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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45章 魔俗竟可逆

    原来那蛇口虽咬中一人的肩头,却非杨玄惑,而是原承天的灵偶。原承天见这魔蛇灵动异常,祭出法宝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只好用传字诀祭出银偶来,这银偶是昊化之器打造的身躯,其质之坚,就连昊天之宝也比下去了,而魔蛇的毒齿不过是骨质之物,哪里能与灵偶相触?六足魔蛇被震落牙齿,不由得狂性大发,而这种魔修的侍兽,又哪里能分辩出真伪来,就将蛇尾倒卷,将灵偶死死缠住了。银偶也不抵挡,就让魔蛇紧紧缠来,眼见得魔蛇越缠越紧,这银偶仍是神情从容,却把杨玄惑看得呆了。他只当这是原承天的本体,又怎能不惊?忽听得银偶道一声“长”,这银偶顿时长大了十倍。那魔蛇缠的正紧,被这银偶突如其来的变大身躯,哪里还来得及撒身出来,就见蛇身处处绽出裂纹,这头魔皇苦心培植的侍兽,就被银偶生生震裂了。此事说来繁复,可从魔蛇噬人到银偶震碎此蛇,也不过是两三息的时间罢了,等纪七赶了上来,那魔蛇的身躯早就四分五裂了。趁着这当儿,原承天与杨玄悟已经赶了过来,这二人就与银偶,杨玄惑一道,将纪七围在当中。纪七瞧了诸修一眼,冷冷笑道:“原来是设下的圈套,嘿嘿,凭你四人也想取本座性命,真是痴心妄想。”他又瞧了瞧银偶,再瞧了瞧原承天,此刻他的魔识虽然放了出来,可这银偶体内是为原承天的一道分魂,气息绝无二致,便点了点头道:“道友的这具灵偶,倒也不俗。”此魔虽被众诸围住,刚才又失了一具侍兽,却仍是从容不迫,这份气度也算是少有人及,而修士的气度实与修为相关,可见此魔颇为自负了。虽然同样是魔皇级修为,纪七比甄九相比,究竟是强是弱,原承天一时还无法判断。要知道魔皇的修为划分向来定义模糊,不像同等境界的羽修有初修,中乘,大成之分。在魔修的境界中魔皇便是最高了,所谓的魔神,魁神之说,更像是此魔在魔界的职位而非境界之称。因此同样是魔皇境界,其实力却是相差万里。按理说对魔修这样的俗世大敌,自该细细分辩其境界修为,也好令人临敌之时判断对方修为,以定战退之策,却不知前辈凡界大修在替魔修区划等级时,面临着颇大的难题。那魔皇级之下的魔修也就罢了,就算划分不明,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可魔修一旦修成魔皇境界,其实力高低就和其修为无关,而是端看其先天的技能。但凡魔修,必然与生俱来一种先天之技,在魔皇级以下时,这项先天之技或许还不太明显,可到了魔皇境界时,这魔修的先天技能往往已是大成,实力强弱也就能看得分明。毕竟有些先天技能,不到修成大圆满是无法显示出实力的。比如甄九的技能是为先天肉身功法,纵是至强也是有限,而魔界魁神之所以实力超强且无人取代,便是因为身为魔神往往不仅仅拥有一项先天之技。那位索苏伦此时不过相当于玄修之境,可在魔界的地位却是至高无上,其原因就在于此人是魁神的分身,只要魔界一日不灭,此魔便会生生不息,永无尽时。这是魁神的逆天之技,纵是魔界大能无数,也是无法取代其位置。更别说这位索苏伦天姿奇绝,有无穷的潜力。索苏伦能得到魔修大能的一致拥护,自然并非无因。至于这位魔皇纪七,原承天只能感受到其身上魔压比甄九强出不少,可魔修的魔压强弱只能是其实力判断的一个标准而已,一名魔修的真正实力,还是要看其先天之技究竟为何。在魔界之中,或许对魔修的先天技能,有过详细的划分,就好像修士所用的法宝,有法器,法宝,昊天之宝这样的等级一般,只可惜这种技能的划分,仙修之士又怎么可能知晓。正因为对魔皇的先天之技难以弄得明白,这魔皇的实力修为也就极难判断了。杨氏玄修有原承天在侧,早无后顾之忧,因此合围之势初成,就双双祭出金锤银锏来,希翼出其不意,纵是诛杀这魔修不得,也算是来个下马威。这二杨的行径,正合原承天的心意,总要逼出这纪七的先天技能来,方能定出诛魔之计,此为谋定而后动。金锤银锏一出,立时就引出力字诀来,而两件法宝在这力字诀的加持下,又生出强大威能,因此双宝一前一后向纪七袭去,声势端是惊人。纪七笑道:“力量倒是不小,可惜又怎能伤及本座?”随手一指,指尖绽出两朵黑莲来,这两朵黑莲一前一后,分别迎向金锤银锏。原承天冷眼瞧去,这两朵黑莲虽然魔气森然,却非纪七的法身之宝,而像是纪七以某种魔诀逼出体内的魔气罢了,而这黑莲的威能,也实难判断。这两朵黑莲去势甚极,立时迎上两宝,然而就听得“啪”的一声,两朵黑莲竟被击得粉碎,两件法宝余势不竭,仍向纪七击去。纪七仍是面带微笑,再次祭出两朵黑莲来,奇的是,此刻这两朵黑莲,魔气与刚才相比,就弱了不少,其色泽更是灰淡,不像先前两朵黑莲乌黑发亮了。因此这两朵莲花,与其说的是黑莲,不如说是灰莲。这灰莲的速度仍是不慢,再次分击两件法宝,可是同样的,灰莲与两件法宝一触,再次被击得粉碎了。可是纪七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而金锤银锏经这两次顿挫,其力已衰,可是连破对方四朵魔气莲花,杨氏玄修都是精神大振,急忙再施法诀,又将这法宝击去。纪七不慌不忙,仍是依样画葫芦,此次从他指尖绽出的两朵莲花色泽更淡,几近黄白,这黄白莲花的魔气却是更加淡了。可惜这黄白莲白更是不济,还没与两件法宝相触,就在法宝三尺处,被法宝的神光所毁,“啪”的一声,消失的无踪无影。杨氏兄弟哪管这些,只管催动法宝向对手逼迫过去,纪七也急急忙忙,再次祭绽出莲花来,此刻这两朵莲花,已是纯白无暇,其上唯有一丝一缕的魔气罢了。这纪七像是越斗越弱了,其情景着实可疑,然而原承天却越发的警惕起来,此人越是示弱,其先天技能只怕越是惊人,他不得不一边按定无界之剑,一边悄悄将玄甲祭在脑后,若遇危急,这玄甲也可分护自己与杨氏玄修。等那两朵白莲再被杨氏玄修击碎之后,纪七哈哈大笑道:“两位祭器不易,也该本座大显身手了。”原承天的禅识一直牢牢的锁定在此人身上,他惊讶的发现,此人身上,现在一点魔息也无,哪里是什么魔界魔皇,竟像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羽修大士一般。原承天本怀疑这人用法宝法术掩饰住了魔息,可在此人身份已然暴露的情况下,这掩饰魔息之举,岂不是图惹人笑?由此看来,此人身上的魔息,倒是真的散得干干净净了,由此看来,他刚才用数朵莲花御敌,就是为了散去体内魔息了。身为魔修之士,临敌之时却拚命散去魔息,这样的举动,任是原承天玄承无双,也是闻所未闻。就在这时,就见纪七将身子一晃,其身后赫然出现一道化身,这化身披银白战甲,手中持着一物,金光灿烂,瑞气千条,分明是一件降魔杵的虚宝了。这降魔杵本是昊天之宝,在昊天之宝的名录上,名列第三十七,虽是排名不高,却是专属之宝。此宝轻若灯草,若遇仙修鬼修,再也无用,可若是遇到魔修,此物立时重逾绝伦,那魔修的修为越高,此宝的重量也越重,若是遇着魔皇级别的魔修,这降魔杵的重量便有十山九岳之说。纪七手中的降魔杵虽是虚宝,可此虚宝炼制极精,只怕能抵得上真宝的三四成威能了,这般算来,这宝物若是遇着魔皇,岂不就是三山五岳之重?说来倒也滑稽,这降魔杵本该持在原承天或是杨氏玄修的手中,方才应景,可此宝偏偏却持在魔修纪七之手,这若是让旁人瞧来,免不得就要发笑。而就算纪七持此虚宝,却要用来对付谁?难不成来个祭杵自尽不成?杨氏玄修也认出此宝来,他二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就忍不住失笑不已了。原承天先前也倍感奇怪,不过等他将禅识在四周一扫之后,立时脸色大变了。原来自己与杨氏兄弟的身周,竟是魔气森然,而这魔气浓如血,粘如胶,一时之间,竟是难以驱散的。原承天瞧了瞧自己与杨氏身边的无尽魔气,再瞧瞧纪七法身手持的降魔杵的虚宝,立时明白过来。就在这时,纪七一声长笑,头顶的法身就将这件降魔杵虚宝祭向空中。此宝在空中急转,已然变身为一件十丈长短的巨**宝,这法宝射出极强烈的道道神光,将法宝下的数里之地,尽皆罩住了,原承天与杨氏兄弟被这神光一照,竟然动弹不得。而那件重若三山五岳的强力法宝,已急速落将下来。

0646章 逆魔之技本难敌

    此刻原承天才惊骇的发现,纪七的先天之技,竟是逆魔功。以魔修之身修出诛魔之技来,是为逆魔功。这纪七所修的法身堂皇正气,再无半丝魔气,因此方可手持降魔杵这件诛魔的专属法宝。修此逆魔功者,在魔界与诸魔交手,自然是大占便宜,降魔杵落处,诸魔必然束手,除非是有专克此功法,或魔息强横之极,远超纪七者,方可一搏。而纪七修的这逆魔功若用来对付仙修之士,亦收出其不意之效,刚才纪七将体力魔息逼出,使得对手尽染魔气,那降魔杵可就把原承天等人亦当成魔修了,由此仙魔逆转。这降魔杵的神光一照,已将数里之地的生灵尽数囊括其中,神光中的生灵若非魔修,这降魔杵击到身上,也就如棉花灯草,轻风浮云一般,可若是魔修之士,这降魔杵的三山五岳之力,可是一丝也减不得的。杨氏玄修此时也领悟出纪七的技能奥意来,二人大声惊呼,杨玄惑急急施动法诀,想驱散身边的魔息,杨玄悟则想急施遁术,就想逃离此地。可纪七的魔息如胶似漆,哪里能轻易驱除掉,而在降魔杵的神光照耀下,无论是仙魔诸修,还是世间生灵,皆是如身陷泥泽,再也动弹不得的。不得已,原承天只好向降魔杵一指,头顶的玄甲飞出,希翼能挡住此杵。这玄甲既一直悬在原承天的身周,自然也染上魔息,那么降魔杵又怎能客气,杵上专克魔修的神通轰然迸发,就听得“通”的一声巨响,这将玄甲打沉了三尺。原承天急祭真言,是为那个“玄,风”二字,玄字真言虽无专属之能,却可增强其他真言威能,若与风字并用,则可将风字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了。想来日后原承天若得水,火,金,土等无界真言,自然也可有诸多妙用。风字真言大多情况下,可用来提高遁速,此刻用之,却是为了驱除这玄甲上的魔息,要知道那世间之风若是极其强劲,亦可如刀一般锋利,碎山移岳本不在话下,因此这风字真言此刻便成风刃,就如剔骨一般,将玄甲上的魔息一点点剥离了。这玄甲上的魔息被驱除一点,那降魔杵的力道就减去一分,三息之后,玄甲上的魔息已被驱除的干干净净,再去瞧那降魔杵,已是轻浮若云,再也没有一丝力道了。杨氏玄修至此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块玄甲,可是救了他们两次性命了。纪七见原承天甫一出手,就破了自己的逆魔之技,心中虽是着恼,却不焦燥,口中闷哼一声,吐出一物来。此物瞧来像是一只玉瓶,只有三寸多高,瓶盖上有两道封印,此瓶浮在空中,轻飘飘的如若无物。纪七双手同掐法印,左手法印圆满之后,就向玉瓶一拍,瓶上封印就被揭去一条,右手再用法印拍来,两条封印齐皆去了。这封印一去,玉瓶就猛烈的摇晃起来,像是瓶中装有活物一般,忽见一条黑气窜出玉瓶,蓝天白云刹时都不见了。原来这黑气之中,是为一只小小魔兽,此兽就在那里吐雾喷云,喷出一口口黑气来,将这天空也摭住了。那此兽所喷黑雾,正是极浓的魔息,这魔息可比纪七从体内逼出的魔息强大的多了,原承天身上的魔息尚未驱净,再此再加一层,空中的玄甲亦不能免俗,也被这魔息重新包裹起来。降魔杵既然感受到玄甲上的魔息,自然卷土重来,两件法宝在空中相撞,发出惊天巨响,就连杨氏玄修听到这响声,也是心旌摇荡不止,若是修为弱了一点,就是这巨响声也可震得他们形神皆碎了。原承天见玄甲虽与降魔杵斗得正急,好在两物相持不下,自己仍可从容应对。他不慌不忙,就从袖出驱出那只翠羽黄雀来。之所以要用一个“驱”字,乃是他自从失去仙族血脉后,这黄雀与他的关系就变得很脆弱了。此雀虽不怎么听自己使唤了,可是若遇死气,仍是会精神抖擞,不唤自动的。唯一可虑的是,这魔息与死气毕竟有些区别,此雀是否能吸取此雀,着实难料。如果此计不成,就只好另想他法了,但在此局面下,动用翠羽黄雀,总是第一妙策。这翠羽黄雀出了原承天的袖中之后,神情懒洋洋的,哪怕原承天再三催促,也是浑然不理,若不是原承天的灵识早在此雀灵识中标识深植,此雀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今原承天对其的唯一约束,大概就是让其无法逃遁罢了。好在此雀一出原承天的衣袖,立时就同样陷入这无边的魔息之中,只听得它“铃铃”叫了两声,两翼急急扇动,显得颇为兴奋起来。身陷魔息之中,对仙修之士而言,好比被烟障熏来,纵然对修为没有多大损伤,可那种烟熏气染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然而对这只翠羽黄雀来说,这烟障之地,就是昊天仙庭,洞天福地,又怎能不让它激动万分。原承天见到此雀神情,总算可以放心。此雀张开利喙,只吸了一口,就将身边数丈之地的魔息吸得干干净净,如此连吸数口,就将这战场中心的魔息尽皆吸到腹中去了,那玄甲上的魔息,自然也同样被黄雀吸去了,降魔杵既感受不到魔息,其威能便是大减无疑。说来纪七的先天之技逆魔功倒也十分了得,奈何今日遇到原承天,却是束手束脚了。世间修士,又有几人能够像原承天这般,法宝妙术层出不穷的?纪七见到这只翠羽黄雀的吐噬魔息之能,纵他再过自负,也知今日遇到大敌,这情形的是不妙了。他正思如何应对,忽见空中飞来三道紫色霞光,正是无界之剑终于大展神威。而在霞光之后,则是一只青鸟现在空中。原来原承天知道纪七非一人一技可敌,干脆连青鸟也唤出来,让其专一御使无界之剑,自己则可用其他法宝应敌。这青鸟本是无界之剑的器魂,由此鸟御使无界之剑,与原承天亲自御使绝无二致了,更何况这青鸟所修的一丝青莲冰焰虽不及青莲冰焰的本体,其威能亦是不可小视的。既然无界之剑交由青鸟御使,原承天就不再理会,再出一件法宝,就是已经昊化过的雷龙珠了。这雷龙珠中的龙魂经过原承天的培育之后,原承天与这粒雷龙珠的心神联络,可就强出先前不少去,此珠再祭施出来,或是另有一番天地。就见空中青鸟黄雀齐飞,龙珠与霞光共舞,灵禽法宝,神光灵焰汇聚一堂,这样的声势赫赫,哪里是玄修之士的手段,就算是等闲羽修,也造不出这样的声势来。那杨氏玄修见到此景,无不惊呆,再瞧瞧手中的金锤银锏,大有自惭形秽之色,这两件法宝虽也不算俗了,可若与原承天的侍禽法宝一比,可就逊色许多。纪七倒也了得,虽然此刻是攻守逆转,倒也不急不燥,肩头耸处,头顶的法身口吐一朵莲花,先将那无界霞光抵住了。这纪七的法身原就正大堂皇,倒也神威凛凛,这朵法身之宝清净无尘,与霞光足堪匹敌。而对青鸟吐出的一口冰焰,纪七再是托大,也是不敢小觑,从物藏中取出一块金光灿灿的蒲团来,就将这青鸟冰焰统统卷住,这蒲团也不知是何等法宝,那冰焰青鸟被卷在其中,一时倒也难以逞威。至于那粒雷龙珠,则让纪七大伤脑筋,雷之一物,可谓凌驾于万物之上,等闲五行变化,是难以抵御此珠上的雷电之力的。不得已,纪七将身一晃,身上就多了件黑甲,只是这黑甲并非炼制之物,而是纪七以其无上魔玄化成,只要魔玄不尽,此甲不碎,这也是魔皇的大修为,大技能,雷龙珠纵有惊天之能,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唯有慢慢耗去纪七魔玄,方能再逞神威。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仗,原承天手段固然花样繁多,这纪七居然也是神功通玄,魔界本就多宝,于纪七身上,也可略见一斑。不过纪七虽是一一祭出魔宝大能,将原承天的手段一一化解了,可明眼人立时就能瞧得出来,这纪七已是以守代攻,虽不敢说是强弩之未,也是有机可趁。杨氏玄修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再次将金锤银锏施了出来,那纪七眉头微皱,只得将身上的魔玄化甲再增强一分,以便抵御这两件法宝。只是如此一来,他体内的魔玄消耗的速度可就加快了三分,实不知能撑到何时。不过此刻若是换了其他修士,恐怕也是无计可施了,只可惜魔修虽称多宝,可与原承天相比,却还是略逊一筹。他刚才祭出的法宝已经是令人眼花缭乱了,在常人看来,定然已是法宝尽出,可谁又能想到,此刻空中之宝,连原承天的一半也不算不上。原承天唯一要考虑的是,值此局面,该用何能大能法宝,对纪七做致命一击。稍做沉吟之后,原承天已有定计,就见他左手青光乱闪,右手金光夺夺,原来是将定天鼎与蛮荒之宝齐出了。定天鼎高悬空中,青光乱舞,金枪破云穿雾,御玄无极。这两件法宝一旦出手,谅纪七时日无多。然而偏偏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微若蚊蝇的声音来:“原承天,你在哪里!”

0647章 且试小术戏魔姬

    虽是蚊呐之音,原承天听在耳中则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此声分明是魔姬煞月传来,听其音虽是微弱,判其位或在数千余里外,可想起此魔姬的地位犹在纪七之上,其修为可想而知,原承天怎能不头皮发麻。听到此女之音,正该立时逃之夭夭才是正经,可是这纪七好不容易被逼到山穷水尽之处,此刻放弃,怎能甘心。杨氏玄修也听到了魔姬的千里传音,好在二人不知这魔姬的厉害,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知使出全身解数,以图突破纪七的魔玄化甲。原承天心中暗道:“说不得,必须全力一击,尽快的解决此事,才能保全杨氏玄修的性命了。”想到这里,心念就是一动,那枝金枪就交到旁边一直旁观掠阵的银偶手中。他以一人之力,独自御使这许多法宝,着实有点力不从心,是以这最后的一击,就交由银偶来完成。而自己则专心动用定天鼎了。银偶怎不会意,金枪直直指向纪七,身子急纵而出,与金枪几乎并成一线,如此诸宝终于齐齐汇聚,势要将这魔皇纪七诛杀于当场。原承天就以全部禅识,将这定天鼎的威能发挥到极致,此鼎刹时聚来四周灵气,将鼎中的那道青光变得耀眼之极,这青光罩定纪七之后,纪七若再想逃遁,可就要大费周章了。而与此同时,金枪已经刺到纪七的魔玄化甲之上,一股锐不可当的蛮荒气息,几欲透甲而入了。纪七虽处诸多法宝的的包围之中,仍是不慌不忙,上有法身罩身,下有魔玄化甲护体,自以为是稳若金汤。就算是这金枪灵压锐利,他暗中忖来,也不过是多耗去自己的魔玄罢了,只要再支撑片刻,等魔姬煞月一到,这攻守之势可就要逆转了。然后就在这时,就听到银偶口中发出短促的两字真言,这两字真言最是奇特,若是分而用之,绝无丝毫效用,非要合在一处,方能显出绝大威能。这两字真言就是“破-魔”二字。银偶道出这两字来,好像舌尖打了个春雷,而在这“破魔”真言的威能驱散下,纪七身上的魔玄化甲又怎能凝聚得起来,就此一震而散,使得纪七完全暴露在诸多法宝之中。纪七发现魔玄碎散,顿时魂不附体,他刚想转身逃遁,怎奈何身子被定天鼎罩住了,能不被此鼎吸收了去,就是万幸,又怎能逃得脱。而那道金枪速度最快,“嗤”的一声,就将纪七的前胸后背,扎出一道透明的洞口来。这肉身的伤损,纪七尚可不必理会,可是既然魔玄化甲已然消失,其他法宝又怎能饶得了他?先是金锤闪电般击来,将他的胸骨撞碎,又是银锏扫到,将他的两条大腿齐着膝盖扫断。纪七连遭重创之下,魔识就再也接续不上,不管是法身还是魔宝,都已经无法御控。修士斗法,争的就是这一息半息的空当。既然纪七魔识断裂,那蒲团再也困不住青鸟,此鸟飞来就是一口冰焰喷去,将这纪七的头颅烧去一半。而青鸟所御的无界霞光也终于扫落下来。这霞光若无法宝摭挡,最是厉害不过,三道霞光扫落之后,纪七整具肉身都被扫碎,就连纪七的一道魔魂,也被扫的烟消云散了。青鸟将利啄一张,叨住了那个金光灿灿的蒲团,这蒲团既然能困住冰焰,想来也不是俗物了。而灵偶则是将手一招,将空中无人御控的降魔杵取在手中,这件降魔之宝,终于是落在仙修之士的手中。原承天不及检点物事,就对杨氏二修急急道:“魔姬煞月说来便来,此魔姬不可力敌了,两位速速回宗,立时带宗门弟子分散而去。等此一事了结,再来找二位道友叙话。”杨玄惑正色道:“大修既出法旨,我等不敢不依,只是盼大修日后无论如何,要来本宗一趟,本宗实有要事与大修商议,还请大修务必记在心中,切记,切记。”原承天虽知这二人是想报答自己拯救太虚宗的恩德,奈何此刻就想来推辞分辩,也是来不及了,只好将头点了点道:“在下牢记在心。”心中忖道:“就算非见面不可,大不了我到时只管坚辞就是。”杨氏二修听到原承天终于答应下来,这才面露微笑,忙忙的去了。见二修去的没影,原承天心中略觉放心,自己今日连斗两场,无论是真玄还是灵识,都是消耗不少,再想去斗那位魔姬煞月,只怕是有心无力了。何况这魔姬定是比甄九纪七还要难缠,自己怎有把握?只是杨氏二修尚未有远,原承天不敢就此离去,否则祸水东引,杨氏二修岂不危险?想到这里,就轻声笑道:“煞月道士,你我魔俗有异,男女有别,还是莫要寻我才是。”这话中已略有轻薄之意了,也唯有如此,方能将这魔姬的注意力,牢牢的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他的声音虽轻,但在真玄的驱动下,也可送至千里之外,这魔姬煞月再也不会错过了。就听煞月怒道:“好个大胆的凡修,竟敢****本座,本座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定然自绝于世。”原承天被叱的脸色微红,这轻薄他人的言语,他可是平生第一遭说出口来,脸上就燥得不行。由不得道:“罪过,罪过。”忽听那魔姬“嗤“的笑道:“是了,你是让本座放过那太虚宗的修士,这才语出轻薄,听你的声音,倒像是臊了起来,你这人既是有义,亦是有趣了。”这声“嗤”笑,已经犹在耳边了,原承天心中大骇,怎敢在原地停留,忙将万里踏云术使将出去,先遁个三四百里再说。他今日连番动用传字诀,刚才两场大战,禅识又是消耗甚剧,那传字诀恐怕只能再动用最后一次了,而不到极危关头,势必不可轻用,此时唯有凭这真实遁法,与这魔女较个高下。一阵急驰之下,遁速很快就到了极点,眼看就要遇到灵障了,原承天逼不得已,只好慢慢缓下遁速,不想这边遁速稍缓,那边魔姬煞月的声音又传来了。此女笑道:“原承天,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本座的手掌,你连这区区灵障都突破不得,又怎敢与本座斗法,可笑可笑。”原承天怎肯示弱,嘿嘿笑道:“就算突破不得灵障,你也未免就能追上我。”就将银偶祭了出来,银偶也同时使出万里踏云术来,刹那间就与原承天天隔一方,一人一偶,分向东西而去。这边灵偶刚出,那煞月已然探到,也不着恼,笑道:“看来你的手段倒是多多,也罢,今日就让你瞧瞧本座的手段,本座虽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是你的真身,大不了统统擒来就是。”原承天用禅识探去,发现煞月果然是追向银偶去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自己的危境也只是暂缓罢了,总不能真个儿将银偶让煞月白白擒了去。于是急急动用体内的别出仙芽,以图尽快恢复禅识,只有等这禅识恢复了,才能与煞月好好的斗一斗法。正在运转玄功之际,就听朱雀道:“这魔姬倒也厉害,承天,只怕你一时也摆脱她不得。也罢,本座就借你一次太一神火,你用神火遁或可逃得一时,等禅识恢复了再还我罢。”空中就有一团火焰缓缓降落,原承天忙将这团太一神火托住了,道:“又要劳烦前辈。”朱雀笑道:“你是闲不住的身子,一时半刻不惹出祸来,也不算是原承天了,只盼你这次逃过大劫之后,能安生数月,也好让本座静心炼制这金塔与鹏之羽。“原承天知她故意调笑,忙笑道:“前辈法旨,承天不敢不从。“既有了这太一神火在手,那可就不怕煞月了。这神火遁只需动用真玄便可,耗力极微,又是可轻易突破灵障的,那天下第一遁术的名头再也不枉。持着太一神火在手,原承天扬声笑道:“可笑啊,可笑,那位道友,你连灵偶真身也分不清楚,又怎能与我相斗,也罢,真身就在此处了,你敢不敢追来。“过了片刻,才听魔姬的声音传来道:“果然是具灵偶,嘿嘿,本座怎会上你恶当,且让本座收了你这具灵偶再说。“原承天心中暗笑,幸好自己行事向来留有余地,自己的禅识虽是消耗的厉害,勉强再次动用一次传字诀仍是可以办到的。此刻那灵偶的眼中,已经瞧见了魔姬煞月的身影了,这魔姬的无上魔压其势如海,气势汹汹的压将过来,而这魔压迫身之苦,原承天的本体也是感同身受的。忙将传字诀再次施出,银偶就在魔姬面前一晃,刹时就去了个无影无踪。魔姬煞月往来奔波,却被原承天好一番戏耍,任她心境如月,也是忍耐不得,怒道“原承天……”原承天不等她说完,就悠悠接道:“本座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定然自绝于世。这老生常谈,让人都快生出耳茧来,真的不说也罢。“就静立空中,只等这煞月身影出现,此刻自己手中有了这团太一神火,正该好好的戏耍此魔姬一番。

0648章 魔障由来无觅处

    没过片刻,极远处一点青光微现,等原承天眨了眨眼,想去瞧清楚时,这青光赫然已到了面前,一股强大的魔压摭天盖地,席卷而来。原承天惊的心中大颤,叫道:“来的好快。”将太一神火向空中掷去,一条焰线直直遁向远处,身子就随着这神火,瞬间就不见了。煞月望着空中的淡淡神火痕迹,秀眉紧皱,又急又恼,她身为魔界魔神,魔界除了有数的几位大能之外,谁敢对她不敬?来到这凡界之后,正想大干一场,以固威名,不想却遇到这个原承天,虽是修为不高,偏偏花样百出。她冷哼道:“原承天,今日本座若……”话只说了一半,猛的惊觉这番话再说出来,可就是第三次的,没的惹原承天耻笑。果然,原承天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虽只是“扑嗤”一笑,却让煞月羞的直欲钻进地缝中去。急急的从袖中抽出一条短鞭来,此鞭出手,就有一股太古气息弥散四周,分明是件蛮荒之宝。若是原承天此刻在侧,就能见到此宝的鞭稍上刻有三字,名为缩地鞭。缩地鞭在这世间共有一对,分为一阴一阳,阴阳两鞭形状有异,威能有差,阳鞭一鞭可抽三千里,三鞭就是万里之遥,阴鞭一鞭一千五百里,亦算得上是遁地奇宝了。煞月手中之宝就是一根阴鞭,她取出这鞭来,猛的向前虚虚抽去,就见阴鞭所及之处,虚空好像一块石板,裂开细细缝隙,缓缓的折叠起来,煞月将身跨过,那虚空石板复又舒展开来,又成平平一块,但煞月的身躯已去了一千五百里了。原来此鞭有断裂空间之能,将空间折叠之后,可就省去了漫长的路途。这件时空之宝,果然是神奇之极。煞月跨过这折叠的空间站定了,就见原承天就在前方不远处,脚下一条淡淡的神火焰线,他惊觉煞月就在身后,不由耸然动容,再瞧到她手中的缩地鞭,更是神情骇然。煞月不无得意,格格笑道:“原承天,本座看你往哪里逃?“原承天苦笑道:“自然是往更远处逃。“足尖点处,竟又再次消失不见了。这缩地鞭虽是妙用无极,可神火遁更非浪得虚名。煞月怒极,阴鞭连抽两次,那空间再次折叠起来,只是弯曲的更是厉害,煞月再次将身跨过,那就是一去三千里了。不想这次站定之后,用魔识向前方扫去,却无原承天的身影。煞月将臻首暗点,忖道:“定是本座来的太快,赶到他的前面去了,也罢,本座就静候在此,等着他撞过来。“然而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又怎见原承天的身影,煞月渐觉不妙了,忙将缩地鞭对着虚空再抽一记,又反向折了回来。却发现原承天就立在原地,笑盈盈的瞧着煞月,道:“我向东来你向西,道友这是何意?“煞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原承天极是狡滑,知道她的法宝虽有缩地之地,却不能伸缩自如,于是干脆就立在原处,害自己徒劳往返。煞月咬牙道:“好贼子,这般可恶。“原承天笑道:“缩地鞭好是好,总是不能如意,我劝你还是少用为妙,否则岂不是变身为一只跳蚤,虽然跳来跳去也算有趣,却让在下于心不忍。“煞月怒道:“好大胆,竟敢羞辱本座,有本事你就乖乖的立在原处,看我如何杀你。“原承天摇头道:“这法旨却是领不得的。“身子微微一动,又再次消失不见了。煞月虽是惊怒不已,却发现此次原承天的遁法与刚才不同,刚才是用神火为媒,一遁而没,此次却是将身一纵,就瞬息千里,而空气之中,隐隐可见有真言明灭,竟是一种时空法术了。煞月本来认为这原承天举手可灭,哪知道竟是这般难缠,能修得神火遁术已然罕见,不想居然还擅长这时空妙法,这又让自己如何着手?正沉吟间,就听原承天的声音遥遥传来:“道友,为何却不来追我,这二人斗法,总要一追一逃方显得有趣,你若不肯追来,在下便要回家睡觉去了。“这声音却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倒把这魔俗斗法,说的如儿戏一般。煞月不怒反笑,点了点头道:“原承天,你果然好手段,想来你分身无数,又擅长时空之法,神火遁术,本座果然是奈何你不得。本座只得不去管你,径直去赶向太虚宗,将此宗的老老少少,一并诛杀了事。“原承天的声音再次遥遥传至:“道友容禀,太虚宗一众弟子,此刻只怕逃得干干净净,道友此去,岂不是又扑了个空。在下好言提醒,勿谓言之不预。“煞月冷冷的道:“那又如何?就算是太虚宗弟子逃了干净,那满城的百姓却是逃不掉的,本座最爱迁怒他人,杀不得修士,还杀不得百姓吗?“原承天叹道:“在下素闻魔修不受煞气之苦,最是逍遥自在,不管是诛杀同族,还是吞噬仙修仙芽,都不受任何约束,可惜偏偏这凡间百姓,却是碰不得的。“煞月道:“这又是如何的狗屁道理?“原承天悠悠道:“却说那煞月回归魔界,有那一众魔界大修拥来迎贺,就有大能魔修问道,‘煞月此次前往凡间,必立奇功,却不知诛杀仙修几名?’“煞月却是一惊,先是不知原承天所说何事,其后才发现,这原承天竟是在说故事一般,不由格格笑道:“这说法倒也有趣,再说下去。“原承天从容道:“煞月听闻此言,顿时面红耳赤,说道,‘实无一人,不过杀了百姓若干。因我这人最爱迁怒,杀不得修士,还杀不得百姓吗?‘此言一出,魔界大能哄然大笑,齐声道,‘煞月神通惊天,我等等万万不及。“煞月被说得有又羞又急,以她的魁神身份,别说是诛杀百姓,就算是杀了些不入流的修士,也是极大的笑话了,她此次因索苏伦自天阙荣归,压了她的风头,这才愤而离界。本是想立下奇功,与索苏伦争雄,若真的只是杀了万千百姓,的确会如原承天所料,被一众魔界大能狠狠的耻笑一番了。看来此次若不能制住这原承天,不管是立下何等功劳,也难雪今日之耻,就趁着与原承天对答之际,娇躯轻轻一晃,身子就隐没不见了。原来她这件大氅亦是魔界奇宝,隐身慝影无所不能。为防原承天知晓自己的动静,煞月就将自己的魔魂迸出一缕来,让其立在原地不动。这缕魔魂道:“原承天,你怎的不去说书,没的可惜了你的伶牙利齿。“留着这魔魂将原承天牵绊住了,自己则循着原承天的声音,展开无双魔遁之术,一路悄悄前行。那原承天果然是被魔魂的声音惑住了,犹在那里道:“在下纵想去说话,也需得多听些有趣的故事,煞月道友不妨再闹几个笑话,在下也就有料可说了。“煞月虽是在隐踪前行,听到这调笑的话语,也是咬碎了银牙,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擒住了此人,定要动用千百种手段来,好好的****这厮,方解心头之恨。借着这魔遁之术,一去就是数百里,哪消片刻,就瞧见空中立着一人,正是原承天。煞月强忍着不去发作,又遁行数里,离这原承天也就只有百丈的距离了,而原承天果然是丝毫不曾发觉。此次妙计得售,煞月心中怎不欢喜?这原承天离自己这般近了,若是还擒他不住,岂不是枉为魔界魔神?于是悄悄取出一把弯刀来,此刀为煞月得意法宝,就用了自己的名字,名叫煞月刀。觑着原承天较亲,煞月刀无声无息,就向原承天头顶斩落。这煞月刀起时无声,去时无影,实为诛仙无上暗宝,那原承天纵是羽修境界,也是难逃此劫,就听得“喀嚓“一声,就将原承天劈为两半了。煞月见自己一刀得手,心中得意之极,哈哈大笑道:“原承天,你也有今日!“大笑之际,却觉得心中怅然若失,如此有趣的对手,难不成就这般诛杀了不成?她在魔界地位既高,性子又是冷漠骄傲,自是无人敢来接近,敢于在她面前调笑的,更是绝无一人。因此她与原承天的这次相遇,虽是屡次让她又羞又怒,可此刻回想起来,也不失为平生奇遇。想到这里,不由叹道:“原承天,你终是技逊一筹,你若不是胡口乱柴,惹恼了我,本座,本座也未必就会杀了你。“她话音刚落,就见原承天被劈开的身子复又合拢一处,就立在那里从容笑道:“可叹,可叹,你身为魔界魔神,竟对在下动了萌芽春心,只可惜魔俗不两立,落花本有意,流水却无情。“一声长笑,这原承天竟又是再次消失不见了,只留得煞月立在原处,羞也不是,恼也不是。而回想起原承天刚才一言一行,忍不住就在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来。只是这笑容来的快,去得也快,因为煞月猛觉心中一动,那修行千百年来的如月心境竟被搅得风生水起,由不得就是一叹,原来不知不觉之中,这魔孽已是深植于心了。

0649章 故人相逢言无忌

    那魔修之道与仙修之道殊不相同,魔界万千魔修,皆是从万般杀戮中挣扎出来。天地视万物为刍狗,其实是将万物不分贵贱等而视之,然魔修之道,却认为世间诸物,皆需为我所用,若动慈悲心,欢喜心,则魔道必衰。此刻煞月觉察出自己对原承天的一份眷顾之情,此实为魔修大忌,要知道世间具有灵智的生灵,都不免要受七情所苦,仙修之道,是为忘情,魔修之道,是为灭情,两者修行手段不同,视七情六欲的应对之道自然也大不相同。而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忘情比之灭情为高,只因那七情就如野草,哪里能够完全灭除得了,一遇时机,必然死而复生,倒不如视七情为当然,以无上心法,将其忘却。魔修对七情之法,则是斩之灭之,虽说杀伐决断,效果立彰,可一旦心种情苗,那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因此若灭此情,只能以杀止情,以灭修道了。煞月心中暗道:“原承天,我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真个儿是要自绝于世了。”这番话像是说过数遍了,可此刻再次说来,就觉得其中滋味,大不相同。而在不知不觉之中,那个“本座”已然泯灭去了,唯独有个“我”字。于是静静的立在那里,潜运无上魔功,将心境渐渐平复了,就此在心中立下必杀原承天之誓。等她再次抬起头来时,一双秀目已露出无限杀机。这杀机向四周急速弥漫开来,空中立时乌云翻滚,空中地上一股清风被这杀机所迫,发出尖利的呼啸之音,直传出数百里去。原承天虽与煞月相隔千里,可魔皇之怒,必是惊天动地,他又怎能感受不到?他心中骇然道:“这魔姬真正动了杀机了,却不知要与她周旋到何时。”刚才被煞月一刀而断的灵偶,就是他从家中调来的金偶了,此次与煞月斗法,势必要施展出浑身解数了,而有了金偶为助,方可多出一丝生机来。如今金银两偶皆在,使得原承天的手段大大丰富,哪怕明知煞月不肯干休,原承天也有信心与她斗将下去。唯一不可预料的,就是不知这场斗法会僵持到何时,然而既然已是惹上这个魔头,再想抽身退出,就非原承天所能掌控了。刚才金偶与煞月的交手,亦是原承天的试敌之策,他原以为以金偶的昊化之躯,或可支撑片刻,想不到只是一个照面,金偶就被煞月劈成两半。这煞月既是魔姬,修的自然是极阴心法,这金偶被煞月所破倒也不足为奇,唯一遗憾的是,两具灵偶不敌煞月之刀,可就少去了很多周旋的手段。他将两具灵偶分别派向东西两向,自已则用域字真言藏身,以便尽快的恢复禅识,金偶是为初战,体内分魂禅识充沛,尚可动用数次传字诀,银偶禅识也消耗不少,不过动用一二次传字诀应无大碍。如此算来,尚可与煞月再周旋一时,但等到银偶的禅识也消耗尽了,原承天可就要面临绝大难题了。正在心中思忖不定,忽觉心中一动,立时明白是煞月已经追上那具银偶了。银偶既受魔压,本体自然立生感应。原承天不敢托大,急令金偶动用传字诀,将银偶再次送至三千里开外去,不想那煞月死缠不休,在探明银偶的去向后,仍是紧紧跟来。这一次煞月也没动用那根缩地鞭,这等时空宝物自然最耗魔识,煞月今日已然动用数次,又怎能再用,总要留有余地,以省不时之需。而煞月的魔识自是惊人,三千里外的物事也难逃过她的耳目,若非原承天的本体藏在域字真言之中,必会被此魔所察了。而就算是这域字真言,若被这煞月凝集了魔识,刻意探将过来,也未必就能瞒得过她。原承天虽知自己处处落在下风,也只好苦苦支撑,幸好魔姬锁定了银偶,这就可让原承天用金偶调动此偶,不耗银偶禅识,若是魔姬锁定的是金偶或是自己的本体,那情形就会更加紧张。就算不动用缩地鞭,这煞月的本身魔遁之术也极是厉害,三四百里也不过是瞬间便至,虽比灵偶的传送速度慢了数倍,可只要持之以桓,不绝的追下去,这银偶哪里能逃出生天。银偶此时心中绝无他念,只管向前方尽力逃遁,大不了被煞月逼近时,再让金偶将其传送到另一处去。这也是原承天目前唯一可用的手段。想那煞月虽是修为极高,其魔识也毕竟有限,原承天集自身与两具灵偶,总是可以与她斗上一斗,若是去斗法宝修为,原承天怕就是万万不敌了。银偶正急行间,禅识中忽的出现两道修士的身影。银偶内的分魂不由暗暗叫苦,这煞月杀气毕现,胸中怒火正炽,若遇到其他的仙修之士,自是随手杀了,怎会客气?为免波及无辜,银偶急忙转向,就想与那两名修士擦肩而过,不想身子刚刚一转,就听到耳边传来清叱道:“兀那修士,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见到本座,为何急急避开了。”就觉得一道犀利如刀的灵识扫了过来。这声音听到耳中,原承天惊喜之极,他忍不住叫道:“素前辈!”原来那修士竟是九珑的姨娘素蔑贞。几乎就在原承天道出素蔑贞名姓的同时,素蔑贞也探出原承天的身份来,喜不自禁的道:“哈,竟是承天!”银偶急忙停了下来,就见前方一只白鹤疾飞如电,刹时就冲到自己的面前,而在素蔑贞之后,则是一个光头麻衣男修,那白鹤飞的再快,此修总是不疾不徐,始终不离白鹤半步。此人不是玄和又是谁?玄和见到原承天,自然也是眉开眼笑。银偶虽非原承天本体,可心中所思所想与原承天再无二致,他与玄和交情非殊,见到玄和也在,心中不胜之喜。想那素蔑贞性如烈火,这玄和又是最温和不过的,这二人同行,玄和免不了要大吃苦头。想到这有趣之处,不免一笑。在天梵大陆遭遇天灵宗故人,着实是意外之喜,可原承天随即又担心起二人的安危来,毕竟那身后的煞月非同小可,怎可因自己波及二人。想到这里,忙将禅识一扫,那素蔑贞已是羽修初修,而玄和则是玄修六级了,虽在级别上不如素蔑贞,以修为而论,怕还要略胜一筹。见到故人进境迅速,原承天又是一喜。素蔑贞本来喜气盈盈,忽的将柳眉一竖,叱道:“承天,你瞧了玄和一眼就后,脸上就露出古怪神色来,定是担心玄和受我怨气,是也不是?还不从容招来?”原承天哪肯坦陈自己是担心玄和受气,忙将神色一肃,道:“前辈错怪晚辈了。”那玄和怎不知原承天之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承天哪里敢笑,偏偏这笑声最易传染,人若大笑,自己又哪里能绷得住,就算拚命控制了,那脸上的笑纹也是免不了一现的。素蔑贞笑骂道:“你二人是要生生气死我吗!”言罢也觉有趣,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么顿上一顿,煞月已然赶到,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扫向了素蔑贞,目中杀机徒现,这凡界的二级羽修,她又怎会放在眼中,然而素蔑贞偏又生得清秀,又与原承天言笑无忌,心中不由得就生出无名火来。倒是素蔑贞身边的玄和,虽然修为只是玄修六级,可身为禅修之士,玄和身上那种清淡冲和之气,正是魔修的克星。煞月又怎能不惊?玄和虽瞧见了煞月,只当没瞧见一般,对原承天道:“你怎的被人迫到这种程度,咦,这灵偶却不是本禅子所送的那一具了。”已知面前并非原承天的本体了。原承天叹道:“说来话长,惭愧惭愧。”素蔑贞早将一双凤目,牢牢的盯在煞月脸上,两道柳眉,几乎要倒竖起来。煞月怎肯示弱,目中就放出两道淡红的光芒来,这目中红光正是她所修魔功,最能威慑对手肝胆。就听素蔑贞缓缓道:“玄和,承天,你二人需答应我一件事。”玄和与原承天同时猜中素蔑贞的心思,齐声道:“不可。”素蔑贞怒道:“你二人今日是想存心气死我吗?还未知我所言何事,就迫不及待的拒绝!真是岂有此理。“煞月悠悠的道:“你这凶婆子,莫非是想与本座独自斗法,不肯让他人相助吗?本座劝你不可逞强,更不可辜负了他人的好意。“素蔑贞舌尖顷刻绽出一道惊雷来,大喝道:“魔姬敢尔!“一道白光从她的背后窜出,迅疾刺向煞月,正是素蔑贞的玄玉法剑。这玄玉法剑原承天先前曾经见过,曾一举斩杀三名魔兽,算得上是诛魔利器了。煞月瞧也不瞧,抬起纤纤玉指,就向上一指,指上的一只青玉戒指就闪出一道青光来,急急迎上玄玉法剑。这玄玉法剑上的白光被这戒指上的青光扫来,顿时就黯然失色了。而法剑既被扫去神光,威能减半之余,本身的防御之能也消去不少,那青光不依不饶的照了过来,“刷“的一声,将这玄玉法剑扫成两截。素蔑贞神情出奇镇定,她一字字道:“玄和,承天,此战你二人若敢助我半根手指,我便立时死在你们面前!“这素蔑贞烈火般的脾气,谁又能拉得回头?她既出此誓,那就是再无挽回余地?原承天和玄和不由暗暗叫苦。

0650章 两女相斗殃池鱼

    素蔑贞不由分说,手上持定一方红盒,正是她历经数十年精炼之宝七情盒。这红盒打开,就是一道黄光向煞风照来,这黄光也就是手指粗细,光出盒时嗤然有声,听起来就是非同小可了。比之原承天昔日所见,这素蔑贞的盒中黄光更加精炼了些,看来威能远胜昔日数倍了。煞月性高气傲,怎敢这玄修之宝放在眼中,也不理会这盒中黄光是何玄机,仍将戒指上的青光迎来,不想两光在空中甫一接触,青光就被压得死死,几缕黄光刺透了青光所成之幕,仍向煞月照来。煞月这才知这黄光大有玄机,急忙动用魔遁之术,身子急急离了原处,可黄光仍是擦着她的大氅,削下了一片衣角。这大氅是煞月藏身慝影之宝,如今被黄光扫破一角,怎不心疼?日后纵可修补,也非完壁了。这才知面前的素性蔑贞非同泛泛,的是有真材实学的。经此小挫,煞月怒极,手掌一翻,就多了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竟直直的向素蔑贞冲了过去,哪里还有魔神的风范。素蔑贞哈哈大笑,手中红盒一转,黄光再次扫到,不想煞月却急速翻开另一只手掌,掌中之物,是为一面铜镜,那黄光照到铜镜上,竟被反射回来,反而向素蔑贞身边的玄和扫了过去。这煞月倒也机灵,挺剑去刺竟是虚招,暗藏铜镜反射七情精光,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这也罢了。她又是明知这黄光为素蔑贞所炼,定是伤不得素蔑贞的,于是就将祸水东引,打乱对手阵脚。玄和和素蔑贞相处多年,怎不知这七情黄光的厉害?此光名叫七情精光,碎金裂玉视若等闲,寻常的五金防御之宝也禁不住这黄光一照。忙不迭的“嘿”了一声,却是将一道禅言护定了全身,这禅言以虚对虚,总算是抵住了黄光之击。素蔑贞就向玄和一瞪凤目,叫道:“好啊,你偷修禅言防我七情黄光,究竟安的是什么心?”玄和只是叫苦,原是知道素蔑贞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的,若是去分辩,反倒是惹祸上身,等她心情一复,则是万事大吉。他向原承天使了个眼色,二人急忙避开了,所谓两女相斗,殃及池鱼,还是躲的远些的好。见这黄光奈何煞月不得,素蔑贞再掐法诀,就见那盒中又出一道光芒来,却是一道紫光。原承天心中暗道:“莫非这七情盒中光分七色,以合喜怒哀乐悲恐惊之七情?”却不知这黄光,紫光,分别对应对种情绪了。这紫光出盒,又与黄光不同,那黄光是凝成一束,而这紫光则是铺天盖地而去,煞月忙急念魔诀,将铜镜涨大数倍,悬在头顶,将个窈窕之躯护住了,这紫光怎样也照不进来。原承天虽然身在远处,不受这紫光照耀,却发现心中油然而生悲苦之心,就觉得往日惨痛之遇,纠结之事,一一涌上心头来,这才明白这道紫光,主七情中的悲苦之意。人若不能修成太上忘情,其悲苦之事又怎能忘却?自己身在紫光照耀之外,心境尚受波及,更不必说身在紫光中的煞月了。这紫光的厉害也在于此。素蔑贞嘿嘿冷笑两声,口中念道:“你这魔姬,虽然你等视天下之物为已有,专一嗜杀,不知惊惧惶恐,难道此生修行,就不曾遇到悲苦之事!”煞月道:“就算遇着悲苦,又关你何事?”素蔑贞哈哈笑道:“既然你难脱七情,就免不得要受这七情大悲紫光之苦,我瞧你目带桃花,春心已动,莫非是瞧上了我家承天?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既生此念,今生难逃悲苦二字。”煞月怒道:“凶婆子太过无礼,本座今日定要与你分个高下。”原承天听到素蔑贞此语,心中暗生羞意,好在这银偶生就五金面皮,纵有羞色,也反应不出来了。心中暗惊这素蔑贞的眼光厉害,竟是一举瞧破了煞月的心事。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承天自是浑浑噩噩,却不知在旁人冷眼观来,那煞月瞧向他的目光已是大有不同,素蔑贞何等人物?又是在男女情事上吃过苦头的,怎能不知?也因此,她才用这七情大悲紫光罩定煞月,那煞月只要心生悲苦,又怎能逃过此次心劫。就见煞月柳眉紧锁,娇躯轻颤,那目中果然就露出哀伤之情来。其实她对原承天的一丝痴念,不过是春芽初萌,倒也没那么厉害,更没想的深远,可正如素蔑贞所说,魔修虽不知惊惧惶恐,却一样要体会悲苦哀乐,若遇可恨可喜之人,自然可以一刀杀了,心不留痕,可若是那可恨可喜之人神通广大,难以诛杀,却又该如何?煞月平生所恨,就是自己身为魔姬,纵有天大神通,也难登魔界魁神宝座,而索苏伦初出魔界,就被原承天诛杀了,偏偏反将这魁神的宝座牢牢握在手中,他人再也无法染指。这让煞月情何以堪。素蔑贞猜中了她心中必有悲苦,却不知煞月之悲,其实另有源头。但既然是心生悲苦,就难免要受这七情大悲紫光的影响了,煞月就觉得头顶的铜镜一点点沉了下来。这铜镜亦是要受自己的魔识控制的,如今心境已生微澜,这铜镜又怎能不受影响?素蔑贞冷眼旁观,知道时机已至,一声清叱,发间的一只鹤针钗就向煞月袭来。这鹤针钗飞到中途,忽的化成一只小小的白鹤,将其如刀鹤喙向煞月面门上狠狠啄去。此鹤不但疾飞如电,那鹤针破空,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显见得不是寻常的暗宝。原承天瞧这煞月痴痴呆呆,其神思只怕只就飞到天外去了,被这鹤针偷袭,定是大大的不妙了。眼瞧着那鹤针已飞到煞月面门上时,煞月猛然惊觉,叫道:“来的好。”从目中迸出两道红光,射在这白鹤身上,这红光好不厉害,白鹤被这红光射住,就在空中打了个转,的溜溜向地面坠去。素蔑贞暗叫可惜,她以往将对手移情之后,鹤针钗一出,可谓是百发百中,不想这煞月心境虽是大动,奈何其人魔技极高,竟修成了这无双瞳技。仙魔诸道,瞳技最难,原承天也算是玄承无双,此生所见,也唯有天龙鬼师的那只灵瞳骨猴天生修有瞳技,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这煞月却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二位修成瞳技大能之修了。煞月仰着就是一声长嘶,其音悲苦之极,长嘶声中,有“格格”之声传来,再见煞月,其身躯已陡然长高三丈,青丝一丈,掩去了半张玉容,露出来的一只秀目,却已是红光大盛,瞧来好不惊人。再瞧她的身形,身披一件玄黄战甲,足踏双刀,手中另持一刀,则是她的本命法宝煞月刀,此刀已有四丈,竟比她的身躯犹长出一截来。见到这煞月变化身形,露出本相,无论是原承天,玄和还是素蔑贞,都是如临大敌。虽然素蔑贞早就言之再先,不让原承天与玄和插手,可若素蔑贞真的遇到危急,二人当真就能袖手?煞月口中低吼一声,叫道:“凶婆子,你逼本座现出本相,也是你的劫数到了,本座也不欺你,你若能挡我三刀,本座立时离了凡界。”素蔑贞虽然心惊肉跳,又怎肯示弱,喝道:“别说三刀,便是三百刀,我也接下了。”煞月点了点头道:“以本座身份,起码也是你凡界羽修大成之士,今日与你一战,已是污了身份。本座若三刀拿不下你,也没脸再用第四刀!”言罢手中煞月刀缓缓抬起,此一抬风云大动,就见清风黑气,围绕着煞月身周转个不停,从空中极高处射下一道淡青光芒,正射在煞月刀上,原来此刀可吸天地极阴之气,有此加持,谁堪匹敌!“嘿!”煞月口中吐气开声,亦是魔诀之音,一道青光闪过,煞月刀就向素蔑贞当头劈来。素蔑贞手中早持了一物,是为一块青玉真诀,见煞月刀劈来,忙将指尖在青玉真诀上一抹,从诀中飞出一只烟鹤,有形无质,以一鹤冲天之势,向煞月刀迎去。不想那烟鹤遇到煞月刀的刀锋,立刻将鹤影打散,空中只余一道青烟罢了。那煞月刀的下劈之势却是缓了缓。青玉真诀中再次飞出一只烟鹤来,虽是同样被煞月刀打散无疑,可煞月刀的速度无疑又缓了一分。就这般烟鹤不绝,足足飞出七只来,方将这煞月刀的来势生生止住了。煞月刀此时离素蔑贞虽只有五尺,可其势已衰,纵是勉强劈下去,又怎能伤及羽修之士?煞月点了点头道:“好,就算你接了本座一刀。”第二刀也不作势,只是微微一沉,那刀中忽的又遁出一刀来,若说是刀影,却无这般真实,若说是真刀,却绝无可能。原承天与玄和在一边瞧的分明,那刀中再出一刀,分明是煞气所凝,此式是以煞气凝刀,比之刚才那一刀,可就强出了十倍去。在素蔑贞与煞月斗法之际,玄和一直神色从容,他对素蔑贞的修为实力最了解不过,刚才煞月所出诸般**,以他看来,素蔑贞是完全能敌得过的。可这刀中煞刀一出,玄和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素蔑贞能否接下此刀,更不知自己是该暗中出手相助,还是静以待变。一时心中天人交战,好不苦恼。

0651章 十年之约最可期

    要知道魔修虽不染煞气,却可在吞噬修仙之时,将仙修体内的煞气收集起来,日积月累,就可修成煞器,而这煞器若用来对付仙修之士,则是最好不过。被这煞刀劈中,就如煞气发作无疑,因此仙修之士与魔修斗法,最要小心的,就是魔修的煞器了。素蔑贞此刻早没了小瞧煞月之意,此魔姬堪为她平生仅遇大敌,而煞月的修为明显高过于她了,若非素蔑贞生来性傲,又修成这七情心法,又哪敢与煞月放对。见这煞刀劈来,素蔑贞不由将眉头一皱,一副无可奈何之状,而从她的法袍中则飞出一粒舍利来,正是她的元魂化物。被逼到动用元魂法物,无疑算是落了下风。元魂法物之中,舍利最强,见到素蔑贞竟能修出舍利,煞月也不由动容,就将玉腕轻抖,那煞刀顿时又涨大一倍。这舍利微放黄光,虽非至佳之物,也算了得,而这微微的黄光瞧来不奇,却具强大威能。那煞刀遇到这黄光,就如雪遇骄阳,“嗤嗤”地化了去。可是煞气最难消除,无论是在修士体内还是体外皆是如此,那被黄光消去的煞气片刻间就去而复返,又不再凝集成刀,而是将那舍利紧紧包雇起来。素蔑贞想让这舍利脱困而出,可舍利挣了几挣后,就哪里能逃得掉,舍利外的煞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多,最多就成了拳头般大小,那舍利完全是被困住了。煞月冷哼一声,震得众人耳中轰鸣,说的是:“这就算是第二刀了。”这第三刀起势极缓,这刀上就像是托住了十山九岳,一息时间移到不到半尺,这样的斗法,可是诸修前所未见。玄和就眯着双目,愁眉不展,而原承天亦是神情凝重。玄和虽不曾见过这般斗法,可他生来灵慧,知道其中必有极大奥义,若是自己都猜解不得,素蔑贞可想而知。原承天却瞧出这煞月的第三刀,分明是流时刀法!魔界号称多宝,能炼出流时刀来也不稀奇,奇的是煞月这把本命法宝,同时具备数项威能,再加上此魔姬的瞳技,煞月之能,已是深不可测。然而就算原承天瞧出这流时刀法,也是难破,再别说去提醒素蔑贞了。流时刀法的精义,就在于在对手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这时间流速变缓,那人的动作也就自然慢了下来。等到领悟到此节不妙时,这流时刀早就到了中途,此刻再生反应,怎样也是迟了。原承天因是见过猎风的流时刀,有此玄承,还算悟的早,素蔑贞则仍是一脸迷茫之状,不知煞月此招有何用处?就在这时,那煞月刀才传来“嗤“的破空声响,可见这煞月刀的速度其实是极快的了。素蔑贞此刻方知有些不妙了,她急急从袖中取出一物来想抵御此刀,那知这原来最简单不过的取物动作,却慢的惊人,明明瞧见那物事就在手边,却是怎样也触不到的。“流时刀!“素蔑贞此刻惊呼出声,已是不及,羽修之士斗法,差了一线就是生死,眼见得这煞月刀已到胸前,那刀上虽无煞气了,可被此刀劈中,这肉身又怎能保得住?又是“嗤”的一声,从素蔑贞的法袍中再窜出一物来,这物事虽亦受流时刀的影响,遁出之际亦是缓慢,可却比煞月刀快出不少。那物事黄光莹然,赫然是素蔑贞修行的另一粒舍利了。瞧见这第二粒舍利,无论是煞月还是原承天都是大吃一惊,只是二人同是吃惊,那心情自是大不相同了。原来素蔑贞的元魂法物竟是修出了两件来,并且皆是舍利这种终极法物,可见这素蔑贞的仙基着实令人艳羡了。这第二粒舍利终于迎上了煞月刀,那流时刀法虽可改变时间流逝之速,却无法改变法宝的特性威能,这煞月刀被舍利抵住之后,又怎能劈得下来。原承天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拍手笑道:“煞月,这可是第三刀了,你还有何话说?”他已瞧了出来,若论真实修为,双方已经是略有差距了,何况煞月身上魔宝极多,真要一直斗下去,素蔑贞必定大吃苦头。幸好那煞月刚才说了过头话,又怎能不紧紧抓住这个痛脚,逼煞月住手。煞月的神情又是惊讶,又是失望,不想那凶婆子倒也厉害,真的抵住了自己三刀,看来自己倒是太过小瞧了对手。她冷笑一声,就将煞月刀收了回来,此刀收回之际,那流时刀的影响也就消失于无形。素蔑贞低着头,脸色煞白,原承天知道素蔑贞今日受此大挫,心境必定大受影响,正不知该怎样解劝,素蔑贞扬起头来道:“煞月,你果然厉害,我今日能躲你三刀,实属侥幸,真要与你一决生死,我必输无疑。”这素蔑贞虽也是烈火般的脾气,又最是桀傲不训,可也是光明磊落,当输则输,绝不会有片语强辩。原承天暗暗点头,这世间之人,最怕的有时并非生死,而是“认输”二字,有的人便是拼着一死,也不绝不肯认输的,而唯有坦陈不足,日后才有更大成就,那素蔑贞的心胸,怎不令人敬佩。煞月与素蔑贞这场斗法,最多算是个平局,是以煞月听到素蔑贞认输,也是惊讶不已。她缓缓点了点头,就将法身收了,道:“没想到本座倒是井底之蛙了,以为凡间修士不过如此。看来以本座修为,尚难在凡界纵横,也罢,你报上名来,十年之后,本座再与你较量,到时本座就与你定个生死。”素蔑贞哈哈大笑道:“你这魔姬倒也合我胃口,我叫素蔑贞,虽是散修一名,倒常在天灵宗挂单,十年之后,你若有胆就要寻我,还是今日这般,若有人相助,我立时就死在你面前。”煞月道:“素蔑贞,本座今日就记着你的姓名你,只盼你十年之后,修为大进,方不负我煞月奔波之苦。”说到这里,其身化为一道青光,也就不过数息时间,身影已在天边消失不见了。刚才这场斗法,虽不算惊天动地,可其中变化万千,原承天与玄和二人,都感觉到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盼到此战打了个平局,不想二人又订下十年之约,这又让人怎能放心得下。玄和就瞧向素蔑贞,虽不说话,可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了。素蔑贞双目一瞪,道:“如何!”玄和苦笑道:“十年之约,嘿嘿,十年之约。”就觉得嘴巴里满是苦水,那煞月修为,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瞧在眼中,只怕十年之后,双方差距更大了,可那丧气的话,又怎敢说出来。素蔑贞怎不知玄和的心意,她刚想出声叱责,那知话到嘴边,心中就是一软,柔声道:“玄和,我知你担心,可我等仙修之士,若只是这般浑浑噩噩的修去,心中没个念想,那修为如何精进?更有一桩事情,我思来已久,我等所修之道,若是只为长生,那未免就觉得寂寞了些。”原承天听到这“寂寞”二字,也觉得心中一窒,回想起自己初世之修,的确是寂寞的紧。原来那寂寞并非是孤独无伴,而是心中毫无牵挂,若是你知道世间有一人,总是念着你,想着你,而你也能念着他,想着他,便是远隔万里,孤独一生,也就觉得没那么寂寞了。而这个人的身份,反倒不会去计较,事实上,有时候那仇人比那****更加相思入骨。玄和却是似悟非悟,他所修禅修之道,正需空寂其心,不理红尘,又怎能体会这仙修之道的苦处?缓缓点了点头道:“也罢,只要是你欢喜的事,玄和就陪着你吧。“真的遇上事情,那禅修又是最为旷达的,不为物喜,不为己悲,方是禅修妙法。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远处掠来,此人足踏红线,遁速快不可当,素蔑贞与玄和瞧见,都是耸然动容,不过二人将灵识禅识分别扫去,却大喜起来。原来是原承天的真身到了。既知素蔑贞和玄和到来,原承天的真身哪里还能呆得住,就急急赶来,终于还是错过了那场大战。不等原承天停稳身形,玄和就迎上前去,含笑道:“承天,弹指之间,数十年不见了,见你修为有成,玄和好生欢喜。“那素蔑贞怎甘落后,急急的道:“承天,承天,快过来让我瞧瞧,老天,竟是玄修四级了,岂不让我和玄和羞愧死,玄和,你不必劝我,这次我真的不想活了。“言罢却又哈哈大笑,惹得原承天和玄和怎能禁得住,也齐齐大笑起来。素蔑贞刚才虽可从灵偶身上一窥原承天的修为进境,终是不准,此刻见到原承天的真身,才知道他进境之速,远超自己与玄和。若是换成其他修士,心中免不得要生嫉妒之心了,可原承天是何等人,素蔑贞和玄和,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家人,瞧他成就惊人,怎能不喜。这欢喜是打心眼里流露出来,再也不会有丝毫勉强的。三人就说些寒温,谈些往事,皆是感慨万千,素蔑贞就道:“承天,那九珑的二世为人,你可曾寻到?此刻九珑又是在何处?她今世修为如何?生的怎样?她有没有忘掉我的这个姨娘,你快快说来。“玄和不由一笑,道:“你这连珠般的问题,又让承天如何回答?“

0652章 生有何欢死何惧

    原承天就含着笑,当真将素蔑贞的问题一一答来,他与天灵宗诸修,就算没九珑这层关系,也是觉得亲密无比,如今再加上九珑,那真个儿如家人一般。他说到自己身入冥界,得遇九珑画卷指点,素,玄二人皆是惊叹不已,说到自己终于解透遗诗之秘,在伽兰城得遇九珑,二人更是喜笑颜开。及到听闻九珑用策,破了令无参的谋划,二人就抚掌大笑起来,那份得意骄傲,再也掩饰不得的。最终原承天叹道:“只是九珑终于还是被昊天苏氏接应了去,若想再见九珑,非得飞升昊天不可了。”今日重温往事,不由牵动心中一丝离情,却是苦甜参半,只因心事既有牵挂,哪怕隔界相望,也不觉得孤寂了。又因着这份渴慕,身上便有了无穷动力,纵是前方有万千险阻,又怎会在意。素蔑贞将头连点,道:“若非昊天仙族血脉,九珑怎能这般伶俐,只叹九珑太过灵慧,就连天地也生出嫉妒之心来,这才屡遭劫数。此次蒙苏氏大修见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只是苦了承天。”玄和笑道:“这男女之情,于仙修之士本有大碍,若是绝情断义,便入魔道;若是痴情****,却毁了二人的清修。唯有这般若有若无,续而不断,方是正理。而若能渡此心劫,于二人日后成就皆有莫大好处,蔑贞又何必叹息。”素蔑贞笑道:“我怎不知天地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只是想到二人隔世相望,不知几十几百年方能一见,那心中怎能不叹。原来便是想成就一段佳缘,也是要吃这许多苦处。”不由得滴下泪来。这素蔑贞最是****肆意的,刚才还言笑宴宴,片刻间就泪流满面,慌得玄和安慰不迭,说了半日,素蔑贞总算收泪含笑。问起二人此来何故,玄和道:“原是为近日来各处魔踪频现,荆宗主为此忧烦不已,近日就要与南方大陆,罗华大陆等诸宗门会面,共商御魔之计。荆宗主担心天梵大陆西部门宗零落,实力不强,就先派我二人来此巡视,若遇危急,也好及时回报,再定计策。”素蔑贞道:“这天梵大陆东强西弱,因此这西部最容易成为魔修破界之地,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了,承天此次虽是连诛数魔,刚才又逼退了煞月,可想那魔修怎会甘心,定会卷土重来。”原承天道:“凡界大陆有七,地域何其广大,魔修就算在此处寻不到出口,必可在他处寻到,我等奔波劳碌,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怕终究还是阻不住魔修破界。”素蔑贞道:“但尽人事,各凭天命罢了,若是天意如此,那也只好罢了。近数百年来,天地根基,欲发呈现出不稳之兆来,凡魔两界界力不稳,又怎是人力可补,这魔俗大战,最终是免不了的。”要知道凡界七大陆中,天梵,天一,罗华,南方四大陆中人口最多,门宗实力也最强,其次则是黑蛮大陆和无极荒陆了,而紫日最弱。若是将七大陆诸修集于一处,自然可与魔修一战,可凡界地域如此广阔,诸修往来联络不易,而魔界却是众志成诚,一旦真的破界而来,凡界诸修必然是措手不及。荆道宗必是眼见于此,才起议召集诸大陆门宗会面,就算难以阻止魔修破界,也需早定良策,以策万全。因此可见这荆道宗的远见卓识来。玄和道:“此次大会,定在半年之后,承天若有余暇,可来天灵宗一聚,荆宗主若见承天有今日这般修为,不知怎样欢喜了。”素蔑贞叫道:“是了,是了,既然承天与九珑定了双修之盟,说起来承天也算我天灵宗的女婿了,如此盛会,承天若不露面,岂不是憾事一桩。我等也正好让天下诸修瞧瞧,我天灵宗的佳婿是怎样的人材。“说的原承天万般扭捏起来。玄和忙向素蔑贞急使眼色,素蔑贞却反将双目一瞪,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原承天对这般盛会,怎能不心生向往,可他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两位前辈盛情,承天铭刻于心,荆宗主与天灵宗诸位大修,承天更是思之久矣,奈何老父在堂,实不便远行。”素蔑贞惊道:“老父?承天家人尚在?”原承天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身世来历相告,素蔑贞道:“既是如此,那委实不能勉强了,人子之道,是为第一天伦,承天既有这份孝心,我等怎能不成全。”既然原承天无法赴会,眼瞧着双方久别重逢之后,就又要惜别,心中不免离愁别生,好在三人皆是修为极高,这离情别绪在心中一落,立时就烟消云散了,又怎能让其久萦于心。玄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承天既有老父在家悬望,我等也留不得你,想来承天与我天灵宗机缘天定,必有重逢之期。”原承天对二人深深一揖,道:“既是如此,承天就此告辞。”仙修之士,怎能如凡俗之人那般恋恋不舍,既已决意分手,自然不会留连,原承天说罢此言,反身就走,片刻之间,已是去的远了。他自思离家或有二日了,刚才又将金偶也招了过来,老父一日不见自己之面,定是心生牵挂,不知怎样着急。想到这里,更是归心似箭。就将神火祭起,匆匆向家里赶去。他此刻离家或有数万里之遥,幸好这神火遁速极快,也就半日工夫,已然回到大陈国青阳府。进家之前,先动用传音术向猎风问过,才知道这两日老父既不见了自己,一天总要向猎风问个七八遍了,那猎风只推说原承天出门会友,可左支右拙,眼瞧着是隐瞒不住了。原承天心中羞愧,急急遁进书房,一番收拾整顿,去了自己上的风尘之色,这才来到大房,向老父问安。幸好老父见了原承天之后,就只顾着欢喜,对原承天的去向,也只是随口问了几句罢了。那家人便是如此,若是见不得面,恨不得盘根究底,也要弄个明白,否则心中总是不安的,及至见了面,反倒不会问及,就将前番的怨怼抛到九宵云外去了。此后原承天就如往日之般晨昏定省,极尽孝子之道,可老父毕竟已近百年,那身子就日渐衰弱,原承天虽极力施方调理,可凡俗之人,毕竟寿限有数,肉身若是衰竭,任你怎样的仙丹总是不济的。原承天哪肯甘心,每日陪侍在老父身边,心中则是一直谋算不定,定要制出那起死回生的仙方来。奈何他纵是玄承无双,可尽是仙修之道,于凡人生死之事,又哪有前例可循,因此这仙方完全是别出机杼,无中生有。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他每次想到一剂仙方,就先配了来,再用观玄之法,定测其效,不想试了百次,就失败了百次。饶是原承天执念甚坚,也被弄得没了脾气。只叹那阴骛仙根离结珠之期尚有十余年,想让老父服此仙珠也是不能了。至于那赤红二丹,更是虎狼之药,老父一旦服下,立时就会送了性命,其后功效更不可知,自是不可擅用。就见老父的身子一日衰过一日,原承天虽是焦急万分,也是无可奈何,只恨自己玄承毕竟不足,更无那逆天的神通,想着老父不日就将与自己永诀,心中难免伤感不已。这一日原承天见老父精神甚好,竟弃床柱杖,来到这那院中散步,原承天生怕有失,屏退了诸人,亲自搀着老父在院中闲走。老父走了几步,就在院中一处石凳上坐下来,含笑道:“小宝,为父有一件事,一直想来问你,你可不能对我隐瞒了。”原承天忙道:“孩儿自该据实以答。”老父笑道:“我瞧你那媳妇,可不是凡俗之辈,这青阳镇所有的妇人加在一起,可抵不上她一根指头,是也不是。”原承天不由笑道:“她倒也算是精干。”老父笑道:“何止是精干,你瞧她就算连忙上数十日,也无一丝困倦的,家里的积年老账,她半日就算得清清楚。可不比积年的老伙计还要强百倍去。”原承天只是笑,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老父忽将神色一肃,道:“小宝,你也休要瞒我,我这双老眼,可是看了数万人众的,我瞧你与那猎风,根本就不是夫妻吧。”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忙道:“爹爹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若不是刘家儿媳,又是何人?”老父嘿嘿笑着,就将一双老眼,直直的盯着原承天,原承天被瞧得心里发毛,终是心中有愧,哪敢直视,不免就垂下头去。忽听老父轻叹道:“别说是她,便是你,更不是凡人了,只因你历来所做的事情,哪一件是凡人的勾当?“原承天心中乱跳,被老父瞧出自己的仙修身份倒不打紧,就怕老父指责自己存心欺骗,为此气坏了身子,自己与心何忍?老父缓缓道:“小宝,我知你日日操心,是想替为父逆天续命。你可知生死原有命,怎能轻易改的。那人生一世,有悲有欢,终是一场劳碌,唯有真正闭上眼睛,才算圆满。为父中年得子,已是万千之喜,临了得你尽孝送终,更是再无缺憾了。又何必因为父之故,乱你修行,行那逆天之事,邀天之惩。“说到这里,两只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就此垂首顿坐,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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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3章 此后不计柴与米

    自刘老仙逝,匆匆已是一月过去。那刘老已是百岁高龄,在凡人之中本是难得的,便是丧事也算得上是喜丧了,更何况刘老逝前有亲子在侧,就此含笑而去,因此那来吊丧的亲朋,纵有几分悲痛,内心也替刘老欢喜。而原承天冷眼观来,发现那凡世之中,对生死其实瞧得甚是淡然。只是因人生苦短,原是至理,人至老而衰而灭,本是天道循环。而仙修之士,虽有无穷寿限的,反倒更畏生死。此种心态,颇足玩味了。对原承天来说,老父之逝固在意料之中,唯一的遗憾,就是相聚之日恨短,刚刚体味到一点天伦之乐,老父就匆匆去了。只是这人生万事,哪里能桩桩皆是圆满,倒也不必求全。原承天原是想效九珑故事,替老父养魂,以便其转世之后,可修仙道。可收拾老父遗物时,却发现遗书一封。其书中所言,与老父临终言语一致,极言相劝原承天不可逆天行事,邀天之惩。要知道上次替九珑养魂,是依嘱行事,纵有天惩,也落不到原承天头上,如今再行此法,这全部罪过,可就由原承天一人承担了。原承天固然不惧天惩,却不能不考虑到老父的一片爱子之心。原来为人父母,总是以儿女为重,绝不肯儿女为了一点愚孝,行那逆天之事。遗言之中,老父说的明白,那人生一世,其实就是受百般苦,遭千般罪,不如意者十之**,怎肯再次来过。百孝之中,那个“顺”字最为要紧,如果原承天一意孤行,非要替老父养魂,反倒不是孝行。因此原承天虽然心中悲痛,却也不得不收起衰思,以老父的遗言为重,养魂之议,就此作罢。老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根底,于仙修之说,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更不可能知道养魂之术,可知子莫若父,想来是他看到自己每日为研制仙方发愁,就百般心痛起来,又怎肯让原承天操心费力?那父母爱子,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老父虽是去了,想到自己既然身为刘家子弟,却不可因老父仙逝之故断了与刘家的关系,初世之时,自己一心求道,实不曾替家族留下好处,这一世或可弥补缺憾了。于是在亲朋吊丧之时,原承天冷眼旁观,只可惜将刘氏弟子一一瞧去,却没见到具有仙基之辈。无可奈何之下,原承天就用一道法诀,将自己所修的紫罗心法封印了,藏在院中一角,日后刘家子弟若有仙缘者,定能破其封印,得此心法。那破解法诀封印的秘奥,实与刘家弟子的血脉相关,非刘氏弟子,就算在这院中住上百年,也无机缘破解封印。唯有那既是刘家血脉,又具仙基者,方能侥幸遇此福缘。将家中诸事一一安排停当,就是一个月过去了。虽然大陈国有守孝三年的说法,可是原承天身为仙修之士,怎理会这凡世风俗。便是凡世俗人,若真的依这习俗行事,也只不过是个愚孝罢了。只因人死万事空,那把逝者的思念,正该埋于心底,而不可拘于形式。这世间就常有愚孝之人,为图个孝名,生前不知尽孝,死后极尽哀荣,这真可算得上是本未颠倒了。这一日原承天独坐房中,默运玄功毕,就想起自己身负之事来,其一,自煞月去后,原承天每日让金银二偶出外打探,却再无这魔姬的消息,而太虚宗弟子已陆续回归宗门,杨玄惑常有传音过来,邀他前往太虚宗一会。其二,自己受幻域吕姓大修所托,正该择日启程,将吕姓大修所托之物交与天一宗。受人之托,自该忠人之事。其三,天灵宗荆道冲邀集大陆各大宗门,于天灵宗议事,此会因魔俗大战而起,事关凡世气运,亦该一往。先前老父在堂,这仙修界之事,原承天怎去理会,此刻心中于红尘之事再无牵挂,正该打点精神,继续自己的天道之修。在界己殿上生成的劫珠,自他归家之后就日日消解,此刻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正该是原承天重启征程之时。正在心中盘算不定,耳中传来朱雀的声音:“承天,你速将禁制设来。”原承天知道这凡人家里,因近五谷轮回之所,浊气无数,朱雀身为天下共主,怎能受此亵气所污?忙设一个强大禁制,将书房罩住了。安排停当之后,朱雀与碧焰翩然飞出,出来便道:“承天,此次本座终不辱使命,已炼制成功琅金塔,鹏之羽。特此向承天贺喜。“原承天亦喜亦叹,喜的是这两件法宝终于大功告成,自己再增威能,叹的是朱雀既然已完成承诺,自然就要飘然远去了,这份机缘,也终告了结。他叹道:“恨不得这两件法宝,炼上个七八年才好。”朱雀笑道:“机缘本天定,离合总难全,此次相别,未必就无重逢之日。莫述离情,先来瞧瞧这两件法宝。”原承天道:“极欲一观。”朱雀纤指轻弹,先祭出那琅金塔来,这金塔瞧来与昔日并无不同,但塔身隐现红光,分明是有太一神火加持其中了。朱雀道:“此塔先前被金锃神光照耀,已是天下至坚,纵有昊天之宝,也未必能破,又经本座神火炼制,更具慝影之能,唯有那仙修大成之士,方能窥见此塔,除此之外,这金塔在凡界之中,就可算得上顶级的空间之宝了。”原承天喜不自禁,道:“这么说来,晚辈日后若想修行理事,也不必择地了,只需将此塔一祭,就再无隐忧。”朱雀道:“正是如此。”说罢又急急将另一物祭将出来。原承天见朱雀行动略显匆促,知道她亦是离心如箭,要知道那朱雀的千百分身多在凡界呆一时,就多一点独立的意识,朱雀重聚分身的行径,也就多了一点麻烦。因此朱雀极欲成行,也是无奈之举。再瞧朱雀手中之物,是为一件羽袍,这羽袍上处处泛着青光,微见祥云环绕,暗藏无限玄机。朱雀道:“这件鹏之袍的好处,不在于防御法宝攻击,却可用来突破灵障,有此袍在身,行动有若闪电,若与人近身斗法,承天可趋退自如,若是遇着强敌,仗此袍威能,可使承天的万里踏云术突破灵障,对方又怎能追及?日后这万里踏云术的遁速,再也不受灵障所限,你能行的多快,就有多快了。“原承天连连称谢不已,若依朱雀这般说来,这鹏之袍实是极佳法宝,或斗或遁,皆可如意,纵是与昊天之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朱雀交待完毕,也不告辞,就和碧焰向门外走去,碧焰走在朱雀身后,正想说话,见朱雀行色匆匆,只能回过头来,瞧着原承天罢了。原承天知道挽留不得,只能长揖为礼,恭送朱雀了。只是心中纳闷,朱雀就算要走,为何却无一句赠言?此时朱雀就在门口立定了,原承天瞧着她的背影,忽的想起一事来,心中就是一震。过了片刻,朱雀缓缓转过身来,那目中的神情却甚是无奈,她轻轻一叹道:“承天,不想本座那具分身对你怨念如此之强,刚才竟是不肯回头,不过你且放心,本座两道分身,终是可压得住这丝怨念的,而日后所收集的分身越多,这怨念就越是轻微。”原承天见到朱雀的神情,就知道此情恐怕并非朱雀说的那么简单,若是常人的怨念,无论怎样强烈,原承天也不会放在心中,可朱雀身为天下共主,这怨念就非同小可了,此刻朱雀修为远未恢复,也就罢了,一旦朱雀分身齐聚,再回天庭,那么她心中对原承天的这丝怨念,就是天意。天意若是对自己含恨,岂不就是惊天大劫!可事已至此,原承天也只能听天由命,为免朱雀担忧,笑道:“前辈挟天地之能,这区区小事,自会化解于无形。晚辈恭送前辈早日收齐分身,再回仙庭。碧焰,此去随前辈历练,他日相见,想必定会大成了。”朱雀含笑道:“有承天这句话,此去万事顺遂,天地永在,水火常存,告辞了。”碧焰也揖手道:“大修可对玄焰说,我也不与他辞行了,大修可叫他好好修行,若是胆敢偷懒,我定是不饶的。”原承天本来好奇玄焰为何不出来辞行,等瞧见朱雀碧焰并肩而行时,心中才明白过来,那玄焰虽无机心,可若看到朱雀母子相随,心中怎能不生叹惋,倒不如由着性子,不出面的好。也不用原承天撤去禁制,朱雀纤腰轻轻一晃,就如风摆荷叶,身子已纵到空中,哪消一瞬,那身影早就不见了。碧焰则化成一道碧光,随之而去。原承天见朱雀与碧焰去了,就向猎风传音唤她过来,猎风虽是连声应了,可仍是过了半晌,才姗姗来迟。她进得房来,就对原承天道:“相公,这家中的田产财物已分配停当,刘氏亲朋,倒也没甚怨言,至于那街上的店铺,贱妾自做主张,就请了族中老成之士主持,每年的利钱,入刘氏大账,凡刘氏子弟生老病死,一应急务,都可在这大账中取来……”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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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4章 天生奇宝动人心

    原承天听了只是笑,望着猎风也不说话。猎风瞧见原承天的神情怪异,才忽的回过神来,那刘父既然仙逝,亲朋又不在场,再假扮着夫妻又给谁看?她既是醒转过来,不由觉得怅然若失,原来自此之后,这“相公”的称谓竟是不能再用了,柴米油盐,此后再也不会念及,过去这段日子,思来犹如一梦。就见原承天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道:“猎风,这红尘俗世,最易移情,你可要警惕起来,莫要误了你的心境清修。”猎风怎不知其中关节,主人这番严辞厉色,并非无情,完全是一番良苦用心,仙修之士,自该以修业为重的。她低心沉思,默念梵心诀不已,等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她身上的主妇之态已是完全不见了,就有一股锐利如刀的气息向四周散去,身边的一张八仙桌连同数张椅子,“啪啪”声不绝,已齐皆被这气息震得粉碎。原承天长笑道:“好,猎风。你我今日尘缘已了,正该去仙修界中闯荡一回,昊天仙庭,所在虽远,可只要步步行去,总能达成。这就去罢。”猎风扬声道:“是。”两道身影同时掠到空中,刹时便是不见了。此去的第一个所在,就是太虚宗了,原承天施恩原不望报,可是既然先前已答应了杨氏玄修,若是坚辞不去,也失了仙修礼数。既到了空中,原承天便想试试这鹏羽袍有何妙处,他将这法袍穿在身上,猎风赞道:“朱雀前辈好手段,这袍子颜色青灰,最合主人的气度,穿在身上,主人的是显得精神了。”这女子的着眼处自与男子不同了。原承天笑道:“那穿着是否好看,我也不管,且试试这羽袍的威能。”法袍这种法宝,原是不用标识的,任何修士穿上身来,都是可以随意动用。只因这贴身的法宝若被人抢了去,那修士的性命**不保了,是否标识了倒也没多大区别。羽袍在身之后,心中微微一动,那身子就如法宝神光般,“刷“的就去了百丈开外去,若去算这时光之逝,也不知该用须臾还是弹指。甚至就是那电光火石,也觉来漫长。猎风拍手笑道:“果然去的极快,就算是法宝神光也是追不上了,主人有此羽袍,纵是对手厉害些,也不用惧了。”原承天也是欢喜,这羽袍启步极快,也不用行去数里,就可轻易破了灵障了,虽不可与神火遁相提并论,可神火遁胜在行远,若比起在百丈之地腾挪起来,自是这羽袍强些。原承天不是那种喜欢买弄的,既知这羽袍威能,也就不必再试,仍与猎风一道,缓缓向太虚宗遁去。猎风被困在家中久了,上次与煞月斗法,更是未能与会,心中憾甚,此次好不容易出了门,原承天原也该陪着她一道行去,也是她多日持家之功。路上行的虽慢,也只是用了半日就来到太虚宗。人未近城,原承天就向杨玄惑传出音讯,因此刚刚来到城边,就见杨氏二修早早在空中迎候,只是不见了太虚宗其他修士。杨氏二修与原承天今日重逢,显得好不亲热,那同生共死的情谊,可比任何交情都来的真切。当下三人寒喧,才知太虚宗其他弟子都不在城中,竟是另择灵秀之地重建宗门去了。原承天惊问其故,杨玄惑道:“经此一役,我等方知将宗门立在城中,实非爱民之道,一旦宗门遭逢大变,全城百姓都是要受到波及的。”原承天点头道:“正该如此才是。”杨玄悟叹道:“也是我们贪慕凡世繁华,不肯受那山林清修之苦,若非这场变故,哪知前日之非,若是我等早早的努力起来,宗主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原承天不便参与太虚宗的宗门事务,他知道太虚宗受此大挫,若不想一蹶不振,就该立下严厉宗规,勤加修行,方可徐图恢复。当下随二修入了大殿,分宾主坐了,杨玄惑就道:“今日请原大修来此,实是有件天大的事情,想拜托原大修,大修若肯成全,实为太虚宗之福。”原承天忖道:“这不过是想以重礼相谢的托辞罢了,我只管听着,反正无论是何种礼物,我一概不受就是。”便道:“还请杨道友细述其因。”杨玄惑道:“说来本宗来历也非寻常,原是昊天仙族杨氏遗脉,敝宗老祖当年遭遇天劫,被打落凡尘,历两百年苦修,终于返回昊天,老祖在凡间立国创宗,留下这万年的基业,铁打的江山,只可惜我等后辈子孙都不争气,终于惹出今日之祸。”原承天心中暗笑,这赠人礼物却要搬出老祖来,也算是别出机杼了。就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杨玄惑又道:“当初老祖被打落凡尘时,随身携了一件奇宝,原是想将这件奇宝在凡界历练的,这件奇宝,是昊天杨氏的镇族之宝。如今……”说到这里,他就向身边的杨玄悟瞧了一眼。杨玄悟则将脑袋重重一点,道:“此物虽由我保管,可既是我等议定的事,玄惑兄只管说来。“杨玄惑这才转向原承天道:“此宝甚是奇特,需得在诸界历遍,方有大成,如今此宝在仙庭已历五年,在昊天自不用说了,在魔界已历三十年,在冥界已历四十年,在凡界已历三百年,若是再往九渊地宙再历练十年,定可大功告成了。“原承天皱眉道:“莫非杨道友是想让在下携此奇宝,去九渊地宙历练?“杨玄惑唬的变色道:“玄惑怎敢如此?实是当初老祖交待下来,等此宝在凡界历练到圆满,就可让本族弟子借飞升之机,带回昊天,昊天杨氏自然有人会携带此宝,去九渊历练了。奈何这数百年来,我太虚宗再无一人能修成仙修境界,又哪里能携此宝回归。“杨玄悟忙道:“我与玄惑商议来,以原大修之才,日后飞升昊天指日可待,而原大修的为人那是最信得过的,因此我等只拜托大修,就携了此宝,日后飞升昊天,再将此宝转交昊天杨氏便罢。“原承天这才恍然,他原以为杨氏修士是想以重礼想谢,不想却是这区区小事,就道:“若只是携带此宝转交昊天杨氏,不过是小事一桩,在下绝不敢辞,只是在下虽有飞升之志,却不知何日才能达成。”杨玄惑见原承天应承下来,神情大喜,道:“以大修之才,飞升昊天那是迟早的事,可我太虚宗弟子,就算是再捱上数百年,只怕也难出这样的人材了。这宝物留在凡界,终究是个祸害,若是被人觊觎了,我等哪里能保得住。而昊天杨氏,亦不知此宝历练的如何,也不便轻易返界带走此宝的。“原承天道:“这倒也是了,若是昊天杨氏的镇族之宝,想来必是非同小可之物,轻易泄露不得的。“他心中对此宝虽是好奇,可既是他人的镇族之宝,自己又怎能求窥?杨玄惑道:“此物却瞒大修不得,大修且看来。“就冲着杨玄悟点了点头。杨玄悟缓缓站了起来,道:“此宝之所以由在下保管,实因在下的仙族血脉,还算是精纯,然而饶是如此,这宝物在下还是半点也御控不得的。“原承天这才知道,此宝亦与杨氏血脉相关,这就难怪二杨坦然呈出此宝了,自己不是昊天杨氏,自然也是无法动用此宝,纵起贪心也是无用。如此反倒省心,自己就算携宝在手,也不会落下了贪图宝物的名头。心中也越发的好奇起来,这件昊天杨氏的镇族之宝,究竟是怎样的物事?杨玄悟走到殿门口,面朝天空,口中念念有词道:“老祖容禀,太虚宗诸弟子庸庸无能,此宝虽在凡界历练圆满,却无弟子能够飞升昊天,转送此宝,今日原是想拜托原大修携此物回归昊天,其中难处,还请老祖体谅。“祷告毕,这才从物藏中取出一物来,却是一粒黄色的明珠,此珠往空中祭去,就悬在空中不动了。杨玄悟复又跪了下来,冲此宝连拜三拜,这才念动真言。这真言是为昊天级真言,原承天倒也修行过的。真言诵罢,就见那黄珠射出一道金光,此光照在大殿中的金砖上,更显辉煌夺目。原承天与猎风都凝神去瞧,忽地觉得一股森寒气息从金光中透出,这气息非同小可,竟蕴无上杀机,二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前像是多了一把神兵,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神兵破身而入了。更觉得颈后多了把无坚不摧的利刃,随时都会落将下来。这滋味实不好受,可见这杨氏镇族之宝,端的是非同小可了。二人忽觉眼前一花,那金光中竟多了一位少女,这少女身着黄裳,生着玉雪可爱,瞧来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尤其是这少女的一对明眸,于三分灵气之中又有七分杀气,可这少女的神情,却是最天真温柔不过了,因此这股凌人杀机与这少女的形容相映,就觉得古怪异常。原承天道:“不知此宝何名?“杨玄悟恭身答道:“此为七界刀君。“话音未落,黄裳少女的一双明眸就向原承天瞧来,那目光虽是天真烂漫,可一股迫人杀机也随之而至,原承天就觉胸前一窒,叫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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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5章 仙魔皆杀是刀君

    这随少女目光而来的杀机虽非剑芒,却比剑芒尤胜,就觉得世间任何物事就无法挡此一击。虽然如此,原承天还是暗运心诀,将玄甲覆盖全身,手中更持定了太一弱水。自朱雀离去后,这太一弱水也可不受影响,重新成为原承天的御敌法宝。此宝无所不御,终非玄甲可比。好在不等这杀机涌到胸前,杨玄悟就急急叫道:“不可。”手中一块玉牌高高举了起来,这玉牌中就射出一道血光,照向黄裳少女。黄裳少女瞧到这块玉牌,脸上呈现悻悻然之色,既觉委屈,又觉无趣,就将双手负在身后,将个嘴巴撅起老高。那股杀机也就消失于无形了。杨玄悟已是满头大汗,忙对原承天道:“大修恕罪,这刀君灵智不足,绝无恶意,只是一派天真烂漫,她瞧见生人,就会生亲近之意,却不知自己的刀气最能伤人。”原承天也瞧出一点端倪来,肃容道:“七界刀君,万刀之灵,不想今日有幸,竟见识到这昊天之宝榜上排名第三的宝物。承天何等之幸。”黄裳少女听到此言,复又欢喜起来,只是她瞧了瞧杨玄悟手中的玉牌之后,就眨了眨眼睛,那目中的神光也就消失不见。再次偷偷看原承天瞧来。这一次不知是她收敛了身上的刀气还是另有别故,原承天也不敢感到有杀意袭来。看来这刀气杀机,这黄裳少女倒是可以控制得住的,就怕一时忘情,再会酿成无妄之灾。原承天也冲着她笑了笑,神情则是既敬且畏的。那少女见他神情,更是欢喜,忽的做了个鬼脸,倒也俏皮可爱,若是以此观之,与凡界的少女再无区别的。原来这七界刀君非器非人非魔仙,乃是天地的一点灵气,借刀而成形,是为七界刀君。刀本为万兵之祖,故而这刀君就以此而名了。这名字既然有个君字,那就是世间万兵之主,最是犀利不过。此物在仙庭之中,得慈悲之心,在昊天之中,得万金不破之身,在魔界得嗜杀之性,在凡界历良善之事,于冥界知世间苦痛,游天外灵境悟逍遥之道,于九渊地宙窥世间阴险,如此七界游历遍了,方才功德圆满,成就为七界刀君,万刀之灵。此物若是修成,可斩邪魔,破法宝,诛大罗金仙,是为无上神兵。如今这刀君尚有天外灵域与九渊地宙不曾游历,故而天真烂漫,毫无机心,不懂言语,不知人心险恶,亦无灭魔诛仙之能。但其刀气一出,那也是极难抵挡的。原承天虽持玄甲与太一弱水在手,也不敢说就能抵御这黄裳少女的秋波一转。杨玄悟喜道:“大修听过此宝,那可再好不过了。此宝因经过一场大战,刀灵散乱,只能重新炼过,如今虽经历了五界历练,可天外灵域与九渊地宙尚未游历,因此这刀君远未炼成,其行事难免常常出人意表。”原承天点头道:“在下省得了。”杨玄悟生怕这刀君惹事,忙将黄珠收了,小心翼翼的藏在物藏之中,这才对原承天道:“这刀君大修是见过的,你瞧,她便是这般天真顽皮,又是极难御控的,全仗着老祖留下的一块玉牌勉强支吾,我等的苦衷,大修可想而知了。”原承天道:“此物既为七界刀君,自然不受人辖制,便是昊天大修,也是凭着多年来与她养成的一点情谊,方可御使,好在此宝先于仙庭历练了,最具慈悲之心,倒也算是好相处。”杨玄悟和杨玄惑本担心原承天畏难,不肯携此宝重返昊天,听到原承天这样说,皆是喜不自禁,二人双双立在原承天身前,同时揖手道:“既是如此,这桩天大的事体,可就劳烦大修了。”杨玄悟就将手中玉牌递来,原承天却不伸手,瞧着杨玄悟,似笑非笑。杨氏二修见他不接玉牌,皆是发怔,猎风更是着急。她刚才只瞧了这刀君一眼,心中就欢喜不已,除了有眼缘之外,她更喜的是刀君身上的凛烈无双的刀气。她虽也修的仙道,却不喜什么法术,法诀,举凡什么灵符,阵法,更是想想都头大,那手起刀落,岂不痛快?因此她心里倒是极盼原承天能留下这七界刀君的。杨玄悟道:“原大来,这是……”原承天笑道:“两位道友莫非就再无话说了吗?“杨玄悟先是一怔,神色很快就尴尬起来,将一张脸涨得通红。杨玄惑本来就心中有鬼,见这情景他瞒不住了,心中暗道:“这原大修怎的竟是无所不知一般,这玄承着实厉害了。”慌忙上前道:“该死,该死,的确是有件事忘了提起,刀君每隔数月,都需祭将出来,吸引天地灵气,若是能,若是能……”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摇头叹息不已。猎风奇道:“却是怎样?“杨玄惑苦笑道:“刀君每隔数月,必是要杀生的,原是这刀气凝结到一定程度,就要发泄出来,这是再也阻止不得的。“他二人刚才不敢提及此事,也是怕原承天听之后一口拒绝了,随身携一粒珠子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可这珠中刀君动不动就要杀人,那可就要替携带者惹出天大的麻烦起来。二人盘算,总要让这原承天允诺了,再婉转将实情相告,那修士一旦许下诺言,自是不好更改的,原承天就算心中不愿,可只要二人诚心求恳,再许以重礼,想来总是能糊弄过去的。这人有时候自作聪明,反倒是常常做出糊涂事的。哪知道原承天竟是瞧出这其中的隐情来,二人不免又是羞愧又是后悔,哪里还敢去瞧原承天,恨不得动用法术,就在地上钻一个洞来,在洞里藏个七八年才好。原承天就当没瞧见二杨的神情一般,缓缓道:“刀君的厉害之处,就是其心为刀气之源,如今刀君心智尚未成熟,这刀气自然是御控不稳的。这就如同一个孩童,手中若持了利器,又是不知轻重的,岂是当耍的事?“这番话就说得二杨连连点头不已。原承天又道:“却不知刀君每次杀生之时,杀的是凡是俗?“杨玄悟吓的大惊失色,急道:“哪里敢让她杀人!都是依着老祖的吩咐,千万百计的寻来灵兽让她祭刀罢了。“原承天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她第一眼瞧见我时,就生亲近之意,这是她未曾杀人的明证了,若非如此,她定是会视我为敌的。“猎风道:“这却是怎么回事?“原承天道:“要知道诸界之中,其灵气大不相同,这刀君总要一一历练了,方能具大慈大悲之心,知良善,明邪恶,擅诛杀,而在刀君未能圆满之前,绝不可让其轻易杀人,只因她杀了一人,就对人恨上一分,若是杀得人多了,那就可成了魔君,不知要造下多大的杀孽来。“猎风叹道:“原来竟是这般厉害。“原承天道:“若这刀君曾是杀过人的,在下绝不敢将其收下,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将此物毁去,以免遗祸人间。既然刀君不曾杀过人,在下就算知道此事有些棘手,但为天下苍生计,也当担下此责。“二杨见原承天终是肯的,心中又羞又愧,杨玄惑就道:“原大修,实是我等……”只说了一半,就没脸说下去了。原承天笑道:“你等的苦楚,我怎能不明白。“那刀君既难御控,自是不得大用,又要每隔数月杀生,可偏又是昊天重宝,太虚宗藏着这物事,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芽一般,丢是丢不得,不丢又着实麻烦。只是这话中之意,哪能说破,双方点到为止罢了。对二杨来说,此事虽起波澜,原承天终于还是应承下来,二杨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更庆幸是得遇了原承天,其人不仅是胸襟广阔,更兼得一片为苍生奔波操劳之心,否则这极麻烦的事,谁肯应承。不想猎风却道:“我本以为这刀君与我等同行,也好诛敌灭魔的,哪知道却是不能杀人,既是如此,又要此刀君何用?“这话说将出来,二杨的心重又拎了起来,忙向原承天瞧去,生怕原承天的心思又被猎风说的动摇了。原承天道:“刀君虽在凡界多年,其实是尚未历练圆满,否则她就该开口说话才是,不过以在下观来,其离凡界圆满之境也差不了多远了,一旦等她开了口,说明其灵慧已足,就可分黑白,知善恶,辩邪正了。到那时,只需循循善诱,引其向正,那凡俗仙修之士中的邪恶之徒,不良之辈也是可杀得的。“杨玄惑原以为刀君在凡界已呆足时日,自然就该自动圆满,哪知竟还有这番道理,不由又是惊喜又是庆幸,道:“若非得遇大修,几乎要误了这镇族之宝。“原承天淡淡一笑,这刀君在太虚宗数百年,想来应该是有多人接手其培育之任了,由老祖传下的培育之道,其中必有玄奥之处,未能流传下来,杨玄悟判断有失,也不算奇了。他伸手将杨玄悟手中的玉牌接过了,至此才算真正接手这七界刀君。培育这七界刀君原和他毫无关系,可原承天既要修这天道之修,又怎能不以苍生为念。因此将七界刀君引向正途,便是他责无旁贷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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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6章 招灾惹祸等闲事

    既接下这送归七界刀君之事,原承天也不在太虚宗逗留,好在天灵宗荆道冲已有信诀送至太虚宗,邀其派人与会,想来数月之后,就可在天灵宗重逢了。原承天与二杨辞行,就马不停蹄,越国跨域,向天一宗径直前去。原承天算来,若是径直去天灵宗,哪怕是仅用寻常遁术,也就是十几工夫,到时就只好在天灵宗苦候大会召开,不如先去一趟天一宗,交待下吕大修所托之事,再转往天灵宗不迟。想到自己初出家门时,就不要说是天一宗了,便是天灵宗,也觉得路途遥遥,此刻修为大进,法术多多,那天一宗虽在天边,也是指日可往。既然时间充裕,原承天也不着急,就让猎风携了金塔前行,自己反而进了金塔修行。只因那阴老魔的元魂,必须要及早吞噬了。要知道魔俗大战非同小可,任你修为再高,也未必就有十足的把握在此战中生存下来,当然修为越高,生存的机率也就越大。原承天自然是要在此之前,努力提升修为,方可在这场大战之中,多出一丝生机来。白斗自从天阙中出来后,就一直酣睡,它在那场大战中所获甚多,若想将修为增进,就只能借大睡之功,一点点的将修为稳固了,这是天外灵兽特有的修行之法,便是原承天也难以置喙。而玄焰自碧焰走后,也是闭门不出,专一修行碧焰所授功法。这玄焰最是好强不过,又怎能让碧焰永远超过它,心中就存了一口气,下次见面之时,一定要让碧焰好看。原承天入得金塔,就将阴老魔的元魂取出,这阴老魔经肉身损毁,又再夺舍之后,虽然其肉身修为已是越来越弱,可其元魂仍是强大无比,甚至比原承天在无边海上觅的那缕元魂还要强大一些。好在原承天有了上次的经验,对元魂的御控手段多多,也不怕这阴老魔的元魂翻了天去。他将元魂祭在身前,先默运元神,养足禅识,这才用禅识探去。阴老魔一生经历非凡,其灵识深处,或藏天机,总要将这阴老魔的玄承一一探明了,才能再行吞噬之法。元魂被原承天禅识探入,自然极力挣扎起来,原承天怎将这元魂的小小手段放在心中,或避实就虚,或迂回反复,也就花了半日工夫,就探进阴老魔的灵识深处了。用禅识将阴老魔的玄承一扫,原承天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原来阴老魔来历也非泛泛,此魔竟也是两世为人了。此魔的第一世,也是飞升昊天,只可惜刚刚修成太虚之境,就遭遇天劫,一道元魂,直接打落冥界。此子倒也坚忍,就从冥界依天地轮回之法,再入凡界,重新为人,仍是苦修不缀,终于又修成这九级玄修。若是说修士遭遇天劫,乃属常情,再世修行,也是数不胜数,只是这阴老魔却与众不同,其玄承并未因堕入轮回而消失,这与原承天可就一般无二了。要知道寻常修士,一旦轮回转世,除非是事先修成秘术,这记忆玄承少有不失的,原承天原以为自己福缘深厚,才能保留玄承,不想这阴老魔居然也是一样。又想起阴老魔临终前说的话来,“原道友,你今日夺我元魂,也是我的宿命,只是那长生之道本就艰难,你我之路更是难上十倍……”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阴老魔的话若是细细想来,可就能寻出一丝奥妙来。难不成以大修元魂仙修之人,都可保留玄承记忆不成?而阴老魔二世为人,自己九世轮回,这长生之道,也着实比起他人来得艰难。难不成天地视这位大修诸多元魂另眼相看吗?这位大修不知是怎样的身份,只是单瞧着他有千千万万道分魂散离,而每道分魂都能独自修行,就可知这大修的修为简直是无法想像,那朱雀也是远远不如了。若是连朱雀都比不上,此大修的又是什么来历?可惜原承天初世虽为大罗金仙,却无缘得见仙庭高德大修,怎知仙庭玄机,而若是深思此事,则是有心窥探天机,绝非好事了。探明阴老魔的灵识之后,原承天再不客气,就将这阴老魔的元魂吞噬了,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方将元魂吞噬干净,而元魂完全吸纳完毕之后,体内真玄果然又沸腾起来,此为升级之兆,倒也是意想中事。到了玄修境界后,每升一级都是艰难无比,这阴老魔生前虽是九级玄修之境,可原承天收而纳之,最多也只能增进一级罢了。至于这升级之后的天地垂兆,倒也不必在意了,这金塔经金锃神光昊天之后,这寻常升级引发的天兆,是完全是抵受得住了。因此原承天升级之后,塔里虽是电闪电鸣,那金塔仍是不受丝毫损伤。由此原承天摇身一变,就成为五级玄修了,而视体内修为,离六级这个大关,也只是咫尺之遥。看来再次冲玄,也算没有飞升殿碎片与大修元魂为辅,只管按部就班的修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升为五级之后,原承天更不着急,又在塔中修行半月,将这根基扎得牢牢,这才出了金塔,与猎风替换。说来猎风的修行任务,如今也繁重起来,除了每日例行的七情心法,还有每月的太一神刀,而寒潭刀早经朱雀炼成,此刀法的御控之道,也是要时时温习的。最后就是那流时刀法了。原承天自上次见到煞月动用流时刀法之后,对这刀法的威能印像极深,转述给猎风之后,猎风就暗下决心,誓要苦修流时刀法,以便日后与煞月放对。因猎风亦是修行繁忙,原承天纵想在金塔多呆,也是不能,好在那培育龙魂之道,就算是在遁行之际,也是可以修行的,至于培育斩兽仙刀中的兽魂,比起培育龙魂来要简单不少,更可随手修行。原承天一行之所以如此勤奋,自然是为了应对日后的魔俗大战,此事大家虽未宣之于口,心中早就明彻了。此时原承天所处之地,已是出了天梵大陆了,原承天就循着来时的旧路,动用起万里遁云之术,此刻有鹏羽袍在身,灵障弹指可破,虽不像动用金银二偶那般日行数万里,可每日行个数千里也是不在话下。也就过了十余日,就从幻域中出来,重归天一大陆了。既到了人烟稠集处,离天一宗又是近了,原承天也就放缓了遁速,且放心情,饱览一路风景,如此方算得以体会那仙修之道的逍遥自在。这一日正行之间,前方有两名修士遥遥掠了过来,原承天只瞧了一眼,见这二修只是真修境界,也就不在意了。不想离二修还有数里时,物藏中突的一动,那粒刀君寄灵的黄珠,竟主动跳将出来。原承天见到刀君的灵珠主动跳出来,忽的想起一事,惊出一身冷汗来,难不成刀君刀气已满,又要杀生不成?不过这刀君也不可能是无故而动,极可能是这两名真修携有灵兽在身的缘故了。修士养有侍兽,原也是寻常不过的事情。而这物藏虽是连羽修仙修也看不透的,却瞒不得七界刀君,只因这世间只要是这刀气能切而破之的物事,就逃不过刀君的一点刀灵。而这刀君在太虚宗时,每次杀生,都是被喂以灵兽,因此她对灵兽的气息最为敏感,也自然而然的生出恨意,这就难怪她一遇灵兽,就自动跳出来了。也不用原承天御控,这黄珠就放出黄光,现出刀君的本体,刀君一对明眸,直直的瞧向前方两名修士,身上的无双刀气,沛然而发。原承天忙叫道:“不可。”刀君转过头来,神情迷茫,她此刻只是能听懂人言,却说不出来,好在她已具相当灵慧,一颦一笑之间,亦可传达心意。原承天道:“这两名修士携有灵兽,就算是他们的私有之物了,与法器法宝无异,怎能便杀?”刀君摇了摇头,意示不明其意,原承天心中大急,这刀君此刻灵慧,也就是六七岁的孩童罢了,哪知分得清侍兽与寻常的灵兽有何不同?由此又担心起一事来,那白斗好在是在金塔中大睡,而这刀君是放在物藏中的,两者并不曾相遇,白斗虽来自天外,亦是灵兽,若是有朝一日这刀君与白斗相遇了,难不成也要拚个你死我活?原承天收下这刀君时,已经是隐隐想到此事,如今看来,这刀君与灵兽果然是势同水火了,且不论白斗日后与她如何相处,便是眼前这一关,也让原承天大大头痛。这刀君纵横无忌惯了,既然听不懂原承天的话意,也就任性而为,黄裳轻轻一动,俏生生的拦在那两名修士的身前。幸好刀君从不曾杀人,对两名修士并无恶意,她拦住二修,为的是让这二修放出那灵兽来,好让她诛杀。可是她偏偏无法开口说话,又怎能让二修明白她的用意,便是这二修明白了,也绝不会乖乖送出灵兽,让她肆意妄为的。二修被黄裳少女阻住去路,都吓了一跳,二人忙用灵识向刀君扫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慌道:“仙子意欲何为?”刀君的目光只瞧着二修腰间的物藏,身上的黄裳无风自动,一股凌厉的刀气就向一名修士的物藏中劈去。既然别人不肯乖乖取出物藏中的侍兽,她也就只好连这物藏一并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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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7章 为警童心施薄惩

    刀君身上的刀气,出手时毫无征兆,激发时无物可御,二修只觉得一股森寒气息扑面而来,隐隐能看瞧见这无限杀气之中藏着一道刀影,可若想出手抵御,却是无从下手。“嗤嗤”声传来,二修的物藏同时被刀气所破,物藏中的物事没了物藏的约束,齐齐掉落出来。二修慌忙掐动法诀,将空中的散碎物事一一收了,不过是几件法器,若干灵草灵丹罢了。其中有几件物事,被刀气割的七零八落,怕是不能用了。二修捧着这些零碎物事,又惊又恐,那刀君的修为虽是看不大出来,可原承天分明是五级玄修,哪里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纵是被刀君所欺,二修也绝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心中叫苦道:“我等究竟是怎样得罪了这名大修?“就有两只灵兽的尸身,亦从空中落下,原承天叹息一声,伸手将这两具尸身接住了,略略瞧去,也就是寻常的灵兽罢了。此刻这两具灵兽咽喉双双中刀,已是气绝身亡。原承天转过脸来瞧着刀君,目光中已有怒意,刀君傲然不惧,嘻嘻笑着,也与原承天对视,不过她总算知道原承天的身份,那刀气就不曾发了出来。原承天暗忖道:“那玉牌不过是杨氏大修的一件信物罢了,这刀君在杨家多年,总要给杨家大修几分薄面,就算用这玉牌斥退了刀君,她心中仍是不知是非,下次必然还是要惹祸的。”于是就将禅识束凝成一线,向刀君压制了过去,这分明是要给刀君好看了。那刀君既然灵智宛如孩童,必然也是敬威不敬德的,此次若不让她尝到苦头,日后怎能约束?就见刀君神色一变,秀眉微微皱了起来,原承天的禅识如山,压在身上怎能好受,刀君虽对人无仇无怨,可受到攻击,必然就生反击之意,黄裳便是一动,就想用刀气反击。原承天已得了先手,怎容她放肆,禅识干脆就向这刀君的刀灵中透去,幸好这刀君尚未游历尽七界,又少有与人动手的经验,忽然感到刀灵受到攻击,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花容失色。这刀君既是杨家法宝,原承天本不该窥探其刀灵中的秘奥,不过既然已然出手,也就势难回头了,若是半途而废,日后如何立威。他的禅识本就修炼得可伸可屈,可刚可柔,想来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定然不会对刀君的刀灵造成伤害,于是一缕禅识,还是透了过去,不想略略扫视之下,却惊奇的发现,那刀君的刀灵之中,除了有杨氏的一点标识之外,再无一人,这刀君果然是纯如白纸一般。这也是原承天仗着刀君临时主人的身份,又有玉牌在手,刀君被她毫不提防,才趁虚而入了,否则换了他人,刀君早就一道刀气袭来,怎容人探她刀灵。原承天的这缕禅识,就留在刀君的刀灵中不动,可刀君怎不明白,原承天此刻若想废了自己,可谓是轻而易举,她便是孩童般的心思,也知这是面临着生死大劫了,又怎敢轻动?那刀气虽凝在身前,却是再也不敢发作的。原承天趁此良机,干脆与刀君用心神对起话来,刀君只是不懂人言罢了,其心神中既然有想法,就可以交流无碍的。便道:“刀君,你可知厉害了?”刀君惊道:“不要灭了我。”原承天道:“我怎能灭你,我只是让你明白,这世间之事,不是可以任性而为的,你虽是万刀之灵,也要受天规约束,否则就算我不灭你,那天地也会灭你。“刀君嗔道:“天地对我不好,我可不想受天地的约束“原承天道:“你是天地所凝的一点灵气,那天地就是你的父母了,若无天地,便不会有你,你在人间昊天多年,难道不知孝敬父母是第一要务吗?“刀君若有所思,就将脑袋低了下来,半晌才道:“就算我淘气了一些,天地也不该重罚我,害得我不能在昊天逍遥,非要遍历七界不可,那仙庭昊天也就罢了,凡界也算可以忍受,可那魔界不好,刀君不喜欢那里。“原承天叹道:“你若想重回昊天,就非得历练不可,你在凡界也算有些日子了,怎的却无寸进?“刀君嘟着嘴道:“都是太虚宗的修士不肯放我出来,平时也不肯与我说话,我哪里知道什么。“原承天笑道:“你这般厉害,又是不肯受约束的,谁敢放你出来?你若是肯听我约束,别说放你出来,便是天天将你带在身边,也无不可的。“刀君喜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过的话,可不许耍赖。“原承天听她口气,果然就是六七岁的孩童一般,对这等灵慧的孩童,正该多些耐心,用些手段才是,便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你是否听话,我倒有些不信。“刀君急道:“我是七界刀君,万刀之灵,说出的话天地立时可闻,怎能反悔的。“原承天道:“口说无凭,你若能向这两位道友道歉,我就信你一次,否则我就像那玉虚宗修士一样,每日把你困住,再也不来理你。“刀君急道:“不要,不要。我倒是可以道歉,只是我不擅人言,怎好说得?“原承天笑道:“这是小事一桩,你只要心中有歉意,那行动中自会流露出来的,凭你的灵慧,定能想到办法。“说罢就将禅识从刀君的刀灵中收了回来。那世间的孩童,都是喜赞不喜弹的,总要哄骗得她们欢喜了,才会百依百顺。那刀君果然沉思片刻,这才衣诀飘飞,来到二修身前,二修被唬得面如土色,急将法器紧握在手,可又担心对手误会,便又松开,其神情可发一噱。刀君想了想,忽的向二修抱拳,那脸上就做出千奇百怪的神情来,这也是她历练太少,实不知道歉为何事。二修齐齐伸长了脖颈,向这刀君的脸上瞧来,又哪里能猜出她的意思,好在刀君脸上一直都是笑意盈盈,想来不会有恶意。原承天忙抱拳道:“我这位小道友是个天哑,性子又是莽撞,刚才误杀二位侍兽,心中着实后悔,在下这里替他向两位陪罪了。”刀君本来见二修无法会意,正自心急,见原承天替她陪罪了,不由转过脸来嘻嘻一笑。二修忙道:“这算得什么,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怎能让大修陪罪。”见这位玄修大士反倒向他们道歉,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承天叹道:“我若不是玄修境界,你二人怎肯放过我?”便道:“死者不可复生,但两位的损失,在下自该想办法弥补了,我这里倒有几件法器,二位只管选来,或可略补所损。”随手从物藏中取出十四五件法器来,都是在七寒海中所得之物,从淬金虫口边剩下的,七海寒妖修之宝重复的甚多,淬金虫口味又是极刁的,因此还剩下不少了。二修见原承天手中之物,竟是有几件法宝的,那可比两只寻常侍兽强出百倍去,怎能不喜,想伸手来拿,又担心原承天是在戏耍他们,这神情就百般扭捏起来。原承天也知他们心意,道:“在下言出必行,怎肯反悔,你们只管选来。”二修见他神色郑重,这才壮了胆子,每人都上来取了一件,满脸都是欢喜之色。这到手的法宝可比刚才那两个灵兽强得太多了,这笔交易才划算不过了。原承天收起其他法器法宝,又郑重致意,弄得二修反而百般不自在起来。原承天揖手送二修远去了,这才回头赶路。那刀君就在原承天的身后,向着二修的背影大做鬼脸,忽见原承天转过脸来,忙又止笑敛容,偏又忍不住,“扑嗤”笑了出来。原承天视而不见,就对刀君道:“这凡间的言语,以你的灵慧也可习得了,倒也是不难的,我这就制成一块言符来,你用过之后,就可吐露人言了。”他心中不由埋怨起太虚宗那些修士了,这刀君在太虚宗多年,竟是不曾花费心思来****的,连这言符也不曾备下。这几百多年的凡界游历,除了受些凡界的灵气,竟是一无所获了。不过转念想来,自从太虚宗的老祖飞升之后,其他弟子怎敢与这刀君面对,自然都是郑而藏之罢了。而在老祖飞升之前,这刀君又是灵慧不足的,也无法教她些什么,也怪他们不得。看来自己还得耐下心来,细细的教导她才是。怕刀君在物藏中呆得气闷,又不敢让她进入金塔,只好施出藏字真言来,让刀君在此域藏身了。又过了一日,眼瞧着已近天一城,原承天事先传一道信诀给关启乾,告知自己归来,并将吕姓大修所托之事略述一二,这关老是原承天在天一宗的顶头上司,自己回宗自是要先知会他的。只过了片刻,关老的信诀就传了过来,却只有“知道了”三字。原承天心中奇怪,关老与自己交情不俗,这信诀中的语气又怎会这般生硬?心中就猜想宗中或有急务,关启乾怕就来不及理会这些小事了。又过了半日,那天一城虽然还瞧之不见,可在禅识中已能感受到得了。正在这时,就见前方飞来一群修士,皆着簇新黄袍,分明是天一宗弟子。这群弟子共有八名,皆是真修之士,一见到原承天,那八人迅速分成两队,忽的齐齐动手,亮出法剑来,就见那剑气冲天,直达九宵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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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8章 八真十幡礼遇殊

    原承天微觉惊讶,这八修同时以法剑指天,是为迎宾之礼,有个名目,叫做:八真指路。原是宗门迎接贵客时所用,难不成这八修竟是来迎接自己的不成?正惊疑间,前方八名真修齐齐挥动左手,朝向天一宗的方向,喝道:“八真指路,贵客临门。”原承天倒有点受宠若惊了,自己何德何能,竟让天一宗排出这样的阵仗来?说来自己不过是天一宗特奉,勉强也算是半个“客人”,因此这八真指路倒也不算是稽越了。那八名真修既为迎宾修士,自是不便问话了,原承天只好硬着头皮,从两排修士让出的道路中穿掠过去。这八修等原承天去后,才收起法剑,紧跟在原承天身后,行起护卫之职。如此又行了十里,就见前方又来了十名天一宗真修,亦是分成两队,见到原承天时,各出一面旗幡扬在空中招展。此刻原承天再无疑问,这的确是天一宗专为自己归宗摆下的阵仗了,这个仪式亦有一个名目,叫做十幡恭迎。十修站定之后,又齐声唱道:“十幡恭迎,佳宾如归。“原承天想来,天一宗如此待已,应和自己在天阙中的所为有关,此次天一宗赶赴天阙,虽是折损大半,可仍是有一百余修安然返回,其中更有十余人晋级玄修,自己身为领头人,功劳不小。念及此,原承天只好再次厚着脸皮,从这十人中间穿过来。这十名持幡人等原承天走远,同样收起旗幡,紧跟在原承天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向天一宗行去。片刻后已至天一宗山门前,原承天不敢遁行,忙落下地面来,身后十八名修士亦同样按下遁风,簇拥着原承天而去。就在山门之前,立着一人,正是关启乾了,此人负着双手,含笑而立,等原承天来到近前,就缓缓揖手笑道:“承天一路辛苦。”若说刚才的阵仗,虽是声势浩大,可前来迎接的皆是真修之士,级别不高,如今关启乾以天一宗长老,极修殿殿主的身份亲自来迎,又怎是原承天能消受得了的。那关启乾若是以私人交情前来迎候也就罢了,偏偏此人在此刻出现在山门前,那亦是有个名目的,叫做“一羽山前“。这三个仪式合在一起,就是天一宗迎接贵宾的大礼了,若是这关启乾换成天一宗宗主,那就是天一宗的至高礼遇,等闲修士是无缘消受的。饶是如此,这礼遇也着实不轻,原承天慌忙上前,揖手道:“承天何能,竟敢劳动天一宗大礼来迎,实是不胜惶恐。”关启乾哈哈大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承天此次于天阙之中,多立奇功,替本宗添了十余玄修之士,岂非本宗百年来也难得的盛事?那些修士提起承天来,无不是赞扬有加。否则老夫便是向宗主提请此事,那宗主也不会肯的。“原承天这才明白,刚才关启乾传音时语气简短,原来却是忙着替自己安排仪仗了。这世间的仪仗,都是做给人看的,或用来彰显身份以立威,或用来收买人心以立德。天一宗对自己的这番礼遇,自然是要显示天一宗有功必赏,敬重贤才之意。也好借机安抚宗门弟子,招揽天下修士。此次再入天一宗,原承天可谓是轻车熟路了,关启乾携着原承天,自步云殿转入宗门深处,前方密林处,又现一殿,上有白底黑字的三字匾额,名叫传功殿。关启乾道:“此次承天既奉吕老祖法旨而来,实为传功,故而宗主吩咐,就约齐本宗七位长老,在此殿传功授法,只恨宗主因要炼制一件紧要法宝,难以抽身前来,另有三位长老,亦因要事难以分身。不过就算是宗主不在,由七位长老主持此事,亦是天大的荣耀了。”原承天道:“宗主大德,向下没齿难忘。”原承天对天一宗的机构设置略知一二,天一宗设有七殿,分别为极修,养真,玄器,灵符,妙丹,传功,戒律。七殿之下,分设堂阁。立有十长老,其中七大长老分别执掌七殿,另有三长老虽无执事,却同样是德高望重。关启乾当先领路,先进了传功殿,原承天也低着头,紧随而至。入了殿门之后,就觉身心一静,恍如隔世一般,原承天知道此殿是设了极厉害的禁制了,更加不敢多说一个字,只管跟着关启乾穿堂过屋,来到一处大堂。那堂中一尘不染,陈设倒是简单,地上唯有十余个蒲团罢了。已有六名羽修之士在蒲团上端坐了。这六人衣着倒也随意,或麻或布,都是寻常衣袍,见到关启乾领着原承天进来,只是微微点头而已。关启乾就向原承天一一介绍堂中诸人。原来是妙丹殿长老樊龙,灵符殿长老刘文彬,养真殿长老殷效鲁,传功殿长老步遥环,戒律殿长老马唯真。另有长老薛灵雀与步遥环一样亦是女修,并无执事。那玄器殿长老林执一因伴随宗主炼器,虽在宗门,却也同样无法抽身前来。另外三位长老,则是不在宗门。其实天一宗除了十大长老之外,还有七名羽修之士,这七名羽修甚至连长老的名头皆无,更遑论理会宗门事务了。原来这七名羽修已修至羽修大成之境,冲玄在即,自然专心清修,不理外务了。由此可知天一宗实力之强,着实凌驾于天下诸宗之上,天灵宗亦算是实力强大了,可也不过是四名羽修罢了,就算隔了这数十年,再增加荆道冲等一二人,也不过六名而已,实不可与天一宗相提并论。步遥环此次见到原承天,倒是露出一丝微笑来,虽然她与原承天因令无参之故结有宿怨,可此人毕竟是羽修之士,怎肯效世间庸庸之辈记恨于心,更何况此次原承天所立功劳着实不小,其对原承天的看法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承天原不敢落座,可若径直立着,又稍显实兀,于是干脆半跪于蒲团之下,以示谦卑。另一名女修长老薛灵雀就与步遥环相视一笑,道:“遥环,平日听这关长老说承天长承天短,简直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俊彦了,本座原是不信的,今日一见,觉得关长老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步遥环笑道:“你只瞧着他现在规则,当初他与本座为敌时,可不知是多少奸滑,本座当时,实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关启乾与其他长老听闻二女修此言,只是微笑罢了。薛灵雀就转向原承天道:“听关长老说,你此次前往幻域,不光领着诸弟子得登天阙,还蒙吕老祖宠召,可不是你天大的福缘?你怎的就这般讨人喜欢?“这话却让原承天如何回答?可既是薛长老见问,又怎能不答,只好苦笑道:“在下亦不知有何德能,蒙吕老祖召唤。又得了吕祖法旨,携了这心法奉上。“就将话题悄悄转来,免得又被这薛长老扯出其他为难的话题来。关启乾一生苦研仙修妙法,对原承天此次携来的心法最是关心,便道:“承天,你就将吕祖所授心法示来。“原承天忙将怀中玉简取了出来,双手捧着,交到关启乾手中。关启乾欣欣然接在手中,随手在玉简上一按,心中已是了然。道:“吕祖这两套心法,明言人可皆传,可添入本宗传功殿必修功法之中,既是如此,老夫就给你们瞧瞧。“原承天急忙道“关老,属下虽是本宗双特奉,终归是半个外人,本宗心法,实不便得闻。“关启乾笑道:“承天于心法上实有妙悟,便是今日你不在,老夫也要邀你共研此法,又何必避席。“传功殿长老步遥环也道:“关老说的是,承天于世间仙修心法,的确是有不悟玄承妙悟,你便留下吧。“既然二位长老都开了口,原承天自然只有遵令留下。关启乾这才激发玉简,于空中现出符诀来。此诀共有一千三百余字,就在空中排列的密密麻麻。诸修都齐齐瞧去,各将空中符文与自己平日所修应对,一时堂中默然无语,针落可闻。原承天既修了紫罗心法,对世间诸多心法都无兴趣,因此他虽携这玉简在身多日,也不曾取来一见,今日实是被二长老留住了,也只好随意瞧来,以打发这漫漫永日。原来这空中法诀是为御器之法,那吕长老本人修的是御龙诀,在幻域百年无事,干脆就以其毕生玄承,对这御龙诀加以改进,取名为御龙大成诀。不过此人毕竟玄承有限,虽将这御龙诀一一修正,添益许多变化,可终究超不过御玄诀去。而原承天既有御玄诀在身,又怎能将这御龙大成诀放在心上,只是因不想让诸修瞧出他的玄承来,也和众人一道,装出苦修空中符文的模样来。修士一旦清修起来,就是不计岁月了,足足过了七日,诸修才将这御龙大成诀修行完毕,自然各自赞叹不已,称诵吕祖大德大才,虽在幻域清修,却不忘根本。其后关启乾就收了此诀,再祭出玉简中另一道法诀来。原承天原来是漫不经心,可随着诸修的目光向这符文一瞧,却不由又惊又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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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9章 论功行赏千修薄

    原来这套法诀说的竟是六遁术!世间遁术,有金,木,水,火,土,风,其中风,水,火三遁最是寻常,仙修之士只要初踏仙途,都能轻易学会了,可金木土三遁,则是难如登天。此事其中缘由也无甚玄奥,水火风三物为虚,金木土三物为实,虚物好遁,实体难行,这是天地至理。因此水火风三遁为三虚遁,金木土三遁为实遁。这世间能修得实遁之术的,大多是妖修魔修,凡界修士因法体所限,想学这实遁之术,可谓是千难万难了。便是在昊天界中,能修得实遁的修士也是廖廖无几,且这些修士皆有奇遇,而其修成实体遁的心法,也各不相同,实难理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来。而观吕祖所述符文,其实也没有道出具体的修行办法来,只是将自己对实遁的一点心得体会,说出来与诸修参考罢了,而其学说中的精义,一是改变修士体质,化实为虚,另一个则是改变天地法则,在一定范围内,化金木土三物为虚。以原承天的玄承而言,吕祖提出的第一条,几乎在凡界不可能实现了,因为那种将修士体质化实为虚的肉身功法,需消耗极多的灵气,以凡界法则,断不能修行。这第二条方法,倒是可以拿来分析。实遁之术,既然对吕祖来说都是不解的难题,天一宗长老自然也是无计可施,且心中都有无限向往之心,因此吕祖此论一出,众人就不免各抒已见起来。以天一宗长老之才智,其所言必然或自成方圆,或是奇思异想,就算以原承天的无双玄承,也觉得大有收获。就听养真殿长老殷效鲁道:“老夫曾捉过一只异兽,自是擅长土遁的,老夫原想只需探了这灵兽的灵识,就可一窥土遁之妙了,不想老夫一探之下,却发现……”这殷效鲁生就一副胖胖的身材,未语三分笑,最是易让人亲近的,只是此人说话到关键处却顿然收声,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原承天原来也想过捕来一只擅长土遁的灵兽,以便习修土遁之术,听到郑老之语,不由得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薛灵雀扑嗤笑道:“殷老,你若再卖关子,信不信我割了你身上的肥肉喂狗。“殷效鲁呵呵笑道:“清谈无趣,不过说些笑话,让大家清醒些罢了。”薛灵雀道:“你捕得那土遁之兽,后来又如何?”殷效鲁道:“原来那灵兽的灵识中,并无半点土遁术的玄奥,想来这土遁之术,是其天生之技,我等若想效仿,就好比缘木求鱼,哪里有丝毫收获。”诸修听到这里,皆是一叹,原承天也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想靠捕捉土遁之兽来修习土遁术的方法,只好作罢了。薛灵雀道:“既是此法习修不得,也就只好在天地法则上下功夫了,以本座之能,若想在百丈范围之中改变天地法则,倒也不难,只是若这遁术只能行得百丈,那又有何用?而若是超过了百丈,灵识消耗极多,更是不划算了。”步遥环道:“妹子说的极是了,三实遁之中,金木二遁也就罢了,反正用之不多,唯这土遁之术,的确值得细研,只可惜这土遁之法,昊天或有妙法,凡间却怕是不能了。”原承天暗暗点头,只是步遥环有所不知,就算是在昊天界中,土遁之术能习者也是屈指可数,因此这土遁之法,别说在凡界了,就算是在昊天,也是诸修修行时面临的诸多未解之迷之一。自天地初创以来,虽有无数的奇思妙法被一一创造来,可同样有极多的想法未能付诸实施,正因为有这诸多的未解之法,引来无数的大德大修之士孜孜以求,这仙修界才永远焕发着勃勃生气。灵符殿长老刘文彬笑道:“步长老也不必灰心,若说这土遁之术,我先前也有过尝试,倒也成功了一回。就怕说出来让大家耻笑。”薛灵雀劈头就道:“刘长老,你莫效那郑胖子吞吞吐吐,若有奇思妙想,速速道来。”刘文彬打了个恭,笑道:“是了。其实我这个法子,行来也是极易的,就是在我等的自成界域之中,将这天地的法则改变了,就此化实为虚,倒也是行得遁术的。”此言一出,诸修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薛灵雀更是笑得打跌,指着刘文彬道:“既然是在自成界域之中,诸事还不是任你所为,那对手若被你困进此域,怎有命来,你还用那土遁之术为何?刘长老此举,好比是脱裤子……”这等凡界俚语,自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那刘文彬倒也好脾气,也随着诸修大笑一回,这高士清修之地,翻成笑场了。然而诸修尽管取笑刘文彬多此一举,原承天则是心中一动。羽修之士的自成界域非同小可,在这界域之中,修士自是无所不能,因此在此域中施展土遁之法,着实可笑,但此法若用在自己身上,倒是大有奇效的。只因自己修为与诸多羽修大士一比,就显得低微之极,在自我界域之中使其土遁之术,瞧来是多此一举,可在特定场合,亦有其用处。看来这诸修彼此砌磋交流,实是增进玄承,开启灵慧的极佳法门。而从诸修的神情瞧来,这样的谈玄论道,应该是常常进行,这也难怪天一宗于仙修诸般法门,皆有远超其他宗门的地方了。原承天对天一宗无疑又多了一份认识。他既受了灵符殿长老刘文彬的启发,要在自我界域之中施展遁术,就立时着手推敲起来。结合自己已有的玄承,再加上吕祖对此法的阐述,一套心法隐约在心中成形。只不过要想学会真正的地遁之术,在这凡界之中,除非是遇到极大机缘,否则是断然行不通了,而在自我界域中施展土遁术,也实是退而求其次的暂行办法罢了。饶是如此,原承天今日所得好处,也实可称道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天一宗诸位长老又怎料原承天就在默然无语之中,已将他们的构思初步化成现实。而原承天之所以远超同伦,也是其无时不刻,都处在这修行之中,其仙基本就不俗,玄承又是深厚,再加上如此勤奋,其成就远超他人又有何奇怪?那成功之道,原是无法投机取巧的。关启乾转向原承天道:“承天,你对这土遁之术,有何想法?”原承天道:“惭愧,这实遁之术涉及法则之力,属下实是无能为力。”他倒也不是刻意做伪,他心中推敲的土遁之术,本是结合域字真言而创制,就算说将出来,他人也无法使用,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启乾点了点头,他对原承天有此一问,也只是依足了礼数,怕原承天感到冷落罢了,实不指望原承天能对这仙修界至艰至难之事有何心得。那一直不曾开口的妙丹殿长老樊龙道:“此次原道友在天阙之中所立功劳着实不小,宗主可交待下来了,这赏赐之物是由我等定夺的,诸位有何说法,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在其他所在,别人提起这赏赐自己一事,原承天自然要出声拒绝,就算是假情假意,也总要推托一番的。但在这天一宗之中,那宗主既然已颁下法旨,自己若是出口推辞,反倒是违逆了宗规了,此中关节,不可不察。因此原承天静坐于蒲团之上,一言不发,心中唯暗暗偷笑而已。薛灵雀快人快语,当即就道:“依本座看来,承天此次大功,既是宗主开了口,那可不能轻忽了,否则宗主面上可不好看。“关启乾拍手道:“薛长老此言甚是。“他自是向着原承天了。步遥环打趣道:“关老,承天是你的下属,你还是避些嫌疑的好。”转向樊龙道:“樊长老,你瞧若是由妙丹殿献出一粒玄化丹来,樊长老可曾舍得?”那玄化丹可是供玄修冲击羽修境界时用的灵丹,极其珍贵,以原承天的功劳修为,倒是配得上的,步遥环既有此议,看来此人胸襟果然了得,绝无因私废公之心。樊龙笑道:“有甚舍不得的?步长老,瞧你话中之意,那妙丹殿中的物事,倒像是我私人所有一般,这个罪名,我可万万担当不起。”言罢诸修皆笑。看来天一宗长老之间,就算平日有所不和,那大体上倒也是融洽的。关启乾却摇头道:“玄化丹虽好,总觉得轻了些,诸位是否另有高见?”又是薛灵雀道:“这有何难,何不干脆就将承天的名姓留名千修薄上,依承天的功劳,倒也配得上了。”关启乾笑道:“此议甚佳,只可惜老夫刚才受人攻讦,此刻凛凛然不敢言也。“薛灵雀笑道:“这‘此议甚佳’四字已然说了,还说什么凛凛然?原来关老最是奸滑不过了。“既然有关薛二位长老首倡此议,其他长老纵有意见,也不便提了,齐皆点头不已。原承天心中暗道:“早听说这千修薄是天一宗至高荣耀,若仅仅是虚名,那天一宗修士断然不会趋之若骛,却不知道留名千修薄上有何好处?“正遐想间,那一直未曾开口的戒律殿长老马唯真道:“此事只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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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或再踏仙修之道,或就此沉沦。长生之道,竟艰难如斯。劫修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劫修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劫修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