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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5章 七大惊喜需细述

    朱雀见原承天神色着急,抿嘴笑道:“道友已是四级玄修,奈何仍是按捺不住心境?是了,此剑是你的本命法宝,虽被玄焰巧加安排,不受你级别所限,可此剑之变,仍会动你心怀了。“

    原承天恍然道:“原来如此。“

    朱雀道:“这无界之剑经金锃神光照耀,其材质之坚,更胜从前,自是不用说了,而本座用法眼看来,此剑的材质已变,想来那道无界霞光,或是如三大神光一般,无物可御了。只是……”

    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因“无物可御”这四字,实是法宝的至高威能,纵是那昊天之宝,也未必能当得起这四字了,如此固是欢喜。然而朱雀最后道出的“只是……”则不免让人牵肠挂胜起来。

    忍不住就道:“原来前辈也会戏耍他人。“

    朱雀又是一笑。她初见原承天时,倒也法相庄严的,如今双方接触久了,又兼原承天待人最是诚恳亲切,无形之中,这朱雀渐渐就去了提防之心,也就如世间的调皮少女般,多了几分顽皮可喜。

    不过她只要收起笑容,那万物共主的无上威严,则又会逼人而来,又让人怎敢不敬不畏。

    就听朱雀又道:“以本座观来,这无界之剑的部分材质己然昊化,道兄玄承无双,自该明白其故了。“

    不等原承天说话,玄焰就抢着道:“这个本老人家来说,大家不许抢。”

    原承天笑道:“且容你说来。”

    玄焰生怕被别人抢了话头,忙急急的道:“昊化本是炼器中至高境界了,因凡界灵气不足,纵你是一代器修宗师,也是求之不得,唯有昊天界中,那材质才会有此突变,故而才有这昊化的说法。这昊化之后的材质,却也是千变万化,有无数可能的,却不知主人的无界之剑昊化如何。”

    朱雀点点头道:“玄焰的炼器玄承,倒也是不弱了。昊化之材的确是千变万化,可有无数种可能,虽然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可喜可贺之事,可道友此剑的昊化,应该是和神识有关。”

    原承天虽知昊化之名,可昊化实为制器中最高深的学问,他又哪里能尽知?便道:“还请前辈言明才是。”

    朱雀道:“这昊化之物一时也是说不得,不过既是与神识有关,那便只有在道友修成神识之后,方可激发此剑的昊化之能了,而无界之剑被昊化之后,究竟有何威能,也需你修成神识后方能知晓,想来应该是莫大惊喜才是。”

    以朱雀的玄承,能说出这番话来,起码便有六七成的把握了。原承天心中固是惊喜,然而想到神识得之甚难,则是甚感无奈,而于无奈之余,又生出期盼之意。

    只盼自己早得神识,将这无界之剑的昊化之威挖掘出来才好。

    朱雀见原承天喜忧不定,知他心思纷乱。奈何神识之得,端赖自身机缘修为,又与天道之修息息相关,那是不可强求的。

    她不去出言安慰,而是继续道:“此刻道友应该知晓了,这七件令人惊喜之宝,皆是因为昊化之故。其他宝物还则罢了,唯这定天鼎昊化之后,最令人欢喜,只因此鼎经金锃神光一照,在昊天九鼎之中,排名应可上升数位了。依本座看来,当可超过浑天鼎,可与苏氏四鼎交相辉映。”

    原承天道:“原来就算是昊天九鼎,也是未能昊化的。”他对这昊化之难,自是又多了一份认识了。

    提起苏家,原承天心中自能不感慨万千,可惜在朱雀面前,又怎好意思有半点流露,故而言鼎而不及其余,也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之意。

    朱雀道:“昊化之法何其难哉,那位器修大士能炼出昊天九鼎来,已是极不易,若能将其昊化,岂非逆天?就算如此,这昊天九鼎中的前四鼎在昊天之宝中也能名前三十了。而这定天鼎得金锃造化,亦可直追而上。”

    原承天道:“那么具体说来,这定天鼎的妙处何在?”

    朱雀微微一笑道:“本座之前答应你寻一件法宝来盛装寒潭炁水,如今终于是不辱使命了。”

    原承天这才知定天鼎竟是可取寒潭炁水,今天的喜事可谓是接二连三,或因喜事太多,反倒不以为喜,而视为当然了,可见人心奇妙,妙不可言。

    而对仙修之士来说,不但要知其然,亦要知其所以然,否则修行如何提升,玄承如何积累?求玄问道,远比那得了几件昊天之宝更为欢喜才是。

    于是问道:“那寒潭炁水虽是威能强大,可是此水一离寒潭,便会顿失其效,却不知这定天鼎昊化之后有何神妙之处?可保此水效能不失。”

    朱雀本以为原承天知道能取得寒潭炁水,就算不会忘形,也定然是心境生波,哪知他不及欢喜,就问起这定天鼎的妙用来,这“不以物喜”四字说来容易,做来极难,朱雀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

    这世间的玄修之士车载斗量,可若论日后成就,谁能比得上此人?

    朱雀原对原承天已生爱材之心,如今更生敬意,于是敛容道:“道友有所不知,定天鼎此物,既有聚灵之能,又可防御万宝,其本身亦能自成界域,若论其威能,当为极其强大的昊天之宝,只可惜此宝材质总是平平,纵有强大威能,也只能发挥出三四罢了。此宝之所以会受地域法则限制,也正因此故了。”

    原承天在冥界凡界都用过定天鼎,对此鼎在两种法则下的变化,已然熟知于心,此宝在灵气极佳之地,方能发挥大用,而在冥界之中,也不过是一件防御法器罢了。

    他道:“这么说来,定天鼎昊化之后,就可不受那法则影响,完全发挥其威能了,而此物既然具界域之能,那么盛装寒潭炁水也就不在话下了。”

    朱雀道:“道友所言是也。琅嬛金塔虽为凡界之物,其实其材质倒是与定天鼎相差无几,既然那金塔已略具抵御神光之能,这定天鼎当然也就不在话下了。此鼎昊化之后,同样也是连神光都穿他不透,那么这寒潭炁水的气息自然也跑不掉了,自此方可保其寒潭炁水寒气不失。”

    原承天叹道:“炼器之妙,竟至如斯,只是那寒潭炁水如何使用,晚辈却是一无所知。”

    朱雀笑道:“此水的用法倒也不难,只是本座有言在先,这炁水只怕与你无缘。”

    原承天奇道:“前辈为我百般苦思操劳,终可取来此水了,为何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玄机,晚辈愚味,一时堪他不透。”

    朱雀就转目向猎风瞧去,猎风像是亦知内情,被这朱雀的目光灼灼瞧来,竟有些不好意思,想转过头去,避开朱雀的目光,却怕失了礼数;若是低下头去,则哪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以一时之间,便是手足无措。

    朱雀也不忍猎风为难,忙将目光移开,对原承天道:“原道友,实不相瞒,本座对你这位侍将着实欢喜,本座原以为她铁骨铮铮,忠心耿耿,这本也是极难得了,却不想那日听到她在罪己殿上的祷词,才知猎风亦是柔情似水,像这般铁骨柔情的女修,世间可有第二人吗?”

    猎风听到此话,更是脸上飞起红云,好不扭捏,这般被人称赞,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这朱雀的身份,又是极高贵特殊的,她说的话,可不胜过他人百倍千倍去。

    那日猎风心中的祷词,自是瞒不过这位天下万物共主了。

    原承天听到朱雀竟是将这寒潭炁水的好处着落在猎风头上,那可是比自己取用还要欢喜。更令人欢喜的,当是朱雀对猎风的垂青了。

    被这天下共主青目有加,其后福缘可想而知。而由此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一件事,或可因朱雀对猎风的喜爱之情,而有所改变,心中不由大快。

    就转向猎风,那脸上的笑容怎样也是掩饰不住了,道:“猎风,此事实是可喜。前辈的厚意,你切不可辜负了。”

    猎风怎听不出原承天话中之意,急忙走到朱雀面前,当头跪下,颤声道:“晚辈猎风蒙前辈错爱,着实是欢喜的紧,也不知,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连声音带身子都发起抖来,这是且喜且畏的意思。要知道原承天在朱雀面前,也是渺小如尘,自己的身份更是差得远了。能有这一跪的机会,其实也是极难得的。

    朱雀忙道:“本座还没说出子丑寅末来,怎就来谢我。”急将猎风扶了起来。

    猎风不敢违拗,也只好站了起来,只是怎敢直起身子,仍是略弯其背,以示恭敬。这于细微之处见真心的行止,正是拜原承天多年来的言传身教了。

    朱雀暗暗点头,微笑道:“本座想来,那寒潭炁水,若能炼制进猎风的青刀之中,当具奇效,本座将这新法宝取了个名字,就叫做寒潭炁刀如何?”

    猎风当然只有拼命点头,哪里能说出话来,原承天却听出话外之音,按捺不住欢喜之情,笑道:“那寒潭炁刀若是炼成,与那红刀威能相差太多,可就凑不成一对了。”

    朱雀抿嘴笑道:“道友就是机灵。也罢了,实对你说吧,既炼了这青刀,怎能不炼这红刀,本座将这红刀也取了个新名字,就叫做太一神刀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呆了。

0616章 传功授法费思量

    猎风的新法宝既被赐名“太一神刀”,自是要和太一神火扯上莫大的关系,难不成朱雀竟是要分给猎风一丝太一神火不成?就算是对待原承天,朱雀也没有这么亲厚的。

    先前朱雀虽让原承天借用太一神火,授其神火遁术,也只是为了逃避神蛟的追杀罢了,一旦脱离险境,朱雀就将这神火收回。可此刻却要替猎风炼制这把太一神刀。

    猎风慌忙道:“前辈,这可万万不可,前辈此刻本就修为不足了,若是妄用神火,岂不是又损修为,晚辈又怎敢承受。”

    朱雀笑道:“若是分去本座的太一神火,本座就算肯了,那天地也是不肯的。此火虽为本座所有,却是天地间的一股生气,哪肯轻易分与他人。不过那太一神火,世人的心中皆是存有一丝,是以这太一神刀,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炼化,本座只是将你体内的这丝神火引将出来罢了。”

    原承天和猎风至此才算明白朱雀的用意,但就算是如此,那也是非同小可了,只是人心之中的太一神火,究竟该如何取用,世间只怕唯朱雀一人知道罢了。

    朱雀转向原承天笑道:“此次本座只是替猎风引发体内的太一神火,你却不能沾恩,只因猎风的修为与你差得甚远,若你有朝一日飞升昊天,猎风独存于世,岂不是孤苦零丁?因此这法子,本座可不能传你,你也不得向猎风问及此事。”

    原承天喜极,朱雀此言,正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如今猎风能得朱雀垂怜,教授激发太一神火之法,那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他忽然敛容,就在朱雀面前单膝跪下,诚声道:“晚辈侍将能得前辈青目,教授激发太一神火之法,晚辈着实感激,哪里会别生他想,晚辈就此立下誓来,这太一神火的引用之法,晚辈终其一生,绝不问及,纵是日后有缘得知,也绝不会修习。若违此誓,天地降劫。”

    他这一跪,实为猎风,而他身为猎风的主人,也只能半跪,方合礼数。若是双膝皆跪,则是主侍不分,猎风万万经受不起的。

    饶是如此,猎风见原承天为自己跪下,也顿时慌了神,忙也冲着原承天跪下,叫道:“主人,万万不可。”又急急转膝向朱雀道:“前辈……”不知该说怎样的话来。

    朱雀赞叹不已,连连点头道:“承天,你有猎风为侍,是你天大的福缘。猎风,你奉承天为主,那也是你的造化,我只盼你二人能同入昊天,方不负本座今日之教。”不知不觉之中,已是唤了原承天的名字了。

    双手一摆,两股清风将原承天主侍二人托起。

    她向猎风要过红刀来,骈起二指,就在刀身上一抹,那刀身两侧,就现出两道符文来,这两道符文,应该就是四斫文中的刀文了,其中古奥之意,谁也难以看得明白。

    原承天既然立过誓言,在朱雀铭刻符文时,为避嫌疑,就急急转过头去,再也不敢瞧的。

    朱雀却笑道:“承天,四斫文的刀文你就算是能瞧出端倪来,若无口诀,这法子你也是学不去的,瞧又何妨。”

    原承天这才放心,他就怕一不小心将这法子学了去,那不就是要自引天劫。

    朱雀再唤猎风前来,伸出纤纤玉指,在猎风的额上一点,如此这激发太一神火的口诀就牢牢的印在猎风的心里。

    猎风得了口诀之后,神情就是怔怔的,想来这口诀一时难以想得明白,总要细加思索,方能领悟其中奥意。

    原承天与朱雀都在旁边瞧着,也不说话,只是露出笑容来,以示鼓励之意。

    约过了两个时辰,猎风的双目之中,才闪动出一丝亮色来,只是她对这心法领悟,一直都没有多大信心,于是这目中亮光也就是闪烁不定了。

    朱雀瞧着猎风时,那神情姿态,就油然的生出一股怜惜疼爱之情来,见猎风犹觉困惑,就柔声道:“猎风,你不管悟的对错,只管使将出来,就算是十次有八次错了,那也不打紧的。”

    这般柔情怜惜,几让身为朱雀亲子的碧焰都快要生出醋意来。

    猎风道:“是。”

    就将衣袖卷出,露出玄肌生就的皓腕,将红刀持在手中,心中法诀念动不休,可等了片刻,那红刀之上,却无任何反应。

    原马天最知猎风的性情,知是她不想让朱雀失望,就拚命想运用心法,这反而是影响心境了。

    于是口中默诵梵心诀数遍,主侍二人本就心意相通,原承天这诀又是刻意为猎风所诵,猎风心中必生感应,就此念了数遍,猎风的心境总算平复下来。

    朱雀的神识可察知万物,怎能不知其中微妙,笑道:“承天这法子倒是好,你这主侍二人,倒是珠联璧合的。”

    猎风若非被这梵心诀稳了心境,听到这“珠联璧合”四字,只怕又要别生波澜了。

    她再次试运玄功,就见皓腕上出现一条淡淡的红线来。这红线走的甚缓,这也是猎风初习此术,极不熟练的缘故了。

    就见那自腕而到手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走到红刀上去,红刀背上的两道符文立时被这红线所染,微微的闪动出一道光芒了。

    只可惜这光芒难以持久,数息之间就已消失了,而猎风手腕上的红线也速速退了回去。

    猎风觉得此次初行玄功不太满意,心中怀有歉疚之意,正想再试,却被朱雀喝住了。

    朱雀道:“猎风,这太一神火心法,最耗精元,你一月无论成败,都只能动用一次,绝不可逞强了。这功法的好处,便是开启你的灵慧,虽然初期见不到效果,可日后受益必多,等你修行了三五年之后,再去修行其他任何法术,就可事半功倍了。”

    猎风原以为这太一神火心法是为加强这法宝的威能,不想却是可开启灵慧,那岂不是造化之功?这一喜非同小可,持刀的手都有些轻颤起来,道:“前辈之赐,果然是恩同再造了。”

    朱雀笑道:“若非如此,你又怎能追得上承天的步伐,假以时日,你与承天在修为上你追我赶,岂不有趣?也让承天明白,他虽是灵慧天生,玄承深厚,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话说的众人都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玄焰嚷着道:“怎的就他二人你追我赶,本老人家也是不肯人后的,朱雀大人,你怎的不来勉励我几句。”

    朱雀含笑道:“是了,玄焰之材,也是不可小瞧的。”

    玄焰得了此赞,也是得意洋洋,在碧焰面前显摆不已。碧焰只是摇头罢了。

    朱雀又对猎风道:“猎风,你莫小瞧了本座授你的神功,此功法不仅是可开你灵慧,亦可加强这法宝的威能,至于效能如何,三年之中,或可小成,到时你就知道端倪了。“

    猎风笑道:“前辈这样说来,让人好生期盼。“

    猎风得传这太一神火功,就此灵慧渐增,也算是去了原承天最大的一桩心事了,他忽的悟到,朱雀之所以在紫微青毫殿上不向他传音示警,只怕就是为了自己能寻到这不移时域,以便传功授法。若无这不移时域,又哪里来的偌多时间传授?

    便笑道:“这么说来,此次来这不移时域,就是前辈预定的安排。”

    朱雀点头道:“本座与你等相遇,也是有缘,又蒙你救了我两道分身,若无所报,不合那有借有还的天道至理。因此本座见到这天阙之中,存有不移时域,自然是盼你能寻到了。但若是你灵慧不足,福缘不够,未能寻此秘境,而反被青毫神光所杀,那也是天意了。”

    朱雀说出这番话时,凛然间有股肃杀之气,猎风与原承天都不由毛骨悚然,由此也可知道天道虽是至公,亦是无情,“优胜劣汏“四字的精义可算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朱雀亦知自己刚才言重,但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要知道人在欢喜之时,最易放松警惕之心,人若蒙天道垂青,更是会不知所以,是以哪怕是原承天这样的见识深远之士,也需时时敲打,不可忘了天道中亦有无情的一面。

    只是这番良苦用心,只能靠他人自悟,却是分说不得了。

    见场上的气氛凝重,朱雀轻叹一声,又露出笑容来,道:“七件惊喜之事,只提了三件,这四件就该轮到这雷龙珠了。“

    原承天一直在深思朱雀刚才之言,隐隐然有所领悟,却又一时堪不透彻,见朱雀再提法宝,又是提到这自己最关切的三宝之一雷龙珠,也是精神一振。

    朱雀已持着雷龙珠在手了,可细细瞧去,此珠上并无紫金光芒,那金锃神光就像是没留下痕迹一般,不由心中生疑,向朱雀瞧去。

    朱雀笑道:“这雷龙珠本是雷龙的内丹了,本座以观玄之法,察知这雷龙珠的主人临死之前,以一缕龙魂锁进这雷龙珠中,如今被那金锃紫微两道神光照耀,这缕龙魂,似乎有复苏之像。“

    转向原承天去,将明眸眨了又眨,道:“承天,我若授你御控龙魂秘术,你意下如何?“

    原承天一时间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雷龙本为真龙九子之子,天上地上,其身份之尊贵,除了龙族一脉,再无其他灵兽可比,而“御控龙魂“四字说来轻巧,却是十足十的逆天法术。

    自己若能得此**,这“天下无敌“四字,假以时日,绝非虚妄了。

    他因心中激动难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不想那朱雀神色一暗,道:“承天既然是不喜此术,那也就罢了。“

0617章 天道若缺莫求全

    虽知朱雀是故意调侃,原承天也是心惊,正所谓天意难测,若是朱雀忽的改了主意,不授此御控龙魂心法,自己岂不是后悔莫及?

    便道:“御控龙魂,实是惊天**,承天原不敢望,可若有机缘得闻,亦不敢辞。“

    朱雀肃容道:“刚才本座虽是说笑,可这个决心下的也甚是艰难,只因龙之一物,为万物之主,轻易亵渎不得,本座也是因你老成持重,执意天道之修,才敢将此法授你。但若是你日后行事不正,肆意妄为,本座绝不会饶你。“

    一句话说的原承天再次遍体生寒,朱雀此次传玄授道,性情喜怒无常,初想来不合情理,细思之,才知其用心良苦。只因她此次所授密术功法,桩桩皆是惊天,若是所授之人有邪心恶念,朱雀本人也需担得干系了。

    于是缓缓点头道:“前辈之言,承天必定铭刻于心。“

    朱雀犹不改容,淡淡的道:“本座观你行事,倒也可以放心,只是世事万变,他日之事谁也说不清楚。只盼你牢记今日之言,不要让本座日后为难。“

    原承天恭身道:“是。“言辞之间,已执弟子礼。

    朱雀缓缓言道:“若要御控龙魂,则需通晓培魂,炼魂,御魂三术,缺一不可,这其中所花精力代价自不待言,但所得益处则是看你身而定,既可能是极大的好处,亦可能是一场空。不过可见的好处时,这龙魂倒是可以随你进入昊天的。“

    其实不必朱雀细述,原承天也知道这御控龙魂的好处,天罗界力禁止一切魂魄进入,却是阻不住龙魂,只因传说中设制这天罗界力时,亦有真龙的一份功劳,龙魂畅通无阻,倒也不奇了。

    那龙魂简单来说,分为九阶,三阶之内,谓之培魂;六阶之内,谓之炼魂;九阶之内,谓之御魂。当然这九阶之中,又有无数变化。就算侥幸养成九阶龙魂,其实力亦是极为悬殊。而强大的龙魂能否养成,端看个人的努力了。

    若是培魂有成,那龙魂就好比是灵气之源,无论你身在何种界域,都不会担心灵气缺乏。

    聚灵幡固然可聚来强大灵力,远非龙魂可比,可聚灵幡却不像龙魂那般无中生有。两者的威能,可算是各擅胜场了。

    若是能到炼魂境界,那龙魂的好处更是强大,有龙魂在手,无论是遇到何等强大的对手,这心境也定然是古井不波,绝不会心生怯意。

    这心境稳固的好处,在遇到寻常对手自是瞧他不出,可若是遇到九渊地宙中的上古异兽,就会彰显出来。那些异兽,各怀玄妙之能,便是瞧上一眼,就会心神大乱,又怎可自保?也唯有龙魂可保心境不乱。

    至于到了御魂阶段,便是想上一想,也让人热血沸腾起来,试想天下万般生灵,谁能当九级龙魂一击?谁不敢说就此天下无敌,亦可纵横诸界了。

    对原承天而言,九渊地宙,原本离他极远,可是既然飞升殿碎片与大修分魂都沦落于此,这九渊地宙一行,怕是难以避免了。

    而若想进入九渊地宙,最低的条件,也要升至羽修之境不可,这对原承天来说,虽然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可若是真要下定决心一往,那需要未雨绸缪,从此刻就要准备了。

    而将龙魂修至炼魂境,则是必不可少。

    朱雀再次抬起纤纤玉指,在原承天额头轻点,这御控龙魂之术,就全盘进入原承天的灵识。

    原承天初得这龙魂心法后,知道此刻不及细思,就略略一观,这一瞧不打紧,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御控龙魂之术竟是复杂之极,这龙魂走向有无数种可能,虽然说每一种走向,都各有好处,可如何培育自己理想的龙魂来,可就颇费思量了。

    不过细思这朱雀已然道出的四件法宝,其日后威能固然强大无匹,可其中仍有种种变化,端赖各人的努力以及机缘,前景固然是光明远大,可其过程必然是波诡云谲。固然可算绝大惊喜,亦蕴无穷变数。

    朱雀授罢龙魂御控之术,又取出原承天的聚灵幡来,叹息道:“此幡虽经昊化,可这聚灵之能惜无多大变化,而聚灵幡又非攻防之宝,纵然昊化,亦是无用了。“

    原承天也早料到聚灵幡就算经两大神光照耀,也不可能增强其聚灵之能,也只好罢了。

    朱雀又取出撼天铃来,同样颇觉惋惜,此铃与聚灵幡一样,同样不是攻杀防御之宝,纵然昊化,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不过朱雀持着这撼天铃在手,却沉吟起来,片刻方道:“此宝在你神识未得之前,作用似乎有限,但一旦你修得神识,这法宝的威能可就不可小视了,而你日后福缘,托赖此宝处不可胜数,其中更有一事,因有涉天机,今日就不能详述了。“

    原承天道:“晚辈明白。“

    这聚灵幡与撼天铃原是他得意之宝,不想此番得遇两大神光,却未得了多少好处,未免是一大遗憾,不过这天下好处,总不能一人尽得了,这也是凡事不可求全之理。

    好在朱雀所言的七大惊喜之中,只言其四,另有三宝,则让原承天更生期待之心。另外就是自己臂中所藏的第三件昊天之宝,同样是被两大神光照耀过,此宝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也令人向往。

    只可惜在未能修成仙修境界前,这件昊天之宝,哪里能取得出来。

    朱雀玉掌一翻,又从物藏中取出一物来,正是那柄天越钩了。

    见到朱雀取出此物,原承天便是一奇,这天越钓虽说是蛮荒之宝,可是除了这钩上未解的几字真言,原承天对此宝的威能本就不抱多少期待的。

    可如今再见此宝,就见此钩全身皆泛紫金之色,比前面诸宝,似乎受惠最多,其中玄机,倒也一时难测了。

    朱雀道:“这件蛮荒古物,本来除了这钩上数字真言,论起来也是泛泛之物了,不过好在既然蛮荒古物,其质最纯,因此受金锃神光照耀之后,受惠极多。承天日后若遇八级以上异兽,此器就是克星了,与那斩兽仙刀一起,可为双璧。“

    原承天这才知其中奥妙,忍不住就那柄金枪从物藏中取了出来,此宝亦是蛮荒之物,如今被金锃神光一照,果然也是遍体紫金。其坚不可催,其锐不可当。只可惜有无界之剑珠宝在前,此宝只怕难有出头之日了。

    想来朱雀所言的七大惊喜之中,这金枪定然不在其中。

    朱雀将天越钩悬在空中,道:“这钩上真言,本座就说给你听吧,只因这钩上的两字真言,与御器之术大有关系,我瞧你当日动用金枪时,已动了其中少数法诀,看来这钩上的‘御’字,你已然领悟了。“

    原承天道:“这御字真言,晚辈的确领悟到一二成,只恨时日无暇,未及完全明悟。“

    朱雀道:“天下御器之法,不过是七御罢了,凡界有御虎,御凤,御龙之诀,昊天有御玄诀,御极诀,御虚诀,御天诀。御器之法越是高明,法宝越具威能,若是修成了御天诀,便是废铜烂铁,也可与昊天之宝争辉了。“

    原承天初世时只精丹道,连器修都不曾达成高明境界,又遑论御器之术,而他的玄承之中,有关御器之术也是最大的弱项了,此刻有机会聆听教诲,又怎能不凝神静息。

    朱雀又道:“这天越钩上的这个御字,若能完全领悟,定可修成御玄诀了,以此诀在凡界与他人法斗,那是绰绰有余。比如同样是天越钩和这把金枪,若是用御天诀施来,与用那御龙诀施来,其威能大不相同。其理自明。“

    说罢就指着那钩上的符文,向原承天一一解释明白,原承天本就对无界真言最为热心,下的工夫最多,剑日待朱雀详述其秘,自是一点就透了。

    如此看来,这无界真言竟是无所不包,不仅有传,禁,藏,域这种具独特大能的真言,亦有御字月字这种包含整套玄妙心法的真言,而更令人期待的是,原承天至今所学到的真言,都不过是地人级真言罢了,那天级真言又该是如何的妙用?

    那无界真言中,人级真言为四十五字,地级真言为十八字,天级真言则是九字。目前原承天所学的真言之中“阴,阳,月,风,破魔”等,皆为人级真言,“域,藏,传,玄,禁,御。”连同白斗变身后自带的真言“慑”字等则为地级真言,天级真言,则是一字也无。

    既学了这御字真言,原承天对天越钩上的另一字真言就更生好奇之心来,便问道:“这钩上的另一字真言,却是如何?”

    朱雀笑道:“这无界真言,因大多是本座用不着的,因此连本座也未学全。这钩上的另一字真言,本座也不曾学过,不过从这符文的释意来看,此字非同小可,或许就是一字天级真言了。“

    原承天耸然动容道:“天级真言,那还了得,我听说天级真言已泄天机玄机,若是妄自修行,则必遭天遣了,那么此字晚辈是否可以得闻?“

0618章 此魂由来非等闲

    就见朱雀缓缓的摇了摇头。

    原承天原本还抱有万一的指望,见朱雀这副神情,也就只好死了这份心了。

    朱雀温言道:“此字你的确不能修行的,否则以你此刻修为,一悟此字,则不知会降下怎样的天劫来。就算本座,也只敢将此字释意牢记于心,要等到千具化身齐聚之后,方敢领悟。“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晚辈要与此字无缘了吗?“

    朱雀道:“也不尽然,若你自忖能跨越天罗界力时,应该也可承受此字所降天劫了,本座且将此字释意冽画于上,到时你再启封便是了。“

    素手掐了道法诀,在天越钩上轻轻一拍,就有一道光芒钻进钩中,瞬时不见了。

    原承天见朱雀郑重若此,对这天级无界真言油然而生畏惧之心,对这柄天越钩亦是格外看重了。此钩竟有一字天级真言铭刻其中,可见其威能无可限量,绝不可等闲视之。

    他心中算来,七大惊喜之中,朱雀已提及琅嬛金塔,无界之剑,定天鼎,雷龙珠,天越钩与斩兽仙刀。但斩兽仙刀具体的威能如何,还需向朱雀讨教。

    于是问道:“这天越钩能诛杀八级异兽,想来必是要倚仗这字天级无界真言,既然此刻晚辈动用不得,此宝说来暂时也无大用了,却不知那斩兽仙刀有何变化?“

    朱雀道:“斩兽仙刀之所以视天下灵兽如草,便是因为这刀中锁了一只蛮荒凶兽的元魂,因而此宝的玄奥其实与撼天铃异曲同工,只是撼天铃能撼天下法宝,而斩兽仙刀却能慑住天下灵兽罢了。只可惜这缕元魂原先就已是八级妖修,好在已无肉身,故而不受紫微神光的影响,但若想获得好处,自是万万不可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这件斩兽仙刀,就不在那七大惊喜之中了。“言罢郁郁。

    这斩兽仙刀虽然仅能用来诛杀妖兽,范围有限,可此次在幻域之中,用来颇为顺手,原以为此器中的凶兽元魂会像雷龙一般被神光激发,想不到并非所有灵兽的元魂都有缘被神光惠及的。

    朱雀微微一笑道:“承天对这斩兽仙刀如此在意,莫非将有九渊地宙之行?“

    原承天耸然动容,这朱雀的灵慧真可与天地般无所不察了,他也不隐瞒,道:“九渊地宙,晚辈将来的确必有一行,此中缘由,本该早向前辈论及,只可惜一时没有时间罢了。”

    就将自己误毁飞天之殿,遭九世轮劫之事细细说来,而自己身为大修分魂一事,亦没有丝毫隐瞒了。

    哪知道朱雀听闻之后,神情毫不变化,不知道她是早就预知其事,还是心境不受外物所感之故。

    等原承天述罢,朱雀道:“本座原为万物共主,若是想知道一事,那是谁也瞒不得我的,只是本座对承天的来历渊源,却不能有一字评说,以承天的灵慧,想必该知道其中的道理。”

    原承天其实早就隐隐觉察到,自己的遭遇或涉天机,因此事牵涉极广,桩桩件件,绝非偶然,那寻常修士的身世,又怎能这般离奇?当下只是将头点了点,再不敢多问。

    朱雀又道:“那飞升殿因你而毁,自该由你而建,只是飞升殿被毁,已有两三百年,这些年之中,不知有多少仙修之士,因你而误了飞升的机会,此事若泄露出来,只怕转眼之间就会大祸临头。此事以后断不可再提了。”

    原承天道:“是。”

    朱雀再将目光转去物藏,轻轻一弹指,将斩兽仙刀取将出来,她低头瞧着手中的斩兽仙刀,道:“这斩兽仙刀之能,端赖刀中的凶兽元魂,若是对手是八级以上灵兽,这斩兽仙刀就无大用了。不过……”

    说到这里,妙目流转,尽显调皮无赖之意。

    原承天已吃过朱雀一次苦头,见朱雀又出此招,不由哭笑不得,奈何朱雀身份太高,纵是明知道她故意调侃,也只能任之由之了。

    只好视而不见,庄庄重重的接过话来,道:“不过什么?”

    朱雀见原承天不露焦急之色,大感无趣,反倒有些悻悻然起来。原承天瞧在眼中,大感有趣。这也是因为朱雀此刻修为不足,故而尽显少女性情,若是再聚得几个分身,自然会越发庄重。到最后必然是威凛如天地。

    朱雀正色道:“这斩兽仙刀,就好比这凶兽的本命法宝,因此若想提升刀中元魂的等级,就非得提升飞刀的材质不可,巧的是,此次被金锃神光照耀之后,这飞刀也被昊化了,因此这刀中兽魂,也就有了提升的可能。“

    原承天这才知道这斩兽仙刀,亦是七大惊喜之一,此刀若能提升威能,绝对是自己日后进入九渊地宙的得力法宝

    他本该以之为喜,可细细想来,朱雀提及的前五大惊喜之中,除了定天鼎之外,其他宝物所谓增强的威能,目前几乎都是空中楼阁,若想一一实现,仍需付出极大的努力来。

    就连猎风受朱雀青目有加而得到的好处,也非唾手可得,那寒潭炁水尚在不移时域之外,何时炼成寒潭炁刀,尚未可知。太一神刀虽然已得妙诀,也需三五年方有小成。

    可见这世间之事,绝无白来的道理,纵然潜力无穷,前程似景,也需自身努力。朱雀之所以有意让他寻到这不移域中,想来也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将这次金锃神光带来的好处一一落实了。

    这斩兽仙刀亦是如此。

    他沉吟片刻后,方道:“若是按照寻常的炼制本命法宝的方法,这刀中兽魂,也就只能提升至九级罢了,若是到了九渊地宙,只怕仍无大用了。”

    朱雀摇了摇头道:“承天,你有所不知,那法宝昊化之后,可就脱离了寻常本命法宝的升级路线,这就是说,这刀中兽魂的提升,有无限的可能,其最终成就,取决于这凶兽原本的血统,比如说,若这刀中封住的是真龙元魂,那么此刀最终定可斩杀一切妖修。”

    原承天叹道:“只可惜这刀中兽魂,再也不可能是真龙之魂,晚辈曾以观玄之法察之,只知此魂应为上古凶兽,却不知其来历。”

    朱雀点了点道:“此刀中兽魂,也不知被封印了多少年了,本座只能用从气息之中,判断出此兽或与本座,青龙,火凤同时,说来也是本座的同辈人物了。只是本座初生之时,世间万兽横行,彼此厮杀不休,本座又哪里能尽识。”言罢叹息不已。

    这上古神话,原承天也是听说过的,那时的世间尚无人类,唯有万兽横行,如今灵禽灵兽榜上的有名兽禽,皆是当时万兽大战的幸存者,有些灵兽,朱雀或许未曾一见,就被其他强大的灵兽灵禽诛杀殆尽了。

    比如青龙从东方来,便不识西南北三方生灵,朱雀自南方来,则不知东西北三方之物。

    看来这刀中兽魂的主人,也是个未曾被朱雀瞧见就灭族的灵兽了。否则朱雀定能识得的。

    虽然是在万兽大战之中被族灭的灵兽,可也不能就此小觑了它,比如若是此兽恰好遇着真龙,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可也只能说明它比真龙弱了,却不能说它比不过其他的灵禽灵兽。

    因此这刀中的兽魂,就有了无数种可能,既有可能是寻常的蛮荒凶兽,也可能是仅次于真龙的强大灵兽。朱雀将此宝也视为惊喜之一,自有她的道理。

    原承天道:“这刀中兽魂既然有再提数级的可能,晚辈倒是不妨一试,前辈先前所授的御控龙魂之法,想来亦可在此魂身上使用了。”

    朱雀抿嘴笑道:“本座本来想传授你一个轻巧的法子,你偏要杀鸡用牛刀,那也随你。”

    原承天笑道:“那御控龙魂,又谈何容易,晚辈之所以不向前辈讨要御兽魂之法,不过是想借此熟习御龙魂之道罢了。”

    朱雀道:“这也就罢了。承天行事,最是稳当不过的。”

    在朱雀与原承天说话之时,猎风与碧焰都是恭恭敬敬,再也不敢乱说乱动的,唯有这玄焰再无一刻消停,那朱雀从物藏中取出法宝时,它就会窜来瞧瞧,若朱雀与原承天只顾着说话了,它就在房中负手游走不定。

    其实这也怪不得玄焰不知礼数,想那四大灵焰中的其他三焰,都是各自有主,生来便有天规家法约束,怎会胡来?唯有这玄焰,就是天生地长,再也无人教训的,又怎能不任性妄为?

    好在它受原承天多年熏陶,亦知轻重了,虽是有时顽皮自矜,其他人怜它天真烂漫,怎会在意。

    此刻它忍耐良久,再也忍耐不住了,以玄焰的性情,是要时刻成为众人注目的中心才肯干休的,于是趁着朱雀刚才说完话,就急急叫道:“说了六件了,说了六件了,本老人家一直在数着呢,那最后一大惊喜,又是何物?”

    朱雀闻言就是一笑,忽觉心中生出一丝伤感之意来。要知道一个人若是怕别人冷落了,最爱出风头的,就是那心中最感孤苦的,玄焰这爱出风头的性子,却也是有缘由的。

0619章 锻得流时图破域

    就听朱雀柔声道:“玄焰,此次相逢,本座也没甚好处给你,只因本座观你之真离碧焰,着实与本座不同,此火来历本座虽不可知,可本座日后自会细细打探。”

    玄焰被说的一怔,道:“朱雀大人给了主人的好处,岂非就是给我的好处?至于我的来历,主人答应帮我寻的,一定能做到了。若蒙朱雀大人费心,那也再好不过。”

    朱雀瞧它懵懂,也不忍再深说下去,就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了。至于说到这第七大惊喜,就与这不移时域有关的,本座原以为或要在此修行十年,方能破界而出,但有了此物,这不移时域或在两三年中可以突破。”

    说罢再从物藏中取出一物来,此物原是一把短刀,黑黝黝的瞧来极不起眼,纵有紫金光芒流动,也与两件蛮荒之器不可相提并论。诸人见朱雀瞩意此物,都觉一奇,便转过脸来,听朱雀细述。

    朱雀道:“这不移时域非同小可,乃是仙庭某位上古大修的一点神识所化,这进来固是容易,出去亦是简单,可是外间此刻正有青毫垂落,而这不移时域中的时光绝不会流逝半息,因此,贸然出了此域,就只能是自寻死路罢了。”

    原承天也细思过出域之法,他有传字真言在身,若是能在域中将那两具灵偶的分魂消去,制成自己的灵偶,倒也不难突破此域,但正如朱雀所言,外间青毫正落,又哪里能出得去?

    而琅嬛金塔能挡得住紫微神光,却未必能挡住这青毫神光,故而甚是为难了。

    他凝神瞧着那件短刀,实在瞧不出好处来,便道:“这短刀究竟有何神妙,莫非是能使这域中的时间流逝吗?”

    朱雀道:“这世间有一种法宝,极是难得,比如缩地鞭,剪空扇,以及这琅嬛金塔,皆是时空之宝,那时空之宝不光炼制极难,更难的则是材质难寻,巧的是,这短刀经金锃神光照耀过后,便也昊化了,故而成为一件难得的时空材质。”

    原承天知道一物昊化本是有无限可能,因而这数千件法器法宝之中,能寻出一件时空材质来,也不算稀奇了,由此可见时空材质得之之难,竟是几千件方能出一件的。

    原承天虽对炼制法器有偌大心得,可对如何使用这时空材质,却是闻所未闻,道:“这短刀若是只能破空出域,倒也不算离奇,在这不移时域,也是用不着了,莫非此刀竟能改变这不移时域中的法则吗?“

    朱雀拍手笑道:“承天灵慧天生,一猜就着,这短刀本座给它取了一名,就叫做流时刀,此刀若能炼制成功,这不移时域中的时间或快或慢,尽在掌握之中,而就算出了此域,这刀也是大有用场的。“

    猎风对时空概念一向领悟不明,好奇的道:“这区区一把小刀,日后有何用处?“

    玄焰见寻着了机会,急急丢向猎风一个白眼,道:“猎风,你也够笨了,此刀既是叫流时刀,可让时间变快变慢的,你若对敌之时,使出此刀来,让那对手的时间变慢了,你只管大大方方走过去,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猎风嗔道:“就你聪明。“

    细想玄焰所言,也明白了过来,她虽在仙修之道的领悟上限于仙基,可灵慧亦是不亚于人,很快就琢磨出玄焰话中的问题来,叫道:“不对,不对,此刀若使那时间变慢,我岂不是也要受其影响,如此我慢他也慢,又有什么便宜可占?“

    玄焰刚刚脱口而出,也没细想,不想却被猎风抓住痛脚,这可是丢了大脸了,它急急叫道:“不好,本老人家的丹炉之中还炼着一物,此刻正该去添火去了。“忙不迭的溜走了,一时众人皆笑。

    朱雀道:“猎风说的不错,这流时刀虽可让时间流逝之速改变,对大家皆是一般,不过你若持此刀在手,让那时间变快,你心中是有准备的,对手却是无备,忽见你持刀冲来,怎样也是无防备的,或可一击得手了。“

    猎风喜道:“这么说来,这流时刀倒是最合我用了。“

    朱雀笑道:“猎风格斗之技天下无双,若能炼成此刀,的确能占据颇大优势,而此刀威能,唯有炼制者方能发挥出来,因此,这刀就交给猎风炼制了吧。“

    猎风听到要由自己亲自炼制此刀,不由大急,她平生只知厮杀,哪懂炼器,更深悔刚才得罪了玄焰,若是找它请教炼制之法,岂不是要受尽折磨?便叫道:“玄焰,玄焰,我刚才对你不敬,你莫要放在心上。”

    原承天瞧出猎风心事,也觉好笑,道:“猎风,这流时刀的炼制之法,只怕玄焰亦是不知,你求它做什么,正正经经的,该向前辈请教才是。“

    玄焰的脑袋就在房门口冒了出来,原是想在猎风面前威风一把,听到是炼制流时刀,也只好将嘴一撇,怏怏的去了。

    朱雀也忍着笑,将流时刀的炼制之法传予猎风,此刀若有原承天炼来,或只需两年罢了,交给猎风,只怕就要多些时日,好在这不移时域时光不逝,不管呆上多少时间,总是不碍事的,而多一年修行,就多一年便宜,实在不必急着出去。

    见朱雀分说七大惊喜已毕,原承天想起新得的一对灵偶,就趁机向朱雀请教这灵偶的炼制方法来。

    朱雀让原承天将这一对灵偶从藏字诀中唤了出来,观玄已毕,才道:“这灵偶的炼制倒也不难,只是这对灵偶体内的两缕元魂却难驱除,只因若驱除了这两缕元魂,这灵偶可就没了复原之能,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原承天道:“正为此事为难。“

    朱雀道:“这两具灵偶的分魂,应该是修行过‘不碎身诀’。这不碎身的心法深植灵偶的灵识,若是抹去了元魂的灵识,这复原之能同样是被抹去了……”就在那里沉吟不已。

    若论炼制器之道,朱雀自是天下第一,如今连朱雀都深感为难,可知炼制这对灵偶是极其不易了,原承天也不敢催促,就恭立在旁,静候朱雀思考。

    过了半晌,朱雀方道:“本座的修为若是再高些,若可只驱襝这对元魂中的其他记忆,而不伤及不碎身诀的记忆,可惜以本座目前功力,怕是很难做到了。“

    原承天叹道:“既是如此,那前辈就不必费心,这灵偶得之不喜,失之不悲,且不必去管他了。“

    朱雀嗔道:“那怎能行,本座面前,怎有炼不成的法宝,你且将这对灵偶放在这里,本座终有办法将其炼制的。“

    原承天见朱雀竟动了好胜的嗔心,也是一奇,可见这争强好胜,任谁也不能免俗,不过天地万物,正因为你追我赶,方造出这生机勃勃的世界来,若是都像自己的前世一般,与世无争,那世间纵是过了千百万年,岂不还是死寂一片?

    当下诸人在这不移时域中的任务分派已定,朱雀便是要想方法炼制这对灵偶了,而原承天则要立既着手培育龙魂,这龙魂若想日后大用,就非得及早进行不可。

    反倒是猎风的任务最重,除了要炼制流时刀之外,亦要每月运行太一神火心法,而大家何时能出了这不移时域,也尽在猎风身上。

    猎风深感责任重大,辞了众人后,就回到自己的门户,专心炼制起流时刀来。那玄焰虽与她时时做对,可真个儿正经做起事来,又哪里在乎这小小的恩怨,隔了三五日必去猎风这里,教授她炼器的基本法门。

    而原承天培育龙魂的漫漫长路,也从今日始了。这第一步,就是标志灵识。

    这标志灵识,于培育龙魂一术中最为关键,那龙魂与众不同,其灵识分外强大,且对灵识的运用之法灵慧天生,原承天想在其灵识中标志倒也不难,可若想让这龙魂完全受自己御控,就面临一个重大的挑战。

    原来龙之一物,最为骄傲,就算它此时灵力虚弱,挡不住原承天的灵识,却可设下种种圈套,替自己的灵识保留许多独立的空间。

    原承天若不能将这些圈套一一识破,并逐一攻占,就谈不上完全御控龙魂了。

    而龙魂灵识的独立空间哪怕只留有一处,这龙魂也就有了喘息之机,等到日后龙魂被培育成功,变得无比强大时,这处独立的空间中所存的灵识,就可反过来驱除原承天的标识,到那时反客为主,亦是不在话下。

    因此御控龙魂,实是一个水磨工夫,原承天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能将这龙魂完全掌控。

    足足一个月,原承天也不曾真正向这缕龙魂动手,而是用观玄之法,一一将龙魂分出的灵识空间寻找出来,如此细细算来,这龙魂设置的独立空间,竟有六七百处。

    原承天暗叹这御控龙魂之难,而对手竟然这般强大,也不由得激发起他的好强之心来。好在不移时域中时光漫漫,有的是时间与之周旋。

    为稳妥起见,原承天第一日先标识了灵识,从第二日起,就以每日攻占一个灵识空间的速度,与这龙魂周旋起来。

    到了第三个月,原承天对此役已有心得,那攻占空间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可是若想完全攻占龙魂的所有空间,怕不是要耗上几年,最痛苦的是,就算攻占完所有的空间,这培育龙魂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日后会遇到怎样的难关,则是难以预料了。

0620章 培魂饲虫何其难

    说来这培育龙魂一道,虽是极耗耐心和禅识,反过来对禅识也是极佳的历练,原承天从初时只是每天攻占一处空间,到最后一日能攻占两三处空间,这说明禅识亦在大大增强了。不知不觉之中,若按那凡间的时间来说,已过去了两年,原承天终于将最后一处龙魂空间攻占,至此才算是完成御控龙魂第一道环节罢了。在这两年之中,因每日消耗禅识太多,只能维持正常的修行,因此原承天的修为进步甚微,而这龙魂的好处,尚未体现出来,这样的投入此刻看来是得不偿失,但若从长远来看,则必将是获益无穷。虽然在这不移时域之中时间无穷,原承天也是不肯浪费了,每日除了培魂运功之外,剩下的时间,恰可以用来养饲淬金虫。他先前交给朱雀的那个物藏,藏有最趁手的几件法宝和在七寒海中所得之物。身边还留有一个物藏,则大多数是以前所得的法器了,其中尤以在云梦泽所得的法器为多。这物藏中的法器经神光照耀,也翻然化为法宝,奈何这些法宝与目前所用的法宝一比,着实逊色不少,看来日后也是用不着的。于是原承天一狠心,干脆就将这些法宝丢给两只淬金虫。这两只淬金虫的胃口着实贪婪刁钻,也就原承天才有这般的财力供给,换成任一名修士,哪里能养得起。但饶是如此,这两年之中,也将这些法宝消耗的所剩无几,到最后,就连原承天刻意想留下的那座莲台也被这淬金虫吞噬了去。好在付出的代价虽是巨大,那收获也是喜人,如今这两只淬金虫已是全身遍闪银光,其中有数点银斑赫然有金光透了出来,这是淬金虫从幼虫转向成虫之兆。此虫一旦转为成虫,其甲就变得坚不可催,在斗法时可就能派得上用场了,唯要小心躲避对手的火攻罢了。这期间原承天几乎是足不出户,也不知其他人的进展如何,只是偶尔间可得知玄焰与猎风的一丝心灵波动罢了。现在既然是完成了御控龙魂的初步功课,也该抽出点时间来,去看看其他人的进展。他本想先去瞧瞧猎风,路过药园时心中一动,就转向走进药园,不想刚刚推开门来,就瞧见药园中红艳艳一片,正是那先前被植下的朱天圣果已然开花结果了。就见碧焰正立在药园之中,见到原承天进来便是一笑,道:“大家都有事忙,唯我最是清闲,我也就侍弄这些花草了,大修瞧这朱天圣果,可不是长势喜人吗。“原承天哈哈笑道:“这药园有碧焰道友在此,一年便抵得十年,以碧焰之才,这药园哪里能错了。“细瞧那朱天圣果,已结了无数的果粒,虽只有米粒般大小,也是极难得了,至于这朱天圣果的数目,怕没有五六千枚?这也是碧焰侍弄有方,又兼碧焰本身就有养育万物之能,否则断不会这般兴旺。碧焰道:“这朱天圣果就算日后我离去了,也可自然长成,虽会慢一些,可也只需十余年,就可成材,依我的估算,应可收成六千余枚,就此制成六滴朱天圣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而这株天南翠竹,也生得更粗壮了。“原承天点头道:“这塔中花草无法从金锃神光中得到好处,可天幸有碧焰在此,碧焰这番大德,原某铭刻腑内。“碧焰笑道:“大修这样说来,可就生分了。是了,玄焰这几日炼器有成,一直嚷着要在大修面前显摆,大修可不要去瞧瞧?“原承天笑道:“正该去瞧瞧。“就辞了碧焰来到丹房之中,刚刚走进门来,就听玄焰叫道:“主人,主人,快来瞧瞧本老人家炼的宝贝。“迭声叫嚷个不停。原承天培育龙魂之前,玄焰自告奋勇,要炼制那件万年玄甲的,原承天思来这玄甲唯太一神火可炼,本是犹豫,但见玄焰热情可嘉,也就不忍拂了它的好意,何况玄焰炼甲时若遇疑难,朱雀也不会袖手,也就听之任之了。如今瞧玄焰这般神情,可知道玄甲炼制有成,就笑道:“难不成凭你玄焰之能,就能炼制这副玄甲,我是断然不信的。“玄焰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主人不信也无妨,你瞧瞧这是什么?“就将丹炉打开,口中念了个诀,就从丹炉中飞出数百块三寸见方的黑色甲片来,分明是从那副万年玄甲上切割下来的。就在空中整整齐齐排成数列,那甲片黑光莹然,也说不清是玉质之光,还是五金之芒。原承天奇道:“这不是尚未完工吗?不过是刚刚制成甲片而已。“玄焰更是得意,道:“这次炼制这件玄甲,与先前大有不同,乃是本老人家苦心孤诣的独创绝学,主人先用禅识标识了此甲,才试试效果吧。不过主人可要记住,那每片甲上都要标识的。“说罢窃笑不已。原承天也不知玄焰捣的什么鬼,就依言将禅识在空中的甲片一一标识了,原来那甲片共计三百六十块,正合天地之数。而等到甲片完全标识之后,赫然就发现了这铠甲的秘密了。于是禅识一动,那三百六十片甲片就飞来身上,将他全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却细瞧身上,也只是见到黑光隐隐闪耀,哪里得见这铠甲的真容。此时原承天才发觉这铠甲的妙处了。原来这副铠甲并非浑然一体,可收可藏,但是一旦动用禅识,就可迅速的布满全身了,而铠甲的形状,也可以依心意而变,正可谓是变化由心,巧夺天工。原承天忍不住赞道:“这玄甲制的实在甚妙,实有无相魔衣的风采,尤其是此甲变化由心,既可用来自御,亦可用来卫护他人,端的是十分妙了。“只是这玄甲在对敌时有何大用,此刻也难以印证,想来必不会让原承天失望了。玄焰哈哈大笑道:“主人此时该明白,本老人家的制器之能无人能及了吧。“原承天嘿嘿笑道:“玄焰制甲之能,固然是天下无双,朱雀的教导之功,亦不可抹杀了。“就此一句,就让玄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不过那玄焰终是皮厚,半晌之后悠悠道:“主人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是,朱雀教导有方,玄焰器修无双。“原承天哈哈大笑道:“说的也是了。“顿了一顿,又道:”这玄甲材质不少,纵是制成三四副也是够了,正该为猎风制成一件才是,她的性子你也明白,总要是冲杀在前的,这铠甲反倒是她最用得着。“玄焰道:“不消吩咐,这第二件玄甲已然开工了,再过了一年半载,定可大功告成。“原承天这才点了点头,着实勉励了玄焰几句,玄焰却是不禁夸的,这边原承天话只说了两三句,它就有十句八句说了出来,把自己的制甲之能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也亏得原承天耐心奇佳,就在那里微笑聆听,脸上绝无一丝厌倦之色。因此足足在玄焰这里呆了半个时辰,方才蒙它开恩,把原承天放将了出去。来到猎风房中时,就见猎风盘膝而坐,手中持着那柄流时刀,正在那里出神。见到原承天进来,忙想立起来迎接,原承天却轻轻摇了摇手,示意猎风不必多礼。原来原承天一直有过交待,若正是凝神思索修行关节时,可以免去礼数,以免打断神思,要知道人之思绪如丝,最易被他事打断,而这思绪一旦乱了,再想通连,就要费了许多工夫。猎风于是就点了点头,仍是端坐不动,原承天也在一边坐了,略运玄功,以打发这等候的时光。不想猎风这番运神,就是三日时间。对修士而言,这时光是最易打发的,三日苦思,也不过是一瞬罢了。到了第三日,猎风终于一展愁眉,可是她转向原承天时,却苦笑道:“主人,猎风有负重托,这两年时光,这流时刀的炼制毫无寸进,也就是刚才这三日,才让我总算理出一点头绪来,猎风真是好生没用。“原承天笑道:“你从来也不曾学过炼器,这第一次试炼,就是这时宝之物,若你真个儿能三年有成,那才是世间奇事了。“猎风摇了摇头道:“主人不必安慰我,的确是猎风没用。“原承天笑道:“好吧,我也不与你争,我只问你,这两年你的七情心法,可是大有进益了。“猎风道:“这倒是不假,这七情心法近两年倒是越来越顺了,此事有些奇怪,这心法本来是越炼越难进益的。“原承天笑道:“这世间的心法,总是越到后面越难修行,你觉得你这两年进益颇大,那应该是修行了太一神功的缘故。“猎风道:“看来的确如此,自修了这太一神功之后,这七情心法中诸多疑难,竟是迎刃而解了,甚至也不必去向主人讨教。这太一神功端的是天下无双。“原承天道:“实对你说吧,这炼制时空法宝,其实与炼器之能并无多大的关系,而端看一个人的仙基灵慧的,否则便是苦炼百年,也不会有丝毫进步的,你能用两年时间想通这炼制流时刀的关键之处,实得益于太一神功,此后再炼制时空之宝,便是再无阻碍了,依我算来,最多再过一年,这流时刀就可炼成了。“猎风道:“若是流时刀修成之后,我们就一定要立时出去吗?“

0621章 移功转玄蕴不测

    原承天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亦想在这不移时域之中,呆上个百八十年才好,毕竟这样的机缘,到哪里找去?可是也不知怎么,这里的时光虽不会流逝,可那心绪却纷乱如麻,这般日日堆积起来,让人不堪承受……”忽听朱雀的声音传来道:“承天,莫非你心中有急欲一为之事。“其后就见朱雀负手走了进来。原承天忙先见礼了,才道:“正是了,前辈心中有桩极大的心结,若无法完成,只怕会别生事故。“朱雀道:“既是如此,这不移时域就无法多呆了,此域虽然时光不逝,可心境反而最难稳定的,若有人真个儿想在这里呆上千年万年,那是绝不能够的。本座与玄焰,碧焰,都是先天灵物,也就罢了,猎风心中无尘,又炼就太一神功,可最多也只能呆上十年罢了,偏偏是你,虽比猎风心境强了数倍,反受这不移时域的微妙影响甚多。“原承天这才知道是这般缘故,惊问道:“若我一直呆在此域不出,又会是何种结果?“朱雀道:“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元魂俱裂。“猎风惊呼道:“竟有此事?“朱雀脸色凝重,缓缓道:“人只道修行是最容易不过的,只需寻个清静所在,苦苦自修便好,却不知人有心火,那便是太一神火了,此火平时觉察不到,唯有在极静之时,方能隐隐得窥,我等仙修之士,之所以要苦修心法,就是要用心法压住此火了,若是你不修心法,只是一个人静处,也就三五个月,你就焦燥不安了。“原承天与猎风对此是深有体会的,齐齐点了点头。朱雀道:“所以修行之道,最是艰难,也就在于此了,只在是域外世界,纵然心生燥意,一来有心法压制住了,二来可随时停止,倒也无妨,可是在这不移时域之中,因法则有异,这心法断断是压不住心火的。并且此事也和你在罪己殿上发过的誓言有关,你虽身在不移时域中,从外界瞧来,那时间是定住了,可毕竟还是过了这许多时日,你那誓言已动天听,若不去完成承诺,天地自会罚你。“原承天道:“那像晚辈这般情景,还能再呆上多时?“朱雀瞧了他一眼,就道:“你目光已带微赤,那是心火上浮之兆,可惜本座先前说过,不能传你太一神功,否则倒可再呆上三五年。至于现在,怕只能勉强撑上一年吧。“原承天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只可惜这次大好机缘。“朱雀道:“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好在猎风今天有所明悟,这流时刀一年之中或可炼成,若本座在旁边加以指点,应该会更快一些。“原承天道:“总是要劳烦前辈。“朱雀笑道:“说什么劳烦不劳烦,本座虽是天下共主,可这红尘世情,却也没曾经历过,一直也存了个心愿,想来红尘走一遭,此次遭遇天劫,反倒遂了本座的心愿。本座与你们多处一日,就是一日的历练。“此话之中,已有惜别之意,虽然一年时间瞧来漫长,可一旦分手之期定了,对修士而言,也不过是一弹指罢了。原承天主侍二人与朱雀相处日久,又没修成那太上无情的境界,自然是喜聚恨别的,听到朱雀此话,都是心中怅然。朱雀见自己一句话勾出二人的离情别绪来,就想出言安慰,忽然觉得心中也是一软,竟也有几分舍不得,不得不感慨这红尘世事,果然最易乱心动情。心中也警惕了起来。当下也不说话了,将心境定了定,道:“承天,且让猎风抓紧炼制流时刀,你可随我来,那两件灵偶,本座已寻到了炼制之法了。“原承天忙随着朱雀来到静室,二人分坐之后,朱雀抬手关了门户,又掐了道法诀,将这静室设了禁制。原承天瞧见朱雀这般郑重其事,知道这炼制灵偶的方法定是非同小可,这金塔中皆是自己人,既知朱雀与原承天在此用功,绝不会敢来打扰了,看来是必有其他缘故了。朱雀道:“两年前本座用观玄之法,瞧出这两具灵偶的元魂是万万动不得的,否则这灵偶失去了复原之能,也是毫无益处了,是以本座当时就想了个办法。“原承天道:“感闻。“朱雀道:“这方法就是,将这两具灵偶元魂中的‘不碎身诀’剥离出来,就此独立成就一套心法,只要这心法到手,这两具元魂也就可以随手消去了,承天只需学会这个心法,再分出两缕元魂来,这灵偶便可大用。“原承天抚掌笑道:“前辈之法,果然是妙不可言,只是想来这元魂所修心法既是天授,必定是极难到手了。“朱雀苦笑道:“承天说的不错,本座此刻的修为毕竟是弱了,纵道想到这办法,也没把握将这套心法学会,只因这心法与这元魂已为一体,想将这心法逐字逐句的从元魂中分离出来,又要与元魂其他的记忆区别开来,的是一件难事了。“原承天怎能不知这从元魂中剥离心法之难,这世间也唯有朱雀这样级别的大修,才有这般的心境与手段做成此事了。便笑道:“这么说来,前辈此刻应该是大成。“朱雀道:“其实也是刚刚成功罢了。只是这‘不碎身诀’只可用在五金之器上,其他的材质,却是用不着的,你自身修来也是无用,不过日后以此法修复法宝,倒是极佳的手段了。“原承天道:“还请赐教。“他与朱雀相处这些日子,真个儿如师徒一般,是以言辞之间,也就不必那么客气,否则反倒是显得生分了,那朱雀听了,也是不喜欢的。朱雀既为万物共主,于大慈大悲之外,自然是七情皆俱,凡人的脾气禀性,也是无一不包,否则又怎能体察万情。这也是朱雀与原承天等人相处极洽的缘由了。不过随着朱雀日后寻到的分身越多,这“人情“二字,也就越发的淡漠,这是因为她的目光,已从一个人身上,转向千千万万人的身上,所思所想,只为苍生,到了最后,甚至这苍生也不在其眼中,而是天地乾坤了。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位于至高至上尊位之人,再来去瞧单独的个体,就渺如微尘。因此日后若是有缘再见朱雀,就不知是何种情景。这般说来,这般日子的相处,无论是对朱雀而言,还是对原承天来说,都该倍加珍惜才是。朱雀道:“此事还有一件烦难处,那就是这心法本座虽是学成,可惜却不能直接转而授于你,只因这心法着实微妙之极,每人体质所修不同,就有无穷差异,若是述诸于文字口舌,只怕更是要离题万里了,因此本座只能动用手段,将这元魂中的心法,一点点移到你的灵识中。在此期间,绝不可有丝毫打扰的,可你也需放开心怀,不可生半点抗拒之心。“原承天笑道:“那晚辈就当自己是个死人吧。“朱雀笑道:“这话倒也不错,承天最是机灵不过的。“就将原承天唤到身前,令他盘膝坐了,却不能妄用一丝玄功,要做到真正的物我两忘不可,否则这移动心法之时,一旦生出变故,原承天的小命说不定就此断送。这种传功之法,原承天也是首次经历,而若非朱雀主持,只怕他也是心有余悸的,此刻又怎会生半丝他念来。于是就将心境完全放开,禅识更是不敢动用一毫,过了半晌,朱雀道:“可以了。“立时就觉得一股寒气迫进禅识之中,这滋味就好像有人用刀生生的剖开脑袋一般,虽不感其痛,但那种身体剖开的情景,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也只是因心中对朱雀持了绝对信任之心,再怎样的诡异情景,原承天都可不去理会了,果然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一般,任由这股寒气侵入禅识之中。就觉得这寒气入了禅识之后,化成无数的符文碎片,让人忍不住就要一探其秘,但原承天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动用禅识的,就只好生生忍耐住了。那符文碎片越来越多,让人的心境没来由的燥乱起来,原承天虽是不去想不敢动,也知道此情大为不妙。就在这时,朱雀玉手在原承天的额上一拍,那无数符文碎片忽的聚拢了来,又过了良久,这碎片才真正的合为一体了,就此植入原承天的记忆深处,就像是他原有的记忆一般,两者之间,再也分不出彼此。此时才听到朱雀轻轻舒了口气,道:“此番经历,着实惊心动魄。”原承天这时才知道,这移功之法,总算是大成了。朱雀又道:“承天,你此刻可以动用心神,去想想这不碎身的法子,看看可有破绽。”这“不碎身诀”既然已在心中,那就好比是原承天早就学过的一般,动用起来自然顺手之极,原承天先存想一遍,觉得再无疑问了,就随手从物藏中取出一件法器来,轻轻一捏,这法器顿时就粉碎了。如此再动用不碎身诀,施加在这法器碎片了,那法器立时就合揽起来,依然是光芒四射,无论你怎样去瞧,却再也寻不到一丝裂缝的,而法器原本的功能,也没能改易半点。只是这心法因为就像是很久前学过一般,原承天心中倒也没多大欢喜,就觉得这法器复原是理所当然,这记忆的妙趣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了。朱雀见原承天果然已修成不碎身法,喜道:“此关过了,其后就是小节了。这两具灵偶,你可与玄焰一道,将其炼制了,依然是制成与你一般的相貌便好,可收惑敌之效。”可是她话音刚落,就见原承天身子剧烈一颤,缓缓的倒了下去了。

0622章 流时冲玄总相宜

    饶是朱雀大能无及,见到原承天忽然倒下,也是大吃一惊。急急用神识往原承天身上一罩,原承天体内一应征兆又怎能逃得过她的探查。细查之下,才发现仙芽之中,已然多了一粒血珠,此珠朱雀怎能不识,那分明是一粒劫珠了。这劫珠为上天降下的无数天劫之一,若是一旦发作炸裂,修士仙基皆无,就等同于一个废人了。朱雀探看良久,默默叹息,此粒劫珠,应该是因原承天在罪己殿上的誓言而生,原承天拈香罪己时,此珠就悄然而生,就此换得原承天洗去煞气,若三年之中,原承天无法践约,此珠必将发作无疑。今日劫珠发作,不过是给原承天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既明原因,朱雀也不出手将原承天救醒,而是等原承天缓缓醒转。过了半个时辰,原承天方才睁开眼睛,回想起自己刚才无故昏迷,心中自是惴惴不安。朱雀将此情告知之后,方才缓缓道:“此珠既是天降劫数,连本座也不能插手了,承天也不必惊慌,此珠不到三年期满,绝不会真个儿发作,今日只不过给你一个警醒罢了。”原承天耸然动容,叹道:“天地之威,竟至如斯。”任他如何大修,在天地面前,也不过是渺如尘土罢了。朱雀道:“此时的当务之急,就是助猎风急快修成流时刀了,依本座看来,最早半年,最迟七个月,此刀就可炼成。”原承天一揖到地,道:“那就仰仗前辈了。”朱雀自此就每日与猎风一处,专心去助猎风炼制那时流时刀,原承天虽遭此警,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依然按部就班,去培育龙魂。如今既然已经完全将龙魂标识,倒也轻省了许多,每天只需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做些例行的培魂功课就好,剩下的时间,自然也不能荒疏了。除了本身的修行功课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与玄焰一道,去炼制那两具灵偶。至于培饲淬金虫一事,倒是放缓了下来。原来自云梦泽得来的法器,尽数被两只淬金虫尝了个遍,别瞧那次所得法器甚多,可相同材质的也不少,而淬金虫口胃最刁,食过一次的五金之器,是断然不肯再去理会的。此刻的淬金虫虽然也能吞噬些法宝,可也只能寻些低级的法宝,因此吞噬完云梦泽的法宝法器之后,就处于食物缺乏的境地。而此次从七寒海中得来的法器法宝,原承天也需花些时间,慢慢整理了,挑些用不着的法器当做淬全虫的食物,而一些用不着的法宝,淬金虫此刻也未必能吞噬得了,如此一来,这两只淬全虫每日所得,也不过两三件法器罢了。由此可才知养育这两只淬金虫何其艰难,那金山银山或许好办,可这淬金虫要食的,可是法器之山,法宝之海,谁又能满足得了?也就过了三个月,就连七寒海中得来的法器,也被两只狠虫食了个遍,剩下些法宝,有些是淬全虫食不动的,有些则是原承天舍不得的,于是这淬金虫就真正的断起粮来。原承天深知养育这两只贪得无厌的小家伙非一日之功,倒也不急,这两只淬金虫就算无物可食,也断然不会有事,最多只是成长停顿罢了。而在淬金虫断食之后两个月,玄焰也终将那两具灵偶炼了出来。两具灵偶既然经过金锃神光照耀,等闲火焰炼之不得,玄焰自然是求助于朱雀,借来一缕太一神火,方将这两具灵偶炼制了。这两具灵偶本来一金一银,又是身上泛着紫金光芒,与原承天的肉身区别甚大。好在玄焰的炼器工夫甚是了得,居然别出机杼,从淬金虫的口边抢下几件法器来,就将这些法器炼化了,在这两具灵偶身上,另制了一层薄薄的法罩,如此一来,这两件灵偶身上的金锃光芒可就被掩盖得严严实实。这层法罩既然已与灵偶浑然一体,就算被击碎了,也随时可用碎身诀发原如初,所以就算是材质远不及灵偶,倒也是不妨事的。此刻这两具灵偶穿了法袍,与原承天并肩而立,又哪里能分得出来,从相貌上是断然瞧不出丝毫变化的。等到原承天将自己的元魂分出两缕,分植于两具灵偶上,这灵偶就更加惟妙惟肖,那脸上的神情变化,以及举手投足,比之先前的灵偶再无分别。但这两具灵偶全身因是久经金锃神光练化,比之先前的那只灵偶,可就强得多了,不但是无坚不催,而且又因体内分魂修过不碎身诀的缘故,几乎就是无懈可及了。因此有了这两具灵偶,几乎就等于平白多了两位比原承天修为还略高一筹的玄修之士,原承天若是再与他人斗法,就多了许多的手段。不过这两具灵偶虽强,可修士斗法,比的毕竟是玄承法宝,因此这两具灵偶的威能,倒也不能过于乐观,若就此认为同境界之中已是天下无敌,那可就小觑了天下修士。毕竟这仙修界的法宝心法不计其数,原承天会的手段,他人或许也是精通,原承天不知的办法,他人说不定却是精熟。这仙修斗法,总没想的那么简单容易。这边两具灵偶炼制完成,屈指数来,在这不移时域之中,已足足呆了两年五个月了。可是猎风那里仍是毫无动静。原承天既知有朱雀在旁相助,再也不需要自己费心了,而他手中之事若真的认真做起来,那是三五十年也做不完的。趁着这段空闲,原承天就开始炼化起斩兽仙刀中的那具兽魂来。这具兽魂虽不知其来历,可比起炼制龙魂来,可就容易多了,原承天又有了炼制龙魂的经验,因此这件事倒也上手容易。除了得闲炼制兽魂,那从天越钩上学来的御字诀,也需要修行一番。此字与其他无界真言不同,其他真言,都是一字成诀,学来容易,用来也是简单,可这个“御”字,却包含了整整一套心法,与当初修行月华净练依稀仿佛,绝非一日之功。堪堪又过了一个月,朱雀猎风的静室,仍是闭得紧紧,再无一丝声息传出来,而原承天的兽魂也算有所小成,此魂的修为稳步增强,可若想突破九级,只怕还需个十年八年。培魂之难,就在于元魂服不得丹,炼不起气,修士除了以本身灵识禅识激发所培元魂的潜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手段。至于那套御字诀心法,则被原承天熟习于心,不知不觉之中,原承天的御器之道幡然进入一个新天地,已非当初的御龙诀境界,而是御玄境界了。在这个御玄境界,纵是一件普通的法器,也能施展出法宝的威能来,更别提昊天之宝了。原承天思来,自己修行成功这御玄诀后,说不定那撼天铃的御控之法,亦可缩短使用的间隔,只可惜在这金塔之中,哪里能试用此宝,只能出去再说了。自原承天入这金塔之后,那白斗就一直酣然大睡,两年多也不曾见过。原承天本想知道,白斗经过紫微神光照耀之后,是否提升了境界修为,或是另添了其他技能,可因白斗迟迟不曾露面,也无法得知。而白斗所谓的酣睡,便是它的修行之法,原承天又怎便去用心神与它通联。总要等白斗醒来之后,方能得知它现在的详情了。堪堪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原承天试炼御玄诀,忽觉金塔微微一动,心中不由一惊。他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就急忙出了门户,就见玄焰与碧焰也同时各出了药园丹房,都在过道中张望。就见一道黑光在塔中一阵大闪,紧接着便是一道红光闪耀开来,而这黑光与红光之源,正是来自猎风静修的门户之中。原承天急忙动用禅识,去探这两道光芒,发现这两道光芒各蕴极强灵压,但红光却是强对太多,故而将这黑光压得死死,因此原承天与玄焰碧焰,都无从感受到两道光芒的灵压。过了片刻,那黑光再次闪来,而红光则是紧随其后,再次现出,又将这黑光压制住了,总是不让这黑光肆虐。若将这黑光比成一个顽皮的孩童,那红光就如严父,总是在身侧谆谆教诲的。原承天略一沉吟,已知其故,那道黑光,应该是猎风所发,而红光则是出自朱雀了。不由笑道:“原来是猎风冲玄大成了,这道生死难关,不想她突破的这般容易,太一神功着实是无上神功了。”话音刚落,猎风所在的静室门户大开,朱雀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笑道:“承天猜的不错,猎风正是冲玄成功,此刻已是玄修之士了,连本座也大感意外呢,若不是本座及时将她的灵压压制住了,你这个金塔,只怕要被她冲个七零八落。”原承天确认猎风冲玄,怎能不喜,笑道:“就算是这金塔被猎风毁了,晚辈也是心甘情愿。”朱雀道:“那流时刀亦是在此之前就已完成,再等上几日,等猎风心境平复,就可出了金塔,用这流时刀改变这域中的时光流逝速度了。”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道:“这流时刀的用法颇为有趣,诸位想不想一睹为快?”

0623章 警言说来生明悟

    三日后,猎风心境稳固,终可出关,众人都极欲想瞧瞧这流时刀的奇妙之处,就拥着猎风出了金塔。到了金塔之外,原承天就将这金塔收了起来。说来众人虽在这不移时域待了近三年,除了原承天外,这塔外世界倒是首次得见。原承天当天进入此域时,也只是在塔外匆匆停留片刻,就人了金塔,因此这不移时域究竟是怎样的风景,其实也未曾留意过。就见那塔外的草地,竹篱,和三年前相比,丝毫没有变化,但是那篱内小院的风景,此刻却又是秋日景色了。就用院中残花遍地,树叶堆积,好一副衰落之景。猎风还是首次见到这种情景,奇道:“这竹篱内外,怎能这般不同?”原承天道:“大修特设此院,不过是想让这竹篱外的人有个比对,让人知道那正常的时光流逝,应该是何等情景了,否则被困的若是修为不足之人,多年来瞧着一样的景色,岂不是要发疯。”朱雀点头道:“那大修的用意便是如此,万物生死轮回,天地运转不休,那是天道至理,因而在世人瞧来,不动就是死了,而人的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便是这不动,只是绝大多数人,再也没遇过真正绝对静止的情景,对这不动的恐惧,也就缺乏体会罢了。”猎风想了想,道:“果然是如此,依我这样的性子,若是每日都瞧着同样的情景,那定是分外恐惧了。”她瞧着手中的流时刀,目中露出欣慰的神情来,因为日后有此刀在手,再也不担心有那“不动”的情景发生。便问道:“前辈,不知此刀在这域中,又该如何使用?又如何能看出效果来?”朱雀道:“你只要心存想这流时刀的法诀,如常虚空一劈,也就是了,这与寻常的挥刀劈斩,也没有什么不同。至于此刀的效果如何,正是那最妙的事情了。”说罢走到草地上的一株树边,随手摘下几片叶子来,就向空中轻轻一洒。就见那几片树叶在空中飘了数寸之后,就此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原承天与猎风以为是朱雀施法,倒也不觉奇怪,可朱雀却笑道:“你等也摘几片叶子试试,只是要记得,不可动用任何法诀,只管丢在空中就好。”猎风和原承天大感好奇,也去摘了几片叶子来,向空中一放,那叶顺着二人手上的力量方向,只飘移了数寸,也停在了空中。猎风惊道:“这却是怎么回事?”原承天凝神想来,已是恍然,笑道:“这不移时域既然是时光不逝,那万物自然都是静止的了,唯有这时间开始流逝起来,这叶子才会落地。”朱雀笑道:“正是此意,你们说这有否有趣。”猎风道:“既是万物静止,如何我等却能动弹起来?”朱雀道:“猎风,你没觉得,在这域中行走,比那寻常世界,略有些阻碍吗?”猎风道:“的确是感觉到略费一些力气,可只要略运真玄,这阻力就不在话下了。”朱雀道:“若是那凡俗之人进入此域,只怕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好在那凡俗之人,绝无机会进来罢了。进人此域者,只可能是仙修之士,而这域中的阻力,对仙修之士来说,也就微不足道了。”原承天道:“这不移时域中的阻力能否强大到连修士都无法动弹的地步?”朱雀听到此言,目中就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来,这着实让原承天和猎风都齐感此惊。这世间怎会有那连朱雀都吃惊的事物?朱雀缓缓道:“那九渊地宙之中,存有一种‘寂域“,任你如何大修,一旦进入’寂域‘,那身子就再也动弹不得,而那寂域中的时光,同样是不会流逝的,因为被困在寂域中的人,就这般不生不死,可心中的恐惧,自然也是永生不灭。”原承天和猎风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么说来,那寂域其实就是最强的不移时域了。”朱雀道:“正是了,这九渊地宙的可怕之处,不可胜数,哪怕你是仙庭神执,在地宙之中,也需小心翼翼,否则形神俱灭,那还只是最轻的下场了,像身陷寂域这般不生不死,才是最可怕不过。”原承天知道朱雀这番话其实是在提醒他,自己日后终不免要有九渊地宙之行,朱雀此番教诲,亦是一片良苦用心。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法则,而天地之所以强大无匹,便是拥有这制定修行法则的力量了,自己一直追寻天道之修,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是不是自己最终也能拥有这修改法则的力量。这般想来,就越发觉得自己渺小之极了,亦可见那天地的力量,实非自己现在所能揣测,哪怕就算是想上一想,也会觉得头痛无比。猎风瞧了瞧空中的树叶,又瞧了瞧手中的流时刀,初时感觉颇望有趣,可等到流时刀的法诀在心中存想了一遍之后,忽的觉得,身子就像是超脱了这片小小的界域,或者说,自己就俨然成了这界域当然的主人。她心中想来,这显然是因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破坏这界域法则的力量,建立法则固然是强者的专利,可破坏法则,亦非强者不可为。而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是当然的强者,这心态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而一个人若是做强者做的久了,那心情又该是如何?原承天也在细查猎风的神情变化,就见她初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很快的就变成神情坚毅起来,便知道这流时刀的法诀,已使她的心境产生变化了。更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是,那猎风的神情之中,似乎还有一丝极轻微弱的“邪”气在那法则之力中,最强的不过是“时”与“空”罢了,猎风虽然还没有操纵时空之能,却已拥有破坏之能,便是这小小的破坏之力,就让她大有成为此域主人的感觉。一个人若是万物皆为我控之念,又怎能不生出这“邪”念来。所识邪念,其实就是那不受控制的力量罢了。这让原承天不由想起索苏伦来,身为魔界魁神,此子此刻修为尚浅,一旦他修为大进,达到能破坏天地法则的程度,试问他又如何抑制这心中的邪念?人若是处于弱者之境,只会挣扎求存,可一旦强大起来,便会忍不住想试试,自己究竟会强横到何种程度,而若是强大到可以破坏现成法则的地步,也许每个人都会想去试一试,毕竟那种经历一定极惊险刺激不过,让人难以忍耐。猎风手握流时刀,有了这破坏不移时域的力量,就会泄露出小小的邪气来,也正是此理了。原承天由此想来,原来不管是何人,一旦真正强大,其实都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强者在有意无意之间,尚会对周围造成伤害,一旦心中存有“改变也无妨”的念头,又该如何抑制?虽然猎风一旦出了此域之后,那心中的邪气也将会不复存在,可是那御控界域时的,那种天下唯我的心境,却就此种下,再也不会消失了。这种心境的好处,是会让猎风日后加倍奋发,以求再度体验这种驾临万物的体验,而坏处则是让猎风日后真的成为强者时,或许更加容易失控了。这或许是修行之中,最大的心魔,可惜如何应付这样的心魔,原承天亦是束手无策,而他亦不敢保证,自己在日后成为强者之后,是否也会遭遇这样的心魔。猎风挥刀向面前的虚空轻轻劈去,那刀风离树叶虽是稍远,还是轻轻带动空中的树叶动了一动。不过那周遭世界,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时光的流逝,那是谁也瞧不出来的。这流时刀用来倒也简单,也就只有两种法诀罢了,一个是快,另一个就是慢。若是动用快诀,那时光流逝,就会比正常的时间稍快,反之亦然,而随着猎风日后修为渐增,这加速和减缓的速度也会快起来。就见这树叶忽的开始缓缓下沉,其速虽慢,可这下沉之势却是不可阻挡。朱雀等人瞧着这几片树叶,都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来。炼制流时刀多月,盼的就是这一刻了,这树叶既然下沉,就说明这域中的时光,果然是开始流逝了。那树叶下沉之势甚缓,以猎风的性子又怎能受得了,于是连劈几刀下去,那树叶下沉的速度果然加快的几分,终于悄然落地了。朱雀道:“这树叶落地,虽不过数息,可是那域外的时间,只怕已过了数个时辰了,此刻破域而出,绝不会遇到青毫神光了。”原承天道:“既是如此,待我试试灵偶之能。”众人会意,齐齐掠进金塔之中,原承天就将那银偶祭了出来,此偶与原承天的心念总是一般,也不说话,就向原承天一指,这是动用了传字诀了。原承天就觉得眼前一暗复明,终于再次置身于紫微别殿之中。可惜既然这域外的时间已过了数个时辰,又怎能再见到索苏伦的影子?自己此刻虽怀无上修为,惊天之宝,可却不能手刃此敌,实是心中大恨。就在这时,从殿外传来惊呼之声:“怎么这里也有一座紫微别殿!”却是陆沉星的声音。

0624章 天机向来不可逆

    听到是陆沉星的声音,原承天欢喜之极,不过他向来沉稳,纵是心中极喜,也不着急出去,取了定天鼎在手,在寒潭之中取了一鼎寒潭水,送进金塔之中,让朱雀收了。此刻那大殿门口的巨石早就不知去向,原承天急步走了大门,就见陆沉星正与一人并肩而立,望着大殿上的匾牌出神。那人并非龙格非,而是先前在与海中止息一战时,唯一留存的那位玄修之士。此刻这人已是三级玄修,比先前分明高出了两级来,这也就罢了,令人惊喜的是,陆沉星也俨然是玄修境界了,看来此番天阙历练,二人皆是受益匪浅。陆沉星二人见大殿中忽然窜出一人来,皆是一惊,等瞧清是原承天时,二人皆是惊喜之极,陆沉星抚掌笑道:“哈哈,若论我与原兄的机缘,谁也比不上我了,这般轮转一圈,还不是碰上了吗?”原承天却与陆沉星不同,对陆沉星来说,与自己只是数月之别,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恍如隔世了。就来到近前,两手在陆沉星肩上一拍,笑道:“让我来瞧瞧来,可不俨然就玄修大士了,此次冲玄破境,想来极是顺利的了。”陆沉星笑道:“自然不敢让原兄专美于前,此次冲玄,可不是省了我三十年的修行,原兄,这次天阙,端的让人快活。”原承天见到陆沉星虽是快活,可也不能冷落了那位玄修,细问二位天阙之遇,才知道二人机缘巧合,就在另一座紫微别殿中遇上了,就此花了数月工夫,方才解开紫微神的机关,最终得遇这紫微神光。原承天听到这里,甚是奇怪,道:“两位竟不曾遇到青毫神光吗?”陆沉星道:“若遇青毫,那还了得,我们又怎能在此见面,只怕原兄要去冥界去寻我的元魂去了。”原承天便将紫微青毫水火相随之事一说,二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那名玄修道:“这倒是古怪了,我等所人的紫微神殿并无什么水火相济的符文,更是不见青毫了。”原承天暗道:“莫非此处竟的有两处紫微别殿?”细问起那处紫微别殿的布置,才知那处紫微别殿并无寒潭水,反倒有个丹炉,炉中之火也不知烧了千万年了,原承天听到此处,心中隐约明白过来。看来天阙外玉栏上的符文说的半点没错。“正所谓遇水不可入,逢火便前行。”自己所遇的紫微别殿之中因有寒潭水,故而才是紫微青毫相伴,凶机四伏。只可惜自己当时只顾着因得遇微紫神光而欢喜不禁,哪里舍得出来。这也是各人机缘不同,实是不可强求的。只能说仅以此论,陆沉星的福缘就好过自己了。但祸福本相依,自己因祸得福,又遇着不移时域,就此白捡了三年时光,倒也扯平了。那名玄修之士听到此殿中竟有寒潭水,不由心中大动,急欲人殿一观,原承天摇头道:“道友,不是我想阻你,实是这天阙之中,玄机暗藏,‘遇水不可人’这句,已说得分明,在下正是在这殿中遭遇重重杀机,只是侥幸求生罢了,道友若是贸然进入,就怕有不测之事。“陆沉星也道:“若说听到寒潭水,谁能不动于心,可我这位原兄,说话最确实不过,道友若是不听劝阻,只怕必有闪失。“可这位玄修怎肯听劝,笑道:“两位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殿门大开,寒潭水唾手可得,若让我就此止步,只怕我日后思来,必定后悔不已。“原承天与陆沉星面面相觑,见实在劝阻不得,也只好罢了,就见那玄修慢慢走进大殿去,倒也没甚异状。陆沉星与这人相处数月,他又是最重感情的,也不忍就此离去,就与原承天在殿外相候。顺着大门瞧去,就见那玄修立在寒潭前发呆,想来是寻不出法宝来盛放水了。原承天虽有心相助,可那定天鼎又无法分出一半去,也只能无可奈何了。陆沉星见这玄修逡巡不去,心中急道:“道友,这殿中大是古怪,还是莫要留连,速速离开才好。”那玄修道:“是。”却不肯移步,还是面对着那寒潭苦思,陆沉星忍不住就要冲进殿中拉他出来,却被原承天扶住了肩头,缓缓的摇了摇头。他轻叹道:“在这天阙之中,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陆星,那是勉强不得的,你此时拉他出来,虽是一片好心,只怕反遭他的埋怨了。“陆沉星怎不知这世道人心最是诡异多变,闻言也只有叹息一声,就在这时,就听那殿中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倒像是殿门要关闭一般,陆沉星急的大叫道:“道友速退!“那玄修也觉得不妙了,正想转身遁逃,可那门口巨壁沉落极快,轰然一声巨响,就将大门堵的死死。陆沉星情急,急忙取出法剑来,就向那巨壁祭去,可法剑离巨壁还有数寸时,就生生的停在空中,再也难以刺进半寸了。陆沉星觉察到巨壁前的阻力来历异常,深知非寻常法术可解,不由得长叹一声,怏怏收回法剑。原承天也是摇头叹息不已,这巨壁绝非自己与陆沉星二人之力可破,那被困在殿中的修士,自己与陆沉星都是无能为力了。说来这也是这名玄修不听劝告,强自入内,那是谁也怪不得了。陆沉星在这巨壁前立了许久,神情颇为难过,原承天长叹道:“陆兄,这位道友不听劝告,那也是他的执念,怨不得你。“陆沉星长长吐了口气,道:“是。“二人离开大殿,心情自是沉重异常,这位玄修本来已得紫微神光照耀,若是就此退出,倒也功德圆满了,不想为了心中的贪念,就落得被困的下场来,从此生死不知,岂不让人感慨万千。过了良久,陆沉星道:“今番你我都有所获,倒也不能再生妄念了,我本来还想再到处走走,碰碰运气,现在看来,这天阙之中危机四伏,还是莫要妄动的好。“原承天道:“我也原想先找到龙兄再说,此刻也只好罢了,想来龙兄最知天机变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陆沉星道:“正是此理。“二人寻了片空地,就盘膝静坐,以得天阙关闭之日,到时这天阙中自然会生出传送力量来,将二人送将出去。这一日,原承天算定时日,正好在天阙中呆足三月了,就见处处生云起雾,将整座天阙都笼罩起来,就连近在眼前的陆沉星,也只是勉强能看清其身影罢了。陆沉星以手加额,道:“希望龙兄平安无事才好。”原承天道:“龙兄吉人天相,定然无事的。”又过了片刻,就觉得身周的浓雾渐渐稀薄,而等到浓雾完失散去之时,身边哪里还有什么殿堂楼宇,向四周望去,却是身在一座荒岛上,这岛也只有百里方圆,寸草不生,唯有怪石遍地罢了。而在二人四周,也多了无数人影,既有那仙修之士,也有那妖修,略略一数,也只有两三百人,看来此次进入天阙的仙修妖修,倒有大半殒落于此。二人急忙立起身来,去寻那龙格非的身影,可是将这岛上的仙修妖修一一看遍,哪里有龙格非的影子?二人却不死心,又分头在岛上寻来,可来回寻了数遍,也是不见龙格非,至此才确信龙格非果然是在这天阙中殒落了。虽然二人皆是玄修之士,深知生死乃是常情,可毕竟与龙格非手足情深,就算是心境尚算平稳,那悲戚之情也是不能免的。那些从天阙有幸逃得性命的,自然是各有奇遇,也难一一分说,细加盘点,绝大多数人都是得了数件法宝罢了,能够遇到金锃紫微的,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妖修暂且不论,诸多天一宗修士中,有十五人遇着金锃,有十七人遇着紫微,而遇着紫微的十七人之中,则有十三人得以冲玄,另四人修为提升,离冲玄破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想算来,此次天阙之行,倒也算是收获不小,天一宗本来就是势力惊人,如今又多了十三名玄修之士,自然更加强大了。虽是折损了元护法三名玄修大士,可多了十余名新晋玄修,这交易怎样也是大赚了。那些妖修不肯与仙修之士为伍,没过片刻,就纷纷入海而去,这岛上也就只剩下天一宗百名修士了。这些修士自然是以原承天马首是瞻,其后如何行止,也端看原承天的心意了。原承天再次用禅识一扫,以盼那龙格非会突然现身,可惜这小岛苦不甚大,用目光都能瞧得清每个人的面孔,又怎能错过龙格非?于是原承天只好道:“天阙已闭,我等也该离去了。“言罢心中郁郁。他当先遁到空中,率领诸修离开此岛,诸修各驾遁器,紧随其后而去,虽然来时有六百之众,去时只余一百,可因多了十余名玄修之士,那气势倒是一点也不弱于先前。只因真玄二境,判若云泥,百名真修中能出一名玄修之士,就算得上机率极高,而一名玄修的实力,怎样也可轻易胜过数十名真修,毕竟只有踏进玄修境界,才可算得上高级修士。众人离岛刚刚不过三十余里,忽听岛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而在火光之中,隐约瞧见一个人影来。见到这等异事,诸修都连忙驻足,向岛上瞧去。

0625章 飞升无路各寻计

    等到火光散去,原承天与陆沉星已瞧得清楚,那发光生火之物是为一个铁球,而铁球边立着的那人,赫然就是龙格非了。原,陆二人惊喜之极,二人急急转身,各御遁术返回小岛,龙格非见到二人亦是欢喜,点头微笑道:“能再次得见两位兄台,龙某好不欢喜。”陆沉星劈面就问道:“龙兄,你捣什么鬼,弄得我和原兄替你担心不已,甚至怀疑你已然殒落于此了。”原承天见龙格非修为未曾变化,看来是没有遇到紫微神光了和,不过他脚下的这个大铁球却是大泛紫金光芒,分明是被金锃神光照耀过了。而向这铁球细细瞧来,只见上面符文密集,显非凡物,心中一动,于是问道:“莫非龙兄此次前来天阙,便是为了此物吗?“陆沉星道:“这物定是龙兄所制了,却不知有何妙用。“龙格非笑道:“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两位兄台兄的。且离了此处,于路上慢慢道来。“就收了铁球,与原承天陆沉星遁到空中,迤逦向前。龙格非动用传音妙术,分别向原承天和陆沉星传音道:“两位兄台容禀,我此次前来,的确是为此物,此物名叫遁天球,今携此物而来,就是盼能遇金锃神光,好在今日终遂其愿了。“原承天道:“既名遁天球,瞧来是个遁器了,可与普通遁器却大有不同。“龙格非道:“的确如此,此物飞遁之时,若能藏身其中,则可不受界力撕扯之苦,只是那天罗界力,仍是抵不住了,可若是换成另外的界力,或可勉强穿行。“原承天听到龙格非提及界力一事,心中更是好奇,便道:“莫非龙兄制成之处,是为穿越天罗界力而备?“龙格非摇了摇头道:“在下虽有雄心,也行不得逆天之事,那天罗界力,哪里能够穿越?不过这世间除了自天罗而升昊天之外,其实另有捷径。“此言一出,陆沉星与原承天都是大吃一惊,若能避开天罗界力而飞升昊天,那岂不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壮举,端得会震动天下了。陆沉星急道:“龙兄快快说来。这件事瞧来是极有好处的。“龙格非道:“此物是本族长老的一个奇思妙想,原是因为这两百年来,世间诸多仙修之士因飞升殿所毁,从而飞升无门,本族这位长老亦苦于此……”说到这里,虽是在传音之中,那声音也无形中低了下去。实因他所言之事,事关数百名仙修大士的切身利益,又怎能不倍加小心。试想这二百多年来,幻域之中汇集数百名仙修之士,皆因飞升无门而怨气冲天,若是得闻有其他方法可以飞升,这些人怎能不纷至沓来?而面对数百名仙修大士的情景,又该是如何的恐怖。这也就是龙格非对原承天,陆沉星视为生死之交,极是信得过的了,否则今天之事,断然不敢说出来的。而对原承天来说,听到诸多仙修之士为飞升所苦,则是另一种心情了,因此他对此事的关切,只怕世上再无人相比了。要知道寻找飞升殿碎片一事,恐怕是世间至难,单是收集凡界的碎片,就让人头痛之极,更别提坠入魔界和九渊地宙的碎片了。若是龙格非真的有办法解决飞升难题,自是天下仙修大士的福音。便急急问道:“莫非这世间真的有别路通向昊天?“龙格非道:“两位兄台不瞒想来,这世间原有一个奇景,名叫三月行天。“此言一出,原承天就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豁然开朗起来,他忍不住赞叹道:“龙兄大才,龙兄大才啊。“陆沉星却是不明,道:“这飞升昊天与三月行天又有何关联?“龙格非笑道:“陆兄,那三月行天,本是三界交会时所现之景,既是三界交会,若你能有办法恰好行到三界交会时的那一处所在,那么三界回归原位之位,却会生出怎样的事情来?“陆沉星敲着脑袋,道:“只怕有三种可能了,一种是回归凡界,一种是堕落到魔界去,另一种则是……”说到这里,怎能不喜。龙格非拍手笑道:“正是此理了,那三界交会的所在,也称不是凡界,自然也称不上是魔界,昊天,实是世间最奇妙的所在了,若能在三月行天时置身此处,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冲到昊天间去,虽只是三分之一的机关,那也着实值得冒险了。“陆沉星虽是欢喜,仍是惴惴,道:“此法固然是异想天开,且不谈三月气煞了,便是那三界界刀撕扯之处,又岂是人力可拒?“龙格非道:“若想置身三界交合之地,而不受界力撕扯,自然要仰仗这件遁天球了,此球可在三月行天之时,遁到了三界交会之地,亦可仗着铁球已然昊化之威,抵受住界力的撕扯之苦,虽然此事极是冒险,可总比困受凡界,不得飞升要好得多了。“陆沉星点头道:“这倒也是了,那困守凡界,不得飞升之苦我虽然无从体会,也可想见了,只是此事太过重大,绝不可让任何人得闻了。“龙格非道:“这是自然,我此次亦是奉了族中长老之命,才来这天阙碰碰运气罢了,便是在本族之中,亦只是我与长老二人知晓。实因本族这位长老被困凡界,已是二百余年,怎能不急。“陆沉星道:“此刻这遁天球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吗?“龙格非道:“只是初成罢了,若想大成,只怕还需多加改进,没个百八十年,又怎有进益?刚才我坐进此球之中,启动法诀,果然此球就不受这天阙传送之力的影响,因此要等到天阙去的远了,此球才会现身,这试验虽是冒险,总算是侥幸成功。“陆沉星苦笑道:“却还是要等上百八十年。“龙格非道:“虽是如此,也可算是一策,总比那毫无希望的苦苦等待,强得多了。”陆沉星道:“这倒也是。”原承天屈指算来,离下次三月行天,起码也有二百年,虽是瞧来漫长,可这二百年之中,自己也未必就能收集得齐飞升殿的碎片,因此这遁天球,说不定日后还是能用得着的。当然,这遁天球就算炼制成功,若想再制出一件,光是昊化一事就难以解决,可哪怕是炼制不易,总算也为飞升多出一条路来。因此也算是好事一桩。可原承天也从此事上,隐隐瞧出凡界仙修大士的急切之情来,这诸多仙修之士最长的竟有两百年飞升无门,这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了。若是这飞升的大问题长期不得解决,这些仙修之士穷极无聊之下,不知会生出怎样的事端。而仙修大士的修为何等恐怖,哪怕只是稍发嗔怒,就会造成极严重的后果,若是世间诸修因此事而受折损,自己的罪孽岂不是加重一分。由此看来,遁天球的炼制与自己收集飞升殿的碎片,正可同步进行了,无论是谁先得手,都可一解缓急。此时三人已与诸修会合一处,众人一言不发,急急的向七寒海岸边方向遁去。先前原承天虽与七寒海蛟达成协议,可双方远没到化敌为友的程度,那七寒神蛟若是存心生事,原承天或可仗着太一神火遁自保,陆沉星,龙格非等一众修士,只怕就要陷落此处了。因此原承天事先已对诸修说明,在七寒海上,绝不可惹事生非,纵遇妖修,也要能避便避,若是再惹得七寒神蛟恼了,那才是神仙难救。一连两日,倒也平安无事,路上纵是遇到数名妖修,诸修也是一掠而过,怎去理会。而妖修见到诸人势大,也是不敢过来骚扰的。这一日正行间,从空中忽的降下一股黑风,这黑风势如龙卷,吹得诸修哪里还能御控得了遁器,就有数十名修士齐齐向海面上坠去。原承天急忙上前,祭出一个风字,将这股黑风抵住了,这黑风与风字诀在空中彼此交缠,片刻之后,其势已衰。而那些落海的修士自然也趁机重回高空之中。等那黑风散去之后,就见有数名修士赫然出现在空中,这几人或许是神智不明,皆是双目紧闭,又因御不得遁术,身子就向海中坠去。原承天再发一诀,将这些修士的身形停在空中,就近察看,原来也只是昏迷罢了,其肉身倒也没有什么损伤。他取出几粒丹药来,让天一宗的修士给这几名修士服下,片刻后这几人依次醒来,见到原承天时,都是大喜道:“不想能在此处重见原大修。”原承天此时已经发现,这几名修士,就是上次无故消失的诸修中的几位,消失虽有数千修士,可只需原承天见过一面,就会留下印像,再也不会忘记的。原承天见到是诸修再次出现,也是意外之喜,忙问道:“怎的就你们这些人,其他人呢?当时你们是遇到何事?”话音刚落,前方又起一股黑风,这黑风却是势大,黑压压弥漫了数里方园。原承天知道这黑风之中,必定藏着先前消失的诸多修士了,此事说来或与七寒神蛟有关。如今七寒神蛟放出这些人来,莫非已有合解之意?若是如此,倒是妙事一桩。他也不去祭出抵御,只过片刻,就见有无数人影从风中坠出,那海面上倒是热闹起来,扑通之声不绝,像是下了一大锅的饺子。这些修士起码也是真修之士,就算昏迷不醒,也是淹不死他们,落在海中反倒可被寒气激醒,倒也不必去救的。众人正瞧得有趣,原承天忽听一声传音入耳:“那个修士,随我来。”

0626章 枝节横生阻归期

    原承天听到这声音抑扬顿挫,心中大奇,要知道传音之术固是小道,可声音一旦传至远处,就会顿然失真,因此但凡传音术中的声音,大多嘶哑难听。而此人声音却是真声不失,足见此人的传音术已至化境,便道:“不敢动问,前辈高姓大名,召唤晚辈,有何指教。”心中已隐隐明白,此人或就是幻域中的仙修大士了,那心境就怎样也难以平静。那声音又道:“你既是天一宗弟子,那也便是我的弟子,此次牵领众入阙,功劳不小。你速速前来,我有事情吩咐你。“此音虽然仍是温和,可已略带严厉,仙修大士自然而然有种凌驾于天地的不测之威,让人不得不从。原承天心脏跳的更是厉害,自己何辜何幸,一出天阙,就遇到幻域中的仙修大士,好在此人显然是天一宗前辈,而自己在七寒海上的表现,也算对得起天一宗双特奉的身份,此去前去,应该无虞。此时从黑风中坠落海中的修士被七寒海的实气所激,都纷纷醒转过来,各自施重遁术,从海中升起,原承天略略用眼一瞧,就瞧见了几个熟人,刘识丁与杨靖峰也赫然在列。只可惜这些人虽也是千山万水而来,终于因福缘浅薄,未能得入天阙,不想那进入天阙者,也是生死各半,这样算来,未入天阙,也不能尽然算是一桩憾事了。原承天既闻大修召唤,哪里敢再停留,而这股黑风,说不定也与这位仙修大士有关,他只得匆匆对陆沉星与龙格非二人道:“有仙修大士召唤,原某不得不去,但请两位兄台随诸修速速离开此域,切勿在域中留连。”陆沉星与龙格非听说竟有仙修大士召唤原承天,也是吃惊不小,陆沉星忙道:“原兄千万小心。”话虽如此,可与仙修大士相遇,那是半点也不得自由,这“小心”二字,却又从何说起。原承天道:“两位兄台小心。若是有缘,日后自然重逢。”龙格非急急传音道:“原兄,若是日后飞升无路,可来寂灭大陆东部龙家寻我。”原承天此刻身子已飞出去数里了,听到龙格非的话,心中感动不已,道:“便无那一日,若有余暇,也定当前去拜会。”至于杨靖峰与刘识丁这些熟人,哪里有时间寒喧,将万里踏云术使来,刹那间就去了百里了。杨靖峰与刘识丁本来瞧见了原承天,正欢喜不已,想过来问讯,却见原承天匆匆而去,连忙向陆沉星和龙格非寻问其因。陆沉星和龙格非都是忧形于色,陆沉星苦笑道:“得蒙仙修大士召唤,怎敢停留,我这位原兄,着实是多灾多难。”言罢唏嚅不已。随口动问杨靖峰与刘识丁别后详情,才知道二人连同诸修果然是被七寒神蛟用一股黑风卷了去,这数月来浑浑噩噩,也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定是在一处陌生的界域之中,只到刚才,这界域忽然崩塌,方才坠落入海。杨靖峰与刘识丁得知已错过天阙,都是捶胸顿足。刘识丁道:“也不知这七寒神蛟发什么神经,就这么平白困住我等,错失这大好机缘。“陆沉星道:“你们也算是有福之人,若那七寒神蛟不顾煞气缠身,举手诛灭了你等,你们又哪里说理去,何况此次得入天阙,也算是上是九死一生。“龙格非则冷冷道:“这里仍然是七寒海,是那神蛟的地域,你们在此骂它,就不怕它着恼吗?若是再生风波,祸事不小。“一句话说得杨刘噩人噤若寒蝉,哪里还再敢说话。当下诸修聚拢一处,也不敢多言,径直向海岸方向遁去。这些人与天一宗诸修原本有隙,可毕竟都是原承天统率过的,便是冲着原承天的面子,也可彼此相安无事,是以一事无话,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原承天一路飞遁,不敢稍停,那位仙修大士又传音道:“你只管朝七寒海的北岸遁来,那神蛟已被我打伤了,再也不会惹事,你放心前来就是。“原承天小心翼翼的道:“此次得登天阙,想来亦是前辈暗中照应了。“那仙修大士道:“你家宗主既然传过音讯来,我就算已是域外之人,又怎能不帮,嘿嘿,若非我将这神蛟牵绊住了,你们哪里那么容易得登天阙。“原承天道:“前辈相助之情,实铭五内。“仙修大士道:“不是我杀那神蛟不得,只是此蛟若死,这七寒海中诸妖修没了约束,定会闹将起来,扰得人烦燥。这个道理,你需明白。“原承天自然恭声道:“是了。“他此番向仙修大士致谢,其实也是旁敲侧击,探听虚实,如今已听得明白,此人虽是天一宗前辈大修,可对天一宗也仅存一缕香火情罢了,便是出手,也是不肯尽全力。以仙修的手段,诛杀一名七级妖修当是不在话下,可此人却因听不得妖修扰人烦燥这个小小的理由,再也不肯动用全力,由此可见修士一旦离了宗门,来到这天一幻域,那与本宗的感情就日益淡薄了。说起来也不能算是无情,那仙修的境界,原承天也曾经历过来,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太上忘情,可的确是不肯再理会红尘俗务了,一心一意,只求飞升昊天。而如今飞身之路无处可寻,这些仙修大士只怕更无情绪去理会俗务,因而此番唤原承天前去,原承天着实猜不出其中关节来,心中自是不安之极。原承天此刻虽是玄修境界,这传音术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千里罢了,因此仙修大士虽可万里传音,一旦出了千里,也是听不到原承天的传音,由此看来,这位仙修之士倒是此此不远了。当然也可能是这位大修有惊人手段,就算是远在万里,也可听到原承天的传音,仙修之士在这域中穷极无聊之下,修行些稀奇古怪的法术自是大有可能。果然,遁出千里之后,面前仍是海水茫茫,再也瞧不见海岸的所在,隔日再行两千里,也仍是瞧不见海岸,看来这大修果然是修成传音术的高明手段,不仅自身能传音万里,亦得听到万里外的声音,这种手段,令人艳羡之余,也是震惊不已了。原承天暗道:“昔日那些自凡界飞升到昊天的修士,在昊天一众大修面前,也不过是渺若微尘罢了。可如今这些幻域中的修士,可是多修了一二百年,虽然境界难以提升,可必然是将各种仙修之术修行的炉火纯青了,若是这些人得入昊天,那地位或与往日不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遁风不停,只管向北岸掠去,足足行了八千里之遥,才总算看见前面显出海岸线来。而自己这一路行来,别说七寒神蛟,就算小小的低级鱼妖,居然也是一个不见,可见那神蛟必定受伤颇重,海中妖修被这大修的威势所慑,绝不敢兴风作浪了。既见了海岸线,原承天就将遁风一缓,徐徐上了岸,以便听候大修调遣。那大修就像是瞧见了一举一动一般,原承天这边刚刚上岸,耳边就传来声音道:“东北方三百里,有座高山,此山顶立有巨幡一顶,你可速速前来,见到此幡,自可寻到我。”说来也奇,这大修自始自终,都不曾自称本座,不知是这此人性生随和还是另有他故。原承天既得了指示,知道离大修居处只有三百里余了,生怕大修着急,只得急急遁去。这大修靠着这七海寒而居,难怪能得知海中动静,三百里之遥,对仙修大士而言,着实可以忽略不计了。三百里很快便至,面前果然出现一座翠岭,此山灵秀之极,漫山遍野,皆是灵草奇花,其中数种,竟是那名贵珍稀不过的,不想在此处却是随处可见了。既见这种威势,原承天再不敢在此妄用灵识,抬眼望去,只见山顶果然立着一根百丈高的巨幡,幡上有字,名叫“汇灵幡”。这汇灵幡应该是与自己的聚灵幡一样,为聚灵之宝了,所不同的是,聚灵幡为昊天之宝,比眼前的这汇灵幡可就强得多了。可就算相差不少,这汇灵幡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宝物,此大修就这般公然招摇,可知此人如此自负了。原承天来到幡前,只觉得那四周灵气扑面而来,难怪此山苍翠灵秀若此,定是这汇灵幡之功了。原承天正想去寻那大修的所在,耳边忽的听到一阵丝竹之声,那声音虽是动听,却是柔糜骄软,绝非仙家气像,倒像是那凡界的皇庭贵胄,闲来无事,就招狐朋狗友,邀些歌姬舞女宴乐一般。原承天熟知音律,怎能不知这是靡靡之音,便将眉头皱了起来。所为音为心声,人固然可以说谎,可这将心入音发来,却是绝掩饰不得了,这丝竹之声,大含及时行乐,醉生梦死之意,就算不是这大修所奏,可一位仙修大士面前,谁敢妄奏淫声?可见这音乐实为这大修所喜了。难不成这位仙修大士奏此淫乐,竟是暗藏玄和?既到了此处,也只有硬着头皮,向那丝竹声逆音而去了。

0627章 此境只谈风与月

    原承天不敢再行遁术,循着这丝竹之音,沿着一条山路,向那林深叶茂处行走,没走多远,面前现出一条青石阶来。见此石阶,原承天大感疑惑,这石阶修得齐齐整整,若是与之相配,非得高楼大殿不可,若是宗门之中,修些亭台楼阁倒也罢了,此处为仙修大士清修之地,为何如此奢华?沿着青石阶走了半里,那树木更加茂密了,而每隔数十丈,都植有一种珍稀灵花,这灵花香气倒也清雅,只是这灵花间隔有致,分明是人为。再走数步,青石阶转而向右,眼前豁然开朗,果然露出一座楼宇来,这楼宇气像恢宏,任何宗门都可比得过了。原承天暗道:“不想那仙修大士,也将这清修的所有弄得这么庞大。看来楼阁之中,人数倒也不少,这位天一宗大修,就不怕误了他的修为?”就在这时,忽听那靡靡之音停了下来,那大修的声音道:“余兄,你携来的这八名舞姬倒也不俗,刚才这一曲天魔舞也编的精巧,奈何门外有我宗弟子上门,余兄的这曲艳舞,只怕会乱他修为。”另一人笑道:“吕兄最是细心不过,既是如此,就换一曲来,余某自然有那清正雅致的曲子可娱佳客。。”看来这人就是姓余的修士了。片刻后乐声再起,果然清正雅致,一扫刚才的靡靡之音。又一人的声音道:“余兄,你这八名舞姬的舞姿,乐曲倒也罢了,老夫最奇的是,如何你这八名舞姬相貌依稀仿佛,再如此这般舞来,八人又似一人,果然是奇妙之极。”余姓修士哈哈笑道:“此中有个秘诀,欧阳兄若是想知道,就拿你的逍遥步诀来换。”这修士也笑道:“逍遥步诀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老夫一时心血来潮,临时创制的罢了,前后推敲整理,也只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已,怎比得上你这八名舞姬。”余姓修士笑道:“那便这么说定了。其实若想这八名舞姬相貌一般,倒也是不难的。”原承天听到这里,又怎敢贸然闯入,那大修分明是邀有贵客了,于是就立在门外静侯。也没等多久,那殿门一开,走出一名白衣女子来,这白衣女子亦是名玄修之士,生得清秀脱俗,瞧其相貌,不过二八韶华,可再看其形容举止,却是稳重端凝,想来也该有三四十年的修行,可其眉眼间却偏偏生出轻佻之意来,又让人不敢直视了。白衣女人见到原承天,就是一笑,这一笑好不妩媚,若是那心境不稳之人,只怕魂都要被勾了去。就见她抬起纤纤玉手,向原承天招了招,就将身一转,其行步之际,宛如踏云步烟,再也没有一丝烟火气,再转过首道:“道友随我来。”这回首一笑,百媚皆生,而瞧她一言一行,当可称得上烟行媚视,哪里是仙修之士的风范。原承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此刻那余姓修士的声音又传了来:“欧阳兄,这舞姬的培训之法,说来也不出奇,你自可前去挑选十余名略具仙基的少女来,也不必择其相貌丑研,先教其粗浅的入门心法,等她入了仙道,那就好****了。”欧阳修士道:“愿闻,感闻。”余姓修士道:“这入了仙道之后,这些女子灵慧便开,此刻你就可授其玉容经,任她生来如何貌陋,只要修了这玉容经,那相貌肌肤,就会逐日变化,不消两年,自然是生得雪肌玉骨。”欧阳修士道:“女子修了这玉容经之后,相貌自然大变,老夫只想知道,如何令她们相貌生得相同,这才是秘中之秘。”余姓修士哈哈大笑道:“这其中关窍,说破了可就一钱不值了,也罢,瞧在那逍遥步诀的份上,就传予你吧。欧阳兄,那玉容经的第二重经文,你可记得?”欧阳修士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不见恶容,以正其颜,不听恶声,以匡其音,不思恶事,以养其心,希夷之后,继之以微‘罢了、“原承天于这玉容经倒也有所耳闻,此经为女修必修功课,这玉容经的第二重经文,取意于仙修之道的入门心法,该心法有云: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最是通俗易通。余姓修士道:“你只需将这经文略加改过,便收奇效了,那就是将这‘不见恶容,以正其颜‘改为’乃见端容,以修其颜‘而已。”欧阳修士拍手笑道:“果是妙法,这么说来,就需择一相貌端正的女修来,让这些舞姬日日得见其容,便可潜移默化,使得这舞姬的相貌改易了。”余姓修士笑道:“那人间绝色,总是少见,又怎抵得过你我的浮思绮想?我便是选了上佳古玉,以我心中想像,刻画出那美貌女子来,再将这玉像让她们天天瞧了,再修这玉容经,岂不更妙。”欧阳修士苦笑道:“于你来说是极易,于老夫来说却是极难了,若论这天工妙手,谁能及得你余兄?幻域器修第一大才,老夫可是万万比不上了。”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苦笑摇头,这些仙修之士,竟不去修那无上妙法,而倒去钻营这些奇技淫巧了。天下向道之人若是闻听此事,也不知何感想。起码这“光阴虚渡”四字,再也跑不掉了。原承天正在胡思乱想,不知那白衣女子早就转过脸来,偷偷的瞧着他,见他眉头紧皱,扑嗤笑道:“道友可是觉得,这些仙修大士,尽是不务正业了?”原承天慌忙道:“仙子,在下怎敢这般想。”他知道自己与这女子的对话,无一字不会落入那楼阁中的仙修大士之耳,是以每说一字,都是胆战心惊。好在先前早将自己的一应得意法宝尽数藏入域字真言之中,再不怕被人所窥,否则又担了一桩心事了。白衣女子见原承天惊恐,反倒觉得有趣,格格笑道:“你便是这样想也是应该,这些大修,做出这些风花雨月的勾当来,真个儿是没羞才是。”原承天差点魂飞天外,这女子忒也胆大,怎敢在仙修大士面前如此无礼。他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那白衣女子幽幽一叹,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那飞升殿毁去多年,幻域数百大士,只能望天兴叹,纵你如何修为,也飞升不得,又怎能不心灰意懒,也就只好自己个儿寻个乐趣,打发这漫漫时光罢了。”原承天不由自主的道:“原来如此。”忽听那余姓修士道:“玉莞此言,当为我的知音。吕兄,今日你定要将这玉莞赐了我,我也不需多少时日,只要一年罢了,也好让她听我日日痛诉衷肠。”此刻原承天已随着玉莞,来至一座偏殿,就见此殿布设精致,处处雕画极工,那皇庭内苑,与这偏殿一比,可就如乡村土屋一般了。殿首设一玉案,案右坐着一名白衣女子,生得甚是清雅,正在那里配酒调茶,一名白衣中年男子便以这女子的**为枕,斜斜的倚在那里。那右首的主客座上,是一名黄衫修士,目光正向玉莞扫来,一瞬也是不肯移开的,或许就是那位余姓修士的。在余姓修士的对面,则是一名黑衣老者,却瞧着那堂上的八名舞姬,神情如痴如醉。这堂上的八名舞姬,正在那里翩翩起舞,又有四名乐师,就在堂下调拔丝弦。这四名乐师,亦是美貌少女,与那八名舞姬一般,都是灵修之士。原承天怎敢正视,只管低着头来到堂前,伏地跪下,道:“天一宗双特奉原承天,拜见本宗前辈。及两位大德高士。”他虽知道余姓,欧阳修士,都是仙修大士,可入得堂来,无从感受到一丝灵压,故而也就无从探知这两位大修的修为境界了,既不知境界,这辈份就不好论及,只好用“高德大士”四字,再也不会错的。那白衣大修点了点头道:“原来你竟是本宗双特奉,瞧你修为也不甚高,却能得到这般地位,可见才智不俗了。我的事交到你手上,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原承天道:“前辈若有差遣,晚辈自当竭心尽力。”白衣大修笑道:“且不必说起,你既是来了,就在这里坐了,今日之会,也是你的机缘。”说罢转向黄衫修士笑道:“那玉莞可称得上是如花解语,我本是舍不得的,可是余姓既然开了口,又怎能拒绝。”余姓修士喜道:“吕兄大恩,绝不敢忘。”不想白衣大修哈哈笑道:“余兄,你莫要着急,我虽是想应承了你,可有个人只怕是不肯的。”余姓修士奇道:“难不成那玉莞不肯?”就对玉莞做出百般忧郁的神情来。玉莞只顾着掩着口吃吃的笑,也不说话。白衣大修笑道:“其实是我早将玉莞暂许给了另一人罢了,此人要办一件大事,非玉莞不可。”余姓失望之极,叹道:“不想我竟是落后一步了,又甚是好奇,道:“却不知玉莞有何奇技,竟获其他道友青睐?“白衣修士微微一笑道:“那人应该此刻已在山下。我今日邀你等前来,亦是为了此人之事。“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自堂中忽的出现,直直的砸将下来,唬得八名舞姬花容失容,纷纷闪避不迭。好在那黑影就在舞姬的头顶停住了,原承天凝目瞧去,却是一惊,原来这个巨大的黑影,竟是一块飞升殿的碎片。

0628章 辩器觅材殊不易

    这块飞升殿的碎片巨大之极,是为一块完整的基座加上石柱,这偏殿虽然也算是灵气充沛,可也掩饰不了这石柱基座的强大灵气。原承天见此碎片,可谓又惊又喜,百味杂陈。若是这碎片在别处出现,他哪怕是或偷或抢,总可有个法子可想,但是在一众仙修大士面前,这念头想都不敢想了。更不妙的是,那飞升殿的碎片与自己声息相通,若是那碎片上残存的功力自动寻来,便暴露了自己与这碎片的关系,可不是杀头的罪过?这些仙修大士个个都是人精,稍加推敲,便可知其中玄奥了。碎片当前,那是丝毫也不能运转玄功的,否则体内真玄稍稍一动,这碎片里的玄功就会自动寻上来。可这停玄息功,说来容易,真想做到却是极难了,只因仙修之士行坐卧走,都会自然而然的,将这玄功运转不息,更别提原承天修的昊天第一的紫罗心法。紫罗心法就算心念不动,那也是会运转不休的。这本来是紫罗心法极大的好处,可在此刻,就成了原承天极大的隐患了。虽然原承天一见这碎片当前,就急急停了体内的紫罗心法,可就怕自己稍不小心,忘了此事,那心法又会运转起来。正在那里忐忑不定,就见右侧未座已多了一人,身穿紫红罗袍,却不肯好端端的扣正衣襟,将个多毛的胸膛裸露了,露出黑油油,铁一般的肌肉来。此人尚未坐定,就拍桌大叫道:“拿酒来!”这仙修大士若是真个儿动用玄功,别说这几案,就是这山峰也拍碎了,可是他一掌拍下,也只是“啪”的一声,几案上的酒盏甚至都是一动不动。可见此人虽在心情激动之下,那出手也是极有分寸,这仙修大士的敛功屏息之法,可是妙到峰巅了。玉莞掩袖吃吃而笑,道:“袁公单说这个‘酒’字,可让玉莞为难了,本殿之中,有上好的清泉酒,玉露酒,此为清水之酒;亦有那用幻域极北处万花谷中力万千样花蜜酿的千花酒,万果酒,此为花果之酒;更有那以人间五谷,玉莞亲酿的玉莞酒。袁公到底要哪一种酒,可需说的明白。”袁公将一双牛眼瞪得大大,只管把这玉莞来瞧,嘴巴张开,也说不出话来,那边厢白衣大修已笑的打跌,余姓大修忍俊不禁,笑着扭过头去,黑衣老者也肯将目光稍离了舞姬身上,向这边瞧来。玉莞倒也不惧,嗔道:“袁公,你这样瞧来,人家心中好不惊怕,可是想将我一口吞了去?”袁公身子向后一仰,指着玉莞哈哈大笑道:“吕兄,你瞧瞧你家玉莞,越发是不像话了,我只说了一句,她就有千百句等着我了,这俐牙利齿的,我哪里是对手。”玉莞也笑道:“玉莞也只是想分说个明白,怕侍侯不周罢了,若是这般周到也要见责,可伤了玉莞的心。”袁公将脑袋急点,笑道:“这也说的是。”微作沉吟,道:“自然是想一尝玉莞亲酿之酒,可惜我等仙修之士,虽是百无禁忌,可若饮那五谷之酒,或伤清规,也罢,就取那玉露酒来。”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明道:“这先前的三名大修,都是耽于酒色的,偏偏这个,反守着心中的一点清规,倒也难得的。”玉莞将手一拍,空中现出一个酒壶来,就亲自执了壶,替袁公满斟一杯,这玉露酒果然是清亮如玉,只是微微的带着一丝酒香,只是仙家佳酿,自是不同凡俗,香气微闻,亦令人心怀大畅。玉莞妙目一转,就向原承天瞧来,笑道:“道友也饮一杯无?”原承天恭身道:“却也不敢。”玉案上的白衣大修道:“你也不必拘束,大伙儿虽是身份有差,可一期一会,最是难得,你也饮一杯来。”原承天这才举起酒盏,平胸端定了,任玉莞注满一杯。却不便饮,只是放在案上罢了。他知道这仙家佳酿看别看如清水一般,定是内藏玄机,若是因这酒误了敛功之法,可不是误了大事。此时就听余姓修士道:“我道是谁抢我玉莞,原来竟是袁公,这也就罢了,若是换了别人,我再也不肯的。袁公,你从哪里寻来这飞升殿的碎片?为何却非要玉莞相助不可?”袁公道:“这碎片是我在幻域极南处所得,说来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得了此物,心中就存了个念想,这才向吕兄央告了,让玉莞来助我成事。”既是与飞升有关,是为仙修之士最关心不过的事情,便是欧阳大修也转过头来,道:“袁公,你整天忙些没用的事,难不成真的能寻到飞升之路?那玉莞不过是玄修之士,哪里能助得了你?正经的,快说说你的想法。”袁公道:“我的想法便是一句话了,就是重修飞升殿。”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怔住了,没过半晌,另三名大修都是大笑不止,余姓修士道:“袁公,你倒是说了个好大的笑话,这重修飞升殿可是说话间就能重修得了的吗?”袁公正色道:“我自知此事非同小可,可我等总不能坐以待毙,这飞升之路,无论如何也要寻出一个来,难不成你们真个儿要让自身的千百年苦修,毁于一旦?“三大修皆是默默无语,余姓修士更是一声长叹。袁公又道:“那六七十年前,不是曾经重修过一座飞升殿吗?吕兄的师兄,不是就仗此飞升殿成功飞升,我等今日又如何不能效仿?”白衣大修叹道:“袁公,你莫要忘了,上次我那师兄虽是飞升有成,可同行的三十七名修士,可是尽数殒落了,这成功的机率,可是太过渺茫。”三十七人同时飞升,却只是成功了一人,这机率比那九死一生还要低了数倍去,又怎能不让这一众仙修之士心惊,诸修不肯重蹈覆辄,倒也情有可原了。袁公道:“我也知此事无比艰难,因此这次我才求恳了吕姓,求待玉莞同往。玉莞的辩器之能,乃是天生,可谓是天下无双,这飞升殿的材质虽然极是特殊,可我不信那世间就再无相似的物事,纵是身入魔界,或是进入九渊,也总可寻得着的。”若论飞升殿一事,原承天自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惜他以此刻身份,怎有资格说话,也只能默默而坐罢了。在原承天看来,这袁公的想法,倒也不能算是无稽,飞升殿的材质虽是产自仙庭,但其他诸大界域是否便是绝无觅处,也是难说的很,若是真能寻到与飞升殿相近的材质,这重修飞升殿,也就不算是虚妄了。“余姓修士道:“袁公的想法,倒也令人鼓舞。只是玉莞的辩器之能究竟如何?我倒是最感好奇的。“他自身就是器修大士,于辩器一项上自然也是绝顶的高手,袁公重觅飞升殿的资材,不来寻他,却反求助一位玄修之士,这让他好奇之余,也有一分不平之意。白衣修士笑道:“余兄,你莫要不服,若论这辩器之才,你自然是天下无双了,玉莞便是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功力,也算是极了不起的。“他身为玉莞的主人,自是要谦逊的。袁公却连连摇头道:“余兄的辩器之能,是后天修来,怎及得玉莞的天生之能,若说玉莞只有余姓的百分之一的功力,我是绝不肯信的。“余姓修士听到这里,也只是嘿嘿一笑罢了,他的辈份可比玉莞高得多了,总不能真个儿放下身架与玉莞比拼。袁公的话,也不能去计较的。不想那袁公却是直情直性,他从袖中取出两件物事来,道:“玉莞,你就在余兄面前露一手,让他心服口服。““哈!“黑衣老者听到玉莞要与余姓修士比拼辩器之能,大感兴趣,连那绝色舞姬也不肯去瞧来,就对那白衣修士笑道:”此事还需吕兄发话不可。“白衣大修眉头微皱道:“此事有些不妥。“袁公也知道白衣大修是怕伤了余姓修士的面子,便道:“我只想让余兄瞧瞧玉莞的天生之能罢了,说玉莞只有余兄的百分之一的功力,我第一个不服,若说二人相差无几,那也说的过了,若说玉莞能有余兄的一半才能,才是的情。“他这也是自感刚才言语上有冲撞余姓修士之意,话锋也就软了一些。其实众人心中明白,在他内心深处,仍是坚持玉莞在辩器之能上强过余姓修士的。白衣大修不由沉吟起来,那有关飞升一事,本是所有仙修大士的痴念,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百倍的争取的,只是近两百年来,诸修施尽手段,也只是成功过一次,而这次成功的代价,也太过惊人。不过此次有玉莞在此,形势或略有不同,这玉莞的辩器之能,的确是惊才绝艳,于细微之处最见真功,若是玉莞真的能助袁公寻到与飞升殿碎片相近的材质,重修飞升殿也非无稽之谈。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左右是闲来无事,也只好寻些事故来遣此光阴,余兄,欧阳兄,你二人不妨也出些难题,考玉莞一考,就算玉莞经不得考验,饴笑大方,也是一趣。“袁公道:“玉莞之能,我是绝对信得过的,无论你等出怎样的难题,她也是不惧。“这场上局面,已略有剑拔弩张之势,说是在考玉莞,其实便是在驳余姓大修的面子了,就见他低头寻思片刻,也缓缓取出两件物事来,勉强笑道:“既然闲来寻乐,那也无妨,玉莞你来瞧瞧,我这两件物事,却是何物,若是辩不出来,罚酒三杯。“

0629章 辩毫入微泄玄机

    既然四大仙修齐皆赞同此事,就算玉莞一千个不肯,也只能遵令而行,原承天也想瞧瞧玉莞如何面对此事,也将目光照来。就见玉莞转向袁公,嗔道:“袁公,我哪里就得罪了你,偏将要放上火上去烤。”不等袁公说话,又吃吃笑道:“也罢了,反正今日就是我输了,那余公罚的三杯酒,也罚不到我头上去,袁公,你说是也不是?”她这番既嗔且笑,果然是风情无限,那场上原有些不和之气,被她这般嗔来,反倒温柔旖旎起来。原承天暗赞不已,这女人的天分男子再也不及。袁公哈哈笑道:“你只管去试,纵是输了三百杯,也只管罚我。”就连那余姓修士紧绷的面皮也轻缓了一些。玉莞又走到余姓大修的面前,先是盈盈一礼,然后道:“余公,玉莞向来慕你器修大材,一直无缘得窥,今日恰好主人赐下这机缘来,玉莞心中窃喜,今日可不是遂了我的愿?只盼余公不要难为玉莞才好。”放着这般绝色女子笑语嫣然,哪个男子能禁受得住?余姓大修也不由笑道:“好,好,好,我还盼你事成之后,能陪我一年,怎舍得难为你?我案上的这两件物事,你只需说出他们的来历,也就极是了得了。”玉莞喜道:“果然还是余公疼我多些。”说罢转过脸来,狠狠的向袁公瞪去。不过那绝色美人就算是含嗔蕴怒,也是风情,袁公又与她亲厚不过的,怎能在意。这玉莞三言两语,这场上便是其乐融融,而观其话中之意,若是玉莞猜得对了,那是余公留情,不肯为难她,她若猜得错了,自有袁公认罚,怎样也是不吃亏的。更难得的是,她将这二人较技,翻成趣事一桩,此女的应对之才,的是了得。这也难怪此女能哄得诸多仙修大士一团欢喜了。只是玉莞虽缓和了场上气氛,可既是由白衣大修颁下法旨,令她出手,怎样也是不能输了,否则岂不是失了白衣大修的面子?就见她玉手微拢,袁公与余公面前的四件物事齐齐被她招在身前,就在空中定住了。然而对袁公一揖道:“请袁公先收了这碎片吧。”袁公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道:“是了,这飞身殿碎片灵气太强,就怕与这几件物事混淆了。”忙将殿中的碎片收了,也让原承天暗舒了一口气。玉莞先将袁公所示的两件物事取在手中,这两件物事皆是玉石,左手是块红玉,右手是块青玉,两块玉石皆是温润之极,起码是万年的古玉了。原承天细瞧这玉石,很快就分辩出来,那块红玉是为苍山赤玉,在散介生的著作中曾有提及,那青玉则是难猜一些,原来此玉叫雪渊墨玉,唯幻域中的雪渊出产,但玉莞手中的雪渊墨玉却是青色,那是玉变之故。要知道玉器遇火则碎,最难炼制,唯三大神火,四大灵焰或可炼之,而雪渊墨玉却是玉中奇珍,竟是可以用火炼制的,而此玉若得大修以真玄之火炼制多年,则会色呈青色,实为刻制真诀的不二佳材了。那袁公是深信玉莞之才,是以才会取出这最容易弄混的雪渊墨玉来,难她一难,若玉莞能够猜出,也是他的脸面。原承天细细瞧去,那玉莞只用目光在两件玉器上一扫,目光就微放光芒,可见她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此女的是机智,再也不肯立时展现奇才,以免削薄了余公的脸面,而是故作沉吟良久。欧阳大修倒有些不耐了,道:“玉莞,这两件玉器,你倒说来听听。”玉莞苦笑道:“也欧阳公也要逼我。”转向欧阳大修,那目光自是显得楚楚可怜,惹得众人又是一喜。又过了良久,玉莞才道:“袁公分明是想置玉莞于死地了,特意来难为我的,我左首之玉,或叫苍山赤玉,倒也不算难猜,可这右手之玉,瞧来像是玉润青,又像是雪渊墨玉,真个儿让人好生为难。”原承天听她故意扯出玉润青来,心中暗笑,这玉莞的作戏手段,怕是谁都敌不过了。这玉润青亦是古玉的一种,说来倒是与雪渊墨玉玉变之后极其相似的,余公听到这里,反倒担心起来。他见了玉莞这一番行止,心中反倒盼她能猜得对了,否则美人儿失利此役,必定心中不快,日后又怎肯随他而去?可惜他本是出题之人,又怎能反去作敝?因此这神情就有些纠结起来。就听玉莞道:“罢了,我也胡乱蒙一次罢,这块青玉,就算是雪渊墨玉好了。”袁公不等她说完,就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猜对了,玉莞辩器之才,再也不会猜的。”玉莞神色讶然,道:“我竟是猜对了?”复又欢笑起来。余公见她猜中,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此刻他心中才明白,自己竟是忙盼着玉莞在今日大展所长,自己刚才行止,怕是有唐突佳人之嫌,不由心中暗愧。玉莞又将余公所示的两件物事取在手中,这两件物事,竟是两块一模一样,瞧来像是莫种五金之器,皆是大泛金光的,可余公刚才含愤出示两物,自然是大有玄机,这两件金器虽是品貌一般,必定是绝不相同了。玉莞果然将秀眉拧起,嘴角含嗔,让人忍不住就想出声提示才好。不过原承天细瞧这两物,也是犹豫不决。在诸位仙修大士面前,原承天是断然不敢动用禅识的,因此光用目力来瞧,怎么也辩不出两物的细微差别,而以他的玄承,又得了散介生的著作,在琅中观书数日,天下之物,就算不用禅识分辩,也以猜出**来。如今连他一时也辩别不出,可见这两物的相似程度了。玉莞两道明眸,紧紧盯着手中两块金铁之器,慢慢的就从双目中散出两道淡青色的毫光来,这光虽是微不可察,可又怎能瞒得过仙修之士的目力。那余公见到此光,耸然动容道:“吓,原来玉莞你竟是天生辩毫神光,难怪袁公对你如此信赖了,不用再瞧了,有这辩毫神光,那世间之物,再也瞒不过你的。”原承天也是一惊,这辩毫神光的确是难得,可谓百万中无一,原来这种天生之技,是可以明辩万物的。其人若无仙基,也是目力超常,却称不得辩毫神光,若有仙基,只需略加修行,就可修出这辩毫神光来。若修成这辩毫神光,不管一物的征兆如何细微,也就如掌上观纹一般,能瞧得清清楚楚,因此只需此人通览万卷,养成玄承,在辩器一事上,差不多就是万无一失了。而玉莞既是白衣大修座下弟子,还怕没有玄承?玉莞轻笑道:“余公,你莫要乱我心神,玉莞就算有这辩毫神光,被你一赞,可就乱了方寸了,若是说错了就算你耍赖。”余公哈哈大笑道:“说的极是,若你说错了,的确是我的不是,不过既修成这辩毫神光,哪里能瞧错。”玉莞虽是轻嗔薄笑,将这认错物事的责任轻推了去,可众人皆知,她此番辩器,那是绝不会有错了。而玉莞既然泄了这辩毫神光的技能,也不作势了,就指着左手之物道:“此物虽是金光微泛,却是万炼玄铜,想来余公应该是在那万年不灭的火山口中觅得此物了。那玄铜经万年淬炼,又能够不化为水,定是因其物边上,有件异物了。”余公赞道:“果是不错。只是仍要问个明白,这玄铜的边上,究竟有何物,才保得这玄铜万年不化?”玉莞含笑道:“若非是火山宏晶,就是那九渊阴气了。”余公的神情不由激动起来,道:“再说分明。”玉莞正色道:“若是有那火山宏晶在侧,任你火焰冲天,其温度总是不高,再也不能炼化玄铜的,可如此一来,这玄铜不得高温淬炼,也无大用了。可见定要那九渊阴气不时涌来,才使得这玄铜忽冷忽热,从而得以万年淬炼而不化,终成这万炼玄铜。”余公忍不住拍手赞道:“高明,高明,果是高明,吕兄,你座下有如此大材,为何我今日方才得知?”白衣大修笑道:“这数十年来,你只来了两次,每次皆是匆匆而来,难不成我巴巴的向你献宝,卖弄玉莞之能,总是你的不是,不肯在我这里逗留之故了。”余公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忙又道:“玉莞,快说出另一物的来历,我才真正的敬佩你。”玉莞道:“这一件物事更是难猜,只因此物所用之火,大非寻常。”余公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话来,分明是猜着了,也罢,这里都是余某的知交,也不怕你泄露我的秘密,你只管说来就是。”玉莞道:“那玉莞可真的要说了。”余公笑着摆了摆手,玉莞便道:“此火原是一块灵域寒铁,这个灵域,指的就是天外灵域了,那天外灵域崩坏之时,其域中之物也就散落四方,虽是如此,灵域寒铁也是极其罕见的,而这块寒铁又经那太一神火炼制,可谓是天下无双了。”原承天忽听到太一神火四字,几乎就要跳将起来,这余公又是从何处寻来的太一神火?莫非那落入幻域的第三具朱雀分身,竟被此人得到?若是如此,又该如何让朱雀的这具分身回归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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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或再踏仙修之道,或就此沉沦。长生之道,竟艰难如斯。劫修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劫修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劫修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