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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全文阅读

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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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章 金仙历劫转九世

    “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少爷!是个少爷!“

    一个中年妇人尖利的声音,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将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原承天唤醒。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围在身边的仆妇丫环穿着虽不算华丽,倒也齐齐整整,他暗暗松了口气,起码这次重生是不会饿死了。

    这是原承天的第九次重生,也是他的最后一次了。

    第一世时,他花费五千年时间修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名列仙籍,位列仙班,成为昊天境中又一位金仙,没想到却在与魔界魁神的争斗之中,误毁了飞升之殿,绝了天下无数仙修之士的飞升之念。

    由此降下天劫,罚原承天轮转九世,尝遍世间苦难。此之为九世轮回之劫,在九天诸境百万天劫中属最高等级。

    虽遭此无上天劫,原承天心里倒也坦然,身为金仙岂有不经大劫者,他的仙界同僚,无不遭遇过种种大劫,想与天地同寿,哪有那么容易?

    就此重生于世,就算是原承天的第二世了,没想到这一世刚出生时遭一把锈剪剪破脐带,不到三天就遭夭折。此之为利刃加身劫。

    第三世时,原承天刚刚满月,家乡突遭洪水,全家老少,死的一个不剩。此之为洪水滔天劫。

    第四世时,原承天于抓周当日,忽然大震来临,以致房倒屋塌,满屋宾朋死了大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小小的原承天。此之谓天崩地裂劫。

    第五世时,原承天总算挺过周岁,却不想三周岁时,因邻家顽童放火烧了谷草,火势迅即蔓延,半个村庄都化为乌有,但这场火灾却只死了原承天一个人。此之谓烈焰焚身劫。

    第六世时,原承天幸运活至五岁,眼看身体逐渐长成,就要开始修行时,其父携家人买舟入海,欲去某岛就任县令一职。结果船到中途,竟遭遇海上巨寇,全船上下尽皆吃了板刀面被抛入海中。此之为跨海横死劫。

    第七世时,原承天奇迹般长大成人,但他的体质却为凡体,无法修行,虽然他满脑子都是修仙要诀,无上妙法,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庸庸碌碌度过此生。此之为凡体无修劫。

    第八世时,原承天逐渐上升之命数再次沉入谷底,出生后堪堪过了两年。是岁大饥,人相食,出生于一家农户的原承天虽没被人吃掉,可也半月无食,就此活活饿死。此之谓饿殍当身劫。

    如今这第九世重生,已是原承天最后的机会,他若不能重踏修仙之路,他第一世的五千年修行就算白白作废,从此丧失所有前世记忆,与绝大多数生灵一样堕入无尽轮回之中。

    是以就算托生富家,再无饥寒之忧,也并不值得欢喜,若无仙基,他的余生最多也不过数十年寿命。怀着忐忑之心,原承天往左臂望去,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三点胎记,分别为日月星之形,原承天这才放下心来。

    在他被打入轮回时,原承天用毕生修为,将三件最得意的法宝打入体内,这三件皆是昊天之宝,各具无上威能。只要原承天能顺利踏上仙修之路,就可利用这三件昊天之宝,重修昔日诸般无上大法,再次飞升昊天境,就此功德圆满,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只是此三件昊天之宝,凡体却不能显现,如今三宝标识宛在,自然说明此身已具仙基,可修长生之道。

    此时一位满脸喜气的锦服老者在众仆妇的簇拥之下,颤颤微微来到原承天的面前,将原承天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这种父子亲情对一直保有前世所有记忆的原承天来说,自然有些别扭,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父亲仍是第一世的那一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过面前这位老者的血脉毕竟已经融入自己的体内,对他的感激之情,也并不比第一位父亲稍减。

    原承天暗道:“这就是我今世的父亲了,没想到却这么老,不知道他能不能将我抚养长大,只要他能养我到六七岁,我定保他来世做个安乐享福之人。”

    具有仙基的人初修年龄因人而异,一般来说,五岁至七岁时,灵窍已开,就可以开始修行了,只要一旦能真正修行,原承天自是什么也不怕了。

    再往床上望去,床上的妇人也有四十余岁了,生得瘦瘦小小,一脸的病容,原承天心里叹道:“我今世的母亲也非长寿之人,我能不能顺利长大,却也难说的很。”

    没过三天,原承天已大致探听清楚周遭一些事情。

    原来今世托生于天梵大陆,天梵大陆在凡界七大陆中最为广阔富饶,原承天第一世时也曾来过这大陆几次,算得上是重回故地了。

    所托生之家是天梵大陆大陈国青阳府白川县当地富户,主人姓刘,名富贵,正妻死去多年,续弦刘王氏,就是原承天的生母了。

    刘富贵正妻并无所出,刘王氏早年产一子,三月夭折,自此得了弱症,吃药比吃饭还多,如今隔了二十多年,却奇迹般的生下了原承天,刘富贵夫妇二人自是欣喜若狂。

    转眼已是满月之期,正在全家欢喜之际,体弱多病的生母刘王氏终于没能撑得过去,大叫一声“善待我儿。”后,一命呜呼,就此与原承天别过。

    原承天伤感之余,更担心父亲的身体,父亲今年已有六十多了,原本就是多病之身,再加上哀情伤体,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没想到父亲牢记母亲临终之言,没过几日就收拾起哀情,身体竟一日日硬朗起来,他还给原承天请了位乳娘,衣食住行,皆细心备至。

    总算安安稳稳过了三年,原承天扳着指头计算,以他今世的体质,最多再过两年,就能开始正式修行了。

    而他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能够修行,第一件事就是炼制一炉丹药,让父亲吃了,也好长命百岁。

    这一日原承天心血来潮,提了枝笔在书房里习字,仆人见了,自然以为原承天是在玩耍,也没当回事,不想转眼之间,原承天已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十个大字:开灵,凝真,固玄,羽化,长生。让一众仆人看得目瞪口呆。

    刘家少爷不教而学,三岁便能习书的消息不胫而走,立时在当地引起小小的轰动,甚至连县太爷也被惊动,亲自登门探访,说了通“天生奇童,保佑我皇千秋万代”之类的话。

    只是问起原承天纸上十字的意思,原承天却是微笑不语。

    其实这五个大字,就是原承天将要在凡界修行所要经历的五大境界,这其中,开灵之士被称为灵修,取其灵窍初开,能吸纳天地灵气之意。

    由此推开来,达成灵修其后四大境界者,分别被称之为真修、玄修、羽修、仙修。

    灵修真修玄修各有九级境界,合为二十七级,羽修仙修各有三期,分别为小成、中乘、大化。是以一名修士从入门修道到飞升昊天界,共要经历五重二十七级六期,每进一步,都难如登天。

    然而对原承天来说,只要他开始修行,借助他那三件昊天之宝,虽不能说视修行如草芥,可也如顺水行船,一去千里。

    与县太爷的应对虽不算满意,可原承天的名声仍是传了开去,原承天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有了县太爷亲自探访这桩事,他在家中更受重视,那些奴仆照料起来也更用心一些,庶几没有夭折之劫了。

    转眼到了来年春季,不想时疫爆发,自县城到乡村,染病者不计其数,郎中大夫束手无策,一时间病死者不计其数,一些村子甚至已是十室九空。

    原承天心里盘算,他自历劫转世以来,五行之灾已经历了金水火土四行,独缺了草木之劫,而世间绝大多数时疫,都是因为秽物处置不当,草木腐变,致使瘟祸流行,想来这场时疫,就应在此劫上了。

    在未修行之前,原承天的身体与凡人无异,只要染上疫病,几乎就是必死无疑,难不成这次重生,竟是病死于此疫?

    (完本此作是为在下的一大心愿,故而无论情况如何变化,无论病痛参商,无论收入高低,无论读者数目,都必将完本。诸位书友若有此心,能伴我一路同行,则感激不尽。)

0002章 稚子悬壶动八方

    原承天不想坐以待毙,他熟知世间千万种丹药之性,开一张治疗疫病的药方自然不在话下,唯一担心的是,他一名四岁孩童配的药方,又怎可能有人信?

    虽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原承天也总要试一试。他回到书房,不假思索一挥而就,一张可治世间所有疫症的药方就此出炉。可他将药方交给仆人,令他们速去药房配置时,仆人们却一个个笑的腿软。

    一名叫王大的仆人最是忠厚,好言道:“少爷,你虽是神童,可那开方治病岂是玩耍的事?少爷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才是正经,厨房上刚派人来问呢。“

    原承天不肯放弃,道:“求求你们,去请一位大夫来,把这方子给他瞧瞧,是好是坏不就都明白了吗?“

    以他第一世金仙的心气,这种求人之事原本是绝做不出来的,好在他第七世时,以凡人的身份渡过一生,凡人种种性情已是惯熟了,所谓事急从权,纵是说些软话心里也能安然。

    众仆被人央求不过,只得拿着方子出去了,但哪个会去信一名四岁孩童的话,真的去找大夫验方子?不过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一摊手,说是大夫看过了,方子不能用。

    原承天心里叹息,只恨他被众仆看得牢牢,不可能亲自出门配药,何况就算药方被大夫验过,那些凡人庸医,也未必肯信,唯今之计,只有另想办法了。

    半个月之后,疫病闹得更加凶了,原承天身边的人也终于有人病倒。再过了数日,原承天也未能幸免,刘富贵虽是走马灯似的请医诊治,可原承天的病情却越发沉重了,眼看着也就是两三天的事了。

    刘富贵自是哀伤之极,哭得泪水都流干了,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刘家见事不妙,连二人的后事都已准备停当,就只等着父子二人咽气。

    这一日,原承天正独自躺在床上,因他病的甚重,身边连名仆人都不敢留下。回想这九世历劫,苦难经历了无数,可到头来,却还是这般下场,修行之艰,竟至如斯!

    最可笑的是,自己身怀惊天动地的昊天之宝,胸藏世间包罗万有之学,却丝毫也得不到施展,若是就此死去,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忽见王大手里举着张白纸兴冲冲的跑进房来,扯着嗓子大叫道:“少爷有救了,少爷有救了!”

    原承天心中一动,莫非他的那个办法竟真的有效了?

    王大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帖子,众人急忙围过来观看,有识字的大声念道:“救苦济难,仙家本分,开方施药,亦是修行,方今天降时疫,遂使兆民困苦,我有仙方灵丹,怎敢藏之深府。凡受此谒,照方施行,定无虞矣。“

    正文之下则是一张药方,尾款上书的是“神秀宫“三个大字。

    众人一时哪里肯信,更不知神秀宫是何方所在,围着王大七嘴八舌的问起来,王大口吐白沫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王富贵拄着拐杖,扶着一名小丫环的肩膀,从房中慢慢挪了出来,把王大叫住,细细的问了一遍。

    原来这张帖子半个月前就在附近流传开来,很快就惊动了县令大人,神秀宫是本地的一个仙修宗门,平头百姓虽不知道,县令大人见多识广,倒是有所耳闻。

    既是仙修宗门所赐的药方,县令大人也不敢怠慢,忙请了县中最有学问的读书人以及大夫们商议此事。

    可大夫们接过帖子,个个目瞪口呆,帖上药方中的所列草药虽是常见,可凑成方子却是大大的不妥,老祖宗的药书里绝无这般离谱的配药之法。

    见县令大人不懂,就有大夫细讲分明,“诊病下方原有十九畏,十八反之说,可这张药方不论畏反,着实可笑,老爷瞧这乌头竟与半夏同方,岂不大谬?何况柴胡竟用到三两,已非虎狼之药可喻,简直就是杀人的毒药!“

    而那些秀才们立意自然更高,一名年轻秀才道:“老爷,此方为妄人所书,再无疑问,想那神秀宫中的仙家个个有颠倒乾坤,倒悬日月之能,若是真想阻此时疫,只需一道法旨,疫魔自然消退,又何必兴师动众乱贴此虎狼药方?”众人皆称有理。

    座中有位退役京宫,向为县令所重,县令大人忙向他请教,此人沉吟良久才道:“本县接连敌邦,素为敌酋所窥,此帖或是敌国奸细所为,也未可知,其意在于惑乱民心,诋毁县政,县令大人不可不察。“

    见十人中有十人反对,县令大人也没了主意,只好按下药方,静以观变。可因这药方撒的遍地都是,民间自有那全家快死绝了,自身也染了病的,再也不怕死的人拼死一试,想不到一剂药下去,竟真的霍然全愈。

    如此一来,不等县令大人发布公文,这张药方早在民间流传开来,而照方服药的人,全都立刻病愈,甚至比病前更精神了。等王大获知此事时,大半个县城的人都知道这张神秀宫所赐的仙方了。

    王富贵一听竟有此事,眼睛里顿时冒出光来,一迭声的吩咐下去:“该死的奴才,既然是张仙方,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速去配药。“

    众人哄然应了一声,都向外跑去,王大低着头向门外走,口中喃喃道:“说来奇怪,这张方子,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有人在旁边肃容道:“既是张仙方,仙家怕你不信,托梦给你也是有的,你见到方子觉得熟悉,又有何稀奇?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觉得这张方子有些印像。“

    只有原承天暗自偷笑,这张方子自然就是他半个月前所开,因怕别人不肯相信,就假托了神秀宫的名字,用自做的小弓射到院外,也不知射了多少张,累得手酸了半日。

    天梵大陆仙修界有东强西弱之说,大宗大派,尽皆集中在大陆东部,西部因灵气微薄,仙修资材缺乏,很难出仙修大士,而神秀宫就算在天梵大陆西部的仙修门宗里,也只是个小门宗,可因其驻地就在附近不远,原承天就随手拿其名头用了。

    幸好这张方子最终还是有人肯信了,否则原承天只有死路一条,同时自然还要赔上半个县城百姓的性命。

    这场时疫因拜原承天所开药方所赐,很快就渐渐平复,而等到原承天完全病愈,已是半个月后了。

    刘富贵见宝贝儿子病愈,身上的病差不多也好了大半,可原承天担心他毕竟年高,若是他稍有闪失,他这个四岁孩童可就无人照料了,刘家的那些亲戚个个都是巴不得刘富贵早点死了,好分他的家产。自己若落在这些刘家亲戚手里,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原承天于是又开了张药方,这次他驾轻就熟,假托是神秀宫的仙人托梦,令王大配了药给父亲服下。

    如今这神秀宫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王大得了令,自然如风一般的去配了药来,王富贵更是丝毫不疑,坦然将药服了下去,以原承天之能,这剂药服下之后,王富贵自然百病全消,身体比壮年时竟还好了数倍。

    不想这事传了出去,却给原承天添了无穷烦恼,家里有了位能在梦中和仙家沟通的奇童,刘家仆人肚里怎能藏得住,不到半日工夫,早嚷得着全县皆知了。

    自此求方治病的人纷至沓来,刘家每日里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原承天虽想推辞,可别人却会求到刘富贵那里去,刘富贵被求得心软,免不得又央求原承天出面诊病。如是者三,原承天也只好认命,在未开始修行前,就当以此解闷好了。

    只有王大心中郁闷,上回仙家明明也托梦给他,为何再也不见动静?

    其实替这些乡邻治病,原承天本也没觉得有多大麻烦,只是这事若传到神秀宫哪里,却不知是福是祸。

    虽说像神秀宫这种小门宗,因西部仙修资材缺乏所限,其宗主也不过是羽修级修士,和原承天差了十七八辈之多,可现在原承天毕竟还没开始修行,凡俗之别,天上地下,人为刀俎,我为血肉,自己可做不得半点主。

    提心掉胆的过了一年多,神秀宫那边也没有动静,看来神秀宫就算知道此事,也没把凡界俗人这些装神弄鬼的小事放在眼里。

    此时原承天已快要六岁了,他估算自己的灵窍近日就要开了,期待九世的修行之路就要变成现实,因此这悬壶济世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于是原承天推说仙家再也不给他托梦,就此了结了这段大夫生涯,此事传开来,大家自是极为惋惜,只有王大心中欢喜,暗忖:“仙家弃了少爷,莫非又选中了我?“

    可每日发梦,尽是升官发财娶老婆,和仙家并无半点关系,王大虽是心中失落,倒也落得每晚欢喜。

    这一晚原承天正在灯下观书,忽觉丹田里冒出一丝热气,经小腹而向四肢慢慢散去,良久才无声息,本以为异像就此终结,不想头顶百会忽的一凉,一股极熟悉的气流贯穿而下,直冲丹田而去,丹田里的热气经此一撩拔,立时重新散发出热意来,并且比刚才更甚,这股凉气,倒像是给火中添油一般。

    原承天心中狂喜,他知道丹田里的热意,就是修士的仙芽萌发之状,而那股凉意,则是修士最熟悉不过的天地之灵气了。

    天可怜见,他的修行之路总算能够重新开始了。

0003章 风波向来平地起

    只是原承天道心极坚,纵是遇到这苦等九世的灵窍初开之刻,也仍是心静如水,手中的书竟没晃动半点,他身边的丫环仆妇自然也丝毫不知身边的这位少爷已非凡人之躯了。

    原承天端坐不动,以早就不知温习了多少遍的导引之法,引灵气培植仙芽,激发玄感,养孕灵识,蕴修真玄,他身怀顶级玄承,自不必拘泥坐姿手法,也不必在意外界的影响,就算在众人环绕之下,这修行的无上大法仍能平稳运行。

    所谓玄承,指的是修行所涉及的一切知识,举凡各种法诀,心法,炼丹制器等等皆包括其中。

    而玄感则是指修士对体内真玄的运用熟练程度,玄感越高,法诀发出的越快,所耗的真玄也就越少。

    灵识则是修士特有的,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以及内身自省能力的总称,灵识修到极致,自然能观天达地,察体内之纤毫变化,

    同级的修士,在真玄上相差无几,如果不考虑法器法宝的因素,那么判断一名修士的强弱,主要是在玄承,玄感,灵识这三项上。

    原承天第一世时修行五千年,他的玄承在当世可谓无人能及。本来修行的第一步极其危险,若无人指点,极易走火入魔,可原承天是何许人?再大的风险也是轻易而过。

    其实这一世的仙基,虽说是难得的火属性,可也并不算佳,不过原承天并不在意,这世间有众多提高仙基的仙丹灵药,日后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弥补,他此刻只要静心修为,先达成两三级灵再说。

    凭胸中包罗万有之学,不过一周时间,原承天就轻轻松松达成初级灵修。原承天不以为喜,立时又向第二级灵修冲击。

    按理说修士每升一级,都要花些时间固本培元,以使体内真玄稳固下来,否则真玄不稳,极其生出祸患。

    原承天自是不理这一套,他所修行的是号称昊天界第一大法的紫罗心法,凡界诸般心法与此法一比,不过是仙修的蒙学课本而已。

    紫罗大法绝无凡界修行心法的诸般限制,是以原承天不管是睡觉行走,还是与人闲谈玩耍,这紫罗大法仍是一刻不停,源源不断的吸纳天地灵气,助原承天修为增进。

    又过了半个月,原承天已是二级灵修,终于可以动用体内所藏的三大昊天之宝中的聚灵幡了。

    此宝是原承天从其拥有的千八百件法宝中精心挑出的一件,若是完全展开,可使周围百万里的灵气尽皆凝聚而来,而持幡人所立之地,则成为如昊天境一般的灵气极其充沛的所在。

    在灵气凝聚之下,修行起来自是易如反掌,而不管多么珍贵的奇花异果,在此灵气的灌培之下,生长得也极其迅速,使持幡者轻易就能炼成绝世好丹。

    更难得的是,聚灵幡虽名列昊天界百大法宝之列,可对持幡者的修为要求却低,只要是二级灵修,就能动用此宝,当然,二级灵修只能发挥聚灵幡万分之一的功效,不过随着日后修行渐深,聚灵幡的威能自会逐渐增强。

    原承天现在已是二级灵修,当然已能动用此宝,当夜原承天悄悄来到后院,念动法言,将臂上的聚灵幡请了出来。

    此幡此刻不过半寸大小,那只是原承天修为不足之故,日后若修为大进,将此幡展至百丈也不在话下。不过到那时,必定是风云变色,只怕全梵天大陆的修士都会被惊动。

    目前此幡的威能只限十里方圆,对原承天此刻的需求来说,自是足够了。

    但此幡毕竟凝聚了十里方圆的灵气,若此地有修士经过,必定有所觉察,是以原承天不敢长时间使用,每晚最多只用半个时辰。

    不过就算如此,刘家的后园仍成为一块昊天灵境般的所在,院中的花草树木哪里经得住灵气的滋养,就算是严寒之际,院子里仍是郁郁葱葱,而有些原本半人多高的小树,竟在几夜中高过院墙,已成可用之材了。

    原承天虽不想惊世骇俗,可一来以他的修为,还无法自由操纵此幡,二来他得到此幡时,已是金仙境界,根本不需聚灵幡之助,只是在到手时如得到新玩具般略略把玩一下,实不知聚灵幡在凡界的威能竟至如斯。

    后院的花草如此茂盛,刘家人自是大奇,可愚夫愚妇,自然只能胡乱猜测一番,聊作日常谈资而已。日子久了,也就习以为常。

    既有这番变故,原承立当然不敢再用聚灵幡了,好在后院中的灵气凝聚不散,用来修行是足够了,一时间倒也用不着聚灵幡了。

    这日原承天正在后院修行,忽听院外有人道:“就是这里了,这里的灵气如此充沛,再也不会错了。“

    原承天心里一凝,看来是院中的灵气惊动了本地的修士,以他此刻坐二望三的修为,又如何应对此事?

    说话间从院外飞来两名修士,脚下一片黄光,身着同样的黑袍,自是同一门宗的弟子。原承天经验何其丰富,就算没有动用灵识也一眼就瞧出,这二人皆是四级修士,仍不会使用遁器,因而只能撒土而遁。

    二人来到院中,收了土遁之术,其中一名长须修士喜道:“好精纯的灵气,若是在此处修行,这五级玄关自是能冲击成功了。“

    另一名短髭修士笑道:“若不是有人假冒神秀宫名头,上面派我们前来察看,也不会有此造化,说来倒是该感激此人才对。“

    原承天一开始听了感觉甚奇,自己假冒神秀宫的名头编造药方,已有一年多了,为何神秀宫至今才有所行动?

    不过他深想之后心中也就了然了,修仙之士自以为高人一等,对凡人的事务向来是漠不关心,此事恐怕也是某位神秀宫的修士无意中到凡人中一游,才偶然听到的。

    两名神秀宫的修士虽瞧见了原承天,可一名小小骇童,他们怎会放在眼里,而原承天刻意掩饰修为,二人自也觉察不出原承天也是位修士。

    原承天自然知道,灵修五级号称灵修第一玄关,必须一次冲关成功,否则修为数十年间都将停滞不前,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修士都栽到这一关上,是以灵修五级又被称之灵修生死关。

    眼前这二人皆处在修行的关键之期,忽然寻到这么一处灵气精纯充沛的所在,自然大喜若狂。

    长须修士道:“这凡人院中何时有这么充沛的灵气?难道是地下有晶石矿脉不成?可这县城我一年中怎么也要经过两三遭,以前怎么没有感受到?“

    短髭修士笑道:“天地玄奥,你我哪能尽知?趁着师兄弟们还没寻到这里,我们且在此多受用片刻,是了,住在这里的人家须得尽快赶走才好,否则岂不是扰了我等的清修?“

    长须修士道:“这些凡人百姓的庄院能有我等仙修之士驻足,那是他们几世修来的造化,你且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自是想往前院去赶人了。

    原承天因己之失而使得家宅不宁,早就心中有愧,又怎能让人再去骚扰家人,当即冷笑道:“两位打的主意倒是不错,难道不想问问我肯不肯吗?“

    长须修士停下脚步,望了望原承天,神情甚是惊讶,道:“秦兄,这世道是不是反了,连一名凡人小童也敢对我等仙修之士吆三喝四,看来是该提醒宗主,对这些凡人,实不能太过仁慈了。“

    原承天这段时间光顾着精进修为,并没有修练法术,他虽知诸多惊天动地之法,可此刻修为低微,自是难以施展。

    此刻与两位修士说的僵了,那是立时就要动手的,他又有何种手段能应付此劫?

0004章 少年如何不轻狂

    其实就算原承天修成法术,但二三级灵修能使用的法术,却未必能对付得了四级灵修,是以他在听到院外人声之时,就以胸中所学,立时自创了一门小小的法术,随意取了个名字叫“紫罗焰雾“。

    这院中木灵气甚是精纯,火承木气,威能定然不小,用来对付两名四级灵修应该是够了。

    只是原承天不敢托大,趁着两名修士说话之际,又创了一门防御法术,却是以无处不在的土灵气为基,取名为“土灵盾“。

    创制一门法术对普通修士来说自是难说登天,可对身怀金仙玄承的原承天来说,却是轻松之极。此刻他左手掐定紫罗焰雾的法诀,右手合成土灵盾之印,自是攻守兼备,不怕两名修士飞上天去。

    秦姓修士笑道:“老张,你一名四级灵修,怎有空与一名孩童闲扯,没得失了身份,趁早打发了他,我等快点坐功最为要紧。“

    张姓修士也笑道:“秦兄,你不愿惹下杀煞,却让我动手,也罢,此次算我的,下次可就轮到你了。“

    不等秦姓修士答应,伸手从背后抽出剑来,目中露出凶光,直奔原承天而去。

    原承天暗道:“你既然想杀人,那就怨不得我开杀戒了。”他九世不曾与人动手,也有些手痒,便想趁此练习一番,倒不必立时就取了两人的性命,于是将左手一张,将“紫罗焰雾”的光芒露了出来。

    张姓修士忽见原承天手中紫光乱闪,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修为虽不算高,可也能感受到这团紫光中强大的灵压,慌忙叫道:“秦兄,这孩子竟也是名修士。”

    秦姓修士闻言转目一瞧,也是吃了一惊,此人见机极快,立时赔下笑脸来,道:“原来小道友是我辈中人,既是如此,好说,好说……”话音未落,一道光芒从他袖中一闪而出,直奔原承飞而去。

    以原承天的阅历,怎能上他的当,他举目一瞧,见不过是柄寻常的法器飞刀,因用了些玄银,再加上几句简单的符文,就成了件法器。

    只是这种法器,原承天怎会放在眼里,他甚至都不愿动用右手的土灵盾,而是口念法言,迅即在胸前形成一道看不见的虚盾。

    这院中的灵气太多,就算打发了这两名修士,也难免会被其他修士觉察,若来的是更高等级的修士,自己应付起来就没这么轻松了。

    是以这道护身法言所形成的虚盾,就是以院中的灵气为基临机创制出来的,灵气虚盾每被攻击一次,则会大大消耗院中的灵气。等这场战斗结束,想来这院中的灵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法器飞刀刺到这灵气凝聚的虚盾上,自是无声无息,两名修士只看见飞刀悬在空中不动,却未识破原承天的无上妙法,不由得大感惊讶。不过这样一来,二人也知道面前的这位孩童绝不好惹,若不使出看家本事来,只怕难过此关。

    “看我法宝!“张姓修士大喝一声,祭出一口金印来,手中急掐法诀,金印立时变得斗大,从空中急速落下,端得是沉重如山,向原承天狠狠的压了下去。

    原承天心中暗笑,只有玄修之士所炼的法器,才能称得上法宝,对方区区一名四级灵修,居然也敢称法宝。

    但自己的修为毕竟太低,对这修士的金印绝不敢轻视。他将右手法诀一放,土灵盾立刻罩定全身,张姓修士的金印在他头顶的溜溜乱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张姓修士不由大骇,他这枚金印在低等级修士中已算是一件厉害的法器,以前与人动手,只要金印一出,对手不是忙着闪避,就是干脆逃之夭夭,用护身法器硬架硬抗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可是原承天不但不逃,也没见他拿出法器抵御,这种情景,张姓修士却是第一次见到。

    秦姓修士见原承天身上黄光闪动,就能轻易架住张姓修士的金印,心里不由又羡又妒,除非是法宝级的护身法器,否则怎会出现这种异像,他大叫道:“没想到这位道友倒是有件不错的护身法宝,难怪这般张狂。”

    他打定主意,等杀了原承天之后,哪怕与张姓修士翻脸,也要先收了原承天身上的法宝再说,却哪里知道,这世间还有以灵气凝结成盾的无上妙法。

    张姓修士听到“法宝“二字,眼睛里差点就要冒出火来,这院中的灵气如此充沛,莫非也是因为原承天身上这件法宝的缘故?要知道这世间十件顶级法器也未必能抵得上一件法宝,自己今天来此,可是赚大了。

    他心里也打定主意,一旦杀了原承天,那件法宝也非要弄到手不可,实在不行,大不了……

    此时秦姓修士急忙收了飞刀,也祭出法器来,他的法器是一口法剑,形式古雅,上面印满了符文,瞧着倒也不俗。

    原承天见法剑飞来,更是笑得肚痛,原来这口法剑上的符文却只是用铁笔点画草草而就,而非用丹器之火刻印而成。想来这神秀宫太过寒酸,没有地火也就罢了,就连炼器制丹所需的焰石也供应不起。

    原承天用手一指,胸前的那道虚盾迅即的向法剑迎了上去,法剑顿时一滞,再也难以前进半寸,秦姓修士此时也知道了空中必有玄虚,他慌忙急掐法诀,法剑上的符文顿时一阵乱闪,又向前刺了半尺有余。只是要想完全突破虚盾,却是困难太大。

    张姓修士这边也是一阵忙乱,可是原承天身上的土灵盾比虚盾更强,纵道张姓修士使尽手段,金印也不曾落下半寸。

    二人同时在心里感叹,这法宝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二人遭此小挫,心中贪欲不光没有消除,反而更炽烈了。

    原承天瞧着空中的金印,倒有些出神,原来这金印内含玄金,虽说份量极少,可玄金毕竟是难得之物,若是与秦姓修士法剑中的玄银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玄铁的话,就能炼出俗称三玄之器的上好法器来。

    不过就算是三玄之器,原承天也没怎么放在眼里,他暗忖道:“此战之后,这家是不能呆了,否则神秀宫的修士前来寻仇,必定连累家人,这两件法器虽是粗劣,倒也能换些东西,我此刻除了胸中玄承一无所有,看来只能利用这两件法器为本,慢慢的积累些家当。”

    他此刻玩的够了,也不想和二人周旋下来,何况对手毕竟是两名四级灵修,修为比他高出不少,再纠缠下去,他体内真玄可耗不过对手。当即将左手一直掐定的紫罗焰雾法诀一放,只见一阵红雾吹过,无声无息之中,两名修士立时不见了身影,自是被这紫罗焰雾吹得粉身碎骨。

    原承天见这紫罗焰雾的威能如此强大,也是一惊,他在创制此门法术时,因不想弄得声势太大惊动了旁人,故而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刻意压低法术的威能,只求能杀人于无形。现在看来,以他金仙的玄承,创出这种法术来,还是太对得起两名四级灵修了。

    他知道神秀宫的其他修士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自己惹的祸,可不想连累他人,于是先收了地上跌落的两件法器,只是两名修士的物藏却被紫罗焰雾所毁。

    修士藏物纳宝的物事名叫物藏,以灵兽毛皮炼制的为多,能藏小山般大的物件,好在区区四级灵修,也不该有什么能被原承天瞧上眼的东西,就算物藏被毁,也只是略略心痛一下而已。原承天收拾完毕,撒了把土,驾起土遁立在土中。

    他知道此一去,就不知何时再能回转来,老父虽是服了他的汤药,身体强健了不少,可凡人寿限有限,而相见却是无期。

    这托生之情,相处之谊,原承天虽是金仙心境,但此刻修为不高,自是难免有些伤神,想到日后修为精进,对老父的思念怕是一日淡过一日,就连今日之离别之情,日后也不会重现了。

    出了县城,来一座荒山僻静之处,原承天将声音凝聚成线,向四面八方传了过去,“神秀宫的人听着,秦,张二人是我原承天所杀,若想报仇,速速前来寻我。“

    言罢御起遁术向南方遁去,一道黄光遁入天空,刹时不见。

0005章 妙韵八音不可闻

    原承天自然明白,他既杀了神秀宫的人,那便和神秀宫结下不解之仇,修士之间,一旦有了仇怨,那就是不死不休,除非对方身死魂灭,否则争斗再难停止。

    以他二级灵修的修为,如此行为似乎颇为不智,可原承天第一世时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一个小小的神秀宫又怎会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对手逼上门来,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刚才在自家后院中祭出虚盾,已将后院中的灵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此刻自己主动开口挑衅,便将神秀宫的视线牢牢的吸引在自己身上,刘家人应该不会被卷入其中。

    他在刘家的姓名叫刘小宝,此刻自是不能用了,正好恢复他用惯了的名字原承天。

    既无了后顾之忧,就该考虑当前行止才是,以自己此刻的实力,自不能与神秀宫正面对敌,看来自己需要先寻个清静的所在,将修为再提高一些,然后再炼制几件法器,就可以和神秀宫从容周旋下去。

    聚灵幡在凡界是不能再施展了,否则极易招灾惹祸,那么唯一的去处就是幻域了。

    所谓幻域,乃是连接各大陆之间的一种时空通道,整个凡界共有七座大陆,而已被发现的幻域则有数十处之多,这是因为两座大陆之间,往往并非一处幻域。

    幻域中的天地法则自成体系,与凡界大陆并不相同,有的幻域极大,甚至超过凡界百千倍,而有的幻域却极小,只有数百里方圆,但每座幻域,皆是凶险万分,却是毫无例外。一些超大型的幻域中因灵兽极多,往往隔一段时间,这些灵兽就会利用幻域开启之期冲出幻域,三级以上的灵兽因已有了灵智,又被称之为妖修,而这种灵兽冲出幻域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的战斗,便被称之为妖劫。

    正因为幻域中与凡界天地法则不尽相同,并不适含凡人居住,但因幻域中有无数的奇花异果,以及各种凡界难觅的珍稀材料,是以又成为修士们向往的所在。

    原承天回想记忆深处中,有关幻域的种种资料,忽的双眉一展,笑道:“是了,玄炎谷就在天梵大陆西部,算算时日,也快到了开启之期,那里岂不是个天造地设的修行避难之地?”

    玄焰谷本因其中有四大灵焰之一的真离玄焰而在幻域之中极其有名,可在原承天初世之时,玄焰就已不复存在,空留玄焰之名。既没了真离玄焰,玄焰谷中的环境便与凡人大陆相差无几,不过玄焰谷另一个异处却依然存在,那就是此谷一旦开启,虽可让修士随意进入,但却只容五级灵修出谷,若是修士的等级超过了灵修五级,那就只能长留谷中了。纵是仙修大士,对此天地法则也无可奈何。

    这玄焰谷对灵修五级以上的修士来说,自是一处大大的禁地,但对五级以下灵修,却是个安全的避难之所,只是玄焰谷既没了灵焰,谷中灵气少了大半,一些托赖真离玄焰而生的奇花异果,尤其是一种能增进仙基的玄焰赤果,自然也不复存在。

    早在原承天初世之时,玄焰谷就已是极其荒凉了,差不多已算是一处废域,但对原承天来说,这处废域却是再好也没有了,他可在其中安然修成五级灵修后再出谷,同时再炼些法器灵符之类的护身之物,五级灵修在仙修界当然也属等而下之,可比现在的二级灵修自是强得太多。

    在入谷之前,还需做些准备,原承天记得就在前方数百里处,原本有个仙集,但过了五千年后,这座仙集是否还存在,却又难说了。

    行了将近三百里,忽见脚下乌云翻滚,摭住了视线,乌云之中隐隐有金光透出,而天地的法则在这乌云笼罩之下,竟也有所改变。

    原承天知道这乌云之中,必定有阵法存在,看来虽过了五千年,这座仙集仍然存在。

    一般来说,有仙集之处,必定有阵法存在,当然一些修士自发聚集的野市则不在其列。

    在仙集中设立阵法,其目的无非是让修士在仙集不能随意争斗,以保证仙集起码的秩序,否则一名高阶修士岂不是可以在仙集中强横霸道,强买强卖。

    但出了仙集之后,修士的安全仙集的创立者就无法照应到了,是以仙集对修士来说,是一处充满危险和诱惑的所在。

    脚下的这座仙集在群山环抱之中,再加上设了阵法,凡人就算从旁边路过也无从发现,而修士则立刻能觉察出此地的异常。原承天慢慢落下地,收了遁术,向仙集中走去。

    转过一个山口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偌大的山谷之中建了许多的亭台楼阁,街道井然有序,其中更点缀些修士随意种的仙花灵草,与四周青山相因成趣。

    仙家出手,自与凡俗不同,如果凡人误入其间,定怀疑自己进入了人间仙境。

    山口处立了两块石碑,左边一块,书着“野岭仙集”四个大字,右边那块,上面写着仙集中的诸条规矩,原承天扫了一眼,见与其他的仙集大同小异,无非是不准强买强卖,不准恃强斗狠,仙集中不许使用遁术,大型法术等等。

    在天梵大陆西部这种仙修资材缺乏之地,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型的仙集,不过就算是像野岭仙集这种小型的仙集,一般也是由两三家宗派联合设立,并派有高级修士在此驻守,普通的修士自然不敢在其中闹事。

    此刻仙集中的街道上修士并不算多,并且大多数都是五级以下灵修,可见这座仙集生意委实算不得兴旺。

    原承天虽是个孩子,可无人大惊小怪,这世间的奇功异法甚多,绝不能以外貌来判断修士的修为,这在仙修界早已是常识。

    原承天先在仙集中转了一圈,见大多数店铺都是门可罗雀,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只怕这里自己当初打的主意未必能行得通,可既来之则安之,便选了家灵符店走了进去。

    就在原承天离开荒山半个时辰之后,一名青衣男子御着一件圆形法器,停在荒山高空,凝神察看四周动静。

    没过多时,一名身负瑶琴的紫衫少女也赶到了。紫衫少女约有十七八岁,相貌清秀,可眉宇间却有股肃杀之气,令人不敢仰视,她妙目一转,笑道:“果然是三师兄第一个赶到了,却不知三师兄有何发现?”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已向宫里发了信诀,秦张二人的魂灯果然是熄灭了。那位狂徒既惹了我神秀宫,那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原来那青衣男子名叫温玉川,是名八级灵修,紫衫少女名叫云裳,修为比温玉川低了一级,二人皆是神秀宫灵修中的弟子。

    温玉川与云裳商议道:“秦张二人都是四级灵修,可却被这名狂徒一举杀了,可见此人的修为起码也是七级灵修以上了,若他手中有件厉害的法器,只怕你我二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等是否该向宫里请示,派一名师叔来主持大局?”

    云裳笑道:“三师兄也太高估那名狂徒了,依我看,这名狂徒的修为最多和秦张二人相差无几,说不定还要弱些。”

    温玉川知道云裳向来智谋百出,在神秀宫灵修级弟子中出类拔萃,向来为宫中长老赏识,可云裳这个结论,他却不敢相信。

    “云裳,此人能将两名四级灵修举手杀了,怎能会比秦张二人修为还低?若是二三级的灵修,又怎能御使得了厉害的法器?”

    “三师兄的问题云裳也不知如何回答,不过云裳刚才也听过狂徒的传音,狂徒的声音传到百里之后就已势衰,这分明只是二三级灵修的修为。”

    温玉川点了点头,刚才他听到传音时,心里也有疑惑,只是秦张被杀事实俱在,由不得人推断狂徒修为甚高。如今既得云裳证明,那就不会错了。

    云裳雅擅音律,其法器也是一架瑶琴,其对声音的敏感甚至超过了宫中的真修级师叔,若是狂徒在传音上掩饰作伪,自然瞒不过这位音律大家,而若狂徒不曾掩饰传音,那么他的修为就不可能高过四级去。

    “这么说来,狂徒只是仗着手中有件厉害的法器了,当然,也可能是灵符、真诀之类。此次追击行动,就由云裳主持如何?”

    云裳道:“三师兄既然在此,云裳怎敢擅专?此次行动关乎本宫荣辱,云裳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师兄灭此狂徒。”

    温玉川淡淡的道:“如此甚好。”

    他一直嫉妒云裳深受宫中长老宠爱,心里老大的不服气,刚才故意虚位相让,不过是想试探一番,若云裳真的答应了,那回宫后,云裳头上这顶不尊师兄的帽子可就戴的稳稳的了。

    仙修界历来以修为定尊卑,以下犯上是大忌讳,云裳自是乖巧,怎能上当。

    “既是如此,还请云裳以妙韵八音助愚兄一臂之力,听听那位狂徒此时却在何处。“温玉川望了眼云裳身后的瑶琴,难掩好奇之色,他虽早知云裳的妙韵八音为本宫无上绝学,却一直无缘一见。

    “敢不从命。“云裳取下背上瑶琴,左手持定,右手轻抚慢拢,将七根琴弦轻轻拔动。

    温玉川听了半晌,却是越听越奇,云裳明明已拔动琴弦,为何却是一丝声音也无?

0006章 灵符惊雷难自藏

    刻符,制诀,炼丹,制器,是为仙修四大法门,这其中,炼丹制器广为人知,刻符制诀则相对的知者甚少。

    灵符是种一次性消耗品,修士以灵笔晶砂,将自己所擅长的法术刻画在灵兽皮毛以及各种符纸上,便成为灵符。使用灵符时,不必动用修士本身真玄,是以灵符极受修士们的欢迎。

    只是刻制灵符虽不像制器那样需受材料的限制,但也绝不简单,一张灵符上最少也有近百道符咒,多者甚至达上千道,而这许多符咒,皆需要在三四寸见方的符纸兽皮上完成,免不了要重重叠叠,而其中只有要一道符咒刻错,就前功尽弃。

    更麻烦的是,符咒的重叠并非随意而为,其中有种种禁忌限制,这更增加了刻符的难度。

    而灵符刻成之后,并不能马上使用,简单点的灵符需等两三个时辰,等灵符吸纳了足够的灵气后,才能使用,而复杂的灵符有时需要等上数天数月甚至数年不等,而这一过程,称之为养符。养符也有许多秘法,这自是刻符师的不传之秘。

    培养一名刻符师并不比培养制器师来的容易,

    但因绝大多数修士认为灵符的威力不及法器,是以刻符师与制器师相比就要少得多。

    原承天却认为这种说法实在荒谬。

    灵符之道博大精深,比之真诀,灵丹,法器,另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巨大优势,而身怀刻符绝技的刻符师,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间灵符店共分三层,其中第一层为铺面,第二层应为刻符之所,而第三层则是招待贵客的雅室了,这也是一般仙修店铺的基本陈设。

    店中布置如绝大多数修士居所一样简洁,除了必要的桌椅之外,就只有面对正门设了个三尺高的柜台,柜台上只摆了廖廖几件灵符,而柜台后的店主也是神情疏懒。店中一副生意冷清的样子。

    看见有人进店,店主却并没有热情相迎,只是淡淡的瞧了原承天一眼,就又垂下眼帘,不知往何处神游去了。

    原承天知道以自己二级灵修的修为,店主自然兴趣缺缺,客人修为越高,生意才越好做,这是仙修仙集的至理。

    原承天走到柜台前,从怀中取出刚得的那两件法器,道:“这两件东西,换四张符纸,一钱晶砂,另租用店家的刻符银笔一个时辰。”

    他的说话声音和刚才传音给神秀宫时一样,都用了较为粗豪的语调,这种改变声音的小技对任何修士来说都毫不困难。

    仙家生意,大多是以物易物,这是因为修士所需之物五花八门,品类极多,实不易像凡界那样,以金银厘定价格,而每件物品的贵贱,因每人所需不同而难以定论,同样一件物品,在这人手里无足轻重,在另一人的眼中却是至关紧要,是以这仙家交易,其中奥妙无穷,不懂得其中窍门,吃亏上当是难免的事。

    店主抬眼瞧了瞧桌上的两件法器,道:“这不过是两件普通的法器,并且制作粗劣之极,而道友的要求,也未免高了点。”

    原承天淡淡道:“虽是粗劣不堪,但也总算能够一用,换四张符纸,一钱晶砂,借用刻符银笔一个时辰,怎么算也不会吃亏。”

    其实原承天的这两件法器中,尤其是金印法器颇堪一用,但正所谓人轻物贱,原承天只是二级灵修,别人又怎会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仙集中规矩森严,可面对二级灵修,若不欺负一下,岂不是要被同行笑话。

    店主连连摇头,道:“刻符银笔借你用两个时辰也无妨,可符纸只能换两张,若是不同意,在下也无能为力。”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好,两张就两张,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刻符银笔仍是只用一个时辰,不过要借贵店的刻符静室一用。”

    店主见占了便宜,脸上稍微带了点笑容,道:“好说,好说。既借了本店的刻符银笔,自然要留道友在此刻符,难不成要赶你到街上去?”说罢取出两张符纸,一钱晶砂,和一根玄银打造的符笔来。

    原承天并不多话,接了符纸银笔晶砂,依店主的指点,来到二楼的一间静室。

    静室里只有一桌一椅,室中设了些简单的禁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因为刻符的秘诀并非简单的偷听偷窥就能习得,不下一番苦功是断断不行的。这静室的禁制也只是略胜于无而已。

    像原承天这样借用店家的刻符用具刻符,在修士中并不少见,原承天手中的这枝符笔纯用玄银打造,低级修士万万购不起的,自然只能借用店家的刻符用具。

    但凡制炼法器,最要紧的除了法器的威能,就在于法器对真玄的感应之力,法器对真玄的感应越强,驱使法器所耗的真玄就会越少。

    而玄银是种较珍稀的金属,对修士的真玄感应颇强,一件法器若能加入一点玄银,会大大减少驱使法器的真玄消耗,是以玄银又有法器之魂的说法。

    而刻符时对符笔的感应之力要求更高,否则千笔万笔只要错了一点,这张灵符就废了。符笔之所以纯用玄银打造,也正是这个道理。

    原承天进入静室不久,山谷中忽然风云变色,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开山谷上空的乌云,向灵符店狠狠劈来,店中此刻除了店主外,又新来了两名修士,他们见这道闪电来的奇异,正想施法抵御,却见闪电忽然凝聚成线,竟像是钻入二楼的一间静室中。

    店主经验极丰,见此情形,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两名修士见店主色变,道:“店家,刚才出了何事?“

    店主半惊半疑,向二楼一指,道:“没想到二楼的一位客人,竟制成了雷击符。“

    此言一出,两名修士齐皆动容。

    原承天昔年在凡界时虽对刻符并没有精深的研究,可他修成金仙之后,已有法天象地之能,刻符对他来说已是小道。此刻他笔走龙蛇,不一刻,便制成了一张灵符。

    以原承天胸中玄承,何止擅长千万种法术,只是手中的这张符纸质地普通,太强的法术根本承受不起,他此刻修为有限,太深奥的符咒也无力刻画,所以只制成了这张雷击符。

    修士起码要是六七级灵修,才能修习雷击术,并且雷击术消耗真玄甚多,修士不到万不得已,生死一线之际,也绝不敢动用这保命的法术。一张雷击符,说不定就是一条性命,其珍贵就可想而知。

    而灵符的优势也在于此,一名修士不管修为多低,只要灵符在手,以弱敌强就不是痴人说梦。当然,以低级修士的财力,想得到一张威力强大的灵符绝非易事。

    雷击符一经制成,自然要吸纳天地灵气,以养成法力,刚才室外出现惊雷,也是雷击符刻成后的应有之像。

    而听到楼下的惊呼声之后,原承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才的惊雷之兆,实在是极好的宣传,这张雷击符便是他在这仙集的第一桶金,只要此张灵符顺利出手,后面的生意自会源源而来。

    至于第二张灵符,原承天当然是留做自用,于是便刻了张御风符。

    修士要到四级才能使用遁器,而土遁之术不光消耗真玄甚多,速度也实在差强人意,这张御风符也就必不可少了。当然,如果有人开出的价码合适,此符也同样可以交易。

    等两张灵符刻完,差不多快到一个时辰了,以如此速度完成一张灵符,都足以被人视为刻符天才,何况是制了两张。原承天制成的雷击符已足以令人惊叹,当然不想再惊世骇俗一把。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在静室坐足了一个时辰,才打开禁制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在楼梯口出现,楼下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此刻楼下的客厅里,已有七名修士,大多都是五六级的灵修,其中还有一名灵修赫然已是八级修士。

    这些人皆在仰首张望,一见原承天出现,都齐齐的“咦“了一声。

0007章 身无长物莫问价

    这也难怪,除了这家灵符店主,其他修士并没有见过原承天的真容,他们自然以为,能制出雷击符的刻符大师,起码是灵修七八级了。而一个人从六七岁开始修仙,就算每级都毫无阻碍,如有神助般的达成,最少也要三四十岁才能达成七级。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承天相貌宛如童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只是一名二三级灵修,

    当然,修士相貌再怎么怪异也不足为奇,若是服了什么世间的奇药,使得容颜永远不老,更不是什么奇事,不过这样一来,原承天身上,自然又多了份神秘的光环。

    灵符店主当先抢了上来,拱手道:“恭喜道友制成灵符,但不知道友此张灵符是自用还是拿出来交易?若是道友有意,敝店自然会出个令道友满意的价钱。“

    这位店主本只是五级灵修,在众修士中实在并不起眼,可他毕竟是本店的店主,而按仙集的行规,若有客人来到店中,店家就有与客人交换物品的优先权,所以他说话之际,其他修士并没有出声喝止。

    不过一旦原承天开出价码,那就人人都有说话的份了,虽说在同样价位下,身为店主仍有优先交易的权力,可这种情形出现的机率似乎并不太高。

    原承天自不肯亮出底牌,沉吟道:“自用也罢,交易也好,在下都是无可不可,只不过……“他的声音老气横秋,与他的相貌虽是相差极大,却也符合众人心中“刻符大师”的形像。

    他的话虽然尚未说完,但楼下修士们早在心里替他补足,说到底不过是价码高低的事情,这有何难猜?

    既然原承天对交易雷击符不置可否,那事情就稍微复杂一点,当然,只要开出足以让原承天心动的价码,这笔生意没有不成的道理。

    不过店主这次倒没有抢先开价,他浸淫此行多年,已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自然要先看看其他修士的底牌如何。

    一名六级红袍修士首先就沉不住气,道:“道友,我有元黄石一块,足有二两,另有上好玄铁一块,几近半斤,就以这两样物事交换道友的雷击符如何?”

    此人价格一开,原承天也就大致明白这张雷击符的价格底限了。元黄石和玄铁都是练器的上好材料,尤其是半斤玄铁,很是让原承天动心。由此看来,像雷击符这种攻击强大的灵符在这个仙集中很是抢手。

    虽说此人价码开的不低,但看其他修士的神情,大多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可见原承天完全可以等到更好的价格。

    他沉吟片刻,道:“在下醉心灵符,除了与灵符有关的物品外,在下着实没有多大兴趣,这位道友若是有上好的符纸,灵兽毛皮等物,在下倒不妨与道友交易。”

    一听此言,店主自然笑的合不拢嘴,若说是与灵符相关的物品,还有谁比自己更占优势?原承天开出此价,岂不是有意于他?

    可是原承天的目光,却丝毫没转到他的身上,而是在那名八级修士身上一扫而过。

    原来原承天刚才提到“灵符有关物品”时,七名修士中有五名都垂头丧气,可此人的目光却微微一动,并且露出一丝喜色,对一名八级灵修来说,如此将神情外泄,着实让人有些意外,这说明要不此人极需此张灵符,要么就是他拥有原承天所说之物。

    至于另一名也是神色大动的六级灵修,则早已拿出一叠符纸,神情从容的道:“这里共有二十张上好的符纸,是在下无意得之,在下不懂刻符之道,留之无用,道友若想用,拿去就是。”口气甚是大方,令人顿生好感。

    八级灵修冷冷一笑,却并未开口,反而抱臂在店中踱起步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只是他越是做作,原承天越是洞悉此人绝对是必夺此灵符而后快,当然,这也说明其人身上,有足以让原承天动心的物品,可以在最后关头一举压倒众人。

    店主见此刻已是三人竞价的形势,自然不能不表态了,于是道:“敝店符纸皆是用上品的灵桑所制,用来制作比雷击术更好的灵符也是绰绰有余,在下愿出十五张灵桑符纸,却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灵桑符纸自是符纸中的不二之选,比刚才原承天所用的普通符纸要好多了。店主不肯于数量上与那名六级修士争竞,就只能在材料上动点脑筋了。

    原承天道:“十五张灵桑符纸,倒是难得……只是……”他不想为区区一张雷击符耽误太多时间,神秀宫的人可是随时都会追踪到这里来的,是以假意对店主所开价码动心,以促成那名八级修士快点出价。

    八级修士果然也沉不住气了,道:“十五张灵桑符纸,店家可真算是动了血本。是了,我这里恰好一块二级灵兽的毛皮,只恨这灵兽太小,怕是制不了几张符皮。”

    说罢从物藏出取出一张火红的灵兽毛皮来,有识者立刻叫道:“这不是火灵狐吗?”

    店家见此人竟拿出火灵狐的毛皮来,不由神情一黯,知道这场竞价,自己是再也不可能赢了。

    用灵兽毛皮所制的符皮,比之灵桑符纸可就强得太多了,而观这张火灵狐之皮,起码能制成五张符皮,若以市价而论,可值二三十张灵桑符纸,以如此价格交换一张雷击符,那就是顶了天的价格。

    这名八级修士之所以能出如此高价,自然是因为此人不擅刻符,留此火灵狐的毛皮并无多大用处,而店主熟知行情,当然不能和这位视符皮如粪土的修士相抗。

    能得到这张火灵狐之皮,对原承天自是意外之喜,他此刻若再娇情,恐怕就会引起公愤了,于是顺坡下驴,道:“既是如此,这张雷击符便是道友的了。”

    八级修士大喜,立刻将手一指,火狐皮悬在空中,稳稳的飞到原承天的手中,原承天也将雷击符往空中一抛,八级修士向物藏中一指,那雷击符“嗖”的一声钻了进去。

    八级修士见交易成功,心情甚好,哈哈几声大笑,扬长而去。

    其他几名修士相视无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一名红袍道士哪肯甘心,道:“不知道友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灵符?“

    原承天摇了摇头,他身上的御风符虽也可以出手,可他见雷击符如此抢手,不免有些暗暗心惊。

    要知道他修为太低,而身怀的刻符绝技又实在惹人动心,若非实在需要借刻符之术换些物品自保,他也绝不会在这仙集刻符出售,这些修士在仙集中不敢轻举妄动,却难保出了仙集之后,还会规规矩矩,天梵大陆西部原本就是仙修资材缺乏,这些修士为了得到仙修之物,那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

    是以这张御风符,无论怎样也要留下来自保。

    见原承天摇头,红袍修士怏怏不快,转身退出了灵符店,其他修士见无生意可做,也哄然散了,店中又只剩下原承天和店主。

    那店主见近在眼前的生意竟做不成,心情大为郁闷,只是他此刻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对原承天不冷不热了。自己虽会刻符,可像雷击符这样的灵符,制起来总是要花极大的力气,十张符纸也未必能制成一张,哪像原承天这样轻描淡写?

    原承天有此刻符绝技,正是本店所需,若能留他下来,岂不是为本店平添了一桩极大的财源?

    只是开出何种价码才能以使本店既不吃亏,而原承天又能答应,却要大费一番脑筋。

    当然,实在不行,也可将原承天强行留下,只是想起集规森严,不免又有些犹豫,在仙集中开店所费不赀,真要做犯禁之举,还需再三斟酎。

    心里正盘算不定,忽听原承天开口道:“在下想用这张火狐皮换这根玄银符笔,不知店家肯不肯割爱?“

    店主听到此议,不由眼睛一亮,眼珠转了转,笑道:“道友想要这根符笔不难,不过在下却有个条件。“

0008章 胸藏妙术却惊惶

    与商家做交易,自比与修士打交道困难的多,原承天不以为意,将手一摆,请店主明示。

    店主斟酎良久,道:“一张火狐皮换一枝玄银符笔,在下是稍稍吃亏了一些。不过,若是道友肯再制一张雷击符。这笔交易倒并无不可,当然,在下不可能要道友白送灵符,此张雷击符在下仍愿出十五张灵桑符纸。道友以为如何?“

    店主还没打定主意是否将原承天留下,但与原承天交易却是求之不得,刚才的雷击符没能到手,这一次再也不能错过了。

    原承天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要能得到这根玄银符笔,他的最终目的就算达成,如今店主又肯以十五张灵桑符纸交易,那当然没什么不行。

    别人视刻符为艰难无比之事,可对原承天说,却是举手之劳。

    而有了这根符笔和十五张灵桑符纸,那便等于拥有了十五张威力巨大的灵符,纵然他只是二级灵修之身,也足以和神秀宫的修士周旋下去了。

    当然,舍去这张火狐皮,原承天还是有点心庝的,用火狐皮制成的符皮,能承受更强大的法术,比之符纸要好上许多,只是火狐皮现在原承天还用不着,而日后他修为大进时,还怕没有更好的材料?如此想来,倒也释然。

    原承天伸出了两根手指,道:“若是十八张灵桑符纸,在下自无不允之理。“

    虽说刚才换得的火狐皮能值将近三十张符纸,可与商家打交道,自然要将价格略降,这店主与自己交易灵符,也是为了出手赚利,不可能像普通修士那样不计成本。

    店主知道原承天被那名八级修士的火狐皮惯坏了胃口,十八张符纸已是底线了,只得咬了咬牙道:“就依道友的条件,但此事不可声张,就算有别人另出高价,道友也绝不能毁约。“

    原承天变色道:“店家当真以为我是不懂规矩的孩童吗?“

    店主见原承天神情不豫,慌忙堆下笑脸,忙称不敢。

    既然要瞒住众人,那么为防雷击符制成时引发天象,就要另外安排刻符之地,店主忙请原承天上三楼密室刻符。

    来到三楼,原承天抬头一看,只见楼上赫然坐着两名真修级修士,其中一名老者身着黄衫,神情不怒自威,他对原承天虽无敌意,可真修之士的灵压却自然而然的泄露出来。

    原承天暗道:“这名老者还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灵压,看来升级为真修时日不多。“

    另一名真修则是位中年男子,神情则比老者从容许多,身上的灵压若有若无,修为无疑为老者为高。

    原承天因不敢动用灵识查看两人的修为,所以只能大致估算二人的修为。老者或许为初级真修,而中年男子起码也是三级真修了。

    换成第一世时,原承天怎会将这两位区区真修放在眼里,可现在自己不过是二级灵修,和人家天差地别,当然只能恭敬有加。忙上前见礼,两名真修略略点头以示回应了。

    中年男子和老者虽在楼上,却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早对原承天充满好奇,如今一见原承天只是二级灵修,无不相顾愕然,至于原承天孩童般的相貌,他们却没怎么在意。

    中年男子似乎是本店护法,他向店主招了招手,细细问明了情况,店主不敢隐瞒,忙将事情说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这笔交易甚好,最近攻击性的灵符甚是抢手,你去问问他,除了雷击符之外,是否还会制其他的灵符,价钱上自是会让他满意的。“他自重身份,不肯放低身段与一名灵修交谈。

    此言一出,老者也点了点头,看来他原承天的刻符之术也颇感兴趣。

    店主忙向原承天说了,原承天沉吟道:“我有事在身,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不过既然两位前辈开了口,晚辈绝不敢辞,却不知两位前辈想要些什么灵符?晚辈修为低微,有些法术的符咒怕是不会,那可就制不成灵符了。“

    中年男子这次索性撇开店主,亲自与原承天说话了,“你会刻制的法术有哪些?说来听听。“

    原承天想了想,道:“晚辈还会刻制劈山符,寒冰符和真玄符。只是这几种法术的符咒,晚辈虽是学过,但因修为太低,不可能真个修行,所以刻符的成功机率并不太高。至于雷击符,因是晚辈平时制的熟了,所以倒有些把握。“

    这三种灵符,都是修士常用的,一般六七级灵修,就能学会这些法术,只是就算学会了法术,毕竟使用时要消耗真玄不少,而有张灵符在身,总是可以备不时之需。

    原承天知道自己一名二级灵修制成雷击符定会遭人怀疑,这番话也起到补漏的作用,刻符师越级刻符并非不可能,只是难度极大罢了。是以这番说出后,就将整个事件的疑点摭了个滴水不漏。

    店主和两名真修早认定原承天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刻符师‘,自然没做他想,中年男子道:”这三种灵符,除了寒冰符之外,另两种你每种制成一张,另外雷击符再制两张,符纸都由我出,你只管放心去做,制成之后,每张灵符皆是十八张灵桑符纸的价格,绝不会让你吃亏。“

    真修的肚量自然与灵修不同,与店主相比,这名灵符店护法可大方的多了。而这样的交易,原承天绝没有吃亏的道理,算上和店主交易得到的十八张灵桑符纸,如今他已是九十余张灵桑符纸到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已是足够使用了,这趟仙集之行可算收获甚丰。

    原承天满口答应下来,中年男子便让店主速速为原承天安排秘室刻符。

    这次店主给的秘室比刚才那间静室可就强得多了,室中除了桌椅之外,另设有软榻一张,以供刻符者疲倦时调息之用,软榻边有果盘两碟,盘中奇果闻起来异香扑鼻。

    店主称这种奇果有略补真玄之效,若是原承天感到真玄有所消耗,吃了这些灵果,就可以及时补充所需。而此间秘室更设有厉害禁制,就算“雷击符“制成,也不会引发天象。

    他取出一个符匣,让原承天制成灵符之后,就将灵符放入其中,符匣原本也有抑制灵符引发天象之效,如今再加上此室的禁制,可确保原承天制成灵符之后悄无声息,至于以后如何养符,就不是原承天所操心的事了。

    原承天连忙称谢,店主又嘱咐了几句,大意不过是让原承天安心刻符,就算作废几张符纸也不要紧云云,然后才丢下十张灵桑符纸关门离去。

    原承天制作雷击,御风二符时,凭的是金仙时所积累的强大玄承,此刻有了刚才刻符的经验,更是驾轻就熟,而灵桑符纸自比普通符纸灵气更足,中年男子指定的两张灵符以及三张雷击符总共只花了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就制成了五张灵符,并且无一张废符,这样的效率实在惊人,定会让人大起疑心,毕竟就算是真修玄修级的刻符师,也未必有这种能耐,原承天当然不想立时交货,既然符纸还有五张,不如趁此机会制些自己日后用得着的灵符。

    不过五张符纸也不能全部用完,其中一张,原承天刻意错画了一道符咒,那张符纸立时“嗤“的一声烧化了,秘室里留下符纸焚烧后独特的味道。

    这也是为了顺利瞒下四张符纸,别人闻了密室里符纸的味道,自然以为这剩下的五张符纸都在刻符时作废了。

    制作五张灵符只给了十张符纸,原本已算苛刻之极,需知普通的刻符师二三十张符纸也未必能制得一张灵符,原承天一张灵符只换得十八张符纸,商家已经是大赚而特赚了。

    后面的这四张灵符,原承天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刻制完成,速度之所以会慢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修为太低,这连续数个时辰都在制作灵符,真玄颇有些消耗,只能先休息片刻,吃几个异果略补真玄。

    当然,店家所给的这种奇果所能补充的真玄实在有限,只能算是给尚未修成辟谷之术的原承天聊以充饥而已,真玄的补充,大多还是靠运用紫罗心法坐功之故。

    扣下来的四张符纸,原承天分别制了一张劈山符,一张真玄符和两张雷击符,反正灵符制成后,也不急着出去,原承天干脆先将四张灵符先养成再说。

    他的灵符养成之术自与旁人不同,拿雷击符来说,根本不必引动天上惊雷就可悄然完成。制成第一张雷击符时之所以引动天雷,不过是想顺利的将雷击符推销出去而已,这两张雷击符既是自用,当然要寂然无声。

    等到四张灵符全部养成完毕后,原承天又等了五六个时辰,等紫罗心法功行一周天,才慢慢踱出密室,虽说原承天已将时间尽量延拖了,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室外时,众人还是惊奇不已。而店主瞧向原承天的目光,则比刚才还要热切。

    原承天心中一凝,自己的刻符之术果然惹祸,这店主只怕已对自己动了心思,这一关却要怎么过?

000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原承天心中盘算应对之策,脸上却不动声色,将符匣捧到桌前,众人忙过来验看。为免引发天象,中年男子先在符匣上设了禁制,才慢慢打开符匣。

    灵符是否有效一看便知,根本不必多言,众人见匣中的五张灵符灵气流动不停,不由大喜。

    老者身上并没有符纸,便用一块紫晶和两株灵草向中年男子换了些,可中年男子将符纸借给他之后,自己所剩符纸却不足支付交易所需了。

    如果中年男子就此耍赖,原承天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中年男子既是本店的护法,这点起码的行规,还是要遵守的。

    他有些为难的道:“道友,不是在下存心不给你符纸,实在是一下子用去这么多符纸,在下也没有想到。道友难道除了刻符相关物品外,其他物品一概不要吗?”

    原承天算算到手的已有六十余张灵桑符纸,已是足够使用了,再换些别的物品倒也无妨,紫晶可用来制器,又可制成刻符的晶砂,那倒是能用得着的,而那两株灵草一种是明蓝草,是真玄丹的用料之一,另一种初梦花,那是炼制大合丹必不可少之物。

    真玄丹自不用说,大合丹同样是灵修必用之丹。

    原来修士虽可用丹药提升修为,可用丹药提升的真玄与修士修行之功虽然性质相同,可却有细微的差别,一时半会倒也没什么要紧,可若时间一长,体内两种真玄就会大起冲突,最终必会酿成大祸。

    而大合丹则可将两种真玄合二为一,凝成同种性质的真玄,如此才能免去真玄冲突之劫。

    只是自己有了聚灵幡,对丹药需求实在不多,不过这两种灵草是常用之物,与别人交易也是很容易的。

    表面上自然一副为难万分之态,皱了皱眉头,原承天道:“前辈慧目如电,自然看出晚辈只是二级灵修,除了刻符相关物品,其他的物品晚辈也不怎么用得着,不过前辈既然为难,晚辈当然不敢强求,但不知前辈欲拿那些物品充抵?”

    中年男子一指刚才老者与他交换的物品,道:“这块紫晶你自是用得着,再加上这两种灵草,应该能抵我所欠的三十张符纸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两样东西,可换去了我三十余张符纸。”

    此话一出,老者也笑了,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亏了不少,回头我再给你补齐就是。”

    中年男子笑道:“你我的交情,哪在乎这些东西,只是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老者肃容道:“诛杀魔修,本是我辈份内中事,可老夫不过刚刚晋级真修,实需要一点时间筑固修为,兄台的请求,老夫实在无能为力。”言语甚是坚决。

    原承天怕他们将话扯远了,这笔交易又要生变,便道:“前辈既然开了口,晚辈绝无不允之理,这桩生意就这么成了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紫晶和两株灵草亲手交到原承天手上,原承天见店主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些什么,若是他开口让中年男子将自己留下,自己绝无办法脱身。

    他不敢犹豫,当即道:“此次在贵店交易,足见公道,晚辈是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成全。”眼晴望着中年男子,目光甚是诚恳。

    中年男子正在观看匣中的雷击符,神情很是满意,原来原承天所制的雷击符与众不同,普通的雷击符中只有一道雷符,原承天的符中却有三道,威力足足大了三倍,对中年男子来说,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而另两张劈山符和真玄符也另出机杼,另有巧思,此刻听到原承天开口,立时挥了挥手道:“道友但说无妨。”

    原承天道:“晚辈虽蒙师尊教诲,传承了这刻符之术,但因晚辈目前修为甚低,恩师一直不肯让我出来,此次瞒了师尊偷偷跑出来,一来是因为想试试自己的刻符之术,二来也存了些私心,想多弄些刻符之物,私下里多多练习,以期在师门里出人头地。”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中年男子与老者相视一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想起昔日在师门时,何尝不是这般想尽手段,以图修为大进,也好扬眉吐气,世间修行之士,岂非都是如此。

    原承天道:“此次虽得了不少符纸,可回到师门后,不免还要上下打点,只怕用不了多时,还要来此叨扰前辈。若是晚辈他日另制成其他灵符,不知前辈肯不肯成全?”

    中年男子喜出望外,原承天所制的几张灵符张张与众不同,刚才的交易已是大赚,正愁日后得不到这样的灵符,此刻见原承天反过来求自己,那是求之不得,哪有拒绝的道理,便道:“道友修为虽低,可这刻符之术却惊世骇俗,日后必为一代刻符大师,道友既肯与本店交易,在下若是拒之门外,岂非笑话?道友日后尽管来,在价钱上自是不会让你吃亏,若是另有所需,也尽管开口。”

    原承天知道中年男子既然这样说,那店主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留下,何况自己又抬出了一个师尊出来,自己的刻符之术如此高明,所谓的师尊当然更是技艺惊人,店主若想将自己留下,那就要好好掂量,是否能得罪得起自己身后的这位子虚乌有的刻符大师了。

    果然,店主此刻也是满脸笑容,既然原承天日后经常会来此交易,强行将他留下实无必要了。

    原承天一揖到地,道:“前辈既这么说,晚辈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晚辈就此别过。”

    中年男子和老者齐皆拱手,以示回礼,以他们的身份,原不必理会一名二级灵修,但原承天的刻符之术实在精妙,对他自然要另眼相待。

    原承天出了灵符店后,不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次来仙集刻符,虽说有些冒险,可总算是大有收获,只要寻个地方,将身上的符纸尽数制成灵符,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他不敢再在仙集中停留,以防节外生枝,快要走到谷口时,忽见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大,身穿青衫,神情甚是倨傲,是一名八级灵修,他的同伴却是名女子,身着紫衫容颜甚是秀丽,只是眉宇间杀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却是名七级灵傪。

    原承天见了二人的衣衫式样,心中徒然一惊,虽然颜色有异,可这二人所穿的衣衫与被他杀掉的两名修士的衣着并无二致。

    没想到神秀宫的人这么快就追到这里!

    这世间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原承天吃惊,可见到这两名神秀宫的修士,原承天的心脏却“突突突”的逃了起来。

    对原承天来说,这世间最可怕之事绝非对手如何强大,级别如何高,而是事态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原承天实在想不出自己何处出了差错,竟让神秀宫的修士追到这里,很显然,这两名修士绝非偶然路过,因为若是如此,那也太巧了。

    而原承天却是从来也不相信所谓巧含,他认定这其中必然有连自己没有参透的秘密。

    原承天心里明白,就算这两名修士追到这里,可他们只是听过自己的声音,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相貌,绝没有理由认出自己。

    果然,一男一女从原承天身边匆匆而过,并不曾驻足,那名紫衫女子瞧了原承天一眼,虽是目光阴冷,不过并无明显敌意,男子则一直目视前方,一名二级真修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

    等二人走过去,原承天偷眼一瞧,忽见到紫衫女子的身后背着一架形式古雅的瑶琴,心中猛的想起一事,而刚才的迷惑也霍然而解:“原来竟是此故!”

0010章 以弱敌强又何妨

    原承天认出这架瑶琴名叫七灵琴,乃是件异宝,七根琴弦分别取自七种奇兽之筋,琴架则是凡界七大陆中南方大陆的一种奇木龙梧所制,琴音一起,闻者可在短时间内平添三成修为,是极其难得

    的辅助宝物。

    第一世时,原承天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此琴,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也没怎么放心上,此刻见到,才想关于此琴的种种异处。

    但关键之处却并不在此。

    能够操此琴者,需对音律有极高的天赋,而这份天赋,却比修士的仙基还要难得,没想到紫衫少女竟是有此天赋之人。

    这也就不难解释紫衫少女何以能追到此处了,音律天赋极高的人,对声音的辩别能力,是普通修士难以企及的,自己在仙集中与人交谈时就算变换声调,也绝难逃这紫衫少女的耳朵。

    看来这紫衫少女定是用这架瑶琴提高了自己原本就极佳的耳力,在极远处就听到了自己与人交谈的声音。

    只是紫衫少女虽知其声,却未见其人,这也是自己现在还安然无恙之故。

    只见紫衫少女与青衫男子在街心一拐,走向了灵符店的方向,原承天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没想到紫衫少女对音律的天赋竟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高明,她不仅能在千万人中辩出自己的声音,还能准确的确定声音的方位,这个技能,实在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幸好自己不早不晚,在二人进谷之时遇见了他们,及时发现了紫衫少女的秘密,否则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就已落入二人之手。

    原承天当即迈步出谷,他此刻虽占了一点点的先机,可却从此只能闭紧嘴巴,再也不能说话了。

    一离谷口,原承天就御起土遁之术,转眼间已去了三四十里,他知道一名七级灵修的极限耳力可达两百余里,再加上瑶琴之助,或可达二百六七十里。自己在这二三百里之中,不光不能说话,就连轻哼一声,也极可能会泄了踪迹。

    看来还是尽早进入玄焰谷是正经,玄焰谷不仅是个修行的好处在,更重要的是,那里天地法则与凡界不同,紫衫少女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越界听到自己的声音。

    正在思忖,忽听前方有人道:“道友留步?”

    原承天猛一抬头,只见从山中的密林中窜出三名灵修,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红袍,正是在灵符店遇见的修士,另一名中等身材,身穿黑袍,第三名修士身材削瘦,穿了件麻衣长袍。三人皆在灵符店中见过。

    原承天阅历极丰,一见三人神色便知不妙,这三人藏在这里,绝无好意,定是想或逼或抢,图谋自己身上的灵符,最麻烦的是,他们若是将自己拘禁,逼自己刻制灵符的话,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三名修士皆是六级灵修,哪怕只有一人,原承天应付起来就已是极为吃力,三人联手,那是一点胜机也没有了。

    原承天不及细想,当即取出那张御风符,心里默念真言,再用手一拍,御风符顿时化成一阵清风,围绕在自己的身侧,而原承天借此灵风护体,立刻扶摇直上,刹时间钻进高空的云层中。

    三名修士皆是一呆,没想到原承天见机如此之快,竟不给他们半点机会。那名红袍修士道:“此事既然做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好歹也要擒下他来。”

    黑袍修士道:“话是如此说,可我们的遁器却比不上他的那张御风符。”说罢仰天望着云层,心里对原承天用的那张御风符自是艳羡不已。

    红袍修士道:“御风符总有时限,我们就盯着他去的方向紧紧跟着,他一名小小的二级灵修,又无遁器,只能用的遁术,还真怕他飞上天去。”

    麻衣修士道:“废话少说,快追。”此人并不喜多话,只说了这几个字,就不耐烦了,当先驾起遁器,向上空窜去。

    只是原承天已经升入云层之中,借着厚厚的云层摭掩,三人一时之间也难发现原承天的踪影。

    红袍修士主意最多,他赶上了麻衣修士,道:“这样追下去可不行,他的速度比我们快,又有这云层摭掩,只怕很快就将我们甩落一大截了。”

    麻衣修士道:“你说,怎办?”

    此时黑袍修士也赶到了,道:“此事难办呢,虽说御风符有时限,可在时限之内,他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见此人屡次泄气,红袍修士大为不满,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黑袍修士自不惧他,也气鼓鼓的回瞪过去。

    麻衣修士道:“莫起内哄,正事要紧。”

    红袍修士忍了忍气,道:“兄台说的极是,你我三人虽是初识,但目的相同,正该同心协力才是。对手虽有御风符护身,可他毕竟是名二级灵修,真玄有限,总有慢下来的时候,你我三人不妨分开追踪,也可大大增加探察范围,像现在这样挤成一处,只能见点而不见面,又能成什么事?“

    黑袍修士此次也不再灭自己威风,拍手道:“这主意甚好,只是我等三人不管是谁先发现此人,动手无妨,却不能私吞。“

    红袍修士道:“那是当然,我等的目的,并非他身上的灵符,而是此人的刻符之术,他身上的东西又值得什么?这个人才是个大大的宝贝,若能成功擒住此人,那灵符岂不是源源不断的供我等使用。“

    麻衣修士道:“甚好。“

    三人迅即分开,各占方位,三人虽是等级相同,可玄承不一,所用遁器也大不相同,时间一长,也就显出各自的优劣来。

    麻衣修士遁器最佳,而其所修心法也比其他二人高明,是以很快就变成他一马当先的局面。

    原承天虽然速度超过三人,但他也知道御风符时限一到,他必将成擒,遁术比起遁器来,消耗真玄甚多,速度也慢了不少,在御风符时限到来之前,他必须另想办法。

    但他左思右想,却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干净彻底的除掉这三人。脑海中忽然迸出此念时,原承天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自己虽是二级灵修,可这心里的想法,有时却是金仙时的思维。三名六级灵修是那么好干掉的吗?

    但如今的形势,却似乎只有这条路了,否则三名修士阴魂不散的紧紧跟随,总有被他们得手的时候。

    决心既下,原承天再也不做他想,他立刻检点了一下自己目前拥有的手段,除了自创的紫罗焰雾法术之外,就只有那刚刚在仙集中制成的四张灵符了。

    四张灵符分别是两张雷击符,一张劈山符,一张真玄符。

    雷击符和劈山符可以直接攻击对手,而真玄符的效果与真玄丹类似,都有补充真玄之效。只是真玄丹补充真玄是立竿见影,而真玄符却是慢慢的吸收天地之灵气,再转化为真玄化入体内。

    对原承天来说,当然是真玄符效果好些,因为二级灵修真玄极其有限,半粒真玄丹都用不了,而用了真玄符,就可以随时补充真玄,其补充真玄虽慢,可对原承天来说却是够用。

    至于像灵符店里的两位真修,自是对这种慢得让人睡着的真玄补充之法极不感兴趣。

    原承天审视完毕,心中便有了主意,将身子一纵,又继续向高空升去,只升了数百丈,就觉得真玄消耗甚剧,原来修士越往高处,真玄越易消耗。上天之难,原本就是如此。

    原承天不敢再升,料想对手为节省真玄,不会往高空飞遁,此刻自己的高度应该远在三名对手之上,于是停住了身子,藏在了云层中,俯看对手的动静。

    没过片刻,脚下一道身影忽的飞了过去,从身影来看,应该是麻衣修士。原承天暗暗点头,这名麻衣修士手段最高,要留到最后再去料理他。

    又过了片刻,另一道红色身影从远处另一个方向横空掠过,而在红色身影的身后右侧数十里处,有道黑色影子不紧不慢的跟随而去。

    原承天目标已定,首先要动的,自是这名黑袍修士无疑,他一拍真玄符,让其补充自己正在大量消耗的真玄,同时手中已捏定了“紫罗焰雾“之诀,如苍鹰搏兔般向黑色身影扑去。

    他深知出手的机会只是一次,对手可是六级灵修,手中必有令自己吃不消的强力法器,若不能一举成功,自己就将陷入危险境地。

    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0011章 打人不过先下手

    黑袍修士在三人中遁器最弱,是以一直落在后面,他唯恐原承天落入另两人之手,就没了自己的好处,是以拼命催动真玄,生怕与红袍修士离得太远,可脚下的遁器实在不给面子,越是发力,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越发的远了。

    原承天的紫罗焰雾上次只是杀了两名四级灵修,此刻却要用来对付一名六级灵修,四级灵修和六级灵修看似相差不大,可那五级灵修原本是生死玄关,只要过了此关,就可称之为中级灵修了,两者的差距不可道以里计。

    原承天心里估算,紫罗焰雾的成功机率最多只是三成,这还是在对方没有强力防御法器护身的情况下,但原承天生平经历风险不计其数,三成的机率已足够让他出手。

    他自高空迅速欺近,眼看离黑袍修士只有三十余丈

    距离,再欺近数丈,就是紫罗焰雾的攻击范围了。

    就在这时,黑袍修士忽然抬起头来。

    原承天的心脏徒然一沉,没想到黑袍修士如此机警,这六级灵修之士,果然不可小视。

    没想到黑袍修士却不惊反笑,他自不会认为一名二级修士有何手段能对付得了他,看着原承天近在眼前,黑袍修士如同见到宝物从天而降一般。

    他笑道:“原来你在……“忽然掩口,向左右瞧了瞧,生怕红袍修士等二人就在附近,那自己可没了吃独食的机会。

    原承天哪里跟他客气,左手捏定的紫罗焰雾立时发出,只见一片红云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顿时将黑袍修士围在当中。

    黑袍修士见机极快,立时瞧出这片红云非同小可,他手掌一晃,引出物藏中的一件金光灿灿的丝袍,丝袍迎风一晃,将红云硬生生的挡住,

    原承天暗叫可惜,这紫罗焰雾原本出自紫罗心法,威力绝不止此,但可惜自己修为太低,这法术的威力最多只发挥了十分之一。

    不过原承天也并非黔驴技穷,眼见紫罗焰雾进攻无效,右手一抓一放,一点寒星疾奔空中而去,寒星奔至黑袍修士的头顶时,忽的长成一把开山巨斧,狠狠的向黑袍修士的头顶劈来。正是那张劈山符。

    黑袍修士全身法力尽在维持丝袍与红云的争斗上,再无余力对付自天而落的开山巨斧,他猛的一咬牙,从物藏中又飞出一道金冠,迎上劈落的巨斧。

    以黑袍修士的修为,勉强运用两件法器已是超出其能,可形格势禁之下,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听一声轻响,金冠被巨斧一劈而半,而巨斧余势不绝,又顺势劈下,自头至腰,将黑袍修士劈开。而那件丝袍失去御控,被红云荡开,红云侵袭进来,将黑袍修士的尸身一卷而没。

    黑袍修士分御两件法器,自然功力不足,而劈山符和紫罗焰雾又实在厉害,想两方照顾,却偏偏一方也难护得周全,这才器碎魂断。

    原承天暗道侥幸,正所谓打人不过先下手,若论修士间的争斗,其实以低级修士间最为残酷,常常是转瞬之间就分出胜负,而高级修士间,比拼的却是法宝修为,轻易间也难以分出高下。

    随手取了空中乱舞的那件丝袍,又见一物从空中坠落,原承天用手一捞,却是黑袍修士的物藏。

    没想到这物藏竟能经住紫罗焰雾,原承天心里倒是一奇,看来这物藏所用材料定非泛泛。

    他略略瞧了一眼,心里便明白了,普通的物藏大多用灵兽的毛皮制成,这件物藏所用材料却是某种丝织物,而这件物藏触手生凉,其性又能御火,可见定是生于某处幻域中的寒蚕吐的丝所制。

    世间灵蚕数以百计,但寒蚕只有三种,并且皆生于幻域之中,其中以生于凡界七大陆之一,天一大陆某处幻域的九色寒蚕最为出名,其次就是生于南方大陆一处幻域的玄玉冰蚕了。

    这两种灵蚕极其罕见,所生之地高价灵兽云集,料想以黑袍修士的修为,绝无能力获得,那么而手中的这件物藏,应是第三种灵蚕白岭冷蚕之丝所制。

    白岭与玄焰谷一样,是天梵大陆的一处幻域,原承天以前也是只闻其名,现在看来,去过玄焰谷之后,这白岭倒是也可以去一遭了。

    那件用来防御紫罗焰雾的经袍和物藏是同种蚕丝制成,也算是件难得之物。他担心红袍修士和麻衣修士听到动静回返,匆匆打开物藏,向里看了一眼,只见其中有一柄法剑,那自是黑袍修士的趁手法器了,除此之外,还有几块普通的晶石灵矿,几株灵草和一个白玉匣子。

    这个白玉匣子原承天自是识得,那是修士藏经纳卷所用之物,名为经藏,一本经藏,可藏万卷经书。

    原承天仙道初行,所有修士之物无一不缺,这黑袍修士的东西虽不堪大用,也可补一时之需,当即收了经藏和物藏,只是经藏里的内容,他自是懒得一观了。

    他再次升入高空,仍如刚才一样,等感到真玄消耗太快时就停了下来,刚才使用紫罗焰雾所耗的真玄,自由真玄符源源不断的吸纳四周的灵气慢慢恢复。

    想想刚才的情形,委实凶险万分,若不是黑袍修士太过轻敌,自己也断难得手,好在对方一心想将自己擒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而对方这种心态,也算是原承天最大的机会了。

    剩下的对手却更加难缠,手中只剩下两张雷击符了,这雷击符每次可只能对付一人,麻烦的雷击符一旦动用,必定声势惊人,就等于告诉对手自己的方位,而一旦正面相对,原承天哪里能是对手。是以原承天不由打消了将剩下二人全灭的念头。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已,是不是非得杀人不可,完全由对手而定,对手逼得太紧,他也只能绝地反击,总不能束手待毙。

    脚下红光一闪,却是红袍修士去而复返,原承天不知发生了何何,便隐在云层中静以观变。

    红袍修士嘴上骂骂咧咧,似在抱怨黑袍修士速度太慢,拖了大家的后腿,他回到原承天刚才诛杀黑袍修士的位置时,忽的有所警觉,遁器立时停住了。

    原承天知道,刚才诛杀黑袍修士时,引得四周灵气激荡,片刻间不能止息,红袍修士定是以此觉察此间有变。

    红袍修士用灵识探了片刻,变色道:“难不成此人误打误撞,竟遇到了那孩童不成?“

    在红袍修士看来,若是黑袍修士遇到原承天,自会随手将他其擒获,二人等级相差太多,原承天绝无反抗之力,如今二人皆不见踪影,极可能是黑袍修士将原承天偷偷带走,想私吞好处,只是红袍修士万没有想到,却是原承天将黑袍修士诛杀。

    此刻原承天正停在红袍修士的头顶约数里之处,这个位置实在太好,尤其是若动用雷击符时,当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红袍修士一举击杀,雷击符的威能将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雷击符一旦动用,必定会引来麻衣修士,但按麻衣修士的遁速来看,此刻他应该已在百里之遥,只要原承天能迅速解决战斗,不要拖延太久,定有余俗藏身慝踪,再慢慢设法对付麻衣修士。

    想到这里,原承天心中大动,如此良机一旦错过可就再也难寻了,是以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经住这绝大的诱惑,心中计议已定,遂将身子猛的沉了下去。

    眨眼之间,离红袍修士的距离只有一里,对修士来说,这样的距离是近的不能再近了,而红袍修士因若有所思,并不曾留心头顶上居然有人窥视,原承天再不犹豫,手中捏了很久的雷击符就此猛然一放。

    “轰隆”一声,一道如儿臂般粗的闪电自空中击落,直指红袍修士的头颅,红袍修士忽觉头顶电光乱闪,已知不妙,足下遁器急行,却还是差了半步,虽避过了头颅要害,但闪电旁细小的电弧,仍将红袍修士后背的道袍击得粉碎。

    原承天暗叫可惜,如此良机,却只是以电弧波及了红袍修士的背脊,也不知红袍修士是否受伤,但就算红袍修士受了重伤,可修士哪怕只有一息尚存,就仍有反击的余力。

    原承天立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实在不算太妙。

0012章 遇强只有慢施张

    虽然处境极危,可原承天仍是心静如水,他所制的雷击符与众不同,符中共藏有三道闪电,只要不给红袍修士还手之机,自己仍是胜算多多。

    当下用手向红袍修士一指,第二道闪电猝然发出,目标仍是红袍修士的六阳之首。

    红袍修士到此刻还没看清对手是谁,不过他毕竟是六级灵修,战斗经验颇丰,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眼见得第二道闪电击来,而对手的影子却不曾看清,想反击势必难行,只能先防住对手的攻势再说。

    足下遁器仍是催动不停,以期避开对手法术,口中则念动法言,从物藏中飞出一物,在头顶一晃。

    那是一口铜钟也似的法器,初时只是两三寸大小的玲珑小钟,但刹那间就长成丈高的巨钟,闪电下击的速度虽然极快,也比不上法器变幻的速度。

    “轰“的一声,闪电击在铜钟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原承天修为太浅,听到这巨大的声响,脑袋难免一晕,不过钟下的红袍修士自然更不好受,铜钟虽能抵御闪电之威,可巨大的声波传震耳中,任他是六级灵修,五脏六肺也是翻腾不定。

    原承天知道若容红袍修士腾出手来,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符中最后一道闪电再次击出,目标却是这尊巨钟。

    此举咋看之下,就像是原承天失去了理智,不过原承天自是心中有数。

    那尊铜钟在闪电如此近距离的痛击之下,钟身上已有裂纹,六级修士的法器,不可能用太好的资材炼制,没被闪电一击而碎,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法器一旦有所损毁,其法力将消去大半,而红袍修士自不知法器有损,见铜钟抵住了一击,自然以为法器足可托付,不会再出别计。

    原承天便抓住红袍修士这种微妙的心法,故计重施,只盼能有奇效。就算此击仍然不能命中,他还有另一张雷击符在手,这最后一张雷击符虽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但此刻也只能先用来杀了红袍修士再说。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偌大的铜钟不抵雷击之威,已是四分五裂,钟下的红袍修士不想竟有此变,一时间竟忘了施法逃遁,只见大半道闪电都钻进铜钟裂纹,尽数击在红袍修士的身上。

    红袍修士本已身受重伤,哪里能再承闪电一击,半边身子焦黑了不算,头颅也被削去了大半。只见一点星光一闪而逝,自是红袍修士的仙芽离身而遁了。

    修士只要仙芽不灭,只要生前曾经修行过转世大法,仍可以转世一次,并且其记忆也会留下大半,而这杀身之仇,自然会在这残存的记忆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所以在修士的斗法中,若是有机会灭去对方的仙芽,那是绝不会客气的。

    原承天已来不及去追红袍修士的仙芽了,至于日后红袍修士是否会来报仇,更不在他此刻的考虑之中。他先取了红袍修士的遁器,再伸手摘下红袍修士腰间的物藏,迫切想瞧瞧此人有何法器,以助自己再战。自己连斗两场,本来不多的手段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急急打开物藏,向里瞧了一眼,原承天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竟似忘了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就极可能被神秀宫那名紫衫少女探知方位。

    这物藏之中,究竟是何宝物,竟让原承天如此忘形?

    原来那红袍修士的物藏之中,除了些杂碎物品之外,另有四枝小旗,长约半尺,旗杆似玉似石,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旗面分为青红黑白四色,其中虽有灵气流动,但已是略显残破。

    原承天却认得这四枝小旗为小天罗阵法的阵旗。布阵之道为仙修中最为繁杂深奥之法,若无阵法天分,别说灵修真修,就算是已为羽修级大士,对此也不知从何学起。

    原承天昔年在凡界时,对阵法之道也同样是不知其所以然,不过他自从修成金仙之后,却倒是狠下了一番功夫,此刻他的阵法之学,自然已是大成。

    小天罗阵法之名其实是承袭大天罗阵法之名而来,而天罗之名则是对昊天界与凡界之间强大界力的一种称谓,昔年一位阵法大师以这界力为名,创下了这套天罗阵法,意指此阵牢不可破,与凡界与昊天界之间的界力一般。

    天罗阵法创立初始,就被列入十大阵法之中,在仙修界的名头可谓极大。

    而小天罗阵法则是取天罗阵法的一部简化而成,其威力不足天罗阵法的十分之一,为将两者区别开来,才分别冠以大小之名。

    大天罗阵法所用阵旗共有一百零八面,而小天罗阵法所用阵旗只有三十二面,两者的差距一目了然。

    不过小天罗阵法毕竟是取自大天罗阵法,其威力仍是不可小视,虽经不得大阵仗,可在修士的单打独斗中仍是威风八面。

    但此刻物藏之中只有四面阵旗,竟缺了二十八面之多,想必红袍修士得此阵旗后,亦觉得所差阵旗太多,势必难以成阵,便没将其看得要紧,刚才战斗之中,也没想到将其祭出对敌。

    但以原承天胸中之学,就算是四面阵旗,亦可布成小小的残阵,若用来对付真修级修士自是不能,可若施用巧妙,用来对付麻衣修士这样的六级修士应该绰绰有余。

    是以他得意之下,竟忘了不能开口的禁令,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他心中虽有些后悔,可若真的将神秀宫的两名修士引来了,凭此阵法,也可以周旋一二,不像当初在仙集中时,完全是无计可施了。

    他沉吟片刻,脑海中将阵法布置之术细细的回想一遍,心中当时就有了主意,便降下遁光,意欲选一块布阵之地。

    既然阵旗残缺,就只能以地形来补不足,原承天立在一座山头上俯视大地,只见东南方有处所在,东依高山,西临小湖,西面是块沼泽,而在山水泽之间树木林立,林中碎石堆积。

    没想到这小小所在,竟然山水泽林石齐备,实是布置阵法的绝佳之地,他当即赶至,忙忙碌碌的布起阵来,青旗为东,白旗为西,红旗为南,黑旗为北。

    小天罗阵法本有三十二方,似此只占了四方,可谓漏洞极大,但原承天深知阵法之妙,虽只占了四方亦可变化莫测。不一刻旗阵布成,原承天将手一拍,念动真言,四面阵旗立时隐慝不见。

    原承天盘膝坐在阵中央,只等麻衣修士闻声前来寻他了。这套阵法虽八面漏风,可却能唬住不懂阵法之人,此次原承天打定主意,要以胸中阵法之学,斗一斗这位修为比自己高出甚多的难缠修士,也好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没过多时,空中就传来遁器破风声响,原承天并不抬头,仍是默然独坐,既然是要大弄玄虚,就要将戏份做足,也只有这般高深莫测之状,才配得上这玄奥的小天罗阵法。

    其实这套残阵只有在对手入了阵中之后,才能显出威力,若是麻衣修士在阵外向原承天动手,那原承天只能束手待毙。

    但原承天赌的就是麻衣修士绝舍不得杀他,而一名六级修士,也绝不可能拥有在一里之外就能擒人的真修级法器,麻衣修士若想擒他,只能步入原承天所布的残阵之中。

    以阵法的运用手段来说,最常见的阵法是用阵中的幻像迷惑修士本性,再以隐藏的机关杀人。

    再高级一点的阵法,则是能在阵中改变天地规则,对手一旦入我阵中,则在仓促之中,因无法适应阵中的规则,被而施法者任意施为。这世间绝大多数阵法都属此例。

    但这两种阵法若想成功,都有个大大的前提,就是对手不懂阵法之道。这就是说,前两种的阵法都是可以破解的。

    而最强的阵法,却是能在阵中完全创立一套仅为自己所知的天地规则,这样的阵法是绝对无法破解的,但这样的阵法,原承天也只是听说而已,起码在这凡界之中,他是不大可能遇到这种逆天的阵法了。

    小罗天阵法虽属第二种,但因其阵法没能布的完全,最多只能以阵中的幻像迷惑人而已,就连阵法中必备的杀人陷井也没有多少。如何利用此阵,完全看原承天的临机施为。

    此刻麻衣修士已经站在空中,他看着脚下的原承天独坐荒山,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原承天如此托大,难道竟是布了一个陷井?

0013章 事到危急需放手

    从听到雷声到赶到这里,麻衣修士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这短短的时间,就算是真修级修士,也来不及布成陷井,何况一名二级灵修?

    在麻衣修士看来,除了原承天手中的灵符颇为可虑之外,就算他设有陷井,也是微不足道,麻衣修士绝不会想到,一名二级灵修竟擅长阵法这种仙修界最玄奥的法术。

    对两位同伴迟迟不露面,麻衣修士当然也觉得奇怪,但最多认为二人被其他事情牵绊住,一时间难以赶到罢了,他更不会想到,他的两名同伴已被原承天所杀。

    两名六级灵修被一名二级灵修所杀,这种疯狂的想法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在麻衣修士的脑海之中,他也许唯一能想到的是,应趁两位同伴没赶到之前,将原承天迅速拿下,这大大的好处岂非是自己一人独占?

    不过麻衣修士生性谨慎,虽已打定主意,但仍觉得需要再观察一阵再说,原承天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所恃,相信绝逃不过他的眼力。

    原承天却自信就算麻衣修士灵识再高,也绝看不穿他所设的阵法,阵法既然已经设置完毕,那么那四面阵旗早被阵法之力掩盖其中,就算是真修级修士,也看不穿此中奥妙。

    只是原承天不想夜长梦多,他身上麻烦不少,麻衣修士当然是越早出手越好,神秀宫的两名灵修才是真正的大敌,犯不着在麻衣修士身上浪费时间。

    而若想让麻衣修士尽快动手,就要小小的施展一点手段才行。

    他略运真玄,后背就泌出汗水来,将衣衫微微打湿,不过真玄再次运行之后,湿衣立刻就干了,除了身上多了些稍瞬即逝的薄薄水气,似乎也没什么异像。

    但原承天相信,这些微小的动作,绝瞒不过一名六级灵修的眼睛。

    除此之外,原承天略略加强了体内一直运行不息的紫罗大法,在大法运行之下,四周的灵气自然凝聚于身,补充他因两场大战而消耗了不少的真玄。

    而这一切,自然也瞒不过麻衣修士的眼睛,纵算他没有动用灵目术,脚下原承天的一举一动,又怎能瞒得过他。

    而看到这些举动后,麻衣修士立时放下心来,当下就决定出手。

    原承天后背的衣衫湿了又干,分明显示出原承天此刻心情紧张之极,而他运功调息之举,则说明他刚才一阵急速飞遁已是大耗真玄。

    看来,原承天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唯一的理由就是此人真玄消耗甚剧罢了,而绝非事先布置了陷井,等着他上当。

    一名二级灵修,怎可能有那么多花样?

    虽是如此想,麻衣修士还是一指物藏,飞出一件青铜铠甲来护住全身,麻衣修士对这件铠甲颇有信心,就算原承天有雷击符在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件护身利器。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成竹在胸,可有备才能无患。

    当下收了遁器,落在原承天的面前,冷笑道:“道友,你既知逃不出在下的手心,何不束手就擒?“

    原承天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却不作答,刚才见到阵旗时一时得意忘形,那声大笑说不定已被紫衫少女所察,现在当然不能再犯错误了。

    见麻衣修士已经落在阵中,原承天左手一直暗扣的阵法之印立时缓缓翻转。

    麻衣修士转目四顾,见四周景色已是大变,惊呼道:“阵法!”

    原承天再次微笑,以示麻衣修士孺子可教,不过他可不敢保证,麻衣修士能见到他的笑容,阵法一经启动,麻衣修士就已堕入另一个世界了,自己这张纯真无邪的笑容,只怕麻衣修士再也见不到了。天下憾事,以此为甚。

    麻衣修士此刻身在阵中,自是又惊又怒,自己一直谨慎小心,想不到最终还是被原承天所算,此刻他目中所见,是一座望不到边际的大湖,可脚步略微错动之下,眼前景色忽又变了,竟是身在一座陡峭入云的群山之中。

    麻衣修士虽知面前尽是幻像,可这种想法却渐渐没那么坚决,阵法中自有惑人之术,使身入其中者意识受到影响,时间一长,就会完全抛弃自我意识,而觉得所见皆是真实,这正是阵法的厉害之处。

    麻衣修士此刻意识尚存,但已是惊恐交加,他不禁后退一步,却忽然又已身处在一片治泽之中,四周水草茫茫,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要知道阵法既已布成,那么其中的变幻之道,完全由原承天掌握,所以阵法中的空间自与真实不同,麻衣修士虽只动了一小步,可在阵法变动之下,已不知离开原处多远了,他所见的高山大湖沼泽,本是阵法中原有之景,只不过原承天将其大大夸大了而已。

    一见麻衣修士已身陷沼泽之中,原承天再不犹豫,他还剩最后一张雷击符,正好可以用来招待麻衣修士了。

    麻衣修士瞧不见原承天,原承天却能看到他,这种优势正是拜阵法所赐,一道闪电当头击下,直到闪电快要击中麻衣修士的头顶时,麻衣修士都浑然不觉。

    原承天以为事情就此终结,没想到麻衣修士身上的青铜铠甲忽然间闪出一道青光,迎向空中的闪电,闪电被这道不起眼的青光一触,居然方向改变,击中麻衣修士身边的一处所在,将地面击出好大的一个坑来。

    原承天暗暗摇头,没想到麻衣修士身上的铠甲如此厉害,现在自己手中只剩下一张灵符,而麻衣修士的铠甲似乎有专克雷击之效,这该怎么办?

    正思忖间,忽觉身上灵压大增,眼前一阵金光乱闪,竟是麻衣修士发动了攻击,原承天大吃一惊,想必自己刚才出手之际,麻衣修士以其强大的灵识,发现了自己的方位,幸好他早就将土灵盾的法诀捏在身上,手掌翻动处,一道黄光在身前浮现,与面前的金光抵成一处。

    虽然面前金光刺目,原承天还是看清了麻衣修士手中多了块墨色玉牌,玉牌上面金光乱舞,正源源不断的攻向原承天的土灵盾。

    看来这块玉牌,原承天心里一沉,那可是一块真诀!

    真诀与灵符同虽然样算是一种消耗品,但真诀的威力却比灵符大的多,这是因为灵符上只能刻制一种法术,但真诀上却能数种法术并存,最高明的制诀大师,甚至可以让七种法术并存于一块真诀之上。

    而真诀最大的特点,则是诀上的法术可以相互配合,使对手防不胜防。比如最常见的风火诀可以风借风势,火借风威,可以将对手一举击杀。

    麻衣修士真诀上的金光,应该借用了某种法宝的神光。利用法宝之威来制成真诀,是真诀最常用的制作手段,虽说借用法宝神光制成的真诀,威能最多只及法宝原体的十分之一,可那也是十分可怕了。

    原承天毫不犹豫,立刻决定放弃了诛杀麻衣修士的念头,现在麻衣修士只动用了真诀上的一种法术,那也是因为他不想在一名二级灵修上浪费太多,如果原承天真的逼他到绝境,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真诀上的组合法术一并放出。

    而到那时,原承天就绝对无法抵抗。

    原承天当即遁入空中,并将那四面阵旗收了。没了阵旗,阵法就难以持久,但这四面阵旗对原承天太过重要,就算明知阵法一散,麻衣修士就会追来,他也必须将阵旗拿在手中。

    只要有了这四面阵旗,日后不难依样补制另三十二面阵旗,小天罗阵法不比其他阵法,其阵旗都是用极特殊的材料做成,就连原承天一时间也弄不清这是何种材料,若失了这四面阵旗,日后想炼制也不可能了。

    只是如果原承天想用遁术逃遁,那是万万不行的,而使用遁器,以他此刻的修为难度却又太高。

    他取出红袍修士的遁器,仔细的观看起来,这是件方形遁器,形状并无出奇之处,遁器上的符纹也平淡无奇,算是最普通的一种遁器了。

    原承天沉吟片刻,手中捏定法诀,在遁器上一拍,这件遁器当即自行向前飞去,不一刻就没了影子。

    与此同时,原承天将身子一沉,往地面落去,天梵大陆西部多山少林,这时他身处之地,自然还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峰。

    原承天见山脚下有处水潭,颜色碧绿,似乎深不见底,便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进去。沉入水底没多久,就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从水潭上掠过,自是那麻衣修士被遁器飞行时留下的灵气波动吸引过去了。原承天屏住呼吸,掩饰灵气外泄,此招调虎离山之计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0014章 修行之妙不可方

    麻衣修士的身影掠过很久,水潭上空再无声息,原承天吁了一口气,这招计策总算奏效了,起码在一段时间内,自己不会再受到骚扰。

    他坐在水底,一边掐定避水诀,一边取出从红袍修士处得来的法剑。这法剑上原本有红袍修士留下的标识,法器一旦有了标识,除了主人之外,别人再也无法使用,可此刻红袍修士已死,这法剑上的标识也就黯淡了许多,就算不再行认主之法,法剑也可勉强使用了。

    原承天祭出法剑,法剑歪歪斜斜的扎向地面,像是极不愿意受到原承天的御控。原承天咬紧牙关,仍是不停的催动法诀,虽是别别扭扭,可法剑最终还是钻入地下,向下数十丈后,再转向山腹前进。

    原来原承天是想在山腹中开出一个山洞来,这通往山洞的通道被水一灌,外人就很难发现了。至于被法剑开出的山石泥土,只需用物藏术缩小,就可变成拳头大的一团,如此再无痕迹。

    两盏茶之后,法剑开劈山洞已毕,飞回到原承天的手中,原承天沿着法剑开出的通道,先下沉数十丈,向转而向山腹方向前进百丈,最后来到山峰深处的一个刚刚劈就的山洞里。

    山洞只有半间屋子大小,略显局促,原承天倒是想弄的宽大一些,可体内真玄明显是接济不上了,看来改善居住条件,只能以后再说。

    原承天将法剑悬在空中,手指一弹,法剑微微的发出一道青光,如同一盏微烛,原承天也不在意光线不佳,先运行紫罗心法一周天之后,随即再次沿着水道回到水潭,取出那四面阵旗来,开始在入口处布设阵法。

    他在山洞中修行刻符,难免会有灵气外泄,虽说灵气外泄只是微乎其微,可毕竟也是风险。原承天此刻再也承受不起一点波折,而有阵法掩盖,就不担心灵气有丝毫外泄了。

    阵法布成之后,原承天再次回到山洞,取出一块晶石,开始制作晶砂。

    这块紫晶石应该是从仙集中得到的那一块,质地纯净,是制器的上好材料,用来制成晶砂颇显得有些浪费了。

    原承天脑子里哪里有勤俭持家之念,刻制灵符,材料当然越珍贵越好,如此才能保证灵符的威力。

    一连十日,原承天都在不眠不休的刻制灵符,他此刻还没有炼成辟谷之术,每隔一日,都要下到水潭里捞鱼果腹。他虽知这样风险不小,可离玄焰谷开启之期只有三四个月,而这段时间内,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修行辟谷。看来只能留待进入玄焰谷之后再说了。

    在玄焰谷开启之前,他除了要刻制灵符之外,还需进一步将修为提升,当然,若能将修为提升至四级那是最好不过,可在这短时时间提升两级,难度实在太大,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升为三级灵修再说了。

    前两级升的虽是容易,可越到后面难度就成倍加大,按正常的速度,就算原承天身怀紫罗心法,也需要花费五六个月的时间才能达成三级,若想加快速度,就非要用到聚灵幡不可。

    原承天选择在山腹中修行,正是考虑到聚灵幡太易惹祸的问题。深藏山腹之中的好处,是灵气不会骤然散出,而是慢慢的释放出来,但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座山峰得了灵气的滋润,仍会是郁郁葱葱,不再是昔日荒凉的模样。

    日子久了,这山峰的异处难免还是会被人发现。不过到那时,原承天早就离开此处了。

    是以选择在山腹中修行,可以应急,却不是长久之策。

    其实此刻原承天略略有些后悔,聚灵幡虽是昊天之宝,可毕竟太容易招惹祸端了,持有此幡,想在凡界寻个不受旁人干扰的修行之地实在困难。

    在玄焰谷修行也并非长久之策,毕竟玄焰谷中法则森严,升到五级灵修后,就必须马上离开。

    若是知道聚灵幡在凡界有这么多限制,原承天当初就会另选其他宝物了。

    十日时间,差不多已将六十几张符纸用完,这次原承天将自己目前修为所及能刻制的法术,尽皆制成了灵符,像雷击符这种威力强大的灵符自然多制了几张。

    有了这六十几张灵符,原承天自信与六七级修士正面对抗时已然会不落下风,此刻他也该抓紧时间,尽快提升自己的等级了。

    不过在正式修行之前,还需要对这山洞略做修整,除了扩大山洞的规模之外,还要再辟出一条路来,以防被人贸然闯入后,自己连条逃生的后路都没有。

    这另辟的通道通向山腰,原承天在道通辟出之后,曾去察看了一番,通道的出口四周峭壁林立,只要不是刻意寻找,是很难发现这个出口的,不过原承天仍是在出口处设置了禁制,以防灵气外泄。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才开始正式修行,这一日他再次取出聚灵幡来,在空中略略一招,不过片刻工夫,小小的山洞里已是灵气盈然,不过虽然自己深藏山腹之中,可这聚灵幡也不能长时间使用,是以不过两盏茶时间,原承天就再次收起聚灵幡,运起紫罗心法,开始进入物我两忘的修行之境。

    接下来整整两个月,原承天都在加紧修行,每次聚灵幡使用之后,只够七八日的修行之用,等洞中灵气消散之后,就不得不再次祭出聚灵幡来。

    原承天知道这样做极是冒险,可灵域毕竟是非同小可的所在,以二级灵修的修为闯入其间,和送死没有多大区别。与其去灵域送死,不如此刻冒些风险。

    堪堪又过了半月后,原承天感觉升级在即,而洞中灵气早已用尽,势必要再次动用一次聚灵幡了。

    前几日因为遇到一点小小的难关,原承天已经动用过一次,如今只隔了三天就再次动用,这风险未免就高了许多。修士对灵气都极为敏感,如此频繁的凝聚灵气,一旦有修士路过此处,想不被发现难如登天。

    但眼看升级在望,原承天只能咬牙一试,好在手中灵符不少,只要来者不是真修级修士,也能抵得过了。

    展开聚灵幡后,山洞里再次灵气充盈,原承天抓紧时间,立刻投入修行之中,向第三级的玄关冲击,自晨至晚,林天弃一刻也不曾放松,而洞里的灵气因冲关之故,消耗的极快,所幸冲关过程一切顺利,在洞中灵气消耗殆尽之前,这三级玄关应该是能突破了。

    在凡人看来,修士的生活未免单调无聊,若是修成辟谷,那可更是枯燥乏味之极,可在修士看来,这修行却无比美妙,除了随着等级提升,心里慢慢滋生出来的强大信心,便是在修行过程中,那种身心俱醉的那种感觉,世间任何一件事都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但原承天却明白,修行时的沉醉之心,对灵修也就罢了,一旦达成更高境界,这种对修行过程中美妙感觉的追求其实有害无益。就如同凡人的七情六欲般味甘实毒。有很多修士之所以难以达成更高境界,便是因为在修行时过多追求这种修行之妙,而忽略了修行本身。

    原承天早年曾吃过这修行之妙的苦头,是此一旦觉察自己有沉醉之心,就放缓了修行的速度,不再将全副身心皆投入其中。

    就在此时,一只晶莹玉透的白骨手掌从石壁里伸出,慢慢的伸向端坐山洞中央的原承天。

    这只如玉般的骨掌动作极为缓慢,像是生怕惊动了修行中的原承天,又像是在享受山洞里充沛的灵气,它小心翼翼,耐心极佳的一寸寸前进,一点点接近了原承天的后心。

    眼瞧着骨掌离原承天只有半尺的距离,骨掌猝然发动!

    但骨掌就算在高速启动之时,仍是不带有一丝风声,而原承天正值冲关的要紧关头,是否能发现危机降临,实在是未知之数。

0015章 洞中白骨无日月

    “啪”一声,骨掌印在原承天的后心,却如同击在钢铁之上,原承天缓缓转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瞧着这只白玉般的骨掌。

    借着洞中高悬的法剑上发出的微光,可以看清这只手掌指骨纤秀,质地洁白无暇,更奇的是骨质几近透明,能瞧见骨中有微微的血丝,极像人体的血脉。

    饶是原承天修行半万年,也不曾见过这般奇异的白骨。幸好他刚才不愿沉醉修行之妙,心神有一半分了出来,这才觉察到骨掌的偷袭,并且以一张金刚符护住全身,才不致在骨掌的偷袭中失了先机。

    骨掌见一击不中,立刻向来路疾退,原承天见到这种奇特的物事,哪容他溜走?以他的阅历,立时看出这只骨掌是受人御控,刚才那一击威力极大,若非有号称防御能力最强的金刚符护身,自己很可能已被夺去了仙芽。

    以骨掌刚才那一击的威力判断,就算是一名真修,若无法器护身,八九也会吃个大亏。

    如此奇物,弃之不吉!

    原承天虽知现在正处冲击玄关的最关键时机,可为了这只骨掌,就算中断修行也在所不惜,一件东西若是连他都不曾听说过,其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好在紫罗心法极是神妙,就算自己分心对敌,这心法仍能一刻不停的运转下去,这分神之术对原承天来说自是小道,是以他立刻站起身来。

    他一指空中法剑,法剑青光大盛,衔着骨掌疾追了下去,而法剑所经之处,山石纷纷碎落,开出一条一丈长宽的通道来。

    原承天紧跟其后,一步也不敢放松,这千载难逢的奇事一旦错过,只怕是终生之憾。

    大约在山腹中行进了三四里,在前面开路的法剑忽然停了下来,原承天心中一凝,也连忙慢了下来,法器一旦选中目标,绝不会轻易放弃,除非目标被毁或消失不见,才会停止不前。由此看来,前方必定发生异常。

    原承天心情虽是急切,却绝不莽撞,凡离奇之事必有离奇之危,自该小心点好。

    他两只手各持了一张灵符,一步步走了过去,通道此时斜斜向上,尽头处隐隐有微光闪烁,原承天更是加倍小心,慢慢移了过去。

    从通道中缓缓探出身子,只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原承天并不急着入内,还是冷眼观看起来。

    这座山洞与原承天开辟的山洞一样,深藏在山腹之中。山洞四壁平整光滑,显然是有人刻意修成,洞中央放着一张石棺,石棺微微发光,使得洞里略有光线,石棺上刻满了符文,其中竟有大半都不认识,这让原承天不由为之一奇。

    须知修士所用的文字与凡人不同,凡界文字若用来记载仙修秘术,往往词不达意,于精微之处更是难以阐释明白,这就是知见障了,是以仙修界只得自创另一种文字,称为符文。

    符文分为三种:咒文,法言和真言。一些普通的法术,用咒文就足够用了,原承天刻制灵符时,用的就是符文。而涉及到心法密术,就非要用到法言不可了。以在凡界修行而论,只需懂得咒文和法言两种符文,修行上已无障碍。

    而真言则是传自于昊天界的一种符文,一些飞升之士利用返界之机,将真言泄露给子孙门人,遂使得真言在凡界也得以流传,但真言种类极多,流失到凡界的真言也只是最简单的数种而已。

    就算是原承天,所知道的真言也不过十几种,这是因为每种真言都有其极特殊的传承及修行方式,并非如咒文法言那般,只要记熟就可使用,若无机缘,真言实不可得。

    这石棺上的符文,极可能就是一种原承天未曾学过的真言,因为这世间大多数的咒文,法言,原承天已是了然于胸,纵是未曾学过,也可以触类旁通,将其辨别出来。

    真言的威力可比咒文和法言强得太多了,若这些石棺上的符文真是昊天真言,那原承天的收获可就大了。

    不过就算如此,原承天也不至于欣喜若狂,只因真言大多需要高等级的修为才能使用,就算石棺上是一种他未曾学过的昊天真言,暂时对他并无大用,虽然多学一种真言虽非坏事,可对他日后修行的助益,也不能期望太高。

    除了这具石棺外,洞中再无其他碍眼的物事,看来那只白玉骨掌,八九已逃到了石棺之中。

    原承天抬手招回了悬在棺上嗡嗡作响的法剑,这柄法剑已被他抹去原本主人的标识,完全受原承天掌控,原承天又对法剑上的符咒经过一番修改,使得这柄法剑的玄感已比原先强出很多,只是因法剑本身材质有限,仍是未堪大用。

    骨掌逃进棺中后再无声息,而棺盖严丝合缝,棺中也无异常,除非打开察看,才知真相如何。

    但原承天并不急于打开石棺,而是围着山洞转了一圈,先对洞壁做了番研究,这洞壁光湖如镜,令人生疑,就算有人欲对洞壁修整,但清修之士,哪有闲工夫将洞壁修整的如此光滑,显见这洞壁另有名堂。

    原承天站在山洞一角,细细审视洞中的一切布置,忽然心中一惊,这整个山洞,就像一个倒扣的大鼎,脑中一旦想到倒扣、大鼎这样的字眼,一个可怕的名词就呼之欲出——倒鼎悬棺。

    原承天克制住狂跳的心脏,偷眼望石棺上细细瞧去,只见石棺果然微微高于地面数寸,若非刻意观察,以洞中昏暗之极的光线,实在难以瞧出。

    原承天的心陡然沉到地狱深处,饶是他一向胆大多智,但面临此境,也生出极为恐惧之心。

    这世间只要机缘巧合,无物不可修行,举凡鸟兽鱼虫,草木金石,只要年深岁久,吸纳了足够的天地灵气,一样能具备灵识,这些修行之物,通称为妖修。

    人既为天地之灵,修行之道更多,像原承天这样的修士一向自视为仙修正道,自称之为仙修,但仙修之道玄奥莫测,绝大多数些修士就算寿限终达,也难有多大的成就,而长生又实在令人眼红,是以为求与天地同寿,便有修士另辟傒径,创出花样百出的修行之道。

    这些旁门左道,大多已被证明难达长生之境,但却有两项修行之法被流传下来,那就是魔修和鬼修。

    魔修以吞噬修士的仙芽为基本修行之道,最为仙修们所忌,一旦有魔修出现,世间修士无不群举而攻之,原承天在野岭仙集时,那名灵符店护法就提过魔修的话题。而当初原承天之所以被罚九世沉沦,也是因为与魔界魁神大战一场之后,误毁了飞升之殿所致。

    魔修就算修行功成,也不能飞升昊天界,而是会沉沦魔界,当初那名魔界魁神就是为了想打破这个天地法则,强行飞升昊天界,最终被原承天所阻。

    虽说与魔修仇深似海,但原承天对魔修其实并无多大成见,这世间绝大多数的魔修,都是由仙修所化,一些仙修若是寿限将至,但此生在仙修道上再无成寸进时,魔修就成为一种选择。

    只是吞噬修士仙芽就能修为增进,免去殒落之苦,世间又有多少修士能抵御这种诱惑?若非魔修心法实在难得,原承天相信,绝大多数寿限将至的仙修都会选择魔修之道,超脱生死,不堕轮回,实是修士最本能的选择。

    至于吞噬修士仙芽,这种手段固然残忍,因为修士若是仙芽不失,来生仍可修行。但以原承天的经验,真正能够来世修士的修士实在不多。

    但魔修的手段,毕竟完全断送了修士哪怕是最渺茫的希望,被仙修忌恨也是难免。

    而对于鬼修,原承天就没有一丝好感,这并非是因为鬼修的手段有多么残忍冷酷,这世间的仙修面对对手,又有几人心怀仁慈?实是因为鬼修的修行手法神秘莫测,就算是原承天也难以尽知,世人对未知的事物难免会心生恐惧,凡人修士,概莫能外。

    倒鼎悬棺是鬼修七大密术之一,鬼修为求超脱轮回,可削巨石为鼎,以密法悬棺于鼎中,如此隔绝于凡世,自造一个小阴间来。此时卧在棺中的修士虽死,但阴魂不灭,借鼎中悬棺的阴郁之气,或经百年,或经千年,其阴魂就会转为鬼芽,但就算生成鬼芽,这鬼修之道仍需等到一个机缘。

    这个机缘就是获取一名修士的肉身。

    一旦鬼修此术功成,就可以骗过天地法则,成就不死之身。

    不幸的是,原承天的到来就是棺中这位鬼修的机缘。

    “吱呀呀“声传来,石棺的棺盖缓缓打开,一只骨掌慢慢的伸了出来,轻轻的搭在棺沿上,在这极其昏暗的所在,这只如玉般的骨掌竟成为唯一的亮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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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或再踏仙修之道,或就此沉沦。长生之道,竟艰难如斯。劫修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劫修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劫修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