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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全文阅读

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36章 为引瑞兽思绝计

    原承天身为散修,自然明白散修的苦处,对元雪蝶姬怜舞这样的仙族弟子而言,所谓修行,也就是勤修心法罢了,只要自身仙基灵慧足够,想修什么便有什么,想制怎样的法宝,只需伸手要来就是,那族中定是供给无缺的。

    可是对诸多散修之士而言,便是一草一石之得,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心思,更不用说心法妙诀灵丹法宝之类,那更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了。

    刚才原承天御金雕而行时,人人皆知其来历不凡,怎敢得罪,既不敢得罪,更是不敢亲近。这就叫敬而远之。

    这昊天的仙族弟子,若对同为仙族的修士,自是温和谦恭,可若是面对一众散修,就算『性』子再谦和不过的,也忍不住打心眼里轻视起来。这也是人之本『性』,断难根除。

    散修平时受尽了仙族弟子的冷眼欺凌,又是得罪违拗不得,自然只好敬而远之了。而此刻原承天收了金雕,又不曾显出多强的神通来,当然就容易与一众散修打成一片。

    原承天见有人招呼,连抬手揖到道:“在下见礼了,果被兄台料中,也是往洗魂台走一遭。”

    将目光扫去,只见三修境界竟是大相径庭,那最高者已是极道初修,最低者竟是羽修境界,另有一人与原承天一般,也是仙修之士,却只是初修罢了。

    仙族中的羽修之士,是断然不敢出门的,但散修天地不管,若是困守家中,哪里能有进步?也就只好拚着『性』命来外间闯『荡』,只盼能侥幸得些仙修资源,也好有所进益。

    说话的正是那名极道之士,此人境界最高,自然是三人的领袖,此人道:“既是同路,也是有缘,何不凑在一处?一路谈谈笑笑,倒也有趣。”

    原承天无可而无不可,便笑道:“倒也使得。”

    途中互通名姓,那名极道之修名叫李神通,仙修之士名叫曾山,羽修之士乃是曾山之侄,不敢自报姓名,就按族中排行,自称曾十,这也是昊天惯例。

    李神通道:“原道友,今番却是不巧,这洗魂台只好慢慢行去,就算此刻赶过去了,也要空耗时日的。”

    原承天道:“这是何缘故?”

    李神通笑道:“看来道友是刚从洞府中出来,不知这昊天大事。道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因百族与慕氏顾氏等仙族交恶,大打了一番,后来十大仙族各派修士纷纷来援,这百族见占不得便宜,只好求和。正巧仙会召开在即,十大仙族也是不想惹事了,也就从了和议,这场战事如今总算是平复了。”

    原承天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场战事,我也曾听说过,如今战事已了,看来那些个仙族修士,都要来这洗魂台边走一遭了。”

    李神通道:“这是当然,那百族修士的法宝千奇百怪,说不定就招惹了浊气,因此每次与百族大战后,仙族修士为防万一,总要来这洗魂台上走一遭。”

    原承天昔日也知道这个原由的,仙族弟子律己极严,不敢让小有丝浊气沾身,以免误了日后清修。道:“这可真不巧了,我等散修之士,怎敢与仙族弟子相争。若非兄台提醒,去了也是白饶。”

    李神通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闲闲说了几句,便道:“既然这洗魂台一时去不得,与其空耗岁月,倒不如挣个外快也好,原兄以为然否?”

    原承天心中暗笑,那散修之士或寻灵草,或寻灵宝,又担心自身修为不强的,总要多邀人众行事的。李神通兜兜转转,原来也是为此。好在他平时虽是分身乏术,此番正好有空。就随着这些人走一遭,哪怕空手而回,能多一番历练,也是好的。

    便假装喜道:“不知何处有外快可捞?”

    李神通道:“嘿嘿,原兄果然是初出洞府,不知世事了。就连东土近日轰动一时的大事也不知晓。“说罢连连摇头。

    这时曾氏叔侄都相视而笑,曾山就笑道:“实对原道友说罢,那麒麟已然现世了,如今正在这东土出没。万兽山庄为获此麒麟,已颁下赏格来,若能骗得麒麟现身,也不用捉来,就有百万仙币之酬。”

    原承天心中大喜,却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只是这赏格虽多,怕也不太好赚。”

    曾山道:“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端看各人运气罢了。麒麟心肠最慈,若见到有人受苦受难,必会前来搭救。只恨前些日子一些修士心急,戏又演得过了,那麒麟上了几回当,也就越发的小心起来,等闲不敢现身,这赏格才逐步加码,从一万翻成百万了。”

    原承天暗叹人心险恶,更不知道万兽山庄要捕这麒麟何用,这天下瑞兽,怎可轻易占为已有的?自己塔中的这只幼麒,那是受了前世麒麟之托,才养在那里,一旦雌雄相会,得了传承,自然也要放之山林之中,任其逍遥的。

    天下恶兽极多,但瑞兽唯这麒麟一对罢了,其寿限虽也数万余年,与其他灵兽相比,委实太短,此中实藏天地警戒之意。只可惜诸修浑浑噩噩,怎能明白这天地玄机?原来若是麒麟寿限甚长,则是天下太平无事,世间一旦多事,麒麟自然频频转世示兆。

    如今这新生的一对瑞兽,刚刚出世,就颇颇遭劫,先是雄麒差点被百族修士捉了去,如今这只雌麟又是被万兽山庄觊觎。此情此景,正显示出天下多艰,五界崩溃在即了。

    试着向李神通问道:“万兽山庄捕这麒麟,又有何用?我可从不曾听说,有人能御此天地瑞兽的。”

    李神通道:“管他有何用处,那百万仙币却是如假包换的,我等若是想出个计策来,骗那麒麟现身了,可不是美事一桩。”

    原承天怎在意那百万仙币,可不让这李神通瞧出自己心思与他人不同来,于是笑道:“百万仙币着实令人眼馋了,却不知怎样的个分法。”目中就闪闪发光起来。

    李神通见到原承天目中贪念,那自是见得惯了的,不由笑道:“好说,好说。我等四人,也不按什么境界修为,只看个人功劳大小。总需事成之后,才好分配的。”

    原承天心中暗笑,这李神通果然是老『奸』巨滑,功劳大小四字,可不是暗藏机关无限,到时候免不得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他也不与李神通计较,点头道:“如此也好,却不知李道友有何妙策?”

    李神通见说到关键处,目光便是一亮,道:“此事我早就计划周详了,依我之见,等到了那麒麟出没之处,原兄就在前逃窜,由我与曾山师侄在后追杀,因我的修为毕竟高些,原兄又是略低些,如此安排,方能瞒过麒麟。”

    原承天道:“如果只是寻常追杀,只怕那麒麟不肯上当,前者又说,那麒麟已是多次受骗了。”

    李神通目中凶光一闪,笑道:“此事我早有计较了,等到了地方再说不迟。”

    原承天也不追问,四修行了数百里,就依着李神通的意思,中途转向,前往那山林茂密之地。

    原承天细瞧这李神通所行路径,果然是有些计较的,那麒麟所居之地,必然是火灵气充沛之地,而这一路行来,就觉火灵气渐渐旺盛起来。

    又行了千里,就来到一处所在,原承天不想让李神通瞧出自己的底细,就用禅识略略一探,这禅识无声无息,绝难被他人觉察,这李神通虽然是极道之士,又怎能探出原承天的禅识来?

    就见此处火灵气甚足,那山中泉水热气蒸腾,可见山中必藏地火,又有种种火属灵花,开的甚艳。李神通的遁速也渐渐缓了下来,看来,是对此处甚为满意了。

    就见他瞧着曾十,声音冷冷的,道:“十,我等当初约好的事情,你可曾反悔。”

    曾十目中虽有惊惧之『色』,却昂着挺胸道:“自无反悔。”

    李神通这才『露』出笑意,道:“果然有胆『色』,凭此心『性』,十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了,你今日之损,我总要替你弥补回来的。”

    曾十瞧了曾山一眼,曾山虽是神『色』黯然,却也默默点了点头,曾十这才转向李神通,道:“前辈之言,十自然信得过的。”

    原承天知道其中有异,一时也难以猜出,正想寻问。李神通取出一道灵符来,随手一拍,这灵符碎裂之后,便有一股浓重杀气向四周弥漫开来。

    天下灵符极多,原承天也难以尽知,这灵符除了暗藏无限杀气之外,并无他用,原承天略略一想,已明白过来了。

    李神通揽住原承天的手,引着原承天在空中巡视脚下山林,笑道:“此符是从古战场收集而来,今日正要一显神通,引那麒麟现身。“

    原承天点头道:“这倒也罢了,那麒麟不喜人间杀气,最爱为他人解忧,这法子倒也使的。”

    这时曾十独自留在林上空地中,曾山则留在他身侧,向曾十时瞧了又瞧,低声道:”十,你以可动手了。”

    曾十应了一声,右手取出一柄法剑来,此人毫不犹豫,就将法剑向那左手臂斩去。

    饶是原承天见多识广,见曾十此举也是吃惊,但因中间隔着李神通,若想动手阻止已是不及。血光迸现中,曾十已将左臂斩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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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章 断臂求麟不可恕

    原承天一步踏出,已到了曾十身前,这是原氏独门步法,可与天下任何步法争衡。奈何他速度再快,曾十的断臂已跌落于地,再也无法阻止了。

    原承天捧起断臂,喝道:“曾道友何苦如此?”

    曾十面『色』惨白,急急取了粒丹『药』服了,过了片刻,那脸上才多了些血『色』。苦笑道:“若非如此,怎能引得麒麟前来。”目光怔怔的瞧向李神通,道:“李道友,我已践约断臂,事成之后,还盼将元金玄银相赠。那是我炼制本命法宝要紧的物事。”

    李神通点头道:“在下言出必行,事成之后,必赠一两元金,三两玄银。”

    原承天心中惨然,不想竟有人为区区数两元金玄银,不惜自断一臂,散修生计之艰,在昊天亦是如此。

    他目光一转,移到李神通面上,冷冷的道:“这么说来,这定是李道友的妙策了。”

    李神通道:“先前诸多修士,只知用兽血禽血糊弄麒麟,却不知修士才是天地至高灵物,最为麒麟怜惜,今用此计,定能引得那麒麟出来,到时大家平分赏格,岂不妙哉?”

    曾山瞧着曾十的断臂,亦是神『色』惨然,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原承天与此人虽是初交,却知其『性』情软弱,凡事不肯出头,便是自己的侄儿,也难以承担这保护之责来。

    原承天也不说话,捧着那断臂在手,瞧了半晌。人身最是脆弱,一旦骨肉分离,若想再续,那就是十分为难了。

    这其实也是天地之意,是让修士爱惜身体,不可肆意妄为,因此接续断臂虽是小道,其中却有十分为难之处。自己虽有惊天玄承,若想断臂重生,也需花费极大力气。

    于是便对曾十道:“此臂已废,若想接续,虽然亦有可能,就怕得不偿失。我有一策,不但能令你重得一臂,或许修为更胜往昔。”

    曾十先前只当原承天开玩笑,可见原承天神情郑重,又不得不信。可是那原承天境界虽比自己为高,也只是仙修大成罢了,在昊天界又算得什么?又怎有那么大的神通?

    心中将信将疑,便笑道:“有劳原道友费心,断臂重续本就十分艰难,又怎能还胜往昔?”

    原承天道:“不用忙,这断臂我替你收了,好歹日后还你。”

    他心中忖道:“此刻虽难再得天外异金,但以玄焰制器之术,将元金玄银等细加炼化,亦可制成一臂。论其玄感,或比肉臂还强些。”

    至于若重铸此臂,不知要消耗多少元金玄银,原承天又怎会计较?他囊中仙币不少,无论需要多少资材,都在不话下。

    正在这时,林中忽起一股狂风,那风中腥气十足,令人心中油然而生惊恐之意。好在那狂风之中,亦生出一股异香来,此香虽淡,却将那腥气压住了,因此诸修惧心甫生,闻到这服异香,心境复又安宁下来。

    诸修心中狂喜,暗道:“莫非已将那麒麟引来?”

    原承天目前虽见过老幼两只麒麟,但皆是雄麒,那雌麟却不曾见过的,因此虽怀疑这麒麟被引了来,仍是不肯确定。

    就见狂风卷动山林,将那碗口粗细的大树也吹得东倒西歪,于山林极茂处,走出一只赤虎。此虎体长约有丈五,肋生双翼,瞧来好不威风。而在赤虎背上,坐着一只幼兽,瞧来玉雪可爱,再看其相貌,与塔中的约麒像了分。

    原承天心中疑道:“这只幼麟先前已多次受骗,怎的还会前来?看来这幼麟就算心有怀疑,也抵不过心中的慈悲之心。”心中好不感慨。

    然而便是这样慈悲瑞兽,却不被世人所容,反倒利用其一片慈心引其上钩,那世人的心肠真是毒过蛇蝎了。

    这时塔中幼麒知道伴侣出现,亦是激动难抑,在那塔中就叫唤起来,好在这青龙塔自成一域,任它在塔中如何叫唤,其音也是传不出来的。

    李神通喜得大叫一声,就向那幼麟扑了过去,别看那赤虎好不长大,那李神通利欲熏心,眼中只瞧见幼麟,又怎能瞧见赤虎?

    他口中叫道:“引来麒麟可得百万仙币,若能生擒幼麟,可不就是千万之数?”

    原承天已瞧出这赤虎是为级灵兽,级别虽是不高,但既然能于万兽之中,争得幼麟护驾之位,必定是有大神通了,因此暂时按兵不动,看那李神通的手段。

    灵禽异兽与修士一般,所谓境界级别只是一个参考罢了,其修为神通各有造化,不好一言以敝之。

    李神通心境虽是大动,倒也不曾利令致昏,出手之际,亦是有章有法。其左手祭出一张丝网来,右手则持法剑护身。

    那丝网寒气『逼』人,看来是寒蚕丝所制,麒麟禀『性』为火,用寒蚕丝网,则是取相生相克之意,看来这李神通是早有图谋,要生擒幼麟了。

    赤虎大吼一声,将左翼朝着空中丝网猛力一扇,这一扇之力好不强大,别说那丝网,就道林中百株合抱大树,也被扇得连根拔起,被卷在空中。

    曾山与曾十虽然站得远了,仍被这赤虎风力波及,曾二人猝不及防,都被这狂风卷起,一下子飞到空中去。好在那曾山修为不俗,急忙掐了法诀,方在空中立定了。曾十则被吹出进百里,方才勉强定了下来。

    唯有原承天纹丝不动。他先前曾在冥界得了一粒定风珠,只可惜飞升昊天时无法携带上来,连同其他物事,尽数交给猎风了。好在他自九渊走过一遭后,学得九渊法则。因此曾花费数时工夫,将那定风珠细加研究,就从这定风珠的禀『性』之中,学得定风法则,就此修成一诀,名叫定风诀。

    此刻他心中念动此诀,就好似持着定风珠在手,任这赤虎的狂风再强十倍,也是不动如山。

    倒是李神通首当其冲,最为这狂风所苦。只见他一双腿牢牢钉在土中,双足没入几达三尺,口中更是念念有辞,念的则是避风诀。

    只是这避风诀虽好,比起定风诀来,不知差了多少,就听得“丝丝”声响,此人身上的法袍已被撕去大片,肌肤上血痕累累,那是被狂风中暗藏的风刃所伤了。

    极道之修怎能不修肉身功法?但饶是如此,李神通仍被这赤虎风力所伤,可见这赤虎双翼之能,倒也厉害。

    赤虎一扇过后,正想再动右翼,李神通也是身经百战之士,怎容赤虎再施法术,身一晃,头顶本体法像已出,法像手中持着法剑与本体一模一样,只是却大了数倍了。

    法像本体皆祭出法剑来,大剑自空中落下,直『插』赤虎的背脊,本体小剑则在赤虎面前盘旋,那是想诱敌罢了。

    赤虎被头顶大剑不屑一顾,张口喷出一口腥风来,将那小剑吹离了三尺。同时伸出虎爪,就将那小剑压住了。

    至于那头顶大剑,却不知怎的,就偏离了方向,远远离了虎背,『插』进山林空地之中。

    原承天细辩其因,知道那赤虎背上风力最强,形成一道无形的风盾,这风盾一来要保赤虎不失,二来更是要保背上幼麟,又如何能轻易突破。

    这赤虎能负起保护幼麟的职责,自非泛泛之辈。

    赤虎虽避开双剑,却不趁隙向李神通进攻,而是双足踏空,向那远处的曾十纵去。

    这赤虎一踏一纵,便是数百里,速度自是快极。曾十好不容易在空中立定了,忽见赤虎奔来,吓得面『色』铁青,忙将手中法剑持定来,只盼能与赤虎拚个你死我活。

    原承天却知这赤虎之意,口中道:“十莫慌,那赤虎是奉了幼麟之旨,来瞧你臂上的伤势。”说话时双足踏出,亦去了数百里,与赤虎并驾齐驱。

    赤虎见原承天追来,虎目生出凶光,就生威慑之意,不想那幼麟却在它虎背上一拍,意态娇嗔,吓得那赤虎转头告饶不已。而幼麟瞧向原承天,口中『乱』叫,显得甚是欢喜。看来也瞧出原承天是前世麒麟托孤之人了。

    原承天见到这只幼麟,就好似父母瞧见失散已久的孩儿一般,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欢喜。这幼麟自浮罗天河中诞生,身侧皆是大能兽禽,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惊吓辛苦,好在那灵禽灵兽,反倒知道敬慕这天地瑞兽,又有诸多如赤虎这样的灵禽异兽主动维护,因此倒也有惊无险。

    可谁知来到这东土,却反受修士觊觎。

    原承天正想伸手召唤幼麟,那幼麟早就从虎背上一跳,向原承天扑来。

    身后灵压袭来,李神通喝道:“莫要夺我之物。”竟是这将幼麟视为自己的了。

    原承天并不回头,手中无锋随手一刺,却又灵机一动,将那林氏分灵之术用在剑中。那无锋本就沛莫能御,此刻将李神通身上灵压分开,更是绝无阻拦了。

    那剑锋刹时就点到李神通的眉心处,森寒剑气便要伴着三尺青锋洞骨穿颅了。

    李神通暗叫糟糕,此剑法之奇,生平如何得见,在此剑之下,自己竟成了那凡夫俗子一般,绝无一丝抵抗之力。

    正要闭目待毙,那青锋忽的扬长而去,唯在眉间流下一点冰凉,伸手『摸』来,指尖唯多了一丝血痕罢了。

    (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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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8章 前倨后恭需提防

    李神通全身如坠九渊,只因经此一剑看来,双方差距已不可道里计。原承天无锋刺来,竟连法像都来不及反应,可见轻轻一刺瞧来轻易,却集法则之力,法术威能以及仙兵妙式于一体。这样的大能之修,便是放眼昊天,也绝寻不出第二个人来。

    原承天知那李神通已不敢追来,就将无锋收回,这时那幼麟已经扑到。原承天正想揽其入怀,空中响起霹雳一声巨响,一条蛇蟒般的物事忽然横在幼麟和原承天中间。

    幼麟吃了一惊,不及反应,就被这长蛇卷起,刹那间远离了原承天数丈。原承天急忙瞧去,原来是一根长鞭。

    那长鞭硬生生挤过来时,鞭上黑光『乱』闪,其中隐生狮吼虎啸之声,更一种异样气息,迫使原承天心中一窒,这才使原承天一时错愕,被其将幼麟卷走。

    原承天受此小挫,又担心幼麟安危,心中不由生出怒意来。刚才出奇不意之下,被那长鞭的异样气息所迫,此刻沉下来心来,已辩明那长鞭乃数种凶兽皮『毛』绞制成鞭,更将诸多灵兽的元魂锁在其中,那种异样气息亦是杀气一种,自然令人肝胆生寒。

    原承天见此长鞭之后,立时明白,这是那万兽山庄的修士出手了,也唯有万兽山庄的弟子,方能制出这种奇异长鞭来。

    原承天也不抬头,神识中已判明那持鞭者为一名极道大成之士,此人用长鞭卷走幼麟后,满脸得意之『色』,正在向那幼麟伸手,要将其揽进手中。

    赤虎见到幼麟被制,本该立时向前救护,然而被那长鞭的异样气息所夺,口中低低怒吼,却迟迟不敢向前。那万兽山庄御兽之能天下无双,此鞭一出,天下群兽止步,又怎敢上前拼杀。

    原承天冷笑一声,避字诀用出,身形一动,反倒后发先至,抢到了幼麟身边,左手闪电般伸出,以九虚一实之力,将幼麟揽在怀中。这是避字诀的妙用,那修士如何能抢得过?

    万兽山庄的修士见几乎得手的幼麟被夺,怎不恼怒,长鞭毒蛇般一弹一卷,向原承天拦腰扫来。

    此鞭的威能虽能劈山断流,原承天倒也不惧,但那长鞭中的异兽气息却能激发潜在的恐惧之心,却难应付。

    原来那人类诞生之初,就与群兽群禽为伍,不知被凶禽猛兽夺去多少『性』命,这恐惧之念深藏心底,代代相传。那是要警告后辈,若见到凶禽猛兽,就该及时回避。

    这原是人类自保之能,却使得人类对凶禽猛兽的恐惧之心难以或忘。修士踏上仙修之路后,自然要斩断七情,于“惊恐”二字,更要断除。然而这既是人类自保之能,若想完全断去,又谈何容易?

    以原承天仙修大成境界,若遇寻常惊恐,或可不加理会,但这长鞭中暗藏的是最凶狠最残忍的猛兽气息,又由大能修士巧加布置,想以寻常方法抵御,那就着实不易了。

    修士修为再高,心境却是不由人的,只要境界抵不过,这心境哪能自主,该惊便惊,该恐便恐。原承天被这长鞭扫来时,心境中这份恐惧之心既然无法消除,那就只好再次动用避字诀了。

    只是这次却是不求克敌,唯求自保罢了。

    万兽山庄的修士见一鞭『逼』退了原承天,神情更为倨傲,便冷笑道:“你若是晓事的,乖乖将幼麟交出来,少不得就有重赏,若起了贪心,休怪在下无情。”

    不想向那原承天面上瞧去,却发现原承天脸上的恐惧之『色』忽的一扫而空,反倒『露』出一抹微笑来。这修士是最明白这长鞭慑魂之威的,见到原承天面『露』微笑,不由大惊。

    却不知长鞭两次扫来时,却生因果,触动了原承天苦修多年的一桩妙法了。

    当初原承天于雷龙珠中得了一缕龙魂,又蒙朱雀指点,修成培育龙魂**,他当初在凡界时,已将这龙魂培到三价了,如今又在葫中苦修三十余年,不知不觉中,这龙魂已是炼魂五价了。

    原来原承天因所修功法妙术甚多,就与金偶分工,金偶与本体所修之术皆不相同,那龙魂兽魂就是交由金偶修行。原承天的本体已许久不修此道,几乎都快要忘怀了。

    但金偶所修之法,本体同样也算修成,只是因长久不曾动用,而潜藏在体内罢了,如今这长鞭两次袭来,又触动了心境,怎能不引起这体内龙魂的反弹?

    因此这龙魂已被完全唤醒,又怎可能对长鞭上的猛兽气息再生恐惧之心?

    当初朱雀说的明白,若是能到炼魂境界,龙魂在手,无论是遇到何等强大的对手,这心境也定然是古井不波,绝不会心生怯意。

    此番也提醒了原承天,他与金偶分别修行的法术,也该时时拿出来检点一番,免得像这龙魂这般,潜藏在体内而不知,若遇非常变化,那可就措手不及了。

    就见原承天面带春风,足尖点处,又再次卷土重来,这名万兽山庄的修士喝道:“果然不知死活,非要被我抽成数截才肯甘心吗?”又将那长鞭扫来。

    原承天暗暗摇头,无锋迎向长鞭尾梢,仍是暗用林氏分流之术,再以体内龙魂,压制住了鞭上异兽气息。

    那长鞭上的灵压一旦被分流出去,也就好似凡物一般,又连鞭上异兽气息也被压住,这长鞭又有何用?就听“啪”的一声,这长鞭尾端就被无锋轻轻割去了。

    只用无锋劫去鞭尾,也算是原承天心存仁术,只想对这修士略施薄惩罢了,否则便是将这长鞭斩成七截,令其法宝尽废,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修士见自己的得意法宝刹那被断去一截,如何肯信,口中叫道:“啊呀,怎会如此?”又想起原承天前弱后强,这修为着实是高深莫测之极,本想出口叫骂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了。

    这面前的修士如此高明,又怎能轻易得罪了。

    原承天此刻却将无锋一收,淡淡笑道:“承让。”

    那修士再有满腔怒气,也只好硬生生止住了,勉强笑道:“不敢。”

    想来刚才还想将对手诛杀,又要谋夺原承天怀中幼麟,此刻却不得不以礼相待,又想到面前对手才是仙修大成境界,自己竟被『逼』到这步田地,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修士反复想来,就觉得恍如一梦,又是滑稽,又是古怪。

    原承天道:“道友御兽多年,怎不知这麒麟乃天下瑞兽,怎能私留在侧的,此举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怕引起昊天诸修共愤吗?”

    这修士脱口而出,叫道:“道友何人,也敢管万兽山庄之事?”此话出口,又有些后悔了,

    原承天道:“天下事自然天下人管得,你便是去屠龙诛凤,我也管你不着,但这麒麟刚刚诞生,正要一扫天下杀心浊气,若被你等掳了去,使得世间浊气重生,清气不存,还不知会惹出怎样的大祸来。”

    这修士也知原承天说的有理,着实驳他不得,一时语塞,不由长叹一声。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道友竟是有苦衷了,想贵庄向在南土逍遥,怎的却到了此处,若不是有非常之故,定然不会来此的。其中缘故,不知能否相告。”

    万兽山庄的修士又呆了半晌,忽的冷笑道:“道友虽是高明之士,大能之修,此事却怕管不得。你若有手段,除非是将我擒住了,用那搜魂的法子,否则在下绝不肯再吐『露』半字了。”

    在二人说话之际,李神通与曾氏叔侄就在远处瞧着,见原承天先弱后强,跨境斗法,竟然损了万兽山庄修士的法宝,无不瞧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此刻见原承天二人说话僵住了,那李神通忙笑道:“两位大修,何必为一只小兽斗气?这位原承天持心最正,那是在下极敬佩的,万兽山庄名震天下,此举想来也是大有苦衷。”

    原承天本不想在幼麟面前大动杀伐,以免惊扰了塔中麒麟相会。自己蒙前世雄麒托孤之重,自该处处替这对麒麟设想,若是在两只麒麟未曾成年之前,就屡屡大动杀伐,惹下无数煞气,对麒麟的修行自无好处的。

    此刻见李神通居中说项,倒也正合心意,便道:“也罢,贵庄事务,在下也不便去管。只是这只幼麟,却不能交还于你。”

    万兽山庄的修士脸『色』变了数变,可想起刚才原承天一剑之威,也是心寒,他是极道大成之士,怎能瞧不出那一剑的奥妙来?原承天既集林氏分灵之术与顾氏仙兵妙式于一身,怎是没有来历的?

    东土的苏元杨黄四族大修如云,这位原承天就算不是四族嫡系弟子,也定是辅族的身份,自己跨界而谋大事,自该事事小心,想到这里,也只好哑忍,可若是眼见得原承天携着幼麟扬长而去,又怎肯甘心。

    就在这时,有传音入耳道:“道友,此修修为境界高深莫测,实难力敌,倒不如且顺了他心意,徐徐图之。”

    万兽山庄的修士已听出是李神通的声音来,抬头向李神通瞧来,那李神通怎有正眼瞧他,正在那里对原承天含笑揖手道:“道友一身正气,谁人不敬?这幼麟交在道友手中,在下最是放心,道友好走。”

    竟将原承天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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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9章 设下毒谋逞贪念

    万兽山庄的修士眼睁睁瞧着原承天去了,又见李神通一脸高深莫测之状,只好强行忍耐。等到原承天的灵息在灵识中也探不到了,这才道:“李道友,你究竟有何妙计,速速说来,这幼麟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李神通笑道:“道友莫急,就算是急的走火入魔了,难不成你能追上去硬抢不成?”

    想起原承天的手段,谁敢上前?万兽山庄的修士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李道友你有所不知,那幼麟失手了,对你而言不过是少了笔外快罢了,可对我山庄来说,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说不得这山庄就要保不住了。”

    李神通道:“只要依着我,再不能让此修逃到天边去,不过事成之后,我等可要约好了,那幼麟便归山庄,可此人的物藏却得归我。”

    万兽山庄的修士道:“任他千珍万宝,我山庄只取幼麟罢了。还会与你计较?此人的物藏你只管拿了去。”

    见李神通说话如此笃定,倒生出几分希望来,忙道:“却不知李道友计将安出?”

    李神通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奇策妙计,端看用的恰到好处罢了。此修原是要去洗魂台一往,我等广邀人手,事先就在洗魂台边埋伏好了,等他到了台上,齐齐下手,任他是大罗金仙,也要死在台上不可。”

    万兽山庄的修士皱眉道:“这算什么计策?我山庄又在南土,离此万里迢迢,仓促间哪里能邀到大能?而此人修为甚高,除非是邀到一二太虚之士,方能将其压制,否则人才再多也是无用。”

    李神通笑道:“这么说来,道友定是不知那洗魂台的妙处了。”

    万兽山庄的修士道:“那洗魂台不过是洗去魔息浊气罢了,又有何奇处?”

    李神通道:“道友有所不知,那修士一旦立在洗魂台上,就要元魂出窍了,否则又如何洗去元魂浊息?若是在别处,修士元魂一旦出窍,自然『性』命难保,可在洗魂台上,却是无妨的。但是,就算是在洗魂台上,若是肉身有损,那结果哈哈哈。”

    万兽山庄心中暗道:“此人计策果然歹毒,不过倒也端得管用。”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来,道:“既是如此,倒也不需多少人手,却不知那洗魂台边,可有人守护,若是防卫甚严,倒也不易下手的。”

    李神通道:“洗魂台本是天下公器,苏元二氏虽说有守护之责,可你想来,那没好处的事,又有几人肯做的?二仙族倒是商议的妥当,由二族轮流派出修士,分班轮值,一来做些日常的维护修缮,二来也替台上的洗魂修士护法。只可惜时日一久,又从来没什么事情发生,谁还当回事?因此到了现在,修士去台上洗魂,唯靠同伴护法了,但这位原承天,却是孤身一人。”

    万兽山庄的修士道:“这么说来,那是有机可趁了。不如我等速速赶往洗魂台,瞧清了周遭形势,再定计策不迟。我还有两位同门,就在附近,正好一齐邀了赶去。”

    说到这里,面上忽的一喜,原来他先前已召唤了两位同门会齐,此刻恰好也到了。

    片刻之后,远方山林中掠来二人,亦是万兽山庄的同门,皆是极道中乘境界。诸修过来厮见了,那李神通虽是散修一名,平生周游天下,人面极广,对这二修亦是面善。见面就叫出二修姓名来,倒也是一团欢喜。

    万兽山庄与仙族不同,庄中弟子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先前乃是几名擅长御兽的修士聚在一处,替诸大仙族培育灵兽灵禽,其后生意做得大了,就招揽天下同好同聚一处,专替天下修士养兽侍禽。

    万兽山庄的庄主姓宗,据传是仙庭奇兽下界历劫,后化人形,因此于御兽之道,已达不可思议之境,但这种昊天市井传闻,又如何能信?

    修士但凡进了山庄之后,就会弃了原姓,皆以宗氏为姓,各依修为境界论序。那名极道大成修士名叫宗效狮,两名极道中乘修士,则叫做宗效虎,宗效隼。万兽山庄的修士名中必有兽禽之名,亦是惯例。

    宗效狮这时沉下脸来,对两名同门道:“你等二人若是早来半步,说不定就能将幼麟抢下来了,如今那幼麟已落他人之手,日后回庄禀报,少不得要实情相告的。”

    只此一句,就将丢失幼麟的过失,推到二修头上去。

    宗效虎与宗效隼二人境界与职位皆比宗效狮为低,怎好反驳,唯有连连告罪,只盼宗效狮能在庄主面前美言几句,宗效狮假意不肯,最终自然是勉强应了下来。李神通瞧在眼中,知道这是同门心术,唯有暗笑罢了。

    等宗效狮发作已毕,宗效虎便道:“执事有所不知,我等之所以来迟,是因恰好瞧见了丽仙小姐。这等大事,怎好牵扯到丽仙小姐,这才不得不隐身慝形了,等到丽仙小姐去的远了,这才敢出面。”

    宗效狮听到丽仙小姐名字,神情就是一缓,忍不住『露』出笑意来,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且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确不可将丽仙小姐牵涉进来。罢了,日后回庄禀报,便有天大的责任,只管由我一人承担便是。”

    宗效虎瞧得明白,心中暗笑道:“无论何时在执事面前抬出丽仙小姐来,那定是百试百灵,无往而不利。”

    宗效狮就将李神通之策说给二修,二修道:“此计虽毒,倒也不失为一条妙策,我等承庄主大恩,这条『性』命早就不放在眼中,只要能夺回幼麟,又管他许多?

    此计策需得先行一步,若是被原承天抢先到了洗魂台,那可就错失良机了。因此宗效狮就令宗效隼取出一物来,乃是集灵禽百羽而炼成的一件遁宝,名叫百羽幡。

    此幡一动,四周五『色』彩云便起,将诸修罩在其中,诸修有这彩云加持,再祭起遁术来,可就快了数倍了。

    不提诸修急急赶路,原承天因听说洗魂台边来了诸多仙族弟子,甚是拥挤,因此倒也不急。且他刚刚得了麒麟,正要寻个所在,将传承授给幼麟,才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离了李神通诸修后,也不取洗魂台正路,而是斜斜向东,行了数千里后,来到一处荒山,这才按下遁风。

    那荒山沙漠之处,倒也不能说是灵气不足,只因为土火之气偏重了,水木之气少了,不利草木生长,就会显出荒凉来。

    原承天又非修行,不必择那灵气充沛之地,见到荒山,反倒心喜,就于空中祭出青龙塔来,将身纵进塔中。

    此刻这塔中唯有魔晋南一侍,魔晋南吃过前世雄麒的大亏,对先前那只转世重生的幼麒自然是敬而远之。

    好在那幼麒每日清修,倒也不与魔晋南见面,两者算是两不干扰。不想这幼麟入塔之后,那麒麟生生世世皆是一对,就算重生了,有关记忆玄承,仍有部分不会失去的,因此一旦见了面,自是好不亲热。

    这对麒麟皆是年幼,又是情厚,自然每日价在塔中打闹玩耍,无处不在的,不是你来寻我,就是我去追你,怎肯有半日清闲,把个魔晋南吵得心神不宁。

    若是别人灵禽异兽,魔晋南发作起来,少不得就是一刀,哪管他是怎样的身份来历。偏偏这对麒麟却是魔晋南命里的魔星,别说真个儿提刀,就是心里动一动念头,也是万万使不得的。

    当初雄麒在她体内设下的强大禁制,岂是白饶的?更何况是动那诛杀麒麟的念头。

    原承天刚进塔中,就听魔晋南叫道:“幼麟,那幼麒就藏在塔外『药』园中,速去寻他,快去快去,迟了可就又要跑了可不是寻着了吗,这下可好了,就去塔外林中玩耍,那林中红花盛开,景『色』是极好的。”

    片刻间又道:“怎的又回到塔里来?这可要了我的小命了,我今日可是一刻儿也没曾修行的。”

    原承天刚进塔中,那魔晋南如逢大赦,忙着哀求道:“主人,你就行行好,速将这对孽障收了吧,再任他们玩闹下来,晋南定要走火入魔不可。”

    原承天笑道:“他二灵年幼,自是玩心甚重,你只好多多担待了。”

    魔晋南道:“主人何不将其收进五界残卷之中?那残卷中的法则由主人而定,在卷中过个千年万年,岂不是妙?”

    原承天道:“若是五界天地卷齐备了,的确有这逆天之能,否则怎可按图打造乾坤,然而此刻五界不全,那卷中的法则,却是大有缺陷的。”

    魔晋南道:“不知有怎样的缺陷?我瞧那块龙金,就因在这画中走了一圈,就算在凡世中走了千万年,就此知道敬畏四神了。”

    原承天道:“此刻画中岁月,却是虚渡,乃是幻像,当不得真,否则我早将这塔中『药』草尽数移进画中了。此刻若是移了去,再来个千年万年之变,那『药』草定是早就枯焦了。”

    魔晋南道:“这又是何故?”

    原承天道:“空耗千万岁月,不得灵气滋养,怎能不成冢中枯骨。”

    魔晋南道:“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若是那五界天地卷得全,那才是样样俱备,方才能真正造物化人了。”说到这里,忽的道:“主人,塔外有杀气冲天,不知又是何处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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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0章 跨域万里为说客

    原承天身子不动,神识已探出塔去,那神识在天,就好似在空中生了一双眼睛,可将大地空中一切物事皆能瞧得明明白白。

    就见离青龙塔近两三千里处,正有三名修士斗法,却是两男一女。

    两名男子一为仙修中乘境界,一位则是仙修初修,瞧其服『色』气度,想来应该是两名散修之士。

    那名女子却是熟识,竟是当初被林鹤真骗过的,出身王兽山庄的丽仙。

    原承天见是丽仙,心中也是一怔,暗道:“莫非这女子亦是为麒麟而来?”

    当初丽仙虽知林鹤真卑鄙无耻,却仍是丢他不下,可见心智愚钝了。原承天对这女子的印像,自然也不算上佳。此刻又疑她为捕麒麟而来,更是心中不快。

    就听那名仙修中乘的修士叫道:“仙子,我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却是那丽仙的鞭子厉害,这两名修士已是抵敌不住了。

    这丽仙本身是仙修中乘境界,手中长鞭瞧来比先前遇到的万兽山庄修士所在更佳,此鞭中的灵兽气息最『乱』人心,原承天也曾吃过苦头的,这两名修士又怎能吃得消?因此一斗之下,就心生怯意,纵有法宝法术,也是施展不得。

    丽仙叱道:“谁让你等无礼,正该吃我几鞭。”

    那修士叫苦道:“我等怎的无礼了?”

    丽仙道:“你二人的目光在我身上瞧了又瞧,那岂不是无礼?我一个孤身女子,被你们这样瞧来瞧来,岂不着恼?”

    两名修士连声价叫苦,另一名修士就叫道:“仙子,我等实是瞧你跨黑虎而来,又是名仙子,这才好奇,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罢了,若是心中有非份之想,定是天诛地灭。”

    原承天看到这里,也是看不下去了,便将神识一收,对魔晋南道:“我要替幼麟传功,理会不得此事,你去将那丽仙带回来,只是千万记住,万万不得杀生。”

    魔晋南道:“这倒是难了,若不杀生,如何驱除这杀气?”

    原承天知道魔晋南虽能感受杀气,却探不到详情,就将两修路遇丽仙,忍不住多瞧两眼,这才惹怒了丽仙,遂大打出手,略略道来。

    魔晋南也忍不住笑道:“这丽仙的『性』情倒也厉害的紧,竟是连瞧也不能瞧了,这样的女子,理他作甚?”

    原承天道:“我只是心痛那两名无辜的修士罢了,这丽仙好歹与我等也有一面之缘,既然遇见了,又怎能不理,难不成真的瞧她杀了人,惹了煞气?”

    魔晋南笑道:“主人其实是想知道,那万兽山庄为何要打这麒麟的主意罢?晋南这就走一遭,将那丽仙领回来就是。”

    原承天听到魔晋南说出一个“领”字,倒也正合心意。若说是“请”来,那未免太客气了,而这丽仙『性』情浮燥,也该受些教训,好好的“领”回来才是。

    这边原承天唤来幼麟,那边魔晋南已出了青龙塔。魔晋南等闲难以出塔,这次好不容易得空出来,心中欢喜之极,恨不得将这世界周游一番才好?

    可她毕竟是修行过的,此念一生,便自收敛,暗道:“我若是任『性』胡为,以后可就没第二遭了。”因此沉下心来,只想着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日后出塔的机会岂不更多?

    她这番心中所动,被原承天瞧了个清清楚楚,原承天只有比魔晋南更加欢喜。看来对魔晋南的培养磨练已有小成了,就连那杀气也可约束,世间何事不成?

    魔晋南身法如电,刹时就去了千里,此刻她的遁速,并不比刀君差了,只叹刀君不在身侧,难以比较,未免郁郁。

    几纵几掠,就到了斗场,魔晋南抬眼瞧去,只见丽仙的长鞭,已将二修打的抱头鼠窜,奈何二人就算早生退避之心,可那长鞭威能范围甚广,稍稍远开,就被长鞭卷了进去。

    魔晋南暗叹道:“这女子长生与凶禽猛兽为伍,『性』情怎不暴虐,今日定要让她吃些苦头才好。”

    她也不亲自动手,暗将一股无形杀气放出,就向那长鞭罩去。

    那长鞭之所以厉害,不过是锁住了猛兽的气息罢了,这气息挫肝伤胆,最是难防。但魔晋南却是天下杀气之源之精,又有哪一种杀气能强得过她去。

    因此那道无形杀气一出,就将长鞭上的凶兽气息立时压制住了。

    那丽仙忽觉长鞭有异,正自惊讶,忽见两件法宝疾飞了过来。原来两名修士陡觉压力一松,心境没了约束,又是隐忍了多久,此刻怎会容情。

    双方虽是攻守异势,却不知根源何在,唯有魔晋南在远处偷笑不止。

    两件法宝虽只是寻常的法剑,可二修之中,有一人也是仙修中乘,并不比丽仙弱了,又兼怒气冲天,恨不得拚了这条『性』命,也要丽仙的好看,因此那法宝上灵压强大之极。

    丽仙清叱一声,就想用长鞭卷来,哪知那长鞭被魔晋南的杀气压制,行动之际也就失了灵动,哪里还能像刚才那样意动鞭随。

    那法剑眼瞧着就要刺到丽仙的胸口了,丽仙摭拦不得,急的几乎要滴下泪来,忽见寒光闪动,又听得那法剑“啪”的一声,被横击到空中去。

    三人急忙抬头瞧去,瞧见空中一名黑衣少女,正在那里抱臂观战。细瞧此女,虽是生得俏丽无双,可也不知怎的,就打从心里生出畏惧之意来。

    两修士暗叫道:“今日却是撞鬼,所遇女子个个杀气冲天,这黑衣少女更狠一些。”

    那年轻一些的修士就暗道:“难不成那仙修女子皆是如此?难怪世间修士大多不肯娶妻。”

    魔晋南道:“你二人以众凌寡,以男欺女,好没道理。”

    两修士叫苦道:“仙子,你有所不知,这其中可是有大大的误会。”忙将自家的委屈道了出来,若是再生误会,这黑衣女子可不是比丽仙更难缠?

    魔晋南点头道:“这倒也怪不得你们。”

    这时那丽仙将魔晋南瞧了又瞧,面上欢喜之极,忽的叫道:“原大修可好,我这次来到东土,可就是为了原大修而来的呢。”

    魔晋南先前助原承天诛杀林鹤真,的确有在丽仙面前出现过,丽仙认得自己也不奇怪,但奇的是,这丽仙怎的却为主人而来?

    便道:“你是来此处寻我家主人吗?”

    这二女一问一答,惊得身边两名修士魂飞天外,原来这二女竟是相熟的,一旦她二人叙了寒温,哪里还有自己的好处?二修齐齐转身,就已逃之夭夭。幸喜二女不曾追来。

    丽仙见二修去了,也不理会,忙着纵上前去,与魔晋南在云中并肩立了,道:“近日我在庄中,听那庄中的弟子说起昊天趣事,就提到过原大修了。我听到原大修的名字,怎不好奇,忙拉了人来细问,才知道原大修为了九珑,吃了不知多大的辛苦,可恨那苏氏放着这样的人物却不理会,偏偏选中了慕行云,怎不让人着恼。”

    魔晋南惊道:“怎的此事竟是众人皆知了?”

    丽仙道:“那原大修为见九珑,横跨万里煞火界而来,连过三方,败强手无数,此事早就惊动昊天了。于是诸修细细打探,还有什么事情打听不出?”

    说到这里,丽仙便是一叹,神『色』又是艳羡,又是凄惋。世间女子但逢此事,免不得要自伤身世,恨自己难遇痴心檀郎的。

    魔晋南笑道:“此事若真个儿人人皆知,倒也没有坏处。”

    丽仙道:“我只恨那苏氏麻木不仁,目光短浅,竟瞧不出原大修的好处来。此次我来东土,便是要去见一见那位苏璇枢,要将一件要紧的事情告诉他,定要劝他弃了慕行云才是。”

    魔晋南越听越奇,这丽仙倒是消息灵通,竟知道苏璇枢是此事的关键。可是先前元雪蝶可是自忖此事唯元氏方知的,这丽仙又是从哪里得知此事?

    便道:“你有何要紧的事情,要告诉苏璇枢,你又怎知此事是苏璇枢作主?”

    丽仙道:“那件要紧的事情便是”说到这里,忽的住了口,笑道:“此事万般紧要,绝不能先泄『露』了,我如何得知这些要事,也是不能对你说的呢。”

    魔晋南暗道:“主人这次可是猜错了,丽仙竟是为他而来,且是一番好意。”

    便道:“主人就在左近,见到你与他人斗法,生怕你有了闪失,这才让我过来接应,就请丽仙移玉叙话。”

    她刚才出塔,是想将丽塔领回去,此刻见丽仙不远万里,来为原承天说项,心中自然欢喜,那丽仙再有不是,也是自家人了,怎能不用这个“请”字。

    丽仙欢欢喜喜,就与魔晋南并肩而行,去往青龙塔与原承天见面。

    这时原承天立在塔中,如痴如醉,二女的对话,他已是听得明明白白了。他怎能想到,自己与九珑之事,竟闹得沸沸扬扬起来,自己投身姬氏辅族的目的,原只是姬氏高层方知,哪知却是纸包不住火,弄得众人皆知了。

    如此一来,自己日后行事,可不就尴尬起来?

    又不知那丽仙要用何等秘事,去打动苏璇枢,替自己说项,就连原承天自己,也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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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章 万雀迎宾蔽天日

    此刻原承天已向幼麟传功完毕,考虑到这对麒麟年幼,又爱吵闹,若是放在塔中,没得扰了众侍的清修。可此刻若将这对麒麟放出,又担心其修为不足,难以自保。

    于是就将五界残卷抖开,引这对麒麟入内,在这五界卷中,又是一番天地,足够这对麒麟戏耍的了。

    这边刚刚忙妥,那边魔晋南领着丽仙已到了塔中。

    丽仙入得塔来,瞧见塔中人果然是原承天,喜不自禁,叫道:“大修,不想真的撞见你了,丽仙好不欢喜。”

    原承天含笑道:“有缘何处不相逢。”

    丽仙将手一拍,格格笑道:“大修说的极是了,真正是有缘何处不相逢。”

    此女『性』情甚是爽直,也不消动问,就将在庄中听说原承天与九珑之事,心急苏氏先入为主,只认慕行云,小瞧原承天,这才急急赶来,要替原承天说情。

    原承天被说的满面微红,道:“丽仙如此盛情,让承天心中何安?“

    心中忍不住再想,此事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想那姬氏一众大德之修,又怎会轻泄此事?想来必有原由了。

    丽仙道:”若不是大修,怎有丽仙今日。“眼圈儿就是一红,声音转低,道:“当日我心中犹是不舍,后来才慢慢想得明白,那样的男子,就算生得俊俏,擅用花言巧语,又怎是终身之靠?”

    原承天也不便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罢了。

    丽仙抬起头来,神情一变,笑道:“提那些劳什子的闷气事作甚。是了,我还听说,当初九珑于凡间转世,亦是大修的功劳,我便将此项事说予苏璇枢,这是隔世的情缘,谁若从中作梗,岂不是伤天害理?”

    魔晋南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径直去和苏璇枢去说,怕要糟糕。”

    丽仙也知失言,掩口笑道:“到时我自有主意了。”

    原承天却是吃了一惊,这些个凡间之事,也就是先前对元雪蝶与姬怜说起过罢了,怎么这丽仙居然也知?

    忍不住问道:“丽仙,你这些话,又从何听来的?”

    丽仙道:“自然是听庄中的弟子说起,万兽山庄弟子常年在外走动,消息最灵通不过了。”

    魔晋南摇了摇头道:“丽仙,主人是在说你,这话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万兽山庄弟子再厉害,总不可能到凡界走一遭,那么凡界中事,又怎么可能知晓。”

    丽仙茫然摇头道:“这些个消息源头何在,丽仙着实不知。”

    其实原承天已是心中有数了,目前在这昊天之中,除了自己与九珑之外,便是天灵宗老祖方知九珑转世详情,那九珑自然羞于对他人提起,自己也是刚刚对元姬二女提及,那么昊天这些传闻,九就是来自于天灵宗老祖了。

    此人在自己转世时,已是金仙境界,原以为是自己回转昊天之后,此人定然已经飞升仙庭,不想犹留在昊天,若是这传言是自此人而出,则分明是在暗助自己了。

    自己在昊天名位低微,若想与慕行云这等仙族弟子相争,那定是处处皆占下风,可若有了这“前世情缘”四字,那形势就会大为不同。

    起码苏氏族人定生好奇之心,会来瞧瞧自己是何等人物,而在此之前,苏氏族人就算听过自己的名字,也定然是不屑一顾的。

    天灵宗老祖与自己交情不俗,实有师徒之谊,而因九珑前世转生在天一宗,此人与苏氏的关系想来亦不寻常,自己本以为在这昊天界孤立无援,不想前世之因,却成今日之果了。

    只是无论他人如何相助,自己若是乏善可陈,又怎能嬴得苏氏青目?离仙会召开之期已无多少时日了,那是一刻也浪费不得。

    又缓缓向丽仙问道:“丽仙,我有一事不明,正想请教,万兽山庄御兽之术天下无双,自该明白,那麒麟是万万捕捉不得的,却不知贵庄为何对此间幼麟动手?”

    丽仙眉『毛』一挑,大惊道:“本庄弟子在此处捕麟?竟有此事?“

    魔晋南道:“就在刚才,主人刚刚与一名万兽山庄的修士大斗法术。又怎能有假?“

    丽仙顿足道:“这些人可不是反了天了,那对麒麟现身之时,庄主就再三强调过,绝不可动这麒麟的念头,那麒麟是天下瑞兽,若有闪失,天地不知降下怎样的祸端来,此言庄主可是再三告戒过的。”

    原承天道:“看来庄主与丽仙皆是不知情了,贵庄弟子众多,难免有那宵小之辈,不知轻重之徒,要捕这麒麟获利。好在那对麒麟已在我手,等其修为有成,自然会立其放之于山林之中,任其逍遥。”就将此事轻轻揭过不提。

    当下原承天就收了金塔,前向洗魂台,于路上细问丽仙与苏璇枢的交情,才知道丽仙所识,不过是苏氏的几名弟子罢了,怎有机缘得识苏璇枢这样的大人物。

    看来这丽仙的『性』子也着实莽撞了些,只凭着一腔热血,就要替原承天出头。原承天口中不言,心中着实感激。那直情直『性』的人,行事虽是可笑,可也令人感动。

    于是谢过丽仙的好意,婉言劝其打消了前去苏府充当说客之念,只因已有元雪蝶与姬怜舞已然在府,那苏璇枢自然会清楚此中因由了。

    丽仙听到元雪蝶的名字,就是一咋舌,道:“原来大仙子已先去了,既是如此,我不去也罢。那大仙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何况你既去洗魂台,怎能没个护法,晋南妹子却是不便登台的。”

    原承天亦知道在洗魂台上洗魂之时,必定是元魂出窍,魂体分离,正该有人护法才是,洗魂台边虽有元苏两族弟子维护,又怎如自已人来的放心。

    此去洗魂台,实有不知有几十万里,好在这东土处处皆是胜景,或无暇驻足观赏,也可匆匆一瞥。

    这日行经一处,是为一座极大的城池,横跨苏元二氏领域,乃是苏元共有,名叫东极城。

    苏元二氏源出一族,便是分族立户之后,两族犹如一家,这座东极城便是明证。

    两族皆在此城设有执事府,无论大事小情,皆可立时通了声息,也免得生出误会来,不过元氏的总府与苏氏的执守府却不在此处。元雪蝶与姬怜舞自然也不在这里。

    那座洗魂台,就在城北郊外数百里处,凡来这洗魂台上洗魂的修士,皆会在这城中落足,总要在城中调息数日,方才能前去洗魂台洗去浊息孽气。

    正因如此,这东极城便是天下修士汇集之地,又怎能不热闹繁华。东土最大的仙集亦在此处了。

    原承天离城百里,就放缓遁风,这里是元苏二氏共管之地,其规矩法度自然要严苛不少。因此在这此城行事,就要比在别处多些小心。

    眼见得城池在望,前面现出一座山林来,有百鸟于林中鸣啾不已,听来好不悦耳。然而丽仙却紧皱眉头,口中叫道:“这些人好不大胆,还敢来见我。”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那林中雀鸣,却是万兽山座的传音之法。

    万兽山庄御兽有术,训禽有方,于兽语鸟音自然精通了,而在这昊天之中,传音之术虽是便当,却容易被大能之修截获了。便是顾氏的魂术中,亦有相关妙法。只是原承天虽修成顾氏的分魂练体之术,于魂术中的精深法术,却无机缘习得。

    万兽山庄以鸟雀传音,就是考虑到传音不够妥当。而鸟雀之音千变万化,除非是万兽山庄同道,谁又能辩得出来?

    丽仙听罢林中鸟鸣之后,匆匆对原承天道:“大修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怒气冲冲,径直往林中去了。

    原承天反倒不便追过去了,只因丽仙是与同门相关,自己又是与万兽山庄的弟子大打出手过的,怎好见面?好在既在同门,那丽仙又是山庄庄主之女,怎样也不会有失。

    当下立在原处,以神识锁定丽仙,若是丽仙遭遇不测之事,也好及时相助。

    丽仙只行了百里,面前忽的飞来一群鸟雀,何止万数,见到丽仙,就团团围了下来,好似一张大网将丽仙裹住,又似替其开路护法。

    丽仙叫道:“少献殷勤,那林中的弟子,究竟是谁,速速出来说话。“

    就见林中亦是鸟雀纷飞,雀群拥着一人,正是万兽山庄的弟子宗效狮。

    此人见到丽仙,急忙一揖到地,笑道:“既知丽仙小姐在此,自该前来行礼。“

    丽仙劈头就道:“你等受了谁的指使,竟来到这东土打起麒麟的主意来,那麒麟可是轻易捕得的吗?庄主再三叮嘱,你等只当是耳边风不成?“

    宗效狮笑嘻嘻的等着丽仙说话了,却不说话,而是张口便发鸟鸣之声,丽仙越听越奇,最后脸『色』已是变得惨白了,颤声道:“竟有此事?“

    却说原承天自那群鸟雀飞来,拥住了丽仙之后,其神识被那鸟雀所摭,空中的双目就好似被摭住了,怎能瞧见那雀群中的身影?这才知这群雀迎宾,却那万兽山庄的法术。

    至于神识所探到的声音,则是声声雀鸣鸟叫,怎有半丝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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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原承天原意只是担心丽仙的安危,既知所遇乃是万兽山庄的弟子,又有何疑?至于万雀摭身,以免被人所窥,那是修士行事的本分,倒也不足为奇。

    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丽仙缓缓回转过来,原承天见其神情紧张,面容憔悴,正想动问,丽仙开口便道:“原大修,我想求你一件事。”

    原承天道:“但凡力所能及,绝无不应之理。“

    丽仙脸『色』涨得通红,吞吞吐吐的道:“此事的确令人为难,只是大修若不肯答应,那便会,便会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丽仙也知原大修定是不肯的,罢了,就当丽仙从不曾提起。“说到这里,丽行清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原承天见他语伦次,神情古怪,心中疑心大起,温言道:“丽仙,你且将心境平复,再慢慢道来,这世间之事,虽在天意,更靠人为。你若想细细对我说明,总能想到办法。“

    哪知这话说来,丽仙竟是放声大哭,道:“此事大修断然是不肯的,丽仙若是提了出来,岂不是让你为难,也罢,也罢,父亲生我养我,孩子却是无用,只好回去陪着他同死罢了。“说到这里,将手中长鞭朝胯下黑虎狠狠一抽,那黑虎吃痛,怒吼一声,就向前窜去。只是这黑虎虽是被抽得极痛,可转目瞧向丽仙时,那神情则是关切之极。

    原承天刚想追出,最终却停了下来,只因他隐隐猜到丽仙为何事烦恼了。

    她被万兽山庄的同伴招去,本是想将麒麟一事兴师问昨,哪知回来便神『色』有异,更不提麒麟二字,看来此事分明是和麒麟有关了。

    虽然她闪烁其辞,不肯明言,原承天却猜出,她定是想向自己讨要麒麟,又知道绝无可能,这才忽然崩溃,垂泪而去了。

    这时魔晋南传音道:“主人,那麒麟究竟有何好处,惹得万兽山庄不远万里,非要捕获此物不可?“

    原承天轻轻一叹道:“这麒麟的好处,自然有千条万条,怎能尽述,且不谈其『毛』发皮骨,皆是天材地宝,皆具莫大神通,便是其坐卧之地,亦是步步生宝,比如当初我曾得过的麒麟玉便是明证了。“

    魔晋南道:“麒麟虽是全身皆宝,可毕竟是天下瑞兽,万兽山庄最明白其中道理,若无『逼』迫,怎会出此下策,却不知是何人这么厉害,竟『逼』得万人之众的万兽山庄走投无路?“

    丽仙刚才的话中,已提到要随父亲赴死,其父便是万兽山庄的庄主宗万龙,此人亦是昊天大能之士,否则又怎能经营起万兽山庄这偌大的家业来,奈何便是这般强人,也要受人胁迫,那慕后之人的势力着实难以想像了。

    原承天道:“此事可疑之处在于,麒麟虽是全身皆宝,步步生珍,但此刻刚刚转世,哪里有多大的神通,非得千年之后,其『毛』发皮骨方有大用的,而其步步生珍之能,也需等到麒麟成年之后,内丹炼成不可。可万兽山庄如此急迫,显非要谋夺这幼麟的皮骨了。“

    魔晋南道:“那万兽山庄究竟意欲何为?“

    原承天轻轻一叹,道:“此事我倒能猜出九了。要知道此刻幼麒幼麟身上最要紧之物,乃是一点精血罢了,此血为天地之清气之精华,无物可比,若得此血,那凡人自可起死回生,那修士得之,则可脱胎换骨,洗髓增基。任你有十分难处,得了那麒麟精血,也可迎刃何解了。“

    魔晋南道:“这就是了,定是有那大能之修,想谋夺这麒麟的精血,又不肯亲自出面,免得引来昊天诸修侧目,这才『逼』迫万兽山庄谋夺幼麟,就算惹下天灾**,那也是万兽山庄的事情了。“

    原承天越听越奇,本以为魔晋南浑浑噩噩,不明人情世故,那知此女却是思维谨密,冷静无比。复又想来,倒也不奇了。魔晋南既禀天下杀气而生,于世人最恶毒,最阴险的心思,反倒比常人看得透彻。且又常年与魁神为伍,那魔界的阴谋诡计还能见得少了。

    因此她口中说的虽是天下最阴险狠毒之事,口气却是轻描淡写,只当是寻常事耳。

    原承天心中暗道:“此刀幸亏是落在我手,若是重归魁神手中,那魁神可不是如虎添翼?“

    不由得又想起魔界的索苏伦来,自己虽在凡界布局,让令无参总揽总局,又有猎风银偶,以及天灵宗诸多大修为辅,阻那魔界诸修飞升,但索苏伦惊才绝艳,那魔界又有诸多绝大神通,本届魁神,只怕更胜往昔,令无参就算机谋百变,也是力有不逮。索苏伦飞升昊天,怕有六成可能了。

    只是此事就算自己苦心布局,最终仍看天意如何。此刻倒不必深想了。

    忙将思绪收回,对魔晋南道:“我等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何益?此事终将会水落石出,就好比这世间固然是浊气弥空,可仍有瑞兽现世,就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怎能时时被压制的?“

    魔晋南心头剧震,在塔中恭身应道:“谨遵主人教诲。“

    原承天干脆弃了遁术,落地缓步前行,只当是个闲游的士子罢了,离城还有数里时,空中飞来两名修士,远远就含笑揖手,落下尘埃,高声道:“来的可是原承天原大修?“

    原承天急忙揖手还礼,连称不敢。

    一名修士道:“我二人奉元大仙子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本以为大修前日必到,哪知却是姗姗来迟,让我等好生担心,今日得见金面,这颗心才算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去。“

    此人雅善应对,颇称知礼,看来是元氏专门待客的知客执事了。原承天明知元雪蝶既然先走一步,又知自己要来洗魂台,怎能不安排人手接待?也不推辞,就与二修并肩携手,来到城中。

    二修一直将原承天领到城中,原承天一路行来,见这东极城繁华之极,那巷道婪宇亦是井井有条,与其他城市大为不同。更令人好奇的是,那城中最繁华处,反倒不是仙集,而是凡人的市井酒肆之所。

    例来仙凡混居之地,必是以修士为尊,此处却是主客倒转了,那凡人反倒是此城的主人了。

    那位知客执事见原承天面『露』好奇之『色』,此人常年接迎宾客,怎能瞧不出来,便笑道:“大修,此城可是奇妙之极?“

    原承天笑道:“的确奇妙,你看那仙集之地,反倒略显落败凋敝,凡人的居所,却是十分热闹。“

    知客执事眨了眨眼睛,道:“大修索『性』就猜一猜,其中有何道理?“

    原承天笑道:“这可将我难住了,平白无故的,如何去猜?“

    虽是如此,还是低头想了想,道:“我若是说错了,道友切莫取笑。“

    知客执事亦笑道:“大修灵慧无双,自不会有错的。“

    原承天便道:“但凡仙修之士入此城者,皆为那洗魂而来,自定静心敛息,痛思己过,方知自身过错了,若是不能明悟已非,又如何能洗魂革面?因此修士到了此处,任你如何大能,地位如何尊崇,也要小心翼翼才是。“

    知客执事点头赞道:“果然是瞒不过大修,恰是一猜便着。那修士若不能明悟已过,又如何能洗去元魂浊气?世事之难,就难在不能知己罢了。因此这城中修士,一旦入城,就是不肯走动的,唯在静室中清修。“

    原承天细瞧仙集中的店铺,亦与别处仙集不同,这些店铺并非兵器资材,那仙集中最多的,则是丹铺,香铺。

    原承天道:“道友,莫不是那洗魂时要用到丹『药』奇香吗?怎的这仙集中丹铺与香铺最多?“

    知客执事道:“但凡修士来此洗魂,定然是觉得心境不妙了,这才迫不得已而来,世间诸『色』人等,无论凡俗,不到最后关头,是不知厉害的,就算明知祸事潜藏,可不得这祸事发作,谁又肯理会?“

    原承天点头道:“道友一言羞杀了天下诸修。“

    知客执事又道:“因此修士来此,那心境定是无法自我维持了,就只好求助丹『药』奇香,方能宁心静气的。“

    原承天细辩其中道理,不由的连连点头,倒不能说是这知客执事见事高明,洞窥世情,实是因平时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生出这远见卓识来。

    这时原承天走到一家香铺面前,正想入内瞧一瞧,忽见一名黑衣修士将桌子一拍,大声叱道:“兀那店家,你好没道理,这黑甜香别人买的,为何不买给我,难不成我所用仙币却是石头瓦片不成?“

    店中桌子不过是寻常之物,怎禁得住这黑衣修士猛拍,早就化成碎未,再化云烟,连尸首也是寻不着了。且那黑衣修士的身上灵压,就四散开来,震得这店铺屋宇皆响,若不是早设有禁制,这屋子怕不是也与这桌子一样下场?

    知客执事知怪不奇,捻须笑道:“你瞧这修士的心境,离走火入魔怕是不远了。“

    那店中黑衣修士甚是恼怒,正想再次发作,柜台后闪出一名大汉,双手闪电般在那修士的肩头一按,喝道:“稍安勿燥。“

    这店铺中设的禁制,原是可使强力法术无法施展的,唯有肉身法术方可施行,亦与伽兰城中一般。这大汉想来是肉身法术强横之极,随手一拍,那黑衣修士便矮了半截。

    原承天听到这声音甚是熟悉,不觉一怔,正好那修士转过脸来,瞧见店外的原承天,立刻满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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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3章 人心变化孰可料

    原承天瞧见这大汉的面容,也是大喜过望,急步走进店中,那汉子将面前的黑衣修士一推,也转了过来,便将原承天伸来的双手紧紧握住,颤声道:“原大修,天可怜见,可又见到你啦。”

    忽又扬声叫道:“七姑,七姑,你快来瞧瞧是谁来了。”原来这大汉正是虎隐。

    那黑衣修士被虎隐一压一推,竟是半天违拗不得,身子跌跌撞撞,差点儿就要仰面朝天,怎肯心服,怒吼一声就冲了过来。

    此时从店中里面冲来一人,正是曾七姑,七姑燃电般将手一伸,将那黑衣修士衣领捉住,好似老鹰捉小鸡一般拎了起来,说来也奇,这黑衣修士也算身子长大,曾七姑比他矮了不少,哪知仍是高高拎起。

    这黑衣修士在曾七姑手中,竟是动弹不得了。

    那七姑就拎着这名黑衣修士,冲到原承天身边,想要施礼,却不方便,随手就将此人丢了出去,这才拜伏于地,叫道:“原大修,七姑给你见礼了。”

    原承天慌忙扶起,正想说话,那店铺中脚步『乱』响,一下子又涌过来两人,正是黑齿公与常公。

    原承天笑道:“大伙儿尽在此处,今日相逢,令人好不欢喜。”

    那黑衣修士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想与虎隐夫『妇』再斗,此刻见对方势大,怎敢上前,心中又是不甘,胸膛便起伏不定,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

    黑齿公将原承天双手一握,缓缓的道:“又见大修金面,谁不欢喜,我等自别了大修后,辗转来到此处,幸好遇到了个熟人,就在此开了香铺,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处。”

    原承天瞧着黑齿公与常公,已是说不出话来,这二人高义,世间难寻,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二人怎能沦落至此?只是男儿之间的情谊,又何必宣之以口?唯将黑齿公枯瘦的双手握了又握,再将常公与虎隐的手掌握住,四双手便合到一处。

    曾七姑只恨此身不是男儿,否则定也要将手掌伸去,感受到男儿情谊,忽觉得眼圈儿一热,那泪水就流将下来。

    那黑齿公忽的转向门外黑衣修士,慢支斯理的道:“这位道友,那黑甜香虽好,却与你禀『性』不合,你本是水属『性』的体质,自该要用雪草香才是。”

    原承天瞧了这黑衣修士一眼,也笑道:“这位道友有所不知,我这位朋友,那是昊天丹修宗师,此刻改售香料,那道理也是一样,这世间大半香料,岂不都是灵草所制?”

    他知道慕氏势大,便是在这东土东极城,也未必就能躲过慕氏耳目,因此不肯说出黑齿公的名字来,这是原承天为人精细之处。

    黑衣修士被二人一说,胸口闷气倒是消去不少,又见原承天身边有元氏知客执事亲自陪同,其地位可知,哪里还敢上前厮闹,便道:“却不知那雪草香价值几何?”

    常公笑道:“今日本店大喜,谁和你讲价,只管拿去便是。”袖中取出一盒雪草香来,递到黑衣修士的手中,黑衣修士这才欢欢喜喜的去了。

    诸修见黑衣修士去了,那元氏知客执事又见原承天遇着旧友,也不便打扰,便道:“本来大仙子已令我等备下静室,此刻瞧来,怕是用不上了。大修但有所求,只管来寻我等便是,元氏执事府就在仙集尽头,那个最高大的建筑,一瞧便着。”

    原承天谢了知客执事,先恭送元氏元修出门,这才转回店中,与诸修于内室中说话。

    到了内室中,分宾主坐定,诸修谈起别后情景,自是各自嗟叹。黑齿公等人为避慕氏追杀,这一路逃来,也是好生辛苦。至于原承天更是不必提了,此人倒像是与危机凶险结缘了一般,无论去到哪里,都要掀起滔天大浪来。

    黑齿公听罢原承天说完混沌秘境中事,便道:“这处混沌秘境,在老朽看来,那是天地替自己留的种子,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天崩地陷了,有这处混沌,仍是可从头再来,世间生灵也不知就此断绝了。那灭离二界之中的**,想来也是世尊预备于其中,只是没想到那天一神宫为了一已之私,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引那**出来,此事着实为天下隐忧。”

    原承天道:“黑齿公此论极是了,如今这昊天大势『乱』如麻,总要等到仙会之后,方能瞧出头绪来。这天一神宫,实为仙会最大的变数。历届仙会向来平和,就怕此次仙会会掀起血雨腥风来。“

    黑齿公叹道:“天一神宫隐忍多年,这口闷气,正要借本次仙会出了,又有那想在仙会中升位的仙族推波助澜,本次仙会着实令人担忧。“

    常公笑道:“黑齿公,那仙会之事,与我等何关?我只盼原大修能在仙会中力压极道之辈,拔得头筹便是,成就大修与九珑仙子的双修之盟。那才真是众望所归。“

    曾七姑拍手笑道:“常公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那仙会风云变幻,与我何干,唯有大修与九珑仙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正经。“

    原承天被诸修说的面红耳赤,却又争辩不得,恨不得就将此身遁了。还是黑齿公老成,笑道:“大修此次来东极城洗魂,心境怎可胡『乱』动摇的,那静室可曾准备行当?香料可曾齐备?“

    曾七姑道:“黑齿公,此事何消吩咐,自然是准备的妥妥当当了。“

    黑齿公就领着原承天来到后院静室之中,原承天来到室中一瞧,只见此处约有十丈方圆,于静室中也算是宽阔了,室中除了一几香案,别无一物。

    那香案上立有香炉一尊,炉中『插』着一枝半尺长的黑香,那香烟笔直如刀,冉冉上指。便是二修进了静室,带起风来,那香烟仍是纹丝不动。

    原承天既为丹修大能,怎能不知香料之理,瞧了此香一眼,便道:“原来是凤髓香。“

    黑齿公笑道:“大修禀『性』为火,正该配这凤髓香才是,这香乃是祷天所得,已得火凤许可。你瞧这香,烟气直直上指,不受世间法则约束,可不就是那火凤的桀傲之『性』?”

    以原承天的心境修为,手段修为,哪里需要用奇香定心凝息,不过是这黑齿公等人的好意,又怎好推辞。

    黑齿公道:“大修只管在这室中静修,或三五日,或七日,想来就可使心境无波,到时我等便随着大修前往洗魂台,定要保大修周全。”

    原承天也不推辞,更不称谢,只因与黑齿公等人,那是生死的交情,何必多言?

    黑齿公退出之后,原承天在香炉边坐定,调息吐纳,片刻就已入定。

    凤髓香虽有凤髓之名,可这世间凤凰能有几对,且在仙庭,哪里能真正得了凤髓?此香不过是以灵禽之香加以数十种珍奇灵草配成,可使人心境如水,百变不惊。

    要知道在洗魂台上,需要思及过往种种,心中想到一桩,那洗魂台便洗去一桩,最终定可使心境无垢,消去全身浊气。

    说来这洗魂台与天阙中的罪已殿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者,洗魂台能消诸般浊气,唯独消不去身上煞气,而罪已殿唯消煞气罢了。这一台一殿,皆是天下恩赐之物,亦含天地大慈之悲大忍之心。世人皆要犯错,但便是犯错,也并不是罪无可绾,天地总要给人出路的。

    原承天坐在那里,刹那间就是思绪如『潮』。原来人在极静之时,反易心境生波,若是不知御控,极容易走火入魔。这时那凤髓香的好处就显现出来,此香香气飘来鼻端,可灭心中之火,尤其是对火属『性』的修士,更具神效。

    但是半柱香后,原承天却是昏昏沉沉,他心中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身子越发沉重,就算心生警惕,却已是迟了。虽然神识中尚有一丝清明,却又如何能做得了主?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声音道:“半柱香时刻已到,不知这室中人情形如何。”

    另一人道:“黑齿公丹道无双,怎能有错?想来这室中人定然已是昏『迷』不醒了。”

    那静室外本来设有禁制,此刻竟被人欺到室外,原承天虽是吃惊,奈何身子连指手指都动不得,一身修为神通,更是丝毫不得施展了。

    他心中忖道:“难不成黑齿公却要害我?“就觉身子越发沉重,连这神识中的一点清明,也快被那凤髓香抹煞了。

    这时那静室门被缓缓推开,两名修士走了进来。

    原承天此刻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哪里能瞧清进来修士的相貌,唯有神识之中隐隐约约,觉察出两道人影罢了。

    一名修士道:“任你有毁天灭地的神通,被这凤髓反魂香一熏,也是枉然。“

    另名修士就笑道:“哪里有那么多废话,还不快点动手。“

    原承天耳中就听到拔刀出鞘之声,也不知怎的,他此刻五识破皆丧,唯有这耳力却犹胜往昔,因此那利刃出鞘之声极其刺耳。

    又听得脚步声响,想来是那修士持着利刃走了过来。一时间,耳边只听到那修士的呼吸心跳之声。紧接着,就是那利刃刺出带起的风声。原承天便觉神识忽的一黯,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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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4章 李代桃僵费苦心

    虽然那修士持刀走来,塔中的魔晋南却是懵然不知,只因这是在仙集的强大禁制之中,强力法术皆不可施展,青龙塔这种空间法宝又如何运用?

    在原承天走进仙集的刹那间,这青龙塔便是无用之物,这便是说,天下地下,此刻已无人能救得了原承天了。

    若说以原承天的玄承丹道,认破凤髓反魂香并不困难,凤髓香与凤髓反魂香虽然系出同源,香气依稀仿佛,可只要细细辩来,又如何辩不出其中微妙的区别?

    奈何原承天对黑齿公诸修又怎有一丝怀疑,而黑齿公等人,也不曾『露』出一丝破绽来,更重要的是,那香炉中的半尺香,其前半部分是为凤髓香,其后半部分,则为凤髓反魂香。

    两种香气本就差别不大,又是混杂一处,又有谁能不着此道?而等到原承天觉得灵脉不畅,神识昏沉时,已是悔之晚矣。

    不过就在原承天神识黯然的刹那间,体内别出仙枝便是一动,这仙枝就是由原先那粒别出仙芽生成,随着原承天境界提升,亦生变化,此仙枝实为原承天身上最大的『迷』题之一,原承天与之相伴多年,也不知其究竟有多大妙用,唯知其与自己的灵识神识系系相关。

    此刻神识被那香气掩住,那别出仙枝便生异动,若是用内视术瞧去,可见那仙枝上青光『乱』闪,而随着这青光闪动,原承天忽的耳清目明,那神识赫然死灰复燃了。

    这神识的如同一对天目,就在那静室上空俯看端详,不仅仅是静室内外,就连整座仙集,也尽在这神识的威能之中。

    原承天神识虽然恢复,奈何身子仍是动弹不得,这情景就好像元魂离体一般,不过那元魂若是离体,自然『性』命堪忧,而神识在天,却有许多妙用。

    原承天正想用神识击杀那持刀修士,不想那修士并不曾真正向自己身子刺来,而是在空中一点一划,那空中就现出一道裂缝。

    这等破界之术若在老雕这等大修手中施来,倒也不奇,但是由其昊天修士用来,则是令人侧目,便是原承天自己,也非得借助手中的无界之剑,耗费极大力气,才能破界成功,又怎能如此修这般轻描淡写?

    见那修士用刀破界而非杀人,原承天自然按兵不动,且看端详。只见那持刀修士是为六旬老者相貌,身穿灰袍,手中持着一柄灰『色』短刀,那短刀瞧来毫不起眼,可若是瞧得久了,就可见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耀其中。

    另一名修士是位中年男子,身材魁伍,其面目与黑齿公竟有六七分相似,中年修士道:“此番若是事成,定要多多谢过金道友。“

    那老者笑道:“谢我作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这一刀割下去,便是百万仙币,又怎会不肯。“

    中年男子笑道:“虽是如此,仍要多谢。否则在这仙集之中,若无这把逆天法宝,又如何能别开界域。“

    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那老者送了出去。

    原承天的神识瞧着明白,那中年男子将老者送到院外后,自有人接着,一直恭送出香铺去,而那名接迎老者的人,竟是常公。

    此刻原承天冷静之极,他心中明白,黑齿公等人定是在设局了,但此局目的究竟为何,却是难知,此局又是如何设法,更令人捉『摸』不透。

    奈何原承天虽有神识在天,可肉身被那凤髓反魂香熏来,仍是动弹不得,原承天暗道:“若是黑齿公真个儿对我不利,我这神识亦可杀人。“

    想到黑齿公等人竟会暗算自己,心中怎不黯然,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怎么也不像是对自己不利。

    这时那中年男子又回到静室中,对着原承天昏睡的肉身便是一揖,口中道:“原大修,真个儿对不住了,若不是用此手段,大修定然是不肯的,没奈何,我等只好出此下策。“

    将原承天的肉身轻轻扶起,掌中多出一把刀来,将肉身的法袍一角轻轻割下了,再将一道灵符往那肉身的头顶一拍,那肉身大放金光,好似被一层铠甲包裹住。中年男子施符之后,再缓缓将肉身送进了那界域之中。

    原承天听这中年男子的言语,越听越奇,不过瞧见自己的肉身被送进这别开界域,心中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老者用割界刀割开的界域,极似自己的藏字真言,此域不过是于界力边缘,微微的开出一点空间罢了,并不会受界力影响,本来这种界域只可藏物,不可藏人,好在那中年男子事先用一道灵符将肉身护住,只要在这界域中呆的时间不长,自然不会有碍。

    这边刚刚将肉身送进界域,那静室的大门又被打开,却是虎隐手中提着一名男子进来,那男子已是昏『迷』不醒,被虎隐丢在地上,仍是一动不动。

    中年男子瞧了地上的男子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么快就寻来此人,相貌身材竟有三四分相似,又同样是仙修大成境界,倒也难得。”

    虎隐便道:“此事是为救原大修与黑齿公『性』命,谁敢惜力?我与拙荆联手,压制一名仙修大成自是手到擒来了,拙荆倒也心细,事先已打听明白,此人绝对是恶贯满盈,天地皆曰可杀。“

    中年男子笑道:“来这东极城洗魂台的,自然个个是久经杀伐战阵,否则怎会有浊气污了元魂,若想于其中寻出一个恶人来,倒也不难。“

    虎隐道:“我只有一事不明,此人与原大修也只是身材略似罢了,只需往这面上一瞧,便知绝非原大修了,又如何能瞒得过那人?”

    中年男子笑道:“我家兄长思虑周全,怎会让人瞧出破绽来。”说罢摊开手掌,『露』出法袍一角来。

    虎隐道:“此法子我倒是明白,这法袍上本有原大修的灵息,有了这法袍,这气息上倒是可以蒙混过去了,只是这相貌怎好糊弄?那人怎样也要瞧清了相貌才会满意的。”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若说那三十六天罡变化,的确不易修成,可若是易容换貌,实为雕虫小技了,莫忘了我家兄长本是丹道宗师,什么样的丹『药』炼不成?”

    就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锦盒,盒中有粒指头般的黄『色』丹『药』。

    中年男子手法快极,将那丹『药』取在手中一拍,便成粉未,令虎隐将那男子扶住正了,用那粉未朝那男子的脸上抹去。

    原承天瞧见此景,心中已明白七成了,原来黑齿公等人分明是想用李代桃僵之计,用这陌生的男子代替自己罢了。但诸修为何如此,却着实不知。

    只恨那肉身已在界域之中,这神识虽能洞察一切,偏偏却不能言,又怎好阻止二修住手,难不成用这神识击杀他二修不成?

    正在为难,那中年男子已在那昏『迷』男子的面上『揉』捏起来。那男子的面部被这粉未抹来,就变得好似一块泥土,任那中年男子『揉』捏。

    中年男子『揉』捏片刻,便退后半步,细细端详,又细细的修正涂抹,如之再三,才『露』出笑容来。

    那虎隐一直紧紧的盯着昏『迷』男子的相貌,目光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拍手笑道:“果然是极像,像极,便是我也瞧不出两者有何异同了。不过黑齿兄,你虽是手法妙绝,若是二人并坐,我仍能辩得出来,你信也不信?”

    中年男子面『色』一紧,道:“莫非还有破绽不成?那法袍一角稍后施法,自然会将这男子的原有气息掩住了,若是气息与相貌皆无破绽,想那人也只是与原大修有一面之缘罢了,又怎能辩得出?”

    虎隐笑道:“黑齿兄莫慌,听我细细道来,想辩出二人倒也不难,只需一瞧二人的目光便可,这二人的目光好有一比,那就是星辰不可与日月争辉。”

    中年男子本来面孔绷得紧紧,此刻轻吁一口气,笑道:“虎隐兄莫来吓我,我只当真的会『露』出了什么破绽,你需明白,那人便是来了,见到的也是原大修被凤髓反魂香『迷』倒的情景,又怎能瞧出目光的异同了,因此这天大的破绽,反倒不必在意。”

    虎隐笑道:“此节我怎不知,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也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此事大为不妥,那原大修若是醒来知晓此事,只怕便会雷霆大怒。”

    中年男子叹道:“正是深知原大修的为人,这才不得不用这凤髓反魂香将他『迷』住了。否则如何逃过此劫?那人的境界修为岂是我等可抗衡的,更不用说其背后的势力了。我等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蝼蚁罢了,若不惹下这杀孽,如何救人救已。”

    虎隐道:“虽然大有苦衷,只怕原大修仍是不肯。他又怎会让别人替他去死。”说罢长吁短叹不已。

    中年男子不由怒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兄长常公,若是你再去『乱』嚼舌根,动摇了兄长与常公的心思,你我这兄弟情谊只怕就此断绝。”

    虎隐忙笑道:“我也只是心中恐慌,说出来压惊罢了,在你兄长与常公面前,那是断然不敢『乱』说了。”

    那中年男子与虎隐说话之际,已将那男子的面容改易毕,原承天的神识细细探去,也是忍不住赞叹了,瞧这男子的相貌,与自己怎有半点差别?

    正在这时,那店铺外的长街上走来一人,径直就入了香铺,原承天瞧见此人身形,心中叹道:“难怪黑齿公等人出此下策,若非如此,又如何躲过这场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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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章 此罪毕竟不肯饶

    原来此人正是慕氏太虚之士慕元青。原承天瞧见此人,九明白了黑齿公等人的苦衷。

    看来黑齿公等人虽逃到东极城,却仍未逃过慕氏的掌握,且不说慕氏的势力强大,便是慕元青一人,也非黑齿公等人可以抗衡了。

    自己与慕氏仇怨难解,说不定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那慕氏的视线之中,黑齿公等人为救自己,也只好用出李代桃僵之计了。

    至于自己初到东极城便遇到黑齿公,反倒是自己的运气了,若是被慕元青抢先撞见的话,此刻定然凶多吉少。

    既见慕元青来此,原承天的神识怎敢在这香铺中停留,那太虚之士何等修为,定能探出自己神识的存在。

    但那界域中的肉身仍是浑浑噩噩,自己的神识与肉身就像毫无关系,这情景好似梦游一般,更像是元魂出窍之状。因此原承天的这缕神识,绝无可能独自收进那界域之中。

    这时那慕元青已来到铺中,黑齿公身影一闪,已在香铺中出现。慕元青并不停步,只是冷冷道:“那人却在何处?”

    黑齿公忙道:“已被属下以凤髓反魂香所『迷』,正在静室之中。“

    慕元青道:“此事若成,前罪可饶。“

    这时那常公亦在黑齿公身边恭身施礼,慕元青亦不理会,大步朝那香铺的后院走来。

    在这仙集之中,虽然修士的灵识动用不便,可太虚之士的手段,非寻常修士可比,原承天的神识若是仍留在此处,被发现的可能『性』是十有九了。

    既然神识难被收回,又不可能远离此处,原承天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就在这时,忽的瞧见那被虎隐擒来的那人,此人已然昏『迷』,灵识毫无抗拒之力,正是寄身的绝好所在。

    原承天的神识急急探来,就往这修士的灵识撞去,此刻为求生存,又哪里能管得着这人的死活。

    一个人处身立世,若是处处皆求堂堂正正,无愧于心,那着实是太难了,这世间总是会有诸般缘巧合,让人不得不犯下错来。由此看来,那洗魂台之存在,实是天地的良苦用心。

    黑齿公等人为救人救已,不得不将此人擒来替罪,自己的神识为求藏身,也不得不鸠占鹊巢,去抢此人的肉身。

    想来自己的神识能脱离肉身而存在,或与自己修过分魂炼体有关,这顾氏的分魂炼体之处,思来好不恐怖。那分出来的元魂虽有主次魂之说,可现在看来,不光是主魂不死,分魂不灭。亦可能是分魂不死,主魂不灭了。

    原承天的这道神识轻轻易易,就驱除了那人的灵识,说来这就算是原承天驱魂夺舍一般。不过此刻原承天驱的是此人的灵识而非元魂。那人的元魂,仍是好端端的呆在肉身之中,但因灵识已被驱去,此人怕是再也醒不来了。这般死法,也算是世间一奇。

    这边神识刚刚寄身于肉身之中,慕元青脚步已到,那与黑齿公相貌相似的中年男子,想来定是黑齿公的亲生兄弟了,此人好不机灵,一见大门被推开,就立时跪倒在地,口中道:“小人黑齿无行,拜见慕公。“

    黑齿无行身边的虎隐先是一愕,瞧见黑齿无行下拜,也只好微微将身一躬,揖手道:“昊天散修虎隐,今日对见慕大修,何等之幸。“

    慕元青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来,道:“两位既非慕氏故旧,却肯替本族出力,本座甚慰。此事二位皆有功,本族自会论功行赏。“

    黑齿无行道:“但能一恕兄长黑齿无常之罪,小人心愿已足,何敢求赏。“

    慕元青淡淡的道:“黑齿无常将功赎罪,自然前情不究。“

    黑齿无行这才大喜,忙引慕元青向那被擒的修士瞧来,道:“这人便是原承天了。“

    慕元青自进屋之后,就将目光紧紧的盯着原承天,此刻反倒不去瞧了,而是点了点头道:“此人不过是一介凡界散修罢了,虽是生『性』『奸』滑,倒也没那么要紧,却不知他的物藏何在?可曾搜到那只幼麟?”

    那原承天的神识听到此言,心中另一个『迷』团也是恍然大悟了,原来万兽山庄的弟子执意要捕麒麟,竟然也被这慕氏所迫了。说来也唯有慕氏这样的仙族,才有实力令万兽山庄屈服。

    那万兽山庄虽有弟子过万,可在仙族眼中,也不过是掌中之物,那慕氏独有昊天九方之一,岂是区区一个宗门可以抗衡的。

    定是那慕行云功法修行不利,非要用那麒麟精血脱胎换骨,这才使得慕氏不惜代价,亦要替其办成此事。

    这样说来,这次慕氏寻着自己。倒未必是为报前仇,而实因是这麒麟在自己身上罢了,至于恰好报了前番怨仇,也只是顺手牵羊,瞧慕元青对自己的不屑态度。这番推测,倒是与理相合。

    黑齿无行对虎隐道:“虎隐兄,这人的物藏我搜了又搜,却没发现麒麟的踪影,不知虎隐兄有何发现?”

    虎隐摇了摇头道:“在下亦将此人的物藏翻了数遍,的确不曾发现麒麟,想来是此人将那麒麟放了去,也未可知。“

    黑齿无行点头道:“只怕便是如此了。“

    这时虎隐手中已多了一个物藏,就此恭恭敬敬交到慕元青手中。

    慕元青根本连瞧也不瞧一眼,淡淡的道:“这样的物藏只能藏得了物,如何藏人,此人身上听说是有件空间法宝的,怎的却是不见?”

    虎隐摇了摇头道:“若是空间法宝,如何能瞧得见?看来此人纵有秘密,亦是无人可知了。”说罢连避叹息,以示遗憾。

    黑齿无行也道:“我等修为着实有限,若是有什么空间法宝,或是另开界域藏了,又如何能探得出?”

    慕元青微微将头一点,道:“看来若想探出原委,只有将此人的元魂搜上一搜了。“

    原承天听到此话,不由得有几分惊惶,此刻他的元神寄身在那修士的肉身上,一旦慕元青动用搜魂之术,又如何探不到自己的这缕神识?

    所谓搜魂,其实搜的便是灵识了,此修的灵识被自己的神识驱除了,那慕元青一旦搜来,搜的可就是自己了。如此说来,自己就算是自投罗网了。

    这时黑齿公与常公亦来到静室中,但二人却不便动言,以免启人疑窦,此刻唯有黑齿无行独自应对,方显得自然。

    黑齿无行将眉头一皱,道:“慕大修,说来有一桩事体,好生奇怪,今日遇着慕大修,正好讨教了。“

    慕元青道:“却是何事?”

    黑齿无行此计不过是引开了慕元青中注意力罢了,免对慕元青当真就要亲自动手,去探那人的元魂。

    既见慕元青有了好奇之心,黑齿无行道:“在下在搜此人的元魂之时,若是不小心毁了此人的玄承记忆,算不算是杀人,是否便要惹了煞气?此椎事万分要紧,还请慕大修务必明示才是。”

    慕元青叹道:“你若是毁了此人的玄承记忆,那么此人便是元魂转世了,亦算是前功尽弃,如何算杀人?那罪过是一点也不会减轻的,你只当那天地真的无眼吗?”

    黑齿无常脸『色』惨白,苦笑道:“果然是逃不过了,看来那洗魂台上,我也得走一遭。不过此举既是为兄长减罪,为慕氏立功,想想倒也不枉了。”

    慕元青头一皱道:“这么说来,此人的玄承记忆你已然探过了?”

    黑齿无常道:“不错,在下已探过此人元魂,亦不曾发现那麒麟的下落,说来也是在下心急着立功,急盼能探点实情出来,哪知道却误损了此人的玄承记忆,早知如何,就该等大修前来动手才是。“

    原承天刚才以神识驱识之时,的确不曾遇到半点阻碍,看来黑齿公等人行事极是细心,早将这人的玄承记忆毁了去,也好向那慕元青推个干干净净。这是绝后之计,虽可能引来慕元青生疑,亦可能遭来叱骂,却总好比被慕元青探出底细来。

    原承天此刻方知,如黑齿公这般的仙修之士,一旦做起事情来,那真是心狠手辣,心细如发,每一步都要抢在他人前面半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位黑齿无行虽不知其修为如何,但瞧其行事应对,便知是个厉害人物了,那慕元青虽是太虚之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慕元青听黑齿无行一番话,就是滴水不漏,便道:“你立功心切,倒也不能怪你---。“说罢意态沉『吟』。

    诸修见慕元青大有亲自动手之意,无不心中惊惶,虽然刚才虎隐已毁去此人的灵识了,可若是细心探来,便知那是故意而为,又如何瞒过慕元青这等大能?

    黑齿无行便道:“此事非同小可,大修若是信不过我,只管再去探来,说不定能探出些消息来。“

    这话中“信不过我“四字最是刺耳,那慕元青不由将眉头一皱,道:”怎会信不过你?你既然已动用过搜魂之术,那也不必再探了。“将目光在那修士肉身又扫了扫,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诸修见慕元青终于肯离去,表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声『色』不动,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场大祸,庶几是可以避得过了。

    这时那慕元青已走到静室门口,正走到常公身边,此人忽的冷笑一声,举手便向那常公拍来。那常公竟不敢避,只好任他手掌落下,便听“啪“的一声,常公一只手臂生生被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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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6章 计中有计不寻常

    诸修见慕元青动怒,皆是大恐,黑齿公便跪拜下来,常公亦强忍剧痛,缓缓跪倒,黑齿无行与虎隐虽非慕氏部属,也慌忙曲膝半跪,长揖为礼。

    黑齿公道:“我等办事不利,就惹大修动怒,实为万死之罪。此皆为老朽一人之过,大修若施严惩,只盼施予老朽一人。”

    慕元青淡淡的道:“此次你等办事不利,断臂之罚不过是略示警戒,我等在此局良久,又怎能前功尽弃,那麒麟的下落,仍需细细探来。否则如何去见行云公子。”

    黑齿公道:“属下定来竭尽全力,探出那麒麟的下落来。”

    慕元青冷笑道:“如此便好。”说罢转身便走。

    黑齿公匆匆跟上,只到将慕元青送出香铺,才回转静室。那常公虽是断了一臂,却只当浑然无事,见到黑齿公回转,就展颜一笑,道:“此番计划,总算瞒过他了。”

    黑齿公忙道:“常公伤势如何?”

    常公笑道:“区区一臂,何足道哉?此番若只折了一臂,倒也大赚了。“

    黑齿公道:“此计只能瞒得一时罢了,只要原大修能平平安安离了此地,我等诸人,就算万死也不枉了。大修的肉身仍在另开界域之中,需对急急放出来才是,若是迟误了,只怕定有伤损。“

    黑齿无行道:“兄长莫急,那慕元青老『奸』巨滑,若是故意离去,却在四周探测,这时将大修放出,岂不是反中了他的计策?不如再稍等片刻才是。“

    黑齿公亦知其兄弟说的有理,又担心原承天肉身安慰,那边又要急着取丹施法,替常公疗伤,这静室中一时间『乱』成一团。

    片刻之后,曾七姑匆匆前来,道:“慕氏元青,已离了仙集。“

    黑齿公道:“此人既离了仙集,纵有泼天手段,也瞧不见这仙集中事,速将原大修的肉身放出来才是。“

    黑齿行云慌忙取出灵符一枚,将此符一拍,那灵符化成一团金光,将空中的裂缝复又打开一线来,这灵符与那割界刀配合用来,倒是便利得很。

    这边裂缝初开,黑齿公就急急运法,将原承天的肉身取出,在静室中又点上奇香一根,此香向那原承天身上熏来,也就片刻功夫,原承天已是悠悠醒转了。

    原承天的神识也趁此时机归位,这时黑齿公等人又拜在原承天面前,只等原承天清醒过来之后,便来向他谢罪。

    原承天的神识一直窥探在侧,此事曲折,早就历历在目,虽有一二事不明,也知道了诸修的苦心,因此甫一睁眼,就急急道:“诸位速速请起,此番用心良苦,承天着实感激。“

    诸修又惊又喜,惊的是从原承天这话听来,就是已知内情,喜的是原承天竟然不着责怪。

    黑齿公奇道:“大修,怎的我等尚未开口,你便知道详情一般?”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先问你,那元氏知客执事,可与你们是一路?”

    黑齿公见原承天问到这关键处,心中也明了七分,知道自己一行虽做的隐秘,终是瞒原承天不过了。

    番茄

    他便笑道:“实不相瞒,我等来此不久,就被那慕氏寻着,但慕氏虽是势大,在这东极城,却难施展手脚,更不便派遣人手。因此诸多大小事,倒也是用得着我们的。老朽在仙修界混迹多年,于昊天诸处仙集,倒也算是颇有些人脉的。“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那慕氏的势力再强,又怎能将手伸到此处?”

    黑齿公道:“因此慕氏此番欲得麒麟,虽托了万兽山庄出头,可万兽山座纵有手段捕兽,却无人手联络奔走,至于探听消息,发布指令等,更需老朽不可。”

    原承天道:“这便是说,自我与那万兽山庄的人交手之后,你等其实已是预知了。”

    黑齿公微微一笑道:“老朽若连此事都不知,如何在这仙集立足,又如何能迫那慕元青不敢真正对我下手?老朽心知肚明,若非是为了麒麟一事,慕元青只怕第一个就要取老朽的『性』命了。”

    原承天心中赞叹,这世间便是那大能之修,也不敢说无往而不利了,黑齿公等人虽是修为平平,可百年来于仙集厮混,自有其生存之道,那慕元青来到此处,也是离他们不得。

    原承天道:“因此你等就事先伏了人手,将我引我到此处了。”

    黑齿公道:“那元氏知客执事,自然便是仙集中的朋友了,只不过此次大修前来,却瞒不过慕元青,因此我等从得知大修来此的那一刻起,就预做准备,要用这个李代桃僵之计,瞒过了慕元青。就算最终仍会被他发现,可那时大修已离了此处,又有何患?”

    原承天道:“可若是我日后在人前显『露』了,你等又如何自处,那慕元青怎能放得过你?”

    黑齿无行嘿嘿一笑道:“大修放心,我等虽是小人物,却自有生存之道,那慕氏的势力,极难出得了本方,更别说是在东土白原这样紧要的所在,若没了我们,那慕氏就成了瞎子,聋子,瘸子,又如何行事?”

    常公也笑道:“大修,就以今日之事来说,慕元青其实也瞧出了七分了,知道我等极可能在隐瞒他了,因此他心生恼怒,以太虚之境,竟也抑不住心境,终于断了我一条手臂,哈哈,此人如此浮燥,岂能成就大事,那慕氏心法,果然是大有缺陷的,也难怪慕行云要打那麒麟的主意。“

    原承天道:“我瞧他的神『色』,的确是极有可能看穿了你等的计划,可惜了诸公的一番良苦用心。终是瞒他不过。”

    黑齿公与常公相视一笑道:“此计能否瞒得过他,倒也无关紧要,我等只是想让他明白,那麒麟的下落,此刻唯我等方知了,若想得到麒麟,就唯有让我们活着。若是两不揭穿,大家你好我好,若是非得翻脸,嘿嘿,大不了一拍而散。”

    原承天这才知道这计策就还可这般用的,前前种种布置,只是为了表明心志之坚,却并不在意是否能被他人识破。可见那人心算计之深,世间怎有一物可比的?黑齿公等人瞧准了慕元青的软肋,就算是表面上争不过他,其实双方谁强谁弱,倒也难说的紧。

    那慕元青但凡有办法可想,也不至于一怒之下,断了常公手臂,以太虚之境拿一名极道之修出气,那便是气极败坏,怎有大能之修的风度在?

    原承天向来执道极正,于这人心算计的波诡云谲,着实所知不多,如今方是大开眼界了。

    黑齿无行道:“此策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为了演戏得真,向那慕元青表明不惜一切的态度,不得不设法擒来一人,就做了大修的替身,此人无辜涉及此事,实违大修向来行事准则,我等虽是为了救人,却要先损去一人,大修若是怪责,无行自该领罪。我名字中有个无行二字,历来行事,着实是无拘无束,实在无行。“

    叹道:“人有亲疏之别,事有缓急之重,在下虽是愚鲁,总算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等为了救我『性』命,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怎还会顾及他人的『性』命?承天除了感激二字,夫复何言?”

    诸修听他这般说来,才齐齐的松了口气,那心中最大的担忧便算是去了。虎隐拍手笑道:“大修就是这般通情达理,我先前可怎么说来?”

    曾七姑抱臂冷笑道:“先前倒是有人每日念叨,说什么大修若是见责,却是与他无关的,只因这条计策,并非是他想出来的,怎能怪到他身上?虎隐,你先前说的,可是这句?”

    诸修不由哈哈大笑道:“便是这般,我等都是可以做证的。“

    那虎隐讨了个没趣,也只得嘿嘿笑了起来,这时那香铺中恰好来了客人,虎隐得了这由头,好似得了一命,忙不迭的离开静室,就去了铺中,诸修见他去的慌忙,又是一阵大笑。

    不想只过了片刻,那虎隐就匆匆回转,身后跟着一人。

    原承天此刻正和黑齿公论及断臂重续之法,那黑齿公道:“断臂若想重续,倒也不难,难的是手兵运用自如,仍可如前一般运用,方显神妙。“

    原承天道:“世间诸多材质,若加以精心炼制,便用用来续臂,虽然想超过先前手臂运用,的确极难,那非得用了天材地宝不可,若是如常施展,在下倒是有几分把握的。“

    正说到这里,抬头瞧见虎隐去而复返,而瞧向虎隐身后那人,却不陌生,正是被那李神通断臂引麟的曾十。

    原承天便笑道:“十,怎的寻到这里了,你来的正好,我今番要炼制五金之臂,正好连你的那条一并炼制了。“

    曾十慌忙跪倒在地,口中道:“大修,大事不好,我已探得明白,那李神通与宗效狮合谋,要在洗魂台边,算计大修肉身,宗丽仙与二人争竟不休,不想那李神通好不歹毒,就将丽仙收进法宝之中。大修得十,好似亲生父母一般,十便是不要了这『性』命,也定要让此事为大修知晓才是。“

    黑齿公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越发的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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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7章 昊天潜流似海深

    原承天听到丽仙被制,如何不惊,对曾十道:“十放心,放着我等诸修在此,好歹也会将丽仙救出,想那万兽山庄的弟子,也不敢拿丽仙怎样,不过是将其禁住了,免得其破坏好事罢了。其『性』命应是无忧。”

    黑齿公却摇了摇头道:“大修,那人心险恶,向来是不可测度的,万兽山庄的弟子平时对丽仙自然恭敬有加,可此刻有慕元青在侧,万兽山庄行事就与往日不同。捕麟一事,万兽山庄平时又怎能做得出?可见那慕氏压迫宗氏甚紧,山庄岌岌可危,为除障碍,就算将那丽仙杀了,也是不足为奇。”

    原承天皱眉道:“这些人当真如此凶恶?”

    黑齿公道:“那仙族弟子行事或有分寸,可是昊天散修为求目的,那往往是不择手段的,大修莫要高看了他们。”

    原承天心中揪然,道:“既是如此,如何能救得丽仙?”

    黑齿公笑道:“若是出了这东极城,我黑齿公只能束手,不过是寻常一丹修罢了,可在这东极城中,仗着多年仙集中行滚中的历练,倒也算是有些手段,此事大修只管交给老朽便是。”

    原承天刚才已见得分明,那慕元青明知黑齿公等人弄鬼,却一直不敢真正翻脸,看来也是有所顾忌了。而万兽山庄虽是御禽有术,可在这东土东极城,却是以黑齿公等人为耳目的。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还请黑齿公速派人手,去探明丽仙详情,在下任凭调遣便是。”

    黑齿公笑道:“一旦查明实情,少不得要请大修出手。至于续臂一事,大修不必心急,且事情了结之后,再来想办法不迟。”

    原承天也知道此事并非当务之急,便点头答应,黑齿公就唤其兄弟黑齿无行过来,低声嘱咐一番,其后黑齿无行领着虎隐曾十,自去行事。

    原承天在香铺坐等,自然是心神不宁,好在只过了数个时辰,虎隐匆匆回来,进了静室就嚷嚷道:“那万兽山庄的弟子果然是疯了,竟听外人教唆,将丽仙囚在一件空间法宝中,更是广邀人手,要在洗魂台边对大修动手。此刻诸修已在城郊聚集,正向那洗魂台边行去。”

    黑齿公道:“不知邀得了几人,又是怎样的修为?”

    虎隐道:“无行已打听得的明白,除了李神通与曾山外,另有三名极道之士,加上万兽山庄三名弟子,那就是名极道之修了。”

    黑齿公见对方刹时就聚得这么多的人手,也是吃惊,那万兽山庄也就罢了,毕竟远赴万里,纵是势大,也是难以凑齐人手,可那李神通常年游走天下,处处人面极熟的。

    黑齿公沉『吟』道:“就算是以大修手段,若想以一敌,只怕也是绝无可能,便是加上我等这里的人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好在此事慕元青定是不肯参与的,倒也不是没有胜算。”

    虎隐道:“那慕元青怎的反不来参与?那捕麟和谋害原大修,原本就是一桩事罢了。“

    黑齿公嘿嘿笑道:“虎隐,你有所不知。你想来,以慕氏手段,何需请万兽山庄的人出手捕麟?难不成没了万兽山庄,慕氏就对付不了一只幼麟不成?“

    虎隐道:“此事虎隐的确是有点想不通。“

    黑齿公道:“仙公召开在即,诸大仙族正是明争暗斗之时,慕氏若是不顾颜面,只管任『性』胡为,到了仙会上,少不得要受诸多仙族指责,那易鼎升位,靠的固然是各自的实力,可若是相争不下,就得由苏氏裁断。慕氏值此关键时刻,又怎肯授人之以柄的。因此不但不敢亲自出面捕麟,那在洗魂台边,谋害大修肉身一事,他也是绝不敢『露』面的。“

    虎隐听到这里,将脑袋点得好似鸡啄米一般,拍手笑道:“原来如此,难怪那慕元青就算是瞧破了我等的计谋,不敢与我等翻脸,他也是担心,我等会将他的诡计公之于众了。“

    黑齿公笑道:“一旦仙会召开,这东极城可也是呆不住了,到时我等又得另谋生计,那慕氏秋后算起账来,可不是当耍的。“

    虎隐哈哈笑道:“黑齿公,那仙会之后,我倒是有个好去处,我先前对你提过数次,你总是不理,此刻也该好好思忖才是。“

    黑齿公微笑道:“谁说我不理,嘿嘿,此事老朽也早有了准备。大伙儿的后路,老朽怎能不放在心上。“说罢那一对昏花老眼中,忽的闪出一道光芒来。

    虎隐这才大喜,道:“黑齿公,我平生最不肯服人,如今却服了一个半人,你猜是谁?“

    身边的常公就笑道:“此事何需去猜?你最服的那人,自是原大修,黑齿公虽是老谋深算,毕竟行事不择手段,你只服他一半,倒也不差。“诸修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虽是目前形势危如累卵,但诸修皆是风浪刀尖上打滚半生的人物,怎会放在心上。

    那常公断臂,修为大损,黑齿公就留常公在香铺中留守,而虎隐夫『妇』与原承天,则随着黑齿公迅急出城,要去从李神通手中救下丽仙来,也好顺便让原承天去洗魂台边走一遭。

    仙集之中不便施展手段,便是这东极城中,因有元苏二氏修士坐镇,谁敢胡为?因此李神通等人聚众议事,也是算在城外,免得被苏元二氏的修士所窥,坏了大事。

    黑齿公自仙集一路行来,每隔数里,那目光就在四周扫了一遭,或点头或皱眉,显然是这城中暗伏的眼线,以种种手段与之联络了。

    原承天原先只当修士明争暗斗,靠的是玄承修为,此刻无疑是大开眼界,原来那昊天散修世界,与仙族大不相同,其行事自有一套法则,种种狡黠诡诈之处,往往令人瞠目结舌。

    离城刚刚数里,便来了一名修士,默默朝黑齿公一揖,就跟在黑齿公身后,那黑齿公也只是默默点头,双方并不交谈。

    此修亦是极道之士,穿着一件灰朴朴的法袍,相貌平平,但其身上灵息却是古怪,一会儿散『乱』不堪,一会儿近乎于无。看来此人是刻意掩饰了。

    过了数里,又有一名极道修士前来会合,亦是一言不发。此修更是古怪,头上戴着一个面罩,乃是竹木雕成,制的甚是粗陋,其上刀痕犹新,倒像是临出门时,仓促草制的一般。

    黑齿公就向原承天传音道:“原大修,此事需瞒不得你,日后更盼你熟知其中关窍,必是大有好处的。这两名修士的身份,你再也猜不着的,一是苏氏弟子,一是元氏弟子。”

    原承天真正吃了一惊,怎的仙族弟子,也受黑齿公的调遣,又如何来趟这趟混水?这也难怪二人皆是藏头『露』面,行事摭摭掩掩了。

    原承天道:“不想黑齿公如此手段。”

    黑齿公摇头道:“哪里是我的手段,此实为昊天仙修界不公开的秘密。那散修与仙族,看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尊卑有别,但双方其实过往甚密,只因散修自然有诸多事情,要有求于仙族弟子,但仙族碍于身份,定有许多不方便处,亦要劳烦散修出手的。”

    原承天这才恍然,道:“若非黑齿公明训,在下怎样也是无法知晓的。”

    黑齿公道:“这就好似慕元青要想办事,自己不便出面的,亦不敢让族中弟子出手,就只好请我暗中出手。因此若是我等有事,请仙族弟子出手,那仙族弟子亦是不得不来。”

    原承天暗暗记在心中,黑齿公又将昊天散修的诸多通连手法,种种暗记,随口授予原承天。这些个暗记手法,原是黑齿公多年的人脉积累,除了黑齿公外,再无他人知晓。

    今日黑齿公将这些对原承天倾囊相授,其实也是将自己的人脉累积与原承天分享了。

    比如仙族某个弟子,曾受过黑齿公怎样的恩惠,双方又约定了怎样的暗记联络,此刻原承天知晓了,那么此人也就等于可受原承天调遣。

    那黑齿公百多年经历,也不知积下多少人情,因此瞧来他只是昊天丹修一名,却不知暗中手段势力,竟也是颇为惊人,这就难怪慕元青也不敢与黑齿公贸然翻脸了。

    而先前黑齿公就算为了原承天一事与慕氏结怨,那慕元青也只好当做不知,其原因亦在于此。毕竟留着黑齿公,对日后总是利大于弊的。

    黑齿公道:“那人脉交情,亦是修为,大修记着这句话,日后定有好处的。不过瞧大修行事,亦是处处留意,分明天生就是此行的魁首,看来日后昊天散修,少不得要受大修管束才是。”

    又行了数里,一名黑衣修士忽的凭空显出身影,看来是一直以隐身慝影之术藏在那里,见到黑齿公后,才现身一见。

    黑齿公对此人摆了摆手,道:“如何?”

    那黑衣修士道:“离此三百里,偏东,有密林一座,李神通等人便在那里相聚议事。”

    黑齿公道:“好。”

    黑衣修士又道:“此事若了,还请黑齿公再来一叙,我家主人另有要求相托。”

    黑齿公道:“好。”

    黑衣修士这才长长一揖,忽的将身一隐,实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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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8章 禅言助阵谁可比

    原承天见此修目中精光如针,那分明是极上乘的仙修心法,可见此人绝非寻常散修了。但此人说话之际脸皮不动,瞧来古怪异常,就好似死猪皮上嵌了两粒明珠也似,看来此人面上,亦是戴着某种面具了。

    而在这黑衣修士出现之时,那名最先前来会合的灰衣修士,忙将脑袋一低,身子一转,只肯以背部示人。

    看来二修却是熟识,在这种场合下,却是不便厮见的。

    原承天出城之后,就将神识探向远处,按理说区区三百里自该探个清清楚楚,可此刻经那黑衣修士提起,才知那处山林中藏有修士。

    此刻再细探之下,方才明白原来那山林之中,亦是鸟雀云集,这些个鸟雀分明是受万兽山庄御控,自己便是身具神识,也难透过这些鸟雀,探明林中动静。

    而反观李神通等人,因离东极城甚近,只要有修士出城,自能探个清楚。这便是说,诸修的行踪,已经尽在李神通等人的掌握之中。诸修虽自忖实力不亚于李神通与万兽山庄一行,可因敌暗我明,反倒极其被动了。

    黑齿公听罢黑衣修士说完之后,也暗中用灵识探过,他虽不及原承天神识无双,数百里的路程,自然也是能探到的。以此老的阅历,如何不明其中关节,便沉『吟』道:“不想这万兽山庄倒也有些道行,想悄悄前去行事,只怕是不行了,若是李神通等人见我等前来,仍在林中聚而不散,便知其在林中必有埋伏,如此倒不便贸然行事。”

    原承天摇头道:“救人之事急如星火,怎容拖延。就算是前方有刀山火海也是顾不得了,诸修可慢慢上前,容在下前去探个动静。“

    不由分说,就将身子一动,早就去了数十里,那数百里的路途如何经得起他的遁风,也就是片刻之间,已到了那密林外围。

    抬头瞧去,果然好一处山林。此处为东土中心处,灵气极其充沛,就算是极普通的树木,得这灵气滋润,亦是茂盛无比,那林中盘根错节,好似蛛网一般。

    只是这树林生得再密,也能被这鸟雀寻到空隙,原承天唯知这林中鸟雀云集,可真个去瞧,未必能瞧见几只,而林中所藏修士,更是一个也瞧不见了。

    原承天暗道:“若不先惊退了这些鸟雀,如何让林中修士现身,且不知这些鸟雀有何异术,就算救人情急,也的确不可冒失了。“

    手中抹出两道真言法诀来,正是从惊禽玦这件虚宝中悟出的惊禽诀,因此哪怕那件惊禽玦不曾带来昊天,这法术依然可行。

    这道惊禽诀本就是昊天法术,就连大能灵禽亦不敢强行抗衡,何况是万兽山庄聚来的寻常灵禽?

    就见两道法诀一出,那林中就骤然飞出千万只灵禽灵雀来,这些灵禽灵雀最强者也不过是三四级罢了,哪里能承受惊禽诀的偌大神通。自然是惊恐之极,纷纷四散逃去。

    鸟雀刹时摭空,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只,而随着鸟雀越去越多,那林中修士的身影,也一一浮现在神识之中。

    原承天冷笑道:“果然是藏不住了。”

    原承天身子不动,神识则将这座山林罩住,一个,两个,三个,林中修士的身影一个不留,尽在神识的笼罩之中。

    原承天的目标唯有李神通一人罢了,此修先前已经与之交手过,早将其灵息记得牢牢,可是从林中诸修身上一一扫过,却不见李神通的身影。

    原承天忖道:“莫非此人藏身于空间法宝之中,若是如此,倒是有些棘手。”

    心中虽是如此想,身子还是径直冲了过去,就在密林上空逡巡不定。

    便在这时,从林中飞起一只黑雀来,此雀通体乌黑,唯有一对眼珠金光闪闪,原承天正奇这只黑雀不受惊禽诀影响,神识一探之下,方知此物竟是一件法宝。

    此物乃是用玄铁元金打造,将口一张,就是一蓬细针。那针上淬有奇毒,若是肉身触及了,想来定是糟糕。

    原承天身具四重风月之体,倒也不惧奇毒,可又怎容这细针粘身,他身子不动,却靠这四周的充沛木灵气,生出一件无形木盾来,而无锋剑脱手而出,刺向林中。

    此修既然不是李神通,原承天本不想理会,可此人却抢先出手了,原承天又怎肯轻饶。

    那无锋剑与这只黑雀擦身而过,剑上的强大强压,已使得这黑雀在空中摇摇欲坠了,空中散布出来的细针,也被这灵压迫得四散,唯有几根欺近原承天身侧,也过不了木盾这关。

    而无锋之剑则是刺进林中,随着一身轻响,一名修士从林中窜了出来,神『色』惊惶,面容苍白。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喝彩声,正是虎隐也抢到了。

    虎隐瞧得分明,原承天这一剑刺进林中时,那修士不及防御,只好动用本体法像来迎,可这具法像又如何能是这无锋的对手,就被无锋之剑一剑刺穿,这修士迫不得已,只好窜出密林,就要向远处逃去。

    虎隐恰好接着,大吼一声道:“既然做下事来,莫怪我虎隐无情。”

    一道天雷轰然顶下,其目标却并非仅仅这名修士而已,那是想将这大半个林子,尽然扫『荡』一空,也免得诸修借这林子藏身,斗起法来碍手碍脚。

    那修士已失了法像,哪里还有斗志,勉强祭出头顶竹冠,将雷隐的天雷抵住了,一道身影就窜向远处。

    虎隐正想追出,黑齿公等人也已赶到,黑齿公就道:“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敌友变幻,亦是常情,虎隐不必赶尽杀绝。”

    虎隐哈哈笑道:“这样的虚虚实实的勾当,我虎隐却做不来。”话虽如此,还是将那修士放过了。

    这时有五名修士被那天雷『逼』出密林,皆是极道境界,就与诸修斗法。那曾山因修行不高,却是不敢出面的。

    黑齿公与曾七姑各抵住一修,虎隐则是以一敌二,那名灰衣修士与蒙面修士,亦是敌住一人,正好将原承天空出手来,去寻那李神通。

    原承天的神识在战场上匆匆一扫,知道诸修所遇敌手虽然各有强弱之分,一时间倒也分不出胜负来,大可放心。于是将神识运至极致,务必要寻出李神通的身影。

    空间法宝辩之最难,总要高出一两个境界,方能探到对方的空间法宝。正如原承天先前拥有的琅嬛金塔与目前在手的青龙塔,也极难被对手瞧到。

    原承天的境界甚至还比李神通为低,按理说绝无探出对手空间法宝的可能。好在原承天修成的神识,却是强过灵识许多,且最善于细微之处发现踪迹,欲探空间法宝,仍有机会。

    原承天沉下心来,不理战场上厮杀,只管一心去探这周遭的细微变化。

    盏茶之后,果然让他寻出一丝线索来,原来林中某处,木灵气与他处相比要略显薄弱,莫非是此处有人动用法宝,大量吸收木灵气,以致于木灵气弥补不济?

    原承天正想对那处动手,忽听到曾七姑哎呀叫了一声,身子向地面坠去,坠了数丈后,才勉强停住身形,但脸『色』已是大为惶恐了。

    虎隐原想过来相助,可他一人面对两名修士,已然是手忙脚『乱』了,又如何再来兼顾七姑安危,若是强行抽身前来,必被两名对手所趁。

    修士斗法,最是凶险不过,稍有差池,那就是魂消体灭,因此虎隐再是着急,也不敢分心。

    而黑齿公这边,亦是落了下风。

    黑齿公虽是精于丹修,平时行事又是计谋百出,可于斗法上毕竟弱了一环。那斗法比不得其他事,所修法术,所炼法宝,总要靠福缘得来,任你如何天分,若是得不到上佳法宝,修不到大能法术,也是枉然。

    这也是因为诸修的对手之中,有三名万兽山座的弟子,这三人中有二人皆用长鞭,那长鞭本具慑魂之能,就连原承天也是吃过苦头的,诸修被这长鞭的气势所夺,心境皆是大为不稳,时间一长,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倒是两名助拳的修士,丝毫不落下风,且是留有余力,看来仙族弟子与散修相比,果然是胜过许多。但这二人既来助拳,行事就与他人不同,就算是大占上风,也不肯去救助别人的。

    原承天不慌不忙,就祭出自悟的禅字真言来,他先前明悟禅言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要领袖群雄,行那惊天动地之事,因此所悟的“梵息顿止,斗黯统解”这字禅言,皆适于群修斗法,越是修士众多,愈见其妙。

    当下左手抹诀,用出“梵息”二字禅言,这是替已方收敛心情,加速真玄运转,其后右手再抹两字禅言,是为“顿止”二字,

    这两字禅言一出,就见对手的诸般法宝,皆比先前慢了许多,对手的身形也好似陷于泥淖之中。

    这四字禅言若对着一人来使,未必能瞧出有多大的好处,如今对着双方用来,此消彼涨之下,那效果好不神奇。

    曾七姑一声欢呼,本来她手中红帕已是摭拦不住了,此刻得了原承天之助,红帕牢牢护定身子,手中新制法刀,就将对手的一柄法剑打落尘埃。

    那边黑齿公也趁机挽回败局,趁着对手的法宝不灵,身形减缓了,一柄法剑将对手法袍削去一截,使得对手先前嚣张气焰顿时降了大半。

    其他修士亦是各有好处,唯有虎隐得利最多。他手绽天雷,将一名对手的头顶金冠打得粉碎,那金冠之下的脑袋,只怕也是保不得囫囵了。

    原承天这才放下心来,将紫罗天雷诀祭起,指向林中某处,口中叫道:“李道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昨日因网络问题,委托他人发布章节,忘记加上一更的说明,致使诸多道友空候,再次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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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章 心中一动垂何兆

    这道天雷诀祭将过去,空中道道闪电直直击了下来,那闪电颜『色』青紫,形如刀戟,实是万物难当。空间法宝原是靠着五行之力,跳出原有界域,但与天地灵气实是息息相关。

    比如原承天的青龙塔便是不利于水,李神通的空间法宝自然也是大有缺陷,这才能被他人所窥,所破。

    如今在天雷诀的扫『荡』之下,林中的木灵气竟被扫『荡』一空,李神通的空间法宝失去了支撑,自然便可能显现出来。

    紫罗天雷诀过后,林中果现竹楼一角,虽说这竹楼大半仍是无法瞧见,可既显一角,又如何藏身?

    原承天作势再祭天雷诀,要对这竹楼施法了,那竹楼既然显现,自然就不能跳出界域,就难以避开雷击之威。

    原承天这边作势祭法,李神通若在塔中,自然能瞧个明明白白,但任凭原承新汇众小说网大放,那竹楼处仍是毫无动静,原承天这道法诀,反倒不敢击下了。

    只因他的本意,是想将李神通『逼』将出来,又怎敢真的毁了竹楼,这竹楼一旦毁去,丽仙岂不是『性』命无存?

    不想那李神通不知是不敢出来应战,还是自恃手中有丽仙为质,算定原承天不敢动强,仍是呆在竹楼中不出。

    这时黑齿公等人已是大占优势,原承天也可放心与李神通周旋到底,他略一沉『吟』,就收了天雷诀,持无锋在手,就向那竹楼冲去。

    那竹楼四周的木灵气恢复甚快,眼瞧着这竹楼的一角迅速变小,若是等到这竹楼完全消失不见,原承天若再想入竹楼,就得大费周章了。

    原承天不等身至,先将无锋祭了出去,那无锋好不犀利,将竹楼一角生生切了下来,接着身影一闪,已到了竹楼之中。

    这竹楼并不算大,只有上下两层罢了,整座竹楼,皆用昊天青竹竹成,昊天之物虽然绝大多数远胜凡界,但以这灵竹而论,却还是以凡界的天南翠竹为最佳。此楼若是以天南翠竹制成,哪里需要木灵气的支撑,就是靠自身威能,也可自成界域,那可是真正窥他不破了。

    原承天原有天南翠竹一根,可惜留在琅嬛金塔之中,此竹日后必有大用,等猎风飞升昊天时,那根天南翠竹,是第一备选之也。

    虽然以猎风的修为,只怕带不得许多物事,好在有白斗灵偶以及银偶在侧,就算是每人带得一件来,想来也是足够了。

    更何况自己修成分魂练体之术,那银偶的境界在凡界虽然至多只能修到仙修中乘,可修为却是和自己同步的,能携之物更多。且银偶飞升昊天之后,自己只需收回元魂,再来一次分魂寄体,就可使金银二偶境界相若了。

    等到那时侍灵齐至,自然是另有一番天地,原承天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处处捉襟见肘。

    目光在楼中一转,正迎上丽仙的一双泪眼。

    那丽仙依在楼边,神情凄苦,见了原承天后,双目更是止不住清泪两行,扑簌而落。

    原承天见这楼中竟无李神通的身影,心中略感放心,便朝着丽仙微微一笑道:“丽仙,让你受委屈了。”

    丽仙扑到窗前,便是大哭起来,原承天也不知如何去劝,只好立在身边,温言安慰不止。想这丽仙向来骄横,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此番经历,定是让她记忆深刻,对那世道人心,也多出一份难得的阅历来。

    丽仙的泪水滴滴答答,只是流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才道:“原大修,我对你不住。”

    原承天笑道:“这倒是奇了,应该是我救援不及,让你受了委屈,怎的反倒是你的不是。”

    丽仙道:“总之是我的不是。”

    原承天也不与她争辩,问道:“李神通何在?”

    丽仙见问,忽的扑嗤一笑,道:“那厮见到大修率人前来,一剑就伤了一人,吓得七魂皆丧,就急急溜走了。又想带了这竹楼去,我就骂他,你若是带着我,那原大修就算是追到天边去,也定要追到你,难不成你敢杀了我不成?”

    原承天不由也笑道:“那他定是不敢的。”

    丽仙也笑道:“可不是,我就说,就算家父不敢违拗了慕元青,难不成还要怕你?你这等散修小卒,杀一个是杀,杀一千个也是杀,趁早离了这里,逃命去吧。”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想来把他吓得不轻。”

    丽仙道:“他也只不过是利令致昏,想趁『乱』多捞些油水罢了,如今事情闹得大了,他又怎敢一意孤行。”

    原承天道:“也算他知机,既然让他逃了,也就罢了。我等先离了这里,外面斗法正紧,也该尽快结束了才是。”

    丽仙道:“可恨那厮怕我破楼而出,收了我的法宝物藏,这竹楼的禁制又是厉害,居然毁他不得。还请大修借我法宝一用,我非得将这竹楼劈了当柴烧,方解吾恨。“

    原承天笑道:“这可是痴话了,我的法宝,怎能受你御控。想来那李神通要你的法宝也是无用,定是藏在楼中某处了。“

    说罢用神识上下一扫,这竹楼能有多大?很快就被他发现,那底层建有一个暗格,表面上瞧来您是墙壁一般,其实却是暗藏玄机的。也就是原承天的神识无所不窥,否则真还寻他不着。

    就去了底层,将那暗格打开,暗格上虽设有禁制,又如何能难得住原承天,也就是多用几句真言口诀罢了。

    暗格中有些灵草丹『药』金玉之物,既然是连李神通也不肯携带的,又能是什么佳物?这些杂物边上,就是一个物藏,原承天打开物藏,见其中果有一根长鞭,知道是丽仙之物了。

    暗格中的物事,原承天自然是一物不取,此竹楼虽被自己拿下,也算是自己的战利品了,可原承天于夺宝这样行径,近年来观念大变,怎会擅取?正所谓暗室欺心,神目如电,一个人此刻行径,就是日后因果,怎能轻忽?

    丽仙一直跟在身侧,见到自己的物藏,欢欢喜喜取了来,就急急将长鞭持在手中,清叱一声,将长鞭劈向竹楼。这竹楼已没了禁制,怎能禁得住这长鞭,“哗啦啦“一声响,就蹋了大半了。

    原承天也不制止,这也是他为人的好处。他自己虽然绝不会毁弃他人心血,但丽仙的行径,他又如何管得?一个人若是自恃处处占理,就要动不动强迫他人,依从自己的意见,那才是最霸道不过。

    丽仙被拘在这竹楼中半日,自是满肚子气闷,将长鞭尽力施展开来,刷刷几鞭,这竹楼已是不能看了。

    通过那竹楼的偌大裂缝,可瞧见外面的战场已是胜负分明。

    按理说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甚至原承天这边,因两名邀来的修士不肯动用全力,反倒是略略吃亏,但因有原承天的禅言加持,黑齿公等人自是越斗越勇,那虎隐杀了一人后,双方形势更是大变。

    在原承天进楼之后,虎隐再施神威,又将对手的法像打破,『逼』得此人落荒而逃,虎隐腾出手来,不去助自己的仙侣曾七姑,反倒先去助黑齿公御敌。

    原来黑齿公的对手已现颓势,此刻再有虎隐这个强敌加入,立时就支撑不住了。黑齿公见虎隐今日已伤了两条人命,怎敢再让他惹上煞气,急忙向那修士喝道:“你等大势已去,何苦再赔上『性』命!“

    那人又羞又恨,却也知留不得了,慌忙收了法宝,也匆匆逃走。

    这时曾七姑的对手见同伴纷纷离了斗场,也是心慌,叫道:“今日就斗到这里吧,来日有缘再斗。“将法宝一收,也是急急逃去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剩下的两名修士见不是头,也忙忙的去了,刹那间,这山林又是空寂无声,唯有虎隐祭出的天雷闪电犹在林中激『荡』,时时发出嗤然之声。

    虎隐大笑道:“今日之战,才叫痛快,只恨黑齿公近朱者赤,学了原大修的脾气,不肯让我放手诛敌。“

    黑齿公叹道:“只盼你早日明悟才好。那杀人煞惹的苦头,难不成你还没有过教训?“

    虎隐笑道:“黑齿公这样一说,倒也是有些后悔,但当时杀心一发,哪里能止得住。“

    虎隐修的是天雷心法,此法自是目空一切,于心境修行最不在乎的,这也是怪虎隐不得。

    这时两名邀来的修士,也不过来说话,就远远的揖了手,与黑齿公告辞。黑齿公忙还礼道:“今日有劳。“

    二修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说罢就将身一纵,驾起遁风去了。

    虎隐等二修去得远了,才撇了撇嘴道:“这二修总是不肯尽力,下次若是有事,再也不能用了。“

    黑齿公道:“那邀来助拳的,要紧是分了对手的阵势,怎能让人家以命相拚的?日后你若是主持这样的斗法,务必要将这点算进去了,才不会错估局势。“

    虎隐虽是连连点头,却未必能听在耳中,倒是原承天牢牢的记住了。

    黑齿公转向原承天道:“既然驱散了这些修士,不如趁早去洗魂台边,办了正事要紧,否则迟则生变,那慕元青也不知会弄出怎样的事情来。也不知怎的,我总是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不测之事发生。“

    虎隐道:“有何惧处,有我等替原大修护法,除非是慕元青亲自前来。谅那厮绝不敢来。“话虽这样说,心中也是一跳,毕竟慕氏被『逼』到绝境,又是什么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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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章 草木皆兵心难定

    此去洗魂台极近,以诸修的遁速,也就盏茶时间,前方现出一座大湖,此湖有万里之广,湖水好不清澈。奇的是这湖水之中,并无水草,更无鱼虾,而此处虽是清风扑面,那湖面上却是平平如镜。

    此景初瞧倒也觉得有趣,可细细看来,心中油然而生恐惧之意。只因这万顷之湖,竟是一丝灵气也无,自然是毫无生机。

    虎隐惊道:“此处怎的如此古怪?”

    黑齿公道:“这水域名叫澄境,寸草不生,一灵不长,修士从这湖上遁过,只不过数里,就会觉得体内真玄大耗,等到了洗魂台,几乎就是真玄耗尽了,那种滋味,好似由生到死走上一遭。”

    虎隐叫苦道:“这可如何是好,大修洗魂时元魂离体,我等又没了真玄,如何替大修护法?看来只有等过了此湖后,再服用真玄丹恢复了气力再说。”

    黑齿公摇头道:“那真玄丹在此处是万万服不得的。“

    虎隐惊道:“这又是为何?“

    黑齿公道:“这乃是天地安排,最是巧妙不过的。那洗魂之时,其实好不痛苦,若是体内有真玄存在,必生抵抗之意,那时肉身便成战场,元魂如何能入?“

    虎隐听得就是一咋舌,道:“这么说来,若有人想谋害大修肉身,倒也是不易了。“

    黑齿公道:“这洗魂台与天地同寿,的确不曾有过修士肉身被害之事,自是因为大伙儿皆被这澄境耗去真玄之故了。不过若是有人处心积虑,非要去谋害他人,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说到这里,似有意,似无意的瞧了丽仙一眼。

    丽仙自随原承天出了竹楼之后,心情一直郁郁,想来是恼怒自己被囚一事,此刻她不离原承天左右,像是生怕又有人要谋害她一般。瞧其神情,倒也楚楚可怜。

    虎隐生『性』粗略,哪里会在意丽仙如何,倒是曾七姑与丽仙步步相随,一双利目,也不曾离开丽仙半步,虎隐瞧了又瞧,似乎也瞧出些名堂来了。

    这时原承天已率先遁空掠到湖面上,此刻离湖岸尚近,倒也不觉得真玄有多大消耗,可离湖岸越远,就越发现真玄消耗加快,看来这澄境消耗真玄之速,竟比在九渊还胜上一筹。

    原承天本来修成龙魂,体内真玄源源不断的,若在别处,这是天大的好处,可此去要去洗魂台走一遭,体内若留有真玄,反倒是极大的祸事了。

    好在那龙魂既然修成,亦受御控,原承天就将这龙魂以域字真言藏住了,使其灵气不生,这才绝了灵气之源,方便这澄境耗去体内真玄。

    这澄境水域茫茫,若是只用目力来瞧,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而修士自得道之后,就少不得这体内真玄,如今见这真玄越耗越快,谁不心慌意『乱』?尤其是虎隐曾七姑,从不曾经历过这种事情,更是心境大『乱』,面上皆『露』出惶恐之『色』。

    黑齿公道:“两位道友莫慌,这澄境甚是奇妙,你若是真玄深厚,那就消耗的快些,你若是境界低微,那就消耗的慢些,更妙的是,无论你是怎样境界,到了彼岸,体内真玄必定一空,这是千千万万人试过的,再也没有差错。“

    虎隐这才舒了口气,道:“我就怕中途不济,掉到湖中去,这湖水一灵不生,怎是好物,想想也是惶恐的,黑齿公既是如此说,总算放心了些。“

    那丽仙既不与人交谈,也不看四周风景,只管伴着原承天低头遁行,若论气度,倒比虎隐和曾七姑强了不少去。

    虎隐将丽仙再次冷眼打量,心中再也存不住话了,就与黑齿公传音道:“黑齿公,我瞧这个丽仙极是蹊跷,再细细推敲,就觉得那竹楼像是被李神通刻意丢弃,好让我等救了丽仙也似,若是这丽仙在洗魂台边猝然发难,又该如何?“

    黑齿公嘿嘿笑道:“你此时方悟,岂不是太迟,就连你家七姑,也早就算到此节了。“

    虎隐此时方悟,为何七姑不直寸步不离丽仙左右了,道:“既是如此,那就寻个借口将她远远打发了就是,省得我等提心掉胆。“

    黑齿公道:“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你想想原大修的为人,岂能让你任『性』行事?而我等这些诛心之论,又没个真凭实据,原大修怎会听你?“

    虎隐也知此事为难,那原承天的『性』子最是宽厚不过,别说丽仙不曾做出事来,就算做出下作之事,只怕原承天也不会对其施以重惩。虽然宽以待人最是难得,可有时想来,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诸修虽听黑齿公说过,在这湖面遁行,不管修为境界高低,最终总能通过的,可感觉到体内真玄消耗极快,那遁速也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

    此刻就见湖面上有数名修士迎面遁来,想来是刚刚洗过魂的,诸修在空中相见,唯相揖为礼罢了。

    原承天细瞧这些修士,那目光好似蕴玉其中,再无一丝浊气,举手投足之间,也绝无一丝烟火气息,真个好似仙庭仙子临凡一般。而每名修士,无论相貌粗丑俊秀,其气质风华,都端的称得上“温良如玉”四字,让人好不羡慕。

    看来去这洗魂台上走一遭,就好似凤凰浴水重生一般,虎隐不由得跃跃欲试,也想试试这洗魂的妙处了。说不得等到原承天洗魂之后,自己也可去台上走一遭。

    片刻间又有数人迎面遁来,此一行数人皆是鲜衣华服,相貌气质本就不俗了,又经这洗魂台上濯去浊气,更加清逸出群,让人一瞧就生敬慕之意。

    黑齿公亦知道慕氏与百族大战之后,其族中弟子定会来此洗魂,虽然早就打听得实,知道慕氏弟子前几日已来过此处了,但心中还是不放心,若是那洗魂台边还留有慕氏弟子,又怎能不生出事情来?

    更担心慕元青事急强出头,不顾颜面声望,来寻原承天生事,因此瞧这些修士相貌不俗,又怎肯放过?

    好在一一审视之后,幸无慕氏弟子在其中,倒是见到有一名元氏弟子。

    看来苏元二氏本着先宾后主待客之道,总要让远来的慕氏风氏弟子先来洗魂,然后才会来此,这样想来,总算是略略放心。

    这时诸修已在这湖面上遁行了数百里,那澄境总算到头了,正如黑齿公所言,此刻诸修体内真玄,已是所剩无几,只能勉强到达彼岸罢了,而诸修虽是境界有差,可到头来真玄果然都是恰好消耗的绝无一丝,这澄境之妙,一至如斯。

    黑齿公叫道:“诸位道友,还请缓缓下沉,莫要远离了地面,万一真玄耗尽了,从空中跌了下去,可那是天大的笑话,真成了摔死的修士了。”

    诸修不由莞尔,世间被摔死的修士,倒是从没听过的,若是不小心成了第一个,岂不是成了千古的笑柄。

    好在诸修遁行至此,对这体内真玄的消耗已然有数,像原承天这样的高明之士,就连还能遁行几丈都能算得明白了。

    片刻间已到了对岸,诸修缓缓向地面落去,无不万分小心,只因诸修体内真玄委实只残存一丝了。

    等到脚踏实地,那体内的真玄已是近乎于无。虽是惊险之极,可人人在心中皆赞叹这澄境安排之妙。唯有丽仙心神不宁,身体离地面还有数十丈时,就已经耗去所有真玄,哎呀叫了一声,就向地面跌落。

    这时诸修唯有自保之力,哪里还能顾及他人,就连原承天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丽仙坠落。

    恰在这时,那岸边冲出四名大汉来,各执大网一角,疾冲到丽仙身下,那大网张开,就将丽仙接住了。诸修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倒是虎隐暗道:“若是就此跌坏了,倒也没什么不好。”心中对丽仙的来意,仍是耿耿于怀。

    四名大汉将大网一抖,放那丽仙出来,手法甚是熟练,看来是专在这湖边救人的。

    原承天忙谢过了,一名大汉道:“诸位道友,你等体内虽无了真玄,倒也不必惶恐,更不可擅服真玄丹,否则洗魂台上,定会丧了『性』命。“

    虎隐道:“在下并非是为洗魂而来,只是替朋友做个护法,难不成这真玄丹仍不能服用吗?“

    那大名瞧了虎隐一眼,道:“道友,这洗魂台边的修士,皆是真玄皆无,你若是私服了真玄丹,那些人的『性』命岂不是皆在你手?瓜田李下,毕竟不妥,还是劝道友莫要妄为才是。“

    这些大汉既常在湖边,自然体内亦是存不住真玄的,可瞧他们的身手极是利落,想必是修了凡界异术在身。

    虎隐忙笑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

    那大汉道:“此处随时都有大德之修在此洗魂,岂是当耍的事?若有私服真玄丹者,就当意图不良论。嘿嘿,勿谓言之不预也。“

    虎隐本来还担心若有人存心不良,自己一行人又无法动用法宝法术,原承天『性』命堪忧,现在看来,苏元二氏倒是早就有了预防的手段了。

    但是那慕元青临走时拍断常公一臂,已分明是瞧出端倪来,已此人『性』情,不将那麒麟弄到手,如何甘心?而万兽山庄与李神通又做了怎样的安排,更是让人难以预测。

    唯一可知的是,这洗魂台边瞧来风平浪静,其实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正因为猜不出对手的手段,虎隐心中如何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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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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