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章 百计施来不见雀
原承天惊问其故,才知道罗大胡子的妻子早在七年前就因病去逝,一道缕芳魂就此遁去无影踪。此病生的甚是蹊跷,罗大胡子虽是仙修之士,手中灵丹无数,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妻子一天天弱去,最终撒手人寰。原承天惊道:“究竟是怎样的奇症,连你也是救不得?”罗大胡子叹道:“她临死之前,口中念念叫着一个女子的名字,说是对不起她,想来是她前世结下的怨孽了。原兄,这前世之因,就是今世之果,她若是前世惹下冤孽,就此受天地微惩,我又如何能救得了她。”原承天也是怅惋不已,这世间的因果,或者比那天劫还厉害,天劫或可避得,可困果又如何能避?便是仙修之士,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罗妻只是一名凡人,逢此因果,也只好罢了。罗妻逝世之后,罗大胡子就将令幽明雀中的雌雀小夜,伴随着罗妻的一道元魂回归冥界。不想数日之后,那小夜却传来讯息,罗妻的元魂,竟是陷进虚魂道中。元魂若进了虚魂道,又如何能够转世往生。而幽明雀彼此之间,虽可传讯,却点不出罗妻元魂所陷之地究竟是在何处,这也是因两只幽明雀修为尚浅,罗大胡子又不知训导之法。故而就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了。罗大胡子为寻妻魂,只得花费数年精力,大半家当,先从一名故友手中,换了只灵兽谛地猴,此猴善察界力变化,携了此猴,就可知虚魂道的所在了。又炼制了一件虚魂紫罗袍,身穿此袍,就可在虚魂道游走。他携了这两件法宝,走遍了天一大陆的虚魂道,可却久久未能寻得,为此寸心焦虑,修行皆废。原承天心中感愧,说来此事自己也需担些责任,当初他急于离开伽兰城,也未来得及向罗大胡子传授幽明雀的训导之法,若是小夜玄承足够,能指出罗妻元魂所在之处,今日怎会无计可施?他沉吟片刻道:“罗兄,你这样一处处的寻去,只怕是海里捞针,不如想办法唤小夜回来,细加****训导了,再令其回到嫂夫人元魂身边,便可知元魂所在了。”罗大胡子又惊又喜,道:“原兄,这法子可行得通?总是我愚笨,手中有灵雀在手,却不知****训导。”原承天道:“这件事如何怨得了你,总是我的不是,我今日巧遇罗兄,岂不是要借我之手,助罗兄成事?此事因我而起,自该由我来解决了,这也是因果了。”罗大胡子猛的点头道:“原兄之言最善,却不知如何唤回小夜?”原承天道:“幽明雀伉俪情深,一方若有危急,另一方自会不顾一切的寻来,此举虽有风险,却不得不试。”罗大胡子忙将那只小雪取了出来,交给原承天。小雪见了原承天,张口就叫一声,看来此雀亦是识得原承天了。这是因原承天虽没在这只灵雀的灵识中标识,可两只幽明雀是自原承天手中诞生,就好像灵雀之父母一般,灵雀又怎能轻易忘掉。原承天喜道:“好个伶俐的雀儿,看来只需稍加****,就可御使如意了。”当下也不急于进入虚魂道中,祭出金塔来,邀请罗大胡子入内。这座金塔经原承天多年经营,已俨然是个小世界了,尤其是其中的药园,更是原承天的得意之作。罗大胡子关心妻子元魂所在,怎会在意这些,只是随口赞了几句,就随着原承天进入静室,观看原承天如何****灵雀。原承天手捧小雪,温言道:“小雪,我今日要将你的伴侣唤回来,少不得要让你吃些苦头。你只管放心,虽是受了些痛楚,却可得见爱侣,亦是你的福缘。”小雪会意,只恨不擅人言,只是张口鸣叫罢了。罗大胡子因是此雀之主,与灵雀心意相通,便道:“此雀已知晓原兄之意了,它说若能得见小夜,就算吃些苦头,也是心甘情愿。”原承天喜道:“果然是情深意长。”罗大胡子却黯然道:“总是我等自私,就想着利用这对雀儿彼此情重,替我等互传声息,却让这对雀儿界力相隔。”原承天对此事也是无解,这世上的事物,若是毫无用处,虽可自在逍遥,日子久了,就会泯然于世。而有用之物,哪怕因故湮灭了,世人也会千方百计的寻来,助其繁衍生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得失二字,有得自然有失,世间又怎会有两全俱美的无双之法?要知道幽明雀虽是彼此相念,可却无法唤伴侣回到身边,这是因为当初罗大胡子将小夜派出去时,已下了严旨。这法旨的威能可比雀儿的心念强大多大,是以小雪终是日夜思念小夜,也是无法唤回来的。若是灵雀可自由往返,这物事也就不堪大用了。原承天见手中的小雪并不飞去,知道心意已决,另一只手掐起法诀来,就向小夜身上一罩。原承天玄感极强,对体内的浩然真气的运用,已达成不可思议的境界,既可其势如山,也可柔和若羽。而他现在是羽修之境,体内浩然正气半真半玄,用来更是便利了。这法诀在小雪身上一罩,小雪就忍不住啼叫不已,显然是大为痛楚。好在原承天法诀用来极妙,此痛只是施加于小雪的灵识之中,小雪固然是觉得全身极痛,苦不堪言,其实身上却没有半点伤损。罗大胡子是小雪的主人,对小雪所遭之苦亦是感同身受,哪里敢去看它,早就扭过脸去,强忍着不去想这事罢了。原承天也只好狠着心,再施一道法诀,却比刚才的略强了些,此诀亦是只施用于小雪的灵识,使其误认为百痛穿心,其实那身子仍然是无损的。小雪出生不过十余年,修为自是浅薄之极,一日两道法诀加身,已是其承受的极限了。原承天当时就不再施诀,过了三日后,先由罗大胡子去探小雪的灵识,知其心境恢复之后,才行施诀。凡此种种,皆已不伤害小雪为重,就算多等上几日,那又算得了什么?如此隔了数日,就在小雪身上施用法诀,小雪每次受诀,皆是痛苦不堪,其心中哀苦之情,自可传达到小夜心中,如今就看小夜能否经得住爱侣煎熬,敢于违旨前来了。此事的关键,就在于小夜是否有决心违抗罗大胡子当初定下的法旨。若是小夜性格柔弱,不敢抗旨回返,原承天纵有天大的神通,也是无奈何的。忽忽就是一月,那小夜仍不见回返,罗大胡子口中不说,心中则是懊丧不已,他只恨当初为了妻子元魂周全,向小夜下的旨意过于严苛了,小夜惧怕惩戒,又如何敢来?而他见到小雪受苦,更是心中不忍,若这小雪是自己的也就罢了,偏偏这对灵雀,是原承天暂借于他,若因此事而造成小雪受损,又怎能对得起原承天?因而罗大胡子这一月也是如被油煎,既盼原承天施加重手,好让小夜返回,又不想使灵雀伤损,辜负了原承天相借灵雀之情。妻友两边皆重,真正为难煞了。猎风和刀君也是极关心此事,以这一侍一灵的性子,遇到这种大事,又怎肯在塔中安坐?每日都会出塔察看四周动静,以便在小夜回返时好及时接应它回来。猎风就与刀君商议了,道:“刀君,往常我等只会出塔千里,今日就走远一些,去个三千里再说。小夜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你我就分头行去。”刀君应了一声,就与猎风一东一西,分向去迎接小夜。这一日刀君径出塔三千里去,正在空中观望,就见远处来了一对真修之士,刀君也不惊动,将身上刀气收敛了,就藏在云端中,她这十余年来修为亦有大成,敛息之术已是出神入化了。除非是羽修之士,否则谁知云端中藏了位七界刀君?就见一名修士笑道:“这几日训鹰甚有心得,看来愚兄的这只神鹰再****数日,就可大用了。“另一名修士笑道:“这只铁嘴神鹰若是****成了,可不就是一件玄修之宝?“那修士哈哈笑道:“此言听来让人好不欢喜。我若炼成玄修之宝,怎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将袍袖一拂,袖中就飞出一只鹰来,此鹰黑黄喙,生得凶猛异常,它将两翅一拍,就升空数里,空中飞禽见此鹰凶悍,怎敢近前,纷纷回避了。刀君猛然想道:“难怪小夜不敢回返,莫非是因这只神鹰阻路?“她的性子比猎风还急,既有此思,哪里还会过多寻思,心中一动,刀气就放了出来,目光向空中的铁嘴神鹰瞧去,一道刀光瞬息就至。这铁嘴神鹰就算是件玄修之宝,又怎能抵得过刀君的刀气,刀气一出,神鹰被一切两半,黑羽纷纷,自空中纷纷扬扬的落将下来。两名修士见自家的神鹰好端端的就被切成两半,怎能不急,连声叫道:“是谁干的好事?“灵识探出去,很快就发现刀君所在。刀君叫道:“你们不要杀,我若杀了你们,也是因果。“两名修士气昏了头,又见刀君形容娇小,身上虽是气息异常,又怎会惧怕,就将两柄法剑祭上空中。刀君正想动用刀气破了这两件法器,忽见空中一道黑影自空中掠过,闪电般的向金塔方向掠去。就这么怔了怔,两件法器已穿胸而过。
0811章 破界穿域勇直前
见两件法器奏功,两位真修心中大喜,复又觉得好生后悔。自己为了一只神鹰就伤了小姑娘娘的性命,哪里是修行人的行径?可是法器虽是穿胸而过,刀君却是毫不理会,亦根本不向两名修士瞧去,只当这二修是个透明人一般,急急纵起刀气,向空中的那道黑影追去。两名修士发了半天呆,怔了半晌才道:“这是怎么个事。”刀君原本血肉之躯,只是一团刀气凝成人形罢了,别说是真修级的法器,就算是昊天之宝,若是神光不强,对刀君来说,也只当不存在一般。等二修回过神来时,刀君早就没了踪影,二修没处寻去,只能自叹倒霉,怏怏的回去了。刀君紧追空中黑影不舍,就见那黑影快如闪电,左翅一扇就是三四百里,右翅一扇,又是三四百里,三千里的路程,也就是瞬间就抛在身后了。刀君见黑影掠进金塔,知道定是那只幽明雌雀小夜了,幽明雀除了可破界力,亦以速度见长,刀君又怎能追得上。她喜滋滋的跟进了金塔,听到罗大胡子叫道:“可不是我家小夜回来了。”为等小夜归属来,静室之门早就大开,小夜一头撞进静室之中,就与小雪在空中追逐鸣叫起来,诸人瞧着二雀在空中你追我赶,交头并颈,也觉得欢喜。过了片刻,二雀才停了下来,小夜就有些怯生生的,既想与罗大胡子亲近,又不敢近前。罗大胡子忍不住笑道:“小夜,这次是我的不是,也没将教你些手段,就放你出去。今日就请了你等的原主人来,定要好好教你些玄承。”小夜这才去了担心,就和原承天亲热起来。这等灵雀虽是聪慧无双,自是认出原承天就是破玉之人,二雀的亲生父母一般,比之对罗大胡子的敬畏之情,幽明雀与原承天的关系又是大不相同了。听到小夜回来,猎风也匆匆赶回。刀君说起小夜被神鹰阻路一事,却不敢提自己妄杀神鹰,以免被原承天责怪。其实三千里外的事,也瞒不过原承天的神识,他见到刀君心中既有悔意,又何必再提。若是厉声叱责了,反为不美。只是区区一名铁嘴神鹰就让小夜裹足不前,也着实令人担忧。幽明雀虽不以厮杀见长,可也该有些自保的手段才是。于是原承天的魔界九渊之行,就只好再次推迟,接下来数月,一心****训导这两只灵雀。原承天果然是玄承无双,训鸟养虫,可谓是无所不知,罗大胡子除了瞠目结舌,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了。他虽是心急知道妻子元魂下落,可小夜此刻玄承不足,哪里能说清那道芳魂被陷在何处,只能等到原承天训导完毕,再回到元魂身边,才可指明元魂所在。原承天先授两只灵雀的自我修行之法,再传灵雀专用的诸多秘法手段,最后就是将琅阁老人所赠地图,传给两只灵雀,如此一来。除了昊天界与仙庭,其他五界地图,灵雀尽皆了然于胸。幽明雀的速度快过绝大多数灵禽,又因可以自由穿越界域,天敌本就不多,此次遇到区区一只神鹰就停足不前,那是它心境过弱的缘故,经过原承天这番****后,纵算遇到强敌,也会心如止水,神鹰阻路之遇,再也不复存在了。二雀虽是同时****,小夜却总比小雪机灵许多,修为增长何止快出一筹去,好在小雪总是待在主人身边,性命无虞,也不可能放它出去厮杀,就算进境慢些,也是无妨的。四个月之后,小夜便算满师了,原承天再放此雀越界而去,又等了七日,小夜终于传来讯息。这次的讯息则是同性详了许多,原来罗妻的元魂是被陷入天一大陆某个小幻域中的虚魂道中。罗大胡子待了此讯,就来与原承天辞行,他道:“却不知原兄此次赴魔界九渊,需要几年才能回来?”原承天道:“或三五年,或七八年,想来定能回来了。”罗大胡子道:“既是如此,等到原兄回来时,罗某拙荆也该转世了,到时原兄回程之时,定要传信诀于我,到时罗某可将幽明雀物归属原主了。”原承天道:“这样也好。唯盼罗兄伉俪重逢,再续姻缘,为人世间平添一段佳话。”罗大胡子哈哈笑道:“承原兄吉言,此事想来再也阻碍。”就匆匆离了金塔,自去寻找妻子元魂。而原承天稍作整顿,也收了金塔,欲先破虚魂道,再转魔界,此次行程虽是凶吉难测,心中却无丝毫惧意。收回碎片,重修飞升殿,就是原承天本身的因果,可见这世间的因果循序,任谁也是逃不过的。取出无界之剑来,瞧准了虚魂道的所在,一剑祭去,一道金罡射向空中,空中立时就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原承天进入虚魂道可谓是驾轻就熟了,将身一纵,身子已进入虚魂道中。他对这虚魂道中的风景也不稍顾,等到身后裂缝弥合,就再次祭起无界之剑,这一次则要在魔界与虚魂道之间的界力打开一道裂缝来,比之刚才就要麻烦许多。界域之说玄奥无穷,在常人看来,两界好似两间房屋并在一处,其实却大谬不然。两个界域,极可能也是重叠交错了,也大有可能相隔极远。便有大能修士,可在同一瞬间穿越三界,便是以中间这个界域为支点,绝不稍停,再次破界而去。原承天这次用的也是同样手法,只是虚魂道中的魔界界力虽是略弱,破将起来也是大不容易,若非他有这无界之剑在手,破举一事,可就难如登天了。金罡在虚魂道中的空中一落,就割出一道细细的裂缝来,这时界力被扰,界力气息汹汹涌异常,入若陷身其间,修为稍有不足,就会被扯得粉碎。原承天等界力气息泄露片刻后,再祭无界之剑,金罡到处,又是一道缝隙。两道缝隙划开之后,界力气息泄露更快,原承天不再停手,紧接着又是两道金罡扫落,就将魔界与虚魂道的天罗界力割出一个大口子来,此刻身子已可进入,但为保万全,还是稍候片刻,再进去不迟。约过了盏茶工夫,面前已显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真可谓是深不可测,原承天就算有过破界的经历,见此界力裂随,也是暗暗心惊,那天地之能,实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原承天以神识探去,这幽黑洞口哪里能探得到底。不过以他羽修之境,心境怎会有丝毫波动,遁风起处,入已进了界力裂缝之中。就此运起风月之体,缓缓向前遁去,却发现界力裂缝中的灵气是忽强忽弱的,这与原承天所知的玄承却是大不相同了。界力原该是极其稳固才是,如今界力如此波动不休,分明是有崩溃之兆了,而再想到凡界常常有魔修轻易破界,那也是界力不稳之像。原承天心中叹道:“却不知这界域间的天罗界力,还能撑到几时,若是有朝一日界力土崩瓦解了,七界尽毁,亿兆生灵,又该置身何处。”也不知行多久,就见到面前传来一丝亮光,界力若是被割裂了,魔界那处也会显出征兆来,这与魔修破界时的情景并无二致,只不过从魔界那边向凡界破来,更是极难。这也是天罗界力设置时的玄妙之处。见到亮光之后,原承天心中暗道:“索苏伦,你屡次三番来凡界瞧我,我总要回礼才是。”生怕界力外会有异状发生,左手托着定天鼎,右手持着无锋剑,无界之界克悬在头顶。这三件大能法宝各有妙用,有这三件法宝护身,就算来了千军刀马,也是不惧了。身子瞬间就出了界力,就觉面前强光耀目,比那凡界不知明亮了多少,若非原承天修为通玄,这双目立时就会不能视物了。原承天暗道:“原来魔界竟是如此光明,却不像冥界处处皆是暗暗沉沉。”心中沉吟刚定,忽觉身前数道怪异气息传来,原承天怎容这气息近身,心念动处,无界之剑的金罡扫下,就将这气息打压了回去。但也只是半息时间,那气息复又袭来。原承天让无界之剑在前开路,手中持定无锋,那种怪异气息大半都被无界之剑的金罡破去,唯有数道气息袭到身前,却已是弱去大半了。原承天再以手中无锋轻轻一格,就将这些气息化为无形。这气息也不知为何物,和灵压有几分相似,但又没那么虚幻,细细辩来,像是线索一般,可是也不见其形。原承天忖道:“魔界之中,果然怪事极多。”无剑之剑一路扫荡过去,很快就前行了数百丈,但四周被割裂的气息之索也是越积越多,用神识扫去,可知身后这种怪索纠结在一处,反倒比没断裂时更强了些,若是退后,只怕反要艰难,唯有径直向前,还略显容易些。越往前行,这怪索越是强大,无界之剑开路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忽听四周一阵欢呼,一个声音叫道:“此修好不厉害,竟连破了十八道天魔索,此时不用碎仙轮更待何时?”空中轰然作响,一件庞然大物当头压将下来。
0812章 诛魔生嗔需生警
原承天在冲杀之余,早用神识向四周探明情形。他破界之处,亦算得上山明水秀,只是山是紫山,水是黑水,树是蓝叶,瞧来极是怪异。这就像是那画家笔法虽精,却是目不识五色,只顾得随手乱抹,就画出一个异样的世界来。又好似掉进一个万花筒中,触目所及,皆是虚幻,分明是个梦境罢了,哪里是真实天地。唯有无处不在的浓浓魔息,才让时时惊心,知道这里是魔界天地。这天地瞧在寻常人眼中,也就只剩下惶恐不安了。原承天却明白,此处景色迥异,那是魔界天地之气失于调和之故。创世大修创造七界之时,清气浮于仙庭,昊天次之,凡界又次之;而浊气沉于九渊,阴气沉于冥界,魔气沉于魔界。所谓魔气,其实就是生灵天生的一种嗜杀好斗之气,生灵心中若无杀气,自身难存,若杀气过重,则是无情无义。而魔气之源,就来自于五行不固,在魔界天地,同时同地,那五行之气也是变化万千,生灵处于其间,这心又如何能定得下来,自然生出焦燥不安之心,唯求杀尽四周生灵,方觉得安全。因此魔界嗜杀,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凡界之人尚知修身立德,尊老爱幼,但魔界之中,唯有强者独尊,将优胜劣汰发挥到极致。魔修在修行之时,不敢动情,便也是此故了。原承天此刻四周,约有十余道魔息,其中有两道魔息为魔修所有。魔修与魔兽不同。魔修相貌与凡人无异,魔基灵慧,亦与仙修之士相差无几,在魔界之中,算得上的血统高贵,便是魔界魁神,亦是出自魔修。魔修之所以远胜魔兽,便是其魔修相貌性情,亦近道体,除了好斗嗜之性极烈,与凡界的仙修之士,又怎能分得出来。因此十大魔神之中,唯有两名出自于魔兽罢了。而魔兽以数目而论,远胜魔修,可在魔基灵慧上则与魔修难以相比了,好在魔兽基数庞大无极,自然有奇能异材之兽,禀魔界气息修成各种奇异技能,亦是不可小瞧了。刚才的呼喝之声,就是出自两名魔修之一,而正与原承天厮杀的,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只庞大魔兽。这只魔兽卧在千里之外的一座紫花平原之上,张口一吐,就是数十道白气,这白气在空中迎风一变,就成为一道道虚幻之索,向原承天层层叠叠的围拢来。想来这就是魔修口中的天魔索了。修士破界跨域,自能不生出异样来,看来这些魔修魔兽,也是觉察到了界力变化,故而在破界处设下圈套,欲擒杀原承天了。随着那名魔修的一声厉喝,空中就落下一物,此物状如飞轮,轮上有十八柄弯刀状的利齿,就在空中旋转不休。而四周魔息被这飞轮一转,齐齐聚到轮中心,魔息沉沉压来,好不沉重。这魔息已是令人不堪承受,若是再被这飞轮触到,任你修成怎样肉身功法,只怕也要碎成肉泥了。原承天心中冷笑道:“今日且让你等知道仙修之士的厉害。”体内浩然正气勃然而发,手中掐了道法诀,名为镇魔诀,此诀专镇魔气,尤其是用浩然正气祭来,更是无往而不利。那飞轮中凝来的魔息被这道法诀一冲,立时就四散而去,至于那件碎仙轮,又如何能被原承天放在眼中,此物名字虽是惊人,也不过是魔将级魔宝罢了。原承天将手一指,此轮立时不动。亦不动用“破魔”真言,更不必动用乾坤,只凭这简简单单一道镇魔诀,就将这魔宝破了。就听四周魔兽皆发出惊呼来,两名魔修亦叫道:“这修士厉害,快去通知魔皇柯修罗。原承天怎容这些魔修魔兽从容逃去,手中取出一物,就是炼魔壶了,此宝专收魔魂,魔魂收的越多,越能显出妙处来。他将此壶祭到空中,也不去理会身边的这些魔修兽,而是祭出无锋剑来,就要取千里之外,那种能吐天魔索的魔兽。这是要由远及近,欲将诸多魔修魔兽一网打尽了。千里之距,无锋剑刹时便至,这也是杀伐之器的好处,若是动用神光诛敌,再也及不得这么远的。那名巨兽正卧在平原上吐纳魔息,怎能料到原承天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等觉察到无锋剑时,又怎比来得及。此剑从它头顶无声落下,以无锋剑之锋利,斩肉碎骨着实便当。无声无息之中,就将此兽钉在地上。别瞧此兽的身躯庞大之极,也禁不得无锋一剑之刺,原来此剑已沉人兽躯,将此兽的兽丹刺破了。兽丹一破,这巨兽的性命可就去了七成,而无锋剑剑气四溢之下,立时就将此兽斩得七零八落。一道魔魂,被空中的炼魔壶收了进去。原承天再将无锋祭起,就从外向内杀死,这群魔修魔兽,最强者也不过是魔将罢了,怎能抵得住无锋剑。刹那之间,就杀了七八名魔兽。两名魔修见不是头,口中呜呜叫喊,足踏两根黑炭似的木筏,分头向两边遁去。那塔中的刀唱君见原承天杀的厉害,亦是心中大动,急忙叫道:“大修,给我留一个。“原承天哈哈笑道:“只怕你赶不上。”手指伸出,无锋剑已将其中一名魔修杀了。刀君自是有些不乐意了,身子刚刚道出金塔,就将身上刀气,去造另一名魔修,这魔修逃得正紧,哪知刀君的刀气却是说来就来,就好像他与刀君近在咫尺一般。“波”的一声轻响,猎风瞧见此景,这魔修总算被刀君诛杀,没让原承天再抢了先。猎风见到此景,眉头微微皱来,再去瞧原承天的神情,就见他面早寒霜,杀气冲天,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温和可亲的原承天。她心中一动,叫道:“主人,你身上的杀气可太重了。”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承天被猎风一唤,心中猛的一惊,暗叫道:“不好,我也被这魔气所染,就将这心中的杀气勾了出来。这魔息入体,可就要性情大变了。”就连琅阁老人****魔界之后,亦要借助原承天之力,去洗魂台上走一遭,这魔息的厉害,也就可想而知了。他急忙激发龙魂,借龙魂之力,稳固心境,又对玉灵道:“玉灵仙子,若肯出塔伴我片刻,感激不尽。”这是要用玉灵的玉气,来冲淡身边的魔息了。越是污秽之所,越是玉灵的修真之地,出淤泥而不染,原是玉灵的天生之性。当初原承天邀请玉灵同行,亦有此意,龙息虽可稳定心神,可驱除秽物之能,又怎及得玉灵的天生之技?玉灵亦正有此意,既是来到魔界,怎能不借此地修行一番?玉灵从塔中飞去,与原承天并肩而立,此时再瞧原承天,已与刚才怒气冲冠的神色大不相同,又恢复了往日温和可亲之态,这也令诸灵诸侍松了口气。平日里在凡界与魔修魔兽厮杀,虽也会感染魔息,又怎及得魔界的气息之强,诸灵诸侍是因为身在塔中,故而并不受影响,原承天则是无法避免了。心中虽是平静如水了,但剩下的几名魔兽,仍是放生不得。这些魔兽若是逃回去知会了那个魔皇柯木罗,免不得又是一场厮杀,所造杀孽唯有更重。世间本无双全法,诛数魔而避免更大的杀孽,亦是无可奈何之举,原承天虽是禀持天道之修,却非愚腐之辈。有刀君在侧,也不劳原承天动手了,剩下的魔兽中,原承天只杀了一个,其他全被刀君揽去了。原承天倒不在意刀君在魔界逞威,七界刀君本就主杀伐之道,刀君若不动杀伐之心,天地生此物又是为何?而在原承天的私心里,亦盼刀君多诛魔兽,就此与魔界势不两立,此后魔俗大战,方可大显神威。将最后一名魔兽诛杀之后,刀君格格笑道:“此战好不痛快。”原承天叹道:“也不知怎的,若是诛杀灵兽,我总觉得心中有愧,唯有诛杀魔界生灵,便是明知非天地慈悲之意,亦不往心里去,看来昔日与魔魁之战,对我影响甚重了。”刀君道:“这就是原大修的因果了,看来你与魔界魁神,真个儿是势不两立。”原承天道:“魔界野心勃勃,欲往仙庭兴师问罪,我等仙修之士,自是要责无旁贷了,只是这因果二字,让人无可奈何。”他深知今日在魔界翻江倒海,日后必有因果,可就算日后会遭天劫降身,那也是顾不得了,魔俗本不两立,又怎能顾忌许多?原承天本意虽是想借道魔界,目标还是九渊地宙,不过魔界之中,亦有几件大块的飞升殿碎片,亦需借此收了来,因此也不急于破界。更想借此良机,一窥魔界动向,日后魔俗大战本不可免,知已知彼,方是百胜之道。原承天在地图上搜来,就认定了一块飞升殿碎片的所在,缓缓遁去,魔界虽是魔息浓重,但灵气亦是充沛,甚至比凡界还略强些,魔界强力魔修甚多,想来也拜这灵气之赐了。只行了数百里,神识之中,就觉察到百多魔兽拥来,看来一场大战,又是免不了的。
0813章 万魔尸海不可近
原承天瞧见刀君跃跃欲试,知道她也觉察到魔修的存在,此时原承天颇有些犹豫。若是放手一战,虽可在魔界立威,可也必然会惊动魔界高层,到时索苏伦引十大魔神来攻,自己被牵绊住了,也就无法分身去寻飞升殿的碎片。因此在没寻到碎片之时,怕是不能动手了。便对刀君道:“就让他们追来罢了,等寻到碎片,再动手不迟。”刀君自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也就只好耐着性子,道:“且饶他们一遭。”原承天将刀君收进鞘中,便动用起万里踏云术来。身后的追兵最强者不过是魔皇罢了,又怎能追到自己。就此径行了三日,身后的魔界之众越来越多,很快便是千数了,而此时原承天也寻到第一块碎片。这块碎片长约半丈,已不算小了,奈何碎片中的法力回归本体之后,也不过一瓢耳。就在原承天取碎片之时,身后魔界之众已然围拢过来,这次别说是刀君,就连猎风也是请战心切。想来猎风也是久疏战阵了,以她的性子,又怎能不急?原承天叹了口气,道:“若是实在无法避战也就罢了,若是可以突围,又何必惹此因果。我等且试着离去再说。”猎风与刀君见原承天发下话来,也只得再次忍耐,不想就在此时,那前方也出现了强大的魔息,自然又是有魔修到了。猎风笑道:“主人,这场战事怕是免不得了。”刀君也拍手笑道:“原大修若是不肯战,那就交给我与猎风姐姐罢,大修只管祭出炼魔壶来,收取魔修的魔魂就是。”原承天摇头道:“若是只由你等出手,还不要杀个尸横遍野。”遁风一出,身子已冲向前去,鹏之羽威能尽现,自是快到不可思议。也就是数息之间,已可看到前方冲来的魔修的身影了。原承天手中执定了乾坤,也不着急动手,而是径直冲进魔修群中。乾坤越是魔息强烈之地,越是威能强大,正该冲进魔修群中,才可将此宝淋漓尽致的展现威能。冲在前面的几名魔兽与原承天擦身而过,自是大惊,想回头去追原承天,又瞧见远处猎风的身影,不由的犹豫起来。原承天忽的转过身来,展颜就是一笑,道:“来,来,来,你等若能追到我,自有好处。”魔兽的性子本就是有些憨直,听到“好处”二字,立时就转身向原承天追来。猎风见原承天将魔兽引了过去,不由跳脚,虽知原承天是不想让自己惹上因果,可体内战意如炽,若不发泄出来,又让人怎生耐得。就见原承天冲进魔修群中,身边重重叠叠,怕没有三四名魔兽,其中魔修亦有三四十名了。空中已是魔宝乱舞,尽数向原承天祭去,有些低等级的魔兽尚未修成魔宝,就以体内魔丹为器,向原承天更来。原承天早将太一弱水护定身子,空中的魔宝和魔丹又怎能下得来,但随着赶来的魔修魔兽越来越多,空中的魔息也是愈发强大了,那太一弱水的水幕已被压得沉下去半尺。看来这诸多魔修魔兽合力一处,但也可以和魔神相提并论了,亦可知战场中的魔众并无强力大修。原承天见空中的魔宝与魔丹好似堆成一座小山般,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早就准备多时的乾坤立时祭到空中。这数百名魔修魔兽聚到一处,魔息好不强大,乾坤被这魔息冲来,自是闪闪发光,“呼啦啦”声响传来,空中的魔宝魔丹,尽数往中飞去。那些魔修魔兽忽的发现魔息一空,就与自己的魔宝魔丹失了联系,又怎能不惊?尤其是那些以魔丹为法器的魔兽,更是惊去了三魂四魄,若是魔丹被收了,可不就是丢了大半条性命。原承天本也不知乾坤竟是连魔丹也可收的,陡见这项威能,心中也是大喜。要知道低级魔兽虽是容易诛杀,反倒让他为难,他虽想在魔界大闹一场,其实也并不想多造杀孽。魔兽被收去魔丹,虽是修为大失,却能保住性命,若是就此大惊而退,岂不甚妙?眨眼之间,空中魔宝和魔丹已被收去大半了,那被收去魔宝的魔修魔兽们,哪里还敢斗下去,口中“呜啦啦”一阵大叫,就四散而逃。猎风也算是来的极快了,可等到赶到原承天身边,四周也就只剩下几名低级魔兽了。这些魔兽体内魔丹被收,就变得浑浑噩噩,也不知道面前局势凶险,逃起来就慢了半拍。猎风瞧了这几只魔兽,着实没必要出手了,就苦笑道:“主人也不替我收些个。”原承天笑道:“退敌而不造杀孽,岂不是更妙。”说着一拍腰间刀鞘道:“刀君,你也忍耐些。”原来原承天刚才出手祭宝时,刀君也是按捺不住,却被原承天止住罢了。虽是驱散了迎面赶来的魔众,身后的魔众仍是不舍,不过原承天以乾坤收宝的一幕,也被这群魔修中清清楚楚的瞧在眼中,那追赶的速度也就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此后几日,原承天亦是如法炮制,只求退去了迎面之敌,对身后的魔众却是不去理会,乾坤也因此战大显威名,这件宝物原是魔界法宝,或因此战而上升了几个名次。刀君与猎风,偶尔也会捡漏诛杀几名魔修魔兽,却是廖廖,几天下来,炼魔壶中,也不过填了六七道魔魂罢了。随着原承天出手越多,后面的魔众就越发的胆战心惊,想就此散去,却又忍不得体内厮杀魔意,想追上前来厮杀,却又不敢。但原承天心中明白,这场追杀之战,必定已是名震魔界,索苏伦很快就会得知,自己也得加快速度,尽快将几块碎片寻来,否则拖得越久,越是困难。他循着脑中地图,沿途上又收了两块,这一日行到一处,正是又一块碎片的沉落之地。此处山势极险,没有千里之高,而座座高山连绵环绕,围定一个方圆近数十万里的所在。这所在上空黑云堆积,魔息极强,杀气冲天。而其中更隐隐传来魔兽的惨叫之声,听来甚是凄切。猎风道:“这地方好生古怪,我怎么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原承天也点头道:“这高山背后杀气极重,简直像是个战场一般,却不知其中有何玄虚。”他驾起遁风,刚刚越过山顶,迎面飞来四名魔将,皆是手挥黑铁枪,大声喝道:“不可近了此处,速去,速去。”原承天见这四名魔将身上的天生之甲暗发乌光,那是魔将即将升皇之兆,以四名即将升皇的魔将守定此处,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了。而这群山背后,就是另一块碎身的沉落之地,原承天又怎能后退,见魔将手中是杀伐之器,原承天就想将无界之剑祭出,不想猎风和刀君早就冲了出去。一侍一灵,这几日处处被原承天抢先动手,早就忍了一肚子气,却因知原承天的好意,发作不得,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怎能不快快出手。一名魔将挺枪就向猎风刺来,这黑铁枪魔息如刀,却在枪前,可见这魔将的修为着实不低。猎风冷笑一声,身子不闪不避,只管将手中太一神刀劈去,对那抢先迸射而来的魔息理也不理,她的玉骨晶骼,又怎会在意这种小道,而等到枪尖及身时,才微微沉肩滑步,以避其锋。此时太一神刀早就劈中对手,这魔将的大好头颅就此滚落在地。这一场格斗猎风斗的极巧,尽显大师风范。不想她这边刚刚解决一名,刀君却背着手笑吟吟的道:“姐姐,我可解决了三个。”原来就在猎风动手时,刀君刀气连发,将剩下的三名魔将一古脑的解决了。猎风嗔道:“偏你最爱显摆,好不讨厌。”此时从山峰后又冲来十余魔将,修为虽比刚才四名略低,可个个奋勇冲来,毫不畏惧。刀君和猎风乐的大展神威,来一个便杀一个,来一对便杀一双。刹那间,峰顶已是尸横遍野了。可是从黑云笼罩之地,却源源不断的冲出魔兽来,虽是等级修为参差不齐,可个个悍勇之极,对脚下的同伴尸体瞧也不瞧,就算明知是送死,竟也是死战不退。原承天越瞧越是心惊,魔众虽是悍勇,亦畏生死,那身后远远跟来的一大群魔众,就是不肯近身的。可这黑云笼罩之地的魔兽,却像是个个疯魔了一般。难不成这黑云笼罩之处,竟是魔界一个重要所在?既是如此,原承天更不能放过了。空中忽的传来隆隆声响,一只巨手从黑云中伸出,却不来招惹原承天一众,而是抓起地上魔兽尸身,就向山后抛去。山后一时间血光冲天,其中杀气浓厚的触手可及一般。而一道声音好似惊雷,也从空中传来,此声道:“魔界诸修听我号令,万魔尸海重地,外界修士不可近前,凡我魔众,必得以命相搏,若违我法旨,重罚不饶。”此声一出,身后远远绰着的魔众发出一声巨喝,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而山后魔兽,亦是源源不绝,势要将原承天一行阻在山前。
0814章 以一敌万只等闲
黑云之中必有玄机,此刻已是毕露无疑。而既是魔修防卫重地,原承天又怎能不一探究竟。差可幸慰的是,此处并无大能魔修,那空中的声音虽极可能是一位魔神级魔修,也应该是在万里之遥,自己应该抓紧时机,尽快的进冲山后。他沉声向猎风与刀君下了法旨,道:“径直前行,切莫缠斗,逢阻必杀,务求以最快速度冲进山峰背后。”这怕是原承天所下法旨之中,最为杀气腾腾的一条,猎风与刀君精神大振,齐齐大声道:“谨遵法旨。”玉灵也知道此战应是进人魔界以来,最为关键一役,魔修手段无穷,自己亦需出一份力。她悄然而出,跟在原承天的身后。大战之中,最忌心浮气燥,有她陪伴在侧,无论这山后有怎样的诡谲情形,异样手段,都可保原承天方可心神皆定,指挥自若了。猎风与刀君略为前出,一左一右,将原承天护在中间,只为了能使原承天避免干扰,一心向前冲杀。原承天此刻也顾不得大材小用,先将定天鼎祭将出来,此鼎经昊化之后,无论处于何界何地,皆可稳定发挥威能,不再像以前那般,只能在灵气充沛之地发挥作用了。鼎中青光扫向山顶群魔,那修为稍微弱些的,就被青光牢牢钉住,自是动弹不得,便是魔将级魔兽,被这青光一扫,也是失去大半修为了。除了定天鼎,原承天左手持定无锋,右手则是无界之剑,一时剑气冲天,金罡乱扫,别说面前只是一些低级魔兽,就算是魔皇级大能魔修,怕也是难以抵敌。此刻就显出无锋剑与无界之剑的不同来,无锋剑若用来诛杀单个对手,自是无可抵御,任你修成怎样的护身功法,炼出怎样的强横法宝,也经不住无锋一割。可此剑威能虽强,却只能凝于一点,在这群魔乱舞之际,可就比不上无界之剑。无界之剑金罡一扫,就是大片魔兽倒下,有此剑开路,原承天几乎是毫无阻碍,就冲到山峰之后。奈何山后黑云堆积,哪里能瞧得清楚,原承天用神识向黑云中探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黑云之下的山林之中,也不知藏了多少魔兽,其数目何止百万。这些魔兽绝大多数都是三级魔兽甚至以下,可数量之多,着实令人惊骇不已。原承天忖道:“莫非此处就是培育魔兽之地?这倒是怪了,低级魔兽聚于一处,每日不知道消耗多少资材,谁又能耗得起?”正想再用神识探个分明,脑后金风乱响,就是一件暗宝袭来。魔界之宝,件件都不可轻忽,只因魔修所修之法,桩桩古怪,稍不留意,可就要大吃苦头。他也不动用法宝御敌,而是将神识向身后一扫。只因他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身后暗宝,就是一件活物。此暗宝前部笔直如针,后部则是左右摇摆,后部摇得越快,速度越快,而这种形状纤细的暗宝,若用法宝防御,就好比大象之与喽蚁,不但是大材小用,亦是收效甚微。而原承天的神识,自原承天修成羽修后,其威能更进一层,若遇等级低于自己的对手,自可一举摧毁灵识,于无声无息之中,取对手性命。果然,那暗宝被原承天神识一扫,立时纷纷坠地,冲在前面的数十件暗宝,又怎能近得了身。而原承天也同时探得明白,此暗宝实为一只只细如牛毛的纤小魔虫,此魔虫别看细小,却是暗泛五金之光,显然体坚如铁了。细细辩去,此虫头如尖针,只生了极细的一目,尾巴细细长长,在空中飘摇不定,极是迅捷。原承天暗道:“魔界之物,果然是稀奇古怪。”就见魔虫铺天盖地,黑压压的飞了过来,其数目又如何估量。他用神识扫去一片魔虫后,忽听猎风“呀”的叫一声。原是因原承天冲的太快,猎风与刀君反倒落在身后了,此刻猎风与刀君皆陷在魔虫群中。刀君并非实体,怎会在意这魔虫穿体而过,可对猎风来说,与魔虫缠斗,可就麻烦得紧了。那玉骨晶骼虽可发出强大煞气,令魔虫不得近身,可这就是一场消耗战了,猎风之力有尽,而魔虫无穷,以魔虫数量之多,猎风的法力自然也是消耗极快,正是因为觉察到法力消耗过多,猎风才心有所动,忍不住叫了一声。刀君叫道:“姐姐不要慌。”就与猎风并到一处,刀气向四周漫卷而出,那魔虫体型小小,怎是这刀气的对手,自是纷纷落地。猎风得到刀君之助,总是略略松了口气,奈何魔虫数目极多,少了千八万只,又有多大助益。猎风就急声叫道:“死玄焰,还不出来迎敌,那塔中可待得安逸吗?”玄焰的声音立时传来,惊道:“奇了,猎风你是在向本老人家求援吗?哈哈,你猎风终也有这一日。”猎风叱道:“主人要前出探敌,怎可让他分心,白斗潜修十余年,想来也正值关键处,怎可惊动,你若再胡说八道,瞧我日后会不会理你。”玄焰道:“就算你不来理我,我去惹你,岂不也是一样,难不成你就会忍住不说话?这样的手段,只能骗骗孩子。”口中胡言乱语,已经纵出金塔来。他出塔之时,身上的蓝色烈焰足有三丈之高,这蓝焰可是真离玄焰,这世上又有几件物事,能经得住此焰一烧之力。只见玄焰身周数十丈处,魔虫嗤嗤乱响,立时就化为乌有了,不过奇的是,这魔虫身死之后,却化成一滴黄水,微放金光,在空中坠落如雨。玄焰道:“难不成就是一滴五金之物?”忙施法诀,将这魔虫所化之水捷到掌中,手中焰力一收,此水自液状而成固体,果然是就一粒针尖大小的五金颗粒。玄焰一时也辩不出这是何物,便叫道:“猎风,快助本老人家收取此物。”猎风叫道:“你的身子发出数丈高的火焰来,怎可靠近?”玄焰嘻嘻笑道:“猎风,你莫要小瞧本老人家,本老人家修习已有大成,这焰力可收可放,你只管靠近我,若是烧了你身上一根寒毛,你一百年也不必与我说话。”猎风脸色一红,道:“我身上哪里有什么寒毛。”一边说着话,一边和刀君并肩向玄焰靠拢,只是那魔虫甚多,便是前行一步,也是艰难。好在玄焰亦主动向猎风靠近,双方很快就合在一处了。那玄焰身上的烈焰果是奇妙,刀君也就罢了,猎风身在其中,不但觉察不到一丝热意,反倒有丝丝凉气袭来。于是便由玄焰在魔虫群中反发冲杀,而由猎风收集空中魔虫所化之物,两侍联手作战,各有分工,倒也配合无误。原承天本是担心,见玄焰出塔之后,形势就是大变,总算略松一口气了。而举目望去,只见魔虫大军身后,是数十名虫形魔物,正在那里口中念动法诀御虫,他若祭出法宝来,取这数十名虫形魔物,倒也容易,却怕耽搁了时间。妙的是,因有这魔虫阻路,后面的魔兽反倒冲不上来,倒不如且留此虫阵,以阻魔兽。就将整个心细,都放在黑云中去,神识再探之后,心中暗暗点头道:“原来所谓的万魔尸海就是三首巨兽的培育之地。”在黑云之中,约有千只三首巨兽,只是此刻三首巨兽身形尚小,也就是牛马般大,此为三首巨兽的幼稚之期。千只魔兽分置十余处,每处皆有七八十只不等,正在那里大噬身边的低级魔兽。三首巨兽要靠吐食魔兽为生,此兽极是奇特,其胃口几乎无限,任你有多少魔兽,它都可吃得干净净,吃的越多,身子长的越快,其修为也就愈发强大了。黑云中百万数的低级魔兽,自然是这三首巨兽的食物了。而此处三首魔兽就有千只以上,足可魔界此次是做足了准备。若是这千只三首巨兽都可养成,其破界之威就可想而知了。而这座万尸魔海,恐怕也不可能仅此一处,虽不知魔界最终会养成多少只三首巨兽,思来也是惊人。原承天暗道:“万幸让我撞见此处,好歹也要将此处的三首巨兽诛灭了,便是惹上因果,也只好顾不得了。”他以无界之剑开路,就冲进黑云之中,这黑云浓厚之极,三步之内,怎能瞧见身影,唯靠神识探敌,但因此处低级魔兽数不胜数,若想靠近三首魔兽,就非要先扫尽这些阻路的家伙不可。“因果”二字,思来虽令人心惊,可此刻又以顾忌,若是放任魔界从容培育三首巨兽,日后祸患不小。就这样且行且杀,很快就靠近一处的三首魔兽了,原承天此刻已是诸宝齐出,连青鸟也召唤出来,用其冰焰伤敌。便在此处,远处空中隆隆作响,分明是有大能魔修驾到,原承天用神识一探,暗暗心惊,这群魔修来势汹汹,虽数目只有十余只,可却有七八名魔皇级魔修,这接下来的大战,必是天地失色。
0815章 诛魔救世实两难
既有魔皇出现,并且是七八名之多,留在身后的刀君与猎风怕是要吃力了,原承天只能当机立断,对猎风与刀君再传法旨,道:“猎风,刀君,速速斩杀三首巨兽。”猎风与刀君心领神会,就与原承天交错换位,这就是换了对手了。玄焰仍是留在原处,以身上玄焰烧化魔虫。至于承接魔虫所化液滴的任务,就交由原承天来完成。三首巨兽虽有千名之多,好在皆是刚刚养成,修为不值一提,刀君与猎风只管动手就好,倒也不会遇到强力阻碍。原承天与猎风刀君刚刚换位,那一众魔修已经冲过山顶了。原来是御虫魔兽见魔皇级魔修赶到,又见魔虫并不能给对手造成太大的压力,就御使魔虫让开一条路来。原承天冷眼瞧去,只见魔修们冲过来时,个个小心翼翼,不肯离魔虫稍近,他心中明白,定是这魔虫因灵慧低下,难分敌我,魔修们若是触到魔虫,只怕也会受到攻击。此刻是因有御虫魔兽御使着,魔虫尚不知主动进攻魔修之众,若是御虫魔兽一死,那可就不好说了。原承天窥破此情,又怎能客气?无锋剑祭将出去,手起剑落,无声无息之中,就将一名御虫魔兽斩落。这无锋剑着实犀利,修为低过原承天者,只能闪避,不可防御,任你修成怎样防身法宝,也经不住此剑一刺的。那御虫魔兽也不过是魔将级修为,甚至连闪避也是办不到的。一只御虫魔兽既被杀了,此兽所御魔虫也就失去控制,也不再向原承天这方攻击,就像没头苍蝇一般,遇着谁就是一刺。其实这魔虫就是铁魔蜂了,此蜂若是刺中对手,自家也是一命呜呼,被一两只魔蜂刺到殊不足虑,可若被千百只魔蜂刺来,就是原承天这样的人物也是禁受不起。本来御虫魔兽已让出一条路来,可一路魔蜂大乱之后,立时就将这让出的通道重新填满,魔修们不得不打点精神,防御此蜂,被刺中者自是无可计数了。原承天就与魔修们隔着蜂群斗法,他手中的无锋剑在空中一起一伏,就好间竹插花,兼着无锋剑寒光森森,魔蜂嗡嗡乱舞,这情形倒也好看。只可惜无锋剑每次沉落,必杀一名御兽魔兽,如此利器,自是人人怵惕,又兼魔蜂失控,魔修们又怎敢近前。而刀君与猎风也趁着这段时间,对三首巨兽大施杀伐。刀君的刀气最适合这种群战的场面,一道刀气遁出,所杀者何止一名魔兽而已。就见这刀气如虹,每次祭出,所过之处,皆是扫荡一空,这些个三首魔兽的幼兽,又怎能禁得过刀气一割。相比之下,猎风的效率可就差得多了。猎风这边杀了一名三首魔兽,刀君早就杀了十名之多。猎风见此,干脆返过身来,助玄焰收集铁魔蜂炼化之后的液滴。这铁魔蜂身死后所炼之物,应该是一种奇异的五金之器,原承天手中接了几滴,刚刚凝化成固,淬金虫就在物藏中燥动起来了。原承天就将这奇异的固化之物,送进物藏之中,供淬金虫食用。说来原承天也是忙个不停,既要用无锋斩杀御虫魔兽,又要承接铁魔虫炼化之物,还要分心喂食浊金虫,而猎风过来后,则是减去了一项任务。转眼之间,十余名御虫魔兽已被杀了大半,场上早就乱成一锅粥了,百万虫铁魔蜂横在原承天诸魔修中间,魔修又如何能过得来?就在这时,一名身高数丈的魔修从空中急落,此魔修亦是虫首人形,与一众御虫魔兽并无二致,只是身形高大了多,且修为已是魔皇级了。若由魔修修成魔皇,倒也不奇,而此魔皇既是虫形魔兽修成,自有惊人技能,绝不可能小视了。这便是铁魔蜂的正主儿到了。此魔兽取出一根乌金铁笛来,横着一吹,其音又短既促,令人听人好不难受,那声音就好像铁魔蜂的头部之刺一般,直刺到心里去。铁魔蜂听到短笛的声音,忽的在空中聚拢成起来,再不像刚才纷乱如麻。就见这铁魔蜂越聚越多,很快就形成六个巨大蜂阵,而蜂阵之中,铁魔虫挤挤挨挨,密密麻麻,彼此之间怎有一丝空隙?原承天见到此景,立时想起在万泽谷的遭遇来,万泽谷中的灵虫可形成虫军大阵,颇令人挠头,好在万泽谷的灵虫的主控者修为不高,而这铁魔蜂受到魔皇级魔修御控,自是更加难缠了。正沉吟者,一个巨大的铁魔蜂球就撞了过来,这由铁魔虫形成的蜂球魔压惊人之极,初起时只有一岳之力,随着越飞越快,那魔压已从三岳,五岳,急速形成七岳之力了。原承天叫道:“好厉害!”原来那魔虫不但可以噬人,亦可形成法宝一样的物事,这御虫之道,的是深不可测。这蜂球的魔压压将过来,玄焰已是不可抵御了,就见他身上的焰火倒卷了过来,铁魔蜂球一下就撞到玄焰身上。玄焰的身子刹时间被打散了,就听他叫道:“果然好厉害的。”好在玄焰的身体亦和刀君一般,并非实体,纵被冲散,瞬间就可重新聚到一处。只是蜂球既成,玄焰的用处也就微乎其微。蜂球冲散玄焰之躯后,就冲到原承天面前,原承天在蜂球形成之际,胸中已有定策,左手一划,那是祭出域字真言,就将蜂球随势装了进去,而右手祭出之宝,则是降魔杵了。那无锋剑固然是无坚不催,可原承天深知虫形魔修既是由魔虫修成,其身体构成必定古怪,而断肢自愈之能,几乎是虫修的基础法术。就算用无锋断其头颅,怕也是不济事的。而降魔杵则可将魔修压得粉碎,断肢自愈之技修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千千万万的碎片重新合为一处。果然,见这降魔杵压下,这虫形魔皇已是脸色大变了。要知道魔息越是强大,这降魔杵的分量就越是沉重,原承天用神识辩去,见那降魔杵飞到虫形魔修头顶时,就有九岳之重了。虫形魔修脸色大变,也只能勉强伸出手来,去承接这降魔杵,哪知道这却是螳臂当车,“喀嚓嚓”声传来,这手臂就断成数截。便在这时,空中又有一魔修飞来,口中喝道:“老虫,本座助你。”此魔修口中一吐,就吐出一口白气来,而白气之中,生出一朵墨莲,这墨莲瞧来轻飘飘不足一两,并无一丝魔息,就将这降魔杵稳稳托住了。原承天点头道:“以你魔修之身,却能修出法身之宝来,倒也不易。”法身之宝是仙修之士的专利,魔修极难修出,魔修唯能修出元魂法物罢了。此魔能修出法身之宝,可见其所修之术另辟蹊径,与绝大数魔修不同,这从墨莲上不带魔息就可深知。只可惜此魔所修之术既近仙修,那就免不得无锋一刺之厄了。空中寒光一闪,无锋之剑直直垂落,那魔修也知这无锋厉害,却凭了胸中异术,仍想心图侥幸,忙从口中再吐一朵墨莲,希望故计重施,再接原承天的法宝。原承天暗暗摇头,这魔修也委实不自量力了。也无声响传来,无锋剑触到墨莲时,视若无物,轻轻就墨莲穿透,并不稍停,仍向这魔修垂落,这魔修口讲指划,也不知施了多少手段来。可惜无锋剑不解风情,一剑****此魔修的头顶,一道魔魂飞将出去。炼魂壶一直高挂空中,就将这魔魂收了进去。此魔既死,墨莲也就消失无踪,那降魔杵没了阻碍,又怎能客气,轻飘飘向虫形魔修压将下来,“扑”的一声,将此魔压成粉未。一道元魂也收进炼魔壶中。这虫形魔修一死,铁魔蜂又重新大乱,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此处包留连,而是忽喇喇四散而逃。失去了正主之后,铁魔蜂怎有斗志。好在原承天的真言之域中,也不知收了多少铁魔蜂,想来可炼成几大块异铁了。铁魔蜂一去,这场上也就清净了许多,其后赶到的魔修也不近身,就立在五名魔修身后,强抑心中燥意,在那里挤挤挨挨。那五名魔修皆是魔皇级,可是眼瞧着两名魔皇被轻易诛杀,又怎敢上前。刹那间,这场上就安静下来,唯有刀君的声音传来:“哈哈,此法大妙。”诸魔修以及原承天一众都循声望去,刀君负着双手,正在那里闲庭信步,而空中有五道刀气,纵横交错,反复冲杀,将一干低级魔兽与三首巨兽杀得七零八落。刀君的刀气,以前是一出而没,不想这刀君修为既高,这刀气就可弥久不散,来回冲杀。这可就省事多了。而等到数十息后,刀气才慢慢散去,这时刀君再补上一道刀气,空中始终有五道刀气。也就是一盏茶工夫,低级魔兽不计,那三首巨兽,已被杀了大半了。五名魔皇见此,心中又气又急,本来慑于原承天法宝厉害,不敢上前,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来。原承天心中苦笑道:“我等此次破界而来,杀孽惹了不少。”
0816章 慷慨赴死何其易
自从受到元都**师提醒,明悟因果之道,原承天行事更加小心,此次破界而来,原不肯多做杀伤。奈何这处万魔尸海却是三首巨兽的培养之地,若容这三首巨兽养成,日后魔修破界,自是生灵涂炭,若是坐视不理,又怎能称得上心怀苍生。身为凡界仙修,自该以凡夫俗子为重,魔修魔兽纵是天地生灵,又怎能因此而失彼,这也是天道最令人困惑的所在了。以原承天此刻的心境灵慧,只能对此长叹一声。不由想起巨禽曾说过的话来,“处卑微而需谨慎,唯强者方能慈悲。”自己的修为,远远谈不上一个“强”字,因而若行慈悲,就觉得无能为力。想来如果自己有惊天神通,将这魔界与凡界的天罗界力变得牢不可破,魔界凡界各守其域,互不侵犯,岂不是天大的善举?奈何这种事体,唯创世大修可为,自己不过是七界中的一粒微尘,现在做如此想,着实是可笑了。五名魔皇并不抢先动手,而是召唤身后魔兽大众,一拥而上,只盼能以众凌寡,说不定能就此占些便宜。其实五名魔皇心中明白,这修士的修为境界若是差得太多,便是百万之众,在大能修士面前,也不过是喽蚁一般。也正因此故,这世间的修士,无不想尽手段,以使修为更进一层。原承天令猎风与玄焰退后,以免受魔兽大众的魔压所迫,自己则抢前数步,将定天鼎盛祭将出来。祭出此鼎,也是存了一点慈悲,此鼎用来收取低级魔兽最方便不过,又不必造成过多伤害,实是大慈大悲之宝。至于手中无锋,经过数次祭施,发现此剑着实强横,剑出必杀,若非遇到极难缠的对手,此剑还是束之高阁为是。双手急掐法诀,将定天鼎的威能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定天鼎青光早处,魔兽怎能抵御,纷纷沿着鼎中青光,逆光而上,被收进定天鼎中。那定天鼎的祭施法诀中,自有物藏**,可使所纳之物化为芥子,面前的魔兽大众再来十队,也可轻易收纳。有定天鼎在原承天身前护定了,只要魔兽冲到面前,就不由自主的升进定天鼎中,魔兽又如何近前。五名魔皇见不是头,其中一名黄袍魔修便道:“这些低级魔兽怎能济事,不如大家各施魔宝,或可一举杀了此修。”另一名手持双月****的魔皇却摇头道:“柯皇,此人有乾坤在手,魔宝越多,反倒越是吃亏,如之奈何。”这黄袍魔皇想来就是魔兽口中的柯修罗了。柯修罗叹道:“本座受魁神法旨镇守此域,魁神更将三首巨兽的培育重责交待给本座,难不成本座遇到强敌,反倒要龟缩不前?”那名魔皇将手中双月****一摆,慨然道:“就算明知是个死,今日也要死战到底,不可堕了我魔界的威名。能阻得一时,就是一时。到时魁神和魔神驾到,还怕没人替我等报仇?”其他魔皇轰然道:“说的极是,我等亿万魔众,杀之不绝,早死晚死,仍是一个死。为魔界大业而死,亦是份内中事。”一名青衫魔皇越众而出,漫声长吟道:“乾坤有杀意,魔域赖此生,吾界亿万众,豪气贯长虹。有生必有死,不死谁可生,杀伐纵无情,慈悲蕴其中……”其他魔皇亦是神情悲愤,同时唱道:“天地本不公,视我如芥虫,阻我飞升路,弃之荒蛮中……”这首长歌音调古怪,却自有一种悲愤苍桑之意,说尽心中苦痛,令人动容不已。就见数千魔兽,亦同时应合,有时候魔兽灵智未开,难述人言,亦以吼声应合。而所有魔众,面上皆生出慷慨激昂之色,一边大声吟诵此歌,一边奋勇杀来。这其中,亦有五名魔皇的身影。原承天细听此歌,心中亦是感慨不已,没来由的就觉得自己心中愧疚,好似做了天大的一桩错事了。此歌应是在魔界中广泛流传,故而任一魔兽皆可吟诵了。此歌唯述魔界之众心中苦楚,倒也罢了,而听到“有生必有死,不死谁可生,杀伐纵无情,弃之荒蛮中”四句时,原承天顿有所悟。此歌说的明白,若这世间有生无死,则必是天地充满生灵,试问天地资材有限,又如何生养得这许多生灵,故而天地方生出这杀伐之气来,方可使生死循环。魔界之众禀杀气而生,亦是天地本心,若无杀伐,便无生死。这也难怪魔界之众心生怨怼了,同样是天地生灵,为何魔界之众,却不能得享仙庭永福?那万物平等的理念又去了何处?这样的天地大道,原承天亦不能解,而见魔众拥来,他也只能凭着求生本能,祭出法宝御敌了。数百件法器魔宝魔丹,在空中乱纷纷落将下来,其有五件魔宝魔压极强,一件魔宝就抵得了其他数十件魔宝了,自然是五名魔皇的专用之宝了。原承天不假思索,就将乾坤祭到空中去,此宝生出光环来,空中法器魔宝,被这光环圈住了,立时就消失无踪。然而这一次有五大魔皇的魔宝在其中,情形与上次不同,乾坤收纳强力魔宝,自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因此收纳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这也是乾坤的弱处了。看来乾坤这件魔界之宝,终是比不过昊天之宝。原承天本不想让撼天铃沾染魔界气息,此刻也只好勉为其难,将这件昊天之宝祭出了。空中的铃铃响了数声,那魔宝本是气势汹汹,被这铃声一撼,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光华黯淡,无声落将下来。只要有这撼天铃在手,哪怕你是万件法宝祭来,只需施宝者的灵识神识强过对方,那些个宝物也是不济事的。这千百件魔宝被撼天铃摇落之后,淬金虫自然是贪心大动,千八百件魔宝,自然会有淬金虫未曾吞噬过的异金在其中。就向原承天传出音讯去,原承天忙将两只淬金虫放出,让它们去吞噬魔宝。魔众虽失了魔宝,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五名魔皇就取出随身刀剑,来与原承天近身厮杀,魔兽们本就是将身体视为武器的,有无法器在手,倒也没多大区别。奈何诸多魔众虽想拚命,但在原承天这名大能修士面前,却又怎能近得了身?定天鼎的青光照在原承天身周三十丈,只要魔众进了这个范围,就会自不由已,被青光收去。这场战斗对魔众来说,着实是苦战了,无论是想依多为胜,还是想以血肉之躯与原承天厮杀,居然都是力不从心,双方差距之大,令人好生感叹。柯修罗此时已冲到定天鼎的范围边缘,他大声叫道:“诸君努力上前,我替诸君阻此法宝。”他口中念念有词,忽的伸手在胸中一拍,这具身躯立刻四分五裂,又迅速化出一团血雾,这血雾被定天鼎的青光吸去,那青光亦变成了血光。而青光被柯修罗的血光所污,威能便是大减了,诸多魔众终于可以突破青光阻碍,冲到原承天的面前。魔众狂吼道:“柯皇走好,我等这就赶来。”一个个前赴后继,从四面八方向原承天涌来。猎风护定原承天的左侧,玄焰则在原承天的右侧,这二侍各施手段,就与涌来的魔兽魔修斗在一起。猎风自是出手便杀,玄焰则专以烈焰伤魔,魔众若靠近玄焰,自是一焚而空,怎能近前。但魔众本就是悍不畏死,又受柯修罗慨然赴死的豪情所感染,又怎肯后退半步?这场厮杀,好不惨烈。原承天心中再有慈悲之念,为了自保,也只能大动杀机。他将青鸟唤出,让其专一御控无界之剑,自己则持无锋在手,诛杀身前的魔众。其他四名魔皇并不近前,只因柯修罗虽是拚命一死,将定天鼎的青光污染了,减弱此鼎的威能,可过了片刻之后,定天鼎就逐渐将血光吸纳干净,青光又是大放。因此等到血光渐弱之后,便有一名魔皇毫不犹豫,再次动用解体**,以自身性命,换得定天鼎青光威能减弱,好使诸多魔众上前。其实诸多魔众心中明白,就算再怎样竭尽全力,也难以伤到原承天半根毫毛,魔众做出这无奈之举,不过是因字域有责,若不能全守此域,就只能送出这条性命,也算是回报魁神的托付之责。以原承天看来,魔众的行径的确不智,却是可歌可泣,可敬可赞,凡界中人,又有几人能够?他此刻只盼刀君尽快解决掉三首巨兽,就可抽身离开此地,也免得与魔众纠缠下去,造就许多因果,徒添无数伤亡。刀君虽不明原承天心意,倒也努力冲杀,只是这片区域极是广阔,杀光了一处三首巨兽,就需要转移到别处,而刀君的身边,亦是围了无总低级魔兽,想杀出去一条血路也需费些手脚。更有一项可虑处,原承天在这万魔尸海停留了很久,若是索苏伦携十大魔神前来,只怕就难以脱身了。他刚刚想到此处,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骄叱:“好一个原承天,竟敢破我天罗,诛我魔众,本座与你势不甘休。”
0817章 心中杀意不可执
原承天听到此声,就知道是煞月赶到,想起当初戏耍此女的情形来,嘴边不禁露出微笑。循声望去,却见故人风采依旧,身披玄黄战袍,手持煞月刀,双目中微泛红光,瞧来别有风致,可知情者却是暗暗心惊。原承天与煞月交过手,怎不知此魔姬的手段,此女身怀惊天魔法,修成无双瞳技,手中的本命法宝煞月刀更是变化多端。便是素蔑贞这样的强力羽修,其实也是略逊此魔姬一筹。但今日原承天已是今非昔比,若是单打独斗,倒也不惧此姬。只是煞月既然赶到了,其他魔神恐怕就会衔尾而来,看来此地是不可久留了。而神识向刀君那边探去,可知刀君因被诸多低级魔兽缠住,也难以全力诛杀三首巨兽。好在千只三首巨兽,已被刀君诛去一半,倒也不枉来魔界走一遭了,若是一心只求全功,反为不美。他向刀君传去音讯,令其不可贪功,速速与自己会合。刀君杀的性起,向原承天传讯道:“大修,待我将这一处的三首巨兽先杀尽了再说。”原来刀君此刻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赶到另一处的三首魔兽聚集处,又怎舍得就此离开。这些个三首魔兽,是日后凡界大敌,自是杀的越多越好,原承天也不想拂逆刀君一片公心。好在以他的手段,倒是可以敌得住煞月的。于是转过脸来,对煞月冷冷的道:“无信之人,也敢来见我。”煞月便是一愕,道:“本座怎的无信?”原承天道:“你当初与素蔑贞定下十年之期,不想却惧敌藏慝了,嘿嘿,无信无勇,这样的人物居然可位列十大魔神。”此一言说的煞月粉面通红,她急急叫道:“怎是我不肯去,实是索苏伦那厮不肯放我破界罢了。好恼!好恼!”刚才四名魔皇之中,此刻已剩下三名,其中一名魔皇已追随柯修罗而去,以自身魔躯,摭掩了定天鼎的青光。如今三名魔皇听到煞月口中对索苏伦不敬,皆是大惊失色。魁神在魔众心中,本是至高无上,别说语出不敬,就是直呼他的名字,也是万死之罪。不过煞月与索苏伦之争,魔众已是尽人皆知了,此二魔同为上届魁神分魂,唯因索苏伦灵慧无双,计谋深远,这才得到众多魔神拥戴,成为魔界至尊。若论修为,煞月其实是强过索苏伦的。煞月也正因此故,与索苏伦势同水火。此次索苏伦不肯让煞月破界赴约,说来是为煞月着想,不想让她中了仙修之士的圈套,堕了魔界的威风。可以煞月的性子,自然认为索苏伦是百般刁难,不肯让她破界立威,也免得抢了索苏伦的风头去。原承天虽不知其中详情,大致也能猜出个**分。在三名魔皇震惊之时,煞月转眼瞧见原承天的定天鼎阻路,魔众不得近前,心中暗忖道:“今日正要施展手段,让原小子和这些不知高低的家伙瞧瞧我的手段。”心中说到“原小子”三字,就觉得滋味无穷,也不知是恨是嗔。娇躯微微一动,身上的玄黄战袍就卸了下来,“呼”的生出一股黄风,也向定天鼎卷去。此袍飞过去时,立时长大为百丈长阔,将定天鼎连光带鼎罩了起来。原承天怎能让她得手,手中法诀一指,定天鼎中青光大盛,这青光照在玄黄战袍上,这玄黄战袍难以张开,很快缩成一团。煞月心中大惊,暗道:“此人的修为怎会进步如此之快,不过短短十月,已可与本座分庭抗礼了。”此时原承天身边魔众都停了下来,观看煞月与原承天斗法,两位大能修士争斗,这四周原本是立不住人的,就算是三名魔皇,只怕也会被殃及池鱼,何况是诸多低级魔众。煞月有心卖弄手段,袖藏了煞月刀,两只玉手一阴一阳,便合到了一处。此印左手在上,掌心向下,是为阴印,右手在下,掌心向上,是为阳印。便见两掌之间,生出一团鸡蛋大小的黄色光球来,此球初成之时,就急速旋转不休,四周魔众忽觉身子一空,像是轻松了不少,又觉得心中怅然若失,好像是被夺走了某样东西一般。那名青袍魔皇认得这是魔界九印之一,名叫阴阳覆天印。此印擅吸魔息,越是魔息浓重之地,越能显出威能来,此印祭出之后,那天地法则顿然一变,就好比身在自成界域一般。魔界大能修士,固然也可修出自成界域,但以自成界域御敌,向来是极难的,就算是寻常修士,若无诱敌手段,怎会被你引进自成界域之中?而修成阴阳覆天印之后,只要在此印的覆盖范围之中,那对手就怎能逃得掉法则之力?原承天虽不知煞月手段,但见这黄光色球气势惊人,亦知这是强力手段,为阻黄色光球成形,忙将无界之剑祭将出去。煞月早有防备,头也不抬,煞月刀就从袖中飞去,迎向无界之剑。一刀一剑在空中遇到,就是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那些修为低些的魔兽,被这巨响震来,就有数十只狂喷鲜血,也不知是死是活。定天鼎与玄黄袍之斗中,玄黄战袍虽被缩成一团,可也将鼎中青光挡住,使青光难以照落魔众,无界之剑与煞月刀,则是互有攻守,在空中纠缠不定。二人这番交手,竟是打了个平手。如此说来,煞月这十年来亦有惊人进步,当初她略胜素蔑贞一筹,相当于羽修中乘境界,此刻修为大进,俨然已是羽修大成。幸好原承天后来居上,其进步之速,远超煞月,想当初二人初会,原承天只能仗着传字诀亡命奔逃,今日却可力战不失,且是行有余力。是以双方孰高孰低,就看接下来的斗法了。猎风在旁边掠战,心中道:“煞月虽是厉害,也强不过仙修之士去,主人当初能压制仙修之士,也应该能压制煞月才是。却不知主人为何不动用先锋剑。”无界之剑既被敌住了,煞月抓紧时机,以全力凝集出手中黄色光球,刹那间,光球已有拳头大小,光球中电光乱舞,滋然有声,而空中黑云急速翻滚不定,以呼应此球。原承天的神识已探出这黄色光球中的法则之力,心中暗道:“若此球祭出,这四周的天地法则必将为之一变,那时如何斗法。”他自从魔界以来,心中一直从容,此刻已略有担忧之意,手中向无界之剑一指,大喝道:“斩!”这声大喝,动用的是无界真言的斩字诀,喝声一毕,就从无界之剑中绽出一道白光来,这白光长达数十丈,从空中狠狠劈将下来。幸好煞月四周已无魔众,否则被这白光劈去,便是魔皇也是个死。煞月抬头瞧见白光,叫道:“来得好。”目光而道红光闪动,已是动用其无双瞳技。魔界魔众虽多,能修成瞳技者,恐怕只是煞月一人而已,四周魔众瞧见刚才的斗法好不惊心动魄,已是目眩神驰,现在又瞧见煞月瞳技出手,更是欢欣鼓舞。这瞳技一出,原承天还不要乖乖求饶?原承天也好奇这瞳技如何来破无界真言,真言是天地真意,乃是无形之物,瞳技则是心神所凝,亦是无形,两种**来源殊异,今日撞到一处,也是机缘。就见两道红光并不直接迎向斩字白光,而是以其中一道红光,压覆在无界真言之上,另一道红光才径直迎向斩字白光。原承天暗叫道:“好手段。”斩字诀本是出自五金之器,若是阻了与来源法宝的联系,自是威能大失,这煞月能早早瞧出斩字白光的玄奥,的是难得了。无界之剑被红光罩压之后,那斩字诀所形成的白光就是一黯,第二道红光就与白光绞到一处,“嗤嗤”声响不绝,红白两道光芒同时急速黯然,很快就消失无踪了。再瞧向煞月,那目光的神彩,似乎略微暗了一下。猎风瞧见此景,心中略感放心,无界真言可层出不穷,煞月的瞳中红光却有时而尽,看来煞月此刻,已非原承天的对手了。正在这时,煞月手中光球响声大作,“嗖”的一声,就向空中飞去,光球升到两百丈处,又“轰”的一声爆烈开来。此声过后,空中异像陡生,万魔尸海一空本是黑云堆积,此刻黑云被炸出一个大洞来,三道粗达数丈的光芒自天而落,从这大洞中垂落下来。光芒穿破云层之后,则不再直直落下,而是向四周漫散开去,方园百里,尽在这光芒的笼罩之中。这三道光芒分为紫黑红三色,每道光芒皆有极强的法则之力,原承天被这三道光罩住,就觉得好不气闷,心境居然也开始燥动起来,借助玉灵压制住的浓烈杀气,复又从心中生出。而四周魔众,则是人人欣喜,这三道光芒既是魔界之光,所蕴法则,自然是魔界法则,魔众受此光照耀,自有无穷好处。煞月便是莞尔一笑道:“原道友,你如今已入我觳中,此时不向我求饶,更待何时?”原承天肃然而立,一道寒风自身上发出,向四周缓缓散去,心中中战意就像炽热的烈焰,像是想杀尽天下苍生。只是仙修之士,所修心法又怎能以干戈为念,原承天若是禀心中之念而为,岂非已入魔道?
0818章 纵悟已非不肯易
玉灵感受到了原承天身上杀机,又瞧见原承天面色狰狞,不由得着急万分。原承天此刻心境被魔界法则之力影响,遁入魔道或是远忧,此刻心神被煞月所控才是要命的。若原承天不能摆脱法则禁锢,只怕就是六亲不认了,四周魔兽纵是遭殃,亲近如猎风玄焰,也不能免去此厄。煞月拍手笑道:“原承天,你一路行来好不艰辛,天地待你着实不公。你为凡界御魔又如何?那世人只会嫉你声名太盛,恨不得取而代之,偏你还一忍再忍,岂不是郁闷之极。”原承天目中精光大动,沉声道:“那又如何?”煞月道:“唯大英雄真本色,你身怀惊天动地之能,岂能屈从于天地,为苍生俯首。男儿行事,就该纵横天下,杀伐在我,谁若阻你,你就杀他,如此才会一逞胸中快意。”原承天喃喃的道:“纵横天下,杀伐在我,果然是好。”煞月格格笑道:“既是如此,你何不动手,看谁不顺眼,只管杀了他便是。”原承天目光缓缓转动,凡被其瞧到的魔众无不惊骇后退,魔众虽不惧死,可原承天目中杀机太盛,被其目中神光扫到,心中惧意大盛,那是不由人的。一名魔将首先心境崩溃,大叫一声,就想夺路而逃。原承天冷笑道:“往哪里逃!“手指向这魔将一点,就是一字斩字诀,这斩字诀连魔皇也禁受不住,何况是区区魔将。空中的无界之剑射出一道白光来,生生将此魔将劈为两半。而诛此魔将之后,原承天目光杀机不得分毫不减,反而又多了一道煞气。三名魔皇心中明白,原承天杀人越多,煞气越重,心境越易被煞月控制,此刻牺牲诸多魔众,也是不得已的事。但原承天杀机如此强烈,四周魔众自是惊慌四散,岂不是坏了煞月的大计!在魔界之中,魔众的个人生死,诸魔瞧的甚是淡然,便是以魔皇之尊,若是觉得死的其所,也是欣然赴死,柯修罗与另一名魔皇便是如此了。于是一名魔皇就断喝道:“敢退者上负魁神,下负魔众,都给我站住了。“听到“魁神“二字,诸魔众心中就是一凛,暗道:”不想今日能为魁神而死,这一世倒也不枉了。“就见诸多魔众齐齐站定身子,再不稍移。有名魔修离原承天甚近,被原承天的杀机所迫,心境动摇不定,身子虽是立住了,双腿却在簌簌发抖。此魔修叫道:“莫要动!“挥动手中的大砍刀,就向双腿劈去,“喀嚓“一声响,双腿自膝部平平斩去,残肢与本体断了联系,就此直直坠下空中去。而断腿处浓重的血腥气也将原承天的目光引来,原承天口中低低吼了一声,手中无锋平平挥去,虽与这魔将隔了数十丈远,可无锋剑气何等犀利,便将这魔将斩下首级。四周魔众更不稍离,而是挽起手来,步步向原承天紧逼过去,口中同时念道:“有生必有死,不死谁可生,杀伐纵无情,慈悲蕴其中,以我残躯,卫我本域,以后残躯,以敬魁神!”原承天狂笑道:“来得好。”无锋剑脱手而出,就在空中纵横交错,大斩大杀。此剑初出时,原承天就知其杀意过重,日后必造无穷杀孽,当时虽然想极力避免了,哪知天意不由人,人力莫奈何。今日这番大战,固然是无锋剑的劫数,亦是原承天的劫数。无锋剑每杀一人,原承天的目光杀意就多上一分,猎风瞧得心急如梵,连声在原承天身边叫道:“主人,主人,不可中了魔姬的诡计。”接连叫了几声,原承天终于转过身来,可是猎风被他身上狂飚般的杀机所夺,情不自禁的退了数步,声音也低了下去,“主人,主人。”又是凄楚,又是无奈。原承天嘿嘿笑道:“猎风,****杀人,果然好不痛快,难道后做错了不曾?这些魔众,难道不该死?”猎风哪里见过原承天这样的神情,一时魂飞天外,而在原承天的积威之下,又怎能道出半个“不”字来。心中只叫糟糕。煞月笑道:“这位仙子,我瞧你爱煞了你家主人,偏偏你家主人心中,却无半分你的影子,这天地待你也是不公,你何必发泄出来,也好一扫胸中闷气。”那粒黄色光球造就的界域,煞月就是当然的主人,心中念着谁,谁就会被法则之力所控。猎风身在局面,亦是难以幸免,被煞月这话说来,亦觉胸中好不抑郁,只想大杀四方,肆意一番才好。手提太一神刀在手,就向面前魔众冲上过去。此番冲杀,和无锋诛敌又是不同。无锋剑犀利异常,斩首夺魄,毫无声息,又怎及得猎风出手血肉横飞,鬼哭狼嚎般的情形,更加惊心动魄。玄焰喃喃的道:“这可糟糕了。”煞月笑道:“小哥,你过来。”就向玄焰伸手招了招。玄焰道:“你是大凶大恶的魔姬,我是天地之灵,我可不愿与你为伍。”煞月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手中掐定了法诀,玄焰身周的法则之力已变,那界域中的人之灵气被驱除一空,玄焰就觉得百般不自在起来,而煞月身周,却是火灵力聚集之地,玄焰身不由已,就向煞月走去。便在这时,一道玉息就窜上空中,落将下来时,化成无数朵莲花,却是玉灵忍无可忍,终于出手了。这莲花由玉息凝成,若触到身体,就会重化为一道玉息,无声无息的钻进体内,好似甘霖玉露,一洗心境尘垢。玄焰本是天地之灵,心机最为烂漫,易受其惑,也容易被引导过来,是以玉莲一落,就觉心中一定,忍不住叫道:“好可恶的魔姬。”煞月虽不说话,目光却瞧定了玉灵,这玉灵生于污秽之地,千千万万年来经受瘴气洗礼,反倒心境无尘,是为天下最洁最善之物。别说煞月以阴阳覆天印形成的魔域,便是身入九渊地宙,也不会移动心志分毫。而玉息落处,原承天与猎风皆受感染,便是二人身边的魔众,也去了凶悍之气,呆呆的只管瞧着玉灵。煞月暗叫糟糕,这法则之力既然奈何不得玉灵,就只好冒一冒险,亲手动手去制服玉灵了。按理说这玉灵毫无神通,自是手到擒来,可也不知怎地,煞月就觉得心中不安起来,这就像是杀人无算,穷凶极恶的大盗,若遇至贤之至之人,反倒心生敬畏。煞月心中明白,自己上次遇到原承天后,修行魔道之心,就发生了动摇,总觉得自己以往行事,有许多不妥。她暗中寻思,实是这原承天可恶,乱了她的心境,只需将原承天杀了,定可重修魔道了。哪知道今日见了原承天,却仍是鼓不起勇气来,将原承天真个杀了,唯有动用阴阳覆天印,让原承天亦入魔道,庶几可解自己十余年来的隐忧。不想今日却多了一个玉灵。煞月一步步向玉灵走来,玉灵一双明眸瞧定了煞月,就像是瞧进了她的心里一般,煞月每起一步,心中就多一丝慌忙,连走七步之后,那脚步就慢慢的停了下来。玉灵柔声道:“你的心中已是忙了,何不坐下来细细寻思,世人行事,一步也是错不得的,你已是一错再错,那机会自是越发少了。”煞月奇道:“什么机会?”玉灵道:“自是成大道的机会。”煞月嘿嘿冷笑道:“身为魔界之修,哪里有机会成就什么大道,你胡说八道,我一字也不想听。”玉灵道:“别人的言语,若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你便是不想听,也早就深植心中,你又何必欺人欺已?你心中的魔意,以我此刻修为还化解不得,我只知道,若是你再一意孤行,怕是连我也救不得你了。”煞月怒道:“我是魔界魁神分魂,自容你来教训我,玉灵,你今日就是个死。”忽的抢到身前,举手就向玉灵头顶拍落。这玉灵从不曾修成法术神通,怎能禁得起煞月一拍,不过未等煞分玉掌落下,一把赤刀已伸了过来,喝道:“煞月,休得无理。”正是猎风及时赶到了。猎风本不是煞月的主要目标,煞月的法则之力,也只是略略用在她身上罢了,如今被玉莲一落,心中就是一片空白,而其戴就的逍遥针亦具定神之效,这才第一个清醒过来。此时原承天则是暂停杀伐,只是仰首望天,呆呆的出神,黄色光球所形成的魔域之中,九成法则之力都落在他身上,原是最不容易清醒了。但原承天心境何等强大,而修就的禅修大道,亦可时时保持心中一丝清明,此刻得玉莲之助,这心境虽仍是动荡不休,却也有彻底摆脱法则之力的迹像了。煞月心知不妙,若是原承天就此脱困了,此战岂不是大败亏输?她冷笑连连,也不变招,仍将玉掌直直拍下,那太一神刀亦被这玉掌压下,就此连掌带刀,拍在玉灵的头顶之上。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玉灵身上多了无数道裂纹。
0819章 灵弹破界谁可阻
就见玉灵面部,身上,皆是裂纹处处,道道白气乱窜而出。猎风见玉灵受损,不由得急怒攻心。自从玉灵跟随原承天以来,每日相处,自是情深,更难得的是,只要玉灵在侧,心中就会平静如水,修行时的心境波动,也是极难抚平,众人也就自然而然,对玉灵生依赖感来。而玉灵的性子,又是最温和可亲不过的。而对猎风来说,别人对他有一份好处,她就恨不得十倍报之,是以见到玉灵受损,实比自己受伤还要痛心。刚刚被玉灵的玉莲化去的杀机再次在胸中炽热的燃烧起来,太一神刀急速翻转,就想割下煞月的手腕。这一刀变招之快,刀意之狠,实为猎风平生最强。而刀身中更闪出一道红芒,似乎是猎风体内的太一神火被激发出来。借助太一神火之威,煞月玉腕便是“嗤”然轻响,玉手就掉落下来,煞月格格笑道:“这一刀好不怕人。”她的断腕向前一伸,就与断手合到一处,两者之间浑然天成,哪里有一丝伤痕,唯有腕上的一丝血痕,证明此手曾被一切而断。大修之士,固可疗伤自愈,亦不能断腕重续,更何况猎风此刀激发出了体内的太一神火,已非寻常刀法。猎风见到此景,自是大骇了。耳中忽听到原承天道:“猎风,此处为阴阳覆天印的界域,天地法则,由煞月操控,别说断腕重续。便是死而复生,亦非难事。”这声音淡淡说来,不惊不惧,自是从容。猎风又惊又喜,转身叫道:“主人,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原承天瞧向玉灵,见玉灵身躯上虽是裂纹密布,倒不曾碎裂,而面上笑容,仍是淡淡。他知道玉灵本由玉息凝成,与刀君性质依稀仿佛,本非实体,怎可受损?只因此处为煞月界域,法则有所不同罢了,只要破了法则之力,玉灵自可恢复如初。煞月身为魔界魔神,对这魔界的法则本就极具控制之能,实非寻常魔修可比,如今再加上阴阳覆天印,原承天也是难以免受此厄。而煞月不知道的是,玉灵被一掌击裂之后,玉息反倒更盛,原承天借这玉息之力,终于摆脱煞月的心神控制。这也是煞月玄承不足之处。对玉灵这种天生灵物,若非玄奥**,实难对其有所损伤。原承天沉吟片刻,就从物藏中取出两粒珠子,一红一白,正是聚灵幡凝成的玄灵弹了。那红珠为火玄灵弹,白珠则为金玄灵弹,此二珠正是那魔息的克星,能否破掉阴阳覆天印形成的界域,全靠这二珠的威能了。两粒玄灵弹甫出物藏,就向四周散发出极精极纯的灵气来,这灵气所到之处,果然是魔息辟易,就连玉灵脸上的裂纹,似乎也有愈合之势了。煞月怎不知这两珠的厉害,急声大叫道:“敢尔。”目中红光向原承天猛然一扫,手中煞月刀也递将过来。原承天早有所备,袖中飞出一物,就在身周形成一道水幕,正是天下至御之宝太一弱水。任煞月的瞳技再强,也不可能穿透这水幕去,煞月刀更是不在话下了。而得了这个空当,原承天从容弹出两粒玄灵弹,一红一白两粒玄灵弹冲天而起,瞬间就飞出百丈去。煞月叫道:“拦住此物。”三名魔皇怎敢不依法旨,各施手段,想要拦截两珠。就见两件魔宝,以及一道魔诀,就向两粒玄灵弹飞了出去。那道魔诀更是后发先至,在空中形成一道黑云,将两粒覆盖住了。原承天微笑摇头,煞月的玄承,着实不足,玄灵弹并非寻常法宝,就算是被挡住了又能如何?他之所以将两珠弹到空中,只是不想魔众受损,免造因果罢了,如今看来,此处魔众是免不了此劫了,这是魔众的劫数,也是自己的因果。那黑云与两珠一触,就立时爆发出两声沉闷雄浑的响声,而黑云之中,先是有一红一白两种光芒微微一闪,这光芒又极其迅速的扩大了,其扩散之速,已非任何法宝的遁速所能相比。而两道光芒所到之处,一切物事皆是不可能继续存在,魔众被这光芒触及,就好似万里波涛中的一叶小舟,又好似狂风暴风中的一根衰草,就此被卷得干干净净,天地间哪里能留下丝毫痕迹来。这就是玄灵弹燃炸的威能了,此物或可与玄修之士的玄爆相比,却又比玄燃的范围强得多了,原承天身周千丈处,刹那间人影稀疏,唯剩下煞月与三名魔皇罢了。而在红白二光的照耀下,方能显出一名修士的真正实力,三名魔皇之中,有一名魔皇先是大叫一声,紧接着其身体就处处绽裂,裂开的身体,又被随后而来的光芒扫荡而去,不留半点痕迹。另两名魔皇早将身子藏在铠甲之中,但身上的法袍也被光芒照得化去,各露出一身或青或黑的两副铠甲罢了。这两副铠甲,想来亦是魔甲中的难得之物,倒也能承受得住玄灵弹的威能。煞月见光芒涌来,也急忙收了玄黄战甲,此甲将煞月的娇躯紧紧裹住,不留丝毫缝隙。而此两粒玄灵弹虽是原承天自制之物,可此宝本非法宝,而是灵气所凝的爆烈之物,自家又怎可不受其损?好在有太一弱水护住众人,倒也无虞,刀君身在远处,也可不受波及。两粒玄灵弹的爆烈之势虽是威猛之极,瞧来时日漫长,其实也只有短短的数息罢了。只是数息之后,四周局势已大为不同。由阴阳覆天印形成的三道光芒,已然消失无踪,空中的黑云也被冲散大半了,由阴阳覆天印形成的界域,自然也是土崩瓦解。在界域消失的刹那间,玉灵脸上再次大放光芒,却是将刚才散之四处的玉息收了回去,此刻再去瞧她的面部,那裂缝已在急速的弥合,也就半息之间,就已是恢复如初了。原承天长笑道:“煞月,你虽是好意留我,可惜原某与你,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煞月又羞又急,叱道:“原承天,你竟敢轻薄我。”便是猎风听到原承天这样的言语,也是大为不满,心中道:“主人这是疯魔了吗,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轻薄起人家来。”原承天哈哈笑道:“煞月,你想杀我,不过是想破解心中魔障,今日瞧来,怕是不能了。我多活一日,你心中就多一份魔障,可惜啊,可惜。”猎风这才明白,原来原承天故意轻薄煞月,实是瞧出煞月的心意,此事有涉魔修玄奥,也难怪自己一时间难以明白。不过她的心中,仍是有小小的不快,忖道:“对付煞月,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原承天轻轻一句,本是灵机一动,倒也没想到日后的结果,却不知这世间的因果,不仅仅在于行,亦在于言。原承天在与煞月周旋之际,已同时向刀君传出音讯去,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千只三首巨兽不求尽数歼灭,只要能尽力便好。刀君虽是不舍,也只好将身一纵,向原承天这边掠来,原承天则亦向刀君迎风,只需与刀君会合,就可离开此处了。猎风原以为煞月会起身拦截,不想此姬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粉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倒像是开了家脂粉铺,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猎风身为女子,怎能不知煞月的心事,不由一声长叹,怪只怪原承天风采绝世,任你怎样的女子,见到他又如何不起微澜,更哪堪几次撞见,这份孽缘因果,果然是逃不掉了。剩下的两名魔皇想动身上前,自忖实力着实不足,贸然冲上去,只不过博个身死魂灭,怎有好处,而原承天去意昭彰,这样的人物若是让他离开魔界,岂不是好事。是以刀君与原承天很快就会到一处,刀君掠进刀鞘之中后,原承天当即冲天而起,展开万里踏云术,就要离开万魔尸海。煞月此刻才反应过来,娇叱道:“原承天,你想离开此地,哪里有那么容易。”猎风生怕原承天又说出轻薄的话来,若是说了第一句,或可说是用计,以便给煞月心中植下孽缘因果,日后再次相会,也算是留下破敌之机。可若是接二连三的轻薄人家,那岂不是,岂不是……猎风不敢在心中腹上有原承天,又怎敢想下去。幸好原承天只是淡淡一笑,道:“煞月,原承留在此处,不过是多造杀孽罢了,便是索苏伦亲至,也是留不住我的。为魔众苍生计,你又何苦?”煞月不觉一叹,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只怕再来一名魔神,也是留不住他的,而十大魔神之中,有大半都在潜心静修,又怎会余裕出来阻敌。她心中暗道:“原承天,你这样小觑我魔界诸修,日后自要让你知道厉害,等我等十大魔神修成……”心中正想到这里,两名魔皇忽地高声叫道:“黑旗,黑旗!”原承天此刻已离开万魔尸海数里,听到两名魔皇惊呼,也不由转过身去,去瞧极远处空中的一面黑旗。那黑旗或是高有千丈,否则也不能在数十万里之外就能瞧得见,而虽能瞧见黑旗的影子,却哪里能看得真切?而两名魔皇的声音之中,有着无限的惊喜,煞月也在此刻抬起头来,她瞧着黑旗,脸上露出异样的神采,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口中喃喃的道:“索苏伦,我果然还是不如你,不想这件事情,你真的是办成了。”
0820章 世间大道我独行
原承天瞧见极远处空中的黑旗,心中没来由的一颤,他心思电转,从其玄承中搜出一个极其古老的传说来。
原来魔界创立之初,创世大神有感于魔界杀气过重,魔界生灵若禀此气而生,必成就大凶大恶之徒,这也就罢了。不想其余诸界杀气亦沉于魔界,遂使魔界杀气冲达仙庭,这般杀气成就的魔界大修,恐怕仙庭大修亦不能敌了。
创世大修建立魔界之意,原是想使诸界杀气会于一处,其余诸界生灵,或可享安乐之福,然而天地杀气之重,却令创世大修也是大为烦恼。
而追本溯源,则因万物一旦生出灵慧来,则不免是贪生畏死,怎奈世间资源有限,你若长生,他便短命,于是这中间就生出许多杀伐来。既有杀伐,便生杀气,唯有另创魔界,使杀气****此域,或可使世间万物少些杀心。
因此创制魔界,实非情不得已。但魔界杀气过重,亦非创世大修所乐见,更不合创世本意。
于是创世大修遂令五方真龙,各出一点虚识,设五龙镇魔旗一面,以压制魔界杀气。魔界因有此旗,杀气被压制大半,魔界杀气削弱,又怎能生出大修来?
不想上届魔魁,着实天赋异禀,惊才绝艳,竟创玄奥**,使五龙镇魔旗升空九百余丈,杀气因此汹涌而出,魔界诸修皆受其利,魁神也因此修成惊天大道,竟率领十大魔神,一举冲到飞天殿去。欲向仙庭讨个说法。
原承天也因此故,而被仙庭征调,与魁神一番恶战,终使魁神壮志难酬。奈何便是原承天身为大罗金仙,亦无法完全压制魁神,激斗之余,也使得飞升殿毁于一旦,大罗九仙,也只能承受天惩。
不想本届魔神索苏伦,竟可使五龙镇魔旗升空千丈,可见其才华比其上届魁神也是略胜一筹。
五龙镇魔旗高高飘于空中,旗下杀气再也不受禁锢,就此四散而出,就见那黑旗下方,黑云滚滚,五气翻腾,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气以黑旗下方为中心,急速向四周扩散而来。
原承天暗叫糟糕,自己虽是羽修境界,心境极坚了,可又如何能承受这天地至强杀气的洗礼,自己若被这杀气浸淫其中,不免也要遁入魔道了。
要知道这旗下杀气,是自创世之初便已****,其气息之浓之精,便是仙庭大修也是心中凛然,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这杀气自己万万不可承受,但魔界诸修,却可从这杀气中得到绝大的好处,越是灵慧绝佳之士,越能多承其利。可以想见,魔界经此镇魔旗升空,定是翻然一新,魔界修士,其修为必可大大增进了。
当初魔修破界,原承天率一众凡界仙修之士,就可从容应对,但经此一事,几十年之后,凡界修士,只怕就非魔界大修的对手了。
此届十大魔神,因修行时日尚短,修为实力本为历届最弱,可这镇魔旗升空千丈之后,其情形就大不相同。
原承天知道自己遁速再快,也不及这杀气漫延之速,也就是短短两三日,这杀气就可充盈魔界诸处。
原承天见此情形,心情既惊且惧,更生悲悯之心,魔界经此大变,日后定是干戈四起,血流成河,不知有多少生灵,要毁于此事了。
看来这世间劫数,既是天定,亦在人为,索苏伦才华绝世,固是魔界之福,亦是凡界之悲,而细细想来,或也是魔界的劫数。
只可惜无论是索苏伦与原承天,都因生在局中而不自知,又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为后世造出多少因果来。
人生双目,只能瞧向前方,谁又能瞧到后面去?天生万物,本无完体,因此灾连祸接,自是不可避免了。
原承天于叹息声中,取出无界之剑来,若不能趁杀气侵来之前破界而去,自己一旦被杀气所染,只怕终身也消除不得了。
青鸟也知道形势紧急,主动掠将出来,助原承天祭剑施法。而原承天为免不测,亦将定天鼎悬于空中,太一弱水护定自身,就算无界之剑来不及破界而去,有这两宝加持,或可少受杀气侵蚀了。
便在这时,就听空中遥遥传来声音道:“原兄匆匆而来,为何又匆匆而去?小弟忝为此界主人,却难尽地主之谊,憾甚,憾甚。”正是那索苏伦的声音。
原承天将眉头一皱,道:“索兄一意孤行,日后也免不得身死魂灭,又是何苦?”
索苏伦冷笑道:“天道不公,难不曾只能默默承受?魔界亿兆生灵,也该有个说法。”
原承天道:“便是你杀至仙庭,那又如何?仙庭不会听你言语,也不需动用神执出手,便是一二大罗金仙,也可使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索苏伦叹道:“别人怎样我管不着,可胸中义愤若不说将出来,怎有颜面在魔界称王,又怎能立于天地间。更何况天规地则,亦是人为,索某不才,愿一改天地法则,替我亿兆魔众谋福。“
原承天道:“天生万物,自该任其自杀自灭,索兄此举,不知要伤及多少生灵,魔众福袛难不成就强过其他生灵?”
索苏伦道:“可惜索某只是魔界魁神,却非仙庭神执,若不替魔众想来,岂不大谬?”
原承天道:“你身为魁神,自该为魔众谋福,可此去仙庭,亿兆魔众岂不是也要死伤殆尽,说是为魔众谋福,倒不如说你是为自家扬名?那魁神毕竟是生生不绝,永世传承的。”
索苏伦不由得叫道:“原承天,你就这样小看我吗?”
原承天冷笑道:“你我立场不同,我又该如何看你?”
索苏伦亦冷笑道:“原兄,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索某也难改初衷。你可知魔界创立,原因为何?”
原承天道:“请教。”
索苏伦道:“魔界之立,故是为了使天地杀气****此处,其余诸界,就此安乐平和,这也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创世大修,其实另有深意。”
原承天道:“愿闻?”
索苏伦道:“若世间生灵,只知耽于安乐,则世风自是每况愈下,终至不堪,而有魔界之众在,请问世人又怎敢朝恬夕嬉?自是要枕戈待旦,以应突然之变了。有魔众在,世人方有一点血性,一点危机,这才是大修本意。“
原承天道:“听来倒是新鲜,只可惜索兄说破大天去,也是枉然。“
索苏伦道:“这么说来,原兄是要执意与我为敌了?“
原承天森然道:“但有原某一寸气在,不敢让索兄一先。“
索苏伦叹道:“你我生在局中,都是自不由已,我听不得你的天道之修,你亦不解我的仙庭问罪。说来你是我的大敌,可世间若无一个你,只怕也无一个我。“
原承天拍手道:“也罢,你我只管放心一搏,只以成败论英雄。“
索苏伦亦拍手大笑道:“好一个以成败论英雄,原兄对天地人情,倒也瞧得透彻了,我也知此番作为,是九死一生,只怕最后胜的仍是你,嘿嘿,便是如此,索某又怎会皱一皱眉头。”
原承天听出索苏伦的话语中,竟有无限苍凉箫索之意,看来索苏伦心中也明白,杀至仙庭问罪,其实便是得罪于天。以魔界一界之众,在天地面前,也不过是渺小如一芥罢了。然而明知前途渺芒,索苏伦却仍是执意而为,此事不可恕,此情或可悯。
想来自己一心禀持天道之修,岂不也是与索苏伦一般艰辛备至,这世人的私心贪念,与魔众的杀心论起来,谁又能判定孰高孰下,谁是谁非?自己一心御魔,换来的岂也不是冷眼嫉妒?若是与索苏伦移地而处,其实他便也是一个索苏伦了。
想到这里,声音就是一缓,竟不由自主说出两个字来:“保重。”
索苏伦也是一怔,初听不解其意,细细想来,却是回味无穷,原来自己的心思,原承天也是明白的。
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走好。”
此言说罢,索苏伦再无声息,此次传音,二人隔了何止数十万里,之所以彼此如在身侧,自是因为索苏伦为魔界之主,魔界法则,自其而定,数十万里传音,倒也不算什么了。
而索苏伦既掌魔界法则,却无法对原承天动手,想来此人正值修行的紧要关头,根本无法抽出手来。便是如此,却要与原承天述其心事,或可略窥其对原承天的微妙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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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承天对索苏伦,岂非也是如此。
世人以亿兆计,可知已者却有几人,他与索苏伦魔凡睽违,立场不一,可却反倒惺惺相惜。
原来这世间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世间大道,唯我独行,想来索苏伦与我一般,也是寂寞的紧了。“
便在这时,无边杀机已汹涌而至,而九渊地宙的界力仍无破裂的迹像,原承天遂被这杀气席卷其中。原承天域字真言早就备好,立时祭将出来。
定天鼎的青气被这杀气一冲,刹时便散,鼎身竟在空中的溜溜打起转来,便是太一弱水,也只能挡住头顶杀气罢了。
原承天虽有域字真言护体,亦觉不妙,就觉那域字真言在杀气中风雨飘摇,也有些经受不住了,心中不由暗叫道:“这可糟了。“
0821章 此去九渊路迢迢
原来魔界的杀气之源,实来自于蛮荒时代,那时大能生灵无数,彼此争杀之时,自是惊天动地。便是当今四神,亦是从这场大杀伐之中挣扎求生,是生是存,也唯有福缘二字可依。
那些被杀的大能生灵之中,若论实力修为,也不见得就弱于四神,只因时运不佳,才会遭遇杀劫罢了。
而这些大能生灵胸中的一股杀气,就在魔界沉淀下来,因此无界真言虽是天地至道,亦难与这些大能生灵的杀气相持。
原承天身在域字真言之中,又是这真言的主祭者,当然能感受到这界域外间的变化,眼瞧着这界域就要被外界的强大杀气冲破,内心焦急万分。
自己一心禀持天道之修,若是不幸沦为魔道,情何以堪?
奈何这杀气被五龙镇魔旗压制许多,一时又怎会止歇,眼瞧着域字真言摇摇欲坠,很快就要土崩瓦解了。
心神中忽然一颤,一缕杀气透将进来,原承天慌忙再施一域,以图挣扎求存,这道界域刚刚形成,外间那道就告崩溃。
而只过了数息时间,第二道界域也步上后尘,很快就呈现出不支之状。
这时杀气越逼越近,原承天实不知是否还有足够的空间,供其施出第三道真言之域来。
心中正作沉吟,第二道真言之域随之告破,原承天只能免为其难,再施一道域字真言,可因杀气逼得极近,就有一缕杀气悄然透入,原承天透体生凉,机凛凛打了个冷战。
这杀气既是蛮荒凶气,怎是非同小可,等这战过后,原承天心中立生烦恶之意,这道烦恶之意袭遍全身之后,全身又暖洋洋的觉得舒适无比。
原承天心中叹息,这杀气入体,虽无多少后果,可此后为泄这缕杀气,不免要大动干戈,诛杀多少生灵,造就多少因果了。
或是因杀气已然入体,原承天对第三道界域能否支撑多久,也就不再理会了。反倒觉得,这界域破与不破,都是无关紧要,就好像这世人杀与不杀,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
杀气改变心性,便是这么悄然而然。
忽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声:“原道友,你有此劫,亦是天数了。“随着这道声音,一道金光将原承天全身罩定,这金光瞧来虽是光彩夺人,照在身上,却如万刃加体,若非原承天修就三重风月之体,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但这道金光虽令人不堪忍受,原承天体内的杀气却大半都被逼将出来,唯存的几丝,因为已深入心境,也就无法逼出。
就听那声音道:“我此刻修为只剩下一成,这件仙宝的神光能否尽数驱除你体内杀气,只能看你的机缘了。唉,七界的这场浩劫,终于还是避不过了。“
原承天在剧痛之中,透过金光循声望去,只见漫天杀气之中,一名老者负手而立,头顶一只玉葫芦正发出强烈金光来。
这玉葫芦所发金光清正堂皇,实为真正的法宝神光,这法宝本是仙庭之宝,六界俗物如何能近?
这老者正是当初在天一宗琅嬛秘阁中潜居的老人,此老为避天劫,不得不来魔界避劫,不想机缘际会,又在此处相遇了。
老者瞧向原承天,微微将头一点。
原承天急忙揖手为礼,道:“不想又在此得见前辈,更蒙前辈援手,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微笑道:“我本算你二十年后方可进入九渊地宙,没想到只过了十余年,你便来了,也不枉我待你一场。”
原承天汗颜不已,道:“现在看来,晚辈还是有些托大了。”
老者道:“索苏伦竟能将五龙镇魔旗升高千丈,便是老夫,亦是所料不及,此人比昔日魁神,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原承天叹道:“总是晚辈无能,当时在天阙之中,未能识破此人的面目,至今思来,后悔不迭。“
老者摇了摇头道:“此事怪你不得,索苏伦阴沉多智,他有无数魔宝随身,怎是轻易除掉的,何况凡界遇此大劫,冥冥中自有天意。“
原承天愕然道:“这么说来,凡界中人,竟是该死?“
老者笑道:“生死在天地瞧来,不过是一瞬罢了,就好似蜉游一般朝生暮死。魔界每隔一段间,杀气必将外泄,否则这魔界如何能够持久?而魔界若不存,凡界亦不能立,天道循环,向来就是这般。“
原承天深明其意,缓缓点了点头道:“当此局面,晚辈该如何行止,还请前辈示下。“
老者却摇了摇头道:“便是老夫,亦不敢轻言此事。原道友只管依本心去做便罢,是非成败,自然有人评说。“
原承天知道老者在魔界历劫,已是步步危机,若是再轻泄天机,也不知惹上怎样的灾祸来,他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老者道:“那魔界的飞升殿碎片,你可曾收齐?“
原承天脸色一红,道:“晚辈无能,这魔界散落的碎片,也只收集了四成罢了,其中有一片****在万魔尸海附近,晚辈担心陷入魔修重围,亦不敢取,说来甚是惭愧了。“
老者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负天地重责,自然要步步小心,不可轻捐万金之躯,今日老夫也不怕多事,就替你取来。“
原承天忙道:“此事因我而起,自该由我终结,若前辈替我取来,反误了我的因果。“
老者不由面露微笑道:“原道友的心境果然是更胜一筹,既是如此,那魔界的碎片也就由他,只是这样一来,九渊地宙之中,你可就要多待上几年了。“
原承天道:“这也是我的劫数,抵赖不得的,就算会在九渊****,那也是我的咎由自取。“
老者沉吟道:“九渊的大能异兽着实厉害,你的羽修境界,也只能是勉强去得。你需记住了,若遇法则之兽,无论大小,都要立时回避了,千万不可逞强,亦不可因对手实力不济,而小觑了法则异兽。“
原承天心中一凛,道:“原来竟有此说,我只道九渊中的大能异兽是不可猝遇的,哪知就算是等级低微的异兽,也要小心,却不知法则异兽如何判别?“
老者道:“但凡法则异兽出没之地,必有奇异天像垂兆,倒也不难判别,以原道友的玄承,定能识得破了。“
原承天心中再次苦笑,看来此事又涉天机,这老者竟是多一字也不敢泄露了。
老夫亦觉得自己说话吞吞吐吐,似乎对原承天亏欠良多,想了想,轻声吟道:“四神执天道,法则不可修,若遇不法事,如何不出头。“
这四句似歌非歌,似诗非诗,倒也说得明白。那是说四神本是禀持天道法则的,若遇到法则之力变化,自然就会出来维持。这么说来,一旦自身的四神法像现身,那就是遇到法则之兽了。
老者不敢轻泄天机,只好作歌暗示原承天,只是老者又担心原承天明悟不得,反倒坏了事,因此这歌诀说的甚是明白,这其实也是担当了莫大的干系。
原承天领悟的老者的一片关爱之心,心中自是感动,仙庭中人,果然是心怀苍生。
老者念罢歌诀,伸手向空中一指,空中就现出一条裂缝来,正是通向九渊地宙的通道了。
原承天本以为这九渊的界力既破,必定是异像纷呈,哪知道凝神瞧去,那空中的裂缝毫无声息,唯有一片死寂。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四周涌动的杀气虽然是强大无匹,却无法透过这道缝隙去,就连魔界的明媚光芒,射到这裂缝上后,也是黯然而没了。
原承天暗暗心惊,忖道:“是了,九渊地宙之中,再无一丝灵气生机的,这魔界的杀气光芒,又如何能够进入。不想这九渊凶险若此。“
老者道:“此去九渊,你可有法子生存?“
原承天道:“晚辈培育出龙魂一缕,已培魂三价,或可苟延残喘,又育成蛮荒兽魂一道,已是九级。“
老者眉头皱的极紧,道:“那龙魂也就罢了,只要能生出灵气就好,难不成你当真与九渊异兽动手?可若这兽魂太弱,镇不住九渊异兽,只怕是步步遭难,那九渊中的寻常异兽又怎能放得过你?“
原承天道:“晚辈也想将此魂培成十级,再赴九渊,奈何终是心急了一些。“
老者叹道:“罢了,罢了,我既遇着你,又怎能不助你。“伸出一指来,那指上就缓缓泌出一粒血珠,正是这老者的仙体精血。
原承天大惊道:“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也不答话,就将这粒血珠抛来,原承天不敢不接,又不敢擅接,忙取出一块劫晶,随手捏成一道灵符。就将这血珠包衣裹在灵符之中。
他在灵修境界时,制符之术就已是天下无双,如今修成羽修境界,任是怎样的灵符,都是随手而成了。
等他小心翼翼的将灵符收进袖中,抬起头来,老者早已不见了。而四周杀气复又涌来,原承天迫不得已,只好将身往空中的裂缝中纵去就此赶赴九渊地宙。
而此行凶吉,便是昔年九珑在侧,亦难卜算,说来说去,也就只剩下“九死一生“四字罢了。
0822章 仙血乍现福祸招
穿越界力原承天已经历多次,倒也不奇,然而此次越界,越往前行,越觉灵气稀薄,只过了盏茶时间,那灵气几近于无,原承天也明白,终于是到达九渊地宙了。
天地七界,仙庭为创世大修首创,其次创昊天,凡界,再创冥界,魔界。五界既创,遂有四浊之气,****界外,此四气为:仙庭大能灵兽之恶息,魇龙便因此息而生。其次是煞气,杀气,绝阴之气。唯独五界皆具的灵气,九渊却无一丝。
四浊之气既成,便凝于一处,乃自成世界,便是九渊了。
那九渊本无界域,亦可称之为无边无际,实为界外之界。而此间异兽,相传是蛮荒时代时,被四神诛杀的大能异兽阴魂所凝,修士若入此间,又怎活命。
而九渊地宙,因并无界域,自然极不稳固,四浊之气因此四出,侵扰五界。诸界生灵,皆受其染,遂使天地万物,因其本性而生出异样性情来。而四浊之气,也就源源不断的生出,再次****九渊,以此反复,实为恶性循环。
创世大世深感九渊地宙,实为天崩地裂之源,便再发宏愿,要创天外灵域,或可使天下生灵,皆受保佑,自此万物安乐,永享太平。
天外界域规模宏大之极,创世大修又不肯迁就,非要创造出一个极完美的界域不可,不想其志虽大,其力不足,天外界域创立没多久,就崩溃离析,此实为天下至憾了。
原承天出了界力之后,忍不住好奇之心,向四周望去。就见四周一片死寂,哪里有什么山林水土,唯有一团团的七色云气在远处处凝立不动。
而到了此处,也就没了天地之别,上下之分,原承天将身子倒转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身子稍一用力,就窜出去数百丈远,哪里能止歇得住,但因此处一丝灵气也无,那真玄消耗就变得极快。
好在龙魂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将出来,虽不能补消耗之不足,倒也可使原承天始终有真玄可用。
原承天暗道:“既到了此处,诸多玄妙法术是用不着了,唯有神识可用。”
细细数来,自己的无界真言,无锋剑都还能用得上,但无界之剑动用时仍需耗用真玄,在此处怕是用不着了,唯有日后回程时,可用此剑破界罢了。
至于定天鼎,雷龙珠以及金枪诸宝,也就只好束之高阁。
好在刀君与猎风寻常与人斗法,也不怎么依重真玄,在这九渊地宙,或可大显身子。
既到了这传说中最神秘最危险的所在,猎风,刀君以及玄焰又怎能忍得住好奇之心,齐齐出了金塔,向四周张望不停。
刀君撇了撇嘴道:“这所在虽是奇异,倒也没什么了不起。”
原承天笑道:“你是七界刀君,这九渊的气息,实为你修为大成之源,四浊之气虽是诸界皆有,又怎及得上此处齐备,你在这九渊经历一遭后,或可修成刀体。”
刀君道:“修成刀体有何好处?“
原承天道:“正所谓虚不如实,你此刻只能以刀气伤人,若遇到仙修级以下修士倒也罢了,又怎能伤得了仙修大士?唯有修成刀体,方可与仙修大士抗衡。日后你飞升昊天,更有极道大修,太虚散仙境界的修士,刀气更是不能伤了。“
刀君深深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个机缘,我要好好把握了。“
猎风则深吸了一口气,虽没吸到一丝灵气,也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只过了片刻,就觉得心中烦恶起来,急忙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试。
原承天瞧着猎风只是笑,道:“这九渊的气息飘忽不定,你若遇到绝阴之气,定是觉得身心皆畅,只因你本是仙鬼双修之体,可若遇到煞气,杀气,定会心中不快的。“
猎风道:“幸好我事先没能修成移花神功,否则在这九渊之中,怕是寸步难行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仙鬼双修之躯唯一的好处,你若真的修成仙躯,就要与我争抢龙魂灵气,这龙魂气息微弱,多了一人使用,怎样也是不够了。“
就在这时,猎风的体内传来“格格“的响声,将诸灵吓了一跳。玄焰就嚷道:”猎风,你莫不要是玄爆了?“
猎风啐道:“休要胡说,那只是我体内的玉骨晶骼动了几下罢了,我用内视术察看了一番,倒也没什么不妥。“
原承天道:“玉骨晶骼是由无界真言修成,无界真言在此处也是用得着的,说不定威能更强。玉骨晶骼因此生出异动来,只怕也是此故了,就不知猎风是否有机缘,能使玉骨晶骼再提升一步。“
玄焰道:“那么我呢?你看刀君和猎风到了这里,反倒有了好处,这常人畏惧不已的九渊地宙,便成了她们的福地一般。“说到这里,身子缩了缩,道:”怎的有些冷。“
原承天道:“其实我起意来到此处,也是因为刀君与猎风都可适应这个所在,这才鼓勇前来,若只有我一人,便是仙修大士,在九渊地宙也是要束手束脚的。“
他瞧见玄焰身上焰光黯淡,神情更是灰败不堪,知道玄焰着实适应不了九渊地宙的气息,玄焰坚持不回金塔,也只是逞强罢了。
便道:“玄焰,你是天地之灵,身上的火灵气唯有三大神火和金锃可比,而这九渊地宙,却是存不下一丝灵气的,你身上灵气消耗极速,若是再不回金塔,说不定你这团灵焰,就此熄灭了。“
玄焰露出极惊恐的神情来,忙道:“其实本老人家倒也不惧,不过这里的风景的确无趣的很,谁又爱瞧。“丢下这句场面话来,就急匆匆的去了。
那玉灵自始自终,伴在原承天身边,却是一言不发。不过众人深知,越是最秽恶污浊之地,玉灵反倒大有好处,与刀君猎风相比,这九渊其实才算是玉灵真正的福地了。
或因这四周的气息不断变化,玉灵身上,就不时变幻出异样的光芒来,而原承天也可从玉灵身上的光芒变化,略窥九渊的气息变幻的规律。
可是瞧了很久之后,原承天才发现,九渊的气息变化,着实没有规律可循,也就是数十息时间,玉灵身上连闪了十余种光芒,其光芒或长或短,直让人瞧的目不暇接。
原承天叹息一声,只好作罢,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掉琅嬛骼老人的那滴仙血,尽快使兽魂升为十级,此一路行去,才可免去诸多麻烦。
他将劫晶灵符取将出来,那滴仙血凝在灵符之中,好似活的一般,别瞧只是一滴,可这滴仙血是经数万年修行而成,又受仙庭气息蕴蔼,自是珍贵无比,也就是比真龙之血略弱点罢了。
此血既是仙体所出,自然是世间万兽的大补之物,原承天的兽魂若得此血,再升一级自是轻而易举了。
原承天就祭出域字真言来,将四周罩定,再唤出兽魂,令其吸食此血,兽魂闻到这仙血的气息,早就急不可待了,若非此兽已受原承天御控,只怕早就跳将出来了。
那兽魂刚想向这仙血撞去,就见不远处一团紫色云气之中,忽的探出一个脑袋来。
此物的脑袋扁扁小小,像是一只蝙蝠,生就两排细小的利齿,而在紫云之中,隐隐可见一对肉翅忽隐忽现。这肉翅伸展开去,或有两丈长短,因此这异蝠的身躯想来也是不小。
猎风叫道:“这滴鲜血可将异兽招来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四周云气之中,一下子伸出数百个异蝠的脑袋来,齐齐瞧着原承天这处。
可是因为原承天刚才已设了真言之域,异蝠们哪里能瞧见仙血。
原承天道:“我竟是大意了,刚才取出鲜血时,没曾先祭出域字真言,不想只是在外停留一瞬间,就将异蝠招来,兽魂,速速吸了这鲜血。”
兽魂不消吩咐,就将这仙血吸了进去,只是它本是一缕元魂罢了,若想完全吸取之缕元魂,仍需时间。
便在这时,一只异蝠已飞离了云团,向原承天这边飞来,这异蝠闻血而来,又忽的不见了目标,自是心中惊疑,故而就在原承天四周盘旋飞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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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自恃有域字真言罩体,倒也不怎么在意,那异蝠飞了数周后,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群蝠听到此蝠招唤,忽啦啦全都飞了过来。于是在域字真言之外,就出现了群蝠乱舞之像。
原承天转身望去,那兽魂吸食仙血的速度甚慢,看来没个一两个时辰,是无法尽速吸收了。至于域外的异蝠,原承天因瞧见它们并无大能,更是不在意了,等到兽魂吸尽了仙血,成功达成十级,倒是正好拿这些异蝠试刀。
忽见空中一道红光闪动,空中出现了一只红色异蝠,此蝠的双翼展开,也就只有三尺,委实算是细小了,可群蝠见到这只赤蝠,却齐齐围将过去,倒像是迎接前辈高人一般。
原承天心中一凛,道:“这赤蝠看来不同异常,难不成它能窥见我的域字真言!”
正在这时,赤福从蝠群中一越而出,直奔原承天当胸冲来,其角度不偏不倚,若说赤蝠没有发现域字真言,任谁也是不信。
0823章 十万异蝠遂成龙
原承天心中暗叹,九渊异兽果然厉害,连这真言之域也能识破,看来在这处所在,奇能异材之士再所多有,实不能靠对手的等级修为来判断强弱了。
他左手掐了一字斩字真言,右手持定无锋,若这赤蝠能突破这道真言之域,就可及时应敌。原承天原本对域字真言最具信心,可在魔界被杀气冲破在前,又在九渊被赤蝠窥破在后,其对真言的信心已产生动摇。
不过这种信念的动摇,其实也是原承天对法则的理解更为加深,天大地大,法则最大,任你怎样的法宝妙术,也必需在法则之下方能施展。
眨眼间,赤蝠已经飞到身前,口中吱吱乱响,真言所成之域就动荡起来。正如原承天所料,这域字真言在异蝠面前,也就是如同一张白纸般。
原承天心中暗忖,与其等赤蝠破域,不如先下手为强,这也是以守为攻之策。
心中想到此处,就将域字真言一收,手中无锋。已挑向赤蝠的躯体。
若是平时,原承天自是耐性绝佳,不到最后关头,也不会轻易出手,可他自受到魔界杀气所染,这心境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临敌机变,也就有所不同了。
唯有将这体内的杀气完全耗去,方才能恢复如初。这也是原承天九渊之行的最大凶险。在九渊之中,自是是能不战则不战,若是杀气盈胸,处处逞强,其后果可想而知。
真言一收,无锋便至,这无锋剑本是杀伐之器,在九渊之中,亦不受法则影响,虽是剑出无声,仍是犀利异常,就见一道血光迸出,赤蝠已被穿胸而过。
赤蝠被杀,那边群蝠立时轰然乱叫,只只异蝠如疯了般向原承天扑来。而群蝠叫声动天,显然是在呼朋唤友了。
原承天虽然早有所料,也是心惊,他对猎风道:“护住兽魂,不可出战,刀君随我杀敌。”
刀君等的就是这句法旨,叫道:“原大修,刀君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原承天再用域字真言一道,将猎风与兽魂护住,自己则与刀君在域外牵制群蝠,群蝠虽为仙血而来,可自己刚刚诛杀了赤蝠,定可当群蝠的目标暂时转到自己身上来。
果然,异蝠也不地会仙血忽而出现,忽而消失,个个都往原承天这边涌来,原承天就将斩字诀放出,手指点向一处,必有白光垂落,这异蝠也不是如何的大能异兽,又怎能承受住这一斩之力。
刀君在魔界修成的新法,今日也可派上用场了,她祭出三道刀气,只在原承天身周盘旋,这三道刀气虽不能护得原承天周全,却可挡住大多数的异蝠。
但有异蝠想通欺近到原承天身周三十丈内,定要突破刀气的封锁,也就只有三成的机会得以侥幸突破。
其实以刀君修为,已可同祭五道刀气了,而之所以没有全部祭出,也是刀君经这多次大战,历练有成了。这九渊何等凶险,自然是要留有余地,总不能在这一战之中竭尽全力。
外有斩字诀诛蝠,中有刀气为阻,内有无锋在手,这异蝠又如何能突破进来。但四周异蝠却是越杀越多,初时只有数百只,现在怕没有三五千只。
原承天立定一处,不敢稍有移动,只因在九渊移动,必要消耗真玄,而这场战斗也不知要持续到何时,哪怕敢消耗真玄。
不移时,那异蝠已聚了近万只,突破刀气封锁的异蝠也就越来越多,只靠原承天手中无锋,已经是斩杀不及了。原承天见异蝠只是数量众多,本身实力倒是不强,便将脑后红珠祭出,以此宝所凝红光斩蝠。
这红珠有万鸦血珠加止息珠结成,日后若有机缘,或可修成七灵珠,这宝物的神光若用来群殴,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红珠悬在原承天头顶,时时有红光平平扫去,异蝠但凡被这红光扫过,自然一斩而断。
然而那异蝠却是杀不尽的,这边杀的越多,那边聚的更密,原承天心中暗暗惊讶,那异蝠的叫声也传不出多远,就算将这附近的异蝠全部唤来,也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刚才只顾着斩蝠,也没能细辩异蝠来历,此时多了心思,就用神识瞧定异蝠。这一番探看下来,不由得耸然动容。
原来这异蝠被诛杀之后,只过了片刻,就可在远处复活,甚至可一只变两只,两只变四只,变成几只,端看原身被斩成几块,原承天和刀君杀得越多,这异蝠的数量也就数倍上涨了。
原承天苦笑不迭,这九渊的法则也委实也诡异了,怎的有这样的复活法?
看来这异蝠瞧来是血肉之躯,其实是九渊异息凝气,固而散之而复凝,怎样也驱除不尽的。
刀君也瞧出异蝠的古怪来,叫道:“大修,这可怎么办,若这样杀上三天,这异蝠岂不是要上亿了。”
原承天目光瞧向远处,若是动用两只灵偶,以传字诀离开此处,倒也不难,但这九渊的法则着实古怪,动用传字诀时,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又怎能在大战中试验?
看来唯有等到兽魂吸食仙血完成升级后,再视情况而定了。
按理说斩兽仙刀只对兽类有效,这异蝠也不知是禽是兽,因此兽魂能否对异蝠产生威慑力,也就在两可之间。
便沉声道:“刀君稍安勿燥,兽魂此刻吸食仙血,不可轻动,再支撑半个时辰罢。“
刀君道:“也只好如此了。“
在异蝠围攻原承天与刀君之时,四周极远处,也出现了三四种异兽,这些异兽见异蝠势大,也只敢远远的瞧着,生怕惹恼了异蝠,反倒遭了毒手。
而原承天每见一只异兽出现,心中就是一惊,只因他心中牢牢记着琅嬛阁老人的叮咛,若遇法则之兽,切不可停留。谁知这些来瞧热闹的异兽中,是否就有法则之兽。
说来也奇,在原承天看来,这异蝠斩而不死,又能分体而生,也算是超出了天地法则,可身体的法像并没有示警。这便说明,这异蝠其实也不算是法则之兽了。
连异蝠这样身具奇技的异兽也不算法则之兽,就可以想见,这法则之兽是如何强大。
随着原承天与刀君斩杀的异蝠越来越多,那异蝠的数量也很快超过了七八万只,这么多异蝠聚到一处,真可谓是铺天盖地了。
随着异蝠数量增多,斩字诀和无锋剑就渐渐力不从心,刀君的刀气则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而群蝠突破刀气屏障时,被斩杀的数量也就数倍上翻。
若在别处,这自是然天大的好事,可在这诡异的九渊地宙,又遇到异蝠这样的不死异兽,那就是大大糟糕了。
眼瞧着异蝠数目越翻越多,原承天纵是心境如铁,也是心惊,神识扫去,异蝠的数量,竟已突破十万只了。
就在这时,原承天体内灵脉一动,那是法像将出之兆,原承天心中骇然,暗叫道:“不好,难道是来了法则之兽?”
忽见前方群蝠大动,蝠群中起了一道旋风,这旋风自上而下,将异蝠卷进其中,而群蝠丝毫不起抗拒之心,也争先恐后,向这旋风中挤来。
而在旋风的源头处,则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脑袋来,这脑袋瞧来像是一条巨龙,细细看去,分明是由异蝠形成。这蝠龙也只是刚刚形成一只脑袋罢了,颈部尚显模糊,颈部之下,则是群蝠乱舞。
原承天忽的想起在玄焰谷时,便有亿万只火鸦形成鲲鹏,难不成这里的异蝠,也可以像火鸦一般,形成蝠龙不成?
那火鸦因修为极弱,故而需亿万只方可成形,这异蝠则比火鸦强得多了,故而数量达到十万时,就可汇集为龙。
从这蝠龙的脑袋看来,一旦这蝠龙形成,起码就是百丈之高,其能力可想而知。
更要命的是,朱雀法像也在此时现出法身来,这便是说,这蝠龙实为法则之兽,既是法则之兽,原承天又如何抵敌?
原承天忍不住叫道:“兽魂啊,兽魂,你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这蝠龙初形成的速度极快,可随着异蝠越来越少,这凝成龙形的速度也就慢将下来,就见龙颈约形成三十丈时,颈下异蝠已是稀疏,看来这异蝠的数量毕竟还是少了些。
原承天正感庆幸,忽见蝠龙将头一摆,就吐出一口青气来。这青气也不知是何物形成,也不见得有多快多急。可原承天既知蝠龙是法则之兽,又如何敢轻敌。
太一弱水立时祭出,希望能挡住这道青气,哪知这青气又不比实物,竟绕过了太一弱水,向原承天脚下侧面袭来。
而青气近身之后,原承天立时觉得体内真玄如沸,这真玄在体内奔腾不休,竟是要奔逃出去一般。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这也让他终于明白,法则之力的强大之处。看来这青气竟与真玄性质完全相反,故而彼此相吸了,或可将这青气称之为反真玄。
正反之物相遇,自是要合为一处,这本是天地至理,倒也没超出原承天的玄承去,可一旦真玄遁出体外,原承天哪有命在?
0824章 百禽朝圣却为何
原承天心思如电,却着实想不出计策来,这种情形他从没遇到过,又怎知破解之法?
正在这时,体内的法身之宝遁出一件,白光莹然,正是那件禅修之宝砗磲。此宝出现之后,原承天立觉体内真玄稳固如山,外界的反真玄之力再强,也是不受影响。
原来这禅修之宝别瞧只是小小一粒,却已将原承天周身护住,其发出的气息好似禅言,异蝠的青气哪里能够突破。
但原承天这边刚刚松一口气,抬头瞧向蝠龙,则又是愁眉紧锁了。
这蝠龙可比不得昔年的火鸦,火鸦杀了一只便是一只,这蝠龙就算自己有办法破了,可一头变两头,岂不是糟糕,这也难怪琅嬛阁老人不让自己招惹法则之兽了。
此处不可久留,原承天决定既下,也不管兽魂尚未完成吸食仙血,就将域字真言一收一放,又祭出金偶来。金偶自是手快,身子刚出,就将传字诀祭了出来。
原承天本担心传字诀在九渊之中或许难以施展,好在这字真言祭出之后,身子就是一阵大动,等身子稳定下来时,也不知到了何处。
但是原承天转身四顾时,却是苦笑不迭,原来这传字诀只传出了数百里罢了,身后蝠龙瞧见了原承天,又将长颈一摆,急急追了过来。
此蝠龙不愧是法则之兽,只是一动,就已横跨数百,哪消数息,就追到原承天的身后了。
原承天肩头的朱雀法像清鸣一声,就向蝠龙扑去,或是知道九渊中法则特殊,也不敢喷出火来,只是将双翼向龙首拍去。
蝠龙见朱雀拍来,也将龙口一张,要将朱雀吞进腹中,这一龙一雀,就在空中厮杀起来。
朱雀的身子迅捷如风,怎能让蝠龙近身,只在龙首附近上下盘旋,双翼不断拍去,将龙首拍的碎鳞纷纷,那碎鳞化成异蝠,复又回到蝠龙身上,果然是循环不休。
这样斗将下去,终非了局,但传字诀却恪于九渊法则,竟是不能大用了,原承天至此也是束手无策。
便在这时,一团光球纵到空中,正是斩兽仙刀中的那缕兽魂,此魂形状不变,可光球中的眼珠却是大放紫光,这紫光就向蝠龙嗤嗤扫去。
原承天暗察兽魂气息,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此魂果然升到十级了。
十级灵兽,可是非同小可之物,足可与昊天极道大修争衡。不过这缕兽魂因为早就失去身躯,故而先天不足,威能自是失去大半,但其对群兽的震慑杀伐之力,却一丝儿也不曾失去。
原承天见这异蝠生就双翼,以为应该是禽类了,不想此蝠又可化龙,那自是兽类无疑。既是兽类,则正好让这兽魂大显身手。
紫光所过之处,就削下蝠龙的大片鳞甲来,这大片鳞甲有小半仍是化蝠而去,却有大半就此烟消云散了。
原来只要是被紫光扫到之处,就是生息断绝,再也无法化蝠,但未被紫光扫到之处,则是仍存生机。
看到这种情形,原承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兽魂固然也不能立时将蝠龙压制住了,却可逐步削弱蝠龙,胜利的希望虽是渺茫,总算也能瞧见了。
朱雀见兽魂出手比自己有效的多,便不再恋战,又飞回原承天肩头,行起守护原承天的责任来。兽魂则是紫光不绝,将龙首割的七零八落。
升级到十级之后,兽魂的魂光已变,自红光而转为紫光,这紫光更是厉害,不仅扫得更远,速度也是更快了。
就见兽魂每一扫皆是瞧准了一处,这是想将龙首斩落了。原承天心中测算了,或许再扫十余下,就可将龙颈一扫而断。只是龙颈断裂之后,是否又生生出别的异样来,却是谁也料不到的。
而原承天想起琅嬛阁老人的吩咐,心中忽的一动,就心念也就传到兽魂的灵识中去了。
原承天心中反复念到的则是:“不断不绝,唯慑为退”
蝠龙的法则之力深不可测,故而不如以震慑对手,逼其心境大乱自动退去方为上策,若将蝠龙逼得急了,又怎有好处。
兽魂心领神会,果然将动作放缓,可每次出招,皆是紫光森然,赫赫声响。
蝠龙虽呈龙形,又怎能真的拥有龙力,只因聚到一处,倚多为胜,才显得心境强大,可十级兽魂的威慑之力非同小可,故而异蝠已是早生退意了。
如今兽魂的紫光可使异蝠生机断绝,异蝠如何不惊?
又是三道紫光过去,那蝠龙的颈部已被割出极长的口子来,眼瞧着就是摇摇欲坠了。蝠龙在兽魂的强大灵压下,心境终于崩溃,忽的传来“轰”的一声,蝠龙土崩瓦解,复化成千万只蝠龙,惊叫着四散而去。
兽魂也不追赶,只在空中不紧不慢的动用紫光,扫落身周异蝠,不一刻间,异蝠已是消散得干净,就连远处观战的几只异兽,也慑于兽魂之威,悄然而遁了。
此战虽是胜了,原承天却是心有余悸,这初进九渊的第一战,遇到的又是异蝠这样等级低微的异兽,胜的却如此艰难,可以想见,日后若遇到强力异兽,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了。
而当前最紧要的事,就是尽快熟悉九渊地宙的法则,否则一旦遇到大敌,就算是想逃也是不能。
传字诀既能传出数百里去,说明仍有用处,只是如何加长其传送的距离,则是最需解决的问题。
兽魂驱除了异蝠之后,为免再遇到异兽骚扰,原承天也不将兽魂收进盒中,就将兽魂伴着自己一路前行。
接下来的苦恼,则是有关遁术的问题。
在九渊之中遁行,遁速倒是比在凡界快了数倍,可真玄的消耗则是多了十倍有余,就是羽修大士,也是经不住这样的消耗的。
原承天无奈之下,只好尽量的放缓遁速,可奔驰千里之后,那真玄就是所剩无几,只能停顿下来,借龙魂慢慢恢复,这样一来,一日也行不到千里。
而原承天从地图中可知,离自己最近的一块飞升殿碎片,也相距三四百万里,而坠落九渊的飞升殿碎片,彼此动不动就是数百万里,甚至是千万里,这样算来,岂不是花了数百年时间,也收不齐碎片?
猎风与人厮杀时,主要动用玉骨晶骼的天生力量,倒也用不着真玄,可若是动用遁术,也同样面临着和原承天同样的问题,原承天若想重施故计,让猎风如在冥界那般携着自己前行,也是不能了。
至于刀君,在这九渊遁行倒也无碍的,奈何她除了动用刀气杀人,又怎学过其他法术?怎样也是无法携着金塔的。
猎风见此,便对原承天道:“既然我等在这九渊中无法遁行,那就只好收服一只灵禽代步了。”
原承天道:“能收服灵禽代步固然是好,就怕万一招惹了法则之兽,那可就后悔莫及。而兽魂虽强,却非禽类的克星。”
猎风道:“虽是如此,也请主人勉力为之。”
原承天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心生怯意,实因刚才一场大战,消耗掉不少杀气,而杀气一失,必会内心空虚,怯意油然而生。这就是被杀气所染的坏处,又怎及得心境正常时,当行则行,当止则止。
此后数日,也不知是原承天运气欠佳,还是兽魂威慑之力无穷,无论是异兽异禽,皆没遇到一只。
这自然也是因为原承天的遁速太慢,而九渊又着实广阔,所经之地既狭,遇到异兽异禽的机会自是大减了。
这一日正行间,就见空中有一只白色小鸟在极远处一闪而没,径直向一处飞去了。
原承天见这只小鸟体型甚小,纵是收服了也没大用,正作没理会处,又见数只青色大鸟出现,像是想去追逐白鸟一般,也是急急飞去。
灵禽彼此追逐捕食岂非常事?若是这青鸟可收来一用,原承天倒也想追上去的,可用神识探去,觉得这青鸟也是平平。
不想自此之后,那空中的飞禽竟是络绎不绝,而诸多灵禽所去的方向,正是白鸟与青鸟的同一去向。
原承天见到此景,怎能不心生好奇,而这诸多灵禽之中,倒是有一两只适合收来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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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起意要去追赶,猎风随口一言,更让原承天心中大动。
猎风说的是:“主人,你瞧着群禽齐齐赶往一处,倒像是赶去朝拜主人一般。有一句话,叫什么百鸟朝凤,这情形倒是像极了。”
刀君则道:“火凤怎会来到九渊,我瞧这百禽应该是寻到了什么妙物,这才会聚于一处罢了。”
猎风道:“你瞧灵禽之间彼此并不争杀,若说是觅食夺宝,怎的会相安无事?分明就是朝圣了。”
猎风与刀君争辩不休,原承天也不理会,可心思则活泛起来。
正如刀君所说,那火凤在仙庭安乐,怎会来此九渊,但朱雀为寻分身,却极可能四处奔走,来到这九渊地宙也是在料想之中。
那朱雀是为天下共主,更是灵禽的至圣,灵禽若见朱雀,怎敢不来朝拜,难不成朱雀真个儿来到此处?
想到会在九渊遇到朱雀,原承天又怎能按捺得住,就将平日怎样也舍不得动用的真玄缓缓一运,身上的毘鹏之羽也全力施展了,化身为一道青光,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