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7章 凡界处处皆逢源
女子将胖修士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道友,凡间朗朗乾坤,实不适合你,你还是去吧。”
胖修士笑道:“仙子果然大德大能,虽瞧出我的来历来,却不喝破。其实在下虽是鬼修,却是问心无愧,先前误入鬼道,只求长生,哪知其后遇到原圣师,方知自己大谬了。虽是如此,但一入鬼道万事休,只好勤加修行。那原圣师曾言,只要立端正,便是魔界魁神亦可飞升昊天,又何况鬼修。”
女子又惊又喜,道:“你曾遇到原圣师?”
胖修士道:“在下刘三胖,当初原圣师为入冥界,炼司命灯,曾邀在下以炮术破界,只可惜就此缘尽,此后再也不曾见着原圣师,不能侍奉他老人家膝下,实为平生憾事。”
女子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倒也是同道中人。”
那紫袍男子听到刘三胖直承来历,忙对李执事道:“今遇到故人,不便与你斗法,你若不服,来再择所在与你比过。”说罢也不理李执事,收了法剑,转就走。
李执事本已被紫袍男子压制得羞愤死,见紫袍男子收手,心中大舒了一口气,口上却不肯饶,叫道:“不错,今有要事缠,他再来比过。”说罢与杨执事等人使了个眼色,领着玄幽宗诸修匆匆去了。
紫袍男子来到刘三胖面前,歪着头瞧了又瞧,刘三胖大大方方,只管让他来瞧。女子见紫袍男子无礼,忙在他的肩上一拍,道:“慕原,论起来刘前辈可是你我的师叔了,怎可如此无礼?”
紫袍男子笑道:“总要瞧得明白了,方能见礼,我虽听三非叔提过刘三胖,又不曾亲眼见过。如今看来,前辈仙鬼双修,不是刘师叔又是谁?”便深深一揖,以晚辈之礼相见。
这时女子亦来见礼,说起来历姓名,原来这女子名叫宁思妙,紫袍男子名叫宁慕原,皆是九珑侍女聆风后人,后随原承天大弟子李三非修行,是为凡界原流正宗。
说到这对姐弟名字亦有来历,乃是从九珑当初在凡界用过的名字妙韵,以及原承天的名中各取一字。取名思妙,慕原,实有追慕九珑承天之意。
刘三胖见二人果然是原流弟子,又是欢喜又是感慨,忍不住滴下几滴泪来。
宁慕原奇道:“师叔,你既是鬼修,并无,又怎能流泪?“
刘三胖边哭边笑道:“当初原圣师传我修行妙术,亦授仙鬼双修之法,虽不能如猎风那般造化,彻底脱胎换骨,飞升昊天,但亦能勉强修成。不过今人前流泪,也是一奇。“
宁慕原道:“既然猎风亦可飞升昊天,师叔自然也能办到的,或许只是机缘未到罢了。“
刘三胖道:“原圣师说的好,只需执心为正,在哪里不是修行?是了,我近年来皆在冥界修行,这凡界等闲也难走上一遭,却不知我原流弟子又有几人。“
宁慕原笑道:“这事恰好是问到了我,我三非叔虽不曾开宗立派,但奉原圣师法旨,传圣师之学,普惠众生,又因不曾立得门宗,反倒少了许多规矩,那惠及的修士成千上万,哪里能算得过来。如今在这天一大陆,原流心法已是显学了。“
刘三胖喜道:“不立门宗,普惠众生,李道友此举着实妙极。想我凡界诸修,若有门宗也就罢了,若无门宗,竟是求道无门。便是入了门宗,也恪于宗规森严,不得擅修别宗妙道,成就自然也就有限了。哪有我原流弟子便宜,竟是可随意修行,这可不是给天下所有修士,一个向上的机会了吗。“
宁慕原道:“我原流除了三非叔一脉,另有一脉旁支,立了一个门宗,叫做圣师宗,主要是在天梵大陆流传,据说目前也有千名弟子了。“
刘三胖听他说出“据说“二字,不由惊讶起来,道:”怎的慕原也不知圣师宗弟子数目,难不成你等与圣师宗并无来往?“
宁慕原自遇刘三胖,一直都是言笑晏晏,此刻却将眉头皱起,叹道:“那圣师宗自认是原流正宗弟子,又已立宗开派,自是瞧上不我等。“
刘三胖道:“这倒是奇了,李三非乃原圣师亲传弟子,天下皆知,怎的圣师宗反倒不认?却不知圣师宗又是怎样的来历?“
宁慕原道:“圣师宗开宗之祖,原来天梵大陆的一名散修,若非遇着原圣师,差点儿就入了魔道,后于天南幻域得原圣师亲授绝学,经多年苦修,广收门派,这才渐成气候。此修原先姓名不传,自遇到原圣师后,改名为传功真人,这便是他的来历了。“
刘三胖道:“原圣师自天梵而入天一,论起来传功真人遇着原圣师最早,虽是如此,李三非乃是嫡传正宗,怎容他轻看?“
宁慕原道:“那传功真人倒也拜李三非为原流大师兄,只是我三非叔既然不立门宗,不收弟子,在传功道人瞧来,便是荒谬不经,违逆了圣师法旨。那传功道人便觉得,继承原流之学,非圣师宗不可。“
刘三胖道:“原来是道义之争,此事可就难了。二人虽是志向相同,但行径有差,怕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宁慕原叹道:“刘师叔此言极是。“
刘三胖道:“此事且不论及,我等先去那渺苍山瞧一瞧,实不相瞒,前几我得了个传讯,却是辩之不明,算算时,却与这两道神光降世的时刻不差分毫,稍加思忖,便心惊跳起来,我心中就有一个老大的疑问,这才过来瞧瞧。“
思路客
宁慕原道:“师叔可是觉得,那两道神光与原圣师有关?“
刘三胖这几正为这事发愁,只恨无人可诉,听到宁慕原这般说,猛的叫了起来,道:“你不提也就罢了,你这样一提,我倒是想了起来,我这几天每想的,便是原圣师的音容相貌,以前虽也常常想起,哪有这几无时无刻,挥之不去?难不成两道神光果然与原圣师有关?“
宁思妙缓缓道:“我等修士心中一动,便涉天机,师叔所说的形与我等一般,看来此事极可能与原圣师有关了。幸好我与慕原就在黑蛮大陆办事,这才及时赶了过来,三非叔离此路途遥遥,最早也要明才能赶到。“
刘三胖也是急之人,虽然这多年来苦修原流心法,心收敛了许多,但既遇着这等大事,哪里还能定得下来,便道:“既是如此,这事一刻也不能等了。“
双手虚虚一揽,便起了一阵遁风,将宁思妙姐弟二人卷在其中,只听得呼的一声,就去了千里。
那刘三胖已是羽修境界,如今既然遇着同道中人,自然不加掩饰,便是上的森森鬼气,也是清晰可辩了。
也就片刻工夫,面前已现一座黄砂山,那黄砂山连绵起伏,何止万里,山上并无寸草,唯有一种铁铸般的树木稀疏而立。此木便是黑蛮大陆特有,名叫沉木。此木极是坚实,劈之不得,点之不燃,可谓毫无一用。
但若是埋入土中万年,便是古沉木了,便可用来炼制法宝。
刘三胖将灵识一瞧,只见前方山坳之中拥着数十名修士,正在那里以法宝掘土,那黄砂被扬到空中,半空皆染,哪里能瞧清人影。
刘三胖暗道:“瞧这样的景,玄幽宗尚无所获。却不知原圣师遇着何事,那两道神光与原圣师究竟又有何关系?“
子刚刚转过山坳,两侧便有修士叫道:“果然来了!“便有数件法宝袭来。
不等刘三胖施法,刘三胖左右两侧的宁氏姐弟同时出手,将空中法宝打了个干净。
刘三胖凝神瞧去,见那宁思妙施术奇快,心到诀成,毫无凝滞。且又心思灵慧,打压对方法宝时,先难后易,井井有条。实比宁慕原高明出不少去。
刘三胖暗暗点头道:“此女乃是仙修奇才,他境界有成,定然可超过我了。“#&妙*筆\*閣?
眼见得对方第一波法宝被宁氏姐弟破了个干净,从山坳中又飞出七八名修士,手中齐扬,又将几件法宝打来。刘三胖暗道:“若只让这姐弟二人出手,我这师叔颜面何存。“
子只一动,就迎着那诸般法宝向前,大袖一揽一拂,那法宝哪里能逃得过,皆被卷在袖中,不想刚刚收了法宝,迎面一道白光疾而来,那白光之中藏着一柄七尺巨剑,灵压惊人,分明是羽修之宝。且在巨剑之中,暗藏无界真言一道,使得那巨剑之上风刃乱舞,煞是惊人,
刘三胖暗道:“莫非是至圣长老出手了。“
那至圣长老乃是玄幽宗首席长老,多年前已是羽修大成之士,只恨福缘不足,难入仙修之境。不过至圣长老于羽修境界,当可算得上一位强人。
刘三胖所修的瓶炮术天下无双,强横之极,但那炮术又怎能轻易施展的,如今猝不及防,遇着至圣长老这样的强人,刘三胖亦是皱眉。
忙将左手法诀向外一放,一道青光就将巨剑引得偏了。
哪知那巨剑就势一转,巨大的剑柄就向刘三胖口撞来,若被这剑柄撞了个实,这具仙鬼双修之躯只怕就要碎裂无疑了。
1558章 寻迹觅踪思无计
刘三胖心中着慌,暗忖道:“难不成要在师侄面前载个跟斗?”
左手忙祭紫罗大悲诀,就势向那巨剑横直一拍,此诀虽是初修,却是刘三炮多年修行心得,自是威猛之极。那巨剑被拍落七尺,剑上已显出条条裂缝来。
宁慕原见刘三胖这法诀用的精妙,忍不住喝采道:“不愧是师叔,此诀用得极妙。”
刘三胖心中亦是得意,多年苦修,今日总算派上用场,没给天下原流之士丢脸。更难得的是,此次对手乃是南方大陆名人至圣长老,此战之后,刘三胖之名定可名噪凡界了。
就见前面立着一名青袍老者,正是玄幽宗大长老至圣,至圣长老瞧着空中巨剑愁眉不展,喝道:“你等是何方修士,就这般闯将进来,是何道理。”虽是责问,但见对手修为不俗,那口气自是弱了。
刘三胖笑道:“此处并非玄幽宗山门,怎能说一个‘闯’字?无主之地,自是天下人皆可来得。”
至圣长老瞧了瞧刘三胖三人,心中感愧不已,正所谓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主,自己当初也算是威名赫赫,只可惜修为境界迟迟不前,又怎能不被后辈赶上,今日来的三名修士皆是手段精奇,玄幽宗竟无人能拦得住。
心中志气一堕,口气又弱了三分,道:“罢了,你等不过是为神光而来,实不相瞒,那神光坠地之处并无奇物出现,诸修怕也是白跑一趟。”
刘三胖见至圣示弱,亦不必逼人太甚,便道:“你等若是得了宝物,怎还会留在这里。虽是如此,还是需瞧上一瞧。“
宁慕原道:“你等虽是瞧不出端倪,并不见得我等就瞧不出。“一步抢了上来,那至圣长老亦不拦阻,就任他掠到身后去。
刘三胖与宁思妙一道,也跟了上去,凑到近前一瞧,只见那黄砂山自山腰处已被掘了进去,深达数百丈,刘三胖以灵识探去,那山洞中果然并无异状。
再瞧瞧山洞旁,也只是一片焦土罢了,宁思妙抓了把黄砂在手,凑到鼻边微微一嗅,又跃进洞中探了一回,这才掠出山洞来道:“这土中灵气与周遭不同,看来果然是有异宝出现,只是若依这样的寻法,便是寻上三年五载,也是寻不着的。“
刘三胖道:“思妙侄女有何高见?“
宁思妙嫣然笑道:“高见实不敢当,只因思妙昔日听三非叔说起世间妙术,那昊天妙道自与我凡界不同,若依凡界法则来寻这神光法宝,岂不是缘木求鱼。“
刘三胖和至圣长老只听了个半懂不懂,刘三胖苦笑道:“好侄女,你倒是说个明白些。”
宁思妙道:“好比那隔垣探物,跨界逾域之法,岂是我凡界修士可以想像的?三胖叔,你瞧这山上焦土,也只是三尺厚的一层罢了,三尺之下,便无焦痕,三胖叔,你若是施那紫罗大悲诀,能打进这黄砂中几尺?”
刘三胖摸了摸肥肥的下巴,道:“若是我尽力施为,当可将此法威能深达百尺。”
至圣长老听了此言,心中动容不已,暗忖道:“怎就有这么大的威能,莫非是在夸口不成?“
宁思妙道:“这就是了,三叔初修大悲诀,就能打进这黄砂中百尺,想来那神光威能强过三叔百倍,千倍,便是将这黄砂山打得片砂皆无,也是不奇,偏偏却只留下三尺焦痕来,岂不是甚奇。”
刘三胖和至圣长老尚未想的明白,宁慕原就笑道:“姐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是说那神光虽照在此处,可神光中的物事其实已远在千里甚至万里了,只因那神光之中,蕴藏着跨界逾域之能,只在这黄砂山上一触留下三尺焦痕罢了,其实神光中的物事,便是去了冥界魔界也不稀奇。”
宁思妙道:“是否就去了冥界魔界,在下自不敢言,但那神光之中若有物事,绝不可能落在土中。只因三尺焦痕之下,其土中灵气已和周遭无疑,若有天材地宝沉沦于此,断然不会绝无异状。”
刘三胖笑道:“侄女今日依稀有原圣师当年风采,既然此处寻不着,依着侄女之见,又该如何?”
宁思妙转向至圣长老,微微一笑道:“此事若知端详,还得着落在至圣长老身上才是。”
至圣长老尚未回答,玄幽宗一干修士齐声喝道:“仙子不可无礼。”
刘三胖淡淡的道:“此事实与我原流相关,若不能弄个明白,我原流之士绝不罢休,至圣长老,此事究竟如何,还盼你说个清楚。”
至圣长老面色阴晴不定,道:“仙子,你空口无凭,怎的却来害人?我若是得了好处,怎还会留在此处?自该扬长而去才是正理。“
宁思妙道:“以长老玄承灵慧,难道瞧不出这土中实无一物?又何必只管掘进去?那世人见你等还留在此处,只当玄幽宗定然是一无所获了,只可惜这招掩人耳目做得过火,在下本来不疑,既见到这土中寻不出物事来,方知长老苦心。是了,你等若是就此离去,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玄幽宗终无宁日的,倒不如在此处做个样子,也好瞒过天下人。“
刘三胖击掌赞道:“贤侄女,你便是那女圣师,嘿嘿,若是原圣师瞧见我原流有这般出色的弟子,还不知有怎样的欢喜。“
宁思妙被刘三胖夸得粉面泛红,忙道:“三胖叔莫要谬赞。“
宁慕原则向四周诸修大声道:“这位女圣师就是我的嫡亲姐姐,你等不可不知。“神情洋洋得意,以此为傲。
宁思妙在宁慕原肩上一拍,喝道:“还不闭嘴。“
她转向至圣长老时,面色则是一沉,冷冷的道:“长老,这神光中的物事,我原流务必寻到不可,长老若是执意违拗,莫怪我天下原流纠缠不清。“
至圣长老此时已无话可说,忽的将身一纵,便向西处去了,刘三胖喝道:“果然有鬼,看你往哪里逃!“身子虽是肥大,却是灵活之极,数步遁去,与至圣长老只差了数十里罢了。
宁慕原与宁思妙跃起便追。宁思妙急急传音道:“三胖叔,只追一段也就罢了,莫要再上他的当。“
刘三胖此刻对宁思妙的灵慧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这话中有深意,忙传音过来道:“怎的不能追?“
宁思妙道:“玄幽宗若得了宝物,定然是被其宗主至德上人所得,那至圣长老怎肯引我们去,只会将我等引到别处去了,若只管去追至圣长老,绝无所得。”
刘三胖道:“既是如此,不追他也就罢了,怎的还要追上一阵?”
宁思妙笑道:“若是遁速不足,追不上他,那也是常理,若是不去追他,岂不是让他起疑,知道我等另有算计了。”
刘三胖恨不得对宁思妙纳头便拜了,就依着宁思妙的言语,只将遁术施展出七分来,自是离那至圣长老越来越远。
约追出五六百里,刘三胖就渐渐止了遁术,与宁氏姐弟合在一处,刘三胖道:“贤侄女,如今我只管依你吩咐罢了,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宁思妙忙称不敢。
刘三胖道:“同是原流一脉,师叔怎会与你矫情?那神光事关原圣师,我原流弟子又怎可逞性而为?如今却该如何行止,贤侄女快拿个主意。“
宁思妙沉吟道:“至圣以及玄幽宗弟子此时必不敢与其宗主会合,若想从他人那里寻出至德上人的下落来怕是极难了,思妙想来,唯等到三非师叔率众前来,方能一处处寻去。”
刘三胖道:“以黑蛮大陆之大,哪里不能藏身,若想寻出一个人来,委实是极难了。”
那刘三胖向来孤身一人苦修,如今好不容易遇着同源修士,原本空荡荡的一颗心便似有了着落。他修为辈份虽高,为人则是极随和的,与宁氏姐弟二人更是投缘。就依了思妙之意,择一处所在调息,只等李三非率人前来。
而就在离三修万里之处,正有一名修士亡命奔逃,瞧此修遁向,则是向那黑蛮大陆深处去了。那黑蛮大陆法则与众不同,越往大陆深处,金水火三灵气就越加稀少,其实就是一片荒漠了。劫修传:
就见那修士遁出百里后,身子猛的向下一沉,此修叫一声苦,忙取了一粒真玄丹服了下去,却不敢停,只是放缓了遁速罢了。片刻后丹力发作,真玄渐复,这才全速遁去。
哪知又行了不足三百里,便听到身上法袍“崩”的一声,便是崩裂了一般,这修士极是吃惊,忙低头去瞧,才发现这法袍已裂出数道针长的口子来,心中更是叫苦。
他心中忖道:“那物事极是沉重,若无这件御风神衣,我哪里能托得住?如今这神衣也是不堪其重了,却又如何是好?便是那真玄丹也不够用了,早知如此,就该将宰父丹携在身边才是。”
原来此修正是玄幽宗宗主至德上人,那玄幽宗前任宗主被玄极宗所诛,玄幽宗一时无主,本是该是至圣长老顺理成章接任才是,偏那至圣长老万般不肯,至德上人只好勉为其难,接了此任。
不想刚刚继位,就遇着神光垂落,那至德上人在渺苍山得了一宝,乃是一件黄灿灿的物事,这物事非丝非麻,其中裹了一物,却怎样也打不开,只知沉重异常。若非至德上人有宗门宝物御风神衣在,哪里能携得此宝遁行?
哪知虽有御风神衣,也累得至德上人耗去真玄丹十余粒,如今连御风神衣也不堪其重,破损了数处。
至德上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有人道:“道友,此处是何所在?”这声音赫然是从黄色物事中传来。
1559章 沉沦凡尘历劫难
至德上人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身为羽修之士,毕竟是有些阅历的,定了定神,道:“仙师,此处为凡界黑蛮大陆。“
这也算至德上人识趣,那物事中人既伴神光而来,可见来历非凡,若非是从仙庭沉沦,则定然是来自昊天,试问他一名小小的凡界羽修之士如何敢得罪了?自然将其唤为仙师,语气也十分恭谨。
黄色物事中人似乎也呆了半晌,叹道:“不想误入凡界了。“
至德上人此刻总算缓过神来,心中又惊又喜,暗忖道:“此修定是仙庭昊天大能,我若是小心侍奉了,还怕没好处?但此修沉沦至此,显然是遭了天劫,若他品行端方,岂能遭劫?难不成却是穷凶极恶之徒?“一时间心中揣测不定,自是忧喜参半。
那黄色物事中人正是原承天,他被仙庭大能驾黑龙虚识而来,欲行诛杀,幸好是仗着凌虚步法,抢在生死关头跨界而来,本想去九渊避劫,哪知身上灵脉断了七成,体内真玄不足,这才误入凡间。
此来凡界,亦是凶险之极。他灵脉既断,那凌虚步法也只能施出一半罢了,如何能避过天罗界力?只得以刀君刀衣包裹自身,强行以五重风月之体支撑罢了。
但如此小术,又怎能抗过天罗,就在他自以为必死之际,体内无名小鼎飞出,护住头顶,又得白莲护持,保住肉身,这才挟青白两道神光,穿过天罗界力,沉沦凡界黑蛮大陆。
那无名小鼎护身也就罢了,至于这白莲护体,则令原承天惊讶不已,想来是自己手摘白莲之时,心中至仁至德,那白莲已具灵性,不忍瞧见自己殒身,这才施展神通相救。
饶是如此,原承天此番受损不小,他此刻悠悠醒转,问明至德上下所落为何地之后,就用内视之术,检点自身修为,这一瞧之下,不由得黯然神伤。
原来体内三百六十道灵脉,竟损了二百五十余道,几近废人了。
需知人一生出来,便具三百六十道灵脉,凡俗之辈不修仙道,灵脉潜藏不用,一旦入了仙修之道,方才能激活灵脉,运转真玄。
自己灵脉受损如此严重,只怕大半法术皆施展不得,若论其此刻境界,那是连真修也不如。差可幸慰的是,自己因有小鼎白莲护持,肉身尚无大损,更可喜的是,所修神识尚存。
自家神识非同小可,便是昊天金仙之士也被自己比了下去,如今只好仗着这神识在凡界挣扎求生了。
如今自该寻个隐密所在,将灵脉修复才是正理,只是他虽知灵脉修复之法,但善医者不可医自身,总需他人相助不可。
他心中道:“我在凡界,尚有些渊源,却不知此番遭劫,又是怎样的际遇,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便对至德上人道:“不知道友是何来历,今日相遇,也算是一桩机缘,若蒙相助,感激不尽。“
至德上人忙道:“仙师说哪里话来,在下乃玄幽宗至德,今日得逢仙师,那是无上的造化,自该侍奉仙师才是。“
原承天听这名字甚是陌生,便道:“贵宗门有位至圣长老,与在下有些机缘,却不知此修何在?“
至德上人喜道:“原来仙师竟是我宗门故旧,至圣长老如今仍在我宗门就职,是为本宗首席长老。“
原承天心中暗叹不已,当初自己初遇至圣长老,那至圣长老何等威风,只觉得今生能有至圣长老的成就,也就不枉此生了。哪知再遇至圣,仍未曾修成仙修之境。
但话说回来,那至圣虽无仙修福缘,胜在一个安稳,岂不是强过自己今日遭遇?两种人生际遇,此刻倒也说不出谁是谁非了。
原承天道:“道友,我身上所裹物事,乃是七界刀君的刀衣,此物被我用剑文法诀包裹,诸法难破,如今我灵脉受损,法诀难施,却要仗道友替我解开了。“
至德上下听到剑文法诀四字,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苦笑道:“仙师,这可生生难为我了,那剑文我只知其名,又怎有缘修得?我但凡修得一字二字剑诀,我玄幽宗也不至于此。“
原承天道:“剑文法诀艰深古奥,以凡界修士境界,的确是学不得。还请道友替我设一座阵法,道友只需听我指点,借那天地之力破解法诀,也就是了。“
至德上人心中惶恐起来,道:“就怕在下修为极低,玄承无多,有负道友雅望。“
原承天笑道:“道友既肯相助,就绝无不成之理。“
当下就传至德上人设阵之法,那至德上人不过是名羽修之士罢了,所学与原承天相比,岂不是天地之别?原承天的话中稍涉玄奥,那至德上人就是一头雾水,因此听原承天说罢,只听了个半痴半呆。
好在原承天最具耐心,又自忖道:“我的境界玄承强他太多,这位至德上人,瞧来也不算灵慧,看来只好由浅入深,先探探他的玄承再说。“
于是便不与至德述说阵法,只问至德平时所学,三言两语之下,便知至德所学着实浅薄,自己所传的阵法之中,竟有大半秘术至德无法参悟,以至德此刻修为玄承,若想学会这阵法,怕没个十年八年?
原承天心中只是叫苦,忖道:“若是无参三非在此,或可助我一臂之力。“只是这话却不便说出,否则岂不是冷了至德之心?
那至德知道今日际遇非同小可,自是打点精神,以求有所获,哪知原承天所述之道过于玄奥,如同天书一般。唯恨自己灵慧不足,遇着这天大的机缘,却入宝山而空手回。
原承天虽叹至德上人灵慧玄承不足,亦不肯负了今日际遇,至德虽不具灵慧,却也诚恳可敬,何不结此善缘?就结合至德所修之术,略加点拔,授其两字无界真言,是为断字诀与玄字诀。
若是至德实在学不会阵法,只好以这断玄二字诀姑且一试,或能劈开刀衣。
那至德先学断字诀时,倒也进境不俗,又兼原承天循循善诱,倒也是渐知堂奥了,只是若想完全理会断字诀精义,亦不知要悟到何时。
而等到修那玄字诀时,亦是如此情景,因此学了大半日,至德也只是囫囵吞枣,若盼着至德以“玄断”二字破这刀衣,亦不知要等到何时。
原承天此刻方知,至德的灵慧竟是连至圣也不如了,却不知此修怎的就成了玄幽宗的宗主,那玄幽宗宗主若此,其被玄极宗迫到这黑蛮大陆,也就不足为奇。
至德新得了这二字无界真言,虽只修了个大概,却知这法门威能强大之极,若能学了个三四成,说不定就可打败玄极宗一干对手,与那玄极宗周旋一二了,若能学个五六成,说不定就可与玄极宗宗主罗百岳一较。
这位至德上人却不知玄字真言虽在凡界流传,断字真言不传凡界久矣,便是昊天界中,能同修这二字真言者亦是屈指可数,若真能学成这二字真言,其实已可与当世大能名士相较了。
那至德只知寻玄极宗报仇血恨,只能算是目光短浅。
原承天见至德苦修二字真言,也不催促。这时至德在空中支撑不住,早寻了片山谷藏身。那黄沙卷来,很快就将至德掩了个严严实实,至德一心修行,竟是不知。
原承天当初为求护体,将那剑文法诀施展的严实之极,也算是做茧自缚,如今唯靠神识与外界通连,但既被困法诀之中,那神识也只能施展个一二成罢了。好在他虽处困境,心境自宽,眼前虽不知出路在何方,却还需静心以待。
那至德学到妙处,忍不住一阵手舞足蹈,便在这时,忽听原承天道:“有修士路经此处,就怕是你的仇家来了。”
至德一惊,低声道:“仙师怎知是我的仇家?“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与玄极宗打过交道,其宗门修士灵息却是瞒不过我。“{}最新章节
至德上人叫道:“我一心只顾着修行真言,却忘了设禁,该死,该死,仙师只管放心,至德便是万死,也要保仙师周全。“
这时他用灵识一探,方知对手已欺近自己三百里处了,以他平日手段,若有修士近身千里处,定能探个明白,也是今日心慌意乱,竟被对手欺待如此之近。
那三百余里对凡界羽修境界的修士来说,可不是说来就来,此时漠上大风起,卷起漫天黄沙,至德以灵识探去,只见两位修士于黄沙中疾奔而来,赫然是两名羽修之士。且探其灵息,果然是玄极宗修士无疑。
至德新学妙术,又怎能不拿来一用,便将法剑取出,手中掐了法诀,犹觉不足,又在心中默念不已,如是三番,那法剑上便有青光一道流转,自剑尖窜到剑柄,就在那里流动不休。
至德心中大喜,此术虽是勉强学成,但只需能祭得出去,必具强大威能,玄幽宗大仇,今日或可稍报一二了。
正想将这真言祭出去,哪知身侧数百丈处忽的窜出一道人影来,手中法剑急急祭来,那法剑风驰电掣一般,就攻了至德一个措手不及。
(上章宰父丹应为玄极宗修士,至德不该提及,有误,已删)
1560章 仙缘稍纵误不得
至德心中着慌,不及动用断字真言,先将法剑一横,只盼能挡住此剑,哪知那人的法剑上已施了手段,法剑上窜出一道剑芒来,将至德手中法剑打落在地。
原承天在刀衣中探到这情景只是摇头,这位至德临阵历练不足,怎的就做了一派宗主,看来玄幽宗定是凋零至极了。于是沉声喝道:“由壬而癸,离火心水。”正是断字诀施发的要诀。
至德刚才修这断字真言,脑海中翻来覆去,皆是断字诀的要义,听到原承天御使,不知不觉之中,那体内真玄就“由壬而癸,离人心水”起来,就听得“铮“的一声,一道白光自法剑上升腾而出,朝着那黄沙中的修士凌空一斩。
这是断字真言在凡界第一次现身,这等仙法妙诀又岂是凡界修士所能抵御,那修士急急御剑挡来,却是法剑立碎,再遁法身之宝来御,又被击了个粉碎。
那白光连碎法剑法身之宝后,已是威能大减了,不过其余势斩在那修士身上,仍将此修法袍斩裂,刀气袭体,将此修肉身伤损极重了。
这也就是至德上人初修此诀,威能甚弱,否则那修士岂能逃出命去。
原承天见此修伤而不死,反倒称了心意,暗叹道:“此修若死,总是我的孽缘。“
那修士肉身虽损,好在真玄犹存,哪里还敢与至德相持,忙不迭的向后一跃,口中大叫道:“速来救我!“
这时远处两名修士亦来,这二修法剑同施,那空中法剑并交叉落,好似一对银剪,向至德剪来。
至德刚才已从这斩字诀尝到甜头,先前纵有万般惊惶,此刻也是尽去了,哈哈大笑道:“你二人莫要近前。“急急将法诀掐来,空中法剑再出一道白光,将两柄袭来的法剑斩成四截了。
二修大惊失色,怎敢上前,想那至德上人虽是玄幽宗宗主,其实修为平平,已方两名羽修,一名八级玄修,怎样也是手到擒来了。不想对手修为大进,竟是吃了大亏。
三修见势不妙,翻身就走,一修士道:“至德,有胆子别走,到时再来寻你。“
至德上人连败三修,端的是志得意满。自玄幽宗被玄极攻破总坛以来,那玄极宗一路追来,玄幽宗上下可谓是受尽苦楚,今日总算吐气扬眉。
他哈哈大笑道:“只怕你不来。“
那三修虽伤了一人,仍是去得极快,至德上人本想追出去,又怕携带原承天吃力,退了两三步就怏怏止住了。
原承天道:“你这断字诀的威能只发挥出一二成来,但若想再作精进,非一时片刻可成,唯有再将玄字诀修成,到时哪怕对方再强些也不怕了。“
至德上人道:“我若修成断字诀,可否敌得住罗百岳?“
原承天道:“那罗百岳是怎样的修为?“
至德上人道:“若论其境界,眼瞧着就要晋级为仙修之士了,不过此修手段不俗,一剑劈来,据说便有百岳之力。等闲仙修之士抵御起来亦是吃力。“
原承天道:“就算玄字诀修成,只怕你也抵不住百岳之力。“
至德上人只当这玄断二诀无往而不利,闻此不由怅然,便道:“这可如何是好?“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教你的手段只攻不守,玄断二字若能同施,放眼凡界,只怕无人可敌,又怎容他腾出手来攻你?“
至德上人又惊又喜,由不得“哈”了一声,叫道:“原来如此。”
又道:“仙师,我这个弟子毫无志气,没得让仙师气闷,自今往后,就该振作起来,只攻不守怎能让天下修士小瞧了。”
原承天笑道:“如此最好。”
至德想了想又道:“玄断二字若能同时修成,可否解了仙师之困?”
原承天迟疑着道:“或在两可之间。”
其实他观这至德的修为灵慧,已知此修便是修成玄断二字真言,也难完全发挥真言威能,岂能斩开剑文法诀加持的刀衣?只是见至德诚心相助,不肯浇他一头冷水罢了。
至德见原承天迟疑,知道仙师仁德,不肯让自己难堪罢了,面色便是一红,幸好隔着一层刀衣,没被原承天瞧见。
他道:“仙师,我虽斩不开刀衣,但想来这世间总有其人,仙师至知至明,想来该知寻何人相助了。仙师只需说出一个人来,晚辈便是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定会替你寻着。”
原承天道:“若得令无参,李三非相助,此事可成。”
至德听到令无参李三非的名字,竟呆了半晌,喃喃道:“这二位皆是我凡界仙修大能,自是能替仙师解困,只是令禅师远在天一幻域,李仙师行踪不定……”思及天一幻域危机四伏,心中就打了个寒噤。
咬了咬牙道:“仙师只管放心,李三非就算寻不着,那令禅师所在天下皆知,晚辈自会携着仙师去寻他。”
原承天听至德提起无参三非名字,口气甚是恭敬,看来无参与三非在凡界倒也闯出名头来,心中自是欢喜。
他道:“你也不必去寻他们,令无参修成小天课之术,必能寻到,便是三非,我在跨域之时,已将一道讯息传遍天下,凡修我心法者皆可感应。只是隔了一道天罗,那讯息怕是含混不清了。但也只需略等数日,自会有人寻来。”
至德这才知令无参与李三非皆是原承天弟子,倒也猜出原承天的身份来。见原承天已预作安排,自是放心,但同时又有些心灰,只因等那令无参李三非一到,这里还有自己什么事?自己与仙师的缘份怕也到头了。
不过回头想来,这世间怎有不散之宴席,自己能与仙师相遇,已是莫大机缘,又何必贪心不足,从此开始,那分分秒秒亦该备加珍惜才是。
于是道:“令禅师等虽会寻来,就怕玄极宗不肯相饶,片刻就会卷土重来,不如我携着仙师,先去他处避上一避。”
原承天道:“这刀衣中除了贱躯,亦有我随身物事,在我跨越天罗之时,被那天罗界力打散了物藏之术。如今我真玄难聚,施不得物藏之术,那物事压在你身上,就怕你禁受不起。倒不如就留在此处速修玄字诀。”
至德也知道原承天物事沉重,难以携带,自己的真玄丹所剩无几,也行不得多远,道:“一切谨遵仙师法旨。”
就依着原承天吩咐,盘膝坐于沙上,参悟玄字真言。若有所疑,就向原承天问起,原承天自是知无不言。
说来原承天早将这真言修行之法条分缕析,剖解得分明,若是令无参在场,哪消原承天说上两遍,片刻就可修成。便是李三非在此,也不需费上许多工夫。
但个人灵慧不同,怎可强求,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至德也只是稍窥堂奥罢了,虽兴冲冲试了几回,却总是差了一星半点。
只因这玄字诀若是独自施展,自是容易,但此字若不与其他真言同施,又怎有半点用处?至德便是掌握不好合用真言的法门,这才屡试不得。
至德心中沮丧,深感负了与原承天的相遇之缘,心中更是痛悔,就这么痛悔一时,再定心修行片刻,自是进展甚微。
原承天暗道:“我平生所遇,皆是灵慧仙基过人之辈,但世间诸修,大多都是庸常之姿,修行起来,往往事倍而功半。这也难怪苏璇枢重仙族而轻散修,只因这世间资材本就有限,若是仙基深厚,灵慧过人者,自然修之极易,就将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用处来。
“但天地至公,那庸常之人虽未必就有偌大成就,却也总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只需他们能勤加努力,达成自身极限,亦算是一桩功德了。“
正因心中存了这至公至仁之心,至德上人虽是修行进境不佳,原承天也不曾有一句责难,只因他瞧得出来,那至德已是竭尽全力了,便是心境动摇,反复不定,那也是修为天姿所致,实在是身不由已,怎可嗔怒?
又过了盏茶工夫,至德忽的睁开眼睛,喜滋滋的道:“仙师,这回我已有心得,再也不会错了。若是还用不出玄字真言来,我便,我便……“也不知该发怎样的誓言才好。百度嫂索妙筆閣劫修传
原承天道:“仙修之士,诺不轻许,你只管再试一番好了。“
至德立起身来,将手中法剑持定,道:“仙师,你且瞧看好。“手掐法诀在剑上一按,那剑上便生流光,断字诀呼之欲出了。
至德见断字诀已现,心中复又紧张起来,前番几次,都是在这关键处失了手,等到好不容易施出玄字诀来,那断字诀要么已然消失不见,要么就是早就施将出去,二字真言不得配合,又怎有效用?
他此次下了大决心,准备不可不谓不足,因此瞧见断字诀出现,右手掐定的法诀就要急急一放。
哪知就在这时,远处黄沙漫卷,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至德道友何在,百岳有幸,竟与故人重逢。“
至德听到“百岳”二字,心中一慌,那法诀竟施展不得,与此同时,法剑上的流光也是黯然而灭。
远处修士开口时,或在数百里开外,等说到最后一个字,赫然已身在近前,至德转身瞧去,手掌一阵发颤,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来:“罗百岳。“
1561章 却有黄雀蹑后来
(有身l心道友提醒,以断字换斩字,反倒更适合情节发展,今从其议,亦感谢身l心道友用心。)
来人五柳长髯,形容飘逸,倒也是凛凛一表,只是瞧着至德之时,目中蕴藏阴冷狠毒之意。玄幽宗与玄极宗不睦已久,彼此杀伐不休,两宗修士手中,皆是沾满对方修士鲜血无数,仇人相见,自是分别眼红。
至德只因势弱,瞧着罗百岳前来,心中唯有惧意罢了,若是今日至德势强,只怕亦会将对手斩尽杀绝,两宗绵延多年的仇恨,绝非轻羁解得开的。
至德见罗百岳身后还有两名羽修之士,心中更是惊惶,竟连表面上的客套礼数也不理会了,急忙心中默念法诀,希望尽快掐定玄断二诀,以求退敌。
罗百岳冷笑道:“至德宗主,既见故人,何不上来见礼,只顾着掐诀施法,岂不是冷了故人的心。”
至德哪敢开口,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斜视,就听那法剑上“铮”的一声,再次有流光出现,罗百岳身后两名修士皆是吃过苦头的,忙叫道:“宗主小心。”
罗百岳道:“不妨!”掌中赤光一闪,一颗鸡蛋大的珠子就疾射而来,这赤珠内蕴杀气,外现血光,实是一件至凶至杀之宝。
至德只顾掐诀,哪管对手法宝法术变化,正因他一心运法,那剑上法诀这次真玄充足,虽然玄字诀难以同施,那断字诀的威能仍比刚才增强了一成之多。
需知这个“断”字乃天地至奥之术,一旦修成,管你怎样法宝物事,皆是一斩而断。此真言乃是法则之术,无视物事属性的。
就听法剑上“铮”声大作,那道白光凌空击下,就向罗百岳当胸劈去。
罗百岳亦是身经百战,听到这空中异声,知道这法诀非同小可,哪敢硬接,不等那白光凌空,就急急闪到一边,那白光虽是落了个空,但斩在黄砂地面上,便留下一道极深的印痕,实不知有几百几千丈。
但至德虽将这断字真言施展出来,心境毕竟不稳,那白光出得慢了,斩不到罗百岳也就罢了,却连罗百岳祭出的赤珠也没能斩到。胸口“扑”的一声,就被这赤珠打中,就连那法身之宝也来不及遁出护主了。
这一击打得好不沉重,至德只觉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哪里能禁得住,一口喷了出去。
罗百岳身后两名修士瞧出便宜来,又一心要报刚才断剑之仇,双双跃了过来,手中法剑就向至德身上斩落。
这二修竟不肯祭法诛杀,只因祭宝杀人,怎样也比不上亲手杀人更为快意。
至德身受重创,真玄涣散,一时间哪里能重聚起来,勉强将法剑一抬,却无法术祭出,又哪里能挡得住。“喀嚓”一声,那法剑已被斩断。
另一名修士剑势不改,仍向至德头颈斩去。
此时至德法身之宝已出,乃是修成的一粒青玉珠,急急向那剑上一格,总算挡住一劫。
二修大笑道:“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一修再次挥剑斩来,另一修则退后一步,将手中法剑祭出,引那青玉珠来敌,如今至德唯有这件法身之宝护体,只要引开此宝,至德必死无疑。
那祭剑的修士刚刚祭出法剑,忽觉心中一窒,心中没来由的惶恐起来,更觉得灵识受阻,竟御那法剑不得,瞧那法剑刚刚祭到空中,就自空中落了下去,“擦”的一声,刺进黄砂之中,剑身犹在颤动不已。
这修士叫道:“古怪!”
急忙再运灵识,想将这法剑从土中提起,却哪里能提得住,这法剑好似百岳之重,灵识更是若断若续,与这法剑联系困难。
这时至德已盘膝坐上,急急运息调理,只以法身之宝与对手周旋,那青玉珠上下挡格,倒也挡尽对手攻势,虽见其险,不见其危。
那祭剑的修士百般施为,只将面孔涨得通红,也难御控法剑,急的惊呼不已,罗百岳亦是惊讶之极,目光一转,就转到至德身边一件黄色物事上。
此物约有三尺,瞧来只是胡乱包扎起来的一个包裹,形状非方非圆,像是装满了东西,显得沉重异常。
那包裹中的物事像是要挣扎着出来,却被这包裹困住了,怎样也难破包而出,其上有符文流转,那符文更是古怪,哪里能辩得明白。
罗百岳暗道:“定是这黄色物事作崇,前者有两道神光沉落于渺苍山,被玄幽宗所得,获非就是此物?”
见这包裹沉重,里面还不知藏了多少法宝,罗百岳贪心大起,伸手就向那黄色毛裹一招,就想将这包裹取到手中。
哪知这舱裹沉重异常,法诀施到这包裹身上,竟是毫无反应。
罗百岳心中道:“连至德都能携走这包袱,我怎能取不到?”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玄运转不休,就施了三成法力,来取这包裹。
就见那包裹果然离地而起,罗百岳心中欢喜,又加了一成法力,不想一道古怪力量向自家灵识一压,那灵识竟被逼得凝集不得,包裹又落于地上了。
原来原承天见至德受伤,只好亲自施展神识,与对手周旋。
若论他的神识,便是像罗百岳这样的羽修大成之士,也是一击而毙,但因被这刀衣上的剑文法诀挡住了,最多只能施展出一二成罢了,故而只可扰敌,难以伤人。
好在以他的玄承阅历,就算是只剩下一二成的神识,也足以与罗百岳周旋了。
罗百岳连试了数回,那灵识怎样的也凝聚不得,不得已,罗百岳只好一步步走上前去,亲手来取这包裹。
若想凭空取物,自然需要动用灵识,若是亲手来取,则只需平生力气与法力罢了。
原承天见罗百岳亲身来取包裹,心中虽是不慌,亦有些心烦意乱。
那刀衣上的剑文法诀,谅罗百岳也难解得开,但这刀衣一旦落在罗百岳手中,可不就多了一层麻烦,又如何得见令无参与李三非?
神识中探到罗百岳已走了过来,却又无计可施,以他此刻境界修为,虽有无界真言可用,但隔着一层刀衣,又怎能施展得出。若只靠神识扰他心神,终不能制止罗百岳上前。
罗百岳一步步走上,每走一步,那心中的烦恶就多了一分,心中又惊又惧。他心知心境生变,乃是有人用灵识与他斗法,对手的灵识虽是极弱,但法则古怪异常,自己好歹也是羽修成大之士,竟斗他不过。
因此他只能不停的默念定心法诀,以安心境,虽难以敌过对手,好在心中一念执着,只想取了这包裹再说。
眼瞧着离包裹只有三尺了,罗百岳将手一探,就向这包裹抓住。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喝道:“罗百岳,你瞧瞧这是什么?”
罗百岳刚才一心与这包裹中的古怪灵识斗法,哪里能分心探查四周,听到身后有人,慌忙转身来瞧,只见数百丈处的云端中,立着一名胖大的修士。那修士身侧有一具大炮,黑漆漆的炮身,黑幽幽的炮口,瞧来甚是惊人。
罗百岳脑中一闪,叫道:“你莫非是仙鬼神炮刘三胖!”
那胖修士哈哈大笑道:“这名字倒也威风的得紧,不错,在下正是仙鬼神炮刘三胖,你既知我厉害,就速速远遁,我也不与你计较。”
这时空中又掠来两名修士,是为一男一女,那男修生得英气勃勃,女子温婉可人,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就听那刘三胖笑道:“贤侄女,还是你的办法好,跟定了玄极宗的修士,定能找到玄幽宗的人,嘿嘿,我瞧你这灵慧,真可直追原圣师了。”
原承天的神识向那刘三胖一探,不由心中欢喜,他与刘三胖虽只有短短的时日相聚,却对此修印像颇深。此修虽修鬼道,却是赤子之心,实是强过世间诸修。
原以为此生再难相见,哪知自己沉沦凡间,再续此缘。这世间的离合聚散,又怎能说得准的。
罗百岳瞧着刘三胖身边黑森森的大炮,亦有些心虚,那刘三胖虽少在凡界出没,但此修法宝古怪,见之难忘。这世间诸多大能,皆败在此人炮下,今日相逢,断然不可轻敌了。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妙*筆閣
他微微一笑道:“刘道友,在下闻名久矣,不想今日方能得见尊范,一述仰慕之情。”
刘三胖道:“道友,我也不与你废话,你那身边的包裹,我今日是要定了,你说我蛮横也罢,霸道也好,只任你说。得了他包裹,万事皆好商量,若是不然,我这大炮可不是认人的。”
罗百岳见这刘三胖油盐不进,心中自是不快,忖道:“你那炮术虽强,难不成我怕了你不成?那炮术虽强,总是施发缓慢,我只需先下手为强,定可胜过了你。”
心念动处,就将赤珠暗藏手中,正想悄然打去,刘三胖身边的男子叫道:“这人要动手!胖叔快快施炮。”
刘三胖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大炮虽好,却也要做些准备,方能打出炮来。”就在那里手忙脚乱的调动大炮起来。
罗百岳心中暗笑,忖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说什么仙鬼神炮,若不能施发由心,也是无用。”
手中赤珠急如闪电,就打了出去。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1562章 再传玄断有知音
哪知赤珠刚出,那大炮轰然一声巨响,一道黑光就奔着自己而来,那黑光初出炮口时,只有半尺大小,但一离了炮口,就急速由半尺变一丈,一丈变十丈,就见那十丈黑云卷地而来,黑云之中,更有一件庞然大物,实不知是怎样的物事。
那物事先是触到赤珠,便将这赤珠打了个粉碎,再向罗百岳全身卷来。罗百岳这才知道厉害,原来刘三胖刚才假意做鬼,是想将自己的法宝也一同打了去。
就见那黑云滚滚而来,其势之强为平生未见,罗百岳情急之下,法身之宝法像皆出,齐齐挡在身前。
就见那黑云中的庞然大物好似猛兽一般,就往罗百岳身上一扑,“呼”的一声,罗百岳凭空消失不见了。
而在罗百岳消失之处,空中绽开一道细细的裂缝,也就是数息时间,那裂缝无声弥合起来。
两名玄极宗修士惊呆当场,哪里能说出话来,宁慕原瞧得又惊又喜,连声道:“胖叔,胖叔,你把他打到哪里去了?”
刘三胖洋洋的道:“算他今日便宜,此处恰好有处虚魂道,若不是这虚魂道挡着,此刻怕是被我打进冥界去了。”
宁慕原笑道:“就算是被打进虚魂道中,也可困他一阵子了。”
刘三胖转向两名玄极宗的修士,道:“你二人还不快去寻你家宗主去,那虚魂道虽未必能伤得了他,时间久了,怕也有不妥之处。”
两名玄极宗修士如梦方醒,其中一名修士怒气冲冲,手按法剑就要冲上来,却被另一名修士拉住了。原来这名修士知机,知道刘三胖其实已是手上留情,刚才那大炮极是猛烈,就算将罗百岳炸得粉身碎骨,想来也不算难事,如今只是将罗百岳打进虚魂道中去,怎样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是以这名修士道:“前辈手下留情,我玄极宗上下皆感盛德,他日有缘,再来讨教前辈手段。”
那按剑的修士犹自不服,却被同伴连扯了数下,只好悻悻然的去了。
刘三胖这才转过身来,向那黄色包裹和至德瞧了瞧,神色稍作犹豫,就走到至德身边,揖手道:“道友莫慌,在下虽为这包裹而来,却不肯伤人性命,你伤势如何,可否让在下瞧瞧?”
至德一手按定包裹,一手持剑在手,厮声道:“道友,我知你修为厉害,炮术无敌,但我至德只要有三寸气在,这包裹你便拿不去,除非先取了我这条性命再说。”
原承天本想开口,心中一动,却要一观刘三胖行事的手段,因此也不说话,只是静以待变罢了。
刘三胖眉头皱了皱道:“想来你便是玄幽宗至德了,实不相瞒,这包裹与我等大有关联,牵涉到一位惊天动地之士。此人非同小可,实与天地苍生息息相关,道友若肯赐还此物,无论你开出怎样的条件来,在下绝不皱眉。”
至德道:“我便只有一句话,今日若想取我这件包裹去,除非我死了。”神情坚毅之极。
刘三胖道:“说不得,只好委屈道友了。”双手缓缓伸出,掌上紫光莹然,正是一式紫罗天悲诀。
那至德本就身受重伤,若被这强力法诀压来,哪里还能承受得住,但至德不知刘三胖三修来历,一心只想护卫原承天,心中忖道:“大不了一死罢了,又怎能让前辈小瞧了。”运起残存法力,就向刘三胖一剑刺来。
刘三胖面色一变,掌中法诀一翻,就向至德压将下来,至德的法宝身宝青玉珠立起护主,却哪里能护得住,大悲诀势沉如山,压得至德全身骨骼一阵乱想。
眼瞧着至德就将被压得粉碎了,刘三胖神情一缓,叹道:“罢了,为了一件莫须有之事,何必伤你性命。”就将大悲诀收起。
至德本是全力相抗,忽被对方将法诀一卸,全身法力一松,刹时瘫坐在地上。刘三胖瞧出便宜来,伸手向包裹一按。至德慌忙出手,亦按住包裹,但禁不得刘三胖修为甚高,那包裹就向刘三胖移了过去。
至德心中悲苦,暗道:“我宗门离散,弟子凋散,难得遇到仙师,只当就此转运,哪知还是敌不过此人。罢了。”将法剑在颈上一横,就要横剑自尽。
刘三胖慌忙松了手,连连摇手道:“算你狠,算你狠,这包裹我不要了便是。”
便在这时,那包裹中传来声音道:“三胖,你可识得我。”
刘三胖听到包裹中的声音,就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浑身打了个战栗,他又是惊喜,又是迟疑,道:“难不成,难不成?”又觉得心中所想太不真切,恍然如梦一般。但这声音熟悉之极,又哪里能弄错了,一时间心花儿都开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身子稍动,就会从这梦中醒来,一时心神皆醉。
原承天叹道:“三胖,你果然是不记得我了。”
这时刘三胖听得真真切切,哪里还有一丝怀疑,喜得他纳头便拜,颤声叫道:“圣师,圣师,三胖便是死个几百回,又怎能忘得了圣师,便是被那冥王抹去了灵识,我也定要千方百计,求他还我,圣师,圣师。”一时心中激动不已,两道泪水长流,那又惊又喜之情实难克制,忍不住就放声大哭。
这时宁思妙与宁慕原双双抢到,二人异口同声叫道:“真的是原圣师。”
刘三胖一边捶胸大哭,一边笑道:“再也不会错了,那包裹里不是你家祖师爷又是谁?哎哟,这八百年不曾哭过,抽得我肉痛,好痛好酸。”
那宁思妙虽是喜得娇躯乱颤,心中清明不失,颤微微跪了下来,冲着黄色包裹连拜了九拜,口中道:“原流未学晚辈宁思妙拜见原圣师。”
原承天见这女子面目陌生,却执礼甚恭,忙道:“何必行此大礼。”用神识将这女子的灵息略略一探,复又惊喜起来,笑道:“莫非你是聆风的女儿,我当初在伽兰城见过你一面。”
宁思妙饶是遇事冷静,此刻也是欢喜莫名,颤声道:“原来圣师竟然认得我,晚辈,晚辈……”一时哽咽不止,哪里能说出话来。
那边宁慕原也急忙跪下参拜,通了姓名,原承天点头道:“当初伽兰城一会,犹在眼前,不想转眼间就这般大了,三胖,你说后辈修为精进如此,我等怎能不务力向前。”
刘三胖道:“圣师说的极是,圣师所言,字字都不会错了。”
原承天笑道:“三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本是知交故旧,何必弄得这般生分,你等且定下神来,听我细说。”
三人急忙道:“是,是,是,圣师只管说。”
原承天便将跨界之时略略一说,只是其中受仙庭大能打压之事,却是一言带过,也免得三修担心,随后道:“此刻我灵脉损伤颇重,难以解开这剑文法诀,非得无参三非前来不可,你等可携着这包裹去寻他二人。”
宁思妙道:“好让圣师放心,三非叔离得略远,如今也闻讯赶来了,亏得圣师传出讯息来,否则怎有今日相会。”
原承天道:“我当初以空字诀传讯,原是想传给昊天亲朋,或是九渊故旧,哪知初行凌虚跨域之法,经验不足,真玄又是难继,竟落到这凡界来,我那讯息传得甚是模糊,你等能循踪前来,也是不易。”
宁思妙道:“圣师所传信诀虽被天罗界力所阻,但有修成紫罗心法者皆有感应,我与慕原合计了,才知那神光沉落黑蛮,或与圣师相关,这才急急赶来。”
原承天道:“甚好,甚好。”他见这宁思妙对答如流,言语快捷清晰,又难得遇事冷静,大有九珑风范,心中怎能不喜。
刘三胖这时好不容易止了心境,道:“圣师,你在这包裹中多呆一刻,我等心中也是不安,我如今也算有些成就,且修的炮术亦有破界之能,不如让我试上一试,看看能否解开了这包裹上的剑诀。”
原承天亦担心迟则生变,如今刚刚沉沦凡界不到三四个时辰,就引得玄幽宗玄极宗诸多修士前来,那闻讯赶来者源源不断,谁知会生出怎样的意外来。#&妙*筆\*閣?
便道:“你若有把握,不妨姑且一试。”
宁慕原道:“胖叔,你那炮术过于威猛,圣师此刻又是伤损严重,万一拿捏不准,岂不是糟糕?”
刘三胖原本一心只想助原承天早日脱困,也没考虑许多,听宁慕原这般说,又犹豫起来,在原承天面前也不必隐瞒,便道:“圣师,若论这大炮的破界之能,我倒有几分把握,可其中分寸,实难拿捏。”
这时宁思妙道:“想来圣师定有解诀之法,不如圣师将此法传了我等,我等集三人之力,或有一丝可能,也好过在此耽搁到明日。如今凡界诸修不知有多少要来此处,就怕迟则生变。”
原承天心中暗赞思妙灵慧机警,更何况他既来这凡界走一遭,若是遇不着故旧也就罢了,既是遇着,恨不得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就算三修最终解不开包裹,多了些自家玄承,岂不是正合已意?
便道:“既是如此,我先传你等玄断二字真言,再传破解剑诀之法,你等若是有缘学得会,或可放我出来。”
于是先将断字诀传于三人,等他将这断字诀精要说了一遍,刘三胖也就罢了,宁慕原面上则是一喜,宁思妙则是微微一笑,分明是已然有所明悟。那圣德在旁边瞧着,不由得怅然若失。
1563章 莫向天地论不公
世人常恨天地不公,机缘难逢,可真正遇到机缘,却要靠灵慧仙基去消受,否则仍是一场空。
至德思来自来又非愚钝之人,仙基灵慧也不算弱了,否则又怎能修成羽修境界?但世间之事,最怕有个比较,不遇着思妙慕原也就罢了,既是遇着,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原承天的神识虽然只能发挥出一二成,好在诸信皆在身侧,至德的心思自然被他所察。他见至德心中沮丧,亦是心中感慨。
他在承天宫中,也常常遇到至德这样的散修之士,若论这昊天散修,着实有种种可恨之处。未入宫前,也是常常怨天怨地,说那仙族占去资源无数,自己的修为才进境缓慢,入宫之后,那修士的进境自然有快有慢,于是又埋怨传法者偏心,传自己的少了些,传别人的多了些。
却不知承天宫传法,向来是因材施教,至公无私。只是若遇那灵慧勤奋的修士,哪个不欢喜?因此像公子我这样的传功执事,对那勤奋好学者自是最肯照拂,私下里指点几句亦是有的。
但这种私下指点传授,端看一个人的人缘品性罢了,若那修士口中只顾着埋怨,却不肯真正修行,谁又肯去理会?
若说天地不公,那的确有其不公之处,否则索苏伦也不会甘冒奇险,领着诸多魔修飞升昊天,以图问罪仙庭。但哪怕日后原承天改了天地法度,也难说就是处处周到。且每名修士,自然亦要分出高下来,若是仍然只是埋怨,却不来自思自身短处,又何来进境可言。
原承天转向思妙道:“思妙,你平日修行,向来怎样安排?“
宁思妙道:“圣师,我原流紫罗心法虽是不修而进,但思妙想来,便是多修一刻也是好的,因此每日子午两次运功,那是绝不可少了的。那紫罗心法虽是包罗万有,但世间诸法,皆是殊路同归,因此也常常央求三非叔,寻来些心法法术秘籍,哪怕不必真正修行,若能深究其理,定可触类旁通,增些玄承灵慧,对紫罗心法的修行自然亦有无穷好处。“
原承天点头道:“我紫罗心法虽号称昊天第一功法,但此法为古修所创,未必就是尽善尽会,且世间法则千变,法术一道亦是日新月异,怎可一日不用功?那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原流之士,哪怕入门时根基相同,但若是心性不一,日后必能瞧出差距来。“
宁思妙道:“圣师之言,思妙永记在心。“
原承天道:“那修士的灵慧说来最是奇妙,虽然说天地生人,灵慧大不相同,可灵慧增进之法,世间并非绝无,就算你机缘不足,难逢此类心法,但只需多思多想,那灵慧岂无增益?“
至德听到此言,心中猛然一震,暗叫道:“仙师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了。“
原承天又道:“这世间的宗门,原是修行之地,但各宗囿于门户之见,又常存自高自大之心,总觉得自家功法当世第一,别宗功法自是不屑一顾,却忘了触类旁通,殊路同归的道理,这世间门宗有兴有衰,其实却败在这最浅显的道理上了。“
至德心中默默无言,那原承天的话就好比尖刀利刃,句句刺在心中。
想当初玄幽宗理财有术,得交易之利,也算是好生兴旺,大有将玄极宗压倒之势,但那修行的根本,乃在于修士本身,若只想着靠手中无尽的资源压制对手,忘了修行的根本,又岂有不衰落之理。
而当初玄幽宗得势之时,宗中修士哪个不是自高自大,一旦与人斗法,便仗着法宝多有,灵符真诀强过对手,自是大占优势,却不知财力有时而衰,一旦时运逆转,财路不通,宗门修士这才想起当初不曾用功,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原承天继续道:“昊天诸族,当以苏氏为第一,但苏氏就算心法多有,族中大能如云,却不敢有一日懈怠,其族中设明悟堂,若遇战事,就邀诸修借窥天镜观战,那堂中修士,可凭胸中所学一论长短,便是族中长辈在侧,也可肆言无忌,如此又怎能不与日俱进?稳执昊天牛耳。“
思妙心思灵慧,偷眼瞧着至德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便知道原承天说出这番道理,实有所指。她笑道:“三非叔果然不愧为圣师的弟子,一言一行,皆不敢误了圣师教诲。我三非叔不设宗门,普惠诸修,只因他常说,那宗门一立,便有了门户之见,少不得就有你家长我家短的比较之心,且修行别派心法时,心中必然就有扬弃之意,又怎利于修行?“
原承天喜道:“三非果然这般做了?“
思妙躬世道:“思妙怎敢妄言。“
原承天笑道:“三非这般行事,才不负了我他日教诲。“心中极是欢喜。
这时宁慕原将法剑横在膝前,心中默运法诀,就见那法剑上白光流转,分明是断字诀已显,若是刚才圣德瞧见,心中自是又羡又妒,此刻得了原承天教诲,心中道:“他这么快就领悟玄机,乃是因平日用功,遂有今日之得,我又怎能羡妒得来?“
刘三胖见宁慕原这么快就修成断字诀,大呼道:“贤侄,你这么快就修成断字真言,胖修犹在云里雾里,可得给胖叔三分薄面才是。“
宁慕原笑道:“入门分尊卑,修行无大小,胖叔,此刻我可管不了你了,你若想不被我超过了,就该努力才是。“
刘三胖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入门分尊卑,修行无大小,我胖叔岂能被你后辈超越了。“
他向来不用法剑,就向至德打了个恭,借了至德的法剑来使,果然是法诀一动,剑上一道白光便起,那白光“嗤“的一声,向前方一处空地斩去,却比宁慕原快了许多。白光过处,就留下数百丈深的深沟来,这断字诀的威力煞是惊人。
这也是他的修为强过宁慕原许多,便是参悟得稍迟,可真正运用起来,其玄承阅历又岂是宁慕原可比的。
宁慕原不肯落后,亦将断字诀祭出,瞧准了远处一座沙丘,将白光向下一斩,便听“轰“的一声,那沙丘就被削为平地了。
原承天以神识瞧来,见二修所施法诀的威能倒也相差无几,但宁慕原境界差了刘三胖许多,却能在这断字诀上打了个平手,可见若论明悟灵慧,宁慕原实强过刘三胖许多了。
宁思妙见刘三胖与宁慕原你争我竟,谁也不肯认输,但最终还是宁慕原稍胜一筹,心中虽是欢喜,也只是在那里微笑罢了。
原承天道:“思妙,你也来试一试。“
宁思妙道:“思妙不才,刚才圣师所传法诀仍有几处不曾领悟,若我略略思之。“
刘三胖道:“这可真正岂有此理了,贤侄女,若论才学灵慧,你胜我十倍,怎的我已修成此诀,你反倒不曾修成?“
宁慕原笑道:“胖叔,你莫被你骗了,我这个姐姐,瞧来温婉,其实最是好强争胜不过,你只当她没修成断字诀?我瞧她定是想让断玄同施,那样岂不是一举胜过你我?姐姐,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思妙面色一红,啐道:“就你知道。“
刘三胖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以我胖叔瞧来,这两道法诀独自修起来倒也容易,但是断玄同施,着实有诸般难处,其中更涉及法力运用之道,玄感强弱之分,贤侄女,我先前已是服了你,你若能断玄同施,我胖叔干脆也拜在你的门下罢了。“
慌得宁思妙道:“胖叔,这话万万说不得。“
知道与刘三胖再扯下去,那刘三胖赤子之心,心性直率,还不知说出怎样的话来,忙立起身来,将法剑横胸,对着黄色包裹深施一礼,道:“晚辈这就施法,还请圣师指点。“
原承天道:“思妙只管施来。“
那宁思妙心念一动,法剑已然横空,妙目转目,就瞧定了极远处一座沙丘,口中清叱一声,那玄字诀已出。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暗暗点头。
原来这断玄二字同施,其要诀在于一心二用,同施两种法诀,因此修士心境略有偏差,又怎能一心两用,没得将两种法诀用了个混乱。360搜索劫修传更新快
宁思妙自知修为不高,玄感也难说强大,因此就用了个简单的法子,以心念施用断字诀,那玄字诀则是自口而出。
这边清叱毕,就见法剑上白光大盛,实比宁慕原与刘三胖施出的白光强得多了,那白光“嗤“的一声,离剑而去,遥遥向那远处沙丘斩落。
那白光一落,沙丘无声无息,就变成一座极大陷坑来,偌多的黄沙,实不知去了哪里。唯有一阵阵黄雾升腾。
原承天神识探得明白,喜道:“思妙,此剑端得厉害,深得断玄二字之妙,竟将这黄沙化为乌有,既是如此,我再传你阵法一座,你叔了此阵之后,再试断玄二字诀,或可斩开这刀衣了。“
宁思妙躬身领旨,原承天便再传阵法,那宁思妙果然灵慧之极,于这阵法亦是一学便会,当下便设阵法,要斩开刀衣。
原承天见宁思妙阵法亦布得妥当,心中便有了七成把握,眼瞧着就破禁而出,心中怎不欢喜。只是也不知怎的,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便隐隐不安起来。
(感谢三寸山,钱运佳加持)
1564章 祷天破困陷危局
原承天所传之阵名为五行祷天之阵。那剑文法诀何等厉害,世轴诸术难施,唯有借天地法则之力,方能破解。
又因此处缺了金水火三属,唯土木尚存,原承天便以胸中所学,再将此阵变化,其实已是一座土木祷天阵了。
好在那祷天阵法,其要旨在通天达地,巧用借天地之能罢了,五行齐备,固然可顺利的祷天成功,若只借其中一属,也未必不能成功。
这也是原承天修成无界真言的造化之功后,对土木二字真言已有极高领悟,否则焉能变阵成功。
宁思妙虽是灵慧,目前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需依样画葫芦便可。
于是就这黄沙之中撮土为香,试阵祷天。那宁思妙除了灵慧之极外,另有一个好处,就是其心至诚。此次又是向天地祷告,以求替原承天解困,那宁思妙对原承天敬若天人,但力为了原承天,恨不得肝脑涂地。因而设成阵法之后,就于阵中设祭,自然是虔诚之极。
原承天为求万无一失,又令刘三胖与宁慕原亦在阵中相助,刘三胖就主土位,宁慕原就主木位,这二修也不需记牢阵法变化,只需听那宁思妙调遣也就是了。
宁思秒站住阵中核心处,祷告天地已毕,就将这阵法运转,刹那间飞沙走石,那立在阵外的至德就瞧不见阵中三人了。
片刻之后,宁思妙心中默祷已毕,再将手中黄沙向空中一撒,口中喝道:“土位祷天者听令,以沙为香,达于天地。”
刘三胖依言而行,忙忙将手中黄沙撒来,其后宁慕原亦依令而行,如此三番,就见极高空中处,果然垂落青黄光芒两道,那两道光芒来的极快,离地尚有百丈时,忽的加快的速度,“铮铮”声响不绝,就将整座阵法罩住了。
宁思妙虽是初次主持此阵,其心不乱,见天地果有反应,心中狂喜之余,仍保一丝清明,口中法诀连连祭出,又御使刘三胖与宁慕原加以辅助,就见那阵法越转越快,青黄两道光芒灌注此阵的速度亦是加快了。
在至德瞧来,面前先是黄沙漫漫,等到这青黄两光垂落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球,这圆球便有百丈大小,球中有青黄两道光芒纵横交错,兹兹作响,瞧来好不惊人。
至德离这圆球本有数百丈,但那圆球的灵压惊人,又哪里能立得住脚,就这么一步步后退,片刻间离圆球已有三里了。
至德舍不得离得太远,到了三里外后,就勉强立住了脚,心中越瞧越是骇然,原来仙修之士竟是如斯神妙,自己所知所学,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就此立下苦修之志,他日若能原承天再度相逢,定要原承天赞他一个“好”字。
那圆球越转越快,黄沙之中已是狂风大作,将地面黄沙吹去三丈有余,沧海桑田,便在这短短数十息时间就已完成了。
忽听“轰”然一声巨响,自那圆球之中,升腾起一道白光来,这白光宛若刀形,在空中晃了晃,忽的化为龙形,就向圆球边的刀衣扑去。
至德心中叫了一个“好”字,那白光之强,足以翻江倒海,谅这区区一件刀衣,又怎能斩不开来?
哪知那白光离刀衣还有数丈时,自刀衣中飞出符文数百道,这符文便发青光,宛若实质一般,瞧来竟是坚不可催。
这白光与符文一触,当即败下阵来,正可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了,别瞧这白光威能强大,却不是这符文的对手。
好在宁思妙先前已得了原承天再三嘱咐,知道这剑文法诀非仓促可破,不过剑文法诀虽强,却是死的,只需持之以恒,将那符文中的法力消磨了去,最终必可破符解困。
阵中三人施法不停,白光自然是接续不断,与那符文僵持了盏茶时间后,其中一道符文忽的四分五裂,一道青光就此黯然。
虽然那符文足有三四百道,不过既然破了一道,其下自然是势如破竹,又有何疑意?
宁思妙见破了第一道符文,心中大震,更加凝思施诀,那白光愈加强大,符文碎裂之势也愈发的快了。
就在数息之间,已破了近三百道符文,那符文大势已去,唯剩下三五十道罢了,且大多光芒黯淡。
宁思如喝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胖叔,慕原,需得努力。”
刘三胖与宁慕原齐声喝道:“一鼓作气,破了符文。”
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一队修士,足有五六十人,这些修士服色不一,手中法宝亦是千奇百怪,一时间也瞧不出来历。
诸修远远瞧见黄沙中的这个巨大的圆球,皆是目瞪口呆,一名白衣修士道:“这是什么东西?”
身边一名黄衫修士道:“想来是神光中藏的天材地宝了,果然是威力绝伦。”
一时间诸修皆喜,纷纷叫道:“快去,快去,抢了这法宝再说。”
至德见这些修士愚钝无知,不知厉害,急忙抢上前来,却牵动了伤势,哪里立得稳,就在那摇摇欲坠。
他不顾身上痛楚,摆手道:“诸位不可上前,此乃一座玄妙阵中,蕴藏绝大威能,若被这阵法触到,必死无疑。”
那白衣修士冷笑道:“道友想骗谁?那阵法谁没有见过?不过是插几面阵旗,依着地形布设,就可化山化水化雾,等闲瞧不明白,可在下修行数百年,也不曾见过什么阵法能化成圆球。”
其他修士亦喝道:“白老弟之言最善,兀那修士,你快快闪开,莫误了我等夺宝。”
至德急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何必骗你,那世间法术浩如烟海,你我所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黄衫修士嘿嘿笑道:“道友,你瞧那圆球之中分出一道白光来,正与那青光相斗,其中更有玄妙符文乱舞,分明是两件法宝相斗,前者有青白两道神光垂落,正合此相。这分明是两件法宝相斗,哪还有错了。”
至德听到此言,呆了个半晌,这黄衫修士倒也想像力丰富,他既然如此认可,那是更加说不过他了。
这时一名修士道:“秦老兄,你说这青白两道光芒乃是法宝,这倒是奇了,那法宝若是无人御使,又怎能自己斗将起来?”
黄衫修士哈哈笑道:“老弟,你玄承不足,哪知那天地玄妙之事,你可知那法宝若是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年深岁久之后,就可养成性灵,便成性灵之宝。那性灵之宝就如我等修士一般,能行能言能思,其威能更是难以言表,但能得了一件性灵之宝,定是天下无敌了。”
一番话说是诸修心中大动,至德虽在极力解劝,却被诸修的声音盖过了,谁来听他的?又兼至德受伤在前,实不便动用真玄,就被几名修士轻轻一推,就推到一边去了。
至德见解劝不得,只好在旁边唉声叹气,瞧这些修士遁行之时心法古怪,与平日所见不同,看来是黑蛮大陆本地的修士了。
那黑蛮大陆中心处虽是黄沙滚滚,绝无人居,但大陆周边处,倒也可以居人,只是因法则与其他大陆不同,故而黑蛮大陆的所学,亦是与众不同。
这时诸修离阵法已近,但瞧见圆球巨大,白光惊人,一时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瞧着罢了。
黄衫修士见诸修按捺不住,个个情急,便道:“诸位稍安勿燥,那性灵之宝我等哪里能敌得过,最好是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到时我等一拥向前,来个一网成擒。”
这时便有修士道:“这性灵之宝只有两件,我等却有这么多人,这可如何分得?”此言一说,诸修纷纷点头。有那性急的就随声附和起来。
黄衫修士微微一笑,显然对此事已是成竹成胸,他将手摆了摆,示意诸修稍安慰燥,这才缓缓道:“这世间的天材地宝,唯德者居之,我黑蛮大陆修士虽是修行自成一派,却不是那诸大陆顶尖修士的对手,我等若得了佳宝,哪里能留得住,若是贪心不足,反倒是被人所害了。“
一席话说的诸修点头。劫修传妙筆閣
黄衫修士见诸修赞同已见,更是得意,又道:“因此在下有个计较,等得了这两件法宝后,谁也不可独占,我等便去天灵宗献上此宝,想那天灵宗何等大方,必定以重金相赠,到时诸位雨露俱沾,岂不是极妙?“
白衣修士道:“这法子最好不过,咦?那白光与青光皆是消散了,难不成两件性灵之宝分出了胜负?“
诸修齐齐转头,向那圆球处瞧去,只见圆球上的白光果然消失无踪,那青光也是丝毫不见了。忽又见黄光闪动,就于黄光之中,闪出一名修士来。
那修士一袭青衫,虽是面容憔悴,却是相貌不俗,又于七分温厚之中,带了三分威严,令人既敬且畏。但观其修为,却不过是三四级灵修罢了,着实不足为虑。
那修士自然便是原承天,他自这刀衣中遁出之后,却仍是愁眉紧锁,只因他虽是脱困,但心中着实有个隐忧,却一时难明。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道:“原大修,你也有今日。“
原承天听到这修士的声音方知不妙,咬牙道:“原来我心中不安,却是因为你。“
1565章 养虎贻患难自知
这修士神色冷漠,周身白焰朵朵,赫然就是青莲冰焰。
原承天在破诀之前,一直心中不安,但思来想去,却想不到青莲冰焰身上,只因青莲冰焰被域字真言困住,怎么可能脱困?但此刻想来,自己经过天罗界力时,那域字真言已被天罗界力打散,可惜自己却是懵然不知。
这也是因为,像原承天这般跨域而来,且又身遭重创,神志昏迷者,天下又有几人?既无前例可循原承天一时失察,也就不足为奇了。
瞧见青莲冰焰已从域字真言中脱困而出,原承天暗叫糟糕,自己此刻相当于灵修境界,唯存神识罢了,又怎么可能是青莲冰焰的对手,当初留着青莲冰焰不灭,是怀有一片仁德之心,要给青莲冰焰一个机会,如今却是养虎贻患了。
那青莲冰焰被困良久,此刻好不容易脱身,那大对头偏又灵脉受损,修为几近全无,忍不住心中得意,哈哈大笑道:“原大修,今日遇着我,才叫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劫难。“
幸好原承天神识不失,对那青莲冰焰的强大灵压并不畏惧,否则哪需等到青莲冰焰出手,就在这大笑声中,就可将原承天粉身碎骨了。
青莲冰焰面色一冷,正想动手,侧后方传来一声大叫道:“瞧我仙鬼神炮。“正是刘三胖瞧出情景不妙,果断出手了。
青莲冰焰转身去瞧,只见一片黑云极快的着地卷来,不等他瞧个明白,那黑云将他全身一裹,身子刹那间被打成千八百片来,哪里还有人形?
刘三胖扶炮大笑道:“我当是怎样厉害的家伙,还不是被我一炮了账?“
原承天急声叫道:“三胖速回阵中。“这边将身子一纵,就跃进阵中,刘三胖心思鲁钝,还在那里迟疑,被阵中的宁思妙将阵法一放一收,就将刘三胖重新扯进阵来。
不等那黑云散尽,黑云之中人影已显,赫然是青莲冰焰复化原形,他冷笑道:“这等破界炮术,岂奈我何?“
将目光一转,向那圆球瞧去,阵中诸修接触到他冷冰冰的目光,齐觉心境大动,油然而生恐惧之心,这也就是青莲冰焰瞧不见阵中修士罢了,若是瞧见了,哪里需要动手,只需灵识一压,便是刘三胖也只能束手就擒。
原承天此刻心情自是灰暗之极,那青莲冰焰便是在昊天界也无几人能御控得住,何况是在这凡界之中,自己一时不慎,竟将这等大凶之物带到凡界来,端的是害人误已。
他知道青莲冰焰虽不识阵法,但这座祷天之阵又怎能拦得住他?如今真个儿是束手无策了。
他心中忖道:“难不成真要被这青莲所杀,启用司命灯不成?不想我原承天竟被逼迫到这番境地。“
虽然玄焰曾言,用司命灯重修肉身之后有莫大好处,可被迫动用此宝怎样也算是一次重大失利,而既无司命灯在手,那心境必然一变,日后行事必定心小翼翼,瞻前顾后,哪里能成什么大事?
忽听阵外一阵乱嚷,原来是黄衫修士等黑蛮诸修冲了过来。
原承天既从刀衣中脱困而出,那青龙琅嬛二塔亦显现出来,刚才青莲冰焰就是从这塔中出来。如今这两件宝物皆因被天罗界力打散了物藏之术,便在人前显示出来,黄衫修士等人瞧见,怎能不动心?
这等空间法宝,便是在昊天也算难得,何况是在这凡界之中。
黄衫修士虽也瞧出那青莲冰焰厉害,但这些修士哪里遇到过真正的狠角色,只当诸修上前一阵法宝乱祭,还怕这青莲冰焰不死,更何况见到法宝,又怎能不上前来争抢?
黄衫修士与白衣修士还算持重,不敢冲得太前,其他修士哪知厉害,便一拥而上,去争那青龙琅嬛二塔。
青莲冰焰皱眉道:“这是些什么人?”
随手打出数朵冰焰来,冲在最前面的三名修士就被这冰焰打了个正着,试问这些凡界修士,怎能承受得起冰焰的威能,几乎就在一刹那间,就被烧得干净,连焦痕也不曾留下一丝来。
这数朵冰焰一发,总算将诸修震住,但诸修也只是迟疑片刻,便发一声喊,将手中法宝祭来,纷纷叫道:“大伙儿努力先前,先杀了这冰面修士再说。”
青莲冰焰好不耐烦,他哪里瞧得出这些凡界修士之宝,更何况诸修手中之物,大多只能算是法器罢了,怕是连法宝都称不上。
便任由那法器袭来,袖中再一抖,这次是十余朵冰焰齐发,那冰焰大如拳头,比刚才的冰焰更强了十分。这也是青莲冰焰被困良久,此刻一得自由,自然是凶性大发。
可怜黑蛮大陆诸修,却遭此无妄之劫,那冰焰来的快急,凭诸修手段,自是无法闪避,又绝无法术抵御此焰,便是遁出法像法身之宝来,也是皆被这冰焰一焚而尽。
刹那间十余名修士一命呜呼,黑蛮诸修这才知道厉害,剩下的修士转剩就逃。
青莲冰焰冷笑道:“此刻才想起来逃走,岂非太迟?”
他杀戒早开,又非仙修之士,自是将修士的性命瞧得如同草芥一般,身子只一闪,就到了诸修面前,一名修士收势不及,正撞在青莲冰焰身上,那身子虽是一穿而过来,却穿成了一个火人,片刻就化为飞灰。
这时黑蛮诸修对青莲冰焰已是恐惧到了极点,此焰绝无人性,杀人只当割草,任你修成怎样的心境,见此也是惊惶。
黄衫修士还算有些见识,忙大叫道:“此修似乎是火属性灵,我等需用水攻。”
但黑蛮大陆,最缺的就是金水火三属,黑蛮大陆修士又哪里能修成什么水属功法?
原承天见此情景,只比诸修需加着急,这青莲冰焰是他携了来,这看管不周之职,自己怎样也无计逃脱。解铃还需系了铃人,要收服青莲冰焰,仍需自己想方设法才是。
他心中忖道:“诸侍皆留在昊天,那塔中还有何侍何宝?”
心念刚刚一动,就从青龙塔中飞出一道身影,赫然就是万里云金雕。这金雕出了青龙塔后,自空中就探雕爪,来抓青莲冰焰。
原承天见到金雕现身,心中总算略略一松,但金雕虽是厉害,对付青莲冰焰这种火中性灵,怕是束手束脚。但此刻除了金雕,也着实无将可用了。
青莲冰焰见金雕探爪来攻,不由笑道:“雕兄,你我同被原承天囚禁,也算是同病相怜,又何必同室操戈?”手起三朵冰焰,去迎那雕爪。
金雕怒道:“本雕来原大修侍将,自是与你不同。”那雕爪将三朵冰焰拔开,复又向青莲冰焰本体探来。
青莲冰焰见金雕不惧冰焰,不由一惊,细细瞧去,才知道金雕的双爪上金光闪闪,原来这金雕的整爪已是修成了金身。青莲冰焰心中略有些着慌起来。
这世间兽禽各有通族绝技可修,比如那三头六臂神通,为猿类通族神技,其他兽禽难以修成,而于雕类而言,其通族神技便是修成金爪银翅,是为金身。
那金雕如今只修成左爪金身,右爪尚未修成,因此只出左爪,来探青莲冰焰。虽只能动用一爪,但这只雕爪有五金之固,且不惧五行,足可与青莲冰焰相斗了。
青莲冰焰叫道:“金雕,你便是修成金身,又怎能奈何得了我?不如随了我去,你我若是联手,这凡界谁人可敌?”
金雕道:“青莲,你莫要肆意妄为,不存畏惧之心,那天地既能生了你,便能收了你。前者若非大修仁德,你此刻性命早丧,却不知感恩,只生怨怒,天地怕是容不得你。”
青莲冰焰道:“我本来逍遥自在,却被原承天用诡计收了,难不成我反倒要感激他,真正是岂有此理。”忽的张口吐出一朵冰焰来,向那金雕扑去。
金雕忖道:“以我手段,难以收服此灵,只好先退了他再说。”左翅就向空中冰焰一扇,那冰焰如何近身,早被扇到千百里去了。
金雕再扇右翅,这次却是对准了青莲冰焰,此次扇翅与刚才不同,原来那右翅已修成全身,是为银羽翅,那每根银羽皆生罡风,“呼”的一声,就把这青莲冰焰扇了个正着。{}最新章节
青莲冰焰身不由已,身子呼啦啦一声,就被扇到了空中,在空中浮浮沉沉,一下子就去了数百里了。
金雕扇去青莲冰焰后,忙向阵中原承天道:“主人,青莲虽被我扇去,奈何我却无手段收他,他若是逃了去也就罢了,若是卷土重来,本雕亦是无奈。”
原承天喜道:“你只需能敌得住他的冰焰,那就不怕他了。我自有手段传你。只是你的金身怎的只修成一半?”
金雕惭愧道:“主人,那金身法诀我当初也只是得了一小半而已,法诀缺少甚多,又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此事以后再说,那青莲一心要杀我报仇,定会再来,我传你玄风二字真言,与你的银翅同用,便可让他无法近身。”
说罢让金雕将雕首探进阵中来,伸手在雕首上轻轻一拍,将这玄风二诀传了给他。
那金雕得了这二字,刚把雕首收出阵法,就向青莲冰焰果然飞速掠来,口中道:“金雕,别以为你罡风厉害,来来来,这次瞧我如何破你。”将全身一抖,那冰焰布的漫天皆是,将大半个天空都点得燃了,声势极是惊人。
1566章 金雕护主逐青莲
金雕此番所学真言与宁思妙等人不同,那宁思妙三修学断玄二字真言,是断自家参悟,故而玄承灵慧有异,所得必有参差,因此宁思慕才可能超过刘三胖。
可这次传功,是由原承天心念亲传,根本不需金雕参悟,拿来便可用了,就好似这真言天生就会一般。而真言的威能大小,端看金雕的灵识修为罢了。
于是金雕虽见冰焰势大,仍是不慌不忙,左翼便施风字真言,右翼就施玄字真言,两字真言相合,配合得端的是滴水不漏,宛若原承天亲施一般。
这风玄二字非同小可,那风无源而生,又无迹可循,唯见黄沙猛然升腾起来,卷得数百丈之高,顿时就将漫天冰焰完全盖住了。
就听那狂风呼啸不绝,将空中冰焰吹了个干净,青莲冰焰本体也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只是金雕初用玄风真言,不知这真言的厉害,又担心青莲冰焰难缠,自是竭力施为,因此将至德等一干修士,亦吹得立足不牢,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幸好金雕知道青莲冰焰难以诛杀,这玄风二诀之中,不用杀伐之能,否则双翼这般一动,风中一旦带上风刃之能,可就是杀人无数了。
原承天见诸修也被吹了去,忙用神识一探,只见诸修已在数百里开外,只是在风中浮浮沉沉,倒也没甚变故,这才放心。
金雕道:“主人,我得了这玄风二字真言,那青莲冰焰在我面前已然立不足脚了,他若是知趣,定然不会再来了。”
原承天道:“他若是不敢再回来,反倒填了我的心事。”
金雕道:“主人,此焰不来,岂不是省了许多麻烦?”
原承天道:“金雕,你有所不知,青莲禀性凶残,杀人命如草芥,此次含愤而去,凡界修士岂不糟糕?却是我一时不慎,误了苍生。那解铃还需系铃人,等我恢复灵脉,定要收服这青莲,免得其在凡界逞凶。”言罢恨恨不已,怕是有一大半是在自责了。
金雕平时少与人言,也不知如何劝慰他人,想了想才道:“主人,我观上次主人收这青莲,唯有域字真言可用,主人不如传了我这字真言,待我上前寻到他,再收了他不迟。”
宁思妙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敢插话,此刻忙道:“金雕前辈,你若去追青莲,谁来保护圣师,圣师若是有了个三长两短,我思妙第一个不饶你。”
金雕这才恍然,慌忙道:“主人,是我思虑不周,此议作罢。“
原承天叹道:“如今我却是个拖累了。”
金雕见自家言语牵动了原承天的自责之心,更是心慌,忙转目向宁思妙求援,只盼宁思妙开口,莫让原承天烦恼。
宁思妙慧目一转,已有了主意,便道:“圣师,我瞧金则将两翼宽大,定可托得住人,不如圣师且让金雕驮着,先离了此处再说,离了这黑蛮大陆,便是天灵宗地域,那天灵宗可不是圣师自家的吗?”
原承天点头道:“去天灵宗倒是个主意,那荆道冲去了天一幻域后,天灵宗如今由谁主持?”
宁思妙见原承天不再去念及青莲冰焰,扯开了愁怀,心中暗暗得意,笑道:“圣师,那天灵宗当今的宗主,却与圣师最为有缘,圣师猜猜他是谁?”
原承天哪需去猜,听到宁思妙说出“最为有缘”四字,就知道是洪锋了。那洪锋说来也算是自己的弟子,且是自己从灵修时就相识的,若论与凡界诸修的缘份,谁也及不上洪锋了。
他道:“那洪锋虽是心性质朴,就算灵慧不足,荆道冲莫要瞧我面子,才将宗主传给他,若是误了天灵宗道统传承,岂不是又添我罪过?“
宁思妙拍手笑道:“果然被圣师猜着了,圣师,你待人宽宏,待已却苛,那洪宗主虽是低调,但为人正真无私,又极是勤勉,自荆宗主传位于他,将天灵宗调教的越发兴旺了,我瞧世间诸宗宗主,怕也没几人能比得上他。在思妙瞧来,由此人继承道统,倒也最合适不过。“
原承天这才笑道:“如此才好。“
金雕见宁思妙一番妙语解颦,果然说的原承天欢喜起来,暗赞宁思妙灵慧,便道:“主人,还请速速随我去天灵宗一往,到了天灵宗,只需知谕宗中诸修,还怕青莲逃到天边去。“
原承天暗暗摇头,那青莲冰焰在凡界或可算是无敌,也就只有区区数人,或可勉强抵御罢了,这话却不便说话,以免诸修担心。
他走出阵法,先收了青龙琅嬛,此刻他虽有绝大多数法术因真玄所限无法施展,好在物藏之术最省真玄,他又是神识强大,倒是可以勉强用得。
收了双塔后,这才掠上雕背,又招呼三胖思妙慕原上来,那雕背甚是宽大,便是坐了四修,也不觉得拥挤。
金雕振翅欲行,原承天四下一瞧,忙道:“那至德被玄风吹去,犹不见回来,不如等他一等。“
刘三胖笑道:“圣师,我瞧他怕是回不来了。“
原承天道:“这又怎么说?“
刘三胖道:“他好歹也是羽修境界,一宗之主,可是既学不会真言,又学不会阵法,生生被我家贤侄女压得死死,我若是他也是无颜回来。且让他去吧。“
宁思妙嗔道:“胖叔,这话说了伤人,可不敢再说了。“
刘三胖嘿嘿一笑,也不言语了。
宁思妙这才道:“圣师,至德上人既然不肯转念,便是九条龙也拉他不回头,但圣师是知恩图报之人,这番相救之恩却不能不报,依我之见,等到了天灵宗后,就请洪宗主出面,到时以天灵宗名义相邀,还怕他不来?到时可不是见着了?“
刘三胖啧啧赞道:“圣师,你瞧我家贤侄女,那心念一转,就是百八个主意,我瞧与圣师当年也差不了许多了。“
原承天亦喜宁思妙灵慧,更难得的是颇识大体,实有九珑风范,便道:“思妙此言甚是,且到了天灵宗再想法请他来。“
这时金雕才缓缓振动双翼,飞到空中,等升到空中一二里处,便道:“诸位可坐稳了,我双翼一动,便是一万五千里,那背上自是罡风袭体,不可不小心。“
诸修听到他一去便是一万余里,皆是咋舌,那昊天灵禽果然非凡界可比,刘三胖道:“无妨,待我立在前面,替大伙儿挡住了风,好在我身躯宽大,哪能挡不住两三人?”
便立在雕颈上,双足使了个法诀,就好似长在了雕背上一般,此为沉山之法,法诀一施,身躯就好似一座山立在那里。若是换了其他灵禽,立时就会被压趴了,金雕却怎会计较这数岳之力的小法术,身子不曾颤动半点,左翼一扇,果然风声呼呼,背上的思妙姐弟同时惊呼起来。
幸好有三胖立在前方,替诸修挡住了大半风力,思妙与慕原方才勉强抵受得住。
姐弟二人担心原承天禁不得风力,就一左一右将其护在身边。
宁思妙一边与宁慕原护住了原承天,又担心原承天胡思乱想,或起自责之心,或担心成了他人的拖累,于是借着向原承天讨教之名,与原承天东拉西扯起来。
原承天怎不知她心意,只是说来这虽是宁思妙的一番好意,细心周纳之处,其实却是小瞧了原承天的心境,只当原承天遇此大挫,必定是沮丧不已。
其实原承天虽有感叹,但其心境如铁,别说遭遇大挫,便是生生死死,又有何妨?且他性情,又是愈挫愈奋者,连那九世历劫都不曾放在心中,如今这番小挫,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宁思妙向他求教,他也正好趁此时机,多留些仙家妙术于人世,需知此番机会难得,自己多留一些,说不定就会使千万人得益。
只不过再向刚才对金雕那般传功,已非他的真玄所能承受,便口讲指画,想到哪里就说哪里,若是宁思妙见问,自然是问一而答十。
宁思妙姐弟在遇到原承天之前,只当今世第一博学者非李三非莫属了,哪知今日遇到原承天,才知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李三非若是那江河,原承天就是那汪洋大海,江河之水或有尽时,但汪洋之水,却哪里能用得尽绝?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妙*筆閣
此次雕背传功,固然算是一雕三修的无上机缘,但诸修所得却有不同,宁思妙慧心独具,平日里又极是用功,自然受益最多,可见这世间机缘哪怕雨露均分,那各人所得的好处,也是各有千秋。
金雕两翅齐扇,哪消片刻,就来到黑蛮大陆与天梵大陆的幻域了。
这座幻域名叫黑梵幻域,这幻域风景与黑蛮大陆不同,原来这幻域与黑蛮大陆相比,多了一个水字,便是说此处水灵气甚是充足,却因无那个火字,因此这座幻域实为寒漠之地,常年狂风呼吸,那大风一起,必定冰沙扑面,算得上一个险恶的所在。
原承天向这四周一瞧,就对金雕道:“此处为寒漠荒地,最合青莲冰焰属性,那冰焰可寒而可炽,金雕需得小心了。”
金雕亦知道青莲冰焰除了可以烧灼之外,亦有至寒之性,在黑蛮大陆也就罢了,如今这黑梵幻域既多了一个水字,那情景与黑蛮大陆又是不同了。
金雕急于离开此处,正想双翼同扇,哪知左翼却是动弹不得,空中则传来了青莲冰焰的冷笑之声。
(感谢傲飞雪加持)
1567章 路逢故人叹无常
原承天见青莲冰焰苦缠不休,不由皱眉。他灵脉受损虽重,并不是真正降了境界,一些对法力要求不高的法术,仍是可以动用。当下不假思索,就将阳字诀施展出来。
这个阳字真言要求甚低,且威能平平,因此原承天自修成之后就极少动用。此刻局势,恰好可用到这字真言,原承天自是随手用来。
阳字一出,那天地间自然生出和气,虽是不疾不徐,源源不断。那四周寒气又怎可袭来。
金雕本具强大修为,见左翼冻住,便轻轻一抖,法力到处,冰块自解,青莲冰焰本想借此处法则阻去金雕,但被这阳字诀润物无声,深改了此处法则,后续手段再也用不出了。
金雕双翼一振,又去了万余里,青莲冰焰哪里能追得上。
诸修见青莲冰养被远远抛在身后,齐皆欢笑,宁慕原道:“圣师,怎的这青莲的遁速这般厉害?“
这话正问到原承天心事,他皱了皱眉头道:“此事定有古怪,便是我亦难晓其中天机。“就此一言带过,那宁慕原自然不便深问了。
其实以青莲的遁速,怎样也及不上金雕,但青莲能事先抢到黑梵幻域,其中怎无古怪?
唯一的可能,就是仙庭之中有人暗中相助,若果真如此,原承天在凡界亦不得安生了。
须知天罗界力甚强,修为越高,所受界力约束越大,是以仙庭大能再有手段,也难参与凡界事务,哪怕是一道虚识,也过不了天罗界力这一关。
而原承天之跨界逾域,则是一种极特殊的情景,每次跨域,其实都需得到青龙亲自首肯不可,除非是日后挣脱了天地索缚,方可不受任何法则约束。
此次原承天被黑龙虚识打压,以那黑龙之强,亦无法跨界而来,便是因为黑龙青龙不睦,青龙又怎会让黑龙肆意妄为?
但黑龙此次纵然出手,也不见得就是仙庭两位世尊分魂亲自动手,或极可能就是黑龙本意罢了,只因若是世尊分魂亲自动手,又怎容原承天活命?
可青莲冰焰快速移位而来,便透着重重危机了,或者是青龙被迫收束界力,让仙庭大能出手相助青莲,或干脆就是两位世尊分魂亲自动手,想借青莲冰焰之力,诛杀了自己。
不过就算是世尊分魂亲自动手这个最糟糕不过的结果,亦可以看出,两位世尊分魂之一虽有心想诛灭自己,亦有重重顾忌,只敢借青莲冰焰之手罢了,实不敢亲自动手。
按理说修成大能者必具大能,两位世尊分魂既然已修至禁重天境界,又怎会心狭若此,对一位太虚之士耿耿于怀?
但深切想来,就算由天地至清之气生成的青龙,亦有浊念恶意生成,或动嗔怒,或生阴暗之心,这才于九渊形成魇龙,既然青龙亦难免俗,那位禀清浊二气的世尊更难摆脱七情纠缠,或有一时妄动恶念,倒也是不足为奇。
原承天心中暗暗叹息,那匹夫之怒,不过流血五步罢了,若是世尊分魂也妄动嗔怒,却是影哽深远,自己这个劫难,实不知何时能消?
他心中沉思,手中阳字真言施展不停,一来以此遣怀,二来亦想改变这黑梵幻域的法则,令青莲冰焰后续无力,便再次追来,亦受这法则所困,施展不出凌厉的法术。
却不知黑梵幻域经此一变,就此获益无穷,本来是寒漠之地,却因阳字真言之用,数年之后就改了气像,原来那阳字诀经久不散,此处阳至寒退,五气皆至,日后就变成繁花千里,山明水秀之地了。
原承天连用七次阳字真言,忽有所悟,那阳字诀在杀伐之时,虽是威能平平,却能改易法则,虽是润物无声,一时瞧不出变化来,实具造化之能。
就这个阳字而深悟造字,就于“造化“二字更具心得了,但若想完全参悟”造化“二字,却非原承天此刻境界所能办到,恐怕非得到了禁重天境界不可。
之所以知道“造化“二字尚未修成极致,是因原承天本想以”造化“二字修复灵脉,哪知却仍是差了许多,若是真正修成”造化“,又怎能修复不了灵脉?
虽是如此,原承天对日后再升昊天,抵御昊天印,已有了七八成了把握了。
但如今瞧来,既有仙庭之士插手凡界事务,自己能否在凡界存身,已是未知之数,更遑论飞升昊天?
这时金雕已然赶到幻域尽头,忽见数十名修士齐齐整整,正列队飞来,见到金雕这等奇禽,无不惊讶之极,几乎同时取出法剑来,就见那剑光齐闪,倒也整齐好看。
原承天暗道:“这是哪家的修士,却被调教的这般齐整,便是昊天仙族也不做不到这一步。“
宁慕原目光在诸修面上一扫,顿时面露喜色,就从雕背上一跃而起,叫道:“承志,承山,是我,是我。“
诸修见到宁慕原皆是一怔,其中两名修士瞧清宁慕原的相貌,立时也欢喜起来,却不敢擅出阵列,齐齐揖手笑道:“宗法森严,不敢全礼,不想是慕原兄到了。“
这时一名领头修士见宁慕原是友非敌,轻轻一击掌,那队列这才散开,承志,承山两位修士欢喜着跃出人众,将宁慕原抱住。
宁慕原笑道:“你等想不到是我到了,便也罢了,却有一名贵客,你等怎样也是想不到的,我若说了他的名字,只怕你等皆要惊倒。便是你家宗主,也定要亲自下山来迎。“
名叫承志的修士笑道:“你少来逛我,却是怎样的贵客,需得宗主来迎?“
宁慕原道:“嘿嘿,别说是宗主,到时恐怕连荆老宗主也按捺不住,要出了幻域,回归宗门了。“
承志,承山齐声叫道:“打住,打住,休得胡说,荆老宗主的名讳岂是你乱叫的,便是你我交情深厚,我等,我等也不肯轻饶。“毕竟碍着交情,又知宁慕原的来历,怎便斥他?
宁思妙瞧不过去,便也从雕背上跃起,笑道:“承志,承山,你等莫要理他,倒是速速禀告宗主方是正经,的是原圣师遭逢天劫,被打落凡尘。如今可不在雕背上?“
承志茫然道:“原圣师,却是哪位原圣师?“忽的想了起来,”哎呀“叫了起来道:”难不成是那个原圣师,该死,该死。“
宁慕原喝道:“你该说原圣师该死。“
承志吓得面色都青了,忙叫道:“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原承天自然与天地同寿。小人明明知道圣师当前,却不知拜见。“急忙在雕背上乱看。
那雕背上只有二人,刘三胖虽是气度不凡,那也只是羽修之士的寻常气质罢了,旁边那人,果然是风华超然,不是原圣师又是谁?
那领头的修士见了原承天,本也疑惑,此刻经宁思妙提起,也慌忙来拜,刹时金雕前就跪了一地。
原承天忙从雕背上跃下,将领头修士以及诸修扶起,那一众修士怎肯起身,足足拜了九拜,依足了礼数,这才立起身来。
只因若论原承天的辈份,本该与九珑同辈,但因原承天已然飞升昊天,那辈份按例再加一级,便是与荆道冲同辈了,如今荆道冲乃是太上宗主,诸修与原承天的辈份自是天差地远,怎能不拜到九数?
原承天见到天灵宗后辈自是欢喜,便问了诸修的名字,原来此世天灵宗弟子好生兴旺,已超出“大行有常,天道若缺“八字辈份所限,乃依祖训,再续”承继德宏,清雅修成“八字排行。
那承山,承志,皆是承字辈修士,是为当代天灵宗弟子中坚力量,至于“若缺“两辈弟子,已俨然是宗中大能之士,各掌要职了。
领头修士名叫黄缺如,连忙吩咐了两位弟子回宗禀告,便对原承天道:“圣师,我等得了宗主法旨,欲往黑蛮大陆一探,那宗主法旨说的明白,渺苍山处两道神光,或与原圣师相关。不想圣师竟抢先到了。“言罢竟是泪流满面。
原承天原以为他心中欢喜,正所谓喜极而泣,是以流泪。哪知黄缺如道:“圣师,你莫要笑话我,我见到圣师,想起家父,这才情难自抑,还请圣师见谅。“
原承天心中一动,道:“你既是姓黄,莫非尊上便是……”
黄缺如道:“家父便是黄俊星,原与圣师有一面之缘,家父若知我此生能得见圣师一面,不知有多欢喜,哪知,哪知……”说到这里已是哽咽不已,哪里能说出话来。劫修传:
原承天心中一叹,已知其故,那黄俊星本是商贾之士,虽入仙修之士,终不成大成,想来是成就有限,又是寿限到了,想来早已弃世?“人世无常”四字,又怎是轻易说的?
便道:“人死不能复生,还需节哀顺变,生死无非变化,乃是天地之理,日后转世重生,自然另有一番造化。”
黄缺如这才欢喜道:“承圣师吉言,家父转世重生有日,只盼他安安乐乐,也就是了。”
正在那里说着话,便见诸修一声惊呼,原来有两名修士闯了进来,其中一名红袍修士大喝道:“我有十万火急之事,速速闪开,莫阻我道路。”
天灵宗诸修一时不防,被那红袍修士一冲,就到了原承天面前,天灵宗修士无不大惊,若容此人冲撞了原圣师,那可不是万死之罪?
原承天见此人粗鲁,也是皱眉,暗道:“却不知又是何方人物。”
(感谢傲飞雪,一叶舟怀远,尹川虎,我?飞鼓励)
1568章 世人畏威不畏德
天灵宗诸修见到原承天,一时又惊又喜,这才被这红袍修士冲散阵脚,此刻黄缺如一声令下,诸修横剑列阵,便有强大灵压自人众中生出。
红袍修士与他的同伴被压得真玄一窒,几乎说不出话来,没奈何退了数丈,仍然是无法开口,只好再次退后,只退到百丈开外去,二人的面孔已然涨得通红了。
原承天瞧天灵宗阵法,倒也没什么奇处,难得的是整齐划一,人人心念相同,这与九渊兽禽的大势执心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天灵宗诸修虽只大多只是真修境界,却将红袍修士这位五级玄修逼了出去。
红袍修士得便开口之后,立时大叫道:“好大胆,竟敢拦阻你家道爷去路,惹恼了我圣师宗上下万名弟子,定杀得你等片甲不留?”
红袍修士身边的同伴道:“老张,莫要妄言,这些人只是惹怒了你,并没惹恼我圣师宗,宗主常说,那自家惹的祸自家承当,圣师宗只是诸修养真之地,可不是聚众寻仇的所在。”
红袍修士道:“既是惹恼了我,就等于惹恼了你,难不成我和人斗法,你不帮我?”
其同伴道:“帮是要帮,不过我圣师宗并无万名弟子,最多只是千名罢了,这数目你可弄错了。”
红袍修士道:“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此为计策,你自是不是。”
天灵宗本见这红袍修士来得凶猛,还在那里暗自警戒,此刻见二修憨头憨脑,一个满口胡柴,一个忙着拆台,竟是一对妙人,不由得暗自发笑。
黄缺如见原承天在场,怎敢开口说话,还是原承天向他点了点头,他才道:“原来是圣师宗弟子,这可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好教你等得知,原圣师便在这里,还不过去参拜。”
红袍修士道:“是哪个原圣师?”
黄缺如喝道:“大胆,除了原承天原圣师,天下谁当得‘圣师’二字,还不速来见礼。”
红袍修士吓得就是一个冷战,将原承天瞧了又瞧,边瞧边对同伴道:“这修士与祖师爷的确有七分厮像。”
那同伴也瞧了瞧,“啊”的叫一声,就将红袍修士一扯,急急忙忙冲了过来,这时天灵宗修士自动让开一条路来,红袍修士气不领情,犹自嚷道:“还不是乖乖给道爷我让出路来?”
同伴喝道:“老张,这就是原圣师了,你再胡说八道,宗主怕是要斩你的脑袋,还不速速见礼。”说罢扑通跪倒,恭恭敬敬行了九拜。
红袍修士犹在迟疑,禁不住同伴强自按住脑袋,只好也拜了九拜,拜毕立起身来,仍是只管向原承天来瞧。
同伴道:“老张,这你样瞧着原圣师,大是无礼。”
红袍修士道:“现在走得近了,发现他和祖师爷的画像有九分相似,就冲着这点,拜他九拜也无妨,只是他既是圣师,怎的境界还不如我?”
原来他心中起疑,这才拜得勉强。
同伴亦奇,道:“不错,此事好生古怪。”
黄缺如忍住笑,大喝道:“圣师此番遭劫,灵脉受损,自然是境界全失,否则又怎会沉沦凡界?”
红袍修士这才恍然,只是面上虽带有三分敬意,毕竟还是不肯十分畏服。
黄缺如见原承天面色沉吟,担心他心中不快,便传音道:“圣师,那圣师宗所收弟子,皆是三山五岳人物,诸宗不收,大派不纳,不过是些无谋无识之辈,畏威而不畏德。圣师莫要与他等计较才是。”
以原承天心境,怎会恼怒,也不便解释,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转念思来,这其实也是自己的过错,当初他在天南幻域遇着那位胖修士时,虽指点那修士一点生路,传了功法,但当时自己亦不过是真修之士,所传功法以杀伐为先,修心为辅,更不曾将天道之修的理念灌注其中。
因此传功真人这一脉传下的弟子,在心法上自是大有缺陷了。
自己当初传功,虽有惠及天下之心,却是懵懵懂懂,哪知教化之道,当日因今日果,圣师宗的弟子畏威不畏德,其罪实在自己。
他对红袍修士道:“你家宗主何在?”
红袍修士虽见原承天境界不高,心中难服,可毕竟知道这是祖师爷,也不敢失了恭敬,忙揖手道:“我家宗主已然起身,想来明日便到,是我老张性急,抢先一步来瞧瞧动静,哪知却遇着了祖师爷。”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向传功传讯,一齐在天灵宗相见罢。”
红袍修士道:“祖师爷放心,老张这就知会他。”忙向传功真人传去信诀。
诸修合到一处,就出了黑梵幻域,此域离天灵宗所在地天南城尚远,原承天又不便离了诸修,独自御金雕向前,只好随着诸修慢慢遁去。
他今日遇着圣师宗弟子不恭之事,心中自是感慨万分,那独目说的半点不错,这世间之事,唯强者方能慈悲,那修为若是弱了,就连自家弟子也是瞧不上了。
他本想等到令无参或李三非前来,才去修复灵脉,如今看来,仙庭大能窥侧于天,青莲在外,内有弟子心生异志。那灵脉修复求人不如求已,虽然善医者不能自医,但自己既深悟“造化”,就算无法真正修复灵脉,也并非无法可想。
想到独目巨禽,则又多了一桩心事,自己既蒙九渊大帝认可,世尊主魂身份已定,那独目巨禽神通广大,定然亦知此事,又怎不见他送来灵垒?看来其的必有变故了。
想到此处,那恢复修为就更加是刻不容缓。
那黄缺如担心原承天伤重易乏,就取了一件御器让原承天乘坐,那御器乃是一叶扁舟,足可容纳两三人。
原承天见这小舟,不由想起一事,道:“我在玄焰谷中留了数只大舟,正好乘行,我将心法传你,你替我取了来。”
黄缺如道:“那玄焰谷离此甚远,就怕鞭长莫及。”
原承天道:“无妨,玄焰谷中独目巨禽,乃是我的故旧,你用心法取舟,他自会助你。”
黄缺如这才领了心法,记得熟了,在口中念了三遍,就抬头向空中去瞧,只见空中蓝天如洗,哪有什么异状?
正想再念一遍法诀,忽见空中白云滚滚,那白云之中,赫然浮着一艘巨舟,上有天一宗标识,那巨舟甚是广阔,便是诸修齐齐上船,也丝毫不觉得拥挤了。天灵宗诸修见巨舟现身,齐声欢呼起来。
红袍修士见原承天果然调来一艘巨舟,心中对原承天就多了一分敬意,叫道:“祖师爷,那玄焰谷的巨禽亦受你使唤,这可真正不易。”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不可说‘使唤’二字,我承巨禽垂爱,事事肯予我关照罢了。”
他让黄缺如调这巨舟,其实另有用意,若那谷口巨禽出事,此舟定然调他不出,如今巨禽安然送到,可见巨禽无恙,这也让原承天放心许多,只是巨禽答应所赠灵垒因何故迟迟不至,非得亲自去一趟方知端倪了。
诸修上了巨舟之后,原承天自有静室安歇。他入了静室,就让金雕护法,先传了金雕域字真言,若那青莲再来骚扰,这字真言或可收了他,其后自于静室中参悟玄功。
此次参悟,重在以“造化”二字修复灵脉,原承天深知以自己此刻玄承,绝对谈不上真正修复,唯有以虚脉之法,暂时连通灵脉,先将这真玄运转了再说。若是妄图逆天修脉,反倒是一无所获。
既明确参悟方向,原承天就以神识为基,试着于灵脉中拉出一道虚脉来,那虚脉若能与断脉相连,真玄就可运转如常了。
只是虚脉行功之法,原承天也只是当年在仙庭书阁中略瞧过一眼罢了,其中细微之处,仍需自家参悟补充。
然而他试了良久,换了诸种办法,那虚脉总是难以接续断脉,思来想去,除了因自己灵脉受损过于严重外,亦是因凡界灵气不足,那虚脉是靠自己用无上玄功妙法,将灵气形成虚脉,若无充足灵气,又怎能行得通?
若想使灵气充沛,便也不是毫无变法,他的聚灵幡一旦立起,那灵气自是源源不断,只是聚灵幡太过惹眼,不算良策。除此之外,就只有动用龙魂。
只是自己伤损若此,那龙魂已然压制不得了,若那龙魂趁此时机,逃出他的掌握,亦会酿成大祸。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妙*筆閣
那龙魂因在体内封藏,不受天罗界力影响,凭着尚存的灵脉,还能勉强压制,可一旦动用此魂,就好比替其开了一条生路,那龙魂可会依如往昔奉他为主?
正在那里举棋不定,黄缺如在静室外禀告,原来是路过了御禽宗界域,那御禽宗已成为天灵宗旁支,御禽宗宗主既知原承天在此,又怎能不来参拜?
原承天只好暂休功法,唤那御禽宗宗主齐无盐上船,原来御禽宗前任宗主齐姜已殒,此任宗主,乃是齐姜之女,名叫齐无盐。
那齐无盐相貌甚丑,但一宗之主,自然是气宇不凡,不过若与他身边那位中年男子比起来,则是逊色许多了。
那男子见原承天目光转来自家身上,缓缓揖手道:“御禽宗副宗主步凌真见过圣师。“
原承天知道步姓甚少,不由问道:“原来是步副宗主,我记得天一宗曾有一名长老,亦是姓步。”
步凌真淡淡的道:“圣师说的莫非是步遥环长老,那是在下的曾祖族姑。”
1569章 白莲返照小我生
原承天见步凌真神情冷漠,面罩杀机,心中暗暗摇头。自己枉有圣师之名,如今一旦沉沦,竟是人人轻看,只当自己软弱可欺,步凌真就连这心中杀意也是毫不掩饰了。
那步遥环虽是自尽,却算是死于原承天之手,天下谁人不知。黄缺如也瞧出步凌真面色不善,暗恨自己事先安排不周,急忙上前一步,拦在原承天面前,对步凌真喝道:“圣师面前,怎可无礼,还不退下去。”
原承天却将黄缺如轻轻一拉,微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子,见面时只顾着欢喜,纵有失礼又有何妨,我瞧那凌真,似乎有话要说,不如听听他想说什么。”
黄缺如虽不敢违拗了原承天的法旨,但仍是手按法剑,对步凌真怒目以视。
步凌真只当瞧不见黄缺如的神情,淡淡的道:“圣师慧目如电,在下的确有话要说,在下听闻天一宗待圣师不薄,但圣师最终却逼得步遥环长老自尽。圣师为人行事最为公正,还盼圣师还我族姑一个公道来。”
原承天道:“步长老之事,实不便细说,听闻那周祖尚未飞升,犹在天一幻域修行,他日有暇,凌真不妨前去一问。”那步遥环因暗恋公子我,对云裳心中生妒,以致一错再错,虽是该死。但其人既殒,又怎能损她名节,其中细故自然不便在众人面前言及。
步凌真道:“周祖那里,我早已问过,但圣师对此事有何看法,晚辈更感兴趣。”
原承天心中暗道:“此人既向周祖探到实情,心中杀意犹存,可见是只顾亲情,不问是非,乃是个糊涂之人。那世人一旦心中执念,又怎容轻易改变,我若任他行事,就怕其最终死于此事。”
这时原承天向四周瞧去,只见有数名天灵宗弟子已悄然来到步凌真身边,只需步凌真稍有动作,到时乱剑齐下,步凌真怎能逃出生天?
那齐无盐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在那里簌簌发抖。但步凌真犹是不惧,仍是双目夺夺,冷冷的瞧着原承天。
原承天心中叹道:“我若不能打消他心中杀意,此人必死,此人虽只是玄修之境,但目蕴光华,仙基不俗,日后成就可期,若因步遥环一事惹下杀身之祸,岂非不值?”
他虽与步凌真答话,于虚脉重续一法仍在参悟不休,那接续灵脉之法,本可用“空续神见”四字禅言,奈何此禅言只可用于他人,又怎能用于自身?只因若想使五内一空,真玄神识必不能用,而若是真玄神识不可用,又如何生出虚脉,此为两难之事。
故而只有另思他法,不可再在这“空续神见”四字禅言上妄下工夫。
就在百思无计之时,体内仙枝上忽生热意,那久久不动的仙枝忽生一朵白莲,正是许久不现的返照白莲。此莲一生,体内若空若无,就好似别生一境,于体内小界域中,又生出一个界域来。
原承天以内视之术瞧见这朵白莲,已是无限欢喜,忽又探到那白莲再生一域,就好似于本我之中,再生一小我,立刻就触动灵机。
既然体内已生小我,岂不是可以本我之法力施加于小我之上?那本我再用“空续神见”四字禅言,岂不是可将灵脉接续。
当然如此灵脉接续之法,仍属于虚脉接续,与真正的灵脉接续相比,仍是天差地别,但只需虚脉一生,修为定可尽复,只不过那虚脉或三五日,或七八日定会重新断裂,又需再耗工夫罢了。
但哪怕这续脉断续不能长久,却可暂复修为,这凡界的种种劫难,总算可以亲自应对,而不需再假手他人了。
原承天当即便施禅言,以本我而入小我,哪消片刻,体内虚脉丛生,刹那间就接续了百八十条。
步凌真双目本来就紧紧盯在原承天面上,见那原承天体罩白光,头顶又生出一道青气,冲出头顶三丈,不由得又惊又恐,再瞧原承天的境界,赫然已达玄修之境了。
他来之前心中纠葛,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原承天,心中虽欲报步遥环之仇,毕竟慑于原承天威名,那念头怎敢轻吐?可见到原承天之后,窥见原承天只是灵修之境,杀意顿时生出。世人畏威而不畏德,又何止步凌真一人而已。
此刻瞧见原承天转瞬间就升到玄修境界,自是急怒攻心,暗叫道:“此人神功难测,此刻若不动手,他日怎有机会?”
虽然强敌环伺,步凌真又怎会放在眼中,步氏大衍霹雳心法威能强大之极,其中有一势九天霹雳诀,一旦施发,足可将这满船修士立毙,那黄缺如又算得什么?
哪知心中刚刚一动,于原承天头顶青气之中,生出一朵白莲幻像来,那莲中立着一位青袍修士,将手一伸,就按到步凌真头顶,这青袍修士的手掌之中,实蕴绝**力,那法力只需稍稍一吐,步凌真怎有命在?
但见那修士面带微笑,面上却不带一丝杀机。且那手掌按来时,灵识之中便生出一念,此念乃是六字:“你不动,我不动。”
步凌真饶是报仇心炽,却怎能不顾及自家性命,慌的将体内真玄一定,再不敢妄动九天霹雳诀。
奇怪的是,面对这白莲中的青袍修士,黄缺如等人却是视而不见,就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步凌真亦是灵慧之士,略略一思,已是恍然,原来那莲中修士,乃是原承天神识所凝,又现于自己的灵识之中,故而满场诸修,唯自己能瞧见罢了。
又见那原承天身上白光更盛,青气已然冲天,又何止百丈。再探原承天修为,则赫然已是仙修之境了。步凌真心中沮丧之极,知道步遥环之仇,终是不能报了。
他心中复仇之念既消,忽的心中清明起来,不由觉得,刚才的复仇之志着实无稽,实有违自己多年苦修之功,步遥环因爱生恨,自取其辱,周祖说的明明白白,自己就算身为步氏后人,又怎能分不清黑白?
只怨原承天刚才境界低微,才使他觉得有可趁之机来,其实细细想来,那复仇之心,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炽烈。这样一想,心中便平静如水,沮丧之心亦是消散。
原承天此刻体内灵脉已接续了大半,面上早就泛起笑容来。
今日之事,实有诸多可喜处,一喜泯灭了步凌真复仇之心,算是保住了步凌真一条性命,二喜返照白莲复生,且瞧这白莲的情景,似乎不会再度消失了,三喜又见青袍修士现身,那青袍修士原在原承天真修冲玄时昙花一现,就此再不复现,今日重现神识之中,实为可喜可贺。
且这修士现身之后,于世尊昔日玄承,又恢复不少,而于这青袍修士携来的玄承之中,又解决了原承天一个重大的难关,此事最为可喜。
但诸喜之中,却以救了步凌真一命最为原承天所重,亦使原承天生出无限感慨。
原来那人心之变,实在一线之间,善恶生死,只是隔着一层纸罢了。
步凌真对自己生出杀意,那是瞧自己虚弱可欺,可随着自己境界恢复,步凌真心中那点杀意自是泯灭了。
强者方能慈悲,果然是一毫不错,若是自己无法恢复修为,又怎能将步凌真于悬崖边上拉将回来?
片刻之后,原承天灵脉皆续,只不过因虚脉终非灵脉可比,原承天的境界也只是恢复到太虚初修罢了,虽是如此,也足以让原承天满意。
他知道以自己这时境界,稍一动嗔,满船上的修士就要遭受无妄之灾,因此忙施域字真言,先将自己罩住再说,那运功之时,毕竟难以收敛修为。嫂索妙筆閣劫修传
步刻之后,已然运功一个大周天,就此境界稳固,真玄运转如常。原承天这才收了域字真言,诸修向他探来,却反倒探不出他的境界了。这是因原承天已强自收敛,免使诸修无故遭劫。
这时原承天再用内视之术自窥,发现那白莲果然稳稳的生在仙枝上,再也无消散之意,且那白莲之侧,仙枝之上,又有六处空隙,日后再修六莲来,当无疑意。此诚为沉沦凡间后的莫大惊喜。至于这仙枝白莲与自己所夺的仙庭白莲是否相关,此刻尚难定论。
等原承天运功完毕,睁开眼睛时,就见满船修士不知何时已聚到身前,人人拜伏于地,又惊又喜,又敬又畏,更有那圣师宗的红袍修士在那里体如抖糠,颤动不已。其心中所想,不问而知。
原承天心中暗叹,自他沉沦凡界,不过数个时辰罢了,可此间所遇之事,就好像过了一生,瞧见了人心诸多变化。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实不知如何应对,那世道人心既然少了教化,人无恒念,实为可叹之事。
他转向步凌真时,见那步凌真亦拜伏于地,于是微微一笑道:“凌真,那步遥环之事,你真的要听我说个详尽?”
步凌真颤声答道:“步长老之事,晚辈实不敢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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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0章 但为苍生何惜命
却说混沌秘境之中,赤犰正在洞府中闲坐,忽的心中一动,原来是古懈传讯,要去见老雕。赤犰忙问何事,才知原承天被黑龙虚识打落,如今沉沦凡界,下落不明。
赤犰听闻,惊的出了身冷汗。忙约了银狐,与古懈一道来见老雕,唯寻不见老猿。
到了老雕洞府,才见到老猿正与老雕对坐弈棋,赤犰就嚷嚷道:“出大事了,你二人却还在这里逍遥。“
老猿笑道:“我混沌秘境有何大事发生,便是那些魔修,个个只知修行,也一直安稳的很。“
古懈道:“老猿,你知我最爱管诸界闲事,常以一道虚识入界私访,今日却被我探到一件惊天动地之事。便是那黑龙虚识下界,打落了原承天,令其沉沦凡界。如此大事,你等莫非不知?“
赤犰道:“此来正要请老雕动用混沌青光,一探其中究竟,那出手伤人者是谁?承天此刻沉沦何处,情形如何,又该如何处置?“
老猿与老雕相视而笑,老猿道:“我正在炼制一件法宝,你当我怎会有闲来这下棋?此事我等已知了。“
赤犰笑道:“这才是了,以你二老修为,正该预闻此事才对。那黑龙怎的这般大胆,竟敢擅出虚识下界,莫非是两位世尊分魂主使?“
老猿道:“两位世尊分魂已突破禁重天境界,其修为虽在老雕之下,却已与我老猿相差无几了,试问这般修为,怎能理会太虚之士?我料二位世尊定与此事无关。“
赤犰道:“就算无关,又是怎样的缘故?“
老猿道:“在我瞧来,或是有大能神将,或是某位神执妄测君心,要讨好两位世尊,这才唆使黑龙虚识下界。但具体情形如何,还要去问老雕。“
赤犰等修就瞧向老雕,等他示下。
老雕沉吟片刻,道:“两位世尊虽然已突破天地束缚,达禁重天之境,按理说大能必具大德,怎会去打压太虚境界修士?但承天这道分魂与众不同,其境界虽是低微,却已得天地人心,若说两位世尊对其视而不见,只怕与理不合,不过此次打压,倒也的确与两位世尊无关。”
老猿道:“果然是某位大能神将或是神执邀宠,这才出手打压承天不成?”
老雕道:“其中缘故,实不便对你等细说,日后必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赤犰道:“其他不论,既然承天遭劫,老雕你可不能不管。”
老雕道:“此事我如何管?那世尊分魂相争,胜负皆与他人无关。且我在混沌秘境之中逍遥,早成了那两位世尊眼中钉,目中刺,此事我不插手便罢,若是插手,正好凑成借口,若惹那两位世尊出手,事情可就越发大了。到时死的可不就是一个原承天了。”
赤犰亦知老雕为难,道:“难不成老雕就此袖手,来个置之不理?视而不见?却又于心何忍?承天境界殒落,别说神将神执,哪怕是仙庭一个小卒,也可轻松取了他性命。”
老雕摇头道:“本座着实为难。”
银狐微微一笑,道:“老雕,你若真的不管,那赤犰与承天交厚,少不得天天与你吵闹,我倒是有一个计策,或可解承天燃眉之急。”
赤犰忙道:“银狐,你速速讲来。”
银狐道:“承天门生遍天下,凡界亦是人脉渊源,且凭承天灵慧,只需仙庭不来干涉,承天定可安然渡过此劫。”
赤犰道:“凡间之事,我等也是不好插手的,我也只是想让仙庭住手罢了。那承天在凡界自有他的造化。”
银狐道:“仙庭之中,与承天有怨有仇者不计其数,且以火凤火凰黑龙最可堪忧,此三位大能,则非老雕出面震慑不可。”
赤犰一摊手,道:“便是这般说,偏偏老雕又不肯管。”
银狐道:“依我之见,老雕不如寻一个借口,以便神游诸界,只需将此事向仙庭知晓,那火凤火凰黑龙如何敢妄用虚识?”
老雕听到这里,亦是心中一动。
赤犰急道:“却是怎样的借口才好?”
银狐瞧了老猿一眼,笑道:“老猿正在炼制法宝,身为老友,老雕怎可袖手?不如就用这个借口,说要替老猿神游诸界,去寻可用之物,岂不是堂而皇之,让人无处置喙?”
此言一出,连老猿也击掌道:“果然是好借口,老雕,我先前正要求你替我寻一件混沌葫芦,还没来得及说起,就被诸位闯进来了,如今正好一事两便,你却推脱不得。”
老雕不由也笑道:“你倒会捡现成便宜,也罢,银狐此策甚妙。我老雕替老友寻宝,谁敢管我?我这就知会仙庭,那仙庭诸修若是妄动,被我神识遇着,扰了我神思,我老雕定不轻饶。”
赤犰哈哈大笑道:“此事银狐当计首功。”
老雕叹道:“红尘诸事,我本也懒得理会了,若不是为了承天,怎肯再惹是非。”当下闭目不言,一道神识,却已飘然而出了混沌。
不提老雕借神游之名震慑仙庭,于昊天落伽山中,罗无寂急急来寻落伽无那,告知原承天被黑龙打压一事。罗无寂道:“原承天此次被黑龙打压,定然是九死一生,山主需得有个主意。”
落伽无那微微一笑道:“我三死三生,方有今日,那原承天九世历劫,也如我一般。你与其担心他生死,但不如去防苏氏因你计诱元风驰一事,来寻我百族报仇。”
罗无寂急声道:“山主,此事你真的不管?“
落伽无那道:“原承天在凡界根基深厚,尤胜昊天,且以他的玄承灵慧,此番历劫,反倒有他的好处。至于仙庭之事,更非我能置喙,上下皆管不着,便是想管也是无处下手。“
罗无寂无奈,只好道:“山主既然这般说,无寂也只好不去理会。是了,那苏璇枢因洗煞池之事匆匆赶去,杨老祖可是与他错过了,刺杀一事,就此耽搁下来。“
落伽无那叹道:“原承天不惜与苏氏作对,去毁那洗煞池,正是为了要救杨老祖,既如此,又怎能负了他的苦心?你去杨老祖那里好言相劝,此事就此作罢。“
罗无寂道:“就怕杨老祖不肯。“
落伽无那道:“他若是不肯,你就向他言明承天一事,承天为了他已被打落凡间。你去问他,莫非是要害承天死无葬身之地,他才敢甘休吗?“
罗无寂笑道:“还是山主高明,此言一出,杨老祖必定无话了。“
落伽无那道:“等那承天回返昊天,你我的最终归宿也该有个说法了。你受仙庭压制,亦难入金仙之境,此身终是无用。至于我,仙庭允我达成大罗,也只是瞧我有收束分魂之功罢了,嘿嘿,等那分魂收尽,免不了还是一死。”
罗无寂饶是目空一切,至此也是黯然,道:“山主,那两位世尊欺人太甚,承天今日就算逃过一劫,回返昊天之后,还有昊天印等着他,便是侥幸避了昊天印,难不成却能入金仙之境?无寂虽是无用之身,却要为承天争一口气。”
落伽无那道:“你却要怎样?”
罗无寂道:“我要去混沌秘境,修成金仙大罗,到时直入仙庭,去为承天讨个说法,便是身遭横死,也算不枉此生。”
落伽无那大惊道:“你去那混沌秘境修行,可不是逆天而行?到时这借口也不用找,直接诛杀了你,连转世的机会也不允你,岂不是可惜你一身杀伐之功?那承天过于仁德,杀伐之心不足,正需你这道分魂。“
罗无寂不由的焦燥起来,道:“似山主这般说来,我竟是左右为难了。山主,你一味忍让,只顾着成全他人,这心思早被两位世尊瞧破了,这才被他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罗无寂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却也非是为了我自己,只因若是你我皆丧,那世间只有原承天一人独抗世尊,试问承天又怎能逃得过?“
落伽无那听到这里,目光不由一亮,喜道:“好计,妙计。“
罗无寂犹在言道:“无寂便要用这无用之身,去行那有用之事,要让世尊两对目光,牢牢的盯在我身上,如此一来,也可替承天减一份压力。“
落伽无那道:“你去了混沌,一旦冲玄登仙,必被仙庭所知,到时天劫来到,又该奈何?岂不是白费工夫?“[*妙*筆\*閣]更新快
罗无寂直直的瞧着落伽无那道:“这世间绝技多有,尽可欺天瞒地,只盼山主替我摭掩。“
落伽无那哈哈大笑道:“若你真能分承天之犹,我无那便是拚了这条性命,也定会助你。“
罗无寂不意落伽无那答应的这般爽快,不禁又问道:“山主真的肯助我?”
落伽无那道:“你若真心为了承天,我定会助你,若是不然……”说到这里,却是无言,只因那罗无寂之策,却是以欺天瞒地之术,牺牲自己的性命,替罗无寂挡住天劫,若是罗无寂日后不助承天,自己死了也是白死。这便是说,自己竟无方法去约束罗无寂了。
罗无寂道:“山主,我知道我就算是立了符誓,你也难信我,等我飞升仙庭,昊天的符誓怎能约束得了我。无寂之心,唯天地可知,山主若是不信,无寂也是无可奈何。”
落伽无那盯着罗无寂瞧了良久,心中迟疑不定,这世间自私自利之人,他见得着实多了,哪个不是人前说的天花乱坠,人后做尽世间恶事。就算他对罗无寂知之甚深,又怎知罗无寂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诱自己挡去天劫?原来这世间至难之事,却是这“信任”二字。
(感谢尘埃落定,补水皇后,焰幻宇鼓励)
1571章 爱乌及乌不由人
是否要去替罗无寂抵挡天劫,落伽无那自是举棋不定,而与此同时,苏府之中亦是众见纷呈。
闻听洗煞池失了白莲,苏璇枢怎能心安,这边匆匆送别诸位老祖飞升,那边就急急赶回苏府。苏氏族传太玄步法虽不及黄氏步法跨界逾域,亦可一步万里,那苏璇枢归心似箭,自然行色匆匆,杨老祖又怎能等得着。
此时苏府可谓大修云集,璇字辈大修更是几乎尽集于此了。
苏璇枢开口就道:“原承云盗去仙庭白莲,此事不可轻饶,无论上天入地,也需将这白莲寻来,诸位有何建议?”
此言一出,基调已定,实将原承天定为苏氏大敌。苏璇玑本想将洗煞池详情相告,见此情形只好住口。
原承天若无苏氏三老相助,如何能盗去白莲,但苏氏三老辈位极尊,实不便提及,只好将万千罪过集于原承天一身。
苏璇玑见此,只好暗中叹息罢了。
苏璇瑰道:“原承天遭黑龙虚识打压,此刻生死不明,去向难知,还需弄明白原承天下落,方好再定举措。”
诸修默默点头,厅中一时无人开口。
过了片刻,有一名苏氏金仙在座上微微点头,苏璇枢便道:“璇珂,你掌管苏氏机密事务,可是有消息传来?
那苏璇珂便上前禀告道:“承天宫有我苏氏弟子潜伏,适才已向我传讯,探知承天宫上下欲行返界,要去凡界走一遭,看来原承天必是沉沦凡界无疑,若果真如此,则此事颇为棘手。”
苏璇枢亦皱眉道:“我苏氏于凡界并无根基,若是原承天真的已沉沦凡界,则实无人手向他发难,诸位可有主意?“
苏璇瑰因是洗煞池主管,仙庭白莲之失,他自要承担最大责任,是以心中颇为急切,便道:“实在不行,在下便去凡界走一遭。“
苏璇玑心中暗道:“原承天被黑龙打压,纵是侥幸活命,修为必定大损,若是璇瑰下界,他此刻急怒攻心,行事必定鲁莽,原承天若是遇着他,怎有命在?“
那苏璇玑与九珑关系最为亲厚,便因着九珑之故,对原承天亦是另眼相看,又怎忍心瞧着原承天遭遇仙庭打压之后,再遭苏璇瑰追杀,便道:“璇瑰,那天罗界力非同小可,金仙境界若想返界倒也罢了,若想身入凡界,必定困难重重。且洗煞池既毁,昊天诸修必定蠢蠢欲动,苏氏正是风雨飘摇之时,璇瑰身负重责,岂可因一人而误了天下?我苏氏大能如云,随便唤一名修士下界便可。“
百盟书
苏璇枢亦不肯让苏璇瑰轻离身侧,也点头道:“璇玑此言甚是,那百族见我苏氏有事,怎会不趁势来攻?与其等他攻来,不如先攻过去,璇衡已然外任,不可轻动,璇玑掌管内务,亦不便擅出,我苏氏要对百族用兵,非璇瑰不可。“
苏璇瑰道:“既是如此,还盼老祖与总管速定人选,及早下界为上。“
苏璇枢对苏璇玑道:“总管既掌内务,于我苏氏诸修了如指掌,以总管看来,派谁下界为宜?“
苏璇玑道:“别院中有苏恭谨者,深谋远虑,行事谨慎,或可一行。“
苏璇枢道:“原来只是一位恭字辈弟子。“
苏璇玑道:“虽只是位恭字辈弟子,却已是太虚之士,那原承天既被黑龙打压,修为必损,如何能是以前的手段,太虚之士绰绰有余。“
苏璇枢沉吟片刻,道:“既是总管如此说,便让恭谨一行,只是还需从师字辈弟子中再择一人,方为妥当。“
苏璇瑰道:“苏师正亦可一行。“
苏璇枢摇头道:“师正虽对我苏氏忠心耿耿,但外冷内热,最重情谊,听闻他与原承天交情不俗,此行关系重大,不可不避嫌。“
苏璇瑰道:“既是如此,那苏师正之兄苏师我,为人刚正不阿,修为不俗,此刻已是太虚大成境界,颇可一行。“
苏璇枢这才笑道:“苏师我可当此任。“
苏璇玑见苏璇枢心中计议早定,唯有叹息罢了,那苏师我性如烈火,且为人自高自大,若遇着承天,又怎有好结果?但苏璇枢话已出口,便成定论了。
苏璇玑道:“既然人选已定,璇玑这就安排二位弟子速速下界。“
不想苏璇枢却笑道:“此事由璇珂出面便可,何劳总管亲自动手。“
苏璇玑不由一怔,苏氏诸修返界事宜,向来是由自己处置,当年迎接九珑,亦是自已安排,怎的这次却将自己排除在外?
更有甚者,自己提出的人选苏恭谨,一开始亦不被苏璇枢接受,还是自己坚持己见,那苏璇枢才勉强应允,且又再派一名弟子同行,由此看来,苏璇枢对自己或起疑心了。
不过自己与九珑亲厚,那是苏氏上下皆知之事,苏璇枢因此生疑,也并非无因。
想到此处便笑道:“既是璇珂出手,在下也正好偷一回懒了。“
苏璇珂道:“总管,此事只管交给我便是,我自会办得妥妥当当。“
苏璇枢道:“当初我苏氏择天灵宗为九珑转世之地,并非无因,除了任太真与老祖交厚之外,其实还另有一个缘故。璇珂,你既是我苏氏耳目,可知此事端倪?“
苏璇珂笑道:“此事瞒得了别人,自是瞒不过我,我苏氏在凡界虽无根基,但总还是有些辅族弟子因故沉沦。那些弟子虽因福缘不足,难以飞升昊天,可千百年来,亦算有些小小成就,天灵宗中,实不乏我苏氏辅族弟子。当初老祖便因此故,这才令九珑于天灵宗转世,也是因有这些辅族弟子,可以暗中照顾。“
苏璇枢笑道:“果然是瞒不过你。你送那恭谨师我下界后,可让二人联系我辅族弟子,行事也可方便,且我算来,原承天与天灵宗关系亦是不浅,说不定亦会在天灵宗存身。若果真如此,则是天助我苏氏夺回白莲了。“
苏璇珂道:“如此里应外合,还怕原承天逃到天边去?“
苏璇玑越听越惊,那苏氏于凡界亦有弟子沉沦,他先前也只是隐约听说罢了,只因他是苏氏内务总管,只管得着嫡系弟子,至于辅族弟子,则非其职责了。
凡界之所以有苏氏弟子,是因苏氏嫡系弟子若是不幸殒落,自然要赴小冥界,但若是辅族弟子殒落,则苏氏着实无法一一照拂,若是恰好得闲,或可安排其元魂去小冥界存身,若是不得闲,也就只好任其沉沦冥界,再入轮回。
不过苏氏弟子无论嫡辅,一入仙修之道,就要修正心存识之术,便是不幸殒落了,其前世记忆不失,因此哪怕几世轮回,仍是苏氏弟子,正可谓生是苏氏人,死是苏氏鬼了。
至于沉沦凡界的弟子与任太真的天灵宗结缘,则是因三千年前天灵宗初立之时,广收天下修士,苏氏一名辅族弟子恰好入了天灵宗,其后苏氏弟子源源不断,便算是有了个去处,至于天灵宗此刻有多少苏氏辅族弟子,成就如何,则非苏璇玑所能知晓。
但三千年来,以苏氏辅族弟子之能,便是再无福缘,恐怕也会形成不小的势力了。
只不过这股势力虽不算小,可因这数千年来,没有苏氏辅族弟子飞升,那苏璇枢才说出苏氏于凡界并无根基的话,只因在苏璇枢瞧来,若连飞升昊天这种区区小事亦无法办到,又哪里算是苏氏弟子。苏璇枢本身乃是大罗金仙境界,眼光自是极高的,心中等闲不会容人。
此事计议既定,苏璇枢便不再提。需知洗煞池被毁之后,牵连甚广,苏氏名声动摇,昊天诸修虎视眈眈,苏府不知有多大事要办,其后所议之事,自然是如何联络诸大仙族,共御百族散修。足足议了半日,方才散去。
苏璇玑心忧凡界之事,怎能心安,他急于想在苏恭谨下界之前,对其略作交待,好让其行事之际知晓分寸。恰好出了大厅之后,就瞧见苏恭谨于苏师正已在厅外候着了,原来这二修早得了讯息,急急赶来了。苏氏行事,向来就是这般急如风火。
苏璇玑见到苏恭谨,心中不由一喜,正想上前说话,身后抢来一人,笑道:“恭谨,师正,你等来的倒快。“
苏璇玑回头一瞧,正是苏璇珂到了。劫修传:
苏恭谨二人急忙见礼,苏璇珂道:“老祖已在厅中等候,二位且随我来。“
二修见苏璇枢见召,那是一刻也不敢停留,苏璇玑当着苏璇珂的面,又怎好向苏恭谨交待,只得含笑目送二修入大厅。
正想着等二修出了大厅,再寻机与苏恭谨说话,哪知苏璇瑰自大厅出来后,迎着苏璇玑便道:“璇玑兄,我心中郁闷,可不是只有寻你,来来来,且去你去府中,你我下两盘大棋解闷。“
苏璇玑怎好拒绝,心中不由一声长叹,等到他打发了苏璇瑰,只怕再也见不着苏恭谨了,以苏氏行事的效率,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后,苏恭谨与苏师我只怕已是身在凡界。
想那原承天本是修为大损,如今再遇着苏氏两位太虚之士,其性命着实堪忧。且天灵宗内,又有诸多苏氏辅族弟子里应外合,若是原承天真个儿选天灵宗存身,可不是逢个正着?
正因心中忧心忡忡,那棋盘上可就敌不过苏璇瑰了,被那苏璇瑰连胜了三场,惹得苏璇瑰大笑道:“璇玑兄,你今日怎的这般不济?“
(感谢殺忈傑,风起云涌惊涛机友1905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