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5章 造就因果浑不觉
这番全力施为,再加上九渊的特殊法则,自是迅捷如电。想来九渊灵兽应自有一套修行法术,遁行之时,不受法则所限,只可惜原承天一时之间,又怎能领悟得到。
只是这样一来,那真玄消耗的速度就令人心惊肉跳起来,也就半个时辰,真玄已是耗去大半了,迫使原承天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想在这九渊之中,却不是想停就停,真玄虽是停了运转,身子仍是不改其速,仍是飘浮了足足三五十里,才渐渐止住了。而在身子飘浮时,便是无法御控了,对这种失控的状态,本是任何修士都要极力避免的,可在九渊之中,却是难以改变。
原承天心中就此一动,看来这九渊地宙的法则,倒是可以借重,只是这其中的玄奥,还需慢慢体会。
好不容易等到身子停下,原承天转目四顾,想瞧瞧有何碍眼之物,这九渊处处都是云气雾气,此处彼处,几乎毫无区别。
就见前方耸立着一座山峰来,这在他处本是平平无奇之景,原承天却是精神大震。既有山峰耸立,就说明有土灵气凝聚了。可是九渊之中,又哪来的土灵气?
细细瞧去,才发现那山峰不过是一团黑云罢了,只是这黑云凝而不散,光泽如金。方圆约有数千里。
有一缕黑云飘来,原承天伸手触及,又觉得宛若实质一般,这黑云像是可以握在手心,只是真要去握,却又滑不留手,散之无痕。而这黑云之中气息古怪,令人凛凛生危。
原承天叹道:“九渊之中,怎的皆是这等玄妙之物。”
此时黑云四周百禽云集,却不敢发出鸣叫之声,算得上的屏息静气了。见到原承天来到身侧,也是懒得理会。
原承天暗道:“难不成这黑云之中,果然有朱雀本体?”
他的神识在这九渊中倒是无碍事的,忙将神识扫去,就发现黑云中心,果然有一团灵压。
原承天强抑心中欢喜,正想踏上黑云探查,忽见云中探出一面七彩旗帜来,此旗一出,黑云四周的诸多灵禽更是肃然,齐齐俯首朝拜不迭。
原承天见到这面七彩旗帜,既是兴奋,又是失望。
这七彩旗上符文古奥,分明是一件大能法宝了,九渊灵禽来此朝拜,恐怕就是因此旗之故,既有大能法宝在此,既有法宝在此,法宝之下,必定有修士御控,能在九渊遇到修士,怎能不喜。
而诸禽既为此旗而来,就应和朱雀无关。原承天难逢故人,自是深感遗憾了。
原承天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忽听黑云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敢问黑云外的道友,可是仙修之士。”
原承天道:“在下原承天,不知道友……”这声音听来有些熟悉,可在九渊之中,因法则有异,声音传来也会变化很多。原承天心中想到一人,却不敢肯定。
那女子又惊又喜,叫道:“不想竟在此处得逢原道友,在下总算有救了。”
这时原承天心中已有四成把握了,他忙道:“难不成竟是玉莞仙子?吕祖如今在何处?”说罢就要向黑云踏去。
玉莞叫道:“原道友不可近前,我正是被这黑云陷住了,百计亦不得脱,你若也被黑云陷住,又如何救我?”
原承天这才知道这黑云果有玄妙了,难怪自己见到这黑云时,心中就生出不详的预感来。
他急忙收足,道:“玉莞仙子怎的被陷此处?”
玉莞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在下慢慢道来。”
原承天道:“此处天高山远,正可慢慢叙话。”
玉莞苦笑道:“天高山远四字,道尽此中苦处了,我与吕祖来此十家年,可因遁行不得,足迹所踏之所也不过数万里罢了,想来原道友亦有体会了。”
原承天道:“九渊之中,委实是行不得。不知吕祖可有妙策?”
玉莞道:“吕祖思来,若想遁行无碍事,唯有从这九渊中的灵禽身上想办法了。”
原承天拍手道:“此之谓英雄所见略同。”
玉莞笑道:“原道友灵慧无双,十余年就登羽成功,怎能不想到此节?只是那异禽若是太强,只怕难以收服,若是略弱,又不能十分大用,九渊之广,可谓无边无际,就算日行万里,又能济得什么事?而异禽虽好,只怕也游不遍九渊的。”
原承天道:“吕祖所想,果然比我更高一筹。”
玉莞道:“那只是因我们被困得久了,穷极无聊之下,也只好胡思乱想罢了。”
原承天道:“想来以吕祖之智,必有高明主意。”
玉莞道:“吕祖的想法,便是制成一件百禽衣,若有百禽之羽结而为衣,或可不需动用真玄,就可周游九渊了。”
原承天道:“此法大妙。”
玉莞道:“欲得百禽,需先制召禽旗。吕祖原有一根火凤之羽在手,就以此羽为基,经十年炼制,终于制成这面召禽旗。“
说到这里,玉莞便是一叹,原承天虽瞧不见她的神情,亦知她此刻定是百般无奈了。
玉莞又道:“吕祖制成此旗后,修为大耗,怕是要两三年方能恢复了。我为免他受打扰,就持了此旗,远远离了他来至此处,将此旗展开,果然引来灵禽不少。不想诛了数只异禽之后,那黑云就渐渐生出。”
原承天这才知道玉莞深陷黑云的缘故,便道:“这么说来,这黑云乃是异禽的一股怨气凝成了,只是黑云初时并不浓厚,又怎的挣扎不出?“
玉莞苦笑道:“要知道那时百禽已然招来,我若离了此处,岂不是白废工夫,何况那黑云初时并没显出异状来,也是可行可走的。我也不曾理会,这黑云若是稀薄微弱时,倒也不会怎样,可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其性就突然改变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这世间的祸事,又怎能忽然而至的,自是日积月累之故了,想我在凡界诛杀灵禽异兽,在魔界与魔众厮杀,当时也不觉得怎样,可因果早就种下。日后若有突然变故,又怎能推说不知。”
便道:“玉莞仙子,你此刻在黑云之中又是如何?既然已察知黑云大为不妥,怎能还要祭出召禽旗来?”
玉莞道:“在这黑云之中,所有法术皆是不可施展了,真玄消耗更是极快,于是我想来,吕祖需两三年后,方能出来寻我。而召禽旗既然祭出,也收不回来,此旗每隔一段时日,自我身上吸取了真玄,便会自主祭出,召那异禽过来。”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
在说话之间,他已用神识在玉莞四周探了良久,奇的是,这黑云既然能使玉莞的法术无法运行,按理说,也该对神识有所影响,为何自己的神识可以畅通无阻。
既然自己的神识不受黑云影响,岂不是动用一道传字诀,就可将玉莞救出了?
为何同样是这面前的黑云,对二人却有不同的效果?此事若不明悟,原承天亦是不敢轻易出手的。
猎风早就原承天发现玉莞时,就已悄然出塔,这也是她的好奇心性,此刻原承天心有所动,猎风也能觉察得到。她便对原承天道:“主人,你可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之说?而凡间亦有古话,说什么自家怨孽,只能自家解脱,他人是帮不得了。”
原承天大感兴趣,道:“竟有这种说法?”
猎风笑道:“主人在凡界毕竟呆的时间不长,又是一心向道的,怎理会这凡界俗话。”
原承天喃喃的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说的是极妙的,这便是说,此黑云是因玉莞妄杀异禽而起,也就只对她一人生出限制来,他人却是畅行无碍的。”
九渊诸禽本为召禽旗而来,又是诚心来朝圣的,不想却反倒进了陷井,遭玉莞捕杀,玉莞终有此劫,岂不就是一桩现成的因果?
猎风道:“在我瞧来,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她轻轻纵上黑云,果然是毫无障碍,原承天也不劝阻,若是猎风亦被陷进去,大不了动用一道传字真言便是。
猎风轻轻款款,在黑云上行走自如,虽也同样耗去真玄不少,可失少竟不像玉莞,连遁法也是运用不得了。
这黑云本就只有数千里的范围罢了,玉莞陷在黑云中心处,离原承天也就只有数百里之遥,猎风行的再慢,花了数个时辰,也来到了玉莞陷身之处。
猎风来到召禽旗下,见这面召禽旗因真玄耗尽,已是慢慢落了下去旗下坐着一女,正是玉莞。玉莞刚被召禽旗吸去真玄,已是萎顿不堪了,正坐在那里打坐运功。
在这九渊之中自然绝无一丝灵气,想来玉莞身上也和原承天一样,携有龙魂这样可自动吐出灵气的法宝了。玉莞就算不可动用法术,但灵气涌来,体内自然变化。仙修大士所授心法,自是与众不同。
细瞧玉莞,怎还是当初在天一幻域吕府时见着的那般妖饶动人,其眉目之间,说不出的憔悴不堪。
看来在这黑云中多日,已将此女折损的不行,而修士真玄若失,又怎能再保当日容颜。
猎风将手搭上玉莞肩头,正想将她带起来,不想玉莞忽的将妙目睁开,面露狰狞之色,叫道:“不要来。”手中亮出一把短刀,就向猎风当胸刺来。
0826章 万兽合气一混沌
猎风心中明白,真玄若是消耗过度,心境必然受损,就此走火入魔实是寻常之事。
玉莞在黑云中强撑多年,若非心法传承于仙修大士,早就香销玉殒了。而此刻短刀刺来,甚是无力,也不过是凡人那般的力气罢了。
猎风也不闪避,只是将短刀拨开,揽住玉莞的纤腰,将她轻轻提了起来。可是想将召禽旗提起时,却遇到了麻烦。
此旗已被玉莞祭将出来,提到手中重如山岳,猎风又是不敢大动真玄的,一时也是难为。
玉莞的神智半清不楚,有时会极力挣扎一番,有时又会明白自身处境,对猎风微微而笑,可若想让她收起召禽旗怕是不能了。她若是收起此旗,也不会等到这时。
原承天道:“猎风,你先将玉莞带来,此旗交给我处理。“
猎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黑云对猎风果然是无碍的,回到原承天身边后,径直送玉莞进入金塔之中。
黑云既然是玉莞结下的因果之物,对他人自然是不存在一般,原承天轻轻纵身,也进入黑云之中,来到召禽旗边上,细审此宝。
旗上符文,甚是古奥,以四斫仙文为主,辅以昊天真言。这也难怪玉莞祭出此旗后,就再也难以收起。实因吕祖炼制此旗时,一味求全求强,结果此旗的威能固然是强大了,可祭收此旗也就要大费周章。
好在这四斫仙文倒也难不倒原承天,昊天真言更是不在话下了,他盘坐在召禽旗边,以其无上玄承领悟旗上秘奥。也就只用了一日,就将此宝的法诀参透。
长笑声中,原承天站起身来,随手就将召禽旗收了。
不想那召禽旗见收之后,黑云外的诸多异禽立时一阵大乱,那虚弱小的异禽此刻才发现自己身处危境,急忙向外逃窜;那些凶恶异禽则是忙着追逐捕食;更有一些异禽向来不睦,此刻相逢,自然是一场大战。
原承天心中暗叹,吕祖制出召禽旗来,固然是迫不得已,可也害了不少九渊异禽,就算是旗子收了起来,仍是会造下许多杀孽来。
刀君叫道:“原大修,这空中落羽纷纷,不是正好可以收起异禽的羽毛来,制成百禽衣吗?“
原承天笑道:“算你机灵。“
这召禽旗惹来的因果,全由吕祖与玉莞承担了去,自己反而得了好处,这天地行事,倒是奇妙的紧。
原承天不敢动用真玄承接羽毛,遂用劫晶制成一道灵符,祭在空中,这灵符乃是一个风符,在空中不停的吹出旋风来,将空中落羽卷到一处。
异禽互相争斗之时,也会有不长眼的异禽向原承天和刀君扑来。
刀君若是瞧着那异禽羽毛惊艳,或会祭出刀气去,若是见其禽羽毛黯淡无光,干脆就任由异禽穿体而过,不去理会。
而异禽扑到原承天身边时,原承天也不必动手,只需要取出召禽旗来摇一摇,根本不必祭出,那召禽旗上的火凤之羽就会将诸禽惊退了。
原承不知道玉莞收了多少异禽之羽,心中就当玉莞那里一根也无,因此但凡今日在场的异禽,他都要想方设法,去取来羽毛一根。
好在异禽这场大战,在场成千上万的异禽谁也难以置身事外。若想收尽所有异禽的羽毛固然不容易,可不放过一片落羽倒也不难。
唯一遗憾的是,此处异禽虽多,却没有多少大能异禽,就此制成的百禽衣能有多大威能,怕也难说的很。
原承天的目光投向斗场,在诸禽身上一一巡视,他的目光忽的盯住一只黑羽异禽,倒不是因为此禽或有大能,实是因这黑羽异禽的表现甚为奇特。
在诸禽乱斗之时,黑羽禽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利目也只紧紧的盯在原承天身上。
奇的是,虽不时有异禽从这黑羽异禽身边掠过,却并无一只异禽过来骚扰,反倒是避之不迭的模样。但这只异禽的修为,也就是五级罢了,怎样也不算太高。
事实上群禽之中,达成六级的异禽已是超过十只了。
见这黑羽异禽目光锐利,又只是瞧着自己,原承天暗暗吃惊,他不由得也向此禽瞧去,与这异禽的目光接触之后,心中忽的就是一寒,而这只黑羽异禽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的转身就走,眨眼间就消失在原承天的视眼之中。
也不知怎的,原承天竟觉得这黑羽异禽的目光之中,有一丝熟悉的气息。这感觉说来极是无稽了,试着自己九世之中,也唯有这次来过九渊,又怎可能见过这只黑羽异禽?
若是不曾见过,又怎的会有熟悉之感?而修士对气息的记忆,那是万万不会错的。
就在原承天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离此地不知千万里的一处所在,一名头生双角的青衣男子正缓缓睁开眼睛。
这男子的对面,坐着一名黑衣女子,从相貌来看,此女约有三旬上下,虽是生得美丽,只因一双凤目斜挑入鬓,就显得有几分杀气。
凤目女子道:“你借用我的巡禽瞧了些什么?那对男女虽来了十余年,我瞧也成不了气候,又何必管他们?“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道:“九渊新来的一位修士,恰好是我的熟人。“
凤目女子道:“这倒是奇了,你终身没离开九渊半步,怎的会有熟人?“
不远处坐着一名身材极魁伍的男子,洪声道:“戾凤,你莫非忘了,魇龙已受昊天界百大凡族供奉,其虚识也免不得要征杀四方的,遇到故人,又有何奇怪?“
原来这凤目女子,就是仙庭火凤戾气所凝,与魇龙来历一般,此刻皆是九渊三王之一。
青衣男子就是魇龙了,他借用戾凤的一只巡禽,瞧见原承天,而原承天也因此感受到了魇龙的一丝气息,故而生出熟息之感来。
至于这位魁伍男子,则是九渊三王之尊的混沌兽了。
此兽来历非凡,乃是蛮荒时代群兽大战,后被四神胜出,那些个落败的灵兽一点怨气不散,****至九渊之中,经数十万年,终于聚为一体,是为混沌兽。
此兽大成之时,魇龙不过刚刚成形,其后万年,戾凤乃出,故而九渊三王就以混沌兽为尊,魇龙次之,戾凤为末了。
魇龙道:“戾凤,今日混沌邀你我商议要事,怎可因我分神,且听混沌示下。“
戾凤道:“正该如此。“就该一对凤目瞧向混沌。
混沌道:“此次唤你等前来,的是一桩要紧事,魇龙涉世太深,非世间万物之福,我等九渊生灵,自成一统,何等逍遥,又何必去愧对五界闲气。“
魇龙眉头略皱,道:“混沌兄,你教训的虽是,奈何我既受百大凡族朝拜,总不能无动于衷,这也是身不由已。“
戾凤亦道:“我瞧魇龙亦有难处。“
混沌见二人异口同声,不觉有气,淡淡的道:“你等皆是仙庭青龙火凤的恶息所化,若祸害万物,你等的本体怎能置身事外,到时本体动了雷霆之怒,祸事不小。本座想来,或该划开界域,就此从五界永隔,方可永世逍遥。“
戾凤不由急道:“混沌,你劝我等不可惹事,我等自然要听从你,若是划开界域,九渊一统,岂不是与五界断了联系,若是如此,仙庭龙凤恶息难以****,我等的修为又如何进境!“
魇龙冷笑道:“混沌兄,本龙私意揣测,混沌兄应该是瞧我俩修为日进,而你却止步不前,故而心生嫉妒罢了。你身为三王之尊,肚量却这般狭小,岂不令人齿冷。“
混沌怒道:“划了界域之后,我也受不得世间灵兽恶息,岂不是与你等一般,本座此议,也是为九渊生灵着想。“
魇龙哈哈就是一笑,只是笑声中殊无半丝喜意,侧目瞧向混沌,阴恻恻的道:“那世间万兽的恶息虽多,又怎及真龙火凤,你的修为进境始终是快不过我等的,这便是你最大的心事了,我等岂能不知?“
戾凤见魇龙说话过于直白,那混沌又是烈火般的性子,生怕二人争竞起来,此刻混沌的修为仍在自己与魇龙之上,就算联起手来,也只有三成把握罢了。
于是忙嫣然笑道:“二王理论正事,皆是一片公心,怎的就吵将起来,兹事体大,尚需从长计议,更何况就是我等三王说了也是不算的。“
混沌本是怒极,可自思今日好不容易邀请二王,若是再来个不欢而散,怎是自己的本意?魇龙向来贡高我慢,倒也不必与他计较。
就忍着一口气,哑声道:“此事只要我等三王拿定了主意,那九渊大帝必不会驳回的,我瞧那大帝的意思,也是想尽早封锁了界域。”
戾凤扑嗤笑道:“这倒是奇了,九渊因五界而存,怎的大帝反倒想划清界域,若是日后与五界断了联系,五界浊气不沉九渊,这九渊岂不就要日日衰落下去?混沌兄,你直说这是你的私心,我反倒能见谅的。”
混沌咬着牙道:“戾凤,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九渊大祸临头,难不成你竟是不知吗?”
0827章 腥风血雨今来早
戾凤本怀疑混沌兽危言耸听,又见他说的郑重,心里也是担心,道:“混沌你且说来听听。”
混沌道:“前者天外灵域崩溃,灵气散于九渊,数十万年不息,结果九渊异兽死伤大半,九渊大帝不得已,遂用绝**力,将天外灵气封存,可自身也是动弹不得,至今已不知多少年了。”
戾凤道:“此事我亦素知,混沌又何必提起。”
混沌冷笑道:“那天外灵域崩溃之后,创世大修亦因此故心神交瘁,仙躯分为千千万。那五界之立,本有诸多隐患,奈何创世大修因天外灵域之故,难以修补,经这数百万年,五界已呈不稳之兆,在我瞧来,五界崩溃,亦是迟早的事。”
此言倒不是危言耸言,而是人所皆知的共识,戾凤不由低头不语。
那灵气对仙修之士来说,是为生存之基,可对九渊万物,却是猛恶苦毒。而五界崩溃之后,灵气必将沉于九渊,那凡界,魔界与冥界的灵气倒也罢了,可是昊天,仙庭的灵气何等强大,九渊地宙再广再阔,也是承受不起。
更何况上次天外灵域崩落,九渊大帝为免灵气扩散,已不得不用自身将其封印住了,若是大祸再至,九渊大帝也是束手无策。
魇龙道:“纵是五界崩溃,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此刻划清界域,岂不是操之过急?”
混沌嘿嘿冷笑道:“那划清界域岂是等闲事,没那三五百年又如何能做到,正所谓凡事当未雨绸缪,若等到界力真正崩溃,再去临渴掘井,又哪里来得及?”
魇龙与戾凤相视一眼,皆是默默无语。二王其实是一样的心思,倒也不必说将出来。
与五界划清界域,本是必然之举,二王与混沌所争,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界域一日不去划清,二王就得一日的好处。
要知道三王的修为,全靠五界诸灵的恶息,混沌兽虽可承受万兽恶息,瞧来是占了便宜,可魇龙与戾凤的恶息是得自青龙,火凤,自是比混沌所得强得多了。
如今混沌的修为,也只是比魇龙略强些罢了,若是再等上百年,必定是强弱倒转了。
魇龙算来,随着五界崩溃在即,那青龙的恶息就愈发强烈,别说拖个百八十年,就算能拖上十年八年,自己也将受益无穷。
而一旦划清界域,三王修为进益就此停顿,自然是要以当时的修为重立地位,这样混沌就是当然的尊者。那九渊大帝地位虽高,却被天外灵域困住了,怎能发号施令?三王中谁地位为尊,谁就是真正的九渊大帝。
魇龙与戾凤正是存着这样的私心,才迟迟不去划清界域,为此事与混沌争执,已非一日。
混沌又怎不知二王的心思,奈何九渊诸禽,皆受戾凤辖制,自己虽御控了九渊诸兽,也只是与戾凤持平罢了。而魇龙的影响力更是不论兽禽,自己若无二王配合,怎有力量划清界域?
混沌见魇龙戾凤默然无语,知道今日又是白忙一场了,不由得一声叹息。
无可奈何之下,混沌道:“此事还请二王三私,切不可因一点私心,而使九渊生灵万劫不复。更不可将与我的这点私怨传播出去,否则九渊异兽与异禽相争不休,岂不令人痛心。”
魇龙忙笑道:“混沌兄,那九渊兽禽皆是我的子民,我又怎忍心瞧着它们厮杀争斗,只管将这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吧。”
戾凤亦道:“我等自然不敢因私废公,只是若想划清界域,亦需昭告九渊诸多大能兽禽,此事总需齐心协力,方能办成的。”
混沌知道戾凤不过是在拖延罢了,可是他就算翻脸,也是与事无补,魇龙与戾凤的修为进境颇速,近日让他有力不从心之感,若想再像以前以强势压服,只怕是不能了。
当下魇龙就与戾凤告辞而出,二王离了混沌的洞府后,戾凤就以**向魇龙传音道:“此事混沌逼迫甚紧,再拖下去怕也不是个事,若是他径直跑去大帝那里进谗,我俩怎有好处?”
魇龙笑道:“九渊大帝虽是动弹不得,不过这九渊毕竟是他一手所创,总会有些手段能压服我等,目前的当务之急,仍是一个拖字。”
戾凤笑道:“我怎不知要拖下去,奈何我等能拖得,那混沌怕是拖不得,你若去见大帝,你能过去拉他的手脚?”
魇龙笑道:“虽说拉不得?”
戾凤明眸便是一闪,道:“难不成你要使九渊兽禽字斗起来?”
魇龙道:“一旦九渊大乱,混沌身为三王之尊,又怎有脸去见大帝,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安抚住了,方能去见大帝。而九渊异禽,皆听你御控,你只需心中一动,对混沌生出怨言来,九渊诸禽就与异兽为敌了。”
戾凤吃吃笑道:“此事我倒也想过,总是不敢,今日得了你的吩咐,我可就要去做了,出了什么事,只管找你算账。”
魇龙哈哈笑道:“自是由我一力承担。若说九渊异禽,怕不是异兽的对手,也罢,以我此刻修为,倒是能影响到一部分异兽的心境,不如你我同时动手,让那个老家伙措手不及。”
戾凤点头道:“你若动手,再好不过。以你此刻修为,九级以下的异兽,倒是可是唆使得动了,唯有一些大能异兽,只唯混沌马首是瞻罢了。”
魇龙道:“那些大能异兽,着实难缠,便是我也是心有余悸,好在此事只需天下大乱,让混沌不敢去见大帝,就算是大功告成,成败利钝倒是不必计较的。”
戾凤缓缓点了点头,忽的叹道:“为了你我的这点私心,就要让这九渊大乱起来,却不知上天是否会前来问罪。”
魇龙见戾凤心思动摇,也有些着急了,忙道:“妹子,你想来,那仙庭大修连凡界红尘也是沾染不得的,又如何来九渊问罪?我今日的打算,也是为日后着想。日后划清了界域,名分便定了,难不成你想一直屈从于那老家伙的座下,受他万世欺压?”
戾凤想起混沌先前的可恶之处,凤目之中就露出一股怨气来,恨恨的道:“说是极是,当初我等修为浅薄,他怎是今日这样客气的嘴脸,我真是受得够了。”
昔日若是对混沌心生怨气,戾凤自然会心生警惕,立时收敛了。她本是九渊异禽之主,若放纵心中怨气,诸禽立时受到影响,就会与九渊异兽翻脸成仇。
如今她既存了惹事之念,又怎会再收敛心中怨气,自然任由其施放出去。
这怨念无形无色,无拘无束,就这般传遍九渊诸处,但凡九渊异禽,同时心境大动,从此与九渊异兽为敌。
见戾凤动了手,魇龙也是毫不犹豫,就将自己对混沌的极深怨念,也肆无忌惮的传播开去。
真龙本是万物之王,而青龙在五龙之中地位最尊,魇龙既得青龙恶息而成,自然亦是万物之王。只恨他此刻修为不足,九渊诸兽不能全然御控,九级以上的大能异兽,仍是要听从混沌心意。
九级以上的大能异兽数量虽少,可实力超群,便是魇龙亦不敢与之争锋,好在此事也不求尽诛大能异兽,只需使得九渊大乱,迫使混沌心神不宁,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就在二王失放怨念之时,混沌也同时感应,他心中苦叫不迭,这魇龙,戾凤果真大胆,竟为了一点私心,挑战九渊大战。奈何覆水难收,魇龙与戾凤这般一动,其势已不可逆了。
他唯有先将一缕神念,先将大能异兽的心境稳住再说,这些个大能异兽与自己血脉相联,自然不会被魇龙唆使,可若是连大能异兽也加入战团,九渊生灵,岂不是要遭受一场浩大劫数。
在安抚住了大能异兽之后,混沌就万般为难起来。
若是他动用神念,去和魇龙争抢九级以下的异兽,那九级以下的异兽,自然就要与异禽翻脸成仇,相互厮杀起来,损失亦不可计。
但若是任由异兽被控,那这些个九级以下异兽,就会与异禽联手,同去找大能异兽的麻烦。
那些个大能异兽一旦被惹恼了,自是尸横遍野,九渊诸灵,只怕要伤损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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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如此,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就让异禽与九级以下的异兽争斗罢了。
那异禽原是比异兽稍弱的,若是分成两大阵营,最多是斗个旗鼓相当,比起惹恼大能异兽招致的损失来,倒是可以承受的。
于是混沌再动神念,召唤九级以下异兽与异禽厮杀,这也是迫不得已。混沌神念动毕,对魇龙自是恨之入骨了。
而混沌的这份怨念,自是更加强大,这份怨念一生,九渊诸灵自此就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好在魇龙倒也不在乎九级以上异兽由谁掌控,只需九渊大乱起来,将那划清界域的决计拖上百年,就是他的好处。
原承天怎知这沉寂不知多少万年的九渊地宙,此刻竟是像那煮沸了的开水一般,无比热闹起来。更不知他此次九渊之行,因三王之间的意见不合,而平添了数百倍的危险。
只有玉灵感受到这风雨欲来之兆,她漫声吟道:“腥风血雨今来早,九渊翻腾在此朝。谪仙降凡遭此劫,千锤百炼方英豪。”
0828章 修行之路漫迢迢
见诸禽皆散,原承天收拾起灵符中的羽毛,约有**十种。他也不细辩,就入了金塔,察看玉莞的伤情。
玉莞的情况其实是有些不妙了,她在黑云之中被困多两年多,体内真玄尽了再生,生而复尽,可谓惨不可言。
修士动用真玄,最怕是完全耗尽,这对修为的损失往往是不可弥补的。原承天观玉莞的修为,就算完全恢复,也比昔日降了两级。
当下就将玉莞置于药园之中,此处原铺就天外灵域金壤,最适合养真育玄。
过了三日后,玉莞修为略复,神智更是恢复如初,也不顾及身子,就来与原承天商议炼制百禽衣之法。
玉莞初立召禽旗时,收罗了将尽三百家种异禽之羽,这些异禽之羽虽不能尽用,可与原承天收集到的禽羽集在一处,当可挑出七八十种来。
原来要制成百禽衣,需要六级以上异禽之羽,其种类倒也没那么考究,只要不少于三十种便好,而禽羽越多,这百禽衣的威能自然也是越大了。
玉莞病体难支,炼制百禽衣一事,就只好全交给原承天了,至于百禽衣的炼制方法,只需玉莞略说一二,原承天便是豁然明白,喜得玉莞连声称赞不已。
猎风知道玉莞妖娆动人,生怕原承天受她迷惑,因此总是形影不离玉莞左右。
不想玉莞在原承天面前,却是端座凝重,一改往日风姿,也不知她是来了九渊之后改了性,还是本性如此,昔日在天一幻域,与诸多仙修大士周旋,或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见原承天领悟了制衣之法,玉莞仍旧回去静养,竟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的,猎风冷眼旁观,暗暗称奇,可也不能就这样改了对她的看法,这情形也不知怎的,被刀君也看出来了,两女私下里自有无数的体已私房话要说,倒是原承天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金塔自成一域,不受九渊法则所控,因此玄焰亦是分外活跃,只是谈到炼制百禽衣的办法,玄焰则道:“这禽羽一焚就化,本老人家也是无计可施,想来只有青鸟可以想些办法了,它的冰焰与本老人家的玄焰大不相同,如今它的修为也高了些,应该可以施出冷焰来。只是欠缺些经验罢了,”
四大灵焰之中,真离玄焰焰力最强,提纯天下五金之器,谁也超不过他去;金锃紫焰最为玄奥,有造化之能,相传若得了金锃紫焰,便是一块顽石,也可炼成天材地宝,而若能就此得窥天地造化之妙,借用紫焰威能,甚至可炼出世间任一物事来。
这样的造化之功,就算是紫焰之母太一神火也断无此能,此之谓一母生九子,子子皆不同。四大灵焰之中,金锃紫焰当排第一了。
甚至有昊天大修曾言,那金锃紫焰,其实已可名列神火中去,可与太一神火,九渊神火,无极神火齐名。但紫焰毕竟出自太一,论资历怎能与太一神火并列,也就只好在四大灵焰中屈尊了。
至于无妄碧焰,则主天下草木之精,在炼器时则是不堪大用了。
对于青莲冰焰,其焰力比玄焰的焰力弱了许多,若用来炼器,也只有比寻常焰火强些罢了。不过青莲冰焰皆能名列四大灵焰之中,自然是有其特殊才能。
此时听到玄焰说出“冷焰”二字来,不由点了点头道:“青鸟虽非冰焰本体,好在这多年来随我修行,又被我炼进本体法宝之中,只怕应有冰焰本体三成威能了,倒也不妨一试。“
原来这冷焰的妙处,是可使物事外易其貌,内不改其性。就好似这世间的风雨,总是蚀物无声,可天长岁久之后,那物事就是面目全非了。
冷焰之能,就像这世间的风雨一般,只是风雨蚀物,总需漫长岁月,冷焰则是瞬息可变。
像禽羽之物,自是不可动用烈焰炼制的,其实何止禽羽,这世间但凡不属五金之物,皆不可承受强大焰力,而若想炼制这些物事,则非冷焰不可。
原承天就将青鸟唤出,让它试出一道冰焰,看看效果如何。
青鸟领了法旨,果然吐出一口冰焰来,此焰与往日不同,其焰雪白如玉,果然好像一团冰雪也似。
不想玄焰伸手探了探,道:“不行,不行,焰力还是太强。“
青鸟只得需吐一道焰火,这道焰火比刚才又冷了许多,玄焰又伸手试了试,也不说话,随手取过一块玄金来,掷在空中,对青鸟道:“什么时候,你能令这玄金生出冰霜来,那就是冷焰大成,可用来炼制百禽衣了。“
猎风叫道:“这可真正难为人了,青鸟所吐之焰,也是四大灵焰之一,比起寻常的火焰也是强得多了,你怎能让他使玄金生霜?“
玄焰将蓝眼一翻,道:“除非能使玄金生霜,否则这百禽衣是万万炼不成的。“
猎风仍是替青鸟叫屈,道:“那吕祖手中也没有青莲冰焰,怎的就能炼出百禽衣来,分明是你怕青鸟抢了你的风头,故意刁难。“
这一侍一灵斗嘴多年,说出话来无不是夹枪带棒的,又怎能令对方好受,原承天是瞧得惯了,只在一旁抱臂微笑而已。
玄焰斗口经验极丰,怎能上猎风的恶当,若是心境不稳,说出来的话必定漏洞百出,猎风穷追猛打之下,便是大败亏输了。
于是傲然一笑道:“吕祖之法,不过是动用法诀真言罢了,这法子用来制器,好似隔靴搔痒一般,本老人家实不屑为。是以玉莞对主人说及此事,本老人家连听也是懒得听的。若想使这百禽衣发挥最大威力,唯冷焰不可,这种器修妙法,说与你听也是白废力气。“
猎风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胸中有妙策,怎的还要指望青鸟?你是器修前辈,青鸟则是从不曾炼过器物。你身为前辈,不负起教导之责来,只顾着难为他。这样的心性,我也是懒得理会。“
刀君在一旁拍手笑道:“猎风姐姐说的妙极,玄焰哥哥,老实说,你这个前辈做的委实有些不大对头。“
玉灵避世数万年,怎见识过世间的斗口争吵,见玄焰和猎风唇枪舌剑说来,只当他二人会打起来一般,担了好大的心事。这时也忍不住笑道:“刀君妹子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是亦来凑趣了。
玄焰几次张口欲辩,怎及得三女轮番说来,真个是欲辩无辞,此时将手一摊,对原承天道:“主人,完了,完了,本老人家今日真正的栽了,遇到一个猎风,也就罢了,添一个刀君,则是头痛万分了,不想今日又多出一个玉灵来。这便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原承天道:“青鸟经验不丰,的确也该由你来点拔一二,你那修行的**,它虽不能拿来就用,可天下修行之道万法归来一,应该是可触类旁通的。而青鸟的修行,也该提上日程了。“
青鸟自从冥界归来后,就一直自我修行,这是因原承天一直以为青鸟的修行之法世间绝无,哪知碧焰却传了玄焰一套修行法术来,这才知灵焰也是可以修行的。
他就此上了心,将碧焰的修行之法细加揣摩,再结合青鸟的本身属性,算是别出蹊径,替青鸟另创出一套量身定作的修行**来。此心法经十多年来反复试验,已算是初有成果,也正可让青鸟一试了。
那柄无界之剑经由玄焰炼制后,已和原承天的修行轨道脱离,虽是原承天的本体法宝,双方却可各自修行,两不干涉。
然而随着原承天修为日进,青鸟的修行进度就显得慢了许多,幸好原承天手中法宝甚多,倒也不指望无界之剑能发挥多大的用处,可此剑毕竟是自己的本体法宝,若是太弱了,总也不是个事。
玄焰得了原承天的法旨,怎敢再嬉皮笑脸了,忙道:“主人替青鸟创的法子,我近日来也反复想过了,应该是可行得通的,那就请主人给我与青鸟一年时间,或可让其初窥堂奥,就此踏上修行之路。“
原承天道:“也好。一年之后,吕祖也应该恢复如初,我等也正好可与他会合一处,共闯这九渊地宙。“
原承天原就打算要在这九渊呆上十余年,这时花上一年培育青鸟,炼制百禽衣,虽不能说早有预料,也是不得不为的。吕祖与玉莞在九渊呆了十余年,也没能解决遁行的问题,自己只花了一年时间,怎样也是赚了。
诸侍灵与原承天就此在金塔中修行,而百禽衣虽未制成,可在九渊中的遁行之术则需早加修行,对九渊的特殊法则,也需痛下功夫研究,龙魂与兽魂的培育,则是一日也松懈不得。
一年时光瞧来不短,可一想还有这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原承天仍是恨一得一天当成一年用才好。而随着修为日进,所面临的局面也会愈加复杂,日后修行,只会越加漫长。
修士的千八百年寿限听来漫长,可每每只觉欲做之事无穷,而时光恨短。长生之道,历来就是这么艰难。
0829章 九渊奇变冷眼观
青鸟说来亦算是朱雀之子,自是天生灵慧,原承天与玄焰原以为青鸟需花上一年时间,其修行才会有所进益。哪知青鸟稍加点拔之后,进境神速,半年之后,终于可令玄金生霜,修出冷焰来。
其实细细想来,倒也不奇。青鸟多年来在原承天身边聆训受教,有意无意之间,也得了许多玄承,又兼青鸟这种灵物,比不得凡俗修士修士时杂念纷陈,凡俗修士最不易过的一关,反倒是如履平地了。
冷焰既成,玄焰就着手指点青鸟炼制百禽衣,那些个可用之羽每种并非只有一种,玄焰与原承天斟酌再三,将禽羽分成两份,其中一份为八十种,另一件为六十余种,就此制成两件百禽衣。
结合九渊地宙的法则,再依百禽衣之性,又几经试验之后,原承天对这百禽衣的使用之法已是烂熟于心。
这两件百禽衣皆根本不需动用真玄,只需念动真言,心神一动,就可无风而御。而这两件百禽衣的速度,足以令人结舌。其中一件可日行三万里,另一件则可日行一万八千里。世间遁器,再也没有超过这两件百禽衣的了。
这也只是因为九渊地宙法则特殊罢了,若是去了别的界域,这百禽衣也就毫无用处。
百禽衣制成之后,再经多日练习,玉莞与原承天等人皆已掌握使用玄奥,玉莞经这一年静养,也算恢复了一些,只可惜失去的两级修为却是补不回来了。
那件能日行三万里的百禽衣因五彩斑澜,被众人称之为五色羽衣,另一件百禽衣则是灰黑之色居多,就叫做黑羽衣了。
原承天便将五色羽衣交给玉莞使用,日后寻到吕祖,则可由吕祖亲用,自己便用了那件黑羽衣。这两件百禽衣所用之羽,玉莞得之最多,将五色羽衣交给玉莞,也是应有之理。
这日原承天收了金塔,将与玉莞一道,前去寻找吕祖。先前因玉莞遁速不快,虽然是尽力远离了吕祖,可黑云与吕祖修真之地的距离,也不会超过万里,如今既有百禽衣在身,就算慢慢行去,自然是一日便达了。
二人对这百禽衣都是习练多次,遁行起来快慢由心,也就过了半日,就来到吕祖的修真之地。
九渊之中,本无山林河泽,若想依着地标记路,几乎是不可能了,好在仙修之士,对距离远近灵识之中自有微妙感觉。哪怕是闭着眼睛遁行,也知道去了多远,位在何方。
眼看到了数年前自己的出发之地,玉莞兴冲冲的当先领路,一边叫道:“师尊,师尊,玉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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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神识在这九渊之中倒是可以动用的,只是会受这法则所限,无法探出去数千里去。不过就算如此,以原承天的修为,其神识也可探出近千里了,而吕祖哪怕没能修成神识,其灵识之强,也该有两千里之远才是。
因此见玉莞呼唤之后,吕祖仍不现身,原承天不由心生不详不兆来。按理说以吕祖仙修中乘的境界,在凡界已是无敌,在这九渊地宙,除了一些大能异兽,也不应该遇到危险才是。
难道他修为恢复之后,就去寻找玉莞?可此人身上并无百禽衣,任他是仙修大士,也不可能遁出多远,而只要他在近处,只要动用灵识一探,就可知道自己与玉莞的存在了。
玉莞连唤数声,也不见吕祖回应,粉面涨得通红,已有些着急起来,她在九渊之中,全仗吕祖方能得保性命,若没了吕祖,岂不是要殒落在此处了?
原承天并不说话,只是动用神识去四周探查,同时轻轻驱动黑羽衣,在这四周巡视一番。
吕祖修真之地,也不过是一处云团罢了。而这云团经数年时间,其性质早就千变万化,不可能再是当初的云团。看来要么就是玉莞寻错了地方,要么就是吕祖因故开了此地。
见玉莞双目微红,几乎要垂下泪来,原承天便道:“吕祖就算离开这里,也不会去了多远,我等就在这附近慢慢寻来,总可寻得着的。”
事已至此,玉莞也是无计可施,只好依着原承天的主意,以这处云团为中心,向四周寻去,每次巡视,也不会超过五千里。
想来吕祖只靠胸中一口真玄遁行,五千里的距离,就要花费数月工夫,又怎能去得更远?
堪堪过了三日,这一日原承天正行间,神识之中忽的探到前方浊气冲天,恶息纷纷,分明是有许多异兽异禽聚在一处了。
再前行数百里,探的更加明白,原来这许多异兽异禽,正在混战不休,直杀得天地无光,毛羽纷纷。
玉莞灵识苦不甚高,也依稀觉察到前方有异状,可又怎知会是九渊兽禽混战。
原承天对九渊的兽禽纷争,本也不以为异,只是在神识在诸多异兽异禽之中,探看是否有大能异兽罢了,在凡界之中,七级异兽就算是屈指可数,但在九渊地宙,便是十级以上异兽,也是不足为奇。、
而原承天的兽魂虽修到十级,可因只是一缕兽魂,也只能镇住七八级异兽,因此若遇到八级以上异兽,就需尽早回避为上。
一番探查之后,发现这群异兽异禽,最高者不过七级而已,倒也不足为惧。
正想就此避之为大吉,不想神识无端一扫,竟发现在异兽异禽的恶息之中,有一道精纯灵气忽隐忽现。而这道灵气,竟是分外熟悉。
原承天不由大奇,急忙将神识凝成一线,锁定在此人身上,这才惊讶的发现,此人竟是吕祖。
就见吕祖远离战场中心,在空中负手而立,身边拥着三只异兽,皆是七级,正在目露凶光,瞧着战场变化。
这三只异兽之中,其中有两只身材高大如山岳。其中一只,怕没有六十丈之高,另一只也有四十余丈。第三只则是身型短小,只及吕祖身高一半,相貌好似灵猿。可此猿恶息极强,两只巨兽都不敢靠近。
而这只灵猿偶尔转目瞧向吕祖时,也是一脸的不屑。
原承天大为惊奇,吕祖怎的与九渊异兽混在了一起,更奇的是,自己明明已探到了吕祖,以吕祖之能,没理由反而没发现自己。
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吕祖并没有修成神识,而灵识在九渊之中,应该会受到颇大限制。故而此人修为虽比自己高过近两个境界,其灵识也没能强过自己。
正在揣测之时,吕祖的目光忽的转了过来,总算是发现了原承天的存在。如此看来,吕祖此刻的灵识应该和原承天的神识相差无几了,神识的好处由此可见一斑。
吕祖见九渊之中,竟有凡界修士到来,不免先是一愕,等他发现此修竟是原承天时,自是又惊又喜。
此时玉莞也抢了过来,很快被吕祖发现,原承天耳边立时传来吕祖的声音道:“承天好气魄,这九渊地宙也敢来走一遭。承天此来,莫非是受天一宗之托。”
吕祖入了九渊之后,十余年都无消息,天一宗自是焦急,不过原承天早与天一宗断了联系,又怎知此事?
他如实道:“晚辈此来,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原以为前辈早就离去了,不想仍留在此处。”
吕祖长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又道:“此处战场胜负未定,你等不可靠近了。”
原承天与玉莞只好在空中停住,这才留意起战场来。
场中的异禽约有千余只,异兽的数目只有一半,双方都恰是个平手,但异兽队伍中,有三只七级异兽尚未出手,更有吕祖领队,因此异禽一边的前景颇为不妙了。
九渊因无天地之分,处处一片混沌,生灵皆会飞行,故而异禽的飞行之能,其实就占不得多大优势了。异禽唯一的长处,就在于动作迅猛灵活,战斗起来自是大占便宜了。
可若双方都是低级生灵的话,异禽靠着动作灵活,或会占些优势,可一旦双方等级达成四级,就要靠内丹法术御敌,那动作灵活的优势也就忽略不计了。
而若是比拼内丹法术,异禽就要略处小风,因此别看异兽数目只及对方一半,倒也没吃多大的亏。
就见四面八方,不断的有新来的异禽异兽加入战场,但来者十有**,只见异禽,不见异兽。这是因为异禽之间传递消息颇为迅速,更兼飞行速度极快,增援的速度可就远远超过异兽了。
原承天对异兽异禽之斗,原就不抱立场。最好是九渊生灵一场混战,没人顾及到他,他就可悄然去寻飞升殿的碎片,一旦达成目的,就可功成身退了。
但吕祖此刻赫然是异兽的领袖了,原承天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是不能。
他细细瞧去,只见异兽群在吕祖的指挥下,倒也井然有序,进退有方,观其所立方位,也应该是某种阵法。因此异禽数量虽多,只要异兽缩小队伍,那反击之力就会变得更大强大,往往一场厮杀后,异禽的损失,要数倍于异兽了。
原承天瞧见这种情形,大可放心,吕祖不愧为仙修之士,胸中玄承深厚,兵法小道,又怎能难得倒他。
便是在时,原承天的耳中忽的传来一声幽长娇柔的声音,这声音听来像是极远了,可却字字可闻。
那声音道:“你便是原承天了,我可识得你。”
0830章 人心百变不可测
修士皆有过耳不忘之能,若说这女子识得原承天,怎的原承天却不记得此女的声音?
而这声音传来的方式极是特殊,绝非寻常的传音之术,倒是与自己与猎风等侍将的心神相通有七八分相似。
于是原承天也将心神一动,道:“不敢动问,大修来自何方?”
女子笑道:“你倒也机灵,瞧出我与你的传音与众不同,实对你说了吧,我虽与你远隔数百万里,可九渊异禽,皆是我的耳目,有异禽瞧见了你,便是我瞧见了你。既能瞧见你,自然就可与你心神相通。”
原承天耸然一惊,心念道:“莫非大修是九渊戾凤?”也唯有九渊戾凤,方可借异禽之力,将声讯传遍九渊。
戾凤笑道:“我与道友倒也曾有一面之缘。”
原承天知道戾凤便是仙庭火凤的恶息凝成,自己若与火凤相遇,便等于与戾凤相逢过了。可是自己与火凤并无缘一面,却不知戾凤此言而来。
便道:“在下实不知与大修何时结下机缘。”
戾凤道:“当初你与魔界魁神大战,仙庭诸修皆来观战,在下的本体亦在其中,只是我识得你,你也没见过我。”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心中不由万般羞愧起来,自己身为大罗金仙,却压不住魔界魁神,致使飞升殿碎落,自己也承受了九世转修之劫,这桩憾事,可是被人家瞧在眼里了。
戾凤道:“原道友此次前来,我猜便是为了重建飞升殿一事,若说那飞升殿的碎片****所在,我倒是可告知一二。”
原承天心中一凛,戾凤突出此言,怎能会有好意?早就听说仙庭火凤性子急狭,与仙庭诸修皆有不和,本体如此,其恶息凝成的戾凤,又怎会是好相与的。
缓缓言道:“却不知大修有何差遣,只要在下能办得到的,自然竭尽全力。”
戾凤格格笑道:“你此世倒也机灵,可不像初世那般不知大体,性子愚钝了,看来这九世重修,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原承天苦笑道:“大修见笑了。”
戾凤声音一肃,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有事相求。如今九渊风云突起,兽禽失和,奈何我却不便亲自出马,御使诸禽御敌。原道友若肯助我御兽,自有莫大好处。更何况飞升殿碎片,有一二片极是难取,若无我相助,只怕你也难以达成心愿。”
原承天眉头紧皱,戾凤不愧为恶息所凝,居然就这样公然要挟,也不怕失了她九渊异禽之主的身份。不过这样谈开条件,倒也不无好处。
戾凤金口一开,就是九渊法则,只要自己真的能助戾凤敌住了异兽,她势必无法食言。
本来原承天对九渊兽禽皆无立场,无论助谁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现在吕祖俨然就是异兽的领袖,自己若应了戾凤所请,就是与吕祖公然为敌了,这自然让原承天好生为难。
不过他也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就点头道:“好,我便应了大修所请。”
戾凤本还准备了诸多说辞,除了利诱之外,还有威逼之法,哪知道原承天答应的极是爽快,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一时间她沉默不语,似在寻思原承天是否暗藏欺诈,这几日她的巡禽四出,对原承天的诸般动向了如指掌,知道原承天与玉莞关系匪浅,而玉莞又是吕祖的弟子,因此原承天这样不顾交情,立时答应下来,怎样也让人难以消化了。
想来这里,戾凤冷冷笑道:“原道友,你助我御兽,真的不顾及与吕修的关系吗?”
原承天道:“我想吕祖亦是受了九渊一位大修所托,助异兽对付异禽了,在下既人九渊,若想置身事外,只怕是痴人说梦。想那吕祖修为高出我两个境界,也是推托不得,何况区区在下。”
戾凤笑道:“原道友果然想得深远,此之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我就坐看原道友大展身手,压制九渊异兽了。“
原承天道:“既然在下已答应下来,若大修能告知飞升殿碎片落点,以及种种为难之处,则在下不胜感激。“
这是以退为进之策,戾凤至此也不便隐瞒了了。便道:“飞升殿碎片沉落九渊诸处者,大者七件,小者不计其数,其中有两块极大的碎片,若是合在一处,约有飞升殿整体的两成之多,可见是不小了。“
原承天心中暗忖道:“若真如戾凤所说,这两块碎片如此之大,那么得了这两片碎片之后,加上以前收集,说不定就能凑成三成,就算还差上少许,想来也是不会太多了。“
道:“不知这两块碎片却在何处?“
琅嬛阁老者的地图上虽有标出飞升殿碎片所在,可九渊之地,与他界不同,却是地势常变的,原承天又无路标可循,就算是按图索骥,也有相当的难处。
戾凤道:“那两张碎片,其实便是九渊重地沉灵山。”
原承天道:“还请明言。”
戾凤笑道:“九渊地宙,因无五行灵气,自然也无山林河泽,不过沉灵山处,倒是的确有座庞大无极的山峰,此山是从天外飞来,便是当初的天外灵域。”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的“啊呀”叫了一声,这声音已非心念所想,而是情不自禁的叫出声,玉莞站在原承天的身侧,见原承天如此动容,也觉得把惊讶无比。
其实就算是换成玉莞,吕祖,若是听到天外灵域****之地,也必定如原承天一样的神情。
虽然众所周知,天外弱域崩塌之后,少部分散之于其他诸界,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于九渊的。天外灵域何等珍贵,就算是得了块巴掌大的碎片,也是受益无穷,若是寻能灵域的沉落之地,这其中的好处通简直是无法可想了。
那天外灵域并不比凡界,魔界小到哪里去,可落于九渊之中,也不过是像沧海一粟罢了,因此人人皆不指望能寻到这灵域的所在。就算是昊天大修,也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但如今却意外的从戾凤口中,得到这个重大的消息,原承天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可是他很快想到,天外灵域与九渊地宙格格不入,九渊诸位大修,怎不可能任由这灵域****,否则那灵域的精纯灵气四散而出,日积月累之下,九渊必生变化。
现在九渊之中,仍是一丝灵气也无,可见这座天外灵域,必被九渊大修掩盖起来。
难不成那两块巨大的飞升殿碎片,也与天外灵域落于一处不成?
原承天知道刚才一时失态,已令玉莞启疑,缓缓压住心情,再次动用心念道:“既是天外灵域沉落之地,想来九渊大帝,必定要加以处置了,莫非那里,就是九渊大帝的镇守之所?”
戾凤笑道:“果是被你不幸而言中了,沉灵山便是九渊大帝的镇守之所,九渊诸灵,皆是不可靠近,你等仙修之士,自是不用说了。至于那两块飞升殿的碎片,其灵气亦不比天外灵域差了,又是体量巨大,放在别处,也着实不妥,自然由大帝一并镇守了。”
原承天苦笑不迭,飞升殿的碎片落在别处也就罢了,若是被九渊大帝收了去,谁又敢有收来?
那九渊大帝与九渊同生,若仙庭为天,九渊便为地,实为亘古以来第二修,其位甚至在仙庭十二神执之上。
那十二神执,不过是代天行事,九渊大帝则是卓然独立,也就是创世大修,方可与其称兄道弟,世上芸芸诸灵,皆是他的子侄儿孙罢了。
别说原承天只是区区一名羽修之士,便是仙庭十二神执齐至,也不敢说能与九渊大帝分庭抗礼。
当初原承天身为大罗金仙,也没资格见上十二神执一面,甚至无缘得窥仙庭一眼,如今他与九渊大帝的身份,更是差得远了。
飞升殿碎片既然被九渊大帝收了,也只好不去妄想。
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戾凤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由笑道:“我知你为难,好在我位列九渊三王,亦有资格得见九渊大帝一面,只是我若想见他,却不能无由,而这个原由,也唯靠原道友寻来。”
原承天苦笑道:“在下人微言轻,道行浅薄,又如何替大修寻来这个原由。”
戾凤道:“此事倒也不难,你只需率领九渊诸禽压倒了异兽,引那大能异兽现身,使得这九渊的局面不可收拾了,我自然就有了因由,可见得见九渊大帝。”
原承天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戾凤的禀性也太过残酷了,那异兽也就罢了,九渊诸多异禽,岂非是她的子民,若引大能异兽出手,九渊异禽岂不遭殃?
真要闹到不可收拾,也不知要牺牲多少九渊生灵来,也亏戾凤想得出。
原承天渐渐后悔起来,他原本答应戾凤率异禽与异兽相抗,其实也是存了一点慈悲之心,两者相斗,若是一方呈压倒性优势,则处于劣势的一方死伤必多,唯有双方势均力敌,保持某种平衡,或许能减少大量的伤亡。
正因此故,他才答应戾凤的条件。
不想戾凤的最终目的,却是要引出九渊的大能异兽来,那些个大能异兽,本是蛮荒古兽的碎魂怨念修成,至今已不知多少万年,修为何等惊人?
哪怕只引得一只异兽出手,九渊诸禽也不知要死伤多少了。
原承天心思百般回转,已渐渐定了心思。
0831章 各为其主斗玄承
刚才已答应了戾凤率领诸禽御兽,自不能反悔,只是执行起来,就有诸多方法可想,左右不过是虚与委蛇四字罢了。而其最终目的,便是减少九渊兽禽的伤亡。至于飞升殿碎片,也只好另想办法。
于是便道:“大修所托之事,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在戾凤想来,人皆是自私自利之徒,自己以飞升殿碎片为诱,不怕原承天不应承下来,又怎知原承天会为与他毫不相干的九渊兽禽担了心事,自是坦然不疑,道:“你我既已定约,我心念一动,九渊诸禽便知,你此刻就是那诸禽的领袖了。”
原承天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与吕祖难得在九渊重逢,不想尚未见面,就幡然成为对手,世事千变,谁又能想得到。
他目光一转,转到了玉莞身上。此女身上的七色羽衣,本是要交给吕祖的,可现在形势大变,若是吕祖得了这件羽衣,自己岂不是要仗茧自缚了。
他对玉莞拱了拱手,道:“玉莞,实不相瞒,我此刻已奉了九渊戾凤的法旨,率领群禽御兽,你我之间,立场已变,那件七色羽衣,就请还了我吧。”
玉莞怎知会有如此大变,骇然叫道:“原道友,这是怎么说,你竟是要与吕师尊为敌吗?”
原承天道:“形恪势禁,不得不为。”
玉莞怒极,竟忘了双方修为悬殊,手起处,空中祭起一根红绳来,此绳为缚仙虚索,是为仙修之宝。
缚仙索本是昊天之宝,名列昊天法宝前二十的。这件宝物乃是天生初分时,生就的一根仙藤,用来拿人制敌,可谓是百发百中。
缚仙虚索虽是缚仙索的虚宝,可经仙修大士亲自制来,自然也是拥有强大威能之宝。
原承天的修为虽比玉莞强出不少,可此世初遇仙修级法宝,也要吃亏。那缚仙虚索落将下来时,竟是无可抵御,原承天又是一时轻敌,未曾抢先祭出太一弱水来。
就听“啪啪”声响,身子竟被捆了个结实,这仙修之宝果然好不厉害。
原承天觉得身子被捆得紧紧,暗叫糟糕,他的两只手臂都被缚仙虚索缚住了,灵脉就此被封,哪里还能掐诀斗法。这也是缚仙虚索最厉害不过的地方了。
玉莞见法宝奏效,大大松了口气,道:“原道友,休怪我无礼。”
不想她话音未落,就见原承天对着缚仙虚索吹了口气,缚仙虚索好似一条死蛇,立时从原承天的身上脱落下来,原承天伸手一探,就将缚仙索抓在手中。
玉莞耸然动容,叫道:“你怎能破得此宝?”
原承天叹道:“若是在别处,在下对这法宝亦是无法可想。可惜此处为九渊地宙,法则大不寻常。”
玉莞听到这里,自是目瞪口呆,忽的觉得体内真玄消耗过半,才猛的醒悟过来。
九渊地宙绝无一丝灵气,因此那些动用时消耗真玄的法宝,就变得百无一用了。唯有灵识与神识之宝,方可如常。
缚仙虚索捆住了原承天后,虚索上的暗藏法诀就会自动运转,源源不断的吸收四周灵气,使法宝威能不减。可九渊之中哪来的灵气?这法宝灵气不继,自然也就大失威能了。
原承天口中念了道最寻常不过的“解锁诀”,就将这四海闻名的缚仙虚索化解了。
原承天道:“此宝也留不得,先存在我这里罢。”
左手将缚仙虚索藏于袖中,右手就施出域字诀来。顿时就将玉莞困在域中。
就算是在凡界斗法,以双方境界差距,玉莞也极难逃过域字真言,何况此刻原承天刚得了戾凤敕旨,是为九渊诸禽代主,那就是九渊半王了。九渊法则之力,已有七八分在握,玉莞万万不是对手了。
玉莞只叫了声“好恼。”身影就在空中消失不见。
原承天心中暗道:“只好日后再向你陪罪了。”
玉莞既在真言之域中,更加无能为力,原承天就让猎风进入域字,取了玉莞身上的七色羽衣。猎风也不知其故,但见到玉莞与主人翻脸,心中反倒隐隐有一丝快意。
欣然进入真言之域中,收了玉莞身上的七色羽衣。玉莞心中的恼怒,自是不必提起了。
既免了后患,原承天就前行一步,口中叫道:“九渊诸禽,听我号令。”
战场上的九渊异禽本来只是凭着厮杀本能,与吕祖座下的异兽争衡,自然是大吃苦头,若不是异禽间传迅极快,援兵不绝,这场战事早就大败亏输了。
现在原承天挺身而出,异禽可就有人主心骨。
原承天性念动处,空中异禽就依从原承天的心思,在空中迅速列成阵式来,赫然就是一座小天罗阵法了。战场形情,幡然一变。
吕祖专心御使诸兽,又怎知玉莞与原承天已经翻脸动手,此刻见到异禽一改乱局,整整齐齐的布成阵势,那自然是有高人在背后调控了。
而动用灵识瞧去,原承天负手而立,正在群禽大阵之后,其中几只七级异禽,就在原承天身边盘旋不休,负起保护之责来。
吕祖又惊又奇,道:“原道友,此为何故?”
原承天长叹一声,道:“吕祖前车之签,岂能不知在下的苦衷。”
吕祖动容道:“你也被三王强逼,要御使九渊诸禽?”
原承天道:“若非此故,晚辈怎敢与前辈为敌。”
吕祖点了点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便是本座,也是身不由已。罢了,你我虽有同宗之谊,却无师徒之分,你今日也算不得欺师灭祖,只管尽力显出手段来,莫让要九渊诸灵,小瞧了我们凡界仙修的本事。”
原承天见吕祖竟不怪责,心事也释去了大半。这也难怪吕祖能修成仙修中乘境界了,若无这样的胸际气度,那是断然不能的。
他先深深一揖,此为晚辈之礼,然后立起身来,道:“吕祖,晚辈无礼了。”
吕祖哈哈大笑道:“你只管放手施为,本座亦想瞧瞧,你有何惊人的手段。”
原承天心中叹道:“此战如何了局,实在无法预测,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世渊诸灵能少些伤亡,不使心中有愧,也就是了。”
心念动处,数千异禽列成阵法之后,并不向异兽进逼,而只是在空中稳稳定住了。
九渊诸禽性如烈火,与其他界域的灵禽大不相同,原承天初担领袖之责,就能使诸禽归来位,依靠阵法之力,约束诸禽,这委实是了不起的玄承。
吕祖点头道:“果然有些手段。”
手指处,身后两只七级异兽就嘶吼起来,便有数百只异兽同时呼应,由两只七级异兽领着,分成两队,向禽阵冲来。
一见异兽冲至,禽阵立时就有些乱了,这些异禽刚才稳在空中不动,那是给了原承天的面子,此刻大敌一到,自然是个个都想争先厮杀了。
吕祖见禽阵出现破绽,不由微微一笑,凡界的灵禽比之灵兽,会是少了几分血性杀气,自是好御控的,可九渊异禽,个个都是杀星,哪里能轻易御控得了。
原承天不急不忙,口中大喝一声。那空中就显出一个斗大的“梵”字来,正是他当初在伽兰裁中悟出的八字禅言之一。
禅言由心而发,但凡有具有灵慧之物,皆要受其影响,因此这梵字真言一出,诸禽立时心中大定,那阵法也就渐渐恢复如初。
两队异兽也不理会,只顾着高呼着冲过来。刚才群禽围着异兽厮杀,异兽们被吕祖的法旨约束住了,不得上前,只能防御,个个都是焦燥之极。
此时终于得了号令,可以由着性子大杀一番,异兽们自是兴奋异常,未到阵前,就施出法宝来,向阵中杀去。
阵中梵字禅言高悬,阵中异禽修行至今,从没有过今日的心如止水,见异兽冲来,心中竟是一点也不急不慌,实为奇事了。
那些个高级异禽已隐隐觉得原承天的好处来,刚才是受了戾凤号令,不得不从,其实心里对原承天这位羽修之士,真个儿是百般都瞧不上的。
如今原承天施阵在先,祭禅言于后,处处显示出原承天的无双玄承,高级异禽对原承天的疑虑,也就去了大半了。
如今异兽们法宝齐施,又是对原承天的重大考验了,但诸禽心中却没来由的有七八分把握,觉得原承天必定有妙法御敌。
原承天心念一动,如臂使指,就将阵法运转起来。此阵法只由异禽守住阵中各处,并不动用阵旗,这是运转阵法的最高境界了,就连对面的吕祖只怕也是望尘莫及。
就见阵法变动处,阵中青气四射,空中就形成一道旋风,异兽们的法宝被这旋风一卷,也不知去了何处,却让双方都是目瞪口呆,怎的这世间还有这么奇妙的事体?
原承天口中再出两道禅言,是望“顿止”二字,这二字禅言,则是罩向异兽的一方,禅言光芒照耀处,异兽的遁速立时变缓,就连身子也有些转动不灵起来。
原承天的本意,是想让吕祖知难而退,速唤异兽回阵。不想见到异兽们如身陷泥泽一般,异禽们哪里还是忍耐得住,先是一只六级异禽首先冲上前去,动用口中一道黑气杀敌,其后诸禽纷纷上前厮杀,异兽顿然落于下风,伤亡超过百数了。
原承天苦笑不迭,这异禽们的杀性太强,自己用禅言困住异兽,反倒是害了它们了。
0832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刚才异禽因无人御控,好似散步游勇,虽占了数量上的优势,仍是吃了大亏,而异兽的损失却是有限。
如今原承天初施手段,就扳回一局,一举诛杀了百多只异兽,诸禽自是士气大震。至于这是否符合原承天的本意,又怎会有人理会。
诸禽因受原承天法旨辖制,就算在冲杀之际,阵法仍是不乱,这也是异禽与异兽大不相同的地方了。异禽生来法力不足,故而常常聚众对敌,易受御使,但异兽个个身强力壮,自是性格乖张,恰与异禽相反。
刚才吕祖稍加管束,就使异兽大占上风,如今则是风水轮流转,异禽在原承天的指挥下,反倒更易发挥长处。
说来异兽异禽,往日都是相安无事,极少争执的,但自魇龙戾凤将一点怨气散布开来,双方便成势不两立的大敌,这仇怨深郁于心,无法可解。除非是魇龙戾凤将心里怨念打散了,双方才能重归以前的局面。
这样的情形,又与凡界殊不相同了。
异禽此刻既然占了优势,那是绝不容情。原承天细细观来。异禽大多不靠法宝御敌,而是偏重于以内丹攻杀,或以天生技能杀敌。而异兽们则是几乎个个修成法宝。
若是平时交锋,内丹怕不是法宝的对手,但现在异禽组成阵法,异兽们的法宝一出,就被阵中的旋风卷了去,反倒落了个双手空空,形势又如何不逆转了?
就见两队异兽很快就被诛杀大半了,两只七级异兽虽然尽力拼杀,也只落个身免罢了,又怎能保护得了其他异兽。
见到此景,吕祖也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虽对九渊诸灵的生死不放在心上,可若是输得太惨,岂不是大伤颜面?
一直立在吕祖身边的灵猿忽的向吕祖吱吱叫了两声,又用手一指,所指之处正是原承天。
这灵猿虽不懂人言,却可与吕祖心神交流,吕祖沉吟片刻,道:“灵猿,你的法子怕是不妥。”
灵猿立时焦燥起来,便对吕祖手讲指划起来。
论起来七级异兽,勉强算是仙修境界了,也有资格与吕祖分庭抗礼,而这只灵猿,更是九渊异兽中出类拔萃的妖修,自是不惧吕祖的。
但任凭灵猿口讲指画,吕祖只是不听,原承天虽能以神识探到灵猿所发之音,奈何却不懂九渊兽语,也不知灵猿在说些什么。
忽听灵猿竟是口吐人言,叫道:“今日若想大破异禽,非得先杀了那名凡界修士不可,此理至明,请问吕祖,此议有何不妥。”
这灵猿好生灵慧,于吕祖交谈片刻,居然就洞悉了凡界语言的规律,说起人言来。
吕祖亦是吃惊不小,而见灵猿如此急切,若还是拒绝了,只怕会引起高等级异兽的反弹。只好道:“灵猿,你既然有心一试,那就立下灵誓来,若不成功,绝不回头。”
他的声音也不知是因为激动之故,还是另有他因,竟变成尖锐起来,就算现场嘈杂万分,亦能清晰可辩。
原承天心中明白,这是吕祖公然示警了,是叫他提防灵猿的袭击。
灵猿怎知其中有诈,慨然道:“我若出手,当然唯求必胜,若不能诛杀此修,我也就不活了。”说罢手向胸口一指,一点红光从胸口透出,在掌上凝结成球。
灵猿瞧也不瞧,就将这红光凝成的球体交给吕祖。这便是异兽所下的灵誓了,若是灵猿违背约定,吕祖只需将这光球一拍,灵猿就是身死魂灭。
而若是吕祖存心想取它的性命,也可以不管灵猿是否以成功,径直拍碎此灵誓之球。灵猿此举,等于是将性命交给了吕祖。
这也是因为九渊生灵,实不像凡界生灵那般机变狡诈,只知道言出必行,哪里会有那么的手段。
吕祖接了灵誓之球在手后,灵猿身子一动,就在吕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原承天的脑后忽的现出一柄铁锤来,此锤猛然落下,便有五岳之力。
原承天本来已做了防范,哪知灵猿身法如此灵便,此没彼出,中间连半息时间也无。一时间连太一弱水也来不及祭出了。
饶是原承天已是羽修境界,也受不得五岳之力,而灵猿的身法这般诡异,又如何能防!
眼瞧着铁锤落处,原承天就要被砸成肉饼,一道紫光迸出身体,乃是原承天的法身之宝之一,那粒雷珠了。
此珠迎上铁锤,就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来,这巨响声将四周的云团震的四散五裂,那灵猿的隐身之术也受到波及,露出灵猿的本体来。
此灵猿能逼得原承天遁出法身之宝,也算是极了不起了,不等灵猿再次举起铁锤,一道红光****如电,劈向灵猿的脖颈,正是猎风含怒出手了。
原承天平生与人交手,哪里被人逼到这种地步的,猎风在塔中瞧得心惊肉跳,若不是原承天修成七宝,此时哪有命在。猎风又如何不怒?
太一神刀急如星火,就冲着灵猿劈来,若论这灵猿的手段,倒也恰好是猎风的对手了。
灵猿动作快极,手中铁锤虽是极重,自家身子又是娇小不过的了,可铁锤在它手中,却是轻若无物,数息之间,就与太一神刀触碰过百。
猎风也是从没遇到过如此快的对手,本来只是凭着护主之心,含怒出手,此手则是打点精神,有心要与灵猿比个输赢。
刀君也早就遁出金塔,本想加入战团,却被原承天传言道:“刀君,且慢了,你看今日猎风姐姐恰逢对手,你不让她战个痛快,她只会怨你。”
刀君吃吃一笑,又嗔道:“怎的我就逢不到一位好对手。“
灵猿本来见猎风只是玄修境界,怎能瞧得起她,可一连百个回合下来,猎风不退半步,太一神刀威能丝毫不减,反倒略见增强,心中也是吃惊不小。没曾想这凡界修士,也有这样近战的手段。
九渊中的法则之力,本就对猎风有利无弊,而经过与灵猿的这场大斗,就觉得玉骨晶骼无处不响,不知道是被斗得疏松了,还是另有变故。
正想挥刀再战,忽觉肩头一痒,“忽啦啦“遁出法像来。
这具法像猎风早就修成,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动用,也就没曾理会,今日遭逢这场大战,体内大生变化,这法像也就再次自动现身。
就见法像手中,亦持着一模一样的太一神刀,只是这把刀分明是个虚影了。法像的另一只手中,则是那把流时刀,自然亦是虚影。其头上所戴之物,则是定魂钗的虚影。
就见法像脑袋一摇,定魂钗就向灵猿急射而去,这定魂钗击出无声,顿时就洞穿了灵猿的肩头。
灵猿对这种小伤也不在意,大喝一声,肩头伤势立愈,连一滴血也不曾流下,可就在这时,法像又劈出一刀,此刀一出,灵猿忽的觉得四周法则有异,人人的动作都变得慢了几分。
灵猿虽不知这是流时刀的玄奥**,也是心知不妙了,到此地步,它不求伤敌,只求全身而退,身子一飘一退,就去了数百丈,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极为难得。
可惜猎风与法像本是一体,法像既动用了流时刀,猎风的本体又怎能不预作准备,灵猿尚未退定,一道红光当胸劈落,就将它的胸骨斩开了断根。
这灵猿好不了得,又是大喝一声,胸口伤势顿时也愈合如初,可惜它只顾着疗伤了,手中的铁锤就慢了半步,猎风劈手又是一刀,就将它的脑袋割了下来。
刀君见猎风与法像配合得天衣无缝,出钗伤敌,流时滞空,追出伤敌,刀斩敌首,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如诗如画,直让人瞧得心胸大阔,忍不住赞道:“好痛快。“
猎风也觉得意,正想回头示意,忽听原承天叫道:“小心!“
猎风惊极回头,就见锤影如山般压将下来,百忙中侧头闪过,肩头不免中了一锤,全身的玉骨晶骼就是一阵剧震,好像每根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
可是玉骨晶骼巨震之后,就将这承受的数岳之力化解于无形,肩头中锤处,也只是在法袍上留下一道印痕罢了。
猎风心中大喜,自己的玉骨晶骼终于有所变化了,竟修成这散力化法之能,若是自己连灵猿的数岳之力都能承受,日后对敌,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是虽无远忧,却有近虑,那灵猿分明被自己斩下首级,怎的却还能再次动手?
凝目瞧去,灵猿的脖子上,好端端的一具大好头颅,怎会一丝损伤,若是这头颅是真,刚才被斩去的头颅,就是假的不成?
猎风大喝一声,又持刀向灵猿头颅劈去,她身上的玉骨晶骼经过刚才的剧震之后,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动作比起昔日可就快出了三成。
那灵猿一锤击中猎风,却见对手浑若无事,正自怔营,猎风的反击之快,又大出它的意料,因此这一刀亦是避不过了。
“喀嚓“一声,灵猿的头颅再次被劈下,这次猎风的目光瞬也不瞬,只瞧定了灵猿的腔子,就见这腔子里急速的生出一朵红莲,红莲开处,长出一颗头颅来。
原来这灵猿竟是杀不死的!
0833章 红莲七命不堪敌
这只灵猿竟有如此大能,这也难怪吕祖虽受了混沌兽的法旨,已是九渊诸兽半主,灵猿犹不惧他了。
而猎风见灵猿斩而不死,心中又怎能不惧,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后退去。
刀君想想动念,欲来相助,就听原承天喝道:“红莲七命,不过尔尔,猎风当努力上前。”
原来红莲这件法身之宝为世间浊气所凝,最难修成,就算是在九渊之中,修成如此**的也是廖廖无几。但凡修成红莲法身之宝,必有七条性命。
原承天说的轻松,亦只盼猎风重鼓斗志,再战灵猿。这是他发现猎风体内刚刚生变,玉骨晶骼再跃一层,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就此心生退意,对日后心境有损,自然要咬紧牙关了。别说刀君不可上前,就算是自己的斩兽仙刀,此刻也是不能用的。否则岂不使猎风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但由此亦知九渊中的大能异兽何等了得,若是不小心惊动了,也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在此时,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猎风原是最要强不过的,又得了主人的法旨,心中的惧意立时就去了,暗忖道:“原来只是七条性命罢了,我斩了两条,还有五条,我不信连斩七刀,还杀不死你。”
这种想法,也就唯有猎风可动此念了。
猎风果然再抖精神,重挥太一神刀,再向灵猿扑去。
其实灵猿此刻对猎风也是心生畏惧之心,此猿纵横九渊多年,可算是难逢对手了,哪知今日竟被连斩两条性命。心中也暗忖道:“看来这凡界修士,果然极是厉害,这也难怪混沌会请吕修出手,率领异兽们御敌了。”
当初的嚣张气焰,也是不知不觉收了敛了许多。
再与猎风大斗,其情形就与刚才不同。
刚才二修出手如电,好像急风骤雨一般,如今再次相斗,皆是小心翼翼,神刀铁锤,忽快忽慢。可围观诸兽诸禽,反倒是瞧得更加心惊动魄了。
要知道近身格斗虽为大能修士不屑,亦是玄奥异常,以快打快,固是一策,快慢结合,将对手拖入自己的节奏之中,则是更高一筹的战法。
此战之中,两位近战大师便将这格斗之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就见有时猎风步步后退,眼瞧着已无招架之功,可忽然刀声霍霍,转守为攻,招招杀意凛然,自然更令人心惊了。
但灵猿亦是格斗大家,每次猎风出手反击之时,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立时也会转攻为守,不肯为占一丝便宜而再惹杀身大祸。
二修斗到酣处,猎风忽地大喝一声,又将灵猿斩首一次。那灵猿的颈部红光再闪,又生出一头来。
猎风已知灵猿复生**之妙,怎会再起惊惧之心,好在灵猿虽可复生,但每次复生之后,其战技也不见有多少提升,也只是维持罢了,由此心生大定。
而原承天在猎风厮杀之际,也将有关红莲七命之技,细细说给猎风听了。
红莲七命之技,若是修到极致,每死一条性命,其修为就会增加三成,往往到了第四五条性命时,已是不可抵敌了。而不管在此役中死了多少次,只要一命尚存,日后还可慢慢修回来。这也是红莲七命之技最恐怖之处了。
但灵猿的红莲七命之技,也只是初生罢了,每死一条性命,所增加的修为甚是有限,连丧了三命,其修为增加,也只是一成罢了。
若是灵猿逢到其他修士,两三条性命,怎样也能换回一条来,而自己丧失几命性命,可以浑不在意,对手又有几命?
可思此番遇到猎风,亦是这灵猿的劫数了。
别看这灵猿也有七级,却比天一神蛟弱了不少,而其本身技能,专修格斗之术,岂不是正投猎风所好?
这世间之物,原就是一物降一物,灵猿遇到猎风,自是处处束手束脚了。
更不妙的是,猎风的玉骨晶骼,受这世渊浊气多时侵蚀,已在悄然发生变化,此战恰好激发玉骨晶骼完成转化了。
这玉骨晶骼实是这世间最奇妙不过的物事,每增加一丝威能,猎风的力量,速度,灵识等等都会无形中提高一成,而其中更有些玄妙技能,则要靠猎风慢慢体会了。
猎风得原承天之助,对灵猿的根底已是了如指掌,又兼此战斗得激烈,将玉骨晶骼的威能完全发挥,就觉得身心皆畅。在别人瞧来,这是一场生死之争,在猎风瞧来,此战不过是一场修行,其中妙趣,他人实难体会。
见到灵猿重新生出首级,猎风再次挥刀,灵猿与她斗到这步境地,对她的速度力量,早就相当熟悉了,于了铁锤迎上前去,就要封住此刀。
哪知道猎风刚才体内恰又生变,这速度就比刚才快了一分,高手相争,争的也就是这一分半分,于是这太一神刀就从铁锤侧边滑过,“喀嚓”又是一刀,将灵猿新长之首又斩落下来。
围观诸禽诸兽见到这一刀实是精妙,也就顾不得立起,齐声发出鸣叫嘶吼之声,这其中,异禽们的鸣叫之声自是占了上风。
连斩灵猿四个首级,诸灵皆知今日这灵猿已讨不得好去了。灵猿每新生一首后,修为提升有限,而猎风随着战斗推进,反倒是越战越勇,越斗越强一般,此不消而彼涨,那灵猿自然并非对手了。
灵猿到此地步,已是心生退意了,可是它的灵识往吕祖这边一探,却发现吕祖脸色阴沉,手中急握着那颗灵誓,怎有一丝妥协之意。
灵猿心中苦笑道:“我小瞧了凡界修士,今日难不成就是我的死期?”
它刚才斗志昂扬之时,也只不过与猎风堪堪斗个平手,现在惧意生发,就于铁锤中发应出来,铁锤再次击出时,也就只剩下一岳之力了。
好个猎风,肩头一晃,就承受住了铁锤之击,反手再挥神刀,又将灵猿的首级劈落。
刚才肩头承接灵猿的三岳之力,犹能完全化解,唯在法袍上留痕,现在只剩一岳之力,又如何伤得了她。而猎风此刻已是明白,自己的玉骨晶骼,多受一份捶楚,就增一分威能。这就好似自己的命运一般,总是越挫愈奋,欢笑实与泪水再伴。
灵猿忽的大喝一声,转身就跳。遁跳之际,第六颗首级也重新生了出来。
它现在只剩下两条性命了,心境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又怎能不逃?而它自是不敢向吕祖剩边逃遁,只能一头扎进异禽群中,只盼能将功折罪,若是就此杀出一条血路来也未可知。
不想异禽们得了原承天的法旨,今日一心要成全猎风,也不来与灵猿纠缠,何况这灵猿极是厉害的,除了几只六七级异禽,其他的异禽不可能是它的一合之敌。
灵猿见前方无异禽阻拉,倒也趁心快意,若论遁速,它自栩也不比异禽们差了,刚才的移位换影之术,已见其妙了。
猎风连追了数步,发现离灵猿已是越来越远了,忽的想起刚从玉莞身上收回的七彩羽衣来,于是忙将羽衣覆身,立时觉得身子御风而起,飘飘然就去了数百里。
这羽衣一日可行三万里,便是七级异禽,若非以遁术见长,也未必有这样的速度。因此猎风一扑一突,忽的就越过了灵猿的头顶。
猎风在空中笑道:“灵猿看刀。”
太一神刀祭在空中,就向灵猿斩来,这次不再亲挥神刀,而是用法术祭来,也是想出奇不意。
灵猿与猎风斗了半天,早就习惯了猎风的战法,因此听到猎风呼喝,灵识也就只盯着猎风的双手罢了,不想这次神刀却是祭将下来,等到灵识探明了太一神刀的所在,那神刀早就落将下来。
“喀嚓”又是一声,第六条性命就此遁了出去。灵猿的心境就此崩溃,再也提不起一点斗志,只顾着急急遁去。
猎风知道自己的遁速超过了灵猿,也不着急,等到灵猿去了约有五六百里,也才一振羽衣,如风似电般的追将上去。
灵猿听到身边遁风声响,不由得长叹一声,今日只怪自己逞强,小瞧了凡界修士,原来那凡界修士,竟是强大如斯,似猎风这样的玄修之士,亦是连斩自己六条性命。
九渊的七级异兽,原也没那么强大。
此时猎风已然追到,几名大能异禽也在猎风身后护驾,以防猎风有失,瞧这样的阵势,异禽们分明已将原承天主侍奉为新主,忠心投效了。
灵猿就算想与猎风搏个同归于尽,也是妄想了。
灵猿忽的叫道:“大修,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九渊,自然有大能异兽,会替我报仇的。”
猎风冷笑道:“你此刻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哪里还是英豪的行径,你索性强横到底,我反倒敬你。”
灵猿叫道:“我怎会骗你,你若真的斩了我,就是九渊诸禽的大劫到了。”
猎风怎去理会,手起一刀,就向灵猿斩去。
这灵猿本来已无法斗志,而猎风则是越斗越强,此消彼涨,已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了。
刀光一闪,再次灵猿首级斩下,就见一股鲜血涌出,直喷出三尺之高,艳丽之处,好似桃花。
0834章 诛得灵猿惹因果
原承天在猎风斩杀灵猿之中,心中其实一直在天人交战之中。
灵猿技穷逃命,原不必赶尽杀绝,但在魔界惹的那丝杀气总是难以驱尽,因此杀心难消。而猎风正值大功将成之际,杀此灵猿,亦可成就玉骨晶骼之修。
最重要的是,原承天亦想借着斩杀灵猿立威,好使吕祖座下诸多异兽,心生惧意,若能就此一哄而散,岂不是少了许多杀伐。
正因为这诸般缘故,因此再惹因果,原承天心中叹息,天道之修,之所以无比艰难,只因并非一心禀持善念就可达成,这人世间事变化无穷,得失取舍,又怎是能轻易看得清楚明白。
猎风瞧定了灵猿的脖颈,心中难免惴惴,生怕又会再冒出一个头来,好在灵猿身上的鲜血涌尽之后,一道元魂总算急掠而出,可见这灵猿的肉身果然是已被完全摧毁了。
而经此一战,猎风的玉骨晶骼就此修行有成,而力斩灵猿,更让其在九渊地宙声名赫赫起来。
灵猿的一道元魂去势极快,猎风眼明手快,伸手将其绰住,哪知她的玉掌虽是合拢住了,那猿魂却是硬生生挤出一道缝隙来,扬长而去。
忽听玉灵叫道:“猎风,此魂不能让它逃了。”
猎风耸然一惊,玉灵向来不问杀伐之事,今日突出此言,必有缘故了。
而在这四浊之地,唯一能不受浊气感染,时时保持心中灵慧的,也只有玉灵罢了。
猎风慌忙振动身上羽衣,就向猿魂追去,可惜这猿魂遁的极快,猎风连续三次前扑,离猿魂都是隔了一线,等到第四次纵身前扑时,离猿魂已相距数十丈了。
猎风知道这猿魂已难以捕捉,只得住了身形,心中暗自悔恨不已。
她转向玉灵道:“此魂遁去之后,果真会引来大难临头?”
玉灵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形如何,玉灵也不深知,只是见到这猿魂逃了去,心中就觉得十分不安罢了。既是让其逃了,想来也是劫数,且不必管它。”
猎风叹了一口气,玉灵的心头之兆,只怕并非无因,但事已至此,若是一味的怨天尤人,又怎是仙修者的风范。心中就是一横,就算大劫临头,左不过是个死字,只要能保得原承天周全,又有何惧。
果然灵猿一死,其他异兽便生畏惧之心,以两大七级巨兽为首,纷纷退了下去。吕祖闭目沉思,似乎也无心理会。原承天也连忙呼喝诸禽不得上前,双方便呈对峙之势了。
没过多久,极远处的天边忽然闪出一道黄光,这黄光乍现而没,除了原承天吕祖以及极少数几只七级兽禽,其他的九渊诸灵并没发现此光。
但此光闪过之后,那些九渊诸禽个个露出惊恐的神情来,而诸多异兽,则露出兴奋之色。
其实绝大多数九渊诸灵连黄光也没着留意到,对心中的感应也是茫然,不知其来何方,可诸禽诸兽的表现如此大相径庭,却是耐人寻味。
原承天法眼如电,已注意到九渊诸灵的神情变化,他心中暗忖道:“莫非此事与灵猿被杀有关!能使九渊生灵齐生感应,必是大能妖修了,而既然异禽生惧,异兽生喜,则必然是有大能异兽被惊动了。”
此大能异兽,必在八级之上,否则怎可令诸灵感应?
那异兽一旦修为通天,其实就可不用天地敕令,自然而然,成为万物之王,这就好像修士若是修为超越某种境界,亦可不用天地号令,而成为神执一般。
原承天暗忖道:“若是八级大能异兽,依靠我手中的斩兽仙刀,或可勉强支吾了,若是九级异兽,十级兽魂也是约束不得了,看来接下来的这场战事,非同小可。”
吕祖神游已久,忽的抬起头来,道:“承天,你的侍将惹的这场祸事,只怕不小。”
原承天叹道:“此事却也怨我。”
吕祖点头道:“你心中杀气难消,想来是从借路魔界过来的了,莫非在魔界之中,有何因果。”
原承天苦笑道:“总是瞒不过吕祖的法眼。”
他忙打开真言之域,将玉莞放了出来,当初是担心玉莞会助吕祖,这才出其不意,将其制住了。说来也这与他心中的那点杀气有关,杀气不除,总是要视天下人为敌,想恢复以前那的淡定从容,也就没那么容易。
玉莞出了真言之域,自是怒气冲冲,玉指戟指着原承天道:“原道友,你无端将我困住,总要给我一个交待。”
吕祖微微一笑道:“玉莞,你能不死,已是万幸了,却又何必指责起原承天来。”
玉莞委屈之极,道:“原道友无故将我困住,怎的师尊反倒替他说话?”
吕祖道:“魔界的杀气好不厉害,承天也是身不由已,此中情由,就算对你说了,你也难以明悟,终是境界不够之故。”
原承天面朝玉莞,只是深深一揖,却并不说话,只因若一人行差步错,就算其了千言万语,也是枉然,就像那素纸上若点了墨痕,任你怎样涂抹,也是掩盖不得的。
玉莞奇道:“师尊,那错便是错了,怎的又和境界有关,您老是越来起偏心了。”
吕祖道:“非是为师偏心,要知道修士染了魔界杀气之后,若不能动以杀伐,则这杀气怎样也是消除不得。而身怀杀气之后,必有猜疑心,畏惧心,自私心。种种情由,皆是身不由已。”
玉莞道:“我与师尊也从魔界经过,怎的却没染上杀气?”
吕祖哈哈笑道:“谁说没染上,我等来到九渊之后,所杀生灵可不比在凡界多了数十倍去?你当时只觉得那些异兽个个该死,如此心念,其实就是杀气作祟了。”
玉莞不由想起,自己为制百禽衣,杀的异禽怕也有千数了,而当时心中只想到不杀异禽,百禽心就难以制成,浑没将异禽的性命放在眼中,这与在凡界时的心境,自是大不相同的。原来这便是杀气为祸。
想到这里,心中略觉释然,又见原承天一直恭身而立,不出声,辩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道:“原道友,原来是我错怪了你。”
原承天道:“玉莞道友就算怪责于我,也是应该的。我受杀气所染,那是我自家的事,不能因此减了我困住道友之罪。在下想来,在这九渊之中,玉莞道友有吕祖扶持,实不知该如何陪罪。也罢,在下就在此立下誓言,此生若是不死,就应你三件事。”
玉莞不由得转怒为喜,道:“当真。”
原承天道:“只要这三件事不伤天地慈悲,又在我能力所及之内,任你何时,只管差遣我便是。”
说到这里,就取出一块劫晶来,当场立了符誓,就将这藏了誓言的灵符交给玉莞。
玉莞被原承天这样郑重的道歉,早就心花怒发了,便是没这符誓,又怎能真的去怪责于他,原想伸手推辞,忽的转念一想,娇声笑道:“也罢,你既这么诚心,我也就不怪你了,原大修日后前程无量,这个符誓,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样大用才好。”
猎风瞧见眼中,心中只叫了个苦,奈何也唯有这个办法,也能了解这桩因果的,当初将玉莞困住了,本就是原承天受杀气所染,心境动荡之故。此举也是还了在魔界杀动杀伐的因果。
因此猎风想到这里,对玉莞反倒没了怨言,心中忖道:“果然这杀伐二字,是轻易不可轻用了,既有杀伐,必有因果了,又怎能得逃得掉。”
她低头瞧了瞧身上的七色羽衣,心中忽觉毛骨悚然,此衣是自己亲手从玉莞身上取下,此时也该自己亲手还去才是,这岂不是又一桩因果?
当时只道因果循环,最是遥远不过,哪知这世界的因果,有时却是立时灵验的。
心中叹息一声,就将身上的七色羽衣取下,默默的交还给玉莞。
玉莞见了七色羽衣,也点了点头,此衣本是她所有,此时奉还也是应该。她心中本来有许多讥讽的话要说,可心中忽的想来,那因果好不可怕,行事出口,都不可大意了,又怎敢再开口乱说。而心中既有此念,就觉心境为之一宽,那修为似乎也增进了一些。不免又是一喜。
吕祖也不理会这些闲事,对原承天道:“我从混沌哪里得知,这只灵猿的生身之母,乃是一只九级大能异兽,此兽灵慧异常,擅能变化,是九渊极不好惹的,你既杀了灵猿,必与此妖修结仇,此事在九渊行走,可要小心了。“
玉莞道:“混沌是九渊之王,怎的就约束不得这只母猿?“
吕祖叹道:“那魇龙戾凤故意放出对混沌的怨气来,致使九渊王物失和,混沌虽是异兽之王,可因魇龙从中搅事,也只能尽力去约束那些个九级以下的大能异兽了,母猿恰为九级,又怎能管得着。“
玉莞道:“这九级的修为,到底是怎样的境界?“
猎风也是极关心这事,忙道:“正是想问呢。”玉莞目光转来,二人便是相视一笑。
吕祖道:“九级异兽若在凡界,便可飞升昊天,你说她是怎样的修为?“
玉莞与猎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岂不是仙修初修的境界?“
吕祖连连摇头道:“仙修之屈最近道行,故而仙修初修就可飞升无碍了,可妖修飞升,却是困难重重,因此这九级大能异兽,其修为只怕不亚于我了。“
只此一言,就惊得猎风魂飞魄散。
0835章 九渊永沉不可取
猎风原以为九级异兽,也就是仙修初修境界,而原承天先前并非没有压制仙修初修的战例,因此初闻有九级异兽出手,倒也不是如何担心。
哪曾想九级异兽,就是相当吕祖的修为。
要知道吕祖到了九渊之后,因被九渊法则所限,其神通也就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罢了,当初原承天的神识能抢先发现吕祖就是明证了。
原承天也因此故,才敢与吕祖分庭抗礼,率一众异禽抵御异兽,若是在凡界之中,原承天再也不敢与吕祖抗衡。
但九级异兽在九渊之中,其神通不但可以尽数发挥,甚至因占了地利,说不定还可加成一二,这让原承天如何能敌?
然而自从被迫接受戾凤之邀,到斩杀灵猿,一步步走来,也没让人有多大的选择余地,故而就算引出九级异兽出手,也只好咬牙承受了。
此时异禽因心生恐惧,已有四散之意,只是因原承天的半主身份,不敢立时散去罢了,可是那阵法无论如何也是设不起来了。
如果吕祖这时反戈一击,定可搬回局面,可是原承天和吕祖心中隐隐觉得,戾凤与混沌请二人主持战局,其心虽各不相同,可最终都是要让原承天和吕祖做一对替罪的羔羊罢了。
九渊三王虽起纠纷,却不便翻脸,也就只好委托他人。而若此惹得九渊大帝震怒,那也可以轻易推到原承天与吕祖身上去。
既然洞悉了三王的心思,吕祖又如何肯来惹这杀孽因果?
他将手一挥道:“承天,我等在此主持战局,只需应付就好,倒也不必真心,否则因果循环,哪里有我等的好处。只是我受了混沌之邀,也无法相助于你,若逢大敌,还请郑重。”
原承天揖手道:“吕祖此言甚明,承天记下了。”
他的心念一动,诸禽们也就算是得了法旨,又怎会在此地留连,自是纷纷散去。不过有三名七级异禽,却仍是不动,一直守候在原承天的身边。
原承天微觉惊讶,奈何异禽们不像灵猿那样灵慧,短时间不便口吐人言,就用心念问道:“大能异兽将至,你等何不逃命去?”
一只异禽道:“大修,我等原受了凤王的法旨,替你护法,若是就此弃你而去,颜面何存,此为其一;而大能异兽千年难得一见,此次正是历练的机缘,我等又怎能错过了。”
原承天知道这些个七级异禽,也个个是心高气傲的,又怎能像那些低级灵兽那般,不战则退。他点了点头道:“你等需要记得,这世间最要紧之事,就是自家的性命,若是性命不存,任你心存大道,也是无用,是以若遇力不能支之刻,还请好自为知。”
异禽道:“多谢大修提点。”
吕祖这时也动用法旨,遣散了诸多异兽,异兽们固然想留下来瞧这场热闹,可吕祖法旨中说的分明,一旦原承天与大能异兽恶战起来,必是玉石俱焚。低级异兽在此流连,可不是枉送了性命?因此异兽们也只好一哄而散了。
见诸多兽禽皆去了,吕祖也与原承天一揖而别,双方纵有同门之谊,可因立场不同,誓必无法联手作战了。
原承天也将金塔一收,动用黑羽衣急速遁去。
他来九渊的目的,一来是为收飞升殿碎片,二来亦想瞧瞧有无机缘,待遇九渊神火,培育出五金六脉雪芽来,遭逢九渊兽禽之争,也只是节外生枝罢了,其先前拟定的任务又如何能改。
却不知这次的节外生枝,会生出怎样的因果来。从目前来看,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世间之事,吉藏凶,凶藏吉,天意微茫难测,又何必萦萦于怀。因此原承天行动不变,从地图中找出最近一块碎片的所在,只盼能在抢在大能异兽现身之前,多收集几片来。
在九渊之中寻物,着实是世间至难之事,琅嬛阁老人当时标出的碎片所在,也只能反应出老人当时的神通所见罢了,九渊之中云团千变,又怎能还留在原处?
不过原承天在九渊呆了一年,对云团的变迁规则倒也能摸出几分规律来,藏有飞升殿碎片的云团虽离了原位,若依年限计算,也应该不会超出万里去。
万里之广,说来甚是大了,好在原承天神识惊人,又有黑羽衣在身,倒也难不倒他。
他先来到碎片标识之处,再以此处为中心绕行一周,再将圈子逐渐扩大了,只需耐心寻去,怎样也是可以寻着的。只不过要多花费些时日罢了。
如此巡了半月,这一日所巡之地,离当初标识的中心处,已有七千里之遥,一直伴在原承天身侧的玉灵忽的道:“大修,前方有灵气冲天。”
原承天虽将神识不停的放出去,不想还是比不上玉灵的感应之力,他忙将神识朝着玉灵所指方向一扫,却哪里有什么灵气,前方有处云团,反倒是浊气极浓的。
他不由惊讶的道:“玉灵,那灵气却在何处?”
玉灵微笑道:“大修今日怎的了?那碎片既然是灵气冲天之物,在这九渊又怎能任其放出灵气来,自然是有极浓的浊气聚拢过来,将其团团围住了,才是正理。”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玉灵啊,玉灵,不管身在何处,你总是能保心中一片清明,我等凡夫俗子,又怎能及得上你。”
那碎片四周的浊气,自然是九渊大帝所为,以免灵气四溢,对九渊生灵造成妨碍了,这便是九渊法则。
来到九渊一年,终于找到第一片碎片,原承天心中不胜之喜,见前方浊气密布,与众不同,生怕被这浊气所污,又不知会惹下怎样的后果来。于是就将域字真言祭出,缓缓而去。
这团浊气云团好不广阔,怎样也有数万里之广,由此可见,这云团中的碎片也不会小了。
原承天强抑心中兴奋之情,仍是步步为营,小心遁去,好在此处九渊法则之力极强,那黑羽衣的遁速也就加快了几分,万里之遥,也只是一瞬罢了。
忽觉面前灵气扑面,好似来到一个新世界,这灵气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自家的气息了。
原承天忙将诸侍唤出,共襄盛举,玄焰第一个跳将出来,叫道:“好痛快,好痛快,这些日子真正闷杀我了。”
猎风出了金塔之后,举目一望,奇道:“怎的这空中却有山林土地。”
原来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山,占地约有数百丈,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山上绿树葱葱,奇石耸立,奇花异草,铺成绿毯一般,更有一线清泉,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流向何处。
在这九渊之中见到这俗世中的常见之景,却觉得好似仙境一般。
玄焰拍手笑道:“猎风,不是我笑你,是你太没见识,此处竟是碎片****之地,自然是五灵皆备了,有山有水又有何奇处?”
猎风心情大好之际,也不与玄焰理会,径直越上小山,深吸一口气,自是心神皆醉。
就听她道:“可惜了。”
玄焰奇道:“这么一处好山水,怎的可惜了?”
猎风道:“便是因为这里风景绝佳,才觉得可惜了,你想来,一旦主人取了碎片,这样的所在便是毁了。”说罢叹息不已。
玄焰笑道:“你怎也多情起来,那主人日日念的是得失二字,你怎的还悟不透?”
猎风笑道:“我怎的不明白,只不过见到此处,难免有家园之思罢了,你这个没家的孩子,莫要来笑话我。”
众侍来到这小山之上,自是其乐融融,哪怕是日日担心的大能异兽此刻也尽数忘却了。
原承天随着众侍,来到山顶,就觉一股强**力,向身子涌来,这情形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自家留在碎片上的法力,今日又来归主了。
他当即盘坐于地,运起紫罗心法来,吸纳着强**力。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法力才算吸纳完毕,就觉得体内灵气运转不休,堪堪就要冲玄破境了。
奈何那羽修中乘境界,如何是能这么轻易就突破的,虽有冲玄之兆,也只是一冲而退罢了。
既是吸纳了碎片上的灵气,就该尽早收回碎片,以免节外生枝,原承天早用灵识锁定碎片的所在,伸出手来,向下一招,却发现山中的碎片,竟是纹丝不动。
按理说这碎片见到自己,就该立时迎上来逢迎才是,如今不见逢迎,或是因有山石压覆之故,可自己既然动了法术,怎的还是收不回来?
他随手动用法诀,将这小山切开,那山石泥土怎堪仙家**,自是如水波般被轻易划来,很快就深达数十丈,露出一块硕大的玉质残片来。
这碎片原承天倒也识得,应该是飞升殿的一块殿顶。当初原承天与魁神斗法,正是立在这殿顶之下,斗法之时,这殿顶首先受到波及,早早就飞了出去,不想却****九渊之中。
这碎片与原承天再无间隔了,仍是纹丝不动,原承天大感惊讶,之余,凝神望去。
但见在碎片之上,却有一道黑气萦绕,黑气中现出四个大字,用的却是四斫仙文,这四字原承天依稀能辩得出来,正是:“永沉九渊”四字。
0836章 解印接旗皆从容
原承天见到这四字封印,顿时沉吟不语。若想破解四斫仙文倒也不难,难的是一旦解了此印,必会被封印者得悉,而能够封印飞升殿碎片者,自然是大能之士,说不定就是九渊大帝本人。
因此解印启封,就等于是公然向此修挑战了,如同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盗去物事。而飞升殿碎片对九渊生灵来说,好似洪水猛兽一般,自己取起碎片,难免会启人疑窦,自己莫不是要拿此物去害人?
只是碎片当前,原承天是非取起不可,就算是惊动了九渊大帝,也只好不去管他。
想到这里,原承天就在土山上盘腿坐了,先澄心静虑一番,再缓缓掐出一道法诀来,此法诀为解印诀,由昊天真言所制,专解世间一切封印。
要知道四斫仙文为天下真言之母,世间所有真言皆从四斫仙文而来,而与四斫仙文最近者,则是无界真言,其次就是昊天真言了。
原承天若从无界真言着手,解其印来最为便当,也可悄无声息,不为封印者获知,可原承天所会的无界真言着实不多,怎能用来解印,也就只好用昊天真言着手了。
用昊天真言解印,立时就会被封印者觉察,可惜原承天已无法顾忌。
解印诀掐成之后,在空中隐显刀形,这法诀之刀缓缓沉落,在“永沉九渊”四字上轻轻一拂,这四字封印很快就碎解开来,化成数千万点寒星,好似瑞雪,又像梨花,就此烟散云消。
不等封印完全散去,土山就是微微一动,这是碎片自动逢迎旧主而来了。
原承天忙唤诸侍升空立定,这才用手向下一探,将山中的碎片取了出来。
这碎片浮到空中,果然好不壮观,足有十余丈大小。原承天已得了碎片中的法力,也不细看,就用物藏之术收了此一碎片,将其郑而重之的放进物藏之中。
碎片取出之后,土山就轰然一震,缓缓向下沉降,而山上的泉水首先告绝,其次则是花草树木,纷纷出现萎黄之像。想来再过数日,这些山林树木没了灵气维持,必将重化为四浊之气,重回九渊了。
见到这胜景刹时而消,猎风心中生出悲凉之意来。此情此景,算是让她亲眼见证生死存亡之景,想来天地万物,就是这般循环不休,生而固是炫烂,死后则归于沉寂。
她心中有感而发,就对原承天道:“主人,你瞧此处景色虽佳,但因是藏宝之地,不免就要诱人而来,终于失了宝物,就此衰败凋零了。这样看来,倒不如一处臭泥塘,反倒容易长久。”
原承天微笑道:“猎风今日也悟道了。此论说的好,这便是无用之用了。这世间的物事,若是可以大用,比如那天材地宝,不管藏在何处,总有人不辞辛苦去取了来,也就难得安闲,甚至因此而亡。“
猎风点头道:“可是那无用之物,既然与天地生灵无益,自然也是泯然众人,又怎可与天材地宝相比。我若可以来选,当然要去选那有用之物。“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可是那无用之物,却因众人皆是弃之不理,反倒是可以常存,等这世道轮回个几千万年来,谁还记得那有用之物,而无用之物犹自存世,这样的结果,哪个好?“
猎风听到这里,默默点头,这处妙地景色再佳,过不了多长时日,也会在心中渐渐淡去,在这世间,真的是一点痕迹也无。这也难怪世间的修士无论贤愚,都要一心一意追求长生大道了,原来只需在这世间存在了,哪怕孤苦一人,也是不枉的。
不知不觉之中,猎风体内灵脉自动运转,灵脉中真玄奔腾不休,悄然将玄关冲破,等猎风惊醒过来时,赫然已是六级玄修之士了。
这个六级玄关,猎风等了许久,总算得万事早就俱备了,可体内灵脉总是迟迟不动,今日明悟生死,终破此关,也是不胜之喜。
猎风往日修行冲玄,全靠真玄强力叩关,因此虽进境甚快,却总是了缺了心境的增长,故而到了玄修六级时,就迟迟不见动静。今日的冲玄之法,也让猎风大增玄承。原来那心境若是提升了,修为也是可以进益了。此桩关节虽被原承天提过多次,也唯有亲自经历过一回,才算真正明悟。
原承天见猎风因悟冲玄,心中大喜,若论猎风昔日的仙基,不大可能因悟冲玄的,可见她修了太一神火功之后,仙基有成,灵慧渐长,已非昔日可比了。
这也让原承天无形中感受到了压力,自己若不奋进,终有一日会被猎风超过了,到时他这个主人,又该情何以堪。
碎身昂藏被取走,这四周的灵气也就失去根源,又怎能禁得住外界的浊气压来,就见四周黑云翻滚,将灵气压缩过来,用不了多长时日,这里就和九渊诸处一般,再也寻不到往日的一丝痕迹了。
而在黑云之中,忽地出现一道异兽的身影,这只异兽生得甚是娇小,也只是一尺多高罢了,背上却扛着一面三尺长的大旗,瞧来甚是滑稽。
这小兽穿云破雾而来,刹时就到了原承天的面前,就肩上的三尺旗展开了,叫道:“兀那凡界修士,速来听旨领罪,去见我家主人。“
猎风奇道:“你是何家孩童,也敢来宣旨?“
小兽一指头顶大旗,喝道:“休得无礼,你没瞧见这面旗吗?这旗上法诀分明,正是我家主人万灵金猿的印记。“
猎风凝目瞧去,只见那旗上果然印着一道法诀,这法诀不去瞧也就罢了,一旦去瞧定了,那法诀就生出变化来,现出一只头都金冠,身穿紫罗战甲的金色灵猿来。
猎风知道这万灵金猿,就是被自己所杀的那只灵猿之母。她怎肯让原承天承担此事,当即抢先一步,叫道:“那灵猿是被我所杀,这令旗我来接。”
小兽嘿嘿笑道:“你倒也大胆,我家主人震怒,接了这令旗,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倒也敢来接。”
猎风冷笑一声,就想去抢了这面三尺旗,哪知道原承天动作更快,早就抢手动手,将旗子夺了去,对小兽道:“你只管回禀你家主人,此事因原承天而起,自该由原承天一力承当,你家主人若想来寻我,只管来,原某有要事在身,却是耽搁不得的。”
猎风跌足叫道:“主人,你怎么就接了去。”
原承天微笑道:“我若死了,你怎能独活,换过来也是一般,这旗子无论谁接了,又有什么区别。”
猎风本来懊丧不已,听到原承天这话,就觉得有无穷的滋味,立时就怔住了。心中就反复念道:“我若是死了,你怎能独活?”念到最后,就觉得回肠荡气起来,心中既是甜蜜,又是感动。
是了,自己与原承天,本就是生死相依,这旗子谁接了去,不都是一样?若说原承天与九珑是双修之盟,自己与主人,就是生死之盟了。
这两个盟约谁轻谁重,一时也掂量不得,可在猎风瞧来自是这生死之盟更为沉重些。
大敌当前,那大能异兽又是找上门来,本该忧心生死才是,可猎风反倒喜气洋洋起来,小兽见她神情古怪,不免多瞧了她几眼,猎风怀了心事,怎敢与小兽的目冠接触,连转过头去。
小兽哪里知道猎风心中柔肠百结,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它这个未经人世的,怎能明白,拍手叫道:“奇了,奇了,怎地你们这些凡界修士,就像有七八条性命一般,竟是不怕死的。”
顿了一顿,又觉得原承天倒像是好琢磨的,不像猎风那样神情千变,就对原承天道:“你既接了此旗,怎肯不来送死,你不怕我家主人将你碎尸万段,永沉九渊吗?”
原承天笑道:“我若是去了,是不是就可保我全身,回归凡界?”
小兽叫道:“这怎么可能,你杀了我家小主,这条性命,就牢牢的握在我家主人身上了。”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既然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何不让我逍遥几日。”
小兽便是一呆,复想来又觉得有理,可主人下了法旨,怎的还有人敢不听从,这又是千万年来未有这事,越想越是糊涂,长叹道:“罢了,罢了,早知道不该领了这差事,没的倒弄得我糊涂了。又好死不死学了这凡界的语言,舌头都快打结了。”
说罢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还念个不休。
原承天等这小兽的身影消失,立时便道:“此小兽一回去,万灵金猿必要追来,趁着时机,再寻一件碎片要紧,此战九死一生,大家定要小心。”
众侍齐声应道:“谨遵法旨。”
众侍灵就入了金塔,只留玉灵仍陪在原承天身侧,猎风进入金塔之后,忽听塔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吸之声,正是从白斗的房中所发。
这白斗大睡多年,一直都是静默无声,不想今日忽发呼吸之声,难不成是要睡醒了不成?
若是如此,大战之日,可就多了一个强援,这场前所未有的恶战,说不定就此绽开一线生机。
0837章 人逢极凶思退路
原承天早先一步,已得知白斗将要苏醒的消息,这是因为他当初不惜滴血订约,与白斗订立的是顶级的侍将之约,因此说到关系之密切,他与白斗其实是胜过猎风的。
当初在玄焰谷初见白斗时,白斗当时还是一只狸猫,或是一只青狐,为这件原承天还曾与猎风打过赌。原承天认为白斗是由狸猫化虎,猎风则认定白斗是由青狐变来,只可惜此事难以印证,那白斗也懒得说起,至今也是一笔糊涂账了。
自白斗在玄焰谷化虎之后,是为一变,其后化身为嘶风吼为二变,再化金狻猊为第三变,却不知这次白斗醒来之后,其等级提升多少,有无变身。
不过白斗刚刚苏醒,委实不能打扰,而这些疑问,随着白斗现身之后,自然迎刃而解,又何必着急?
原承天仍按原定计划,去寻第二块飞升殿的碎片,他在强敌当前之际却还去寻此碎片,也是想借助碎片上的法力快速提升修为,若是侥幸能突破羽修初修境界,大战之时,岂不是更增添了一分把握。
他展开黑羽衣,一日便是一万八千里,那只万灵金猿的遁速就算快过他,想来双方相隔不知多少万里,一时也是寻他不着的。
这一次运气甚佳,也就过了三日,就来到地图标注处,原承天有了前次的经验,也不去寻灵气,而是寻那浊气浓厚之地,这其中,自是要仰仗玉灵的感应之力。
又寻了一日,玉灵便道:“恭喜原大修,前方不远处就有浊气密布,与上次相同,看来这浊气中心必是碎片****之处了。”
原承天喜道:“若能再得一块碎片,或可冲击羽修中乘境界了,唉,此次来到九渊,虽是诸事不顺,倒是在寻飞升殿碎片一事上福缘甚佳,看来吉凶二字,总是相伴相随。“
玉灵笑道:“原大修既知吉凶相随,那么寻到这块碎片,也不该如此欢喜才是。“
原承天不由点了点头,道:“不愧修行数万年的天地之灵,玉灵的心境可比我强得多了。“
说话之间,浊气云团已在面前出现,原承天轻车熟路,一头扎将进去,进了浊气云团之后,黑羽衣速度更快,也就过了盏茶时分,就感受到前方有冲天灵气扑面而来。
这次的浊气云团面积,要比上次小了不少,这也意味着****此处的飞升殿碎片也会小了许多,原承天原想借此碎片再升一境,现在看来,却没那么大的把握了。
在灵气充沛之地,神识探查无碍,原承天心情舒畅之余,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一件要事来。他将此事思忖再三,心中已有了主意。
此时面前亦现出一座小山来,却只有上次那座小山的七成罢了,看来想用这块碎片冲击中乘境界,果是不能了。
原承天来到小山上后,按步就班,先吸纳了碎片上的法力,将这法力完全吸纳入体之后,不由一声叹息。
原来此刻体力固然是灵脉大动,真玄如沸,可离下一个境界,仍是只差一线。说来只是一线,若想真正冲玄,按寻常的修行之道,却不知还要修行多少年。
不过原承天只需再得一片类似大小的碎片,冲击中乘之境,却是十拿九稳了。
运玄完毕之后,原承天切开山土,露出碎片来,那碎片上依然是照黑气萦绕,上用四斫仙文写就“永沉九渊”四字。
原承天更不理会,仍是故技重施,轻轻松松去了封印,将这块碎片物进物藏之中。
就在这时,玉灵忽的抬起头来,瞧了原承天一眼。
原承天知道玉灵必有异事,不由问道:“玉灵,发生了何事?”
玉灵眉头紧皱,道:“也不知何故,只是大修破了这碎片上的封印之后,我就觉得心中一紧,难不成这中间有何祸事?”
原承天叹道:“这碎片的封印必是大能异兽,甚至是九渊大帝亲封,我启了封印,自然就会被施法者所知,如今我连破两处封印,此人如何不怒。”
玉灵道:“这也就是了,大修正面临着万灵金猿这样的大敌,不想却又惹出一强敌来。”
原承天笑道:“左右不过是个死字罢了。不过玉灵尽管放心,想让我原承天轻易就死,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玉灵知道原承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有六七把握,原承天向来持重,又怎能不预做安排。
此时在金塔之中,玄焰正在忙碌不停,原是他得了原承天的吩咐,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自在冥界炼制成司命灯之后,原承天一直在苦思安置此灯之法,若说安置在天灵宗里,本是最妥当不过的了。这样一来,一旦原承天因故身亡,其留在天灵宗的司命灯上的元魂就可立时启动修行,三年之后,肉身就可借助司命灯的强大威能再度重修,且修为丝毫不失。
但原承天复想来,将司命灯安置在天灵宗固然是好,却极可能是为天灵宗招灾惹祸了,能将自己诛杀的修士,必是大能之修,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元魂,必定是要赶尽杀绝了。
因此,与其将祸水东移,不如另谋良策。
这期间,他与玄焰反复相商,才终于决定,一旦形势危急,就由金银二偶负责掌控此灯,那金银二偶亦是原承天的分魂一缕,若是拥有原承天的法宝,也不见得就比原承天弱了。
因此原承天得到这金银二偶,其实就好比得了两条性命一般。
若是原承天的本体不幸身故,就由金银二偶分出一偶来,执定司命灯,藏身于藏字真言之中。另一灵偶,与与对手周旋,或与对手力拼,自可替另一偶争取许多机会。
那藏字真言虽不像域字真言妙用无穷,而是只能用来藏物的,可正因为用处单一,却反倒十分强大,只要物事藏进此中,任你如何大修,也是瞧不见的。
因此藏身于这藏字真言之中,实是天下最稳妥之策,而原承天的本体元魂就可在藏字真言中安然重修。
而为使原承天的重修之路更加方便些,玄焰便将金塔中的一些物事,如药园以及天外金壤等物,送进藏字真言之中。
一旦原承天本体被杀,可想而知对方必是十分强大,这金塔也未必能逃过对手的耳目,说不定就会被对手所夺所破,因此将金塔中的重要物事统统移到藏字真言之中,亦属万分之策。
在玄焰料理此事时,塔里其他诸侍皆是默默无语。金塔中的气氛凝重的像是可以滴出水来。这种前途凶险,大厦将倾的感受着实压抑其比,就连开口说话,都觉得无比艰难了。
刀君最是天真烂漫,此刻也是一言不发,她怔怔的瞧着猎风,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临到最后,仍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原来刀君的性情仍未养成,七情之中,唯知喜怒罢了,于悲苦哀惊诸情,又怎能体会得了?也是她天生灵慧,知道此刻不可妄言罢了。
猎风却是从容一笑,道:“刀君,你不必担心,主人既有安排,就算真的不幸身亡,也只需等上两三年,就可重修肉身,那修为也是一丝也不减的。”
刀君道:“却不知这肉身从何而来?”
猎风道:“金银二偶之躯,或可借来一用,等到主人修为重生,自然可慢慢设法了。”
刀君道:“就算如此,也是一场大劫了。”
猎风淡淡的道:“世间万事皆藏劫,人心百变须静修,三年修成重转世,再战天下诛仇雠。”话中豪气或可干云。
那刀君本就是外似娇柔,内怀慷慨之灵,闻言不由拍手笑道:“猎风姐姐果不愧是大修侍将,端的好气度。刀君蒙昧之身,却因跟随了原大修,才有点滴进益,我今日就决定了,日后无论怎样,我却要跟随大修到底。”
猎风叹道:“你可是有主的人,又怎能随得了我们。”
刀君微微一笑道:“此事你不用管,我到时自有主张。”
此时塔外的原承天忽的轻轻一叹,道:“果然是来了。”
刀君也不着忙,笑着问道:“大修,来的是谁?”
原承天奇道:“刀君,你怎有此问?”
刀君道:“如今我们可是惹下两个对手了,一个是万灵金猿,一个就是那封印碎片的大修,自然要问你是谁来了。”
原承天不由笑道:“你倒也从容。不错,来的的确不是万灵金猿,想来应该是封印碎身的那位大修了,只可惜在下亦不知他的根底。”
刀君与猎风当即纵出金塔去,站在原承天的身边,就向四处一瞧,只见极远处闪动着一道青光,依稀可瞧出是一只舟状遁器。
等此舟离得略近了,才瞧出那舟其实是一把三四丈长的弯刀罢了,这弯刀弯弯如月,恰似舟形。
只是那舟上却无人影兽踪。唯有数点青光乱闪。而细瞧这点点青光,就能瞧出其中有无数符文乱舞,这些符文亦是四斫仙文,与封印碎片的四斫仙文一模一样。
原承天笑道:“此四斫仙文应为斧文,想来这只大能异兽,竟是只蛮荒古兽了。能在九渊得遇开天辟地时的古兽,亦是人生一快。”
大敌当前,也唯有原承天能轻笑出声,刀君忽的觉得,任他对手如何强横,只需有原承天在此,又有何惧!
0838章 前世因果笑谈中
原承天不慌不忙,取出一个物藏来在空中一抖,物藏中飞出十余点星光,向那座小山落去。
星光落处,“啪啪啪”声响不绝,原来是原承天先前收集的飞升殿碎片自动合在一处,就在山上搭成残殿一角。
此殿并不算大,却是气势恢宏,见这残殿便可想见大殿全貌,定是巍峨壮丽无比了。
只可惜原承天虽经多方收集,也只凑出原先大殿的十分之一罢了,离大殿三成碎片相去甚远。
不过这残殿在山上一立,就有无双灵气向四周压迫过去,本来涌将过来的浊气云团,被这灵气一冲,就急速后退了,残殿四周,就空出四五千里的空地。
这四五千里所在,其灵气之强,绝不亚于昊天界了。这便是原承天先前定下的主意。
说来原承天动用飞升殿碎片也是无可奈何,这碎片上的灵气也并非用不尽绝的,而灵气动用一分,日后重修飞升殿,就多了些障碍,今日之事甚是紧急,也只好不管了。
若在九渊之中,与大能异兽相抗,对方又占了九渊法则的便宜,那几乎是有败无胜,唯有靠这残殿形成的灵气之域,或可与对手周旋一二。
这片灵气之域灵气虽然也是有限,可以原承天此刻的修为来说,几乎是无穷无尽了,他也可放手大斗一场,定天鼎等一应法宝也可从容动用,不会有真玄缺乏之虞了。
这边残殿刚刚布置完毕,极远处的刀舟已到面前,舟上的四斫斧文一阵乱舞,很快聚成一个兽体。
此兽有头有目,有手有脚,与寻常的异兽并无区别。但此兽并非虚识,而是由四斫斧文形成,其中玄奥,一时难测。
就听那仙文异兽喝道:“好大胆的凡界修士,竟敢私揭本座封印,意图祸害九渊,本座岂能饶你。”
原承天揖手道:“大修容禀,此物原是昊天飞升殿碎片,因在下之故,这才****九渊,在下此次前来寻找碎片,以图完壁归界,实无祸乱九渊之心。”
仙文异兽冷哼道:“空口狡辩,谁能信你。”手指向空中一指,一道四斫仙文凝成一把开山巨斧,就向原承天劈来。
原承天暗道:“此斧虽是四斫仙文凝成,可并非本体所祭,难不成我也挡不住吗?”
忙将手中早就掐定的太一弱水祭到空中去,这滴弱水刹时形成水幕,就将头顶方圆数十丈处早定。
仙文异兽呵呵笑道:“太一弱水,也敢阻我仙斧。”
就见那仙斧触到水幕之时,顿时一散,就好似金花乱坠一般,可这金花避开水幕之后,复又凝成一斧,就向原承天横胸劈来。
此斧散而复聚,说来甚是繁复,却是快如闪电。原承天猝不及防之下,虽是急急闪开,胸前仍是被斧光掠过。好在三重风月之体猝然而发,硬生生抵住了斧光,总算是免去了斧光透体之厄。
饶是如此,原承天就觉得嗓子一甜,一口仙修精血就涌到喉咙处,此血若是喷出,定要减损十年修为。
但此血是随着真玄涌出,势不可当,若是强行止住,只怕受伤更重。原承天自出道以来,此次受伤之重,可为第一,就算当初的断臂之劫,也比不过这次。
紧急时刻,紫罗心法急速运转,以艳阳化雪之势,将这口精血中的真玄急急化去,这口鲜血终于回落肚中,虽也是受损不小,倒也尚可接受。
那仙文异兽见此斧斩不得原承天,口中“咦”了一声,面露沉思之状,忽的再一弹指,那柄巨斧刹时消失不见,却见空中重新凝成一面铜镜,铜镜中射出一道白光,向原承天照来。
原承天已知这四斫仙文神妙无方,怎是太一弱水所能抵御,口中念出域字真言来,希望将自身罩住,以御此光。
那知这铜镜中的白光无物可御,“刷“的一声,就将域字真言照得粉碎,仍是直直照来,原承天只能以风月之体做最后的抵抗了。
不想这白光照体之后,却无异状,唯觉得全身冰冷罢了,而一股蛮荒气息,就此透体袭来,心中想起一事,却是模糊不清,怎样也想不清楚。
只知道脑海中兽影禽迹晃来晃去,也不知是怎样的事体。
那仙文异兽却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有点来历的。”说话之间,已无刚才的声色俱厉,反倒有一丝叹息之声。
原承天这才明白,这铜镜中的白光罩体,原来是想瞧来他的来历。而这道白光,又激起他潜在心底深处的一丝记忆来。
只可惜也不知何故,那些个或许尘封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数亿万年的往事,也只是沉渣初泛罢了,又怎能尽数翻出。
他心中若有所思,不禁问道:“敢问大修,此事究竟有何因由?”
仙文异兽哼了一声道:“此事连我也是懵懂,你自是不知。我这面铜境,名叫因果镜,可照出你前生因果来,只可惜连我的修行岁月,也是比不过你,又怎能照出你前世数亿年的因果。”
原承天耸然动容道:“我来此世,不过数千年罢了,又怎能抵得过大修?”
仙文异兽冷笑道:“你只当你有今日造化,是靠你区区五千年岁月修来?你也瞧这天地福缘太容易了些,便是你与我今日一见,哪怕是死在本座之手,也需十万年的修行不可。”
原承天心中哭笑不得,原来就算是死在这异兽手中,也需十万年的因果,真是连死也是不容易了。
他再整衣衫,重新揖手道:“此中因由,大修若肯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仙文异兽便是一声长长叹息,道:“此事思来,犹是心惊。当初混沌未分,天地未立,所谓世界,便是一片蛮荒了,当此之时,真可谓是群雄逐鹿,所争者,乃是一个创世的资格。”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的“呀”的叫了一声,就觉心跳如鼓,他知道今日要得闻的,实是创世以来最大的秘密,又怎能止得住心境如潮。
而此事,说不得就与自己的前世相关。那大修来自何处,有何来历,说不定今日就可豁然而解了。
此亦是此世修行以来最大的心事,便是仙修境界,也是耐不住了。
仙文异兽道:“那场大战究竟如何,便是本座也是不甚了然,只因本座出世之时,战事早就结束千年,创世名分已定,四神乃立,另有千兽千禽,也定了名位,本座只恨生得晚,怎能赶得上这场热闹。”说到这里,嗟叹不止。
原承天道:“如今世人只知创世大修,四神罢了,那千兽千禽又是如何?那十二神执又是怎样的来历?”
仙文异兽道:“这场蛮荒大战之中,凡能灭族上万者,便是创世大修,灭族上千者,便是四神,灭族过百者,则为千兽千禽。至于那十二神执,乃是创世大修创了五界之后,再创十大仙族,就此繁衍人族。十大神执之中,十大仙族各出其一,后另有二名神执,则是后世自己修来,那可是极了不得的成就。“
原承天这才知当初的七昙禅师能位立十二神执,是何等不易了。
仙文异兽道:“创世大修忒也偏心了些,十二神执皆是人族,千兽千禽竟不能分得一席,着实可恨了。“
原承天怕他中止了回忆,也陪着叹息了一番。
好在这名仙文异兽将此事藏在心中,不知藏了多少万年,今日总算可以倾吐如注,自是不吐不快,怎能止得住。
顿了顿,又道:“五界既定,便由四神镇守,十二神执执掌,千禽千兽放遂仙庭荒僻之地,至于我等这些后来之辈,那仙庭又如何留得,自是要逐我等或去魔界,或去九渊来。我等又怎舍得离开仙庭福地,于是便又是一番厮杀。“
原承天此刻真个儿叹息一声,仙庭此举,真可谓是党同伐异了,那仙庭大权,除了四神之外,皆归人族掌握,也难怪诸多兽禽乃至魔界大修,都要说一声仙庭不公了。
仙文异兽道:“说来我等这些灵兽灵禽后辈,其数目何止亿计,就凭十大神执加上四神,又如何杀得尽?四神之中的白虎,玄武,亦因这场大战而下落不明,最后那创世大修要建天外灵域时,也因没了玄武相助,终告灵域崩塌,想来这亦是有负天下灵兽灵禽的劫数了。“说到这里,难免就有兴灾乐祸之意。
原承天听这妖修说了半日,也不曾提到自己,忍不住道:“却不知大修的因果镜中,照出在下怎样的来历?“
仙文异兽摇了摇头,也不理会,自顾自道:“此战初时仙庭固是不支,可创世大修出手之后,我等又怎是对手?那大修化身万千,四处追杀我等,又动用仙旨,下令前期观战的千禽千兽一齐动手,这才驱除我等或入魔界,或入九渊。不过那千禽千兽也是折损大半了。“
原承天见他仍不提自家来历,只能苦笑罢了,又怎好意思再去催促。
仙文异兽目光在原承天身上一转,也瞧见了原承天的无奈之色,不禁也笑道:“此战过后,但凡仙庭的幸存者,包括那大修的万千化身,体内皆生出一道因果,便叫做千杀劫果,我用因果镜照你,不想也瞧出这道千杀劫果来。“他的声音渐生寒意,一股沛然杀气就此而生。
原承天暗叫糟糕,这么说来,虽不知自己的确切来历,可自己身上既然有千杀劫果,分明就是这异兽的对头,如今仇人相逢,这大能异兽如何能饶得过自己。
0839章 千杀劫果福藏祸
原承天原以为与自己有前世宿怨者,不过索苏伦一人罢了,不想自己却是仙庭中人,与天下被驱逐到魔界与九渊的异兽们皆是结有大仇。
所谓千杀劫果,自然因是杀伐过重而结成,既有此果,此生一路修去,必然遇到宿敌无数,又怎能安宁。
仙文异兽再将巨斧祭来,原承天知道无法抵敌,只能将身一闪,向小山上的飞升残殿掠去。
在这灵气充沛之地,黑羽衣已运用不得,好在毘鹏羽衣正显其威,原承天就这么轻轻一掠,身子便在原地消失,刹那间就到了山上的残殿之侧。
越靠近飞升残殿,灵气越是充足,或可与仙文异兽周旋一时。
仙文异兽见巨斧落空,倒也不怎么吃惊,原承天既然来历非常,又怎能轻易可诛,不过一兽一人的修行天差地别,今日原承天定是讨不得好去。
仙文异兽也不大动,只是将手一指,那巨斧就如电追来,原承天立在残殿之侧,又怎肯再逃。左手祭出一道无界真言,是为一个“避”字,此字唯由猎风动用过一次,是以逃避神光之用,今日原承天动用此字,却是头一遭。
这一字真言果然神妙无方,那巨斧神光明明就要透体而过,却因这个避字,而使原承天身形错过。那神光劈落下来,就将残殿一斩为二。此斧之威,可想而知了。
原承天暗暗叫苦,就算自己持有避字真言,可逃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若残殿再损,灵气散去,又如何抵敌?
不想这残殿本是昊天至高之宝,便是被法宝劈来,亦可自动愈合,不等仙文异兽再次御斧劈来,那残殿再次合拢,被巨斧斩开的裂痕怎样也瞧不见了。
原承天喜道:“此物神妙如此,或可周旋。”
见巨斧再次劈来时,已是不慌不忙,手中避字诀再次用出,另一只手早将无锋剑持在手中,竟是要想反守为攻。
仙文异兽见原承天竟能反击,又惊又奇,叫道:“千杀劫果之修,果然不同凡响。”
就见原承天避过巨斧神光之后,手中无锋剑向前一递,虽是隔了数百丈远,可无锋剑上的剑芒何等强横,立时就到了仙文异兽面前。
仙文异兽瞧出这件法宝端的厉害,竟不敢硬接,口中叫道:“来的好。”粗如儿臂的手指急速拢起,结成一印。此印亦是四斫仙文中的斧文所凝,急急迎上无锋剑芒。
就听得“啪”的一声,剑芒在空中炸裂开来,又迅速被斧文法印化解于无形,这柄昊天之宝无锋,也是伤此兽不得了。
原承天见无锋也难伤敌,本是无计可施,可刚才被因果镜照耀之后,那脑中的久远记忆一时难消,而仙文异兽的四斫斧文更将记忆中的某处唤醒。
他的右手自然而然,亦结成一印,此印如何掐法,如何形成,原承天也是一无所知,就好似雪泥鸿爪,怎有踪迹可寻。
可此印结来,却是不争的事实,原承天瞧见手中法印,心中叫道:“妙极。”
想来自己的遥远前世与四斫仙文有缘,故而今日再遇仙文,就将久远的回忆勾除起来。
原承天其实也不知这手中法印有何用处,不过既是结成,那就姑且一试,于是就依寻常施印之法,将此印一放,就见空中出现一只古禽。凤目龙爪,铁翅黑羽,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仙文异兽见到这只古禽,整个人就是一呆,喃喃的道:“原来这只铁翼古禽是被你所杀。嘿嘿,铁翼啊,铁翼,今日本座便一发儿替你也报了仇。”
原承天哪知道这异兽说的是什么,他刚才结成法印之后,脑海中的久远记忆就如潮水涌来,满脑子皆是四斫仙文,手中不知不觉,又结成一印来。
此时那铁翼古禽伸爪向仙文异兽抓去,仙文异兽叫道:“不识得老友了吗?”将手一拂,把铁翼古禽拢到一边去,手中法印再施,就把这铁翼古禽的仙文之体打得粉碎。
不想这边刚则料理完铁翼古禽,原承天法印再出,那法印在空中绽放,则是一只红齿独目异兽,此兽好不凶猛,向前一扑,就将仙文异兽左臂的毛皮撕来一块来。
仙文异兽虽受小伤,也不在意,可是瞧着这只古兽,却滴下泪来,叫道:“赤齿兽,怎的你也不识得我。”手中斧文法印闪了一闪,又将这赤齿兽的仙文之体打碎。
此时原承天隐约明白过来,那铁翼古禽以及这赤齿兽,定是自己的仙庭前世所杀,这些个灵禽异兽被杀之后,怨气不散,就此形成千杀劫果。这么说来,那千杀劫果固然是报应之源,亦是自己修成的天地妙法了。是福是祸倒也难说的紧。
不知不觉之中,原承天已是转守为攻,仙文异兽反倒忙于招接,若此时有人闯来,只当是这原承天大占上风。
仙文异兽连碎两道仙文之体,已是焦燥不已,而原承天却是越斗越是欢喜,那四斫斧文在脑海中也越发清晰起来。
这只仙文异兽所仗的不过是四斫斧文罢了,若是自己也擅此文,就算修为远弱于他,也足可防身,更妙的是,自己每结一印,皆是当初被自己诛杀的蛮荒古物,与这仙文异兽竟是相熟的,正好扰乱其心。
仙文异兽将巨大的脑袋摇了摇,像是想忘却过往回忆一般,手中巨斧再起,此斧又与刚才不同。
这巨斧两侧,伴有两道仙文法印,而巨斧得了这两道大印加持,虽不见增速增能,可威能范围扩大了数倍,将整座飞升残殿罩住了。
原承天若想再动用避字诀,就需要远离残殿,可若是远离残殿,灵气接续中断,又怎能再施出威能强大的斧文法印来?
原承天虽和这仙文异兽同施斧文,可方法却是不同,原承天身为仙修之士,唯靠真玄动用斧文,仙文异兽的斧文却可不视天地法则,随时随地动用的,故而两者高下,可算是判若云泥。
原承天也就是因为靠了残殿之助,又是出其不意,才勉强斗个平手罢了,若是离了此殿,只怕立时就被诛杀。
没奈何,原承天双手同结斧文法印。如今也只能靠这斧文与对手厮拼,换了其他法宝法术,只怕都是不敌的。
这两道斧文法印一出,端的是声势惊人。原来左手所结法印,乃是一只黑虎状的古物,此虎肋生两翼,也不知是兽是禽。
而右手法印所显之物,是为一只三首六臂古猿。此猿身高十丈,虽是赤手空拳,却是神威凛凛,在空中向巨斧扑去,只出双拳应对,可那拳影之中,则化出两座巨峰。
这两道法印的声势,竟是压过了巨斧,尤其这三首古猿更是厉害,双拳击碎了巨斧,另剩四掌同结一印,将巨斧身侧的一道法印捞在手中,随手捏得粉碎。
双翼黑虎则一口将另一道法印吞去。两只古物的配合倒也妙到峰巅。
有趣的是,这黑虎转目见到古猿,竟是双翼直竖,口中低吼不已,而古猿则是六目圆睁,向黑虎挺起胸膛来。
看来这两只古物,生前亦是结有大仇了。
原承天初结斧文法印时,着实勉强,故而斧文中的古物仙文之体甚是脆弱,哪怕仙文异兽不去理会,也维持不了多久。
此刻原承天连施数印,已是颇有心得了,因此这黑虎古猿破了巨斧法印之后,其身不灭。
两只古物对视一眼之后,却不厮杀,而是各自按下昔日大仇,先遵从原承天的法旨再说。
原承天原以为这只两古物皆有灵慧,自然不受自己的御控,哪知道这斧文的威能强大无匹,竟可使两大古物齐心并力,心中自是大喜了。
那仙文异兽见到黑虎倒也罢了,可瞧清三首六臂古猿的形貌,竟是吃惊不小,叫道:“怎的你也被此修所杀,此修的来历岂不是……”
话只说了一半,古猿已扑到身前。仙文异兽不敢轻敌,左手在胸口一拍,身上生出一层铁铠。右手在空中一晃,手中斧文纷出如花,将古猿的身形包住了。
这古猿生前再强,此刻也只是一点怨气罢了,怎能禁得住仙文异兽连施**,它怒吼一声,身形化成千万块碎片,就此消失无踪了。
至于那只黑虎,仙文异兽应付的倒也容易,只管让这黑虎扑来,黑虎扑到它身上的铁甲,自是应声而碎。
就在古猿消失的一刹那。空中响起一道霹雳般的声音:“斧兽,你刚才击碎了什么!”
原承天与仙文异兽斗法,一点也不敢分神,怎知又有大敌欺到身前,听到这声怒吼,也猛的惊觉过来。
循声望去,只见空中立着一只头戴金冠,身披紫罗战甲的灵猿,与刚才消失的三首六臂古猿,竟有七分相似。
他心中暗暗叫道:“前门有狼,后门有虎,今日真个儿要丧命此处了。”
正是那万灵金猿到了。
那三首六臂古猿与万灵金猿如此相似,莫不是亦有渊源?若是如此,自己诛万灵金猿之祖在先,杀万灵金猿的亲子在后,这个仇怨,那是不能再大了。
便是创世大修亲至,只怕也难以化解此仇。可原承天独斗仙文异兽,已是竭尽全力,犹是不支,如今再加上一只万灵金猿,又如何能敌?
难不成那司命灯今日真要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