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5章 殊路同归道不同
原来此人正是当今魔界魁神索苏伦!
那煞月一人,就已是搅得局面大『乱』,如今索苏伦横空出现,这形势必将逆转无疑。
而以诸修此刻手段,除非是立时放弃神殿,齐心对敌,方能保得了『性』命。那煞月已是如斯强大,这索苏伦只有比她更强才是。
只是那索苏伦身周灵息不现,也判断不出他的真实修为了,这定是因为他身穿无相魔衣,修为怎可探查?
就在原承天心思电闪之际,索苏伦身子陡沉,将顾沉舟一把托住了,随即伸手在那顾沉舟背后一拍,喝道:“速回本位,托住神殿要紧。”
顾沉舟本受煞气发作之苦,已是昏昏沉沉,也唯有这般,才会觉得好过一些,若是神智清醒了,那煞气在体内『乱』窜,处处好似刀割火烧一般,又哪里能承受得住?
不想被这索苏伦拍来一掌,一股绵软之气『逼』入体内,顿时将这煞气压制住了,这正是魔修之中的至高秘术,无相魔诀。
那无相魔诀神通惊人,对付区区煞气,自是不在话下。
顾沉舟心中一定,立时想起自己的重任来,无论如何,那神殿也不能任由其沉落了。
急忙遁回本位,再续祷天大搬运之术,心中法诀一出,虹光再现,这神殿急落之速,总算是止住了。
煞月瞧见索苏伦,不由的大怒道:“你来此处作甚?”
索苏伦淡淡的道:“正要问你。”
手起一诀,向那煞月罩来,煞月知道这魔诀厉害,慌忙闪出去百余丈,收刀在手,对索苏伦怒目而视。
她叫道:“你居然要向我动手?”心中极是气苦,自己与索苏伦虽是向来不睦,可怎样也算是魔界同道,怎的索苏伦反帮起外人来?
索苏伦神情冷竣之极,道:“飞升神殿事关于天下修士后路,断然由不得你来破坏,今日你若不收手,本座唯有将你诛魂灭魄。”
原承天与诸修听到这话,心中齐齐松了一口气,暗中感愧不已,不想这飞升神殿,最后还要由这魔界魁神维护,这可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了。
不过那索苏伦既然有志问罪仙庭,这飞升殿亦是他唯一飞升的道路,又怎能让这神殿再次崩毁?其人虽是魔界魁神,可今日之事,却与诸修志同道合。
煞月深知索苏伦言出必行,更何况二人平时相争,也非一日。然而自从索苏伦拔出五龙镇魔六之后,魔界诸修皆受其益。自己这些年修为大进,在十大魔神之中,当称得上第一了。
原来这五龙镇魔旗放出冲天杀气之后,越是修为高者越是得益最多,自己本是魁神分身,仙基当称得上魔界第一,得了最大的好处也是当然。
而索苏伦虽受诸魔拥戴,可其当时修为,也是弱过自己的,就算亦从杀气中得益,也未必就能强过自己。
只是此人有无相魔衣在身,等闲瞧不出修为来,今日趁此机会,正好一试此人手段,若是能将此人击败,那魁神之位,只怕就要易主了。
当下冷笑一声道:“索苏伦,莫要猖狂,往日敬你是魔界魁神,也不与你计较,今日正要见个高低。”
知道煞气对索苏伦无用,便将戒指中的青光狠狠祭来。这青光来的极快,青光森然然好似刀锋一般。索苏伦的肉身修得再强横,也禁不住这青光一割。
索苏伦长叹一声,道:“青光魔戒,不想竟被用来对付我。”
原来这枚青光腐朽戒亦是上届魁神之宝,如今魁神的法宝被诸多分魂分去,索苏伦手中的强力法宝比之上届魁神,可就要少得多了。
索苏伦心中暗道:“我若想领袖群魔,今日非得大胜不可,当初的魁神法宝,看来也要想法一一收回,否则又如何与昊天修士争衡?”
心念动处,一道魔诀祭出,那魔诀虽是无声无息,却将那青光一引,斜斜的引向了别处,终究伤索苏伦不得。
而既是动手,索苏伦再不容情,双肩微微一动,现出其法像来。
原承天虽与索苏伦交手多次,却一直难知此人根底,今日正好一窥此人修为。只见其人法相,是为一尊青衫男子,这男子男身女像,瞧来极是俊秀,然而虽是相貌秀美,却无一丝魔气,反倒是清正堂皇。
诸修见到索苏伦的法相真容,皆是大奇,怎的此届魁神的法像并无杀气魔息?
而煞月瞧见这青衫男子,则是花容失『色』,叫道:“原来你将这魔界首尊修成自己的法像了。”
诸修这才明白,这青衫男子,竟是魔界第一位魁神。
索苏伦淡淡的道:“若非有首尊加持,又怎能服众?我有首尊庇护,你还不俯首称臣。”
煞月冷笑道:“是否称臣,端看你的手段如何。”
这索苏伦还未动手就祭出法像来,分明是存心恐赫了,可见此人定是『色』厉内荏,又哪里有什么真材实学?
想来自己虽有煞月刀,青光魔戒,瞳技等数项强力法术法宝在身,那煞月刀却伤他不得,青光魔戒亦是魁神之宝,恐怕也难伤及旧主,唯有这瞳技是自家绝学,正好用来对敌。
凝眸处,目中光芒渐变紫红,这是将瞳技施展到最高境界了,便是无相魔衣,也未必能受此瞳技光芒一扫。
不等煞月瞳中光芒扫来,索苏伦的背后法像向前跨了一步,已拦到索苏伦身前,手持一柄玉尺,就向煞月当头拍来。
煞月大叫一声,瞳中紫光狠狠扫来,那四周的灵息被这紫光一卷,发出“丝丝”的声响,而紫光也由尾指般粗细,变成树干一般。
原来这瞳技是可吸收四周灵气以增强修为的,更兼得此处有聚灵幡在此,灵气之足,世间无对,这瞳中光芒可谓煞月平生最强了。
那法像本来持玉尺打来,见到瞳光出现,立时将手一拍,这玉尺就直直的迎向紫光,就听得“啪”的一声,玉尺已碎,那紫光威能也同时被这玉尺耗尽,余光虽是不绝,却是散漫。被法像用手中魔诀一引,又引到别处去了。
煞月虽是一击未能得手,倒也不奇,索苏伦既然魔界魁神,自然有相当修为的。只是瞧这索苏伦,十分精力,只有三分在自己身上,更是只动用法像与自己纠缠,本体威能,却不曾现出一技来。
偷眼瞧去,见那索苏伦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神殿上的白虎神像,对自己反倒是视而不见了。
煞月叱道:“你怎敢轻视于我。”瞳技再起,这两道紫光比刚才更强。
然而那索苏伦盯着神殿上的白虎神像,仍是目不移晴,仍由那法像双手掐诀,去敌住那袭来的瞳技神光。
只是这次因瞳光甚强,法像掐出的法诀亦是不敌,瞳光破了两道法诀之后,就在这法像身上一扫,顿时将这法像扫的粉碎了。
吕祖等人瞧这索苏伦漫不经心,也是颇觉奇怪,这索苏伦口中言战,手中却不曾施出手段来,为何又只管瞧着白虎神像?其人心中,究竟在算计着何事?
唯有原承天与索苏伦算是“知已”了,他瞧着索苏伦的神情,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他居然想……”
忽见索苏伦转过脸来,总算瞧向煞月了,只是他的目光虽是瞧着煞月,那神情也像是魂不附体一般,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煞月怎能忍得胸中之气,左手青光魔戒的青光祭来,右手煞月刀祭在空中,向这索苏伦的胸中奔袭而去,瞳中神光,又怎能不来凑这个热闹,再次放出瞳技来,势要将索苏伦粉身碎骨。
就在煞月法宝神通尽出的一刹那,索苏伦忽然一笑,就像是那苦修之士,历经千百年苦思,终于明悟胸中的绝大难题一般。诸修和煞月见到他的这般笑容,自然是越发不解了。
而原承天则是轻轻叹息一声:造化弄人,竟至如斯。
索苏伦一笑毕,背后法像再出,却是丝毫无损,这情形不由令诸修耸然动容。
那法像受损,往往比本体受伤更加难以恢复,怎的这索苏伦修的这法像,却有这逆天之技!
却见这法像再次越过索苏伦,向煞月奔来,煞月刚才所施的三大神通,就齐齐被这法像挡住了。
就在三项法宝神通与这法像将要接触之时,索苏伦口中『吟』道:“无相无法,无极无俦。”
念到第一字时,瞳技后发先至,已扫到法像身上,然而那法像大发金光,将这瞳技光芒完全淹没其中,而法像受了这瞳中光芒之后,身高反增一尺。
此刻青光魔戒中的青光已至,同样被法像身上的金光扫落,再瞧那法相,又是增高一尺。
这法像急速增高两尺,除了身高变化,其身子亦是变得强壮起来,而刚才秀美的面容,则是变得狰狞无比,那法像的双目,则是微微发赤,瞧来令人生寒。
“啪”一声,煞月切中法像胸口,法像恍若不绝,双手将煞月刀一拍,煞月刀已是断为四截。此刻索苏伦所炼的字魔诀,刚刚念到最后一字。
在诸修瞧来,只知道这索苏伦的法像甚是强横,而在煞月瞧来,则像是瞧见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就听她尖声叫道:“魔道尽归于你,上天何其不公,我不信,我偏不信!”猛的一跺足,身子已去了数百里了。
就在这时,那顾沉舟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神殿则是再次猛然一沉。
0946章 一笑为誓再续仇
原来顾沉舟所中煞气虽被索苏伦的无相魔诀压制住了,可自身修为也是损伤不小,又怎有法力维持这祷天大搬运之术?幻域仙修之士虽众,可唯有相当于仙修中乘者方能托住神殿。顾沉舟修为大损,自是力不能支。
顾沉舟身子一晃,只能再次离开本位,他若是强行坚持下去,也不知还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诸修虽是大德之士,见到此景,也不免心中一叹,看来天意如此,不可强求,这飞升殿今朝终究还是建不起来了。
便在这时,索苏伦已飞到神殿一角,喃喃的道:“却不知索某刚才所悟,是否便是这仙修妙法。”
掌中发出一诀,依稀就是一道白虹,与顾沉舟所发的法诀相差无几。然而这白虹在神殿上一触,却被神殿反弹了出去,反倒使神殿的下沉之速更加快了。
这也是因为索苏伦只瞧了这白虎神像上的法诀数眼,又怎能一时明悟,而这等仙修妙诀,哪怕是差了一丝,也是大相径庭的。
索苏伦见法诀不灵,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的盯着神像上的法诀,只盼能立时解『惑』,哪知心中越急,这法诀越是解读不得,那神殿的下沉速度也就更快了,眨眼之间,已下沉千里,离地面只有五千余里了。
索苏伦向天空戟指叫道:“我堂堂魔界魁神,却悟不透你这小小的法诀,天地仙庭,可是你等做祟!”
他毕竟的是魔修之『性』,体内杀气冲天,又怎能比得上仙修之士的淡泊心境。
耳中忽传有法诀传来,念的是“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这法诀一旦入耳,就觉得心情好似在炎炎夏日,被那冰水熨过一般,无一处不服贴,无一处不清凉。
索苏伦本也是灵慧无双之士,听到这法诀,便知道仙修静心妙法了,此诀的威能本就因人而异,以他的仙基,这法诀自然是立时奏效了。
他也不用去瞧,就知道这法诀定是原承天所念,便道:“此诀何名?”
原承天道:“梵心本如水,火是心中苗。”
索苏伦点了点头,道:“殊路却同归,惜哉道不同。”心中既定,再去参悟那神像上的法诀,果然是一点就透,手中白虹再出,终于没被神殿弹开,就见神殿不沉反升,总算再次步入正轨了。“
原承天早在索苏伦注目于白虎法像时,已知他心意,那顾沉舟毕竟中了煞气,修为已弱,又怎能堪神殿之重,以索苏伦的眼力,哪里瞧不出这其中的关节。
而重建飞升殿,亦是索苏伦之志,所以索苏伦学此大搬运术,也是事出必然。这就是索苏伦刚才所言的,殊路却同归,惜哉道不同了。
神殿虽少了个顾沉舟,却多了个索苏伦,可诸修却隐约觉得,肩上的份量反倒比刚才略轻了些,看来这索苏伦的修为起码是比顾沉舟略胜一筹了。
正所谓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原承天修为进境之速,算得上是天下无双,哪知道索苏伦一直与原承天不相上下,纵有差距也是有限。
这次原承天突破仙修境界,原以为定可大大超过索苏伦了,然而索苏伦拔了五龙镇魔旗之后,其修为亦是突飞猛进,仍是与原承天并驾齐驱。
原承天忍不住转目向索苏伦瞧去,正巧那索苏伦也将目光转来,二人目光相触,彼此的神情就变得诡异起来,瞧来像是恨不得吃了对方才好,可又明明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情,若说心中欣赏对手,那彼此怕是打死也不肯承认的。
一道传音传进原承天耳中,正是那索苏伦道:“此次飞升殿重建,索某誓要再登昊天,问罪仙庭。“
原承天毫不犹豫,亦将一道传音送去:“原某在此立誓,你若憨踏此神殿半步,定要将你打回魔界,维持天道之规。“
索苏伦嘿嘿冷笑道:“好一个天规,天道,若是不公不道,又怎算得上天公地道?“
原承天道:“是否公道,也由不得你。“
索苏伦道:“天道由谁来定,还要看神通修为说法。“
原承天道:“只盼你修成惊天神通,无边修为。“
索苏伦道:“可你终要压我一头不曾?“
说到这里,二人同时便是一笑,这笑容却是不由人的,便是以原承天此刻心境,也是控制不得。难道这便是知已相逢便一笑?世人常以击掌为誓,这二人便算不便击掌,有此一笑,也算是立下誓言。
这神殿换了索苏伦之后,飞升速度就比刚才快了不少。半日之后,终于到达千里高空了。
诸修平日里虽知自己可以升至此处,可哪里真正来过,此时不免好奇,就转目向四处瞧来。
原来这千里高空再无一丝云雾,四周绝无一物,更是寂寂无声。
然而用灵识探去,可知此处暗流涌动,界力动『荡』不休,时有异样光芒闪动。
诸修知道,此处的界力最是变化多端,并且常常出现裂缝,若想穿越这天罗界力,飞升昊天,也唯有在此处方得窥得良机。而这飞升的良机亦是稍纵即逝的,若无飞升殿建在此处,任谁也是无法在此多呆。
此刻诸修提携这神殿至此,个个皆是法力大失,人人都是压力如山,索苏伦虽是生力军,可刚才这一段路,此人出手最多,此刻也与诸修一样,都是精疲力尽了。
吕祖道:“承天,速将这神殿安放于此才是,我等可都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那大搬运法的总纲说的明白,若想使这神殿立于空中,成万世不变之基,需得先找到三处界力裂缝不可。”
当初幻域之中,也曾建过一座飞升殿,就是因为立基不牢,只撑了数日就告崩塌了,此次又怎能重蹈复辄?
吕祖以灵识探去:“此处的界力裂缝,倒是在所多有,却不知要怎样的界力裂缝方能立住神殿。“
索苏伦道:“此处界力裂缝,共有两种,一种是永世不变之隙,那是创世大修携同青龙创制界力之时,特意留存,以便昊天凡界通连,否则那昊天的灵气,又如何泄到凡界去?“
元寂禅师道:“本禅子也听过此说。“
索苏伦向元寂禅师颌首道:“道友定是元寂禅师了。“
元寂禅师虽知此人是天下仙修之士的大对头,却也不能失礼了,便点了点头。
索苏伦又道:“另一种界力之隙,则是忽隐忽现,难以捉『摸』,若想将神殿立住根基,自然是要找出第一种界力之隙,并且必需三处不可,否则定是根基不稳,至于第二种界力之隙,则是飞升良机,端看个人如何把握了。“
吕祖道:“这么说来,这三处界力之隙,既不能靠得太近,又不能离得太远了,总要与这神殿的体量大致相等才是。“
索苏伦道:“吕道友说的是。“他对这凡界的大德之修,自然是如数家珍。
见索苏伦玄承这般了得,诸修心中难免就要盘桓起来。
此子实为天下的肇祸之源,若是能寻机将此修诛杀,无疑是天下兆民之福。
然而今日若非索苏伦,这飞升神殿如何能携到此处?那卸磨杀驴的勾当,在座诸修谁能做得出?
更何况索苏伦虽有志问罪昊天,那也是觉得天道不公罢了,上次其率众飞升,对凡界虽谈不上秋毫无犯,却也是影响甚微。若想制止这索苏伦那也是仙庭的事,又与凡界何干?
瞧这索苏伦,比那上届魁神虽是少了些神通修为,却多了份灵慧胸襟,若真要除了此人,换个了生『性』残暴的魁神来,只怕凡界修士更要遭殃。
当然,更重要的是,索苏伦修为不俗,也未必就弱于他人,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日大家皆是油尽灯枯了,又哪里能再生杀机?
在诸修心中算计之时,索苏伦与原承天已在四处寻找界隙。
刚才索苏伦明悟神像法诀时,速度上是比原承天快了一分,可终究未能彻悟,又靠原承天相助方能如愿,就算是双方打了个平手。
这次寻找界隙,双方有意无意之间,就起了争竞之心,总要抢在对方前面寻到,方才称心快意。
原承天的神识毕竟技高一筹,片刻之后,他便向数丈处遥遥一指,道:“此处应有界隙,只盼这界隙附近,再有两处,那便是十分妥当了。”说罢手起一诀,那远处祭去。
这法诀将四周灵息抹去,果然就『露』出一道界隙来,此隙虽只有尺许长,可其中有极强灵息源源不断涌来,可见是创制界力时的原有界隙了。
此种界隙虽是开了一缝,却是万难再扩大一丝,实为天下至坚之处,神殿也唯有凭借这界隙,方能立在空中,却与寻常的空中建阁大不相同。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索苏伦就笑道:“原兄,你的福缘一向不俗,你瞧中的界隙,哪里有错?就在此隙二百丈处,倒也亦有一隙。”
说罢将手中无相魔诀发去,就听轰然一声巨响,又有一处界隙『露』了出来。
二人至此,又算是打了个平手。
虽然是小小的赌赛,可在二人内心深处瞧来,却也是举足轻重,那原承天平时就算『性』情随和有加,不计得失输赢,此刻偏要认真起来。
那第三处界隙,怎样也要比索苏伦先寻到不可。难不成自己的神识,比不过索苏伦的魔识不成?
0947章 飞升神殿从此立
忽听得元寂禅师伸手一指,道:“那第三处界隙,倒也离前两处不远,看来飞升神殿可以立在此处了。”就将一道禅言发了出去。
众人循着元寂禅师的手指望去,那道禅言震开灵息,亦『露』出一道界隙来。恰与前两处界隙相对,呈三角之状。
原承天与索苏伦不由面面相觑,此次争竞,终于也没分出胜负。好在时日漫长,日后二人之间,自是要斗智斗勇,怎有尽时。
既然寻出了界隙,原承天当即念动法诀,就见从那神殿顶部,齐齐『射』出六道光芒来,只在空中『乱』舞。原承天再念法诀,这六道光芒一变,忽的双双合拢交缠,等到光芒消散,赫然就有三根巨大无比的绳索呈现在诸修面前。
这三根绳索非丝非麻非金,实不知为何物制成。但诸修明白,这六道光芒合成的绳索大有来历,实按三才布置。可称之天索,地索,人索。
古训有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善与恶。那六道光芒,就是阴阳柔刚善恶之变,就此结成三才,方能顶天立地,存于人世之间。
六光化为三索之后,被原承天用法诀指引,分别探进三处界隙之中,忽见那三索猛然一紧,神殿一阵大动之后,就此稳固下来,诸修这才放心,将大搬运法的法诀收了,齐齐舒了一口气。
索苏伦忽的向诸修一抱拳,淡淡笑道:“此间事了,后会有期。”身子一闪,已去了数百里了,诸修就算有心想留住他,可被此人抢了先,再去拦截可就难了。
不过索苏伦刚刚出了大力,这时翻脸,谁也做不出来,诸修瞧着索苏伦很快就不见了身影,都在缓缓摇头。
吕祖道:“我等飞升之后,此子在凡界已是无敌,若是他再兴风波,凡界生灵涂炭,惨不可言。”
元寂禅师却道:“此人胸有大志,怎会与凡界纠缠,奈何他的手下魔众,只怕难以约束,日后如何,着实难以预料了。”
刚才煞月与索苏伦斗法,众修都瞧在眼中,那索苏伦虽是魁神身份,毕竟资历尚浅,修为虽强,也不见得强出诸魔多少,因此在魔神中的威望令人担忧。
元都**师道:“这人虽是魔界魁神,却与魔修大不相同,那魔界若是真被此人统治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奈何此人的修为尚难以服众,本座倒是盼望,他能早日收束了一众魔神才好。”言罢叹息不已。
此时顾沉舟经过一番调停运息,也跟了上来,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罢了,听到元都**师有偏袒索苏伦之意,不由笑道:“**师,莫说你偏袒他,便是这天地怕也是对他偏心的。”
元都**师奇道:“此话怎讲?”
顾沉舟道:“顾某曾在魔界游历,对魔界之事,也算是略知一二了。刚才那女魔与索苏伦斗法之时,你等定是听到她最后说的话了。”
元都**师道:“她说的是‘魔道尽归于你,上天何其不公’,就此含愤而去。”
顾沉舟道:“这就是了,我等仙修之士,唯知天地人,那魔修信的则是天地魔,这个‘魔’字,其实就是天地杀气,索苏伦的法像本是魔界首尊,可见天地魔道对索苏伦期望之殷,而这具法像受到那女魔的法宝法术进攻时,反倒愈见其强,这等逆天之术,实乃天地魔道所赐。”
元都**师点头道:“刚才那场斗法,的确看得人心惊肉跳,难不成这法像却是越斗越强,若是如此,他岂不是可以一直打到仙庭上去,谁能是他的对手?”
顾沉舟笑道:“法师有所不知,所谓天下魔道归于索苏伦,是指魔界诸修,在索苏伦面前已无手段,索苏伦收服魔界诸修,已非难事。但是那仙修手段,索苏伦一样承受不得。”
元都**师道:“若是这索苏伦收服魔界诸修,众志成城,日后去仙庭问罪,倒也不是空中楼阁了。却不知天地对索苏伦为何如此眷顾,难不成那天道会有大变化吗?”
顾沉舟道:“天道幽微之极,我等身在其中,好似沧海一粟,又怎敢妄测?索苏伦能走多远,端看他个人努力,只不过在我瞧来,今日局面或与往日不同,至于日后如何发展,嘿嘿,我等除了乐观其成,夫复何言。”
此刻神殿虽立,但飞升一事为修士最重大不过的事件,又怎可轻忽了?诸修在凡界的事务,也需一一交待清楚,也有那对飞升准备不足,也需尽快准备才是。
诸修离了神殿之后,吕祖将原承天手一拉,道:“承天,不知你定下何日飞升,到时若能与你同行,诚我之愿。”
其实原承天的来历就算没被说破,可诸修何等玄承,早就瞧出原承天来自昊天,而既然是出自昊天,那么必然有飞升经历了。
那飞升昊天好不凶险,若是有人引路,岂不是事半功倍?
那吕祖问话之际,诸修都在瞧着原承天,看来原承天若是订下日期来,其他人定然也要唯原承天马首是瞻,附骥其后了。
原承天道:“在下于凡界尚有俗事未了,想来一月之中,应当能了结了。是以在下的飞升之期,便在一月之后。”
其实原承天手中虽有事务交待,却也用不着一月时间,实是他瞧出诸修期盼甚殷,都是愿与他一齐飞升的,自己又怎能拂逆了诸修的意愿?
而飞升昊天,本就是危机四伏,自己总算有些经历,有自己伴在大家身侧,也可消去一些风险。又考虑到诸修亦有事务交待,这才定在一月后。只是这番良苦用心,却不必说出来罢了。
诸修见原承天定了归期,更是心急,这一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真的想料理完凡间俗务,怎样也要急急去办理了。
当下元都**师,吕祖,顾沉舟就与原承天告辞而去,约定一月后在神殿相见,诸修纷纷去后,就只剩下元寂禅师陪伴在侧了。这是因令无参尚未归来,元寂禅师怎能放心,自然要留下听信的。
至于飞升一事,元寂禅师修的本是禅修之道,也不需炼器制宝,哪里需要什么准备。
原承天祭出金塔来,就请元寂禅师入塔安歇,他与禅师虽有数面之缘,却无长谈之机,今日正好趁其便要向禅师请教禅修之道了。
在入塔之时,原承天已向荆道冲等亲朋故旧发出信诀去,此次飞升之后,或许与某些人便是永诀,怎能不来一见,以了却红尘缘分,至于哪些人能来,哪些人因故不得与会,则端看各人的福缘罢了。
将这些个俗务料理了,原承天与元寂禅师对坐长谈,不觉便是一日一夜。这期间与刀君,银偶联络过,知道令无参与袁公皆是安好,那魔虫虽多而分散,可幻域中诸多仙修大士被令无参鼓动起来,纷纷出来灭虫,又怎能让这魔虫逃出幻域去。
只是那两名被魔虫入体的修士,一时间却是难以找到。好在那令无参极是机灵,此事又不难办,只是要多花些工夫罢了。
到了第二日,就有这幻域中的仙修之士来到神殿脚下,原承天原指望这些修士一到,就会立时飞升昊天的,凡界不见神殿数百年,这些修士怎能不急?
然而那些修士却没一个心急,就在那神殿脚下寻个所在,静坐运动起来,原承天见到此景,自是大为不解了。
元寂禅师笑道:“承天最是机灵不过的了,怎的此事反不可解?诸修无非是盼着与你同日飞升罢了,到时飞升路上,也好多个照拂。“
原承天不由叹道:“不想区区贱名,已然名动幻域,真是好不怕人。“
元寂禅师见原承天面带忧『色』,不禁问道:“承天何事忧心?“
原承天道:“禅师有所不知,承天纵有过飞升经验,但飞升一事千变万化,承天又怎能保得住所有人的周全,如今人人都将『性』命托付于我,承天着实惶恐。“
元寂禅师道:“我等仙修之士,怎的还堪不破这机缘利害,真所谓大道若缺,万事不可求全。若有意外,承天万不可归罪于已才是。“
说罢就陪着原承天出塔,与诸修见面,此刻塔外已来了十余名修士,飞升殿昨日建成,这些修士今日就到了,这消息倒也灵通。
原承天正与诸修寒喧,元寂禅师忽的将眉头微皱,道:“无参已寻着那二名修士的来历下落了。“
原承天见到元寂禅师的神情,心中也是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那两名修士,已逃出幻域去了?“
元寂禅师叹道:“承天不幸而言中了。“
那两名修士已被寄魂虫所『迷』,便等同于两名魔修一般,若是任由其逃出魔域去,岂不要惹出天大的事端来?
索苏伦虽然无意屠戮凡界生灵,但魔界诸修的破界之心却是无日不在,如今有这两名仙修大士接引,那破界也就更加容易了。
而想到魔修破界一事,原承天不由得又想到一桩心事来,那煞月和苏索伦屡次越界而来,不受这界力约束,显然不是从魔界凡界中的界力而来,极可能是借道冥界了。
早听闻那冥界有条秘密通道直达飞升神殿。此秘道若不尽早探出,实为心腹大患。
(春节期间月票翻倍,还望诸多道友加持)
0948章 凡界余事需安排
半日后,刀君,银偶已随同令无参,袁公回来缴旨,令无参对元寂禅师和原承天道:“无参没用,没将那两名修士截住,致使二修逃出幻域,日后流毒无穷。好在其他的寄魂虫已被诛杀。“
袁公道:“此事怎能怪你,我等得到消息时,那两名修士早去得远了,追之不及。”言罢叹息不已,此次四修同出,诛杀寄魂虫,唯他这一路出了状况,虽是事出有因,也是难免郁郁。
令无参道:“本以为仙修大士怎能被这寄魂虫所伤,哪知恰逢着二修争斗,让寄魂虫有了可趁之机。可见世间之事,需得事先考虑周全,否则又怎能不状况百出?“
诸修知道他少年心『性』,最是好强不过,在别人瞧来这失误人所难免,可是他却自责不已。而这种求全之心,也是历练不足所致。也见得元寂禅师平时对他要求甚严,又怎能让上一世那般,只管让他散慢了去。
元寂禅师道:“便是遇到那两名仙修之士,以你此刻修为,也绝不可冒失了,否则这条小命怕就要白白断送了?一个人有多大修为,就该做多大的事,你对已严苛,倒也不算大错,可若不知道天高地厚,谁也救不得你。“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原承天瞧在眼中,默默无言,前一世令无参没人约束,自是心『性』散慢,此一世元寂禅师生怕令无参重蹈覆辄,待其甚严。而在原承天看来,令无参怕就怕是太过精明能干,稍有偏差,便是极大的祸患,宁愿苛责也不能放纵。
两名仙修之士逃出幻域,的确后果严重,如今飞升殿已立,幻域中诸多仙修之士自然是要飞升的,到时凡界之中,再无仙修大士,那两名被寄魂虫被附的仙修之士,岂不是无人压制了?
日后魔修跨界,此二人定是内应,又有何人可敌?
索苏伦虽然是魔界魁神,此时也压制不了座下诸多魔神,煞月便是榜样了。而凡界的修士,对魔修来说,都是大补的丹『药』,诸多魔神魔修又怎舍得放过?可以想见,一旦诸多仙修之士飞升,魔修破界而来,凡界修士必将遭致一场大劫。
元寂禅师与原承天谈起此事,皆是忧虑异常,元寂禅师便道:“说不得,本禅子只好留下,否则凡界修士群龙无首,怎是魔修的对手。”
原承天道:“禅师已在凡界耽搁数百年,耽误修为不少,又怎能为此区区小事,误了长生大计?此事自该由承天承天来办。”
袁公和元寂禅师齐齐摇头,袁公道:“承天,你没瞧着这幻域中的诸多仙修之士,可都将飞升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若不肯携他们飞升,途中不知要折损多大少修士。此事孰重孰轻,岂不是不言而喻?”
元寂禅师道:“袁公此言,极是有理,任何人都可留下,唯承天不可。”
袁公道:“凡事有因就有果,此事因我之失,自然需要我来弥补,在下且留下来,定要寻到这两位修士方肯罢休。”
然而袁公虽是修为不俗,也不过是仙修初修,一人又怎能敌得过二人?元寂禅师和原承天虽感念袁公古道热肠,一时间也难以应承下来。
袁公不由急道:“怎的,两位竟然信不过袁某不成?袁某虽是不才,等闲的仙修之士,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袁公这样一说,元寂禅师和原承天更加不好应答了,正在这时,忽听一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在下不才,感与袁公同留凡界,或可免除诸位的后顾之忧。”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灰袍老者飘然而来,正是天灵宗当年首席长老素天问。
元寂禅师见到素天问,不由喜出望外,抚掌笑道:“素兄来的正好,若论此事,倒也非素兄不可。”
原承天见是素长老前来,也是不胜之喜,急忙上前,以晚辈之礼拜见了,慌得素天问连称不敢。
要知道凡界仙修界有项陋俗,就是以修为,而非以年齿论辈份。此俗与昊天界大有不同,亦见凡界习俗,免不得势利二字。在凡俗之中,亦是应循此项陋俗,那是以富贵论长幼了。凡俗界中,若是见到富贵二字,少不得有那附炎趋势,恨不得当子孙辈也是有的。
当初吕祖的师兄,本与周不朝同辈,然而此修一旦仙修大成之后,因该为在吕祖之上,便是吕祖也不能免俗,要以师兄相称。
素天问虽是世间高士,也难免要受这习俗的影响,目前原承天已是仙修初修,境界与他一般,又怎能再安然承受“前辈”二字。
原承天也明白,所谓习俗,自然一时难除,他也不去解释,仍是坚持以晚辈之礼拜见毕,这才邀众修同去金塔叙话。
原承天之所以如此之坚持,除了痛恨仙修界的这项陋习外,也是给那令无参一个榜样。一个修士若是自恃才高,就要目无余子,心中没有长幼之分,又怎能成材?
诸修进了金塔后,在原承天的静室中坐定,元寂禅师就对道:“本禅子听闻贵宗荆宗主锐利革新,收揽天下大修,实力已非泛泛。又听闻荆宗主已立下誓言,誓要阻魔修人界,却不知实情如何。”
素天问笑道:“道冲的确精干,这些年敝宗在他的率领之下,倒也颇有些起『色』了,而道冲之志,也是要替万民谋福。”
元寂禅师叹道:“说来天一宗也算是人才济济,只可惜其昔年宗主少了份救世之心,万年名宗,就此庸庸碌碌。如今虽是改朝换代了,一时间也是人心难定,若日后魔修破界,唯有仰仗贵宗了。本禅子就替天下兆民,先行谢过。”
说罢离席立起,对着素天问就是深深一礼。
素天问慌忙道:“禅师怎可如此?力阻魔修破界,岂不是我等仙修之士的职责所在?”忙将元寂禅师扶住。
元寂禅师之所以刚才说,留在凡界主持大局非素天问不可,也是因日后大事,要仰仗天灵宗处甚多,因此这个领袖,除了素天问,还能是谁?
原承天于席间问起天灵宗诸多故旧的情形,素天问笑道:“古长老不久前已然冲玄大成,不日就可前来,素某身边,多了个这位老搭档,心中底气更足了。至于道冲,目前己是羽修大成,嘿嘿,老夫不得不说,道冲的仙修天份,那也是不让于人。“
此言一出,原承天与元寂禅师自是大喜。要知道阻止魔修破界,那羽修之士才是最大的力量,只因若等到仙修之士出手,说明对方魔神已然破界,形势必定是十分危急了。
至于素蔑贞和玄和,目前也已是羽修中乘境界,虽比不得荆道冲,也算是仙修奇才了。却不知素蔑贞见到煞月修为增进如此之快,又会做何感想?以素蔑贞的好胜之『性』,有这个大敌在前,定能令素蔑贞奋起直追,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最令原承天和元寂禅师担忧的事既然有了着落,原承天便将自己对冥界秘道担忧一事,对诸修合盘托出,若想阻魔修破界,这条秘道,那是非破坏了不可。
他道:“虽然冥界三王以及天龙法师与魔修心有芥蒂,但煞月与索苏伦数次越界,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冥界借道了,这也说明魔界与冥界大有可能联手。目前只是放行一二名魔界大修,可此例一开,日后借道给大批魔修,也非绝无可能。“
袁公将手一拍,道:“不用说了,这条秘道,非要给他寻出来不可。“
元寂禅师沉『吟』良久,道:“在本禅子看来,那个秘道的出口,或许就在千里高空处,只因这个所在界隙极多,说不定就有一条是通往冥界的,而此次煞月现身,亦是在同样的高度,说明本禅子的担心或有**成确实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禅师所言,正与承天所虑相同,只是那个所在界隙极多,又如何判断哪一处是冥界秘道?”
诸修听到这里,都不由纷纷摇头,那界力一事,实为天地最大玄机,凡界修士,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界隙如何判断,又该如何摧毁,诸修心中怎有成算?
唯有令无参微微一笑,只是在诸多大修面前,哪里有他开口的余地?自然是不敢『乱』说,原承天目光如电,早就瞧见令无参的神情,便道:“无参,你若有想法,不妨说出来,此处虽皆是你的前辈,但一人智短,多人智长,你若真有妙策,实为天下人之福。”
令无参慌忙站起道:“晚辈只是自个儿胡思『乱』想罢了,怎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元寂禅师喝道:“若有主意,不妨一说,便是说错了,难不成大家还会与你计较?”
说的诸修心中偷笑不止,这元寂禅师待人极是亲和,唯独对这令无参,却是从不稍假颜『色』,这便是爱之深用责之切了。
令无参慌忙道:“师尊息怒,无参想来,那界隙都是一般,怎能分辩得出来,若想就此处下手,只怕是缘木求鱼了。“
元寂禅师道:“依你说,却要怎样?”正所谓知徒莫若师,他虽对令无参严厉,却知这个徒儿极是灵慧,今日若无妥当的主意,绝不敢开口的。
素天问虽知令无参灵慧无双,但这样的大事,就是连原承天也是颇感为难,怎的令无参反倒有办法解决,目光转来,也是将信将疑。
不想令无参道:“若说寻出这界力,倒也不难,只是时间却极是难料,或是三五月,或是三五年。而若想破坏界力,只怕是妄想了,可若是阻止魔修从此秘道通过,无参倒有一策。”
0949章 御魔大业有传承
袁公笑道:“令公子,你莫要吊人胃口,有什么主意,一古脑儿的说出来就是,否则惹得我恼起来,说不得就要在禅师面前进你的谗言,让你有苦难言。”这话说的元寂禅师也笑了。
令无参怎敢迟疑,忙道:“无参在小天课一术上,也算是略有心得,无参此刻已下了一课,若是魔修再来此处,窥我飞升神殿,则我心中必有感应。然而小天课毕竟比不得天课神算,只能估算大略,难以细推分明。因此魔修究竟何时从何处来,此刻无参也是算他不着了。”
袁公道:“这么说来,无参公子只需在这神殿处守候了,定能抢在魔修出现之前,算定魔修的路径?”
令无参道:“只要魔修再来此处,无参敢以『性』命担保,定能推算得出。”
诸修此刻已知,令无参的小天课乃是天授之技,其高明处甚至远在元寂禅师之上,然而此事毕竟事关重大,令无参一名稚子童口,就算再怎样赌咒发誓,也是信他不得的,都不由瞧向元寂禅师。
元寂禅师道:“若论小天课之术,无参的确远在本禅子之上,本禅子只能算得出同一界之事,却算不他界事务,因此若想抢在魔修破界之前算出,唯无参不可。”
他瞧着令无参时,目中已大有嘉许之『色』,然而这神情也只是稍纵即逝,这是生怕令无参得意忘形,对令无参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响鼓也要重锤敲。
诸修既见元寂禅师也如此说,又怎能不信,素天问心中不免又惊又喜。等那诸多仙修大士飞升之后,御魔一事十分重担,怕有**要由天灵宗承担了,而御魔最首要之务,就是预先判断出魔修破界的时间。
若是令无参真的能预先料中,哪怕只是早上数日,也算是给了凡界修士极大的便利。
便道:“无参公子,若是魔修破界之时,的确走的就是冥界那条秘密通道,你定能算得出?”
令无参斩钉截铁的道:“无参定能算得出。”
素天问喜动颜『色』道:“既然能算得出,只要魔修经过这秘道而来,想来这秘道也能算得出所在了。”
令无参道:“正是。”
素天问道:“只是公子何以认为,这条秘道却难以破坏?”
令无参道:“那只是小子的妄见罢了,试想这条秘道,既然是六界初立之时就已然存在,想来便是事出有因。若这条秘道,是那创世大修的意思,只怕就极难破坏了。”
原承天听到这里,暗暗点头,冥界的这条秘道着实突兀,既然天地法则之中,不许那鬼修魔修进入昊天,为何又要独留这条秘道直通飞升神殿?
难不成这条秘道,就是想让魔修鬼修有朝一日飞升昊天不成?
可若是如此,那仙庭的大修,又怎的却要阻止魔修进入昊天?难不成连仙庭的大修,也不明天意吗?
自己一生的命运,可算是与这飞升神殿紧紧相连,自然会比他人想的更多,可惜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明这秘道的存在,究竟有怎样的深意。
而诸修虽不像原承天想的深远,也明白这秘道的存在,绝不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仙庭明知这条秘道的存在,却一直视若罔闻,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或是那仙庭大修根本没有意愿毁弃这条秘道,或是无力毁弃,但不管怎样,反倒是令无参抢先瞧出这其中的玄机来,那就是这条秘道,恐怕真的难以毁弃。
今日令无参虽只是廖廖数语,可此人思虑之敏锐,已是少有人及了,诸修除了心中赞叹之外,还能有什么话说?
若不是考虑到元寂禅师一向待令无参甚严,诸修也不知要说出多少赞誉之词来。
素天问道:“若是这秘道难以毁弃,又该以何策阻那魔修破界?”
令无参微微一笑道:“那秘道所在之处,界隙极多,我等若能在秘道的附近,寻出一条界隙来,再用强力阵法将这两处界隙罩住,使的四周再无出路,试想那魔修从秘道出来,又会陷于怎样的困境?”
袁公眼睛一亮,笑道:“那魔修若是破不得那强力阵法,自然是进退两难,难不成他们还敢径直闯进另一条界隙之中?此举虽说有可能飞升昊天,只可惜**还是要被困在不知名之地。”
诸修一想,情形的确是如此了,令无参的这条计策,倒也捉狭的紧。那索苏伦本以为原承天飞升之后,凡界已无对手,哪知却生出令无参这样的人物来,索苏伦逢此大敌,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素天问道:“此法倒也不俗,只是这魔修也破不得的阵法,又该如何设立才好?”说到这里,便向原承天瞧来。
令无参虽说才智无双,可若是讲究起玄承来,那可万万不是原承天的对手。
原承天在令无参说出此计时,心中已有**分肯定此策了,唯一的难处,就是该在界隙处设制何种阵法了。
此刻诸修也向原承天瞧来,大有探询之『色』,令无参更是着急,只因他想出的这条秘策,若无原承天相助,岂不是痴人说梦一般?
原承天沉『吟』半晌,缓缓道:“这世间最强力的阵法,莫过于天罗阵法,奈何当初在天阙之中,在下与索苏伦同时修过这天罗阵法,只怕这阵法是难不住他了,可若是弃此阵不用,其他阵法,却怕是不经用的。“
元寂禅师点头道:“若想困得住魔界诸修,的确是非天罗阵法不可,看来只有在这天罗阵法之中,再加巧妙变化,以阵法套阵法,或可使索苏伦无计可施。想来索苏伦的阵法之学,怎样也是比不过承天的。“
诸修听到这里,却是暗暗发笑,那元寂禅师瞧来最正直不过,可若是施起手段,也是不让于人,元寂禅师虽是说出了办法,可具体的实施之道,却仍要推到原承天头上。
原承天笑道:“禅师也太抬举我了,只是这阵法套阵法之事,倒也不失为良策,看来承天只能勉强一试,盼能不负禅师所托了。“
其实诸修心中明白,原承天既是这样说,心中定是有六七成的把握了,那原承天又不是浮夸之辈,没把握的事,又怎肯应承下来。
元寂禅师将手一拍,笑道:“承天既是应了,我等只管静候佳音便是,只是本禅子将承天推到火上去,若对此事袖手旁观,那承天心中不说,心中还不要将我骂个半死?也罢,那炼制阵旗一事,就交给本禅子便是。“
原承天本来就没有天罗阵法的阵旗,只靠阵意布阵,炼制阵旗,也是当务之急。而元寂禅师既然开了金口,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阵旗当用何种材料,将用何法炼制,则需原承天示下不可。
原承天道:“禅师稍若我几日,让承天将这阵法施置之道细细想来,唯有推究完这阵法玄机,才可知该用何种阵旗。“
元寂禅师笑道:“这是当然。“
当下诸修就出了金塔,以免打扰原承天的苦思,若想施置出一个连索苏伦也破不得的阵法,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令无参身为晚辈,自然要等诸修出塔之后,才能随后而出,不想等诸修尽出后,却听原承天道:“无参公子,且留步。“
令无参见原承天召唤,可谓是又惊又喜。自那飞升神殿由原承天包揽总纲重建之后,原承天俨然已是凡界修士的领袖了。令无参的心中,对原承天自是又敬又畏的。
如此被原承天独自留下,无论是怎样的事情,都无疑是极大的机缘。
他慌忙转过身来,将身子立定了,道:“不知大修召唤,有何吩咐。“神情之中,倒有三分欣喜,三分紧张,三分期待。
原承天笑道:“你也不必拘谨。实是我想来,我等幻域修士飞升之后,虽有素长老与袁公等一干仙修之士留下,终也非长久之计,而荆道冲宗主与公子我也是冲玄在即,在凡界也留不得几年了。那凡界御魔的领袖,总要另寻他人。却不知无参可有信心,挑此重担。“
听闻此言,令无参心中的惊喜,可谓是无以复加,若不是他禅修有道,怕是早就失态了,饶是如此,他的双手也微微的发起颤来,足见其心境大为动『荡』不安。
然而只过了片刻,令无参就敛容沉『吟』,过了良久之后,方才缓缓道:“非是无参不敢,不愿担此大任,实是此事非同小可,无参一来要听师尊的意思,二来,无参也要细细思量,是否有这样的才干与灵慧担当大任,无参一人荣辱事小,天下苍生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切切轻忽不得。“
原承天忍住心中欢喜,淡淡的道:“此事的确非一日可定,无参自然要深思熟虑不可,也罢,等你想明此事后,我再来问你的话。“
令无参道:“是。“脸上已元半丝喜悦之『色』了。
刚才他听到原承天留下他来,固然是欣喜若狂,可此刻反倒心情沉重如山,只因他心中明白,只需他轻轻一言,这凡界亿兆凡俗百姓的『性』命,可就要完全压到自己的身上。
而原承天之喜,也正是瞧出,那令无参不肯轻易应承此事,实非不愿,而是深明此任的份量。
瞧令无参这样深明大义,不骄不燥,原承天又怎能不喜?
凡界有此后辈,又怎能不喜?
(元寂禅师曾修小天课以及素天问与令无参见过面一事,已做修改,感谢多位道友提醒。若想知端地,可在清除缓存之后,回看前文,其实道友知其意也就罢了)
0950章 苦心孤诣创天演
原承天此次闭关,虽只有十七日,却是对其阵法玄承的极大考验。
在原承天想来,此次在界隙处布就的阵法,虽要以天罗阵法为基础,可其中变化,则需集天下阵法之大成者,只因索苏伦亦是阵法的大行家,想将其骗过着实不易。
因此与其说是原承天重设天罗阵法,倒不如说是他以胸中玄承,再创一阵,此阵与天罗阵法唯一有点关系的,也只能说是受天罗阵法启发更多罢了。
其实说是十七日,但此阵定型,也只是花了十日工夫,接下来的七日,只是要对此新阵加以反复的推演变化罢了,原承天虽是谦逊,可当新阵创立之后,也不免略感得意。
此阵虽比不得昊天界诸多天演之阵,可在凡界之中,想来是无人可破了。
如果非得将此阵与天演之阵相提并论,前七大天演阵法,原承天的新阵或难入列,前十大天演阵法,新阵定可名列其中。
这日原承天整装出塔,哪知刚刚步出金塔,耳边就听到一阵欢呼之声。原承天不由一惊,抬头瞧去,塔外竟聚了有千人之多,除了幻域中的诸多仙修之士,则是那些仙修之士的门人弟子了。
其次便是百宗盟的诸多大修,其中大多亦是原承天的熟人。六转童子与林黑虎自然在列。
更令原承天惊喜的是,天灵宗的一干故旧除了荆道冲外,可算是来了个齐整,自古长老以降,天灵宗新设的四大护法,以及天灵宗诸多藩宗,皆派人与会,而素蔑贞与玄和赫然亦在其列。
素蔑贞和玄和见到原承天,自是好不欢喜,素蔑贞走上前来,将原承天瞧了又瞧,原承天虽是见过大阵仗的,可在素蔑贞面前,总是没了底气,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就怕哪里有什么不对。
那素蔑贞眼圈儿一红,道:“承天,想当初见到你时,不过是未成形的少年郎,虽知你前程远大,可哪曾想到,也就是短短数十年,便已是天下仙修的领袖,若是九珑也在这里,那可不是一万个好,可恨那道冲却来不了。”
她初时欢喜,其后双目泪流,现在又痛骂起荆道冲来,神情变化之快,真让人措手不及,然而原承天心中明白,那世人虽是赞他,敬他,又怎能及得上素蔑贞对自己的亲厚,而在他心中,也一直将素蔑贞当成亲人一般。
他忙道:“幻域中的这些个仙修之士走后,天下大任,皆在荆宗主一人身上,荆宗主怎能前来。”
素蔑贞道:“你少要替他摭掩,别的事倒也罢了,目前是你飞升的大事,怎能不当场与贺,我此番回去,定不能与他干休。”说的原承天哭笑不得,可心中则是说不出的温暖。
玄和连忙过来笑道:“蔑贞,今日诸多前辈在此等候承天出塔,为的是干办大事,要设置阵法,阻那魔修入界,道冲也是听闻魔修有破界的警讯,亲自前去探看,我等怎可因私废公。”
好歹将素蔑贞劝了过去。
此时古长老等修士亦来与原承天见礼,原承天匆匆与诸修叙了温温,可就算是每人三言两语,也是花了半日工夫。
袁公在旁边等得着急,恨不得推开众人,就要让原承天试演新创阵法,多亏元寂禅师在旁边劝住了。
好不容易尽了礼数,原承天忙道:“承蒙诸位不弃,来此观礼,承天感激不尽。只是我等仙修之士飞身之后,幻域为之一空,那御魔大事,全仗诸位努力了。”
六转童子道:“此事何消说的,上次罗华大陆御魔,我百宗盟救援来迟,着实令人汗颜。此事之后,本盟痛下决心,要改了昔日的陈规旧俗,若那魔修再敢破界,本盟若非第一个到的,诸修尽管上前来,一口啐我一口便是。”
诸修轰然笑道:“六转童子此言,我等可记住了。”
原承天知道在座的修士虽大多是幻域仙修的门人弟子,可实际上便是这凡界的精英,御魔的诸般事务,今日便可大定,而六转童子既然说出这话来,以六转童子在百宗盟的威望,那就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了。
六童转子话音刚落,就听一人笑道:“六转前辈,此言差矣,若那魔修破界之处,恰在本宗附近,难不成贵盟也能第一个到来?”
诸修循声瞧去,见此人立在吕祖身后,身着一袭青衫,虽是生得年轻,又只是玄修境界,可却是英华内敛,举止庄重。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此子就是吕祖内定的未来天一宗宗主,此刻的副宗主魏无暇了,难免惊叹不已。
以天一宗的势力,竟选出如此年轻的弟子来承担宗主之职,着实让人惊讶,然而若是这魏无暇没有那万一挑一的才干,又怎能被吕祖选中。可见这魏无暇定有过人之处了。
六转童子将双目一横,道:“魏副宗主,可是想指教在下吗?”
两大门宗向来不睦,若是和和气气的说话,那才是咄咄怪事。
魏无暇肃容道:“御魔大业,非一人一宗之事,只求竭尽全力,无愧于心,也就罢了。晚辈私以为,凡界屡被魔修所窥,只是因我等凡界诸修心中,少了个‘齐心’二字。若是大敌当前,仍是只争闲气,实与大事有害,也着实让素前辈为难。“
说到这里,他恭恭敬敬向六转童子深施一礼,道:“晚辈虽不敢替敝宗做主,但若是魔修一出,晚辈自当唯素前辈马首是瞻,与贵宗尽弃前嫌,联手对敌,贵盟弟子,便是敝宗弟子,若是晚辈做不到,甘愿自废修为。“
诸修不由的喝了一声采,天一宗与百宗盟多年芥蒂,着实是御魔最大的阻碍,如今魏无暇以副宗主之职说出这话来,分明也是那天一宗的态度了。
而正如魏无暇所说,凡界仙修,正是不曾齐心,才被那魔界小看,上次罗华御魔,原承天之所以陷入苦撑之局,也是因两宗门失和之故。
六转童子道:“魏副盟主果然说的好,只是那大话好说,实事难为,我等只好以观后效便是。“
魏无暇道:“既如此,我等不如击掌为誓如何?若是魔修破界,谁家迟缓不出,你我二人当受其罪。只是谁先谁后,委实不必计较了。,“就将手掌伸了出来。
六转童子不由笑道:“这话我怎能驳你?也罢,今日就与你击掌为誓,贵我两宗虽是恩怨难消,但一旦魔俗大战烽火起,便是兄弟同心,如同一人。“也伸出手掌,与魏无暇一拍。
诸修瞧到这情形,怎能不喜,仙修大士虽是不肯轻入红尘,『乱』了修行,可红尘之事,总是要牵挂的,而现在天一宗与百宗盟已然做了这样的约定,何愁飞升之后,魔修『乱』了凡界?
原承天也是喜不自禁,道:“有素前辈,古前辈坐镇,两宗又是尽弃前嫌,那御魔大业,自是让人心安。在下这几日在塔中苦思,倒也算是创了一套阵法来,至于威能如何,正要请诸位道友指正。“
诸修正盼着这一事,闻言纷纷道:“原道友快快试来,我等可都是等不急了。“
原承天当下就与诸修细解新阵法,原来此阵设白旗两面,为阴阳,青旗三面,为天地人,设红旗四面,为四象,设黄旗五面,为五方,设黑旗六面,为六曜,虽只有区区二十旗,却是包罗万有。
更妙的是,此阵所设之旗,有其名而无其形,这便少了旗损阵破之危。这倒不是说阵法无旗胜过有旗,实因此阵设在极高空之中,那里的天地法则极是微妙,若是只顾用寻常的五行阴阳之法,无异于缘木求鱼。
袁公道:“既有旗名,而无实物,却不知这阵旗如何得立?阵法如何排列?“
原承天道:“此阵我虽在塔中推演多日,可是否应验,还需天验。“说到这里,便遁到空中,却是默默无语。
袁公心急,又不敢去打扰原承天,就与元寂禅师耳语道:“承天此举,意欲何为?“
元寂禅修笑道:“本禅子故且一猜,承天新创此阵,或为天演阵法。“
袁公惊的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道:“那天演阵法皆是天地玄机自然而成,人力怎可为之?“
元寂禅师道:“天机玄机,亦是人心,我等修成长生,岂不也是逆天,那天地可为的事,人力又怎不可为?“
抬头望去,忽见原承天手掐一诀,便向空中一指,元寂禅师瞧得明白,这是要祷天求旗了,若是原承天算法不精,玄承不足,这阵法稍有差迟,天地自然不应,此阵也就难以创成。
然而原承天掐诀许久,那空中却迟迟未见反应。
诸修在原承天身上,可算是集聚了最大的希望,若是原承天也难以成事,岂不是说难阻魔修于凡界之外了?若此阵不立,又怎能让人安心飞升昊天?
素蔑贞最是着急,哪里肯去看,就将双目一闭,背转身来,对玄和道:“玄和,若是阵旗难立,你千万别对我说。“
玄和虽是对原承天信心百倍,可天演之阵,着实非同小可,而由凡人创天演阵法,在凡界则是闻所未闻。他虽是禅修高明之士,却听得心中咚咚『乱』逃,多年养成心境,此刻也是『乱』了方寸。
0951章 欲求破阵不可得
就在诸修焦急万分之时,极高空处现出一点白光,此光来的极快,“铮“的一声,就直直『插』向原承天法诀所指之处。
就见这白光笔直如枪,自天幕垂落,虽只是细细一线,却是气象万千,而诸修细细听去,那光芒之中,似乎有『吟』唱之声,只是这声音连同光芒般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不等诸修瞧个明白,已是消失不见了。
而在原承天身侧,法诀祭施之处,则是灵息流动,只是这灵息亦是稍纵即逝,也就是片刻工夫,原承天四周已是空空如也。
诸修之中的仙修之士自然已猜出了**,可其他境界稍低玄承的修士,则是愈加茫然。忙向原承天瞧去,只盼能瞧出一点端倪来。
可惜那原承天面『色』依然平淡如水,这祷天求旗究竟是成是败,又哪里能瞧得出来。
但见原承天手中法诀连掐,一连掐出十九道法诀来,而这十九种法诀,瞧来虽是相差无几,可其中却有微妙变化,这是极高明的掐诀之术,修为稍低者又怎能瞧出其中玄奥。
唯见元寂禅师等一众大修连连点头,而袁公则是面『露』狂喜之『色』了,诸修这才明白,这祷天求旗想来是成了,只是那阵旗却在哪里?
等到原承天一口气掐完十九道法诀之后,那空中光芒,又次第从空中出现,这些光芒分为五『色』,仍如刚才一般,一闪而没,留下的强大灵息,也没能支撑多时。
可是那原承天的神情,则是越见从容,一干仙修大士则是个个面『露』微笑了。
从掐诀到空中光芒出现虽是时日漫长,可光芒自出现而消失,则是快速异常,眨眼之间,原承天身周已无光芒闪动,又复如常。但人人皆是明白,这新创阵法的有名无实之旗,已然求旗成功了。
原承天立在空中,对着诸修一揖道:“还请诸位道友前来试阵。”
袁公早就等候多时,不等原承天话音落地,已是冲天而起,大笑道:“且让袁某来试新阵。只是在此之前,还请承天说个明白,这是个怎样的阵法,那阵旗却又何在?”
原承天道:“此阵叫做……”
他对取名一事向来苦手,想了几个名字皆不满意,正在沉『吟』。就听元寂禅师道:“此阵由祷天求旗而来,又见这光芒自空中垂落,虽有旗意,不见其形,不如就叫祷天无旗阵。”
原承天喜道:“禅师之言最妙。”
便对袁公道:“此阵名袁公已知,若说此阵之妙,一来妙在祷天,这是明处,诸修皆可得见,二来妙在无旗。凡界阵法,有时虽可无旗而行,可是那阵旗却在施阵者心中,而入阵者若通阵法之道,也可依法推算,测出阵旗所在,然此阵之旗,可在此,亦可在彼,若只管依阵旗而破,则是大谬了。”
袁公道:“我听闻布阵之时,那藏旗最为关键,否则阵旗一现,便可被破阵者寻到根源,故而这破阵之事,最常见的就是寻旗夺旗了。这祷天无旗阵既然无旗,岂不是就是破不得了,可世间却无不破之阵,却不知要破这祷天无旗阵,却要用何手段。”
原承天笑道:“此阵虽言无旗,只是你瞧不见罢了,若是有阵法玄承高于承天者,自然可依阵中变化,慢慢推算出阵旗所在,哪怕是这阵旗飘忽不定,也只是比寻常阵旗藏的更隐密而已。”
袁公叹道:“这世间之事,哪怕强上别人一分,也要占尽许多便宜,承天将这阵法的阵旗藏得如此巧妙,难怪禅师要说这是天演阵法了,而除了昊天,仙庭,想来这世间能胜过承天胸中阵法玄承的,怕是难寻了。”
原承天虽想说那九渊地宙之中,且不说那九渊大帝,便是强力的异兽异禽之中,必有那天地灵物精通阵法的,然而在此刻却也不必提起了。
袁公转向诸修道:“此阵非袁某一人可破,诸修若有那精通阵法的,万请前来一试,毕竟此阵关系重大,若能尽早寻出漏洞来,才好及时修补。”
诸多仙修之士中,立时遁起七名,就与袁公一道,来破此阵。
这七名仙修之士中,自然是各怀心思,有人是与袁公一般的心思,想寻出此阵破绽,好让阵法得以及时修作补的;也有心中不服,想以胸中玄承破阵,给原承天好看的;亦有只是想来凑个热闹,见识这祷天无旗阵的厉害的。
虽是心思种种,可若是这阵法真有破绽,这些人自是会毫不客气的指证出来。因此素蔑贞瞧见这样的阵仗,也替原承天暗暗担心。在她瞧来,这新阵之事固然重要,可原承天的颜面亦是重要无比。
不过话又说回来,名仙修之士合在一处,那是多深厚的玄修,多强大的修为,而若是此阵连名仙修之士都能困住,方能力阻魔修破界,则是理所当然之事。
修聚在一处,开始商议破阵之法,然而此时却有件难为之处,那就是这阵法立在何处,修居然窥其不破,用灵识探了半天,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阵外诸修瞧了半天,也不见修行动,都有些着急,忽听一名仙修之士,道:“原道友,这阵法却在何处?不入此阵,又如何破之?”此言说来好不尴尬,这名修士说完,神情讪讪。
此话一出,旁观诸修皆是腹中狂笑不止,若是连阵法却瞧不出,又该如何破?只此一事,就显得原承天的玄承手段,虽不能说高过了名仙修大士之合了,却也是胜了人多多。
只是修皆是德高望重之士,旁观诸修哪里敢笑出声来,唯有转身捧腹罢了,端的是忍得好不辛苦。
原承天仍是神情凝重,缓缓的道:“这就请诸位道友入阵。”将手一拍,那空中突生出一团清气来,此气向两边一分,赫然就是一座门户,虽说这门户瞧之不见,唯能用灵识探到,可在场修士,皆非寻常之辈,又怎能瞧不出?
当下就由袁公领头,修鱼贯而入,等到最后一名修士入内,原承天再将这团清气拂之而去,忽然之间,那名修士就在空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诸修瞧见此景,倒也不奇。世间阵法,本就有界域之能,那自我界域就是最强大的阵法了,只是想引修士进入自我之域,那是千难万难,而布下阵法,引人入觳,则是阵法的存在之理。
既是瞧不见阵中修,那么修在阵中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又是遇到怎样的情形,自是谁也不知。
诸修只瞧见原承天抱臂而立,既不掐诀施法,去将阵法变动,亦不去探那阵中情形,只当是没事人一般。
要知道用阵法困住秘道出口,『逼』那魔修退走,其最紧要之处,一是要这阵法立得牢靠,要有万年不坏之境,二要这阵法稳固,不可让入阵者破阵而出,三则是要在没有施阵者主持的情况下,单靠阵法之力,来令阵法自我运转。
三者之中,可谓是缺一不可。正因为此,这新阵创立之难就可想而知,然而也唯有这样立阵,方能令魔修知难而退。起码要断了从这秘道破界的念头。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修士道:“原前辈,过了这么久,阵中仍无动静,莫不是诸修已蚀被阵法所害?”却是一名破阵修士的弟子担心师尊安危,忍不住来问了。
原承天虽见此人是小辈,仍是急急答道:“道友莫惊,此阵之要,首在困敌,而非伤敌,只因若只管增强阵法杀伐之能,自然就要弱了阵法的稳固,而魔界魔修千千万万,用此阵诛魔,又能诛得几人,没的反多伤『性』命,有伤天和。”
这弟子这才放心,欣欣然退下去了。
又过了数个时辰,忽听阵中响来霹雳之声。看来是阵中修实在寻不着破阵之法,干脆就要用强力手段,强行破阵了。
而听到阵中响动,原承天不由得眉头微皱,让素蔑贞瞧的更是焦燥。她迫不及待的来到原承天身边,将原承天衣袖一拉,低声道:“这阵法可能撑得住吗?“
她也是关心则『乱』,在座的皆是仙修界的精英,就算是动用传音,也极可能被人截了去,何况是这低声耳语?
原承天笑道:“前辈不用担心,这阵法倒是可撑得住的。“
素蔑贞道:“既然是撑得住,你怎的神『色』怏怏?“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好坦然相告,道:“此阵遇力越强,反震之力也越强,晚辈是担心若是某位道友一时不察,被这反震之力伤了,怕是不妥。“
素蔑贞这才放心,大笑道:“你尽管放心就是,那个修士又不是孩童,若见这阵法破不得,难不成一味的祭宝逞『性』吗?“
她倒是放了心,那修的门人弟子,则是添了心事,生怕师尊一时控制不住心境,大动干戈,却反而误伤了自己,岂不是留下笑柄来。
然而那霹雳之声却是忽然而止了。诸修难免心中一拎。
要知道刚才既然能听到阵中响动,说明阵法在修的强力手段下,其界域般的法则之力已是将破未破,否则声音如何传得出。
可若是阵中诸修知难而退,不再以强力手段破阵,也该逐渐放弃攻击才是,又怎会像说好了一般,齐齐停手?
任是至愚之人,也明白修一旦入阵,必定是被阵法隔绝,绝不可能挤在一处的。
这么说来,这声音顿止,只怕并非好事,难不成是阵中突生变化,将修齐齐伤了?此阵毕竟是天演之阵,一旦布毕,其成变化,是由阵法原有玄奥而定,可亦有二成,则是天地玄机之变。
所谓天演之阵,就是此意了。
0952章 行前俗事几多顾
此阵虽为原承天所创,可新阵的威能仍有一部由天而定,自是原承天可以御控的?因此听到阵中声音顿止,原承天也觉心慌,就怕阵中修妄动法术,惹了天惩,那可就糟糕之极。
他急忙将法诀祭出,将此阵收了,就听轰然一声雷响,祷天无旗阵刹时而收,名修士的身形就显现出来。
修本在阵中,相当于处于另一界域,如今界域一失,就见修身形齐落,竟是连遁术也驾不得的。
四周修士慌忙来救,在空中将修接住,元寂禅师抢先将袁公扶住,见其神智昏昏,过了片刻后,猛的惊醒过来,叫道:“厉害,厉害。”
元寂禅师早就探过他的灵脉,知道无事,倒也安心,道:“那阵中是怎样的情形?”
袁公道:“我见这阵法破不得,就想用法宝强行开出一条路来,不想这法宝没祭出多久,阵中卷起一股狂风,风中一只巨掌拍来,要不是我的护身罡风,只怕『性』命休矣。”
此刻另七名修士也齐皆醒了过来,问起阵中情形,却是各不相同。
有的人是遇到天雷击顶的,有的是遇到灵禽将铁翅扇来,甚至有名修士,声称见到阵中有龙影出现,他被这龙影将长尾一卷,就此人事不知。
元寂禅师听到这里,不由道:“也亏得收阵及时,否则也不知你等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此阵果然是天演之阵,自有天地玄机蕴藏其中,如今我等大可放心,那魔修再厉害,也是破不得此阵了。”
而原承天听罢诸修说的情形,在心中一一推演了,暗暗点头,修所遇情形不同,自是因各人所处方位有异,故而所遇天惩也是各依方位而定。
只是这阵中有灵禽异兽护阵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到,连那上天神龙也要护佑,看来这天演阵法的玄机,实非自己目前修为可窥。
见新阵大挫修威风,诸修自然是欢喜不尽,尤其是天灵宗一干修士,更是得意洋洋,那原承天虽与凡界诸宗交好,可最亲厚的莫过于天灵宗的,说是原承天出身于天灵宗,实不为过。原承天此次创阵扬名,岂不也是天灵宗的脸面。
而天灵宗本来偏居一隅,不为诸修所知,如今却因原承天之故,自然是天下扬名。
当下原承天就将素天问与古长老唤进金塔之中,这是要将这祷天无旗阵授于二人了。
冥界秘道究竟在何处,此刻也难以探明,唯有等魔修再次试图从此秘道通过,方能被令无参算出,因而此阵非要授于素,古二人不可。
素古二人在天灵宗搭档多年,而诸修飞升之后,又当以天灵宗为御魔主力,故而留二人在凡界镇守,最是合适不过,袁公也就可与诸修同时飞升了。
素古二人虽也是仙修奇材,可此阵毕竟非同小可,若想完全领悟,也需时日,原承天只能先将这阵法玄承强授于二人,想来花上数月时间,总可明悟了。
虽是如此,原承天还是花了三日,与素古二人在塔中细研阵法,只盼在自己离开之前,能替素古二人多多解决阵法『迷』『惑』。
三日过后,素古二人大笑出塔,就将令无参唤了进去。
令无参入得塔来,恭恭敬敬立在原承天身侧,只等原承天说话。
原承天含笑道:“那日我托你之事,你可曾想个明白?”
令无参道:“晚辈已向师尊禀告此师,师尊令晚辈一切当听大修吩咐。”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问你自己肯是不肯。”
令无参却是愁眉不展,缓缓的道:“晚辈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若是让晚辈在十年之中担此大任,晚辈只怕力不能支,若是十五年之后,晚辈实不敢辞。“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无参啊,无参,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是一万个肯的。只是你少年老成,生怕误了天下大事,十年之中,你算你只能达成真修境界,亦是难当大任,十五年之中,你算你当可冲玄晋羽,那时这凡界仙修,可就是你的天下了。“
令无参道:“晚辈不敢。“
话说如此,可双眸中却是闪闪发亮,那眉间的一股傲气直冲天际,
原承天道:“十年之中,当有素古两位大修在这凡界坐镇,你大可不必担心,十五年之中,当有荆道冲荆宗主与公子我在凡界坐镇,你亦可不必担心,十五年之后,天下大事,还请公子承担。“
说到这里,长身而立,向令无参缓缓一揖。
此举将令无参吓得不轻,慌忙跪倒在地,道:“大修如此相托,晚辈敢不竭尽全力,晚辈在此发誓,十五年之后,只要晚辈在凡界一日,若是有一名魔修破界,晚辈当提头来见。“
原承天也不将令无参拉起,道:“那索苏伦非同小可,切不可恃才轻敌,我有镇魔双宝,我以后也是用不着了,自然要赐给你的。“
便将那炼魔壶与乾坤玦二宝取出,郑重托在手中。
令无参既是惶恐,又是激动难抑,双手伸出之际,早已是战战栗栗,他知道将此二宝一接,日后御魔重任,便系于一身,一生荣辱,也由此日而定。
那法宝虽好,可其中所系的担子着实不轻,若是寻常少年,遇到这样的大事,只怕连气都喘不过来,可令无参志向远大,惊才绝艳,又怎是寻常修士可比?
心中默念梵心诀一遍,就觉心境如水,便是那天大的担子,也觉得是举重若轻,双手触到两件法宝的一刹那,已是凝重如山岳。
口中道:“多谢大修赐宝。等日后晚辈飞升昊天,若有缘有大修相遇,定当奉还。”
原承天这才将令无参拉起,也不多言,将手掌在令无参肩头一拍,千言万语,尽在其中,那令无参也不由转过头来,便是轻轻一笑。
将这御魔大事安排妥当,原承天总算是卸下了心中大事,屈指算来,离与诸修共同飞升之期尚有数日,也该处理些自己的私事。
此次飞升,无法与猎风同行,实是人生至憾,然而世事百变,却又是勉强不得,因此对猎风在凡界的事务,也需细加安排。
自己此次无法携去昊天的法宝,自然要尽交于猎风了,而银偶也得了法旨,要陪同玉灵一道,替猎风护法。
但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银偶身上。
有银偶保护猎风,原承天固可无忧,但银偶离自己时间一久,难免会养成自我意识,到时虽说未必就会背叛自己,可难免是离心离德,又怎能放心?
此事若是难以解决,那昊天之事虽是紧要,自己也是绝不可动身的,只可惜此事若想靠自己来解决,着实十分为难,自己虽有无双玄承,也只是远强于他人罢了,又怎能是全知全能。
而若想解决此事,唯有修成分魂炼体不可。然而这分魂炼体是昊天顾氏的绝学,顾沉舟又怎肯轻易授于自己?
若说是为了是自己,原承天怎会去求人,但此事关乎猎风安危,哪怕是大违自己心『性』,这开口求人仍是不得不为。
眼瞧着飞升之日将近,此刻也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就算求来分魂炼体之术,也需时间修成,因此原承天决心一下,立时就出得塔来。
他知道顾沉舟难缠,而此事又是非要成功不可,只能先将自己欲求顾沉舟之事向吕祖与元寂禅师相告,拉着二修去见顾沉舟,只盼这顾沉舟能瞧着二位大修的面子,不至于拒绝的干净。
元寂禅师与吕祖听闻此事,自然是慨然允诺,愿陪同原承天一往,然而二修深知顾沉舟『性』情,知道此事极是为难。
那顾沉舟自从在承托飞升神殿一事上大丢颜面,就再也不曾『露』面,便是原承天与诸修约定的飞升之日,只怕此修也不会跟来。想来昊天仙族弟子,自有飞升秘法,又何必与诸修一道?
在前往顾府的途中,元寂禅师道:“顾公此子,精于算计,承天若想求下这件秘法,只怕要大费周章,却不知承天有何物何法可与之交换。”
吕祖道:“飞升昊天之时,纵有法宝,只怕也是携带不得,那顾沉舟自家的法宝也是不少,若与他交换法宝,恐无可能。“
元寂禅师道:“如此说来,也就只能以秘术交换了,只是顾氏既为昊天弟子,所修秘术又怎能凡界修士可比?“为此大皱眉头。
原承天道:“实不瞒禅师,在下亦是出自昊天,故而对昊天诸多秘术,亦是所知不少,比这分魂炼体术强些的法术,也是知晓一二,若顾公肯与在下交换秘术,那就有几分指望了。“
吕祖道:“我天一宗立派久远,历届大修返界传功,也算是秘法无数了,到时在下开出名目来,只管让他选来就是。“
原承天忙道:“这哪里使得?“
不等吕祖说话,元寂禅师就笑道:“怎的使不得?说来我禅修昊天大士亦返界传功不少,更有七昙大师越界传下三项秘术来,到时说不得,只好用这三项秘术去打动顾公了。“
原承天更是惶恐,道:“这更是万万使不得。“
二修哈哈大笑道“承天,你们之间,又分什么彼此。你若是再推辞,可就矫情了。“不由分说,就将原承天拉住,驾起遁风来,哪里费得多少工夫,眨眼就到了顾府了。
0953章 吕祖妙计换心法
算来这是原承天第三次来到顾府,他与顾沉舟之间,也算是机缘不小,只是孰敌孰敌,却是一言难尽,世事变化之奇,莫过于此了。
吕祖早就传去信讯去,故而三人未到府前,顾沉舟已亲自出门迎接,见到三人,自是哈哈大笑,连不迭的将三人引进门去。
吕祖先前已吩咐过二修,此次便由自己主持话题。只因承天为着自家之事,怕是难以开口,元寂禅师生『性』冲淡,亦不长于唇枪舌剑,唯有吕祖最是方便。
分宾主坐定之后,吕祖便道:“先前顾公去意匆匆,也忘了问及顾公何日飞升。今日特来相邀,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沉舟笑道:“在下有几件紧要物在尚未炼成,哪里得便飞升。诸位好意,在下心领,只等着在昊天相聚便是。”
吕祖奇道:“那飞升昊天,便是妄加一羽,也是莫大的祸患,容吕某唐突,却不知顾公欲炼何物?吕某虽不才,放着禅师与承天在此,若需相助,只管开口。”
顾沉舟沉『吟』半刻,看来颇是为难,只是吕祖话已出口,若是支吾搪塞,却是不妥。过了半晌才道:“实不相瞒,昊天仙族仙会在即,各族自然都要勤修苦炼些奇法异宝,好在仙会上展示,而每逢此时,百大凡族也必有异动,以『乱』众心。顾某修为浅薄,并无资格参加仙会,只能去与百大凡族厮杀,此战好不凶险,怎能不炼件上等法宝防身。”
吕祖道:“这也就是了。”目光灼灼,仍是瞧着顾沉舟,这是『逼』顾沉舟非得吐『露』实情不可。
顾沉舟也知蒙不过去,便道:“我所炼之宝,名叫七界神兵的便是。此宝需炼七件,仙庭之剑,早由顾氏先祖炼成,昊天之斧,亦是早早炼成,其余需在冥界,九渊,天外灵域炼成的神兵,顾氏费尽千辛万苦,亦是炼成,唯缺这魔界之枪与凡界之戟罢了。“
吕祖道:“顾公来这凡界历经,又去了魔界,想来便是为了此故了。“
顾沉舟道:“正是如此。“
吕祖笑道:“这么说来,顾公炼这凡界之戟,定是遇到了麻烦。“
顾沉舟深感讶然,缓缓的道:“吕祖,莫非是请了元寂禅师,以小天课算了此事。“
元寂禅师笑道:“本禅子的小天课怎敢妄算顾公私事,此事端底,只管去问吕兄就好。“
吕祖笑道:“在下也只是妄测罢了,顾公在凡界多年,不管是想炼何种法宝,早该炼成才是,若非遇到疑难,又怎会拖到今日?“
原承天心中暗暗点头,吕祖数百年的凡界历练,实非常人可比,的确是算得上人精了。那仙修之士,谁没一两件烦难处,今日之事,与其贸然开口求人,倒不如先探出顾公的心愿,如此就可宾主倒转,见机行事了。
元寂禅师怎不明吕祖之意,知道此刻该轮到自己出面了,便道:“顾公,你我在幻域之中相处百余年,怎的你有烦难,却不来问我,莫不是没将我等瞧在眼中?“说罢拂然不悦。
顾沉舟心中只叫得一声苦,自己向来偏居一偶,不肯与人来往的,而元寂禅师则是幻域领袖,自己哪敢去攀交情。就此得罪了元寂禅师,岂不冤枉?
忙道:“在下为了族中私事,实不敢诸位清修,何况诸位飞升昊天之后,若被那百大凡族知道你等与我交情深厚,定是不肯轻饶的。“
吕祖冷笑道:“我等修为在百大凡族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然而那私人的交情与公事的立场又怎能混为一谈,若是百大凡族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吕祖实不愿与这等人为伍。“
元寂禅师趁热打铁,道:“顾公,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论及此事,有何为难之处,只管说来,在座的皆是凡界精英之士,不是本禅子夸口,在凡界,若是我等还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怕那昊天大士也未必能办到。“
顾沉舟心中感激之极,忖道:“凡界修士虽是不堪,也有吕祖禅师这样的精英修士,不可不交,何况禅修一道,在昊天向为清流领袖,更不可轻易得罪了,今天便趁其便,与三修攀上交情,又有何不可?”
这也是他托升飞升神殿失利之后,才一改对凡界诸修的印像,若是换了以前,对吕祖与元寂禅师只怕仍是不屑一顾。
便道:“在下所炼的凡界之戟,因所需材质皆需在凡界收集,但还不算困难,只是凡界之物,的确比不过昊天,因此炼制之时,着实有些麻烦。毕竟此物要与其他六件合为一器的,若是炼制不精,怎能显出威能来。”
原承天道:“如此说来,顾公所缺之物,便在一个‘火’字了。”
顾沉舟将手一拍,道:“承天无所不精,此言一出,便知是器修大才,这凡界之戟,唯有动用在下的真玄之火炼制,但一人的真玄之火,又能炼得几时,而此物不炼个十年年,又怎能大成。”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才,昔年收有一名侍灵,乃是四大玄焰之一,又曾收得一只青鸟,乃是朱雀与火凤大战之中,禀二神禽神火而生,却不知……”
原承天说一句,顾沉舟就“呀”的赞叹一声,不等原承天说完,便急急的道:“不想承天有如此福缘,福缘一事,虽说渺茫,可想来若无数世修行,也难能积累至此。只是承天虽肯相助,在下却难有对应之物回报。”说到这里,不由得连连叹息。
虽说他深知以原承天『性』情,便是无一分酬劳,也定然会慷慨相助,然而仙修之士没一件物事是轻易得来的,以物易物才是正理,否则欠下原承天这份人情,日后原承天忽以某事相托,自己可就无法拒绝。倒不如当场交易来得明白,也免得日后担了心事。
只是原承天也是飞升在即,自己虽有法宝无数,他也未必能瞧得上,就算瞧得上,也是带不走。
吕祖与元寂禅师会心一笑,知道此事谈到这份上,那原承天的分魂炼体之术庶几有望了。
吕祖沉『吟』道:“承天固是慷慨,可也不能让顾公白担了人情,否则日后相见,也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顾沉舟叹道:“正是此理。在下实无一物可与四大灵焰炼制之功相提并论,瞧来此事怕是无缘了。”
吕祖笑道:“此事虽难,可放在承天身上,又算得什么事?我等就欺承天一回罢。”
说罢瞧着原承天道:“承天,你只管想来,不管是什么物事,就向顾公讨要便是,虽说未必能及得上玄焰炼制之功,也就算蒙混过去,大不了你吃个亏就是。”
原承天笑道:“好说,好说,世间之物,原是因人而定,他人糟糠,我之珍藏。说不得,就将上次在府上瞧见的那只灵兽画卷换了吧。”
此言一出,别说吕祖连声说不可,便是顾沉舟也是连连摇头。
虽说那画卷上也算奇宝,可诸修心知肚明,画卷上的灵兽着实有些不堪,怎是原承天这样的修为用得着的,虽说原承天着实谦逊,这场交易无论怎样也占不得半点便宜,可若让原承天吃亏太甚,岂不是惹人笑话,丢了昊天仙族弟子的颜面?
顾沉舟道:“原兄,那画卷便是白送你也无妨,此物有何用处?只是唬唬人罢了,还请原兄再想来。”
原承天不由得沉『吟』不语,此事虽由吕祖安排,瞧来也颇为顺利,自己此时再开口求分魂炼体之术,已有九成把握了,可此事毕竟暗含诈术,实为自己平生未有之事,又怎能说得出口?
元寂禅师向原承天面上一扫,已略明其意,那禅识本就是探查他人心思的功效,而原承天的『性』情,元寂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暗暗叫苦,此事眼看就要成了,怎能半途而废?
他缓缓的道:“世间之事,逃不得‘公平’二字,若是一事不公不正,难免让人心中生怨。承天此次虽要吃亏,可若是吃亏太大,顾公心里又怎能过意得去,那法宝难携,不如就请顾公择一件法术,授予承天便是。却不知承天意下如何。”
原承天听到元寂禅师说出“公平”二字来,心中微怔,按理说以玄焰炼器来交换秘术,自己委实不算占得便宜,只因以天下之大,玄焰本体也只有一个罢了,而顾氏的分魂炼体虽好,却是可以从他处得来的。
也就是因为玄焰常在身侧,故而自己也向来没将玄焰炼器一事当做一回事,却不知在他人看来,这却是千载难逢。由此看来,便是以诈术换得分魂练体,只要那顾沉舟没有吃亏,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
此时吕祖亦道:“禅师之议最善,玄焰炼器之功,与一项心法秘术交换,倒是最公平不过了。”
顾沉舟自然也无不满意处,传了他人一项心法,自己有何损失处?倒是足可与玄焰炼器相抵了。便将目光转向原承天道:“不知原兄想学哪件心法秘术?”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不知顾公可肯将分魂炼体一术相授?”
那顾沉舟听到这里,面『色』阴晴不定,半晌也不肯说话了。
0954章 神殿之前现紫云
原承天见顾沉舟为难,也不愿『逼』之太甚,又担心吕祖心急,抢先出声『逼』迫顾沉舟就范,岂不是弄巧成拙。
便道:“顾公,传授此术若有不便处,在下绝不敢勉强,想来顾氏妙术甚多,随便寻一件来授予我便是。”
顾沉舟听到这般说,不由的满面通红,道:“原道友,分魂炼体虽是顾氏祖传秘术,可昊天类似妙法,也是再所多有。倒也没甚避讳处。只是修行此法,其实是为了修行另一项秘术罢了,若只修分魂炼体,也不过相当于得了个忠实的侍将罢了,其实并无多大功用。因此在下着实觉得,原道友换了这个秘术,怕是有些吃亏。”
仙修之士之所以不喜欢收侍将,也实因侍将培育起来甚是麻烦,若是培养的不高不低,不但与人斗法时占不到便宜,还要分心照顾,平时更需细加教导,论亲厚比不上弟子,论用处比不上法器。
原承天收猎风在先,实因猎风当时的修为比原承天还高,而日后二人情重,原承天在心中,早没将猎风当成侍将了。等日后猎风修为大成,这侍将之约自动中止,二人相处,想来便如同亲友一般。
至于顾沉舟话中说的另一项秘术,其实指的就是魂术了,那分魂炼体之术,其实就是魂术的基础。只是魂术乃仙修禁术,顾沉舟怎敢说将出来?
若只修分魂练体而修魂术,也只算是得了一种培育侍将的法术罢了,岂不是鸡肋一般。
原承天道:“顾公,在下欲修分魂练体之术,实因在下要留一具灵偶在凡,替一名朋友护法,而灵偶离主日久,必定生变,此实为头痛之事,若蒙顾公见赐此术,在下飞升昊天,庶几无忧矣。”
顾沉舟道:“既然如此,将此术传你又有何难,只是这场交易,道友吃的亏也太大了些。”
原承天微笑道:“在我瞧来,却是顾公吃的亏更大一些。”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虽不能说昔日恩怨一笑尽泯,却也不再可能视对方为仇雠了。
见此次交易成功,吕祖二修也是欢喜,在吕祖看来,这事成功的原因是先前的诈术也罢,是原承天的坦诚相告也罢,又怎有区别?
顾沉舟便请吕祖二人在客房稍候,就引着原承天来到丹房之中,不等原承天开口,顾沉舟就取出一根玉简来,交给原承天。
原承天握玉简在手,用神识一扫,便知道其上镌有分魂练体术了,心中欢喜之余,忍不住通读了一遍,谅此等小术,又何必费上许多功夫,原来不过是分魂的分离培育之术而已,若是先前不知,也不知有多少神秘,可真正修来,却发现不过如此。
就这么一刹那间,此术居然已有小成了。看来顾沉舟说的不错,分魂炼体,不过是魂术的基础罢了,若只修此术,也只能用来培育侍将侍灵而已,若想其日后发挥作用,也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
他收了玉简,就将玄焰唤了出来,玄焰在塔中听得分明,知道这次是在昊天仙族弟子面前施展妙术,怎不得意?施然然遁出金塔,高声道:“那件凡界之戟在哪里?“
顾沉舟也不是没见识的,虽见到大名鼎鼎的四大灵焰本体在此,仍是神『色』从容,将玄焰引到一座丹炉边,将手一拍,那炉中飞出四条金龙,齐将炉盖捧起,『露』出炉中的物事来。
那炉中之戟不过三尺长短,制的甚是精巧,玄焰大喇喇的瞧了瞧,连连摇头道:“此物已废,不必再炼,主人,且让我回塔去,此处用不着我了。“
此言一出,顾沉舟大惊道:“怎会如此?“想去拉玄焰,却又不敢,别看玄焰已具人形,可周身是火,哪里是能拉得住的。
原承天本也觉得诧异,可瞧着玄焰挡在顾沉舟身前,只顾向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玄焰又要故弄玄虚了,便道:“玄焰,这物事真个儿炼不出吗?“
玄焰道:“主人,你有所不知,此戟的材质倒也算是不俗,按理说,若炼七界神兵,当以神火为先,就算没有神火,也要用灵焰炼制,就算没有灵焰,也需修士的真玄之火,这才是正理。“
顾沉舟见玄焰说的头头是道,更是慌了,道:“在下虽无神火,灵焰,可也一直是用真玄之火炼制来着。“
玄焰将双目一瞪,两道蓝光就窜了出来,喝道:“没有神火灵焰也就罢了,你难道不知,那七界神兵一旦开炼,片刻也不能离不得真玄之火的,如今这炉中难道不是寻常的焰石之火,你直当我的瞎子吗?“
顾沉舟苦苦一笑,道:“这世间的修士,若只管用真玄之火炼器,岂不是什么事也别想做了,若是炼制其他的器物也就罢了,此戟却要炼个九,十年的,谁又能耗得起。“
玄焰道:“这才是此事的关键了,此戟中途换火不休,怎堪大用,这样炼去,别说炼十年,就算是炼上百年,也是毫无用处。“
顾沉舟也知道这凡界之戟成功的希望大是渺茫,如今听到玄焰也这般说来,顿时失望之极,不由将手一摊,道:“似此如之奈何?“
玄焰皱眉摇头,已不肯说话了,原承天知道作怪,心中忍住了笑,道:“玄焰,我已得了顾公的秘术,此戟你做好做歹,也得替我炼成才是。“
玄焰亦是强作正经,慢条斯理的道:“主人,非是玄焰不肯助你,实是此事为难之极,若是出手炼器不成,岂不是坏了我天下第一器修大才的名头?便是主人将民毁尸灭迹,我也是绝不肯的。除非是……“
顾沉舟本来已是心灰意冷,忽听玄焰话中有话,忙道:“除非是怎样?“
玄焰道:“除非是请青鸟与我一同出手,方有六成把握。“
说到这里,又是连连摇头,并一直将身子挡在顾沉舟面前,只管冲原承天大做鬼脸。
原承天知道玄焰禀『性』,也只得由他,好在玄焰虽是好耍,倒也不曾误过事,今日倒要瞧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顾沉舟道:“原来是要冰焰与玄焰同施。“低头沉『吟』半刻,已明白其中炼器的道理。四大灵焰各具神妙,凡界之戟因中途换火无数,其质已然不稳,只得先以冰焰分解其质,再以玄焰猛火去芜存菁,方可大成。
玄焰道:“不错,正是要冰焰,玄焰同施。然而顾公先前与主人交易,只应了由本老人家出手一次,可换得分魂练体之术,可没将青鸟算在其中,若想青鸟白白出手,可不是换了仙修界的规矩。“
原承天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玄焰用意,原来此灵在凡界别的不曾学会,这敲制杠的手段,倒是炉火纯青。
顾沉舟也是老于世故,怎不知玄焰心中之意,不由笑道:“此事何难,玄焰若是瞧得上的物事,只管说来便是。“
玄焰却大摇其头,道:“我家主人既将飞升昊天,哪里能带得多少东西?“
顾沉舟心中暗道:“莫非是要『逼』我交出魂术来?嘿嘿,这原承天表面忠厚,其实也是内怀欺诈。“
想了想便道:“若是玄焰想要心法秘术,也只管说来。“
这凡界之戟势在必得,纵然是不计代价,也势必要炼成的。
玄焰笑道:“我本是天地之灵,哪里去空去学你们修士的法术,也罢,我去和那青鸟说说,若是不肯便罢,若是肯了,顾公只当欠我们一个人情就是,日后在昊天有缘相聚,再论此事。“
顾沉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顾某自当奉命。“
想来那原承天在凡界虽是个人物,到了昊天,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哪里能轻易遇着,就算是遇着了,也不过是要些法宝物事罢了。除此何求?何况以顾氏在昊天的势力,再次相逢,那便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玄焰叫道:“好,你便发个符誓来。“
顾沉舟心中已想得明白,随手就制了一个灵符,发出誓言来,再将誓符一拍,此誓上天已知,自然绝无反悔。
玄焰这才欣欣然叫出青鸟,那青鸟又怎会违拗玄焰,二灵便留在丹炉中,替顾沉舟炼器。顾沉舟另收拾了三间静室,让原承天三修暂时在外静修等候。
其实玄焰虽将凡界之戟说的不堪,也只是想坐地起价罢了,顾沉舟毕竟是昊天仙族弟子,此戟的炼制之法虽不十分妥当,可离大成也只是差着一线罢了,好似修士冲玄,唯差着最后一道关而已,如今有二焰同时动手,也就是三五日工夫,便可大功告成。但若无玄焰青鸟,此器却不知何日可成了。
三日之后,原承天已将静室中将分魂炼体之术修成,正想替银魂换魂再炼,忽听到吕祖传来急讯,约在顾府大厅相见。
原承天只得放下手中事务,急步来到大厅之中,三修早就在厅中等候多时,人人皆是喜忧参半。一见到原承天,吕祖便道:“好教承天得知,离在神殿脚下的仙修之士,每日都会派人上去查看动静,今日有修士来报,,那神殿之中,已现紫云青光,莫不是飞升之兆已现?“
原承天听到“紫云青光“四字,不由一喜,可想到手中未完事务甚多,不由得皱起眉头。
0955章 通天之路不寻常
原来这紫云青光,就是界隙洞开之兆,此是前辈修士从『性』命换来的经验,可谓弥足珍贵。虽说紫云青光种类甚多,是否列以飞升尚待观察,但如此良机,切不可错过了。
原承天手中事务尚多,且顾沉舟的凡界之戟尚未炼成,但想到诸多仙修之士正翘首以盼,原承天只能随同吕祖,元寂禅师,辞了顾沉舟,前往飞升神殿。
三修赶到神殿处时,只见诸多仙修之士一个不少,都齐齐在神殿中会齐,打坐调息,飞升至千里高空,诸修皆是消耗不少。好在到了神殿中后,就可慢慢恢复气力,这也是神殿的妙处。
诸修见到原承天前来,都是欢喜之极。在场诸修之中,亦有不少修士曾得宗门前辈返界传功,告之飞升的种种经验,可毕竟不及原承天亲身经历,因此如何行止,还得请原承天示下。
原承天来到神殿东门,立在门前向远处望去,只见离殿门数百里处,有块数丈大小的青云,正在微放紫光,那紫光本是从昊天界传来,既见紫光,说明此处界隙已是上通下达了。
袁公问道:“承天,既现青云紫光之兆,是不是便可直通昊天?”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袁公有所不知,飞升昊天时所通过的界隙,与固有界隙不同,乃是千变万化的,此刻界隙虽现,但若是不能持久,一旦误入其间,必死无疑。”
袁公道:“若是如此,那又如何飞升?”
原承天道:“若是这青云极大,紫光甚强,方可说明这界隙可以通达,只因界隙若是足够大了,便是收缩消失,也需时日,而我等就要趁着这段时间,迅速通过这道界隙。是以昊天有谚云:青云大如盖,天门尚未开,青云大如山,吉凶各藏半,唯有紫光覆天地,飞升昊天莫迟疑。”
袁公叹道:“原来就算是青云大盛,也只是吉凶各半,唯有瞧这紫光方是正经。”
原承天道:“就算青云大如山,紫光覆天地,其飞升成功的机会,也不会超过三成的。”
袁公惊道:“这又是为何?”
原承天道:“那界隙本分为两种,这青云紫光所示界隙,并非持久,我等若想借此界隙飞升,那不过是缘木求鱼,除非再借助此道界隙,真正寻找到一处固定通往昊天的界隙,那才算是可真正飞升。”
此时诸修皆围在原承天身侧,静听原承天说明这飞升玄机,有些事情,是为诸修所知,却有大半闻所未闻。
只因便是诸修有前辈返界传授,所说的也只是自己的个人体会,这其中,误打误撞者甚多,怎如原承天这版提纲楔领,说的明明白白。
袁公苦笑道:“不想飞升之路,如此艰难,却不知那通往昊天的固定界隙又有几处,又该如何判断?”
原承天道:“那通往昊天的固定界隙,怕没有千条,故而凡界修士飞升,几乎难有重复的道路,这其中变化,亦是难以捉『摸』,因此若想寻着固定界隙,亦是极难。”
说到这里,大多修士皆是皱眉,唯有一名黑袍修士连连冷笑。
袁公识得此人,知道是来自黑蛮大陆的一位修士,名叫任千山,便道:“任兄也有话说?”
任千山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却是住口不言,一副倨傲之像。
袁公忍住气,道:“任兄,若有指教,不妨说出来,亦好为大家做个借鉴,大伙儿此去九死一生,哪怕有一二提点,也是受益无穷的,任兄何必藏私。”
任千山被说不过,便冷笑一声道:“在原道友瞧来,这飞升之路变幻莫测,简直是行不得了,可在下听闻昊天亦有谚云:通天之路不寻常,天罗千变最心伤,吉藏凶时凶藏吉,指引之兆唯紫光。故老相传,只需寻着这紫光一路前去,怎样也不会错了,却不知原道友意下如何?”
原承天道:“界隙若现紫光,自然是通达昊天之兆,难而界隙千变,若是中途不小心择错了界隙,可就回头不得了,因此纵有紫光,也需仔细判断才是。”
任千山道:“我所知的这飞升歌诀,乃是敝宗老祖返界亲授,想来老祖怎会害我,诸修若是信我,就跟随我来,任某包你等飞升昊天便是。“
此话一出,便有数人心动不止,纷纷嚷着道:“我等愿跟随任兄飞升昊天。“但绝大多数修士,也只是冷眼旁观罢了,任千山在幻域中虽也知名,又怎及原承天威望震天?
任千山甚是得意,他挤到神殿东门,对那远处的青云道:“原道友先前说的也不曾错了,此刻青云大如盖,着实不可飞升,以在下算来,十日之中,必现如山青云,那时诸位道友随我飞升便是。“
诸修亦有叫好的,亦是冷笑的,亦是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的。而如何行止,端看这任千山十日之断是否精准了。
原承天怎会与他争辨,飞升一事,本就千头万绪,任千山所说的昊天俗谚,他也亦有听闻,却也不能说是错了。而别人的念头,他更是做不得主的,微微一笑道:“诸位兄台且在此静候,在下十日之后再来与诸位相会。“
吕祖与元寂禅师知道他事务繁忙,本来想陪他再回顾府,原承天辞道:“青云如山,紫光大盛之时,在下必定赶至,两位前辈又何必随我奔波辛苦。“二修这才罢了。
原承天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急急回到顾府之中,一来要监督二焰炼制凡界之戟,二来那分魂炼体之术,也需尽快完成。
他先将银偶体内分魂收回,再依分魂炼体之术的妙诀,重新将分魂寄于灵偶之中,但此次分魂,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来此次分魂,另加了一道魂符,这便是分魂炼体最大的秘奥了,若是不来点破,他人怎样也是猜不透的,可真正修行了,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这世间的学问,大多也是如此。可见修行中之中便是有一点进益,也是极难的。
加了这道魂符之后,那分魂再无离心离德之虞,更难得的是,此分魂经过重新淬炼,日后就可不用本体理会,而可自我修行了,说来便是另一个原承天,可从身份来说,更像是原承天的侍将。这就是分魂炼体最大的好处。
而分了这道元魂之后,原承天在凡界的未尽事宜,也可由这分魂一手处理了。
此次飞升之前,他已向李三非,陆沉星,龙格非等发出信诀,一来是盼诸故旧议会,二来,原承天亦有诸多事务,要与诸修一一交待的。
如今那三人仍未赶来,想来或是被事情牵绊住了,脱不开身,或是路途遥远,现在有了这分魂炼体,原承天也大可放心,便是见不到面,也可由银偶料理。
又等了五日之后,玄焰与青鸟方才炼器大成,却比预定的时间晚上数日。
说来原承天这几日甚是难熬,只因吕祖袁公等人的信诀每日里如雪片般飞来,告之神殿外的青云动向。
原来上次的那团青云,果然是一日而逝,其后在另一处又生出一朵青云来,这朵青云可就大得多了,大可以山峰论之。
既见这青云大如山,神殿之中的修士又怎能按捺得住。要知道凡界修士不得飞升两百多年,诸修在幻域之中,也是呆得够了,恨不得立时飞升才好。
原承天细问这青云紫光之兆,知道那青云固然已是大如山,可紫光仍不算强,便劝吕祖等人稍安勿燥。又有元寂禅师在一边安抚,神殿大多数修士,倒也能静下心来。
只是那任千山甚是自负,每日里鼓动修士与他同行,那些修士在任千山与原承天二人之间衡量半晌,觉得还是原承天更可信得住,也就不去理会了。
但虽是如此,那催促原承天启身来神殿的信诀,每日怎能少得了七件?
等到顾沉舟的法宝炼成,原承天再也呆不得了,便辞了顾沉舟,再次回至神殿。临行之际,自然向顾沉舟发出邀请,可那顾沉舟打定了主意,不肯与诸修飞升,原承天怎能强勉,也只好罢了。
离开顾府之后,原承天发出信诀去,告知自己已然动身,神殿之中自然轰然叫好一片,看来诸修心情急切,那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原承天向吕祖动问青云紫光之事,吕祖传信诀来道:“这青云紫光,来而复散,已是三次,这一次青云与第二次相差无几,只是那云中紫光,虽是强过一轮明月,却比不过三月行天之明。“
原承天道:“最好是等紫光如日在天,那才是飞升的最佳时机,除此之外,皆是凶多吉少,还请吕祖劝诸修莫要急于求成。“吕祖自然应承了。
原承天在途中便与银偶分了手,将一切无法携带之物,交给银偶,让银偶在幻域之中,择地静修,只可惜猎风犹在闭关修行,此次相别,竟不得一言半语,委实是人生至憾。
好在有银偶相伴,**也与自己亲身倍伴一般,而仙修之士,又岂能妄动私情,这念头也只是在胸中匆匆一现,就已是消失无踪。
这边安顿已毕,原承天再赴神殿,入殿之后,他将目光一扫,惊,道:“怎的少了五人?“
袁公叹道:“那任千山已领着四名修士,径直飞升去了。“
原承天目光向殿外的青云紫光一扫,不由大皱眉头。
0956章 界隙千变需思量
原来那殿外的青云虽广,紫光却弱,果然如吕祖所言,不过只强过一月之明。
要知道青云大小,决定着界隙的大小,而紫光强弱,决定着与昊天的远近,目前这团青云虽是甚大,可紫光不强,说明离昊天甚远,这就意味着中途波折甚多。
而飞升之途凶险之极,多了一份凶险,说不定就是一条『性』命,原承天要携众飞升,怎能不慎?
奈何别人的『性』命自己也无法做主,任千山偏要逞强,别人又肯信他,这就叫无可奈何。
袁公瞧见原承天神『色』不豫,担心的道:“那任道友可是有些不妥吗?”
原承天只能道:“飞升昊天之事,谁也说不准,往日经验也只能用来参考罢了,只盼任道友吉人天相,安然到达昊天才好。”
诸修先前因任千山一味鼓动,倒也有些心浮气燥,现在瞧见原承天来了,反倒安静下来,诸修为今日飞升,多者等候两百多年,又何必争这一朝一夕。也不消原承天吩咐,就在神殿中静坐调息,以便到时用最佳状态,完成飞升之举。
YY小说
原承天则抽空将飞升诸多的准备事项,一一言明了。这样就算是诸修因故失散,也可独自完成飞升。
神殿外的青云半日后就散了去,而任千山等五名修士一旦入了界隙,自然是再无音讯,是否顺利达成昊天,谁也不知。
堪堪又等了两日,就见神殿西处千里处,忽见一团青云,此云先现不过数十丈大小,可扩散极快,眨眼之间,已是连绵千里。
诸修此刻聚拥到殿门前观看,瞧见这青云如此之广,皆是欢喜之极,就算那从无半点飞升玄承的,这几日也听来不少,知道这青云之像甚是难得,证明那界隙极是广大,怎样也可维持一日方可消散了。
只是那青云虽广,其紫光却不算强,原承天正在犹豫,忽见那紫光猛然大盛,照得天地皆明,神殿诸修离这紫光最近,更是最照得睁不开双目来。
原承天饶是镇静,此刻也是心鼓如鼓,只是他仍是按捺住狂跳之心,仍是静以待变。只因这界隙初现,犹是不稳,非待等到青云紫光稳定住了,方能判断。
就在这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中,那青云虽不再扩大,紫光则是越来越强,不过到最后亦是稳定下来,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无多大变化。
此时别说原承天,便是其他修士,也知道这是飞升良机了,若是再次错过,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袁公瞧着原承天,颤声道:“承天,可以动身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是。”
此声一出,诸修就是一阵欢呼,更有修士泪水长流,那是喜极而泣之像了。可见虽是仙修之士,可若想真正仰情忘欲,却又何其之难。
原承天纵身出了神殿,袁公则是寸步不离,紧紧跟来,其后修士们鱼贯而出,留在最后的则是元寂禅师与吕祖了。
原承天迎着这道紫光,大踏步飞遁而去,想低头去瞧脚下凡界,却哪里能瞧得着什么?十丈软红,就此永别,可心中的牵挂,却又哪里能放下,这欲别难舍之情,一时间如何细表。
千里之遥在仙修之士眼中,也就是片刻之事,原承天来到青云面前,用神识探去,见这青云之中,虽是灵息纷『乱』,倒也不算如何强烈,以仙修之士的修为,大可不屑一顾。
他手中便捏了法诀,当先踏进青云之中,青云之中虽是灵息如刀,却又怎能近得了身。
诸修各施手段,亦踏进这青云中来,有的修士是动用了护身罡气,有的是靠法诀护体,亦有修士干脆祭出法像,那抵挡灵息。
刹那间之间,诸修皆至,因这青云甚阔,诸修三十余人身在其中,也不觉得如何拥挤。
此刻再去寻界隙的道理,却哪里的能寻得着,原承天道:“诸位道友,只管朝着紫光来逆行便是,不管发生怎样变化,只要不离了这紫光,只无大碍的。“
其实这话早在神殿之中,已经反他有说过,诸修笑道:“遵旨。“各施神通,逆着紫光而行。
不想一旦入了界隙之中,诸修就是身不由已了,那界隙中本就有极强的力道,像是要扯着诸修前行一般,因此诸修哪里能用得上遁术,完全是被这界力扯着向前。
此时诸修也就遇到了第一种凶险。要知道界隙之中界力极强,并且也不知有多少股界力,在那里横冲直撞,若是不小心偏离了紫光的方向,那就不知会被引向何方了。
而诸修一旦入了这界隙通道,其实便是分兵作战,哪里能瞧得见别人,更别说相彼此相助了。
好在原承天早就言明,初入界隙通道最是凶险不过,而只要撑过去了,其后虽非坦途,也强过此时甚多。
原承天神识极强,就算在界力纵横之地,也能依稀探到身边的几名修士的灵息,可若想判断出是何人,可就十分难了。
约行了半个时辰,就觉一股界力横直撞来,将原承天的身子一下子撞出去数里,原承天立觉这四周紫光黯淡,自己分明是离开了通行大道了。
他不慌不忙,双手各出真言法诀,祭在胸前,那界力虽是源源不绝而来,却再也撞不得直,只向两侧分流而去,也就是数息之间,身子已回到正途之中。
不想就在这里,身边一道蓝『色』身影闪过,直向外侧飞去,那修士由不得叫了一声,道:“不好。“
原承天既然瞧见了,又怎能不救,急忙踏步而去,伸手一招,那修士被原承天的法诀之力控住,总算是止住了身形,正想说声感谢,哪知一团火光忽的自头顶冲将下来,刹那间,二人就面临着灭顶之灾了。
这界隙之火,其实亦是界力变化,在界力交错之地,生出五行之像,委实是最寻常不过了。
唯一麻烦的是,这界隙上的灵息忽强忽弱,因此若想动用法术法宝,就与平时大不相同,你以为法力用的足够了,哪里知道却是差之千里,你以为需要动用全身法力,哪知道却又是随手可应。总总变化,实在难测。
原承天手中的法诀不肯停顿,否则法力一断,那蓝袍修士就不知会被撞到哪里去了,而头顶的界火又是闪避不得,只能凭借自身修为强抗了。
心念动处,那法身之宝应声而出,正是那件蓝莲。此宝本因原承天因缘际会,遇着那三大灵焰,故而在潜移默化之中,使禀『性』发生微妙变化,故有此宝修出。
此蓝莲既然是火属之宝,又怎惧这界火,那界火虽强,也未必就能强过三大灵焰去。
就见蓝莲电闪而去,向那头顶界火奔去。离这界火越近,那蓝莲的光茫愈盛,等与界火还有数尺时,这蓝莲的之光,简直就压过了界隙紫光。
那名蓝袍修士本来见到界火及顶,本来已是大为惊惶,忽见这蓝莲飞出,又惊又喜,急忙动用遁术,回到原承天身侧。
此时界火已与蓝莲相触,那界火来势汹汹,瞬间就将蓝莲席卷其中,只是那蓝莲之光仍是不绝,仍能透火而出。
原承天与这蓝莲彼此相应,这蓝莲所遇是何情形,他心中自然也是感知无疑,因此虽见这蓝莲被界火卷住,倒也从容。
忽见那漫天大火为之一空,呼呼声响不绝,竟似全被这蓝莲吸纳其中。而再瞧这朵蓝莲,却比刚才更艳了。
那蓝袍修士又惊又羡,道:“原道友这件法身之宝,着实不凡。“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道友可是无恙?“
蓝袍修士忙道:“若无原道友,几丧『性』命。“
二人说话之间,并肩逆着那紫光而行,蓝袍修士此刻也算是知道了这界力的厉害,怎敢再离原承天身边半步,哪怕是无数界力撞来,也是强自挣扎,不敢稍离。
正行之间,忽见东侧不远处,又照来一道紫光,分明是遇着另一处界隙了。
那修士就道:“原道友,我等是否要换条界隙而行?“
原承天瞧了瞧那道紫光,道:“此光也不算甚强,未必就及得着这条,除非是遇到固定界隙,方可换过。“
修士点头道:“是了,原道友说过,那固定界隙的紫光之中,还有一丝清奇中正之气,目前的这条界隙显然不是。“
空中的界隙或横或直,原无定数,因此二人前行了数里,就与那界隙离得远了。
不想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那界隙中掠出来,翻翻滚滚,就向远处飞去了。
这白衣修士也不知遭遇了何事,竟然是身不由已,就在界力之中随波逐流,刹时就去得远了。
原承天动容道:“莫非是任千山一行?“
身边蓝袍修士摇头道:“此人着实不识。“
就在这时,原承天忽觉得头顶一道锐风袭来,耳中听到一声呻『吟』之声:“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那袭来的锐风,竟是犀利之极。
而当原承天抬头来瞧时,则是此惊不小,原来头顶赫然出现一名白衣修士的身影,竟是刚才从另一处界隙中被甩脱的那名。
就见这白衣修士面如淡金,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的一柄金『色』法剑自空中祭来。
而法剑祭处,四周界力齐齐涌至,与这法剑合为一处,这样的情形,原承天又怎会遭遇过?
0957章 以怨报德叹凉薄
饶是原承天玄承无双,也不知这修士从何而来?
若说是以前飞升昊天的修士,又怎能在这界力中生存至今,可若是不然,又该是来自何方?
原承天细瞧此人,看到白衣修士全身微现金光,倒是与昊化之物有**分相似,那界隙之中,本就千奇百怪,包罗万有,难不成此人竟被昊化了不曾?
只是修士的肉身,又如何能被昊化?
虽有种种不可思议,可此人的法剑能凝聚界力,不可不慎。
左手祭出太一弱水来,右手则持定无锋之剑,这是对这修士动了杀机了。
这修士不管是怎样来历,既然在这界力之中主动攻击,阻了原承天的飞升之路,那原承天又怎能客气。
那金『色』法剑自空中垂落,瞧来气势也是寻常,可金『色』法剑每落一尺,便会多凝聚几分四周界力,落到三十丈时,怕没有四五十岳之重。
以原承天此刻修为,若想强自抵住五十岳之重,也只是勉强罢了,可在界力之中,无处不是危机暗藏,最忌的就是聚全力于一点,否则又如何应付其他实来的危机?
因此原承天只管将太一弱水抵住金『色』法剑,身子一飘一晃,就从侧翼绕向那白衣修士。同时向蓝袍修士喝道:“道友助我诱敌。“示意蓝袍修士藏身在太一弱水之下,以分白衣修士之势。
原来原承天已瞧了出来,那白衣修士虽是向自己出手,可双目无神,像是元魂早丧了,这具躯体就算不是行尸走肉,也是灵慧极微,遇敌便袭,也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不想那蓝袍修士叫道:“原道友,实在对不住,在下赶路要紧。“竟弃了原承天,径直逆着紫光,急匆匆而去了。
白衣修士双目随着蓝袍修士而去,忽的弃了原承天,就向蓝袍修士掠去。
或是这蓝袍修士与原承天相比,灵压弱了不少,这白衣修士依着本能欺弱怕强,因此虽是蓝袍修士逃走,仍是将他吸引了过去。
原承天见到此景,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丝犹豫来,这蓝袍修士霸信弃义,行为不堪,不想反遭祸患,原承天纵是宽厚,这胸中之气也是一时难消。
然而细细想来,这白衣修士最大的可能,就是数十年前与吕祖师兄同期飞升的修士,此子也不知遭遇何事,修成何能,可此子分明是这飞升途中的祸害。
瞧这修士在这界力之中来去自如,瞧之在远,忽焉在近,可比诸多仙修之士强的多了,这修士若是不除,别说此行之中,定有修士遇害,凡界日后飞升的修士,也免不得此受此修祸害。
飞升之路本就艰险异常,又多出这个古怪物事来,岂不是更增风险。
心念动处,玄风二诀同时动出,再借助毘鹏之羽,数百丈距离可谓是一跨便至,刹那之间,无锋就『逼』近白衣修士的后心。
原承天本以为白衣修士会施法抵抗,不想白衣修士回转头来,喃喃的道:“杀了我。”双目犹是毫无神『色』。
无锋毫不客气,就刺上了此修的白衣,那知这白衣之上金光一闪,就将无锋『逼』了回来。
那修士摇头道:“果然还是不行。”
此刻原承天更加明白,此修果然是元魂大士,也就是存了一两缕残魂罢了,只可惜此修被困在这界隙之中,那是世间最神秘的所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飞升而不得,若返回而无路,除非身死魂灭,才能再修轮回。
这也难怪此修盼望原承天能杀了他。
白衣修士见原承天无锋无功,也就返过来身,再祭金剑与原承天斗法,总算是放过了那名蓝袍修士。
原承天喝道:“你若真想死,我便成全了你。”
白衣修士嘿嘿笑道:“你若真有本事杀我,在下感激不尽,我只给你三次机会,若是三次都杀不得我,莫怪我无情。”
原承天道一声:“好”。就将定天鼎取出,鼎中一道青光,向这白衣修士落来,而那鼎中赤子,亦是张牙舞爪,向白衣修士扑去。
白衣修士身子果然不动,只等原承天杀来,就见那鼎中赤子忽的揪住白衣修士的头顶,一掌拍向白衣修士的天顶。
此掌虽小,却蕴法则之力,白衣修士身子就是一阵剧晃,叫道:“来的好。”
此刻青光罩住他的身子,又被这赤子肉掌拍到天灵,若是寻常修士,只怕早就身死魂灭了,然而这修士只是身子晃动一番,就再无动静。
白衣修士喝道:“第二次了。”这是连第一次无锋之剑也算在内了。
原承天暗道:“此子肉身法袍,皆被昊化过了,委实难破,连无锋也是不惧的,只可惜九渊神火却没带在身边。”
因九渊神火一直御控不得,只好留在玉灵处,若是再用此火,唯有等到猎风飞升,在昊天重逢。
既然连无锋,定天鼎也是诛杀此修不得,原承天只能用自我之域将其一罩,同时“力”“斩”二字同出,这是要用无界真言破此修的昊化之躯。
斩字诀本就能聚法宝之力为一点,再加这力字诀的威能,果然是强大无匹,就听一声脆响,那修士左手齐腕被割,从空中落了下来。
原承天暗自叹息,此式原本是冲着此修的头颅而来,哪知真言之刃触到此修头颅时,此修头颅金光一闪,就将这真言推了出去,真言之刃也只是斩落此修一条手臂罢了。
白衣修士面无表情,嘿嘿笑道:“还是杀不得。“
手中金剑再祭,却与刚才不同,从剑中『射』出一道青光来,正是将所蕴界力化为青光祭来。他虽在原承天的自我界域之中,仍是行动自若,不受原承天的御控。
原承天见这青光来得极快,身子只一动,却是用了避字诀,这青光再快,又怎能快得过避字诀。而这边刚刚闪过,那边原承天已合身扑至。
此次原承天仍是无锋在前,却是换成左手持剑,右手则是空空,只是这右手之中,早就掐了一字禅言,正是个黯字。
而在原承天心中,则是默念另一字禅言,是为斗字。黯字用来对敌,斗字用来替自身加持,合二字禅言之力,誓要取这白衣修士『性』命。
这也是原承天瞧出白衣修士可被昊天真言所动,想来强打强杀总是无用,只能借助真言禅言之力了。
白衣修士体内本就只有一缕残魂罢了,被这黯字真言施来,自是魂飞魄散,斗志全消,哪里还有反击之意,而斗字禅言一出,原承天信心大增。
而在无锋即将及身之时,原承天大喝一声,则是一个“禁”字真言。如此真言禅言齐施,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就见那无锋已然贴上白衣修士的头顶。此剑蕴势已久,需加无锋之利,雪芽神臂之威,若是不能再破昊化之躯,原承天情何以堪。
就听得一声巨响,白衣修士的头顶果然被切开一线,这具昊化肉身,终于是被原承天攻破了。
此眉山一旦被攻破,可谓是势如破竹,原承天将心一横,无锋之剑只管切下来,刹时将这白衣修士斩成两半。就连白衣修士的昊化之袍,也随之中分而裂,虽是可惜了此宝,却是回避不得。
白衣修士大叫道:“你还是杀不死我。”
忽见一点青光从他的躯体中窜出,说时迟,那时快,这青光迅疾来到原承天头顶,居然是想夺舍了。
不等原承天施法来敌,头顶中冲出一道白光来,将这道青光冲了个翻转,原承天定天鼎再出,鼎中赤子伸手一探,就将那青光抓在手中,果然是一道残魂。
这残魂既然离了躯体,自然是威能大减了,原承天本想留此残魂,想瞧瞧此修遭遇了何事,然而这是在飞升途中,又不知此魂来历,若携此魂,也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心念之中,忽听到残魂传来断断续续的灵息,说的是:“多谢大修相助,还请速速灭我残魂,助我早日转世。在这界隙中飘『荡』数十年,委实是够了。”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能应道:“是。”
将心一横,心念动处,鼎中赤子嘻嘻一笑,将这道残魂拍碎,也算是了了这桩功德。
在临被灭魂之际,残魂道:“我那法袍之中,原有一件奇宝,就此赠与道友,道友携此奇宝,或可安然飞升。”言罢已是魂灭天去。
此时那修士的残躯残袍已在界隙中『乱』飘,原承天暗道:“此修若有奇宝,怎的却无法飞升?说来这奇宝又有何用?莫非是想施计害我。”
可是想来自己助这残魂再入轮回,也算是有恩,难不成这世间之人,皆如蓝袍修士一般,都是以怨报德不成?
他虽被蓝袍修士刚刚骗过,可胸中济世之心,却没少了半点,若是只是因一桩偶然事件,就对人心灰心丧气,那他就不是原承天了。
当下用神识探去,忽的心中一动,急忙伸手将那残躯法袍抓将回来,随手一翻,就瞧见一物。
此物微泛青光,只有三寸大小,却有两寸多厚,承天神识透将进去,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既得此物,少不得又要增我一项奇技。”
0958章 龙吟过后雷劫生
原承天的神识探的分明,此物居然是一片青龙龙鳞,如假包换,这就不难解释那白衣修士虽在界隙沉浮多年,却能保留一丝残魂了。
这天罗界力创建时,青龙本是出过大力的,有这片龙鳞护体,界力自然是伤不得的,本来这白衣修士最有希望飞升昊天,奈何时乖运骞,也不知遇到怎样的劫难,将元魂散去大半,其后在界隙沉浮,想来又是遇到了金锃神光,虽是肉躯昊化,却也是行尸走肉了。
而此修既然元魂不存,灵慧皆丧,又怎能再升昊天,就此在界隙中飘浮沉沦,竟达数十年之久,若非遇到原承天,也不知何时才能解脱此苦。
原承天此次飞升,所携法宝已是不少,若再多了片龙鳞,自然是负担沉重,这在其后的路程中,就会慢慢显现出来。好在这龙鳞与天罗界力关系极密,携此鳞在身,自然有莫大好处,此中取舍,倒也不难。
原承天将龙鳞藏于域字真言之中,被玄焰瞧见了,自然是好不欢喜,若论这世间器物,谁又能强得过龙鳞去,虽只有一片,难以用来炼器,可此鳞的好处,却是一言难尽。
原承天将此次所携之物,以及玄焰青鸟等,尽数藏于域字真言之中,按理说应该不受界力影响,难而这天罗界力着实厉害,是可将这域字真言视为无物的,因此这些个法宝侍灵的份量,一丝不减,尽数加在原承天身上了。
原承天越往前行,越觉得身子负担沉重,对遁术的影响也就慢慢的显示出来。
也就是原承天自忖神识极强,虽只是初修境界,却可与仙修大成相提并论,故而才有胆量携带如此多的法宝侍灵。至于其他的修士,最多只带了一两件常用之宝防身,就连吕祖也不能免俗。
至于元寂禅师,干脆一物不携。不过禅修之士原不以法宝见长,倒也不可一概而论。
遁术的快慢在任何时候都会对修士产生莫大的影响,而在飞升昊天时,因中途要不断的转换界隙,若是遁术迟缓,万一错了一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更令人担忧的是,越是接近昊天边界,界力对修士的影响越强,哪怕原先所携之物只是一羽之重,可到了最后,说不定就是沉重如山。
原承天回转正途,再次逆着紫光而行,一路之上,有时会影影绰绰的瞧见数名修士的身影,可诸修遁速有快有慢,界力更是变幻莫测,四周的身影,也不知何时就会消失不见了。
好在当初在神殿之中,原承天已与诸修约定了传讯之法,便是由原承天统一指挥,若是遇到事故,就以信诀相通,信诀虽是寻常法术,却是源自仙庭,就算是在天罗界力之中,也是可以勉强通传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原承天发现目前这条界隙的紫光,已开始由盛转衰,这说明这条界隙已在消散之中,离那昊天界也是越来越远了,此刻当要着手寻找另条界隙,就算没有运气立时寻着一条固定界隙,也可暂时藏身借道,再做理会。
因此原承天及时向诸修发出信诀去,示意诸修留神四周的界隙,一旦再得到信诀通知,就要立时换道了。
而原承天本人,则放出神识去,去探四周可用的界隙。
说来这界力之中,界隙之多,可算是桓河沙数,奈何内有紫光的界隙不过万一,而就算有紫光在内,也不见得就可借用,除非这紫光极强,方算是可借之道。
在界力之中,一举一动,其实都是要大耗真玄神识,奈何原承天既然身负领袖之责,又怎能惮劳,此刻放出神识,也是迫不得已。本次飞升,亦算是对原承天神识的莫大考验。
神识在四周数千里探了数遍,虽有所获,可原承天却并不满意。幸得目前这条界隙的紫光尚强,原承天有的是时间细加挑选。
便在这时,耳中忽听到一声『吟』唱,此声低沉之极,令人心境大动,倍生恐惧之心。这『吟』唱又好似狂风一般,自耳边一掠而过,再想去细细听来,又哪里能够。
原承天听到此声,不由声面『色』苍白,只因刚才这声『吟』唱,就是龙『吟』了。
需知青龙在创制天罗界力之时,颇多辛苦,难免亦有抱怨,便发龙『吟』之声,只盼创世大修能体会其苦,龙『吟』既出,万世不绝,就在这界力之中来往飘『荡』。
这龙『吟』既然是青龙怨气所结,自然就会生出天地感应来,故而昊天有云:龙『吟』雷劫至,凤鸣天火生,飞升无坦途,修士要听真。
因此原承天急传信诀,吩咐诸修立时去东处一个界隙躲避,那处界隙紫光不强,原承天本没做理会,可此刻雷劫随时降临,也只能勉强借而一用。
诸修得了信诀怎敢怠慢,刚才原承天四周还不见人影,此刻则是人人幢幢了。就见吕祖亦掠了过来,叫道:“承天,刚才那声音果然是龙『吟』吗?”
原承天道:“果然。”
饶是吕祖修为高强,也是凛然,在天地面前,仙修之士微不足道,凡界的天雷或可不必顾忌,这界力中的天雷,那可是最厉害不过了。
就与原承天并肩向东面那处界隙遁去。
要知道转换界隙之时,最是凶险,界隙与界隙之间,其实亦是隔着天罗界力,此界力同样是牢不可破,唯有趁着两道界隙交错之际,方可换道而行。
而若想赶到原承天指定的那条界隙,其间是要转换数道界隙的,且转换界隙之间,亦是大有讲究,总要细辨这界隙的变化方向,判断数条界隙之间,可否有交错通连之处。种种细处,难以言表。
很快原承天与吕祖身边,已聚了十余名修士,诸修加快遁速,赶到界隙的边缘处,恰在此时,外间有道界隙正与诸修立身的界隙交错,诸修急忙奋力一跃,总算是跃到这条界隙上去。
等到两条界隙分离开时,便算是诸修顺利完成换道了。
只是这条界隙紫光甚弱,绝非久留之地,诸修便要等候下次机会,再跃到另一条界隙上,如此三番,方能顺利到达原承天指定的地点。
十余名修士虽是顺利换隙,可其他修士,连同元寂禅师,仍在原先的界隙之上,原承天这边的修士就大声呼叫起来,虽知界力之中声音难以及远,可心中一旦焦急,又哪里能想得起来。
元寂禅师双手一摆,示意诸修不必着急,此时另一条界隙亦摆『荡』过来,与原先的界隙交错了,元寂禅师一声令下,诸修齐齐大喝一声,总算换隙成功。
就在诸修抚掌欢笑之际,忽有三名修士的身影出现,这三修来的迟了,已然错过了与元寂禅师同时换隙的机会。
便在这时,原先那条界隙之中,果然传来轰轰的雷鸣之声,其他两处界隙的修士急的大叫道:“速速过来。”
奈何时机已然错过,若想再寻良机,只怕就要静候片刻,然而那界隙中的天雷却怎能等人?就见一道耀眼的光团滚滚而来,其中的雷声之强,几欲裂天碎地,诸修虽是隔了一条界隙,也是被震得东倒西歪。
那光团好似一座山峰也似,急急的压将过来,这三名修士虽知不妙,也只能各自寻法自救。
其中一名修士奋力跃出,指望能离开这条界隙,避开天雷,却不知界隙之外,就是天罗界力,怎容他的肉身通过,就好似撞到一堵铁壁一般,生生的弹了回去。
另两名修士则是各取法宝,盼能抵御这天雷一击,只可惜在这如山的雷光面前,仙修之士与微尘有何区别,雷光过处,三道人影刹时消失不见了。
就见雷光灭了三修,仍是滚滚而来,就与这天罗界力厮拼起来。
只是这雷光虽强,又怎能是天罗界力的对手,如山雷光每行一尺,就要大大的缩小一部,滚动了数丈之后,便是烟消云散了。虽只是行了数丈,亦是让诸修心惊。
诸修见到此景,唯有叹息罢了,天地之威恐怖如斯,哪里是人力可救。
忽见对面的界隙之中,有一点金光闪动,原来是一名修士的法剑被这雷光淬炼之后,已成昊化之宝,看来这雷光之中,居然藏着一道金锃神光了。只可惜虽是近在咫尺,又哪里能够碰到,就算是能捡拾回来,也是无人敢携。
原承天虽也叹惋三修之丧,可此刻诸修仍是境遇极危,需得立时换道不可,只能强抑悲痛,急急寻找换隙的良机。
奈何身边的界隙虽多,可瞧着诸多界隙的跃转摆动方向,一时之间,也不大可能寻到一条界隙,能与立足之处的界隙交错的。
那边元寂禅师亦是镇定如桓,同样寻找界隙交错之机,两边最终的目标,皆是原承天所指的那条界隙。忽听得一声欢呼,原来有条界隙横拍过来,与元寂禅师诸修所在界隙交错。
原承天身边诸修艳羡之余,也只能睁大了眼晴,努力察看自己身边的界隙动静。
不想就在这时,原承天身边又是雷声轰隆。原来那雷劫既生,就是无处不在,眼瞧着这道雷光虽比刚才弱了不少,可在诸修看来,又有什么分别?若是被这雷光扫中,刚才那三名修士就是下场了。
0959章 雨中负草不堪承
虽知这雷劫无可抵御,可难不成束手待毙?原承天心念动处,早将雷珠遁出,此珠得以修成,是说明原承天与那雷龙有缘,而不管这世间怎样的天雷,少不得都是源自雷龙罢了。
就见那雷珠急急迎向雷劫,立时便是光芒大盛,在那里急急吸收雷劫之力,只可惜与这雷珠相比,这雷劫委实太过强大了,因此这雷劫也只是略略一缩,仍向诸修滚滚压来。
原承天毫不犹豫,再将太一弱水祭了出去,诸修见他法宝连出,又是欢喜,又是动容。这飞升一事之所以困难重重,其实也与修士不敢携带法宝有关,可若是带的法宝多了,又要陷入另一种困局。其中纠葛之处,一言难尽。
太一弱水本就是天下至御之宝,遇强则强,遇弱至弱,这道雷劫,或许是此宝所遇的最强大的力量,然而弱水雷劫,偏偏相生相克,别瞧只是一片薄薄的水幕,不管那雷劫如何轰鸣爆烈,又如何能突破过来。
有这太一弱水挡住雷劫,诸修总算是大大的舒了口气了,只是在界力中祭出,自然是要大耗神识,这太一弱水多支撑一时,原承天的神识可就要耗上一分。
幸好就在这时,有道界隙飘『荡』过来,诸修也不管好歹,先离了这危险之地再说。
原承天等到诸修尽去,这才将两件法宝一收,亦紧紧的跟了过去,好在亦没迟上多少。
此时雷劫处处,在四周界隙中出没不定,不过瞧其声势,则是越发的弱了,诸修虽知这雷劫只要不要与自己同在一处界隙,就不可能伤及自身,可瞧着无数雷劫在身侧出现,就算是铁石人也是心惊。
片刻之后,雷劫散去,诸修定下心来,再次寻找界隙借道,如此三番两次,总算是到了原承天先前指定的界隙。
这时诸修难得的聚在一处,原承天将目光一扫,正好瞧见那蓝袍修士亦在其中,这蓝袍修士心中有鬼,哪里敢来接触原承天的目光,忙将身子藏在一名修士身后。
袁公瞧了瞧这处界隙,笑道:“这个界隙也算是宽大的很,且紫光甚强,只可惜此中并无清正浩然之气,显然并非那直通昊天的固定界隙。”
其他诸修也纷纷道:“此界隙不过是暂时用来存身罢了,我等仍需细细寻来,说不定下一刻就可寻着直达昊天的固定界隙了。“
原承天暗暗点头,别瞧从离开神殿,到现在也不过数个时辰,诸修已然是九死一生,那用『性』命换来的经验最是宝贵不过,其对这界隙中种种微妙之处,自然已大具心得了。
原承天道:“我等一边向紫光来处遁去,一边寻那固定界隙,要知道离昊天越近,寻那固定界隙越是容易。“
诸修齐声道:“遵旨。“
此番飞升,从重建飞升殿到率领诸修飞升,事事非原承天不可,别瞧原承天亦只是仙修初修境界,可诸修在心中早视其为当然的领袖。就连吕祖元寂,也不来与原承天争竞,而视诸修为对原承天尊崇,视为当然之理。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原承天的修为已是力压群雄,仙修之士各有奇技异能,谁又肯轻易服输的?实因原承天行径,向来以众人为先,这样的胸襟道德,才让人真正敬服。
诸修一旦努力遁向紫光,就显出修为的不同,又开始慢慢分散开来。原承天见到此情,急忙向诸修传去信诀,示意那遁速快的最好略略放缓,而大伙儿也最好集中于一处前行方好。
这是因原承天想到那三名被雷劫诛杀的三修,岂不就是因与大伙儿分散了,才没及时赶过来?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算是行程过半了,那界力施加在诸修身上的无形之力,也就慢慢的显示出来,有些修为弱些的修士,已开始现出不支之像,若是诸修弃这些修士而去,只怕这些修士实难飞升昊天。
说起来诸修虽同在幻域修行,彼此之间除了亲友故交,其实是甚少来往,而仙修之士之太上忘情,也着实不会将他人的生死放在眼中。
若不是原承天在此,只怕那些修为弱些的修士早被诸修所弃了,少了这些累赘,岂不是更加方便?
可如今有这个原承天事事争先,一心为公,诸修就算是生『性』冷漠,也被影响的关爱他人起来,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甚是微妙,原承天冷眼旁观,也慢慢得了些道理。
原来那众人聚在一处时,首先定要选出个领袖来,否则定是争竟不休,迟早分崩离析。一旦领袖选将出来,则领袖的行为举止,就可成为众人的模仿典范了。
只是这领袖二字说来容易,真正要让人心服口服,定要比他人付出数倍的代价不可,那修为定是要高出众人一筹,而胸襟灵慧,更要远远超出众人不可。
他心中道:“那昊天之中,亦是纷争不休,我等既入昊天,若想置身事外,岂不是痴人说梦。看来若不想随波逐流,受人摆布,就不得不事事争先。”
虽然身子还在天罗界力之中,其心思却早就到了昊天界了。
此时诸修聚拢一处,彼此扶持了,因担心诸修灵气有亏,原承天便将聚灵幡祭了起来,也不需祭得太高,只需数丈,也就足够诸修使用了。
那袁公见原承天法宝迭出,忍不住啧啧赞道:“承天,你莫不是将凡界的家当一古脑儿的带了来?”
原承天笑道:“袁公取笑了,也就是大伙儿瞧见的数件罢了。”
袁公叹道:“想来承天携带的每件法宝,都是思虑周全,必有不得不带的理由了。此次飞升,若无承天的法宝,也不知会落入怎样的境地了。”
便在这时,一道界隙斜斜伸来,与诸修所在的界隙交错起来,诸修瞧见这界隙之中紫光不强,也就不予理会了。
一名修士正好在界隙之侧,目光一扫,忽的瞧见那界隙之中有道身影,慌的叫道:“那里莫不是个人?”
吕祖正好也在身侧,当即伸手一招,将那身影招来,这才发现,竟是一名修士的尸身。只是此修的法袍尸身,已被那界力扯得不成形了。也亏得这修士穿了一件宝甲,否则早就化为乌有。
有人就从这件宝甲上,认出此修来,叫道:“莫不是钱公,他原先可是随着任千山去的。”
诸修纷纷道:“果然是钱公,不想却殒在此处。”言罢叹息不已。
那飞升的凶险,诸修此刻才算是略知一二,此行若无原承天指引,也不知要折损多少,那任千山五修,只怕也无好结果了。
忽听原承天叫道:“有界隙出现了,诸修速速换道。”
就见一条紫光极强的界隙出现在诸修面前,诸修也不消吩咐,就纷纷飞掠而上,动作可谓是熟极而流了。
原承天依着旧例,仍是最后一个登上界隙。
身子立定之后,原承天忽觉那紫光之中,有股清正浩然之气,此气扑面而来,让人好不畅怀。
诸修自然也感知到了这紫光中的清气,心中又惊又喜,袁公更是抢先一步,问道:“承天,莫非这道界隙,就是那……”
原承天笑道:“看来是不假了。”
袁公长吁一声,道:“天可怜见,总算是得登彼岸了。”
原承天面『色』一肃,道:“这最后的路程,瞧来是近了,其实仍是漫漫,且是对诸修的极大考验,从此时起,诸修身上的压力,可就要分外重了,而是否能冲至最后界力,端看诸君各自修为了。“
诸修哄然道:“定不让圣师失望。“
原承天听到这“圣师“二字,大为愕然,这是当初随他御魔的修士随口叫的,怎的竟是传遍了天下不成?
未及细想,一股强大的界力涌来,将他横直的撞了出去。
原承天知道在这固定界隙之中,界力强大之极,而与这界力对抗,则是大不可不必,那不过是陡耗气力而已,索『性』就将身子一松,任由这界力将自己撞开。反正是绝不是被撞出界隙外的。
约行了两个时辰后,就觉得肩背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粗略测来,就有三十岳之力一般。
这时原承立携带多宝灵侍的弊端也就彰显无疑了。此刻离昊天边界还不知有多远,便能感受到三十岳之力,若是到了昊天边界,岂不是要超过百岳之力?
原承天修为再强,这百岳之力也是万万承受不得的。
要知道诸修此刻的情形,就好比背着干草在雨中很中,走的越远,这干草被雨水打湿,就会越发沉重了。
而原承天所负的干草,怕是诸修的数倍之多,而其最终所要承托的份量,自然也是诸修的数倍了。
原承天越往前行,越发觉得沉重,那心中亦是动摇不定,不由想道:“我此次所携之物,虽然是件件有用,只怕也是逃不过心中的贪欲了。神殿上说的明白,抑七情忘六欲长生之道本为天下至艰,难不成今日我亦要受贪心之惩。“
然而此刻身上所携之物,早已是减了又减,若想再抛去一件,也不知要下多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