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4章 敌强我弱不可轻
原承天怎容其逃走,若说天下之人,便有天劫之罚,亦可容其改过弟新,唯独叶惊海诡诈多端,心肠阴毒,那是非得诛杀不可。
便向元雪蝶匆匆一揖,道:“此处但请大仙子主持。“
他知道大仙子一出,叶氏弟子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得罪了飞龙谷与自己事小,得罪了元氏事大,便是叶氏老祖在此,见着大仙子,亦要反复掂量不可。
先将诸侍唤回,当下原承天左足踏出,足下就生白莲一朵。这黄氏的凌虚步法自从学得在身,原承天每日苦修,必以此步法为先,故而这步法端得已是登堂入室,只因境界所限,无法修至第二层罢了,但能晋升头虚境界,或可越境逾界,直若等闲。
这也是得传这步法之时,有黄氏先祖刻意密授,原承天修行的凌虚步法,已与谁昊天黄氏有所不同。
不过叶惊海也非等闲,此修虽限于天规约束,无法冲破鬼尊境界,但在冥界有三王以及天龙鬼师为助,资源应有尽有,什么样的魂珠寻不着?因此叶惊海纵出的那团黑云,亦是去的极快。
又暗中向元雪蝶传讯,令其好生照顾玄焰,玄焰要留在谷中炼制镇魂三宝,自然不便离开。就怕玄焰任性,有大仙子照看,也可放心。
元雪蝶连声应了,原承天与叶惊海一追一逃,早就不见了踪影。
叶氏几名太虚之士见原承天去追叶惊海,心中也是吃惊不小,那叶惊海身负重任,岂容有失?急忙忙弃了诸修,亦向原承天衔尾追来。
元雪蝶见情形,亦是皱眉,忖道:“这天大的担子,怎能让承天一人承担,若是承天有失,如何向珑儿交待?“
奈何又受原承天重托,要留在此处镇守,又怎能离开此处,去助承天?不得已,元雪蝶在座下白鹤耳边低语了几句,白鹤领了法旨,双翼微微一动,扶摇向上高空,刹时就不见了踪影。
且说那叶惊海的手段,果然与往日不同,在冥界历练多年,可谓士别三日,需刮目相看了。那叶氏挑选叶惊海担此重任,可见亦是大有眼光。
只见叶惊海分出五团黑云来,每团黑云之中,皆有叶惊海的一点灵息。便是原承天神识无双,一时之间,也着实不知该追向何方。
那顾氏分魂术虽说天下无双,可若与鬼修的魂术相比,则是云泥之判了,因此鬼修虽是境界不足,其诡魅手段则是防不胜防,且行事毫无底线可言,世人对鬼修忌惮之极,也就不足为奇。
原承天见叶惊海施展出分魂逃遁之术,也是大感棘手,此时身后叶氏几名太虚之士亦是紧追不舍。若被这几名太虚之士纠缠住了,一时又如何脱身?
没奈何,原承天将令清禅所赠龙诀慝影冠取出,叶氏诸修灵识一空,顿时就失了原承天的身影。
令清禅赠送这件龙诀慝影冠时,曾交待过此冠只可动用三次,不过经玄焰细细辩来,那是因此冠中的龙诀只有三道,若想令这法宝无限动用,除非是修成龙诀。
原承天虽无法去向青龙讨教龙诀,好在他精通上古剑诀,龙该为青龙所有,剑诀则为世尊所创,因此那剑诀包罗万像,实胜过龙诀多矣。
因此等玄焰他日有暇,或可将剑诀一一试来,说不定可以重炼此冠,使其不受次数所限了。
此刻用此法宝摆脱了叶氏诸修,原承天一心一意,去探查叶惊海的去向,哪知就这么耽搁了片刻,五道黑云只能探出三道来,另两道已逃出神识的探查范围了。
猎风虽与原承天无法心神相通,可主侍二人相处多年,便是原承天一皱眉头,也知他的心意,就在塔中就道:“主人,那叶惊海不便回转叶府,更不敢在昊天诸处存身,依我瞧来,在这昊天,叶惊海唯有一个去处。“
原承天道:“此言大善,除非是小冥界,叶惊海的确无处可去。“
猎风道:“此次叶惊海逆天飞升,自然是靠了天龙鬼师相助,而天龙鬼师虽强,若无冥界三王授意,只怕也难来到冥界,此去小冥界,只凭主人,势必会陷入苦战了。“
原侍一道:“以侍一瞧来,那小冥界之中,并非仅仅是三王与我这位故主。“
原承天道:“侍一有何说法?“
原侍一道:“那天龙鬼师亦曾服侍过一位昊天大修,此修颇为仁德,昊天受他恩惠的人着实不少,如今这位大修的随身之物皆为天龙鬼师所得,就怕天龙鬼师挟大修当日恩德,威迫昊天诸多受过其恩惠的人还此人情。“
原承天知道原侍一与天龙鬼师这位故主恩怨纠缠,此世虽是毫无关系,但若说最了解天龙鬼师者,非原侍一莫属了。
便道:“侍一可知,那位昊天大修是谁,又是谁曾受过其恩惠?“
原侍一叹道:“我将那大修的来历说将出来,只怕主人必会为难了。“
原承天道:“莫非是仙族弟子?便是如此,哪怕那大修出自苏氏,但为昊天苍生计,也不得不与他一斗。“
原侍一道:“那大修的确出自仙族,好在并非苏氏,而是顾氏。此修原为顾氏先祖,乃是当今顾氏老祖的伯父。而天龙名为侍将,实为弟子,因此天龙的辈份其实与顾氏老祖平齐。“
原承天听到顾氏之名,不由大皱眉头,那顾氏被逐出仙族之后,怎会甘心,定然会四处寻机会,以便重新崛起昊天。若那大修出自其他仙族,其族中弟子或要掂量三分,偏偏顾氏弟子已是一无所有,又怎有顾忌,必然是孤注一掷了。
叶氏弟子已难缠之极,再搅进来顾氏诸修,这局面越发的混乱不堪了。
猎风见原承天皱眉不展,就劝道:“主人不必烦恼,那叶氏要夺神幡,祸害昊天苍生,此事涉及诸大仙族根本,试问诸多仙族弟子如何会坐视,大仙子来此相助,就是明证了。“
原侍一亦道:“主人势单力孤,怎能去小冥界冒险,既然叶惊海别无去处,我等也不必急急赶去,最好是约齐了人手,再去小冥界不迟。“
原承天见两位侍将不光只知杀伐,胸中亦有大局了,心中怎不欢喜,笑道:“既如此,我便慢慢赶去,最好先寻着了任太真,太真故旧满天下,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猎风道:“任前辈周游不定,又该从何处寻起?“
原承天笑道:“此事倒也不难,若说寻人,谁也强不过禅修去,那天下禅修皆一家,讯息往来又极是方便的。只需有一人瞧见,便是天下皆知了。“
当下就依着禅修传讯之法,处处留下痕迹来。
天下禅修分为两宗,北原五越禅师为奇山宗领袖,亦是天下首禅,而秀水宗所修与奇山宗略有不同,却无领袖。但秀水宗与奇山宗相比,更喜游迹红尘,因此若想寻人,非得拜托秀水宗不可。
原承天于禅修二宗的传讯手段皆是了如指掌,干脆就将二宗传讯手法同时动用,方可万无一失。
那小冥界是在中土深处,原承天就担心禅修之士未必会在中土出没,干脆就离了中土,先来至金原再说。
这一日刚刚踏足金原时,元雪蝶就有信诀传来,原承天启诀一瞧,不由大喜,原来玄焰不负重望,果然将那残剑炼成了一柄仙器。如今谷中热热闹闹,正要以玄焰为首,重炼镇魂三宝。
却说玄焰炼制的那剑出炉之时,有天像垂兆,降下祥云无数,又有日月同出,向玄焰为贺。
猎风喜道:“不知玄焰炼成了怎样的仙器?就连日月也惊动了。“
原承天笑道:“大仙子说的明白,玄焰此番炼成的仙器,名叫日月仙剑。那法宝若是正面朝天,便是雨雪菲菲,也可顿现光明,若是反面朝上,哪怕是天清气朗,也是暗夜无光,岂不就是一件仙器了。“
猎风又惊又疑,道:“只怕没那么厉害。“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知玄焰者,莫过于猎风。不过是玄焰弄鬼罢了,我猜此剑,必是有阴阳二气,可改变阴阳变化罢了,未必就能用来杀伐,或可用来求雨禳解。不过此剑好歹能惊动日月,倒也算是一件仙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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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就在那里立定了,与元雪蝶信诀往来,除了探问谷中动静,亦将自己寻人相助,同赴小冥界剪除天龙鬼师叶惊海一事,亦细细告知。
元雪蝶诀中说的明白,就让原承天留在金原数日,元氏弟子自会前来,且元氏弟子之中,原承天的一位故旧亦被雪蝶说动,来与原承天会合,共赴小冥界。
原承天心道:“莫非是元风驰?若是此人来到,则大事可成矣。”也不细问,只在那金原耐心等候便是。
就和元雪蝶在信诀中议定了,就在金原号中土边界处一座小镇等候。原承天也不进镇,就在镇外留下禅修传讯之法,转向镇外一处荒山暂时歇脚。
也就等了半日,就听得空中遁风声响,空中就来了一名修士。原承天心中大喜,莫非是禅修之士这么快就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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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5章 当初植得因果树
那修士上前便道:“见道友在孤身一人镇外盘桓,想来亦是散修之士。在下便特来相请,那镇中原有同道无数,正在那里共商大事,道友何不前来一聚。”
原承天心中甚奇,道:“既是共商大事,想来非同小可,若在下不便加入,岂不是泄了风声?”
那修士淡淡的道:“若道友去走了一遭之后,不肯留下来,在下等自有法子,令道友永远也无法开口。”那神情渐渐的凶狠起来。
原承天听着更奇,这修士竟有强拉人入伙的意思了,若是不从,便行诛杀。这样的强横霸道,倒也是昊天修士常情。
原承天何等胸襟,也不生气,心中反倒有了好奇之心,便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在下务必得去瞧一瞧了。”
那修士又转嗔为喜,道:“道友只需前去一瞧,就知端底,我等所议之事,实为着天下百万散修。”
这时原承天神识探去,那四周有数道身影,或为极道境界,或为仙修之士,瞧这些修士的动向,分明亦在此处,只要自己与那修士一言不合,说不定诸修皆至,要对自己动用强硬手段。
原承天心中冷笑,面上自是从容,将手一揖道:“道友请。“
二修离了荒山就向小镇行来,那小镇本就离得近,刹时便到了,来到镇外后,就有两名修士匆匆出镇,见到原承天便道:“道友只管入镇,自有你的好友,数千里外又来了一位道友,我等这就去迎他。“便匆匆去了。
原承天忖道:“这镇中或有大能法宝,或有大能之士,否则镇外动静如何能知晓,此行需要小心,若是阴沟里翻了船,岂不是笑话?“亦吩咐塔中诸侍做好准备。
这时已至镇中,那小镇苦不甚大,只有不足百间草屋,且皆是简陋,细瞧镇中草屋,大多皆是新制,而草屋的式样又与凡俗不同,一瞧就知道是仙修之士修真之地。
那凡俗房屋与仙修之士养真之地有何不同?要知道仙修之士不食五谷,自然不设厨房,修此草屋藏身,只为了摭敝风雨罢了。若是凡俗的房屋,皆是诸般齐备了。
原承天目光只一扫,只见那草屋之中,皆有修士静坐,看来此处果然是昊天散修云集之地了。
那陪同的修士便道:“此镇之下原是一座巨大的焰石矿藏,乃林氏所有,经这数千年挖拒,矿藏精华一空,这才渐渐没落下来,当初这镇上,亦是散修云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诸修皆在地上矿洞之中了。“
此修笑道:“这地面上又能容得几人?自然皆在地下藏身,至于道友到时是在地面修行,还是在地下,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便是。“
原承天道:“在下已随道友至此,大伙儿在此商议何事,想来也可见告了,何况便是在下不肯,此刻也无退路可走。“
那修士哈哈大笑道:“道友倒是快人快语,不错,你既来了此处,怎容你从容离去。实不相瞒,我等聚在此处,乃是修行一种阵法,这阵法也不甚难,只需大半日工夫,就知略知大概,只是若想熟极而流,自然需下工夫,若道友灵慧有加,修行此阵比他人更胜一筹,自然委以阵主之责,就可独当一面了。“
原承天听到“阵法”二字,心中一动,微微一笑道:“却不知修那阵法有何好处?“
这修士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道:“那可是天大的好处。你想来,我等昊天散修,向来苦于仙修之物不足,便风有所进益,又何其难哉,这才总是被仙族所欺。当初这镇中开矿之人,皆是我等散修,受尽了林氏折辱。嘿嘿,当初若有了这座阵法,还怕林氏不成?“
原承天心中更加了然,道:“这么说来,学了这阵法,就可与昊天仙族弟子相争了。“
修士将脑袋连点道:“此阵为我昊天新出的一位大能所创,这位大修心怀天下,玄承无双,那是大有来历的,大修瞧我散修屡受仙族弟子欺凌,这才苦心孤诣,创下这阵法来,我等散修但能学得此阵,最少七人就可排出这阵法了,到时便与仙族弟子遇着了,也定然不会吃亏。“
原承天越听越想笑了,道:“既然是这等好事,在下怎会离去?道友刚才又何必言语威胁,若那阵法真的可助我敌住仙族弟子,便是用鞭子抽我,我也不肯去了。“
修士笑道:“正所谓千人千性,昊天散修极多,那有不良性情者更是不可胜数,也有人生性懒散的,也有人胆小惧事的,更有人附炎趋势,一心只想做仙族的走狗的,又怎会人人皆像道友这般知趣。更何况入了我散仙会,行动皆受约束,因此未必是人人甘愿。“
原承天道:“但不知此处主事者是谁?“
修士脸色一冷,道:“道友但凡立得功劳,自然就会瞧见。若是庸庸碌碌,谁来见你?“
原承天笑道:“这也说得是。“
二人正说着话,前面已来到镇中一座石屋前,那石屋倒也砌得高大,且瞧来年深岁久了。
修士道:“此处就是矿洞的入口了,道友随我来。“
二人就沿着那矿洞口进入地下,直到数入十里之后,方见四周洞府处处,每座洞府大小不一,不过略略一瞧,便知此处地势极阔,俨然一座地下世界了。
那散修在地下修建洞府,原是惯例,否则也难避过仙族弟子的耳目,瞧这地下洞府,小半乃是旧制,大半则是新扩新建的了。那散修人力极丰,建此洞府又有何难处。
这时走到一座大厅之中,就见厅中有修士数百,正在那里静坐,厅中设有一座土台,一名修士就坐在那土台上说法,原承天停住了脚步,倒想听听这修士说的什么。
就听那修士道:“我等昊天散修,难不成天生就低人一等,昊天资源本分天下修士共有,却被那仙族占有了八九,那仙族弟子有了这无尽的资源,我等如何是这对手,这才被仙族弟子所欺,试问诸位,如何忍得。“
那土台下的修士齐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上修士冷笑道:“就算忍不得,又能怎样,你等敢去那仙族问罪不成?人家族传绝学,器物多有,一个打你百个,也是从容,你等又有何手段,去向仙族弟子问罪。“
一句话说的台下诸修鸦雀无声。
这时台上修士则露出笑容来,道:“若说是昔日,我等散修之士也只好隐忍了,既然是打不过人家,难不成上前送死?如今你等来到此处,就是你等天大的机缘,但入了我散仙会,我等自有手段,授你等绝妙法术,到时就可与仙族弟子争衡,不再少那腌臜的鸟气了。“
此人说话虽是粗俗,倒也正合散修的胃口,散修也是被仙族弟子欺负的苦了,听到台上修士之言,心中觉得畅快之极,纷纷叫道:“我等皆愿入会,只盼修成绝技,将仙族弟子杀个片甲不留。“
原承天听到这里,只能为之一叹了。
这时身边那修士就道:“散修之众大多愚顽,不将他们点拔的明白,少不得就要生事。像道友这样一点就透的,则又何必多说。“
原承天道:“此处行事,倒也井井有条。“
修士道:“先前倒也如乱麻一般,这半年来因有数名灵慧之士来投,立下规章,倒也好了些。“
思忖了片刻,才道:“也罢,瞧你相貌性情,也是那晓事的,也不必像诸修一般开悟指点了,我先领着你随处瞧来,再带你去见我家执事。“
原承天道:“甚好,甚好。“
就在那地府中转了又转,就见地府中每处所在,皆是修士云集,自这一路瞧来,这地府之中怎样也不少于三千修士。原承天暗忖道:“那御众之道,着实不易,尤其是领着这诸多昊天散修,更是难上加难。那散修可不是好相与的。而此处修士虽多,处处倒也严谨,诸修各行职责,毫不错乱,这一路行来,听不到喧哗之声,看来此多主事者倒也是个人物了。“
奈何一路上所见的修士虽多,却无一二相熟者,看来在仙会中识得的修士毕竟是少数,那昊天散修太多,金原离白原极远,自己在白原遇见的散修,又怎能在此处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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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府中的安排是,若是有那新来的修士,先去听阵主说法,言明利害,说明散仙会的宗旨,就如原承天刚才瞧见的一般,那阵主个个能言善辩,又擅长鼓动人心,一番话说将下来,自是人心大动,便有那心怀异志者,或是循循善诱,或是威逼厉喝,还怕他不肯?最终皆是要就范了。
以原承天瞧来,这些个手段虽是粗鲁了些,倒也有效。此处的主事之人,倒也是可文可武的。
转了几处后,就来到一座静室前,那静室外与众不同,有两名修士守卫,好在与原承天身边的修士相熟,点了点头,就放二人入内。
那修士先进去领旨,原承天就在室外等候,大门开处,一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身为阵主,不行督导之职,属下十名修士,经七日训教,尚无法领会阵法大意,要你这阵主何用?“
原承天听得此人声音,那是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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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6章 人心百变需提防
这时那修士来唤,原承天缓步走进此屋,屋中那执事似有所觉,猛一抬头,哎呀叫了一声,顿时喜出望外,急急就抢了过来,将原承天双肩紧紧抱住,二人相视大笑。
原承天笑道:“这半年来只知道兄台飞升,却难知下落,天一神宫那里亦是寻你不着,着实让人担心不已。不想在此处得遇兄台。“
原来此修就是公子我,今番撞见,可不是令原承天又惊又喜。
公子我哈哈大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与承天的缘份便是天罗界力亦是阻隔不断。“
就见那屋中尚有三四名修士,见公子我与原承天忘情相拥,皆是一呆,公子我转过身来,袍袖一拂,道:“你等还立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去公干。”就将诸修遣将出去了。
见诸修去了,二人这才分礼坐下,说起别后情景来。
公子我道:“我自飞升之后,就落在此处了,本想问明路径,径投天一神宫,哪知却被此镇的散仙会缠住了,只好胡乱应付几日,不想积功升迁,遂成了今日模样。”说罢就是一声叹息。
那公子我在凡界时也算是出色当行,风云一时的人物,哪知飞升昊天之后,所遇之修皆是高士,仙修之士俯皆是,甚至有泯然众人矣之感。
好在公子我灵慧仙基皆是不俗,初来昊天固然是处处不顺,但既是身怀绝世之才,就如锥在袋中,稍稍得便,就是脱颖而出。
这处散仙会本来是混乱不堪,但自公子我来后,辅助会主制定规章,数月之内便是涣然一新,于金原诸多散仙中已闯出名头来,每月有数百名散修来投。金原散仙总会更于近日颁旨嘉许。
原承天问起仙乱一事,公子我道:“其他处情景在下不知,单论金原,在仙乱之初,诸多散修凭着胸中义愤,处处与林氏作对,但那仙族弟子个个皆可一以当十的,甚至可以一当百,散修又是一群乌合之众,怎是对手,故而处处吃亏,幸好散仙总会将一套阵法传来,我等散仙仗此阵法,总算可以稳住阵脚了,前几日林氏有几名弟子前来窥探,我等只出了十几名修士,就与对手打了个平手,还伤了一人,说来着实令人鼓舞。”
原承天道:“此阵何名?”
公子我道:“此阵名叫大罗周天阵法,原是昊天一名散修赵七所创,后遇高人,补完此阵,遂可与仙族弟子周旋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知道公子我来昊天不过半年,自然不知此阵来历。再细细问来,原来公子我只知此处散仙会分会主名叫古星辰,这也是因公子我初来此处,虽立微功,尚难得到完全信任之故。
其后公子我问起原承天别后情形,原承天便简略说来,说到仙会扬名,那公子我便是拍手大笑,说到在北原建立承天宫,传功授法,要一改昊天局面,那公子我已是肃然起敬。
公子我叹道:“承天来昊天不过一年多罢了,就创下如此大业,却让在下情何以堪。既然承天已开宗立派,在下不揣鄙陋,誓死也要追随的,总好过在此荒唐渡日,我便随你速速离了此处便是。“
原承天不由的沉吟起来,只因他虽有教化天下之愿,可目前与昊天的散仙会倒也算是目标一致,因而关系尚算和睦,若将公子拦拢的过去,岂不是要与散仙会结下怨来。
但公子我既然开了口,又怎好拒绝?
且此事有一处不解,公子我既知大罗周天阵为赵七首创,怎的却不知自己的名字?莫非是散仙会刻意隐瞒了,免使自己扬名?
复又想来,自己虽是一片公心,教化天下散修之士,对那散修来说,固然是好处多多,可对散仙会的首领来讲,自己所建的承天宫,其实已与诸多散仙会隐隐形成对立之势,两者的目的皆在拉拢散修,若是散修皆被承天宫拦拢了过去,又将散仙会一众首领置于何地?
原承天如今御众一方,深知世道人心。比如散仙会建立之初,那散仙会的诸多领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要为散仙争生存,搏名利罢了,其后权势渐大,其心思必变。
若那散修皆投承天宫,诸多散仙会的首领又怎有往日的威福,自己视自己的承天宫为对手了。
且在散仙会诸多领袖瞧来,那仙族固然是势不两立,可若是仙族一倒,散仙会也就没了名目,自然离消散不远了,因此对仙族的态度,那散仙会的首领只怕甚是微妙。
反倒是自己的承天宫,大有与散仙会竟争之势,那散仙会将自己视为最大的对手,倒也不算奇怪了。
这般看来,大罗周天阵不提自己姓名,倒也是意味深长。
他与公子我交情莫逆,何事不可言,便缓缓道:“说到这大罗周天阵法,其实便是由在下补完。”
就将当初在仙会时得遇赵七,临机补完此阵一事细细道来,那公子我不听则罢,一听竟有此事,便怒的将手一拍,道:“岂有此理,承天既创此阵,那对天下散修实算得上恩同再造,若无此阵,也不知要殒落了多少修士。怎的此处散仙会的会主丝毫不提此事,这等揽功诿过,直让人气的咬碎银牙。”
那公子我曾为天一宗首席,对这等争权夺利之事自然是一听便知。当下便道:“承天既建承天宫,教化天下散修,那自然就是诸多散仙会的对手,以我瞧来,只怕诸多散仙会对承天仇视之心,比对仙族尤甚。“
原承天虽也虑及此节,但与散仙会毕竟目标相同,又怎好撕破面皮,便道:“此事暂且不提,好在我目前尚无回承天宫之念,若是得见此处会主,只说我要去那小冥界一往,就请兄台相助,先助兄台离了此处再说。“
公子我笑道:“只怕承天一旦表明了身份,此处会主定然不肯让你前去了。“
原承天亦笑道:“只盼兄台多虑了才是,若果如兄台之言,承天着实寒心。“
公子我道:“此事便由我来处置,承天只管瞧着便是。“
那静室中本就设有禁制,又被原承天再加一道,因此二人说话,他人绝难探知,此刻商议已毕,原承天这才解了禁制。
正在那静坐片刻,就听得门外脚步响动,一人远远就笑道:“公子我,听说你得遇故人,想来我会又添一名大能了。“
公子我微微一笑,道:“会主来的正好。“
那大门忽被推开,一人含笑走了过来,俨然一位翩翩少年,却已是极道之修。此人相貌如此年轻,可见得道甚早。
少年见到原承天时,那脸色猛然一变。
公子我讶然道:“莫非古会主竟识得我友?“
少年会主古星辰脸色早就如常了,揖手含笑道:“公子我,你初来昊天,怕是不知你这位凡界老友已是我昊天名士,仙会一战,以仙修境界大败慕行云,杨步鸾等昊天九公子,端的是威名赫赫了。”
公子我佯作欢喜,道:“竟有此事。”又将原承天肩头一推,嗔道:“承天,这等好事,你却不告诉我,分明是见外了。”
原承天只是微笑而已。
古星辰又笑道:“另有一事自该相告,公子我,你在此教习诸修阵法,每日里要赞这阵法无数次,口口声声要求见那创阵的大修,嘿嘿,实不相瞒,这座大罗周天阵法虽是赵七首创,可真正将其大放异彩者,却是原大修。”
原承天和公子我听到他主动提及此事,心中皆是一愕,原承天更是暗忖道:“看来此修胸襟倒也不俗。”忙揖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公子我自然是表现的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此人老于世情,若说到作伪演戏,那自然是滴水不漏了。
其后三修分宾主坐下,那古星辰于言谈之中,对原承天颇多仰幕,便是论及承天宫,也是一派向往之心,口口声声要率领此处会众,前去投靠承天宫,只恨路途遥远,领着千百之众往来不便罢了。
公子我心中却在那里暗暗冷笑,只因自己在此半年,古星辰也从不提原承天的名字,如今刚见到原承天,就将此事含盘托出,若不是心中牵挂此事,又何必心急若此。若用那作贼心虚四字来形容,倒是最适当不过了。
只是原承天为人最为忠厚,就算是想到此节,只怕也是不以为然罢了。这便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因此公子我也不说破,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其后公子我说起要随着原承天前去小冥界公干,古星辰亦是满口答应下来,口中道:“只恨在下事务缠身,实难追随原大修座下,公子我此去,定要立下功劳,将那凡界鬼修尽数驱除了才是。”
三人闲聊片刻,古星辰就推事务繁忙,自是去了,又反复叮嘱公子我,务必要代自己好好招待原承天。
等那古星辰去后,公子我笑道:“承天,你瞧此人如何?”
原承天微笑道:“人心百变,实难捉摸,只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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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7章 大修云集赴冥界
公子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在下想来,此处修士虽是不少,可大能者着实不多,又因此间事务大多由在下操持,散修心中只向着我,此修便想动手,也不会选在此处了。”
原承天叹道:“只盼你我皆想错了才好。“
只因那古晨辰若为了一已之私,当真谋算自己,那可是真正令人齿冷了。
公子我道:“此事断然不会错了,承天名满天下,又建承天宫,自创新法,传功授道,与散修仙争夺人心,嘿嘿,承天不除,谁能心安。依我之见,先在此处略等数日,等邀的人众到齐了,到时再暗中行事。“
当下就与原承天商议,先用传字诀,将金偶传出此处,就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元氏诸修,到时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那明路只有原承天二人,好引那古星辰动手,暗路则是元风驰等人,一旦那古星辰安排的人才出现,就可两路并成一路,共同诛敌。
原承天依计可行,只过了半日,就有两名禅修之士前来与金偶会合。这两名禅修之中,其中一人赫然是原承天的老相识,当初助原承天万里逃亡的蒲元修,此次与金偶见面,自然欢喜。
听到原承天要寻任太真,蒲元修满口答应下来,道:“道友在此稍候数日,就算任大修远在天边,我等自会将他寻着。“说罢就与同伴匆匆去了。
原承天知道这金原地处偏僻,诸修皆远在天边,若想会齐,怎样也得一段时日,于是仍令金偶在镇外等候,自己则留在镇中,暗试古星辰的态度。
公子我就借着传授阵法之际,将原承天创立阵法一事公之于众,镇中听到原承天便是那创阵大修,无不倾倒。原承天就依公子我所请,代行阵主之职,向诸修亲授阵法之秘。
镇中诸修听说由创阵者亲授阵法,谁肯不来,当天就差点将地府中最大的一座大厅挤得破了,那后来者无法入厅,无不急的在厅外大叫,差点就要闹将起来。
也幸亏公子我在此处授法半年,威望甚高,诸多阵主散修皆对其又敬又畏,这才由公子我出面,将诸修安抚了,答应诸修之请,让那原承天多留几日便是。
那原承天所授阵法,自然是与众不同,无论那阵法变化怎样繁复,在他口中说来,便是通晓如白话一般,稍稍听来,就是霍然开朗,就让一众阵主听得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就有阵主叹道:“你瞧同样是传授阵法,我等在台上说了半日,说的口干,那台下人皆是昏昏欲睡,唤起来问起,个个皆是一问三不知。可由这原大修说来,个个都是精神百倍,好像一闻妙道,就可长生不老一般,同样的阵法,由不同人来传,差距何其之大?“
就有那修士哈哈大笑道:“你等对这阵法也是一知半解,就算传授给我等,也是生搬硬套,哪像原大修说法,妙趣横生,深入浅出,听得我等人心皆醉。“
在原承天授阵之时,古星辰只是第一天过来瞧了瞧,自然是满脸堆欢,对原承天恭维有加,到了第二日可就不见踪影了。
那公子我心思甚绝,就对原承天笑道:“承天,你若只管传授阵法,虽触到古星辰的痛处,也只是肌肤之痛,你若向诸修传授新法,嘿嘿,那定是剜心之痛了。“
原承天道:“这又是怎样的说法?“
公子我道:“承天在此传授阵法,虽也是扬名立万,收买人心之举,好在那阵法已在昊天流传,哪里都能学得,古星辰自然不加理会,可若是向诸修传授新法,那诸修得了好处,又怎肯留在此处,定然是心心念念,只想去承天宫去了。前者只是笼拢人心,那叫肌肤之痛,后者则让人心思变,要追随承天而去,那可不是剜心之痛。“
原承天叹道:“兄台之言虽是有理,听来却令我感伤不已,我创制新法,原是想替散修一解修行困局,不令散修与仙族弟子争利罢了,既不争利,自然就免去了许多杀伐。这与散仙会替散修出头的宗旨也算是大致相合,若真如兄台所言,那散仙会变成诸多首领争权夺利的工具,则让人情何以堪。“
公子我道:“那世道人心,一触到‘权利’二字,那就只有极恶的,没有最恶的,承天依我计而行,只管瞧着便是。“
原承天知道若修天道之修,怎能不来历练人心险恶,趁此机会,也要试试那人心究竟会恶到何种程度。心中皆盼自己与公子我猜错了,更又担心自己与公子猜的对了,心中天人交战,绝非一日。
此后就在传阵之际,将自己所创新法融入其中,又立公子我制碑数块,只书前两重心法,以供诸修平日修行。
原承天原本想将自己所创新法尽数立碑昭示,那公子我却笑道:“诸修如果在这里都能学得全了,谁会去承天宫?自然只能让诸修略尝甜头,若想真正大成,那非得亲赴承天宫不可。“
原承天道:“如此一来,倒真的是是与古星辰争夺人心了。“
公子我道:“若古星辰一心为公,见到诸修得授新法,修为大进,自然无限欢喜才是,若只存了将诸修视为囊中之物,只想仗着散修之众作威作福,那就是势利小人,就算与其争夺人心,又有何妨。“
原承天一时默然,就依着公子我之计,只在碑上书两重心法,又在授道之时说的明白,那新法分天地人三卷,每卷七重,诸修所学,乃是人卷前两重罢了,若想深究其学,此时哪有时间授得,非得去承天宫不可。
当时就有修士嚷嚷,要追随原承天去承天宫苦修,一时群情汹涌,个个恨不得立时离了此处,要去北原走一遭的。
而无论地府诸修怎样喧闹,那古星辰皆是闭门不出,也不知打的是怎样的主意。
到了第七日,金偶传来信诀,告知那第一批来援修士已然到了,令原承天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批来援者竟是杨氏辅族弟子宁中玄。以及两名太虚之士。
当初杨氏云顶城之战中,原承天与宁中玄曾有一会,既见故人前来相助,原承天这个本体如何能不去亲自迎接,当下与金偶一传一递,已换了个,但此事除了公子我之外,地府诸府又怎能瞧得明白。
当下就在镇外迎接宁中玄三修,二人在此处重逢,皆是欢喜之极。宁中玄就道:“如今杨氏不宁,一众大修着实不便动出,但既得大仙子传讯,说到原大修有小冥界一行,我等若是不来,却到哪里说理去。“
原承天知道杨氏与苏氏正值明争暗斗之际,但杨氏值此危局,仍能派一名金仙来援,其情可知,心中极是感激了。
又过了半日,那元风驰领着两名元氏太虚修士,也是到了,与宁中玄原承天见了面,皆是抚掌大笑。那元风驰笑道:“叶氏妄图一统小冥界,收揽我族中弟子殒落元魂,这条计策好不狠毒。若非承天洞窥其秘,我等浑浑噩噩,皆在梦中。”
只因元氏与苏氏交好,那苏扬二氏又处在交战之中,若非原承天在此,元杨两家修士怎肯见面?就算在此处相逢了,也只谈私谊,不论昊天公事了。
这边来了宁中玄与元风驰两名金仙大士,原承天此去小冥界,便多了许多把握,更喜的是任太真也有信诀传来,信诀上说,因路途遥远,不及来金原会面,就约在小冥界处相会。
既得了任太真的信诀,原承天更是欢喜,当即决定即将上路,就传旨金偶,让金偶与公子我向古星辰辞行。
古星辰听到原承天与公子我启程赶赴小冥界,倒也不置可否,那公子我冷眼旁观,倒瞧出古星辰目中一丝阴毒之意来,而为引古星辰放胆出手,宁中玄,元风驰等修前来驰援的消息,自然是瞒得严严实实。
当下辞别出镇,就依着公子我的计策,分为明暗两路,明路就由公子我与金偶迤逦上路,只管缓缓而行,暗路则由原承天领着元风驰与宁中玄,与公子我隔了三千里同向而行。
原承天将此事向元风驰与宁中玄二人提起,元风驰就道:“贵友所言极是了,那散仙会名义上是为散修争利,其实到了最后,不过沦为一众散仙会首领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贵友洞悉人心,着实是个人才,就不知古星辰动用怎样的手段来谋算了。”
宁中玄笑道:“此去小冥界路途遥遥,倒也无趣的紧,既逢此事,正好用来打发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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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风驰则笑道:“那散仙会中又有多少人才,何需你我出手,遣我座下两三名弟子便是,老兄若想借此事遣怀,只怕是错算了。”
此言说罢,诸修皆是莞尔。
那边公子我行路甚慢,一日最多只行万里,在这浩大无边的中土之中,这样行路的速度,算得上是蚁行了。
眨眼三日便去了,一路上除了遇到些灵禽异兽,再也见不着修士的身影,原承天反倒欢喜起来,莫非诸修皆猜得错了,那古星辰并不打算谋算自己?或是公子我与自己行事有所疏失,被古星辰瞧出破绽来?
(首页翻翻乐进行中,加持者众,此处难以记述,在此一并感谢,翻翻乐持续到十一月二日,只盼诸位福缘加身,皆有斩获,有抽到礼品者可在评论区分享。独乐不如众乐,拉拉仇恨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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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8章 万里横波何所惧
那小冥界位于中土中心之处,既可取道浮罗天河,亦可从莽古荒林处绕道而行。
径直穿越浮罗天河固然是路途最近,但浮罗天河之中甚是凶险,最近又有诸多大能凶兽闹事,谁敢近前。而从莽古荒林处绕道而行,虽是远了些,倒也安宁。
唯一可虑之处,就在于莽古荒林之中有处大荒泽,乃是灵虫聚集之地,亦是中土三大险地之一,若是不幸遇着虫潮,便是大罗金仙,也被噬得干干净净。
好在那虫潮发作有规律可循,每三十年方得生发一次,如今那十年前虫潮刚刚生发过一次,现在路过大荒泽,想来应无风险。
到了第四日,那四周风景果然不同,就见那高山峻岭日见稀少,唯见莽莽荒原,古树参天。这说明已进入莽古荒原了。
原承天本体与元风驰等人一处,与公子我只隔了数千里,且是慝影而行,若有变故,以元风驰与宁中玄的修为,自然是数步便至。
那元风驰见进了莽古荒原,便对原承天道:“承天,如今虽非虫潮之期,但这荒原中的灵虫仍不可不防,公子我初来昊天,怎知是荒原的凶险,需得向你言明,在这中土荒原中行走,逢水须逢,遇林可入。”
宁中玄道:“不错,荒原中的灵虫只爱在水草浓密之处盘桓,不愿入林,因此遇林而入,才是在荒原之中行走的秘诀。”
原承天道:“多谢两位前辈提醒。”忙将二修之言相告公子我。
公子我果然依计而行,弃了那水草之处,专寻林木浓密之处行来,但是越往前行,越是林木稀疏,草原处处。有时也只能从水草处遁行了。
而为了避免惊动灵虫,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在极空处遁行。
昊天界法则与凡界略有不同,虽是处处灵气极强,可越往空中去,则越发艰难,与凡界相比,可就困难得多了,而公子我不过仙修境界,又能升得多高?
因此到了第四日暮时,公子我与金偶正行间,忽见两只灵虫在空中厮斗,其中一只灰色灵虫不敌,就直直向空中飞去,身后一只金甲灵虫紧追不舍。二虫一追一逃,就从公子我身边一掠而过,直没入云端之中。
公子我怎知这荒原灵虫的厉害,见到两只灵虫厮咬,又怎会放在心上,哪知只过了片刻,就听四周嗡声大作,不知有多少灵虫自地面上涌将上来。
金偶道:“不好,这荒原中的灵虫甚是厉害,既被灵虫发现了,需得速请诸位大修来援。”
公子我微微一笑道:“若惊动了诸位大修,岂不是坏了我与承天的计策,在下修为虽是浅薄,好在于凡界炼得的几件法宝倒也勉力带了来。”
当下从物藏中取出一只铁盒来,将那铁盒打来,立时有奇香向四周传去,诸多灵虫闻到奇香,竟是闪避不迭,怎敢近身。
金偶喜道:“原来是这凡界的万虫香在昊天也能派得用场。”
公子我笑道:“天下灵虫皆是一般,凡界昊天又怎有区别?”
原来这万虫香采自百种奇虫体液,合以诸种灵草秘制而成,在修士闻来自是奇香扑鼻,可在灵虫嗅来,则是万分惶恐。
因此有这万虫香驱虫,诸多灵虫怎敢近前。
接连来了数波灵虫,其中不乏有四级以上,已略具灵慧者,可被这万虫香一熏,皆是掉头就逃了。
不想到了第五波灵虫时,那灵虫虽被这万虫香熏来,却不肯退,只是绕过铁盒,只朝着公子我的后心涌来。金偶身上并无生灵气息,自然被诸虫视为无物。
金偶便施风字诀替公子我驱虫,此风为无界真言之风,寻常灵虫如何能立住脚,自然一吹而散,但那灵虫越聚越多,且个个奋勇,光凭风字诀已捏驱尽灵虫了。
金偶不得已,只好动用火属法术,来烧灵虫,护住公子我的后心,灵虫被这火焰一烧,果然暂时不敢前来了,但放眼瞧去,四周密密麻麻,实有亿万灵虫。且瞧那灵虫在空中地下,竟是进退有方,隐然布成阵势了。
原承天在凡界亦曾与灵虫大战过,见此阵势,暗暗心惊,知道必然是惊动了大能灵虫了。忙以神识探去,想寻出那大能灵虫的所在来。
哪知这一探,却探出两名修士的气息来。
此二修隐在云端之中,四周密布着一种青甲灵虫,等闲修士的灵识居然难以穿透这层层青甲灵虫,唯有神识方能寻隙探到了。
金偶道:“此处灵虫,果然是有人驱使。”就将探到二修之事告诉了公子我。
公子我笑道:“此二修必是古星辰遣来。”
金偶道:“虽有七八分可能,我与主人一般,只盼着他们不是才好。”
公子我道:“那古星辰知道承天厉害,神通广大,若派修士前来,未必就是承天的对手,倒是遣那虫修来这荒原处,驱使灵虫对阵,方是妙策。”
金偶闻此,不由得叹息一声。
公子我手持铁盒,将身一纵,就朝着空中二修的方向遁去,若论公子我在昊天仙修界的境界修为,那是不值一提,但公子我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便有万般风险,也瞧之无物,这样的性情,则在万万人之上了。
原承天最敬公子我者,也是公子我这般遇险不避,谈笑诛敌的真性情。
就见这公子我遁风而行,左手持着铁盒,右手则持着玉笛,那玉笛呜嗡声响,所经之处,灵虫纷纷坠地,这以音律杀人的手段,亦是公子我的绝技了。
便借着这铁盒玉笛,那虫阵竟被公子我搅得大乱,金偶在后面瞧着,心中暗暗称赞不已,那公子我的豪情不减当年,只怕比当年犹胜,当初在冥界一战,公子我便是身受重伤,面对冥界三王之强,犹是不肯后退半步,今日诸多大修在侧,随时可援,公子我更不会后退半步了。
金偶心中道:“今日若是惊动风宁两位大修来援,岂不是辜负了公子我的豪情,金偶便是粉身碎骨,亦可助公子我成功。”
原来金银二偶虽经原承天分魂炼体,此心永志不渝,但时间久了,自然生成自我心性,便是昊化五金之躯,也同样的各具诸般修士性情了。
又有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偶跟随原承天多年,所见识的皆是仁德之行,大义之举,因此那性情也自然是公正端方,今日立誓舍身相助公子我,也不枉原承天往日的苦心载培。
金偶当即向原承天传去音讯,劝原承天诸修暂忍战意,不到最后关头,务必不可来援,除非是摸清了二修的来历,或是遇到极危之境再说。
公子我与二修之间,本来隔着层层虫海,却被公子我出奇不意,一下子冲到二修面前百丈了。这也是二修小瞧了公子我,以为有这灵虫层层设防,谁来前来冲突,哪知遇到公子我这样的人物,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来闯,又何况是这区区灵虫。
百丈的距离对修士来说已是极近了,二修来不敢驱动灵虫迎敌,慌忙各施法剑向公子我祭来。
公子我向上一瞧,哈哈大笑道:“你等不过是极道之修,也敢来寻我与承天的麻烦,想来你等身后另有强援了,何不统统现身,大家厮杀一场,见个真章。”
说话之时,将手中玉笛横在唇边一吹,一道金石之音自笛中破空而出,“铮”的一声,便有数道无形灵力流击在那两柄法剑之上,将两柄法剑撞得东倒西歪。
金偶暗道:“以音律杀人者,除了妙韵八音中的凌音穿石,就只有公子我的玉笛了,且将两者相较,玉笛之音可裂金石,似比凌音穿石更胜一筹。”
此说倒不是说公子我的玉笛就强过妙韵八音了,那妙韵八音重在以音律妙法困敌,于杀伐之术,不算瞧得甚重。因此以音律杀伐,公子我的玉笛或可称之为世间第一了。
两名虫修虽是极道之士,可平常与人对敌,只知驱虫作战,于其他的法术只能算是平平,被公子我以笛音挡住了法剑,心中皆是大为惶慌。
公子我得势不饶人,单手横笛就吹出一曲“万里横波曲”来。
此曲悲切凄凉,却不失豪壮,金偶的玄承与原承天无二,自然雅知音律,听闻此曲,就好似身在那万钦碧波之下,横笛跨海而行,那前方虽是波涛万丈,却因佳人远在彼岸,怎会有一丝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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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曲有歌云:“此曲有意无人传,原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金偶心中恻然,知道此曲必为公子我为思云裳所做,那云裳此刻尚在凡界励劫,可不是忆君迢迢隔青天。想来两地相思,四行清泪,可不就是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这曲笛声之中,不但藏杀伐手段,亦可扰乱心境,两名虫修被这音波袭来,身上法袍皆裂,心中更是大乱。便在这时,那空中传来叹息一声,道:“尔等小辈又能办得何事!”
就见那极高空中,一柄巨剑当头砸下,此剑竟有百丈之长,世间法宝,哪里有这般长大的?
那巨剑之威,绝非公子我所能承受,可原承天等人毕竟隔了数千里,又怎能及时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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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9章 七步干戈杀无赦
金偶惊呼一声,就迎着巨剑猛然撞去,而他在迎向巨剑之时,全身金光乱闪,那是金偶自家修成的护体罡光,右手则掐无界真言一道,乃是一个玄字诀。
那玄字诀于诸多法术皆有加持,因此金偶自身罡光加上玄字,其身躯又是昊化之躯,可谓是无谨不催了。
就听得一声巨响,那巨剑竟被撞成了数截,不过巨剑的威能也着实厉害,便是金偶诸般加持的昊化之躯,也是应声而裂。
饶是公子我置生死于度外,见金偶如此壮烈也是心惊,口中叫道:“金偶兄,何必如此?”
这时远处空中现出一具身影来,此修身材高大,青布法袍,头戴银冠,面色阴沉,他抬起左手来,按住巨剑的剑柄,那巨剑本是四分五裂了,被他手掌一按,立时复原如初。
此修右手则缓缓伸出,向公子我探去,那手掌的掌心之中,生出青云一团,云中现出一具龙首,大张其口,就向公子我噬来。此为云龙三现的无上法术,公子我以仙修之境,又如何能禁受得起?
未等那龙首噬来,公子我全身已是骨格乱响,随时就会粉身碎骨了,原来那修士乃是金仙之士,也就是与公子我隔了数里,若是再近上一些距离,又何必动用法术,只需冷哼一声,公子我便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公子我身后有人喝道:“道友,慢来。”正是元风驰大袖飘飘,已然赶到了。
那元风驰也不动用法术法宝,口中四字一字字道出,每说一字,便现红云一朵,挡在公子我面前,那红云变化多端,或呈鸟兽之状,或如山似岳。有这四朵红云挡住公子我,就好似将公子我隔在天罗界域之中,那金仙的神通又如何能伤得了公子我。
银冠金仙之士瞧见元风驰,眉头紧紧皱起,叫道:“不好,怎么惹出你来。却中了你等的诡计。”
目中现出一丝慌乱,就想夺路而逃。他本就离诸修甚远,若是转身便逃,以他金仙的手段,刹那间就可不见踪影了。
哪知身后一人早到,口中笑道:“原来是顾云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果然是你顾氏在掀风作浪。”正是宁中玄。
金原顾氏本与北原杨氏比邻而居,于双方修士谁能不识?顾元龙瞧见是宁中玄,也是大皱眉头。若论斗法,他倒也不惧宁中玄,但宁中玄挡住去路,又怎能逃得掉,而那边的元风驰更狠,今日打雁不着,却真要被大雁啄了眼睛。
元风驰与顾云龙只隔了数十里罢了,自是说到就到,与宁中玄一东一西,将顾云龙夹在中间。
元风驰冷笑道:“我说那散仙修怎就能在金原立足,原来是有顾氏弟子撑腰,今番既是遇见,莫怪我出手无情。”
要知道对散修之乱,诸多仙族弟子皆是恨之入骨,那散仙愚顽无识也就罢了,顾氏身为昔日仙族,却刻意鼓动散修作乱,那是比散修更觉得可恶。
至于原承天建立承天宫,创制新法,虽有招揽散修之实,其本意却是免使散修与仙族争利,虽然那新法若真的能够创制成功,或使仙族的利益受损,但值此仙乱之际,那当务之急,是要消饵灾祸。两弊取其轻,仙族中的有识之士,对原承天传功授法一事,倒是乐观其成的。
因此原承天此次邀请诸修前来相助,诸修自然是欣然前来,更何况元宁二人皆与原承天有旧,于公于私,都是不可推辞的。
顾氏弟子原就与诸多仙族弟子交情甚少,如今顾氏被仙族除名,双方更是对头了,顾云龙也不说话,云中龙首再次探出,却转向宁中玄。
他只盼能一举将宁中玄击退,也好夺路而逃,那元氏的金仙可就难对付了。
宁中玄哈哈大笑道:“云龙兄欺我。”
大笑声中,手的有寒光一道,向云中龙首迎去,那寒光之中有白蛇一条,在那里吐出血红的蛇信,随时都可噬人。而在白蛇现身之时,空中现出金宫一座。显见这条白蛇来历不凡,原在仙庭是有职事的。
元风驰既见宁中玄与顾云龙动了手,自己若是插上一脚,宁中玄面上恐不好看,而细瞧宁中玄的神通,倒也不算弱了,便拍手笑道:“今日就看龙蛇相争。”
此时原承天亦到,见到金偶身碎,亦是默默无言,好在那金偶修成不碎身法,将身一晃,立时复原如初,将身护在公子我面前,与原承天共观二修龙蛇之争。
顾云龙所施的云中龙首虽是虚像,但毕竟是为龙形,那龙为万物之王,自然是大占便宜了,但宁中玄的这条白蛇,也是上因天像,面对云龙丝毫不惧,又仗着身子灵活,猛然一窜,蛇首已咬向龙颈,虽那云龙本是虚像,被这白蛇一咬,也是青云散碎。
顾云龙冷哼一声,手中青光一闪,就见那云中龙首散而复聚,且与刚才相比,更多探出半截龙身来,那龙身之上银甲耀眼,比刚才只探龙首,似乎更胜一筹。
白蛇故技重施,仍向那龙颈一咬,哪知青云中的云龙既探出半截龙身,威能就比刚才强大许多,那龙首只一转,反转到白蛇身侧,张口就是一咬,白蛇竟被咬成两截了。
这也是宁中玄斗法之时,心思欠缺灵活之处,那顾云龙法术已变,又怎能再依样画葫芦,斗法时变化不足,自然是要吃亏的。
顾云龙冷笑道:“宁道友,你那白蛇虽好,只怕却非我这云龙的对手,你只管让开吧。”
宁中玄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答话,双手急抹法诀,就见空中的金宫射来一道金光,罩在白蛇裂身之处,那白蛇复又神气活现,这次不敢再用故技,而是张口喷出一团血雾来。
那云龙不知厉害,仍向白蛇一冲,不想这血雾好不厉害,云龙冲进这血雾之中后,身上银甲寸寸而裂,四周青云也是无法聚成,就听“啪啪啪”数声,龙身炸裂开来。
宁中玄这才转忧为喜,笑道:“云龙兄,那胜负远未分出,何必夸下海口。”
两大金仙在此斗法,对原承天来说,自然是难得的阅历,他细细瞧来,那顾云龙的神通原在宁中玄之上,或因有元风驰这位大金仙在此,顾云龙心中先就有了三分怯意,出手之际顾虑甚多,这才与宁中玄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顾云龙与宁中玄斗口斗法,相持不下,却让元风驰有些不耐起来,小冥甲路途遥遥,那冥界三王在小冥界多呆一刻,就多一刻的麻烦,需知小冥界之中,亦有不少元氏弟子的元魂,若是被那三王所用了,元风驰怎能不急?
于是元风驰清啸一声,大踏步向顾云龙走去,他跨出第一步时,空中“铮”的一响,降下一道白光来,向顾云龙罩去。
顾云龙慌忙手抹法诀,于银冠之中,亦遁出一道青光,与白光相持。
元风驰连连冷声,再向前踏出这步,那空中就有金光一束垂落,与元风驰的步法相合,宁中玄瞧见这样的神通,不由的目炫神驰,原来这是仙修界有名的七步干戈,乃元氏修士秘技,非得将太元神功修到化境,方能修出这杀伐的无上神通来。
此功修成,每走一步,就可上天垂兆,降下相应光芒,那对手的压力就也增加一分,等闲修士,被这七步干戈走到三步,身上便有千岳之重了。其后每走一步,再增三百岳之力,试问谁能禁受得起。
因此若遇元氏修士使出这七步干戈来,或是反守为攻,以强力法术法宝逼对手弃攻为守,或者干脆是逃之夭夭。
那顾云龙正与宁中玄僵持不下,哪里能逃得掉,而自身手段神通,又怎能逼得元风驰撒功一守,因此被元风驰一步踏实,那就再也无计逃脱,顿陷无尽炼狱。
元风驰见顾云龙竟敢以功法抵受,不由得冷哼一声。那元氏弟子本受族规约束,与人斗法皆留有余地,行事极为低调,但今日遇到顾氏弟子,又何必管那些族规。
顾氏鼓动散修作乱,那是人人得而诛之。
当下第三步踏实,空中又有红光罩下,这时顾云龙身上已承受千岳之重了,头顶银冠虽是上佳法宝,也是承受不得,空中传来“喀喀”声响,那银冠已是寸寸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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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风驰立誓来诛杀顾云龙,见顾云龙已是不支,便再次抬起脚来,此步若是踏实,顾云龙便是大罗金仙,也是无救矣。
顾云龙饶是金仙大士,此刻也是惶恐之急,本以为修成金仙之身,怎样也有自保之能,哪知遇着元氏修士,竟是半点也抵御不得。同为金仙之士,不想差距如斯。
他勉力叫道:“元……”
此字甫出,那元风驰左足已落到中途,天地法则之力齐涌过来,顾云龙剩下的话只能吞进肚中去了。
“铮”的又一声响,一道紫光落下,元风驰这一步终于踏实,那顾云龙身子忽的寸寸而裂,于裂缝之中,绽出青光无数。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这位金仙大士,已被七步干戈神通打得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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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章 且诛千虫摭羞颜
元风驰连走四步,于举手投足之间,就将一名金仙大士打得粉身碎骨,这等修为着实惊世骇俗,惊得宁中玄已是说不出话来。
原承天自也是震惊不已。
他先前原以为元氏强大,只是胜在渊源流长,人多势众。元雪蝶固然是出类拔萃,也只是例外罢了。这其中又见仙会中瞧见元老祖性格温和,几乎毫无谋断可言,对那元氏不免又小瞧了。
这也是今日元风驰出手,才会令原承天动容的最大原因,只因两者相比,差距着实是过大了。
如今瞧来,那元氏稳稳站定仙族第二家族的位置,却绝非侥幸,太玄神功比传说中更为强大。细细思来,元老祖在众人面前的表现,极可能便是故意示人以弱了。
再反观杨氏当今的下场,或可知元氏低调行事,自有他的好处。
元风驰刚才动用七步干戈诛杀顾云龙之时,目中自是神威凛凛,此刻将神功收起,立时又是风度翩翩,温雅从容。
他瞧了瞧空中顾云龙残存之物,叹道:“顾氏当初也算是风云一时,如今一旦失德,便落得这般下场,可叹,可惜。”
原承天原以为他说起顾氏,只会说起“失势”二字,哪知却着重道出“失德”二字来,心中微微一动,已知元风驰的心意了。
宁中玄对此话更是感受极深,亦点头道:“风兄所言极是,修士心中若无‘仁德’二字,如何立世,那仙族若想福缘长久,更要如此。”
原承天细辩二人话中之意,表面上瞧来说的是顾氏,其意却指向苏氏罢了,也就是知道原承天与苏九珑关系非比寻常,在原承天面前,实不便提一个“苏”字。
诸修感叹一回,也没去理会顾云龙残留之物,就径直离开此处。那元风驰修成惊天动地绝学,他是出自元氏仙族,等闲物事又怎能瞧得上眼。
而顾云龙既是元风驰所诛,他人也不好收拾此人遗物了。那顾元龙的遗物落在此处,不知又会便宜了哪位有缘之修了。
既在这莽古荒原中穿行,诸修仍是避水而行,但就算是无水之处,也总有灵虫灵星存在。不过对付那些零星灵虫,自有金偶与公子我料理了。
原承天见面前灵虫不绝,忽的想起千目虫所说的虫巢来,便向元风驰问起。只因鬼族此次与叶氏勾结也就罢了,更有虫巢牵涉其中,自然要弄个明白。以收知已知彼之效。
元风驰道:“昊天界虽不像凡界门宗林立,但因昊天地域之阔远胜凡界,宗门自然也不会少了。那虫巢立世已有数万年之久,甚至远在我元氏崛起昊天,就已是为人所知了。而那虫巢的创宗者,其实便为叶氏弟子。”
此话连宁中玄也不曾听说,不由道:“不想叶氏渊源如此深远了。”
元风驰笑道:“那叶氏虽比我元氏历史更为悠久,只可惜历来行事,总是略为偏激,如今更与鬼修勾结,那是要步顾氏的后尘了,至于创立虫巢的这位叶氏虫修,只因此修养成灵虫之后,竟被自己的灵虫反噬,落了个身死人笑的下场。”
那被灵虫反噬,着实是惨烈之极,宁中玄与原承天听到此处,不由一叹。
元风驰继续道:“那灵虫反噬了主人之后,倒也继承了主人的遗愿,将虫巢发扬光大,一时之间,大有一统昊天灵虫之势。其后树大招风,遂被苏氏领着当时的诸多仙族连番剿杀,诛杀大能灵虫无比,最后连那只反噬的灵虫也被杀了,因此这数万年来,倒不曾听说过虫巢的名字。”
原承天道:“此次在飞龙谷中,晚辈得遇两名化形灵虫,修为着实不俗,看来虫巢经这数万年休养生息,已然养成力气了。”
元风驰就让原承天遣出两只化形灵虫来瞧,原承天就将千目虫与虫二唤了出来,元风驰问了几句,千目虫也有肯说的,也有死活不肯的,元风驰听罢,便深思不语。
两只灵虫犹不知死活,那千目虫就道:“你等识相的,速速放了我等,否则我家主人亲率百万大能灵虫,势将你等灭族不可。”
元中玄笑道:“道友此言,让人听了好不惶恐,却不知你家主人现在何处?我等意欲登门谢罪,却是无门可入。道友若肯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千目虫道:“你休想欺我,世虫皆知,若想向我家主人问罪,也不拘于那一处,只需面向中土,口称谢罪之辞,我家主人神通广大,刹时便知,又何必亲自登门。”
诸修听了心中一乐,那虫巢果然是在中土了,只是这中土何其广大,又怎能寻得着。
原承天便叹道:“先前我等着实不知虫巢的威名,今日得元前辈说起,才知犯了大错。在下实欲想恭送两位道友,但两位道友需立下誓来,莫对你家主人提起此事才好。”
元风驰与宁中玄皆是阅历丰凡,行事老道。听到原承天此言,便知原承天是在用计了,至于迫两只灵虫立誓,不去向灵虫主人说起,那是欲擒故纵之计。
千目虫笑道:“你这人也是痴了,我二虫被你等捉了,那是天下耻辱,难不成要我去四处宣扬,惹我家主人恼怒不成?你只管放心,此事绝不会对他人提起。”
虫二虽是愚钝了些,此刻也瞧出一丝生机来,忙道:“是极,是极,只需你放了我等,别说立一个誓,就算立下千百条,我也不皱眉头。”
原承天道:“那俗话说的好,得饶虫处且饶虫,我今日瞧在元前辈面上,就放了你等,快快立下誓来。说不定我片刻后改了主意,就不让你们走了。”
二虫急忙就立了誓言,声称绝不提起飞龙谷被擒一事,若有违背,定被虫巢主人所噬。又取灵甲两片,分别制成符誓。
原承天这才假作欢喜,将两道灵符小心收起,恭送二虫远去了。
两只灵虫得意洋洋,就化了原形,懒洋洋的遁了去,等离原承天约有百里后,忽的加快遁速,急急的去了。惹得诸修皆暗笑起来。
元风驰笑道:“承天此计甚妙,那叶氏与虫巢关系非浅,此去小冥界,必有灵虫为助,我等事前就先斩了虫巢这个大援,到时动起手来,也就轻省了许多。”
宁中玄道:“此计虽好,但虫巢经数万年蛰伏,定然势大,只凭我等数人,又如何能剿灭虫巢?“
原承天道:“此刻自然不需剿灭虫巢,只需探知那虫巢的所在,并让虫巢的主人知道,到时只需虚张声势,那灵虫自然不敢轻易出巢。去援助叶氏及一众鬼修了。“
宁中玄这才恍然,不由拍手笑道:“承天此计,端的极妙了。“
原承天早用神识锁定两只灵虫,这两只灵虫虽然已修成化形,可虫识怎能与神识相比,只能是原承天能瞧见他,他怎样也瞧不见原承天了。
诸修再施隐身慝影之术,就随着原承天,紧紧跟在那两只灵虫的身后,瞧那两只灵虫的行动,倒也蹊跷,居然也是避水而行。就听虫二道:“老兄,那原承天偏偏将我等在此处放了,此处灵虫极多,若是不小心被他们得知我二人的丑事,这脸面却往哪里搁?“
千目虫道:“这有何难,等我作起法来,将此处灵虫来个一网打尽,正好你我肚饿多时,也可吃个痛快。“
虫二喜道:“老兄的主意,总是这般高明。“
那千目虫口中就放出嗡嗡之声,此声传之甚远,最远处可达两千里了,那嗡嗡之声放出不久,就从四面八方飞来数只灵虫。见了千目虫与虫二,皆在那里飞舞不已,向二虫示意。虫二几次想上前吞食,都被千目虫止住了。
半个时辰之后,那灵虫已来了近千,原来千目虫所唤的灵虫皆是略具灵慧者,因此四级以下灵虫,是听不到他刚才的召唤的。而若是灵虫不具灵慧,又怎能走漏消息?
四级修为在灵虫之中,着实不算低了,怎样也需数千年方能修成,但灵虫的灵慧最为低微不过,便是到了四级已开灵智,也是愚钝之极,千只灵虫,亦无一只觉察到千目虫与虫二的动机,仍在那恭候示下。
千目虫见来的灵虫越发的稀少了,便点了点头,道:“你等倒也乖巧,肯听我号令,既是如此。那就不要走了。”言罢哈哈大笑。
就在他大笑声中,又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波来,那诸多虫修见势不妙,正想四散而逃。只可惜声波已出,方圆数百里皆在这声波的笼罩之中,那灵虫纷纷从空中落下,刹时就死了大半。
说来若将这千只四级灵虫一举诛杀,便是原承天元风驰等也未必有这个手段,千目虫以音波诛虫,那是一物降一物,乃是虫巢灵虫的绝学。诸多灵虫怎逃此劫,三波诛虫音波过后,那灵虫已是所剩无几了。
公子我亦具神识在身,听到这音波诛虫厉害之极,便也凝神细听,他本就精通音律,将那声波在心中略一推敲,便洞悉其中玄妙了。
那公子我原本是凡界风云人物,在昊天则是泯然众人矣,那公子我志向高远,又怎会甘于沉沦。因此处处有心向道,此次苦学诛虫音波一事,也算是一例。
就见那千目虫将灵虫诛杀殆尽之后,虫二张开巨口,如风卷残云一般,将虫尸卷进腹中,千只灵虫又怎够他吃的,也只是吃了个半饱而已。
眼见得视野中再无半只灵虫,两位灵虫这才施施然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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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章 水底虫巢探不明
两日之后,地上林木渐稀,已是沼泽之地,诸修心中暗暗警惕,此处已是大荒泽了,那是中土三大凶险之地,且诸修若是猜的不错,虫巢必然也在其中。
那虫巢的主人,乃是数万年修成的灵虫,怎可小视了?此次前来,意在向虫巢示警,令其不敢巢而出,不去援助小冥界。但又不可与灵虫大起冲突,否则极可能陷在此处。其间的分寸拿捏,端看诸修的灵慧。
因此诸修依着原承天之策,只让原承天与金偶突前,诸修则在其后数千里远远的绰着,若有急变,也可逃之夭夭,而原承天与金偶可互为传送,要想脱身也是不难。
越近大泽,千目虫与虫二越是兴奋,奇的是越近大泽深处,那灵虫越少,偶尔瞧见几只,也大多是境界甚低者。
诸修皆是阅历极丰,见这情形古怪,更加小心。此处本为灵虫聚集,若不见灵虫踪影,只能证明虫巢经营有方,诸多大能灵虫秩序井然,不敢随意外出,那虫巢的主人的灵慧,由此可见一斑了。
便在这时,前方大泽中乌光一闪,两只斗大的灵虫自水泽中飞了起来,迎向千目虫与虫二,二灵虫急忙在空中立住了,化成人形,在那里恭候。
就在二虫的身子,皆在轻轻颤抖不停,显见心中甚是恐惧。
两只大虫来到近前,随着两道乌光闪烁,亦化为两名修士,皆着灰衣,戴铁冠,瞧来与寻常修士无异。这两名灰衣修士若论境界,可在极道上下。
一名灰衣修士就喝道:“你二虫原奉主人法旨,去助叶氏在飞龙谷公干,却不知事情办得如何?”
千目虫忙道:“还请二尊使回禀主人,好教主人欢喜,那飞龙谷的镇魂塔已被我二修毁去,谷中五道元魂皆得了鬼体,此行功德圆满,不损我虫巢威名。”
灰衣修士面色仍是阴沉如水,不喜不忧,也不知是其生性冷漠,还是不肯相信千目虫的话。只是道:“若真是如此,也就罢了,若有半句谎话,主人那里怎肯轻饶。”
千目虫与虫二齐声道:“的确是功德圆满,绝无半句谎言。”
灰衣修士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道:“既是如此,还请两位大此等候,你二修只奉了出巢的法旨,尚未得到主人允许,再回虫巢。若不曾领了法旨,不敢放你们入内。”
千目虫忙道:“让尊使生受了,还请速速回禀主人,请一道法旨来。”
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暗暗心惊,那虫巢果然是戒备森严,俨然就是一座门宗,与仙修门宗又有何异。
另一名灰衣修士道:“且慢。二修从外间来,就算身后有人跟踪,泄了我虫巢的所在,待我去探他一探。”
千目虫道:“尊使,不是我说你,我生就千目,何物不窥,若是有人跟踪,还怕觉察不到?你等只管放心,我等身后绝无人窥探。”
那灰衣修士冷冷一笑,忽的伸手在额上一拍,其额上就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虫目来。
这只虫目发出黄光一道,就向千目虫身后扫去。
原承天早就用域字真言藏住身形,自不怕被那灰衣修士的虫目扫到,那灰衣人用虫目扫了片刻,仍不放心,缓缓起在空中,又向前遁出数百里,仍用虫目扫了一回,这才点头道:“果然无人跟踪,我等且回主人那里,请一道法旨来。”
两名灰衣人将身一转,转身就走,
原承天技高人胆大,虽知此处为凶险之地,却悄然跟在两名灰衣人身后,要一探那虫巢的虚实。那灵虫皆是禀性凶残,冷血无情之极,视这世间生灵皆为口食,若坐视这虫巢坐大,可谓贻祸无穷了。
两名灰衣人只遁了数里,便向地面大泽冲去,刹时就没进水中。
原承天暗道:“原来这虫巢建在水中,若不是亲眼瞧见,怎能寻得着。
他有域字真言藏身,倒也不必掐起避水诀,仍是亦步亦趋,紧跟在两名灰衣人身后。
在水中瞧得分明,两名灰衣人又化成原形,缓缓向那大泽深处潜去,只潜其数百丈,那大泽已然见底。
原承天向四处瞧去,猛然一惊,原来那大泽的河床上白骨森森,不知积了多少尸骨,将那尸骨略略一瞧,可知绝大多数都是灵兽灵禽,亦有少数修士的骸骨。
原承天暗暗点头,需知那虫修就算得道,却因先天道体不足,辟谷之术难以大成,故而仍需时时进食,只不过修为越高,进食越少罢了。
那虫巢之中不知有多少大能灵虫,在此数万年,又不知伤了多少生灵的性命。原承天暗暗发誓,今日人手不足也就罢了,他日有暇,定有梨庭扫穴,将此处万虫清剿的干净。
两只灵虫沉到泽底之后,就身子一摇,向那河床缓缓钻去,原承天细细瞧去,原来那河床上有无数孔洞,孔洞彼此相连,密如蛛网一般。原承天身入其中,就好似入了迷宫,若不是靠前面两虫引路,哪里能寻到路径。
他一边紧跟两虫,一边心中盘算,推敲日后清剿虫巢该如何进行,此处虽是孔洞极密,但原承天只需来过一次,还怕记不住路径。
正在那里留心记路,忽觉面前一阔,原来已不在孔洞之中,而是身处一个地下大泽了。
两只灵虫仍不停留,很快又在这地下大泽中寻到一处孔洞,再次钻了下去。而沿着这第二层的孔洞行了数百丈,又到了第二层地下大泽。
原承天暗叹此处果然是隐密之极,那地下密道无数,大泽相连,灵慧稍有不足者,就会绕得头昏脑胀了。
这地底第二层大泽与刚才不同,此处水流微温,四周气泡无处,那气泡之中,暗藏颇纯的火之灵力,原承天心中忖道:“莫非此处竟有地底火山?”
便向下一瞧,果然泽底暗放红光,有数百处孔洞在那里冒烟突火。其中有十余处地火最强的,皆被法术罩住了,以使水流难入,而在这十余处地火之侧,则有诸多半人半虫的修士,借那地火在那里炼制法器。
就见两只灵虫来到最大的一处地火处,再次转化为人形,从怀中各取出一块黑黝黝的木牌来,向那地火拜了拜,那地火就分开一道数尺宽的缝隙,二虫身形一晃,就没入地火之中。
原承天暗暗叫苦,原来那虫巢的入口却开在地火之中,瞧这地火颜色古怪,寻常的避火诀如何能用得着?
等那二修消失不见了,原承天这才靠进地火处,用神识略略探去,果然那地火极是猛恶,火焰窜起数十丈之高,中间火星乱闪,那是地底的五金之物与岩石被地火烧得化了,被这火势带将出来。
原承天的避火诀也只能避得了火罢了,若被这极高温度的五金之气与岩浆沾到身上,岂不是一命呜呼。更要命的是,这地火暗藏极强的法则之力,就怕域字真言也未必能抵受得住了。
原承天好不容易来到此处,怎肯就此离去,那地火之中,必是虫巢的核心地带,若不能探明这虫巢究竟有多少大能灵虫,那灵虫的手段如何,尤其是若不能探明虫巢主人的来历修为,此行只能算是半途而废了。
此时元风驰暗暗传音过来道:“承天,此处法则有异,极是凶恶,不如暂退,需知来日方长。”
原承天摇头道:“元前辈,此次若不能探明虫巢虚实,他日不知要页落多少修士,便有万千风险,也需得一探究竟。”
元风驰这才道:“承天果然心怀天下,既是如此,你只管探去,若遇风险,我元风驰便是拚了这条性命,也定然不让你有失。”
原承天笑道:“有前辈这句话,承天怎能有事。”
他转目向四周瞧了瞧,见那数百半虫半修之士忙忙碌碌,心中一动,就悄然向这些虫修欺近了。
那进入地火的木牌,想来此处虫修皆有携带,自己好歹也要弄到一块来,去这地火深处一探。
只是这些虫修大多三两聚在一处,彼此相隔又不算远,一旦动了手,难免会被其他虫修瞧见。
好在等了片刻之后,总算让他寻到一个机会,原来一名虫修也不知因了好事,离开了地火,向他处行去。
原承天自然紧跟其后,那虫修离地火越来越远,也渐渐脱离了地他虫修的视线,很快就来到一处地底洞穴。
原来那洞穴之中,藏着不少五金矿藏,看来这虫修是来此取材的了。
趁那虫修低头翻捡洞穴中的五金之物,原承天神识一动,已将此虫牢牢锁定,哪里需要动用法宝,神识稍稍用出,此虫修又能有多大的修为,自然被原承天一击而毙。
原承天这才收起域字真言,去那虫修身上翻检,果然寻到木牌一块,与刚才两名灰衣虫一般无二。
他向那木牌上的符文瞧了瞧,不由得暗暗心惊,原来那木牌上所刻符文大多古怪异常,但却有两道剑文铭刻其上。
原承天暗道:“此处虫修,果然是不同寻常。”
正想再祭域字真言藏住身形,忽听水声哗然,一物悄无声息就向原承天袭来。
原承天心中吃惊不小,刚才已用神识探过此处,怎有生灵的迹像,难不成此虫竟能瞒过自己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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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2章 诸侍迫主不肯饶
在这水中斗法不易,若是惊动了虫巢的主人那还得了,无锋早出,一式自创剑诀刺去,那物事怎能挡得住,遂被一剑洞穿。剑上器灵胡不归更将剑气一发,那物事已然粉碎了。
原承天凝神去瞧,才知是潜在此处的一只灵虫,亦是半灵半虫之身。
此虫刚才潜在此处,原承天的神识居然探他不着,可见必有古怪了,此处也不及细辩,先将这灵虫的尸身收了。这时又用域字真言藏住身形,来到那地火之处。
用手一抹手中木牌,那地火果然分将下来,原承天毫不犹豫,将身一闪而入。
就见这通道幽深漫长,足足行了三四里路,身边火势渐弱,面前原来又是一座地府。
这地府也不知有多大,唯知幽暗之极。那洞府孔洞相连,实不知该从何方走去。
原承天站在迷宫般的地府中,正自盘桓,只听得沙沙声响,也不知有多少灵虫自各处孔洞中窜了出来,那灵虫皆有拳头般大小,身覆青甲,行动速度极快,刹那间原承天就被围在当中。
原承天暗叫道:“不想还是被这灵虫发现了。”
此处大能灵虫无数,刚才就连一只小小的半人半虫都能避过自己的神识,可见这里的灵虫花样极多,有那能窥破自己的域字真言者,倒也不算奇怪了。
这时一只青甲灵虫已扑将上来,原承天提起无锋便斩,那知一剑竟刺不破此虫青甲,唯等到剑气一发,方才破甲而入。
就趁着原承天挥剑诛虫时,已有七八只灵虫扑到原承天身上,张口就咬,幸好一柄赤刀,一根劈天钺及时伸出,将那几只灵虫挑开。正是猎风与原侍一齐出青龙塔,前来助战了。
但这种青甲灵虫身上甲壳甚是坚固,原承天的无锋一时都难以刺穿,猎风的太一神刀本不以锋芒见长,就更难伤到对手了。倒是原侍一的劈天钺沉重异常,一式劈将一下,就可将这灵虫砸为肉泥。
猎风将赤刀中的火焰之能施展出来,只盼那灵虫畏火,哪知赤刀上的火焰烧到青甲灵虫身上,灵虫只当不知。
原承天道:“此处地火极强,灵虫只怕不畏火,你那寒潭炁气倒是可以一用。“
猎风将头一摇,道:“那寒刀不吉,我终身不会动用了。“
原承天不由得叹息一声,原来当初猎风就是用这寒刀替自己断臂,那猎风便觉得这寒刀伤主,因此发誓永不动用,此间深情,思之令人叹惋。
既然双刀用不着,猎风便弃刀用手,她既修成玉骨晶骼,随着修为渐进,这项天下无双的神通就更为厉害了,因此猎风的这双手实不亚于任何神兵,那手掌在灵虫身上一拍,就拍得那灵虫青甲皆碎,反倒毙原侍一的劈天钺更为便当。
原侍一原对猎风有百般不服,见那猎风双手拍击灵虫,好似拂去驱蚊一般,心中暗叫厉害,思来想去,自己的劈天钺过于长大,转动不灵,自己诛杀一只灵虫的工夫,那边猎风早就拍碎了七八只,如何能比得过?
于是收了劈天钺,用将水珠取出来祭在空中诛虫,既然此处灵虫不惧火,那必然惧水,这也是原侍一心灵机变之处。
果然那水珠在虫群中指东打西,虽打不碎灵虫的青甲,却可伤损灵虫的内腑,只是与猎风的双手相比,没那么干脆利落便了。
原侍一怎肯服气,就将瞳光迸出,那瞳光果然好不利害,但凡被这瞳光扫到,那灵虫皆是被一削两截,且一扫就是一片,总算压了猎风一头。
猎风见原侍一瞳光厉害,转身赞道:“侍一好手段。“
原侍一听到猎风称赞,心中反倒有了愧意,暗道:“我只想着出风头,抢功劳,却怎有猎风这样的胸襟。我等修为不同,却同样是为主人办事,又来争什么高低。“
这时原承天亦将脑后红光祭起诛虫,那红光犀利之处,绝不亚于原侍一的瞳光中,且这红光因有元磁珠之能,另有一桩好事,那就是使那灵虫无法近身。就此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那灵虫也不知有多少,又哪里能杀得完?且此处法则有异,那信诀传音皆是传不出去。好在元风驰等若是收不到自己的传音信诀,必会寻路而来,而以两大金仙之能,怎会寻不到此处,倒也不必担心。
这时洞府中有声音嗡嗡叫道:“这青甲灵虫既然敌不过这三修,怎的还不收起?这样胡闹,便有泼天的家当,也被你们败得干净,等那主人回来,怎会饶了你等。“
话音刚落,地府中就传来数声刺耳声响,听来好似破锣,那青甲灵虫听到异响,忽的转身就逃,眨眼间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前方身影晃动,来了三名修士,除了刚才那两名灰衣修士外,第三人头戴冲天冠,身穿青袍,那袍上绘有黑龙一条,瞧其相貌,生就张惨白的脸,一对赤红的眼珠。
原承天见他袍上绘就黑龙,也是一怔,心中某处灵机便被触动了,原来他饮过仙庭莲池之水,但凡遇到与昔日世尊有关物事,皆会被触发。因此一眼就瞧出这青袍虫修的来历。
他大喝一声道:“你莫不是黑龙身上的龙蜃,好歹你也算是仙庭生灵,怎的却自甘下流,与这昊天灵虫为伍。“
那青袍虫修动容道:“大修又是谁?“
原承天笑道:“你也不必问我,若有缘回返仙庭,便知我的来历。“
那青袍虫修道:“大修既知我来历,瞧来也非等闲之辈,不过你既是仙修之士,那就是我虫修的对头,他日我等是要冲上仙庭,救出我家主人的,今日正好拿你祭旗。“
原承天吃了一惊,这龙蜃的志向倒不可小瞧了。既然龙蜃是黑龙座下生灵,今日又怎能放得过。
当下也不答话,手起无锋便刺,青袍虫修不慌不忙,手中也取了柄法剑来迎,瞧其身法剑诀,又与仙修之士何异。与身边两名虫修相比,更是卓然出众了。
原承天暗暗称奇,有心要试这青袍虫修的手段,手中自创剑诀层出不穷,招变化离奇,但那青袍虫修果然厉害,与原承天招招抢攻,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旁边的猎风与原侍一见这青袍虫修近身杀伐之术了得,皆是心痒难挠,恨不得将身来替。只是不敢与原承天争夺,只好拿两名灰衣虫修开刀了。
二侍不约而同,双双抢出,各寻了一名灰衣人作为对手,哪知身子刚刚一动,两道寒光自身后袭来,向那两名灰衣虫修撞去。正是魔晋南忍不住出手了。
那魔晋南因被麒鳞设下禁制,等闲不敢妄动杀心,平时没有原承天的法旨,也是不敢出战的,不想今日在这虫巢之中,见到虫修时,心中便是杀心大动,那禁制也不曾发作,这才明白,麒麟当初设的禁制,可没将这灵虫算在其中,这才大喜过望。
此刻寻到对手,又怎容猎风与原侍一抢先?
当下魔晋南双手各出一式魔刀诀,就要将猎风与原侍一的对手都抢了去。
猎风大叫道:“晋南,莫要抢我的。“
只可惜猎风的步法虽快,也快不过魔晋南的魔刀诀,一式菱寒刀早就劈到那灰衣虫修的面前,此修措手不及,没等施出手段来,菱寒刀便没入虫体,刹时就被斩的七零八落了。
那边另名灰衣虫修面对的则是一式破罡杀,此式比菱寒刀略慢了些,此虫修不知厉害,口中道:“这是什么东西。“袖中取出一柄弯刀就来挡格。
那破罡杀专破罡气,端的是无坚不摧,这虫修手中弯刀怎能挡得住,就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手中弯刀已被击得粉碎,那身上更是多了一道极长的裂痕,自肩而至胯。刹时绿液涌出,扑倒在地,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猎风与原侍一见自己的对手说没就没了,皆是气苦,只好向魔晋南横目而视。
魔晋南怎来理会,一双妙目瞧定了青袍虫修,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原侍一道:“晋南,莫非你要与主人争攻?“
魔晋南道:“诛杀虫修不在禁制之中,我怎争不得?若主人十息之中杀不得此修,晋南自然便要出手。“
此时那原承天与青衣虫修斗得正紧,分明是旗鼓相当,若想在十息之中杀了青袍虫修,只怕是绝无可能了。
原承天听诸侍言语,不由笑道:“晋南这是在考较我吗?也罢,十息之中,我若不能诛了此修,那就让给你。“
原承天话音刚落,魔晋南就叫道:“一。“
猎风平日虽是事事向着原承天,此刻也觉得有趣,拍手笑道:“这就开始了吗。“
那魔晋南又喝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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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诸侍催促甚紧,原承天也不以为意。手中抹起一道剑诀,内藏破罡摧甲神通,那青袍虫修不敢大意,身子青光大盛,以一道虫光挡住了剑诀。
原承天右手剑诀一抹,那剑诀之中,又藏乱心诀一道,此诀专来动摇修士心境,便是大罗金仙,也一动容。
青袍虫修更是慌张,身子急忙就是一退,不想那空中早就藏着原承天的无界之剑,一道青光悄然落下,那青袍修士怎能逃得掉,青光过处,片甲不留。
这时魔晋南堪堪叫道:“七……罢了。“声音甚是沮丧。
(翻翻乐到明日截止,机会不再,诸位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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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3章 洞中有虫可噬金
魔修原对这世间灵虫有压制之能,正如鬼修在仙修面前总是略逊一筹,这是天生的相生相克。因此两名灰衣虫修被魔晋南以魔刀式袭来,那修为手段便施展不得。
至于原承天一举诛杀青袍虫修,则是原承天战术上的巧妙安排,以及临机应变之能的一个强大展示。
刚才原承天青袍虫修相争不下时,原承天动用禅识,已洞悉对手的薄弱环节,就此大能法术连施,遂将对手一举击毙。
就在青袍虫修殒落之时,一处洞壁忽的轰然裂开,闪出三道人影来,正是元风驰三人到了。
三修见了原承天无恙,皆是松了口气。
原承天笑道:“诸位道友来的正好,今日那虫祖不在,想来是领着洞中大能灵虫前往小冥界去了。我等正好略施手段,对此处来个翻江倒海。”
宁中玄拍手笑道:“既是如此,何不将这处巢穴毁了,也为世间除一祸害。“
元风驰却摇头道:“若毁了此处,那虫祖免不得要投往他处,若想再来寻他,岂不是又要多费手脚?依我之见,这所在倒可替他留着,我等且将此处的虫修扫荡干净便是。“
宁中玄道:“元兄之策倒也使得。承天且来瞧瞧来,这些又是何物。“将袍袖一拂,那地上就多了一堆物事,皆是五金之器,只是样式颇为古怪,并非刀剑之状,而是一块块扁平的法器。
但细细辩来,这些法器形状虽是相同,其属性却有数种,或是风属之宝,或是火属之器。
原承天取了一块在手,心中已约略明白了,仍是问道:“这是何物?“
宁中玄笑道:“这是刚才外面一众虫修炼制的物事,我等刚才驱散了虫修,就得了这些古怪的物事,便是元兄也是不知此物有何用处,其后我等捉了一名虫修。探他的元魂,方知道这洞中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承天忙道:“正要请教。“
宁中玄道:“这些五金之物,皆是某种灵虫的食物,承天不妨猜猜,那灵虫的主人用此五金之物培育了怎样的灵虫?“
原承天何需去猜,当下哈哈一笑道:“宁前辈,我也让你瞧一件物事。“说罢就将两只噬月虫唤了出来,小青小白来到塔外,闻到这洞中的灵虫气息,皆是燥动不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宁中玄瞧见这两只噬月虫,不由大笑道:“我可是问对人了,不想承天亦是虫修大能。不错,不错,这洞中必然养育了不少噬金虫,只是同样的灵虫在不同人手中用来,那可大不相同。那虫祖中的噬金虫若是大成了,可不是一个极大的祸害。“
原承天道:“噬金虫的培育之法极为严苛,同样的五金之物食过一次,就再也不肯吞噬了。那虫祖利用地火,在炼制时加以变化,那法器的属性可就千变万化了,不愧为灵虫之祖。幸好目前洞中噬金虫只食得五金之器,尚无法吞噬法宝。“
想到此处时,忽的隐约明白虫祖为何要与叶氏以及鬼修联手了。
一旦诸鬼修得了神幡,必定将诸多修士强修变成鬼修,到时诸多鬼修手中原有的法宝可就用不着了,只能重新炼制,以前的那些法宝可不是正好用来培育噬金虫。
噬金虫的培育极其不易,但若让虫祖的计划得以实现,那噬金虫便可大规模的培育起来,由噬金虫养成噬月虫,已是触目惊心,若是侥幸养出几只无所噬,试问他日的昊天,又是何人的天下?
难怪青袍虫修敢夸口要飞升昊天,助黑龙脱困,若真的养出几只无所噬,便是仙庭神执,对此也是头痛万分了。
当下原承天就向小青小白传去法旨,令二虫去寻噬金虫,小青小白早就迫不及待了,口中嗡声大作,就向洞穴中某处掠去。
那噬金虫若非同生同养,见面便是大敌。这是因为噬金虫口胃极刁,少了一名同类,也就少了一名竟争的对手,就如同当今昊天的散修与仙族弟子势不两立一般。
小青小白只行了数百丈,前方就传来无数虫鸣之声,原来刚才那群青甲灵虫去而复返,正与两只噬月虫厮杀起来。
小青小白见到青甲灵虫时,初时倒也兴趣浓厚,可连噬了几只之后,就是索然无味了,居然懒洋洋的不去理会对手,任那青甲灵虫噬来。
青甲灵虫怎知厉害,往往一口咬下去,两只噬月虫倒是安然无事,青甲的吻器却被震得大损。
猎风三侍齐齐抢上前去,替小青小白开路,猎风喝道:“你二虫只管去寻噬金虫,这里留给我们便是。“
小青小白自升级为噬月虫之后,其实早开灵慧,只是不喜动用人言罢了,听到猎风此话,双双点了点头,就弃了青甲灵虫,向前方扑去。
奈何前方除了青甲灵虫之外,又涌来无数异样灵虫,将那洞穴挤得密密麻麻,哪里能寻出路来。
原承天心知这是找对了路了,那噬金虫为虫祖心爱之物,培育之地必然是防卫森严。用神识探去,只见那虫群身后,有数名人形虫修,正在那里驱虫向前,其中一名虫修亦着青袍,袍上同样绘着黑龙,赫然就是另一名龙蜃。但其修为却比刚才那虫高出一筹来。
原承天这才知这洞穴之中,不止一名龙蜃。
想来黑龙身上,原有龙蜃千万,实不知有多少只沉沦昊天,而这洞穴之中,亦不知有多少了。
以元风驰的身份,除了此洞的虫祖之外,对其他灵虫本是不屑动手,但此时灵虫涌来极多,竟使得诸修寸步难行。那灵虫又怎会生得好看?挤在一处,更是令人作呕。
元风驰将眉头一皱,淡淡的道:“诸位且到我身后来。“
诸修知道元风驰要动用大能诛虫了,急忙闪到元风驰身后,就连两只噬月虫也被原承天招回。这边刚刚闪开,那灵虫没了对手,就向突在前方的元风驰涌来。
元风驰冷哼一声,左足踏实,白光便出。那灵虫怎能禁受得住这样的强大神通,白光到处,灵虫尸骨无存,已被压得烟消云散了。那前方数十丈开外就是一空,瞧来好不清爽。
元风驰这才呼出一口气来,道:“痛快。”
那右足随即跟上,有金光自空中垂落,这一步威能更为强大,一步踏实之后,前方百丈开外,已是只虫也无,将那几名人形虫修显露出来。
龙蜃身边的几只人形虫修禀性凶残,见到虫群被扫,居然不退而进,各施手中法宝,就向元风驰袭来,倒是龙蜃机灵不过,见到元风驰威风凛凛,慌忙转身就逃。
元风驰怎理会那虫修袭来的法宝,双目瞧定了龙蜃,第三步已踏将下去,便有红光自空中重落,这红光一出,就有千岳之能了,除了金仙大士,谁能经受得起?
那虫蜃虽是逃得快,也快不过这红光去,就听得“喀嚓嚓”声响,这名虫蜃被红光照得寸寸而裂,就连虫魂也没能逃得出去,死是极是干净。
至于那几名人形虫修,不过是遭了池鱼之灾,可也同样的身死魂灭。就连袭来的法宝,也被红光打落尘埃,已然成废铁数块了。
猎风赞道:“这杀法好不痛快。”
元风驰笑道:“猎风仙子的玉骨晶骼若是大成,绝不会逊于这七步干戈了。”
猎风喜道:“只盼如前辈所言才好。”
元风驰道:“我这项神通,本以为除了那七重风月之体,几乎再无肉身功法可以抵御,但仙子的玉骨晶骼则是异数,等你升到金仙之境,我这法术也打压不得你。你若不信,到时便来试试。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猎风最是爽快不过,知道元风驰有意激励自己,得升金仙本是遥遥无期,对任何修士来说,都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但有元风驰这一言,可不就是有了无穷动力,就伸出手来道:“猎风就与前辈击掌为誓。”
元风驰哈哈大笑,就与猎风击起掌来。
这时前方已无阻碍,原承天再将小青小白放出,两只噬月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出了原承天袖中就闪电般向前冲去,诸修生怕又有灵虫无止境的涌来,急忙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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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洞穴千回百转,哪里是个路,好在有小青小白引路,倒不怕迷失方向,此间虽偶有灵虫前来骚扰,也是不成气候,看来经元风驰亲自动手之后,洞中灵虫一时半刻组织不起来大规模的攻势。
数十息之后,四周气息忽的一变,这气息阴森恐怖,更有无尽杀气掺杂其中,诸修心中明白,此处定是噬金虫的培育之地了。
小白一直冲突在前,或许是觉察到对手就近前,其遁速也是越飞越快,忽然,两侧洞壁被冲开一个大洞,左右皆有灵虫杀到,赫然是两只噬金虫破壁而出。
诸修见此情景,无不担心,这噬金虫可不比不得青甲灵虫,若被这两只噬金虫咬中小白纵是不死,只怕也必有伤损。
眼瞧着两只噬金虫袭到小白身后,张口就向小白的两只后腿咬来。小青见此也是着急,口中“兹兹”作响,身子向前猛扑,可就算伤到了对手,只怕小白也必被那两只噬金虫咬中了。
1404章 犁庭扫穴除恶尽
小白口中“霍霍”大叫,身上金光便闪,那金光如同实质,两只噬金虫被金光罩住,竟然前扑不得。那小白恶狠狠掉转身来,张口就向一只噬金虫扑去。
这只噬金虫如何能闪得开这闪电般的一击,身子顿时就被咬掉一小半去。此时小青也赶了过来,将另只噬金虫也只是一口,将那灵虫的脑袋咬将下来。
小青向来行事总是慢小白一拍,此次为救小白,行动起来则是迅若奔雷。那小青这边杀了对手,忽又冲到小白身边,张口就是一噬。诸修本来见小青小白诛杀了对手,正自欢喜,哪知两只蚀月虫却内斗起来。
猎风忍不住就叫了起来,哪知那小青虽是来势汹汹,真正到了小白身侧,却改咬为撞,将小白撞出去罢了。那小白也不着恼,就围着小青叫唤,似在低头认罪,又似在求恳小白原谅。
猎风瞧到这里,才转犹为喜。那小白向来行事莽撞,的确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这时两处洞壁响声不绝,又有十余只噬金虫飞了出来。不说小青小白,就连诸修见到这么多噬金虫,也是大为紧张。
那噬金虫何等厉害,如今忽然冲出十余只来,稍有不慎,此番可就要大吃苦头了。
小青与小白同时祭起身上护体金光,令那噬金虫不但向前,同时二虫并肩而行,就由小白主攻,小青主守,刹时就将两只噬金虫诛杀了。
只是那噬金虫生性机敏,动作又极是灵活,见小白小青凶悍之极,又怎会轻易上前,便有四只噬金虫围着小青小白厮杀,其余近十只噬金虫,齐向原承天诸修飞来。
那猎风与原侍一见惯了小青小白,对噬金虫倒也不惧,正想上前迎敌,元风驰袍袖一拂,一股极柔极强的力量卷来,将二侍卷到一边。元风驰喝道:“此虫厉害,你等不可上前。”
原承天亦道:“此虫周身如铁,法宝难伤。晋南速速出战。”
别看元风驰与宁中玄皆是金仙境界,手段强横,可未必就有手段对付得了噬金虫,唯有魔晋金刀体可虚可实,尚可与噬金虫一斗。
此时十余只噬金虫齐齐杀到,魔晋南双手连挥,洞府中杀气纵横,数式魔刀就在空中乱舞,但那魔刀劈在噬金虫身上,只是将噬金虫推将出去罢了,细细瞧去,那虫身上也只是留下淡淡的刀痕。
元风驰瞧准一只噬金虫,双手一合,就有两道无形灵压一上一下,将那只噬金虫压住,就好似被压在掌中一般。
此式为七步干戈的另一种妙用,这一合之力,或有三五百岳之强。
奈何那噬金虫躯体坚固之极,也只是被压在空中动弹不得罢了,身子也只是略见扁平,若想将此虫一拍而毙,只怕是绝无可能了。
元风驰这才惊叹道:“这灵虫竟如此厉害。”
若是连自己都诛杀不得噬金虫,此虫之强可想而知,看来便是以自己的手段,也只是能将噬金虫困住罢了。
魔晋南连劈数式,都伤不得噬金虫,心中不由焦燥起来,原来魔晋南若是将刀体化虚,则修为就会减损大半,若将刀体化实,方能发挥出十成威能。
于是她低声喝道:“主人助我。”刀体忽而转实,手中魔刀式再出,此次只出了一式破器杀,那是将噬金虫视为一件法宝了。
就在魔晋南刀体转实的刹那间,四周噬金虫皆生感应,齐齐向魔晋南扑来,原承天手中剑文法诀已出,正是一式乱心诀。
乱心诀本就威能强大之极,再用这剑文施来,那就是百发百中,噬金虫被这乱心诀施来,顿时心烦意乱,竟忘了自身所在,更不知意欲何为,就在魔晋南的身边您水化头的苍邑一般打起转来。
元风驰见原承天如此手段,也是心惊,暗道:“承天只是境界不如我罢了,若他亦是金仙境界,只怕我亦要退避三舍。”
此时魔晋南的破器杀已将一只噬金虫击中,此虫的坚甲之上总算被击出一道裂纹来。
魔晋南得势不饶,藏刀式猝然施出,此式出刀无声无影,发作时急如风火。而那噬金虽既被损了坚甲,虫体又怎能再承一击,顿时将虫体击了个稀烂,唯留一具躯壳罢了。
此次诛杀噬金虫,就连元风驰亦是束手无策,但魔晋南与原承天相互配合,却是一击得手。
这倒不是说原承天与魔晋南联手就强过了元风驰,实因原承天对噬金虫熟之能详,自然知道此虫的弱处。
不过就算是原承天与魔晋南主侍联手,也比不过小青小白。
小青小白这对利口,比得上昊天诸多神器,但凡那噬金虫被其咬中,必然是一击毙命。两大神虫身边的噬金虫虽不敢贸然上前,但小白行动如电,那噬金虫怎能逃得掉。
这时魔晋南又诛了一只噬金虫,可小白与小青却杀了七只之多。
这时剩下的噬金虫已生怯意,就想夺路而逃。元风驰于诛虫之道虽无良策,可若想困住噬金虫,倒是手段多多。
他长笑一声,道:“你等往哪里逃。”袍袖一拂一送,四周灵压齐齐涌来,如封似闭,那噬金虫如何能逃得掉。
噬金虫既无斗志,小青小白则是气势如虹,二神虫也不过联手对敌,各自寻了对手,放手大杀,也就是数十息时间,就将四周噬金虫杀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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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虽是短暂,那也是噬金虫遇到克星罢了,今日若无小青小白,实不知那战局怎样变化了。
见通道中已无噬金虫的身影,小白就向小青叫一声,小白会意,就与小青一道,向那洞壁钻去。诸修也自那洞壁中进入,抬眼瞧来,不由得齐声惊叹。
原来那洞中处处高挂虫卵,何止万数。地洞中央,则是一处地火,地火不时涌将上来,使得这洞府热浪袭人。
那噬金虫虽是培育不易,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虫卵化出噬金虫来,其数目也足以让人吃惊了。元风驰对噬金虫的培育之法毕竟知之不多,就问原承天:“这种布置是何道理?”
原承天道:“噬金虫又名淬金,本是极阴之体,当初我为孵化这两只灵虫,耗尽玄阴灵符无数。此处虫祖反其道而行之,以至阳之法孵化此虫,这育虫的手法在下着实不知。以在下想来,此法虽容易速成,但灵虫性情必然凶悍之极,难以驾御了。“
元风驰道:“虫祖本身就是灵虫,自然有无上御虫之法,与我等仙修之士大不相同,那噬金虫虽是凶悍,想来虫祖也自有御虫之术了。“
猎风忽的道:“前辈,主人,瞧刚才十余只噬金虫是从两处洞壁中钻将出来,莫非通道另一侧亦有灵虫培育之所?“
原承天道:“自该到另一处瞧瞧。“
诸修来到洞壁另一侧的地府,果然那洞壁上亦悬挂虫卵无数,只是此处并无地火,在地洞中央,置放着一块斗大的玄冰,那玄冰寒气袭人,令人不敢近前。
原承天沉思片刻,这才点头道:“想来是水火相济之法了,这种养虽之法果然高明,以这种法子孵化噬金虫,孵化期大为缩短,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此处虫卵无数,倒也不必计较。“
元风驰道:“幸好我等闯进此处,若等那虫祖将噬金虫养得大成,弄出千八百虫噬金虫来,这世间又谁能是他的对手。“
诸修当即动起手来,将这两处洞穴的虫卵尽数去除,那噬金虫虽是厉害之极,虫卵却只能是任人宰割了,何况这噬金虫培育时略有差错,就会令虫卵早夭,因此诸修只需将一把火烧起来,就可将此处虫卵清除干净。
此时洞府已无灵虫出来阻挠,想来那虫祖绝不曾想到有人能闯进此处,因而留下防御的人手不足,这才被诸修趁虚而入。
也幸亏原承天养成两只蚀月虫,否则就算闯到这里,也过不上十余只噬金虫那一关。
宁中玄道:“那虫祖身边必定带着噬金虫,此次小冥界之战,定然是惨烈之极了。若只是我等数人,只怕绝无胜算。“
原承天忙道:“好教宁前辈得知,在下身为姬氏卿族,此事姬氏弟子怎不来援?只因此处与姬氏府弟隔得太远,传讯不便。想来到了小冥界处,必有消息。“
宁中玄这才放下心来。
元风驰倒是浑不在意,有人相助也好,无人相助也罢,元氏金仙何曾怕过对手,那小冥界就算有百万鬼修,无数灵虫,他元风驰也要去走个来回。
这时洞府中处处火起,两处的虫卵皆被烧个干净。诸修这才循着原路回到地面上,这一路行来,竟不曾遇到一只灵虫,想来都是逃得干干净净了。
出了洞府之后,原承天用神识远远探去,只见千目虫与虫二仍停在原地等候,他见到这两名虫修,反倒有些羞愧起来。
正是靠着两名虫修引路,这才寻到灵虫洞府,世人只知灵虫皆可杀,却不曾想过,那灵虫既然养成了灵慧,便具七情。
两名虫修若是知道此事,不知又会是怎样的黯然神伤。
原承天心中叹道:“这世间灵虫若是浑浑噩噩,自然是无忧无喜,也是一生,为何却要养成灵慧,经历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不知这些虫修经历过世间生死劫难,会不会心生一丝后悔之意。“
想来灵虫思及此事就算后悔,但若是重新来过,只怕仍是不改初衷了,只因这世间之事,那未曾经历过的,总想着去经历一番。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是甘心。
1405章 本心畏难皆是苦
元风驰大袖一拂,已来到两名虫修面前,这二修见到元风驰,慌的手脚也不知如何放了,硬着头皮上来见礼,千目虫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又在此处得见大修。”
元风驰道:“实对你二虫说,你那虫巢已被我等扫荡干净,噬金虫一个不剩,你等就去小冥界向你家主人禀报,万事只管推在我元某身上。“
元风驰说一句话,千目虫就说一个“不敢“,等元风驰说毕,就是连说了五个“不敢”。惹得元风驰笑道:“虫巢被毁,你等心中怎能不恼?有仇得报,有怨得申,你等若有手段,自可来诛杀了我。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有句话倒想说一说。”
千目虫忙道:“大修明训。”
元风驰道:“你等动辄修行万年,着实不易,若只是在这里安安生生的修行,谁来理你?但那红尘中事,怎是你等可以管得了的?既然是无事生非,就别怨有大祸临头,你二虫若是知趣,向你家主人禀报此事后,就寻个借口离开小冥界。若是不然,到时玉石俱焚,后悔也是无用了。”
一番话说的二虫面面相觑,虫二只是摇头。
千目虫道:“大修说的极是有理,你怎么只是摇头?”
虫二苦笑道:“若去了小冥界,主人明察秋毫,又怎能安安生生离开,若是不去,又没了义气。我心中两下为难,这才摇头。”
千目虫道:“枉你修成灵慧,连个借口也寻不出来?虽然我此刻也想不到,不过这一路行去,总能想得到的。”二虫就在那里议论不休,半晌也商议不出结果来,等抬起头来时,元风驰早就去远了。
此去再无耽搁,数日之后,就来到小冥界。那小冥界原是一处混沌残境,虽在昊天中土,却是自成界域的,只是那小冥界的界力并不算如何坚固,昊天修士或为寻可用之物,也是常来这小冥界走一遭的。
这一日正行间,原承天瞧见面前云雾升腾,清风涤荡,便知道已近小冥界了。
就见前面的山峰甚是古怪,那山峰的峰顶与地面平齐,其下则是沟壑林立,流泉飞瀑在所多有。
诸修立在峰顶之处向下观瞧,皆是暗暗称奇,小冥界在昊天虽是大大有名,诸修皆不曾来过,本以为定是阴风阵阵的幽暗之地,哪知却是风景奇秀。
宁中玄道:“我等昊天仙修之士,得道之时就需聆训,教以入界之法,以便身死之时,元魂可入此处。这山中应有一座静魂台,台上有引魂使者,只需魂入此台,自然会被引魂使者召进界内,但我等并非元魂,又该如何进入?”
原承天道:“冥界三王与天龙鬼师既入小冥界,只怕此间法则已变,唯有划破界域,悄然而入了。好在任前辈与姬氏诸修想来已到此处,等诸修会齐,再来商议。”
他刚想动用信诀传讯,两名修士从山中飞了起来,很快来到面前,原承天识得这二修皆是姬氏弟子。
此二修先向元风驰与宁中玄行礼,其后才对原承天道:“好教原卿得知,两位护法已领着数修先入了小冥界一探虚实,任前辈守住入界处,遣我等前来,引诸位过去。”
原承天喜道道:“不想春两位兄弟头前引路。”
就由姬氏二修领着,诸修拔云驱雾来到山中一处,刚刚落足峰顶,一名修士大袖一拂,将面前云雾驱散,揖手笑道:“此番大修云集,任某恭逢其盛,何等之幸。”
元风驰与宁中玄见到那修士,皆是含笑揖手,道:“任兄今日怎也舍得出山。”
原来那任太真虽是大能之修,却不立宗门,不聚弟子,便是凡界天一宗飞升弟子来投,也只是妥加安置罢了,自身只随兴之所至,周游不定,与诸大仙族弟子皆有交情,人称逍遥真人。实为昊天第一福德之修。
那任太真既然不立宗门,不聚弟子,自然不会为人所忌,又极肯替他人周全,因此昊天诸多大能皆喜与他交游。
且任太真以散修之身,成就金仙大业,亦是难能可贵之极,诸修对其自然甚是仰幕。
任太真笑道:“今日得春山之邀,怎能不来?何况叶氏无德,鬼修肆虐,有伤昊天根基,任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任太真身后诸位姬氏修士亦来见礼,以姬秋池为首,姬氏太虚之士几乎全部到齐了。
姬秋池上来道:“两位护法已领着本族另两位金仙之士前去冥界一探,我等缓缓入界,不可轻易与鬼修交手。”
元风驰道:“既有春山兄在此主持,我等自然落得清闲。”
那姬春山于昊天金仙之士中,算得上出类拔萃,此次仙会金仙之争,姬春山与元风驰旗鼓相当,后经诸位老祖商讨半日,才议定元风驰略胜一筹。姬氏也因此未能名列上三族。
但众议汹汹,皆认为那一战胜负之论不公,元氏或因与苏氏亲厚,这才拔得头筹,其实二修的神通手段,着实是难分上下了。
而此次小冥界之战,元风驰与姬春山恰又相遇,恐怕二修心中皆存了较量之心。不过以二修的灵慧,纵是明争暗斗,也不可能有损大局。最多是尽展绝技,事事争先罢了,诸修也是乐观其事。
这时诸修来到任太真刚才坐镇之处,抬头瞧去,那空中乌云翻滚,界力气息惊人,乌云之中现出一团涡流来,正是任太真破界之处。
任太真便请元风驰先行,元风驰哪肯与任太真争先,终让任太真先行一步。
原来任太真在昊天的修行历程算是一个传奇,此修于仙修境界时修行极其不顺,自仙修初修而至中乘境界时,竟耗费昊天历六百年,几乎就在寿限将至时,方才得入仙修中乘,而自中乘至大成,又是磋砣七百年岁月。
但任太真道心极铁,矢志不渝。好在自仙修大成之后,其人进境便是突飞猛进,尔后登极化虚,成就金仙大成。却也只花了两三百年罢了。
因此那任太真的经历,常被诸族用来教训弟子,修行之道固然极艰,可若是坚持到底,必有大成。
诸修所不知的是,那任太真另有一事,或许更算得上传奇了。
原来任太真之所以修行不顺,是因其修行之法皆是自创,在凡界修行时固然是顺风顺水,不想到了仙修之后,那心法缺陷之处就显现出来,故而虽是芦修不辍,却是进境极危。
其后得遇原承天,方得传紫罗心法。
那修士心法一旦选定,几乎无法更改,只因经此一变,就得是从头再来了,但那任太真性格刚毅果断之极,得此紫罗心法之后立时重修,终得大成。
在诸修瞧来,那任太真有今日成就,得益于“坚持”二字,而在原承天瞧来,任太真实得益于勇于“自否”。
需知一人若是已有成就,若是劝他改弦更张,那几乎是最为困难之事,任太真勇于承认自家心法之不足,宁愿重新来过,也不愿执一不变,这份勇气也着实是了不起了。
而无论是坚持还是自否,任太真皆有可敬之处,元风驰固然高傲,可在任太真面前,则只剩下钦佩了。
便由任太真当前,领着诸修穿过空中的界力涡流,刹时来到一处所在。公子我与原承天都曾去过冥界的,只当此处应该和冥界无异,哪知向四周瞧来,却大为惊叹起来。
原来此处风景,当可称得上“明媚”二字。这界中的灵气虽比不上昊天界,却比凡界更胜一筹。不过稍稍用神识一探,见知这界中气息复杂多变,于灵气之中,亦夹杂着浊气无数,故而时时都可感受到阴风阵阵。
或因为这界中的气息变化多端,法则不一,也就无法像冥界那般,建立起轮回替换的秩序来。仙修之士的元魂一旦沉沦此处,若想重回昊天,也就困难重重了。
原承天向任太真道:“此界可有冥王?”
任太真道:“小冥界不设冥王之职,唯有引魂,送魂使者罢了。此界的轮回池常因阴气不足难以运转,那送魂使者奉天地法旨,优先送那凡俗元魂转入轮回,故而仙修之士若想再回昊天重修,可就是极难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这界中仙修之士的元魂定是不少了,这就难怪那飞龙谷的五道元魂不肯转入此界来,便入此界也不得轮回,倒不如横下心来,去修鬼修之道。天地这样的安排,着实有欠妥之处。“
任太真摇了摇头道:“先凡俗而后仙修,此为天地仁德,怎会不公?“
原承天叹道:“在我瞧来,既然此界仙修元魂难入轮回,何不径入冥界,自那正道转世,虽然自凡界而入昊天,必定是艰难之极,却总有希望可言,又何必恋栈此处?“
元风驰本是默默聆听二人话语,此刻不由叹道:“这就是世人的至愚之处,本以为留在这小冥界可以一步而登昊天,哪知反倒磋砣了岁月。自冥界正道历凡界而入昊天,固然是希望更大,可想起这其中的许多辛苦,更有可能半道殒落,绝大多数人就会知难而退了。“
任太真道:“那修行之艰,本不在功法,实在于本心,人若畏难,何事能成?这小冥界一事实为明训。“
这日前方白幅招展,数修飞驰而来,诸修心中忖道:“莫非这么快就惊动了冥界三王与天龙?“
1406章 指桑骂槐泄玄机
这数修皆是鬼修,除了手持白幡者是鬼尊境界外,其他数修,皆是鬼帅境界。
那鬼尊上前行礼,道:“本座乃此界引魂使者,诸位大能皆是仙修之士,为何入我冥界,乱我法则。还请诸位移玉步,离了此界才是。“说到这里,语气已怯,将脑袋摇了一摇。
以任太真等人的境界,怎会将区区一名鬼尊放在眼中?这使者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饶,因此未语先怯,只是静脉于职责所在,这才硬着头皮上来问罪。
任太真道:“阁下身为引魂使者,职责在身,我也不来怪你。我只问你,那冥界三王何在?”
鬼尊再次摇头道:“本座实不便说。”
任太真又问道:“那冥界三王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境界?”
鬼尊再三摇头,道:“本界不设冥王,只设引魂,送魂二使者,真要论起来,那冥界三王便是我等的主司,我等又怎便泄露主司身世来历。”
任太真亦知道他大有苦衷,也不勉强,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只管去罢,这小冥界再大,他三王又能藏到哪里去?”
鬼尊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却不立时离去,而是在那踌蹰不定,忽的对身边一名鬼帅道:“近日我小冥界怪事连连,实为千万年来所未有,你等可知发生了何事?”
那鬼帅被引魂使者当头一问,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上司见问,不得不答,连道:“不知发生何事?”
鬼尊道:“前几日本界来了一位大能,那大能的境界好不怕人,本座瞧了又瞧,也说不上来,只知道那仙修之士中的太虚境界,或可勉强能与他相比了,你说他亦是鬼修,怎的就突破天地法则,修成这样可怕的境界来?”
此话一出,原承天目中一亮,鬼尊明着在与鬼帅闲聊,其实话中有话,是在向自己一行透露那三王天龙一行的踪迹了,他向任太真瞧去,任太真亦是微微一笑。当下皆不说话,只看那鬼帅如何回答。
那鬼帅跟随引魂使者多年,怎不知使者话外之意,那神情就似笑非笑,变得古怪起来,忍笑道:“使者说的,莫非是那天龙鬼师?”
只因冥界三王实为此界鬼修的顶头上司,可那天龙鬼师却与小冥界鬼修素无瓜葛,因此拿他说事,也就不怕乱了冥界尊卑的法度。
鬼尊见他只提天龙,心中也笑,面上则正色道:“不错,不错,我说的就是那天龙鬼师。”
鬼帅道:“小人见了那天龙鬼师的境界修为,也是好生艳羡,四下打听得实,原来这鬼师在九渊修行,借那浑天旗行偷天换日之法,瞒过了天地法则,这才修成太虚境界。”
鬼尊故作惊讶道:“原来那鬼师还有三位好友。”
鬼帅道:“可不是,凡俗界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鬼师的好友既来此处,少不得要提携自家的亲朋故旧。说到鬼师的三位好友,那更是了不起啊,了不得。”
鬼尊道:“怎样的了不起,的样的了不得?”
其他鬼修听鬼尊二修说话,只庆幸自己没有血肉之躯,否则岂不是笑痛了肚皮?平时瞧这二鬼修行事谨严,不苟言笑,哪知装模作样起来,也是不让于人。
鬼帅道:“据说鬼师的三位好友处处寻人斗法,对手越是厉害,这三位好友越是趋之若骛。别人斗法唯求一胜,偏这三修寻人斗法,只求一败。你说这古怪不古怪?”
鬼尊道:“我只问你,他三修怎样的了不起,又没问你,这三修是否古怪。”
鬼帅笑道:“使者莫急,听我细细道来。原来这三修神通与众不同,身上是被天地封了天地人三印的,其中一修已解了天印,另二修只解了地印,因此四处寻人斗法,要解这天印。”
原承天见任太真神情,知道任太真正在微微点头,知道他明白天地人三印一事,但元风驰诸修怎知冥界之事,自然是神色茫然,原承天忙将天地人三印一事低声说来,诸修这才恍然。
那使者本想于鬼帅对答之时,将这天地人三印之事事缓缓说来,也好给诸修提个醒,见到原承天已知此事,都将脑袋慢慢一点。鬼尊便道:“果然厉害。那天印若被解开,那还得了,据说昊天都无对手了。虽说那传言未必是实,但天印一解,怎样也可与昊天金仙大士放对了。”
说到这里,举步缓缓向前,就要和诸鬼修离开此处。
鬼帅见使者不再问了,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此番对答,着实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每说一字,那都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忽听鬼尊又问道:“却不知那鬼师与他的好友现在何处?”
鬼帅将鬼尊将这天下的难题丢过来,心中忍不住就要骂娘了,忖道:“你自己不敢说出来,怎的只拿我当替罪羔羊?”
但上司问话,如何敢不答,可若径直说出来,又白白担了血海干系,肚子里寻思了半天,忽的灵机一动,笑道:“小人近日偶得一诗,正要向使者讨教一二。”
鬼尊骂道:“你肚子里又有几两几钱学问,也想作诗?说来与我听听?”
鬼帅道:“龙行云,虎行风,此云行来大不同,摭天敝日无穷尽,三江摇荡动仙庭,江中生就黑莲花,莲花开处引龙吟。”
鬼尊骂道:“这样的狗屁不通,我一日也能吟得数百句。”一边骂着,就与那诸鬼修去得远了。
见引魂使者一行去得远了,诸修皆是相视而笑,宁中玄道:“这使者倒也有趣,难得他一片苦心,言语中道尽玄机。”
元风驰道:“那三王与天龙到了此处,可不就是喧宾夺主,此处鬼修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只是那鬼帅的诗意却怎么解?”
任太真寻思了一回,也是不得索解,诸修不约而同,齐向原承天瞧去。
原承天苦笑道:“我于诗文一道,也是狗屁不通。”
元风驰道:“承天,你灵慧天生,谁人能比得上,何况你又是与天龙交过手的,你若不知,我等又去问谁?”
原承天也凝神思忖地半日,道:“那天龙本是九渊骨龙之子,虽曾殒落了一回,毕竟龙脉犹在,神通不失,而但凡龙族所在,必然是云雾不散,我等只需瞧见云深雾浓之处,就是天龙鬼师所在了。此诗中又提到三江的名字,这三江定在冥界大大有名,我等离了此处,寻一鬼修,想来不难得知。”
任太真道:“承天说的极是,那鬼帅定知道也知道三江易寻,故而也不明说,这是他明哲保身的办法。我等先远离了此处再说。”
这小冥界灵气甚沛,诸修御起遁术来毫无障碍,只不过像元风驰与宁中玄这些在昊天呆得惯的人,初来冥界会有诸多不便,在运转真玄时,会与在昊天有些的【须不同。但以诸修的应变之能,稍稍呆上半刻,亦可应付自如。
约行了数千里,果然于路上瞧见两名鬼修,正在一处山上采摘灵萃,这两名鬼修境界甚弱,不过是鬼将境界,突见诸多仙修大能来到面前,吓得元魂都要散了。
任太真等见这二鬼修境界极低,怎敢上前,生怕呼吸之间略略重了些,就将这二鬼修震得烟飞灰灭。只遣原承天上前问话。
原承天上前温言问了,安慰了了半晌,二鬼修方才回过神来,见问起小冥界三江,怎敢隐瞒,忙道:“我小冥界水气充沛,江河多有,便没个十万八万,也有四五万条,这却如何向大修细说得?更不知大修所问的三江是何处?”
原承天也不着急,道:“你等细细想来,那冥界三江乃是十分奇特之处,定有某处与别处截然不同的。”
这时另一名鬼修叫道:“是了,若说冥界三江,有名的是接天江,洗魂江,碧血江。但这三江分处各处,却不是一个所在。倒是有处所在并无江水,唯有这三江之名。”
原承天喜道:“说不定就是此处了,你只管道来。”
这鬼修便道:“那三江者,乃是小冥界初立之时,将送魂台建在那处,诸多鬼修为争转世名额,往往在台下大起纷争,一时尸骨横陈,当时有言,便是引冥界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尽台下冤魂。那处便叫三江台了。其后送魂台改建他处,另立新规,才不复有这鬼修相争之事。”
原承天心中暗道:“既是那冤魂凝聚之地,必然是了。”
于是笑道:“多谢两位指点。”又问明了三江台的方向,忙辞了两名鬼修,径直向三江台奔去。
那小冥界地域之广,并不亚于中土,诸修连行了三日,离那三江台仍有数十万里之遥。
这一日正行间,忽得姬春山传来信诀,但是原承天细瞧那信诀中讯息,却是大为皱眉了。
那姬春山信诀中道:“我等已打探得实,三王实集于故送魂台处,此处名叫三江,你等速来一会。于路途中得遇一名鬼修大能,实力有太虚之能,春山战而胜之。”
诸修听原承天念罢信诀,齐皆面面相觑,只因那姬春山所遇的若是冥界三王之一,那么战而胜之四字,其实便是替那冥王解了天印。
这样算来,冥界三王已有二修解了天印,那对手可就越发的强大了。
(感谢焰幻宇以及诸位道友这几日的大力加持)
1407章 投鼠忌器战不休
(经诸位道友提点,方知上一章有关冥界三王的封神印一事有误,已做修正。目前三王人印皆被解开,另有二王解了地印。其中一王是被姬春山无意解开。)
元风驰皱眉道:“这冥界三王有封神印在身,可不是十分难缠?我等与他交手,若是战而胜之,则将他身上的封神印解了开来。若是不敌,则被其所杀了,如此又该怎样应对?”
原承天对封神印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此刻再三提起,心中就是灵机一动,就想起当初世尊封此神印的缘由来。
他道:“当初世尊封此三王神印,也是担心有大能修士扰乱冥界,又定下法则来,若用鬼修手段,无法解此封神印。因此三王此刻解了人地神印,定是前往九渊,寻那九渊的大能异兽生事解印。此法瞧来是钻了天地法则的漏洞,但却有违天地之意,依我瞧来,必定有法子可想。“
元风驰喜道:“我便知承天必有高见,却不知又有何法子?“
原承天怎便泄露这天地玄机,便道:“这法子我只也是胡思乱想,等见到三王,也只能姑且一试。“
元风驰见原承天不肯明言,也知道此事牵涉甚多,又怎会勉强?点了点头道:“若见了三王,承天只管吩咐便是。“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三王强解封神印,只能瞒过一时,又怎能瞒过一世?”就将金偶唤了出来,又请公子我,姬秋池相助。那金偶与原承天心神相通,也不必吩咐,二人一偶领了原承天的法旨,立时匆匆去了。
原承天又制信诀一道,向姬春山点明三王身上有封神印一事,敦请姬春山谨慎接战,若是三王前来寻事,只可周旋,不可交手。
诸修仍是径直赶往三江台,又行了半日,就见前方云雾当空,正如那鬼帅所言,此云行来大不同,摭天敝日无穷尽,三江摇荡动仙庭。
诸修各施灵识神识,都往那云雾中探去,元风驰的灵识最为强大,探到那云雾之中鬼修众多,干脆立施神通,放出强大灵压来,云雾中刹时就是鬼哭神嚎,也不知被元风驰诛杀了多少鬼修。
宁中玄一路行来,风头皆被元风驰盖过,此刻终于迎来诸多对手,又怎肯示弱,灭了杨氏的威风,便就手中的法剑祭出,那法剑放出万道金光,若遇鬼修之士,就是一扫而灭。
姬氏诸修本想动手,不想原承天微微将头一摇,姬氏诸修虽皆是太虚境界,但原承天本为姬氏卿族,那是比姬春山姬春水的身份犹高出半个辈份的,既见原承天摇头,又怎敢动手。
便在这时,那云雾之中传来一声大笑道:“诸位大开杀戒,好不痛快,却不知杀了几位先祖,几位故友。此诚为亲者痛而仇者快。”
元风驰心中一紧,叫道:“不好。”这才知自己过于孟浪了。
云雾中那人更是大笑,道:“你此刻收手,只怕是来不及了,以你金仙之士的手段,刚才一通诛杀,少说也杀了千八百名。可怜这一众鬼修之士,皆是出自诸大仙族,在这小冥界苦候多年,只求轮回。如今转世无望,其身化为飞灰。可怜,可叹。”
元风驰怒不可遏,喝道:“好一个无耻之徒,想来你定是天龙了。”那身子只一动,就冲进云雾之中,雾中顿时光芒大作,已与天龙鬼帅斗起法来。
元氏修士向来是温雅平和不过的,又受族规拘束,行事向来极有分寸,但此番元风驰离族百万里来此助战,那对手又是诛杀无忌的鬼修,元风驰这才放开手脚,纵情大杀,哪知就中了天龙鬼师的激将之策。
原承天虽知元风驰身惊惊天神通,但那天龙鬼师诡计多端,万人元风驰有个闪失,又如何向元雪蝶交待。
急忙唤出诸侍冲进云雾之中,更令魔晋南抢到元风驰身边护法,那魔晋南身为魔刀,最不怕就是这世间鬼修。
这时姬氏诸修亦跟紧了原承天,冲进云雾之中,这几名太虚之士彼此早就商议定了,此战不求有功,只求原承天无恙,那可是姬老祖亲自交待下来的,若原承天有失,这几位修士也没脸回去了。
原承天将怀中聚灵幡祭出,以便诸修斗法之时,不会有灵气接济不续之虞,手中又祭一道“风”“玄”二字诀,这两道无界真言一出,以原承天为中心,就向四周吹去数股狂风,那云雾被狂风吹散,顿时露出天龙鬼师的身影来。
就见天龙鬼师立在一座石台之上,身后立着一名持幡修士,正是叶惊海,那石台上排就香案,案上有墨玉制成的灵符数道,以及小旗,画卷,法剑等物事。
再瞧案前百十丈处,有无数鬼修之士,正缠着元风驰斗法,但元风驰却担心这些鬼修或许就藏着自家的亲朋故交,又怎敢擅施大法应对,口中叫道:“诸位道友,我今日只寻天龙鬼师的麻烦,你等速速退下。”
但诸多鬼修只是摇头叹息,却不肯后退,仍是将元风驰团团围住。
原承天心知这些小冥界的鬼修是受那天龙所迫,天龙有冥界三王撑腰,自然是有手段辖制诸多鬼修了,那法令压来,就叫做身不由已。
原承天与天龙鬼师交手数遭,此次天龙便是境界大进,他也是丝毫不惧,当初在九渊打得天龙伤损,那天龙本该要数十年之力方能恢复,此刻就算恢复了,用的必定是逆天手段,其中必有极大的敝端。
因此原承天大踏步向前,手中无界之剑高端祭起,一道青光就扫将下来。
天龙鬼师笑道:“多年不见,果然又修成无上神通。”拾起案上一幅残卷,将手一抖,那画卷展开,发出黑光万道,青毫神光扫进这画卷之中,居然就是无声无息。
原承天凝神一瞧,心中又惊又喜,那天龙鬼师手中所有,正是天地五界残卷之一的冥界卷了。此番既然遇到,怎能空手而回。只是原承天行事谨慎,手中的天地三卷也不急着施展,而是想先瞧清天龙鬼师的手段再说。
此时猎风与原侍一双双抢到,一左一右,就向天龙鬼师扑去。
那天龙鬼师虽是太虚境界了,但身上的灵压着实不足,且时强时弱,难以对二侍形成压制,故而二侍一冲就到了天龙身侧,看来天龙行逆天之法强行提升境界,实有欠缺之处了。
猎风已算是天龙的老对手了,二修见面,怎有一言?天龙将手一拍香案,案上法剑飞起,来战猎风。那法剑宛如通灵,不必受天龙御控,就在那里盘旋飞舞,与猎风斗起法来。
猎风快,此剑更快,因此猎风几次冲突,都被这法剑挡住,离那天龙总有十余丈之遥。看来天龙此柄法剑,竟是针对猎风而制了,深知若不被猎风欺到近前,猎风近战之能再强,也是鞭长莫及。
而原侍一冲到近前时,天龙原本不识,只因原侍一此刻相貌与当初只有一二成相似罢了,且身上气息亦与当初完全不同。
昔日的原侍一,乃是冥界骨猴,鬼修之躯,今日的原侍一,则是玉山化身,混沌古兽高徒,修的天罡三十六正道,已是堂堂正正的仙修之士。
等那原侍一劈天钺到了劈到天龙头顶,天龙将一对龙目瞧了一瞧,勃然大怒道:“好个孽障,居然敢来欺旧主。”
原侍一将脑袋微微一摇,道:“你认得我,我可认不得你。”
原侍一当初的元魂虽曾被在洗魂台上洗去记忆,毕竟难以洗得干净净,何况又保留了有关原承天的一切记忆,既与原承天有关,又怎能不涉及天龙?
故而有关天龙之事,原侍一仍是隐约记得,只不过那记忆只剩下简单的几个符号罢了,实无七情六欲掺杂其中。此刻见天龙发怒,心中着实惊讶。
天龙怒气冲冲,亲自持剑来战原侍一,奈何他虽是太虚境界了,可体内法力强弱不定,与原侍一斗了几招,丝毫占不到便宜。
身后的叶惊海笑道:“师尊万金之躯,怎好与人动手,这石猴交给弟子便可。”话中隐有讥讽之意了。
天龙更是着恼,但此刻来到昊天小冥界,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己若想在这小冥界立稳脚跟,那非得叶氏相助不可。当下一言不发,只看叶惊海如何动手。
百度搜索更新快
叶惊海将手中白幡招展,就有数十名青甲鬼修向原侍一涌来,原侍一抖擞精神,与诸多鬼修大斗,数息之后大喝一声,将一名鬼修劈于钺下。
奈何白幡之中,也不知能招出多少鬼修,被原侍一诛了一名,又有多大损失?叶惊海将白幡缓缓摇动,只出青甲鬼修,片刻之后,石台四周鬼影幢幢,也不知有几千几百了。
这时诸修皆有对手,那鬼修虽是易破易诛,却如那波浪一般,此起彼伏,杀之不尽,诸修一时小有刻,也难有良策。尤其是元风驰与宁中玄二修,心中顾忌重重,刚才失手大杀,不知伤了多少亲朋故旧,此刻又怎敢再施展出大威能法术来。
那天龙也算是调御有方,针对昊天修士,只调动小冥界鬼修来战,让诸修束手束脚,对付原承天主侍,则动用白幡,招出青甲鬼修来。
正在那僵局难破之时,一道身影将身一闪,就到了天龙鬼师面前,口中笑道:“天龙受死。”正是任太真出手了。
1408章 诸修皆是劫中人
任太真身形未至,身上灵压如潮,就向天龙逼来,天龙数千年成就金仙,那根基打得不能再牢。其身上灵压无一处不强,端的是无隙可寻。因此若论灵压之强,任太真于金仙境界之中当可称为昊天第一一。
那天龙如何能抵受得住,身子顿时就像是矮了三寸般,鬼体格格作响,随时都要碎裂开来。
天龙勉强叫道:“好厉害。”想来若是连任太真的灵压都承受不住,都别说抵受任太真的法术法宝了。
便在这时,香案上一块墨玉灵符忽的无声碎裂,灵符化为一道金光,就向那任太真一扑。
任太真怎惧这区区灵符,将袍袖一拂,这一拂之力别说是道金光,便是万仞之山,也非得平移数丈不可。因此那金光岿然不动,且从金光之中探出一只巨爪来,就向任太真面上抓去。
这巨爪上覆金色毛皮,铜钱般纹饰,瞧来像是一只豹爪。若是寻常灵兽之爪,任太真怎会在意,但这只巨爪探来,却附带着极强的远古法则之力,令人顿失抵抗之心。
任太真饶是见多识广,见到这巨爪亦是讶然,道:“不想九渊古兽亦能被你请了来。”
原来此爪乃是十大灵兽之一穿云豹的一只右前爪,此豹亦曾参加仙庭之乱,后被打落九渊地宙,不想被天龙借一道跨界灵符,将此兽请来,此刻那穿云豹全身犹在九渊地宙,唯借这跨界灵符之力,连跨数界,将这巨爪探来,要伤任太真。
说来这跨界灵符亦是古物,乃世尊亲制大能之宝。当初为创诸界,诸多侍从因无世尊跨域之能,无法在诸多界域之中自由穿梭,便由世尊亲制跨界灵符,那侍从持符在手,便可视界域为无物了。
跨界灵符虽大多被世尊侍从用去,但仍有流传下来,却被这天龙所得。只是这灵符似乎残缺了,因此穿云豹只能探来一爪,无法将整个身躯跨界而来,
任太真伸出掌来,就与这巨瓜抵住,一豹一人皆是身躯巨颤,那穿云豹虽难窥全身,声音则借这跨界灵符传来,此豹沉声道:“原来道友亦是劫中人。”
任太真喝道:“你既知天道昭彰,又何必助这天龙为恶?”
穿云豹道:“久离故土,思乡心切,只盼着能仙庭走一遭。”
任太真冷笑道:“既然造下无尽杀劫沉沦九渊,又怎能痴心妄想,被那九渊大帝得知,定罚不饶。”
穿云豹叹道:“日暮途远,难免倒行逆施。道友,废话少说,你若能胜得了我一爪半式,本座自然回头。”
任太真道:“自然要打得你心服口服。”手掌转阳为阴,就这么轻轻翻转,此为紫罗大法无上秘法,原承天尚未修成的紫罗天地诀。
这道无上法诀一出,本该是天地倒转,乾坤颠倒,法诀威能笼罩之下,万物皆碎。紫罗心法的威名,有一半是由这法诀处得来。
然而若是这样施法,岂不是殃及诸修。幸亏任太真将这无上法诀修得炉火纯青,收发自如,遂将这无上威能纳于芥子,将这天地诀之能限制在方寸之地。
在外人瞧来,此式殊不惊人,不过是将手掌翻转罢了,在原承天瞧来,则是触目惊心,对任太真之能着实赞叹。
就听得连珠脆响,穿云豹巨爪碎成无数截,被罡风吹来,刹时吹得干干净净。诸多鬼修乃至仙修之士,怎知这巨豹的来历,想那任太真为金仙大士,碎了一只灵兽的手臂又何足道哉?唯有天龙鬼师吃惊不小,忙将案上另一道墨玉灵符持在手中。
忽听穿云豹笑道:“本座在九渊修行多年,若只仗着肉身施法,岂不是让道友齿冷。”
就在那金光之中,蓦的再现一爪,此爪与刚才那只巨爪绝无二致,却是至虚之体,说时迟,那时快,巨爪猛然向前一探,就拍到任太真胸口。
以任太真之能,居然也无法闪避穿云豹此击,此爪突进之速可想而知了。
任太真被这一爪打来,身子都不曾晃动半下,反而笑将起来道:“至虚之体虽能无视时空,却又能具备多大威能,道友神通,也不过如此。”
穿云豹哈哈大笑道:“道友可知滴水亦能穿石,我用这至虚之爪打你千八百下,难不成还伤不到你。”
说话之际,那巨爪就在那里微微颤动起来,诸修不知其中玄奥,唯有公子我与原承天具备神识,才能瞧得明白。
原来穿云豹的至虚之爪已在这数息之下,击中任太真数百次了。
所谓无视时空,便是无论对手逃得多远,只要在这至虚之爪的威能范围之内,此爪一出,必然中的,千里百里,只当方寸之距。
而最厉害的是,在常人瞧来,那数息的时间又能做得了多少事?可既然至虚之爪无视时间,他人的一瞬,在穿云豹瞧来就是一日两日甚至数月,拍他个数百爪岂不是容易之极。
任太真饶是金仙之士,对这至虚之体也是无计闪避,只是凭着极强修为,硬生生承受数百击之苦。可这份苦痛他人万难知道,更不知任太真已被穿云豹击了数百击了。
那过猎风瞧见任太真面色凝重,原承天更是忧色忡忡,知道这其中必有玄虚了,此时她正被天龙的法剑纠缠,也难脱出手来。但猎风何等性情,既知任太真不利,主人忧心,便是拚了这条性命,也要助任太真脱困,替主人分忧。
也就是猎风不知那穿云豹的厉害,换成老成持重之辈,连任太真也讨不得好去的对手,他人怎敢上前。而原承天则苦于无法对付穿云豹的至虚之爪,纵想上前,也是无功。
就见猎风大喝一声,对面前的法剑视而一见,将手中引路金钱觑着穿云豹的至虚之爪就掷了过来。
余大师这枚引路金钱端的是玄妙之极,无论是至虚至实之体,被这金钱打来,皆是百发百中,那金钱就贴在了穿云豹的至虚之爪上。
此时那法剑已在猎风的肩上一劈,猎风虽是玉骨晶骼,也被这法剑劈进骨格半寸,剧痛传来,实不可当。
那猎风怎计较这些许痛楚,手中红线一引,就向穿云豹冲了过来。按理说以猎风之能,怎能替金仙大士解困,也是她福至心灵,竟弃赤刀不用,改用流时刀上来一劈。
就在那流时刀触及至虚之爪的刹那间,任太真已瞧出便宜来,口中大笑道:“多谢仙子。”手掌再次翻转,天地诀谁能抵御,就将那时金光连同金光之中的至虚之爪打得烟消云散。
猎风尚不知就理,流时刀既扑了个空,不由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太真哈哈大笑道:“仙子,那穿云豹的至虚之爪无视时空,但你那流时刀却专克此功,世间相生相克之妙竟是如此有趣。若无你这流时刀相助,迫他停顿片刻,我又怎能驱退这样的对手。”
此战瞧来平淡无奇,其中的惊险之处实不可对外人道,今日若无猎风的流时刀,那穿云豹便是打他万击也是瞬间之事,就算至虚之体软弱无力,但正如穿云豹所言,滴水可以穿石,万击之物何物可存?
若是连自己都抵不住穿云豹,其他修士谁是对手,这一战着实是惊险了。
天龙见穿云豹退去,亦是心痛之极,那跨界灵符怎是轻易能得来的,本以为有此符可以抵消对方一位大能,哪知却被猎风搅了局。
天龙略一沉吟,将手中墨玉灵符一拍,空中就现出一名红裳女子来,原承天瞧清此女相貌,心中之惊惶非同小可,原来那女子赫然就是朱雀。
原承天朱雀现身,怎不心慌,暗忖道:“怎的朱雀也来与我对敌?难怪天龙鬼师有恃无恐了。”
忽的想起,此朱雀非彼朱雀,其实是朱雀的一道分魂,这道分魂不肯臣服朱雀本体,亦在外收集朱雀分魂,其实是与朱雀本体展开一场生死之争了。
若这朱雀分魂修成大能,必将压制朱雀本体,若是朱雀本体略胜一筹,亦会将这朱雀分魂收为已有,两者之者,已是不共戴天。
朱雀分魂一出,那场上顿时就静了下来,这位天下共主气势滔天,谁敢无视?
红衣女目露凶光,朝诸修瞧了瞧,转向天龙道:“我今日助你杀尽此间修士,你也需谨守诺言,还我三道分魂。”
天龙鬼师道:“既盟符誓,谁敢不遵?”
红衣女道:“好。”手起一道赤焰,就向姬氏一名太虚之士袭来,口中喃喃道:“也不知此法有多大的威能,且拿你试试。”
此焰非同小可,乃是三大神火中的太一神火,世间生灵,皆禀此火而生,那姬氏太虚正想持手中法宝相迎,哪知体内一缕太一神火被引发出来,自内而外,刹时就将此修烧得干干净净,连根指甲也不曾留下,唯有一身法袍连同法宝诸多身外之外,则是毫无损伤,自空中沉落下去。
本来这朱雀分身现身之后,场中除了原承天以及任太真这两位有缘人之外,谁也不知朱雀分身的来历,但姬氏太虚之士被红衣女一道火焰烧得干净,元风驰与宁中玄认出是太一神火,方知此女便是朱雀了。而其他修士见红衣女如此手段,就算不知朱雀来历,也是惊惶之极。
朱雀分身一击得手,不由面露笑容,虽是目中凶光毕露,但因其相貌惊世绝俗,倒也能倾倒众生,嫣然笑道:“看来倒可轻易诛杀太虚。”又将目光转向了宁中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