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5章 欲得净水需化障
百日之后,蛟龙铠甲方成。原承天也借此时机,将百岳刀回炉重炼,此刀仓促而成,颇有许多不如意处,其对施用者的真玄消耗甚多,自要加以改进。若说上次炼制,重在百器归一,此次重炼,要点是量身择器,使其成为神蛟专属神兵。这也是报答神蛟厚赠蛟丹之德。承天一生,绝不负人。等两件法宝炼制完成,原承天与陆沉星便和神蛟告辞。依巫得了神蛟所传的蛟族心法之后,已然入关修行,非三年不得出关。虽是小憾,却也省了离别伤感。神蛟送二人直到七寒海岸边,方才不舍而去。并与陆沉星约定,或三五年,或七八年,再邀陆沉星来七寒海做客。至于原承天,神蛟知道他登羽在即,又要有九渊一行,桩桩件件,都是前途未卜,又怎便相邀。陆沉星本想与原承天同行,共赴幻域深处修行,可是原承天知道此行要穿越修仙大士的修行之地,而幻域深处,亦是危机四伏,又怎能让陆沉星冒险。他知道陆沉星义气深重,若是直言相告,陆沉星怎会答应,就只好婉言相劝。便说自己寻到修行所在之后,必要入关十年,那陆沉星知道不便打扰,也就只好罢了。原承天一直将陆沉星送出幻域,这才返身再往无边山而去。此行虽有耽搁,却得了两粒蛟丹,日后冲玄登羽,必是用得着的,亦算是收获不小。这一日来到无边山,原承天不敢公然通行此处,就唤出金偶来,以传字诀通过此地,而在施用传字诀时,则会同时以域字诀隐藏其身,以便悄无声息的通过此处。无边山后,仙修之士的修真之地犬牙交错,每名仙修大士的属地,则是数十万里乃至百万里不等,原承天若想完全穿越此地,怕是要日夜不停,径向前行数百万里不可。幸好此刻原承天神识强大,再和两具灵偶交替动用传字诀,每次或可前行十万里。而十万里之后,那神识消耗甚剧,就需择地运玄养神了。金塔经朱雀练制,初级仙修大士已难窥见,中乘仙修大士稍不留意,也是难以发现。而大成仙修之士,幻域中似乎并无一名。再加上原承天每次祭出金塔时,都会同时动用域字真言,如此双管齐下,可谓万全,因此原承天穿行了多日之后,这幻域中数十名仙修大士皆是浑然不觉。放眼天下,能在数十名仙修大士的眼皮底下潜踪藏形,也唯原承天一人而已。这一日原承天察看地图,发现自己离无边山约有三百万里了,已是进入幻域深处,而四周灵气甚薄,障雾处处,显非修行之地,便知道自己总算是安然通过仙修大士的属地。而从图中看来,自己要在幻域中寻的第一块飞升殿碎片就在左近了。从琅秘阁老人在地图上标出的记号来看,幻域深处约有数十块飞身殿碎片,有大有小。大的或有数丈,小的唯有数寸罢了。这些飞升殿碎片,原也不必全部寻来,只要能收集到三成以上,这碎片自然生出莫大神通来,将其他碎片自动吸将过来。因此原承天只需选其中最大的数十块寻去,那些细小的碎片则是不必理会了。他此刻手中碎片,怕是连一成也凑不到,而天一幻域中的这数十块碎片中,大块的也只是三四块罢了,就算全部收集齐全,也只是勉强凑到一成。而沉落九渊地宙的飞升殿碎片最多,大块的碎片更是不少,从图中来看,有一块碎片,便是飞升殿的一角了,只这一块,就是飞升殿一成之多。虽然此处已是远离仙修大士的属地,原承天本着谨慎之心,仍不敢轻忽了,以域字真言藏身,悄然向瞧定的那块飞升殿碎片遁去。半日后来到一处所在,此处灵气极薄,障雾甚浓,而天边尽是一派暗红,是为无日无月之地。像这种所在,自成天地法则,极易滋生出凶恶怪异的灵兽灵禽,不过原承天见了四周环境,反倒欢喜起来,他冲玄登羽所需的两大资材之一的无恶净水,就是产自这种无日无月之地。但凡无日无月之地,必然是秽恶积聚不散,故而才会生出障雾来,此雾中含有猛恶毒性,凡人遇到,立时就死,修士低微之士,也是不敢擅入。原承天修成三重风月之体,自不会将世间任何毒物放在眼中了。妙的是,这里的障雾虽是天下至秽之物,却反而会生出至纯至净的无恶净水来,这就好比毒蛇出没之地必生解毒之草,世间大乱,必生贤人。万物相生相克之妙,竟至如斯。原承天也不着急去寻那块飞升殿碎片,他既见此处障雾极浓,正可生出无恶净水来,不如先停下来,收了这无恶净水再说。于是他收了域字真言,就在空中立定了,将无界之剑向上一抛。猎风和刀君好奇原承天如何收这无恶净水,都掠出金塔,观原承天施为。奇的是玄焰反倒迟迟呆在金塔中不出,大违平日本性。猎风便道:“玄焰,你若再不出来,可就没热闹好瞧了。”玄焰懒洋洋的道:“本老人家若不出,又怎有热闹好瞧。”刀君奇道:“原大修收集无恶净水,又关你什么事?”玄焰嘿嘿笑道:“你们见识短浅,本老人家本是懒得理会,瞧在大伙儿朝暮相处,关系甚佳。也罢,就教你们一个乖,主人要收集无恶净水,非本老人家出面不可。”不想原承天却摇头道:“也不是非你不可,这青鸟的青莲冰焰,也可使得的,便是我的真玄之火,也可用得。”话音未落,就见玄焰急急窜了出来,叫道:“使不得,使不得,青鸟体内冰焰只有一丝,哪里够用,真玄之火动用起来,岂不是损耗真玄,主人万万不可轻动。“原承天忍笑道:“原来如此。“刀君与猎风见主侍二人斗智口,禁不住哈哈大笑。玄焰怎管他人嘲笑,只需将这收集无恶净水的重任揽在身上,自是大出风头。它也不需原承天吩咐,立在空中。抬手向四周发出数团烈焰来。障雾触到这烈焰,自然是一烧而尽。可是四周障雾极多极浓,这边烧得干净,那边就很快涌来。怎能烧得尽。猎风与刀君很快就看出其中的端倪来。原来障雾中的秽恶之物,被玄焰一烧而尽,其中的水气亦被烧得雾化了,但一遇到金铁之物,就会冷凝成水。原承天就向猎风等说道:“此水也并非无恶净水,需得再用妙法去芜存菁,炼制十次,方是真正的无恶味,无恶色,无恶念之无恶净水。百杯之中,方可得到一杯罢了。“猎风道:“如此说来,这就是水磨功夫。“原承天道:“仙修之道,又有哪一件容易了。“此时那无界之剑上,已是水珠密布,这水珠很快聚集成片,再汇成一条水线,顺着剑身流了下来。原承天取出一只玉杯,放在剑尖之下,片刻之间,玉杯已满。原承天也不换杯,手中掐了法诀,那杯中水就被物藏之术缩成一滴,就留在杯底。玄焰在空中忙个不停,这剑上的水滴则是涓滴成线,很快便是三十余杯了。原承天道:“玄焰,你若是觉得倦了,那便数日后再取。“玄焰摇头道:“这些许小事,自然要一鼓作气完成了,何必再等数日。“原承天点了点头道:“瞧你焰力一直不曾弱了,可见你的修为又有精进。“玄焰被原承天这么一赞,好似身在五里雾中,自然更是卖力。眼瞧着已收集到七十杯时,那障雾之中,忽的出现一道身影,这身影陡然下沉,就去抢剑尖下的玉杯。这物事虽是显出身形来,可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居然仍无所察,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急忙再用神识探去,才知这物事与障雾的属性极其相似,与这障雾混到一处,等闲难以发现。难怪连原承天一时也探它不到。见这物事抢水,刀君清叱一声,一股刀气就劈了过去。不想这物事虽被刀君劈了一刀,却是浑然不觉,仍是一团障雾缠身,就从雾中伸出一只爪状之雾来,抓住了杯子。此物事竟连刀君也奈何不得,众人怎不吃惊?原承天心中一动,手中掐起法诀,就向这物事罩去。这法诀本是昊天真言之用,端是厉害的,寻常无形之物,再以禁不住这法诀的威能。那物事被这法诀罩身,也只是微微一动罢了,身上的障雾散了又聚,也只是身形略小了些。却见此事动作如风,径直就向障雾深处急急遁去。这一下众人皆是惊呆,玄焰更是怒极,自己耗费偌大精力凝成的七十杯无恶净水,怎能就这样被人抢了去?大吼一声,就向那物事追去。刀君与猎风怎甘落后,也双双抢到,一侍一灵配合甚佳,分路包抄而去,可等一侍一灵赶到预定地点会了面,却又是吃惊,原来那物事早就鸿飞冥冥,不知所踪了。
0796章 欲破异物需奇策
若说昊天真言奈何此物事不得,倒也不足为奇,此处为法则特殊之地,此物事又禀法则之力而生,自然可无视他处法则。但刀君为七界刀灵,若修到大成境界,可视天下法则为无物的,就算是此刻修为尚浅,寻常的法则之力,也不会被刀君放在眼中。那刀君的刀气,便是羽修之士也是胆寒,魔界魔神也是抵御不得,怎的这奇怪的收事,竟可无视刀气。诸人急怒之下,自然就生出胆寒之意来,这幻域深处端是的凶险异常了。好在那物事虽是消失在雾障之中,原承天打起精神之后,一缕神识,还是可以锁定住这物事。神识中探得分明,这物事半云半雾,并非血肉之躯,显然既非灵兽也非灵禽了,其身体构成,与障雾有**成相似,只是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而原承天用散介生的“博古知今”简上所述奇物一一对照了,才发现这物事与“云杌”有六七分相似。那云杌是禀云气而生,亦是半云半雾,并无血肉,云杌生于浓云密雾之中,云雾不散而生命不绝,是件极难缠的异物。而若想驱除云杌,则非用风系法术不可。而原承天诸人此刻面对的这只异物,或可称之为障杌才是,只因“博古通今”简中,在说到云,雾,障时,曾细细论之:“云雾者,禀水气而生,高者为云,低者为雾,云性清而雾性浊,障者,亦是云雾之属,唯其中颇多恶物浊气,人不可近之。”既然云雾之中,可生出云杌来,那么障雾之中,能生出障杌也就是顺理成章了。障杌因大含恶物浊气,自然比云杌更为难缠了。只是这障杌再是难缠,原承天诸人也非要追到此物不可,否则一番辛苦付之东流也就罢了,最可虑的是,无恶净水凝到六十多杯时,其速渐缓,可见此处的无恶净水已是不多了。若是再另寻他处重凝无恶净水,不但要大费一番手脚,那浓障之地也未必能寻得到。在这障雾弥漫之地,原承天怕众侍有失,忙令玄焰回到金塔,刀君收进刀鞘,唯留猎风在侧。猎风是仙鬼双修之体,自然不怕障雾之地。那障杌的遁速其实也不算快,只因此物的身体大多与障雾无异,这才难以觉察,有了原承天的神识锁定,就不怕它飞上天去。原承天与猎风追了盏茶时间,已可用目力瞧见障杌了,这障杌见身后追兵难缠,也不理会,仍是如电飞去。原承天的神识早将障杌与四周的障雾区分开来,又怎能让它逃了。猎风性急,既瞧见到障杌就在前方,玉骨晶骼劲力一发,就施展开独步天下的庭趋院退高妙步法来,瞬间已是追至,手中的法宝,却是流时刀。原承天见猎风能想到动用流时刀,心中大为赞赏,若是猎风此刻动用了太一神刀,那可就是有勇无谋之举了,对付障雾这种诡异的物事,正该用法则之宝。流时刀猛然劈下,就将障杌劈为两半,只是障杌并无血肉,就算被劈开来了,也伤不到它分毫,身子随时合上,依然如故。不过流时刀的法则之力却显现出来,障杌的遁速已是大大降低。原承天正好赶到,手中青光一闪,就将定天鼎罩了下去。不管这障杌是怎样的奇灵异物,又怎能逃脱这定天鼎的威能。就见这障杌左冲古突,想逃脱这定天鼎的青光,可无论其怎样挣扎,定天鼎中的强大吸力,仍将其缓缓吸进鼎中。原承天见此,正想长舒一口气,神识忽觉障雾中伸出一只巨手来,就向他的头顶抓来。这只巨手通体也是障雾生成,却是半虚半实,若是用法宝抵御了,这只巨手散为障雾,再也触他不着,可若是不予理会,这巨手击在人身上,定然是势如山岳。对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半虚半实之物,任你如何大修,都会头痛万分,原承天明白,这障雾中的巨手,其实是鼎中的障杌施展的异术,若想断其根源,只能先收了这障杌再说。他念动定天鼎的法言,加快收进障杌,同时以太一弱水祭将出来,这障雾中的巨手,又怎能破了太一弱水,只在头顶挥击不停。等到障杌被完全收去,那只巨手也消失无踪。猎风见此,不由道:“这只雾中的异物,倒也没什么了不起。主人快瞧瞧,那玉杯何在?”原承天用定天鼎收此障杌时,已用神识察看过,那障杌之中,自有玉杯,或许就是障杌突进障雾中时,这玉杯已被藏起来了。原承天道:“这障杌灵慧不高,定是受人役使,方才出手抢夺玉杯,这玉杯莫非是被其传递了出去。”正在惊疑时,就见面前的浓雾之中,出现两点红光,这红光原是离的甚远,可就在数息之间,两点红光离的已是极近了。此刻瞧得分明,这面前的两点红光,倒像是某种灵兽的两只眼睛。猎风叫道:“不好,果然是来了只巨兽。”在空中两点红光出现之前,原承天的神识亦是再次失察,这种事出现第一次,或可算是大意了,若是出现第二次,则是必有其因。而他见红光出现之后,再用神识探去,则是魂飞天外。原来这两点红光明明瞧见了,神识之中却是空空如也。就在也许能时,雾中的这只异物已瞧得清清楚楚。此物高不知几百丈,通体亦是浓雾环绕,只依稀能瞧出脑袋和身子来,胸膛之下,就是云里雾里。而这巨物身上的云雾,又与障雾不同,那障雾总可用神识探到,可这巨物却是一片虚无。原承天叫道:“这也定然是只障杌了,只是修为之高,远胜刚才那只,这下怕是麻烦了。”刚才那只障杌,尚可用神识探到,这只巨型障杌,神识既是不察,那便是超越了天地法则,原承天又有何计可破?猎风喝道:“我倒要试试,这异物如何异害。”手中持定了流时刀,将身一纵,已到了巨型障杌的面前,瞧定两点红光的中心处,就将流时刀劈将下来。流时刀除了以令时间停滞,亦是杀伐之器,此障杌既是修为甚高,必修成躯体,且不管这躯体是怎样的属性,自是先劈他一刀再说。这便是猎风的作风了。这刀就从两点红光中劈下,却如若无物,从远远瞧去,猎风就像是在空中虚挥流时刀一般。而在这时,从空中伸出一只巨手来,真个是铺天盖地,比刚才小障杌的那只巨手不知大了多少,怕没覆盖上百余里?猎风无论是怎样的身法,怎样的遁速,也是难逃这一掌之厄。那巨手来的甚缓,可巨手一旦举起,四周障雾涌来,这障雾之中,又生出无数只手,将猎风牢牢抓住了,只等那巨手拍来。别瞧这巨手虚若无物,可一旦拍实了,猎风定是粉身碎骨,就算她修成玉骨晶骼,又怎能承受这障杌的法则之力。原承天大是情急,身上的鹏之羽刹那间施展出突破灵障之能,就与猎风并肩一处,那滴太一弱水也同时祭在二人头顶了。耳中风声呼呼,空中巨手已经落下,将这水幕拍的一沉一浮,原承天见巨手仍破不了太一弱水,心中略略放心,转目瞧去,见猎风正在障雾中极力挣扎,障雾中的手臂多如牛毛,这边挣脱了,那边再生出一只来,又如何挣扎得出。原承天忖道:“既是这障杌怕风,正该一试。”左手掐定了风字诀,右手则是玄字诀,这是无界真言之用。无谓无界真言,就是无界无域,超乎天地法则的,比昊天真言的威能强大许多。就见原承天的左手中就生出一股清风来,这清风在右手玄字诀的加持下,就化成无数把风刃,风刃过处,障雾中的手臂果然纷纷被切开。障雾中的手臂虽是纷出不绝,但因这无界真言之风就在二人身边围绕,那手臂已是抓不到二人身上了。此时头顶的巨手已是消失不见,想来是见这太一弱水难破,只能另寻他处,而原承天与猎风还没来得喘息,巨手就在脚下形成,以下而上,向二人抓来。若被这脚下的巨手抓住,便是原承天的风月之体,与猎风的玉骨晶骼,只怕也是难以承受了。原承天叫道:“猎风,在这障雾之中,法则由他而定,只能先逃离此处再说。”就以太一弱水为凭,动用全身法力,使身子扶摇而上。所幸脚下巨手来势甚缓,一时间倒还追不上。在这障雾的范围不知几万里许的情况下,唯有努力向上,方可逃离这障雾的笼罩,这障雾既有个“雾”字,想来只在离地面甚近处出现。果然,二人身子升高了数百丈后,就觉得四周的障雾略稀薄了些。若一直这般向上升去,也许只需数里,就可逃出障雾了。不想空中又出现一只巨手,如此上下相合,大有将二人并在掌中之势。看来这只巨型障杌亦知随时应变,灵慧不低。原承天虽见障杌两只巨手合围,倒是不慌不忙,只因他细细瞧出,发现头顶巨手是由脚下的巨手分出来的,对太一弱水的压力实不算强。而自己向上的遁速,也只是被压得略慢些罢了。对手既是分兵,自然是处处皆弱,正是自己出手的大好时机。
0797章 清玉原来生恶地
想到这里,玄风二诀再次祭出,却与刚才的巧妙不同,刚才是祭出无数风刃来,此次则是两大真言的威能集于一处,化成一把长达三丈的虚空风刃,就向脚下的巨手斩去。脚下的巨手本来五指宛然可见,被这玄风二诀所形成的风刃一冲,那指形就变得模糊起来。原承天眼见玄风二诀生效,急忙再祭一番,好在这玄风二诀耗用神识不多,便是一日之中祭他个几百次,也是轻松自如。脚下的巨手被玄风二诀激荡多次,果然是不成形状,到最后只剩光秃秃的一掌,掌上数指,皆被玄风吹去。而二人上升之速虽是略缓,也仍是升高不少,四周障雾渐淡,那压住太一弱水的巨手也就越发不济事了。猎风笑道:“就是这只大家伙,似乎也是不成。”原承天苦笑道:“你刚才叫出一只巨型障杌来,再这么一叫,又不知生出怎样的事端。”猎风道:“我不信还有更大的家伙。”此时空中的巨手突地散去,复现出晴朗的天空来,看来二人已完全脱离了障雾的笼罩了。猎风笑道:“主人,你此刻该信了吧,这里已非障雾之地,怎能再出现一只更大的障杌来。”原承天尚未回答,就见脚下的两点红光合拢成一处,原是相距有数十丈的,此刻只是数寸的距离了。而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则是蓦然出现一只妖修的身影。此修妖身高约有两丈,双目泛红,其相貌半人半兽,也说不出是怎样的形状,身上披了件丝萝法袍,倒像是青苔藤蔓编成。就见妖修急速追来,口中含混不清,也不知在叫嚷什么。原承天笑道:“虽不见更大只的障雾,倒被你叫出一只妖修了。”猎风甚奇,道:“我倒是像修过天课神算一般,怎的就算得这么准了。”这追来的妖修,应该就是刚才的巨型障杌所化了,原承天与猎风既然脱离了障雾笼罩之地,这妖修又是不舍,就只好化身追来。原承天道:“法则难敌,妖修好破,这物事既然凝成肉身了,正好一试无锋威能。”脚下的这只妖修,应该是六级,端的不算弱了,可原承天离登羽之境只差了半步,手中又有无物可御的昊天之剑无锋,怎惧这只六级妖修。妖修怎知原承天的厉害,仍是急急升来,不想当头就是一道寒光压来,正是那无锋剑到了。此剑瞧来与寻常凡间兵器无异,亦无法宝神光,但却是天一第一杀伐之器,真可谓是无物可御,任你怎样修为,也难抵无锋的三尺剑锋。妖修见到无锋,怎知这剑的厉害,手中掐了法诀,就想将这无锋引开,哪知道无锋却是岿然不动,仍是径直便落,从妖修的头顶刺来,直贯而入,顿时就将这妖修定在空中。猎风拍手叫道:“无锋端的厉害。”那妖修虽是障雾所化,身体与众不同,可如今一旦凝聚成体,也是经不得破裂之苦,口中大叫一声,重新化为一团极浓的障雾,就向地面急急遁去。原承天笑道:“你既受此创,还能有多大修为。”手中定天鼎再出,青光后发先至,将这妖修所化的障雾罩定了,这团障雾身不由已,就被定天鼎缓缓吸来。这障雾忽化人形,忽又散为障雾,但无论它怎样挣扎,也逃不过今日的定天鼎罩身之苦,眼瞧着离定天鼎只有数丈的距离了。猎风眨了眨眼睛,道:“如今我可不敢再口出狂言了,否则定要有什么古怪的物事出现。”原承天笑道:“你虽是学了个乖,只怕那古怪的物事仍是层出不穷。”猎风知道原承天既出此言,神识中必定探到了什么,急忙向四周瞧去,就见脚下的障雾之中,果然出现一道身影,生得狼首人形,亦是一只六级妖修。这狼首妖修就叫道:“大修大德,莫伤我道友。”原承天见这妖修吐字清晰,听来与仙修无异,倒像是有点玄承的,而其谈吐风雅,倒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便道:“道友,你若想让我不收这障杌,还请说出道理来。”狼首妖修道:“我这位道友虽是障雾所化,也敬慕仙修之道,他既生出灵慧来,怎能不想与天地同寿,奈何他的身体皆是秽恶之物,又怎能容于天道,见了大修在此收集无恶净水,这才生出歹念来,还请大修见谅。”原承天摇头道:“他抢了我的无恶净水,又不见归还,这见谅二字又从何说起。”狼首妖修道:“净水其实便在我的手中,若想驱除他身上的秽恶之物,总需有人相助不可,如今这净水就还了大修吧。”说罢袖出一只玉杯,正是刚才被那只小障杌抢去的。这玉杯在空空冉冉升起,向原承天飞来,原承天用神识一扫,知道这玉杯并无异样,杯中七十滴无恶净水,再也没少了一滴,将手一挥,收了这只玉杯。便道:“这只玉杯既然还了我,我也不难为你,你等便去吧。“将定天鼎法诀收了,鼎中就不再生出吸力来,鼎下的障雾再化人形,又是刚才的那般形状,只是因被无锋剑破了法身,神情大是萎迷不振。狼首妖修却逡巡不去,道:“大修,我等在此修行,也只是图个长生不老,也不想与人争竟的,便是有个不情之请,若大修玉成,我等必定报答。”原承天道:“莫非是想要这无恶净水吗?我虽想成人之美,奈何此处障雾连百滴也未能凑够,又怎能与你?”狼首妖修叹道:“仙修之士,果然灵慧无双,在下未曾开口,大修就知我心意了。”便道:“此处障雾,还不算十分浓厚,大修还差三十滴,不如随我等去另一处障雾之地,定有收获。”猎风见这狼首妖修虽是相貌狰狞,可因谈吐高雅,气质不俗,也就不觉得它生得多少凶恶,反倒生出些微好感来,笑道:“我们助你收集无恶净水倒也不难,却不知有怎样的好处。”狼首妖修笑道:“仙子,我瞧你的同伴境界甚高,已快要登羽了,那处浓障之地,原是有座玉山。”此言一出,原承天与猎风相视便是一喜。猎风道:“你快说来。”狼首妖修道:“若想登羽,非万年玄玉不可,这座玉山在浓障之地不知数百年来了,那万年玄玉又算得什么?”猎风摇头道:“道友,你怕是不知,这玄玉并非天生地长,而是需用培玉之术慢慢养成,一日也不可松懈的,万年玄玉,可是有了‘玄’字。”狼首妖修笑道:“有劳仙子提点。万年玄玉要靠法力养成,此节在下自是明白的。那浓障之地,每日也是吐纳灵气的,这天地的妙道,只怕比寻常的养玉之法更妙。好比这障雾之中,可生出无恶净水一般,孰不知浓障之地,更可培玉。”原承天大喜过望,道:“真有此事?”狼首妖修道:“浓障之地所培之玉,名叫清玄玉了,比之寻常的玄玉,不知精纯了多少倍去,至于年份,少的不说,十万年的清玄玉倒是容易寻得的。”原承天道:“若是如此,那无恶净水,少说也给你二修一人百滴。”狼首妖修喜极,忍不住抓耳挠腮起来,对那障杌叫道:“老兄,这可是我们的大造化了。”障杌不善人言,口中呜呜说个不停,也不知说了什么,只知它的神情也甚是欢喜。狼首妖修忙道:“障杌说了,我等因体内浊气过重,真玄之火威能不能,难以炼出无恶净水来,若大修肯成全,十万年的清玄玉少说也去寻两块来。”原承天道:“那便这么说定了。”当下就由狼首妖修与障杌领路,去寻那处浓障之地。而原承天虽与这二位妖修达成条件,可妖修心性毕竟与仙修之士不同,道义,诚信数字,仙修之士或受环境影响,心中尚存,那妖修又怎知这些?也就停在空中的清朗之地,在空中跟着二位妖修。如此行了三日,触目所及,皆是沼泽之地,而障雾也是越发的浓重了。原承天暗忖道:“此地的无恶净水,果然是更容易收集,这二妖修倒也不曾虚言骗人。”忽见狼首妖修道:“大修,你那瞧见那座玉山了吗?”将把一抬,把一座山峰的一角削落下来。原承天用神神父向下探去,就觉障雾之中,有股清纯之气冲天而来,好似乌云中的一线天光。而透雾穿云瞧去,果然是玉质晶莹的一座玉山。此时方知二位妖修,果是诚信君子,原承天与猎风落将下来,停在玉山顶上,放眼瞧去,这玉山通体都被泥土覆盖,那泥土之中,尽多秽恶之气。可正是这秽恶之气,将这玉山培成天下无双的清玄玉了,只是这玉山被这极浓的障雾笼罩了,若非二妖修领来,任你天大的本事,也是寻不着的。而狼首妖修劈下的那块玉山,露出极纯正的清碧色来,玄玉气息扑面而来,原承天手中的那块三千年玄玉,至此大可以丢去了。猎风喜极,刚想上去采玉,就见狼首妖修摇头道:“此地玄玉,怎能入大修法眼,障杌,还不寻好玉来。”
0798章 此处玄玉或通灵
猎风本是七真宗弟子,见识不凡,又跟随原承天多年,眼力更佳。以她看来,这座玉山出产之玉年代且不论,玉质之佳,极是罕见了。起码是经五万年培育。不想如此佳玉,在狼首妖修眼中,却算不得好物。障杌含混应了一声,就奔向玉山之南。此处山峰突兀独立,并不相连,约有百十余座,但并非每座山峰之中都含玉矿。这障杌寻玉的本事倒是天下无双,想来这玄玉与障雾属性完全相反,一清一浊,故而障杌对玉石也就颇为敏感了。片刻之后,寻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山,此山约有七八十丈高,在群山之中,就显得极不显眼了。原承天见障杌立在此处,就用神识向小山探去,不想那山中的泥土极厚,又因秽恶之物甚多,神识只探进数丈,就觉得费力起来。狼首妖修对障杌道:“就是此处,再也不会错了?”障杌点了点头,又是呜呜的说了一通。狼首妖修边听边向原承天和猎风解释道:“先前那座小山之中的玉矿虽佳,也不过是翠玉罢了。唯此处玄玉,色泽通透雪白,好似那羊脂雪球一般,再无一丝杂色。而此玉又经数十万年障雾培育,实有通玄之能。“原承天道:“玉能通玄,我先前倒也曾听过,通玄之玉,不仅可用来定性养神,甚至还可制宝,却不知此处通玄之玉,又是如何?“狼首妖修道:“大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真正的通玄之玉,甚至可自化为灵,修成正果的。在障杌瞧来,这座玉山之下,玄气极足,已让其大感不安的,且看这次机缘,能否遇到玉灵。”说罢就向原承天打了个手式,让其再祭出定天鼎来。原承天会意,狼首妖修是担心采玉之时,惊动玉山中的玉灵,用定天鼎罩住了,就可防止玉灵逃遁。玄焰听说此地可能发现玉灵,也是好奇,忙出来瞧个热闹,障杌与狼首妖修瞧见玄焰,眼晴都快直了。这二名妖修,一直苦于阴气过盛,真玄之火焰力不足,守着障雾却炼不出无恶净水来。见到玄焰又怎能不喜。刀君怎能错过这场热闹,也从刀鞘中出来探看,可面对这七界刀君,那狼首妖修与障杌反倒不置可否,这也是二妖修玄承不足之故,不识这天地之灵。等原承天祭出定天鼎后,狼首妖修抬手就向小山削来,他这只手好似法宝一般,出手就是光芒闪闪,而观其相貌,只应该是灵兽罢了,却不知又怎得炼出这法宝般的手臂来。小山被手臂上的法宝神光切去老大的一块来,就将山上的覆盖泥土削去,只是这泥土覆盖极厚,虽被掀去数丈,也不见玉光闪动。狼首妖修手臂连挥,将山上的覆土覆石一块块削来,每块皆是数万斤巨石陈土,连削了四次后,差不多将这座小山削去一半去,就见那泥土之中,已有玉屑,果然是通透之极,色泽如雪。原承天点了点头道:“此处玄玉,果然与众不同。”狼首妖修削到第五次时,却只削了一小块去,显然是已触到玉质,那玄玉自是坚硬无比,连它炼就的铁臂神光也是削不去了。原承天就取出无锋剑来,心中道:“此剑初次祭出时,只伤了妖修而不染煞气,看来兆头甚佳,这第二剑,就让它染些玄玉灵气吧。”要知道世间的杀伐之器,虽由主人的心性而定前程,但器上杀气若是重了,自然也会令主人心性潜移默化,器由人心,人随器变,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原承天知道此剑出世时就杀气过重,就刻意让其远离杀伐,也免得剑上杀气反倒影响自身心性。离那天道之修,可就越来越远了。原承天持剑在手,也不祭出,就这轻挥而去,此剑切入玉石之中,却是无声,好像切入朽木腐土一般。障杌知道这剑的厉害,望之凛然而生惊惧之色,狼首妖修亦是噤若寒蝉了。原承天连切数剑,切下一块斗大的玉石来,拂去玉上尘土,就见这玉果然好似一块羊脂凝成,再无一丝杂色,用手触及,觉得玉质之坚,不亚于世间任何五金之材了,而偏又滑不留手,其玉质之细密,可想而知。更难得的是,这玉上的灵气就像是暑天的一丝冰块,让人通体都舒泰起来,任你怎样心境如潮,被这玉灵气一冲,就是浑然忘我了,心中只存了欢喜。猎风也赞道:“果然是好玉。”原承天手中的这块玄玉,怕没有十三四万年?想那幻域中的仙修大士,或有几块玄玉可与之相比,凡界宗门之中,再也寻不出这样的一块玉来。狼首妖修也赞道:“大修好眼力,好福缘,别瞧这座玉山不小,可玉质都不均匀,那最好的一块,却被大修采到了。”猎风也瞧出除了原承天采得的这块,其他处的玉石,果然是各有暇疵,或因覆盖物大不相同,所培之玉年代不一。这采玉瞧来只是随手之事,却包合天地机运福缘,怎是随意的。狼首妖修切出玉山后,却不径采,而是让原承天亲自动手,就是此意了。原承天道:“那无暇玄玉虽只这一块,他处的玄玉品质也是不俗,猎风,你尽管去采一些来,日后想来也有大用的。”猎风喜的应了一声,就取出太一神刀来,下手切割玉石。有原承天手中的美玉在先,猎风的眼力也是刁了,虽再也寻不出无暇佳玉来,可若暇疵略大一丝,她就瞧不上眼了。那采玉不花力气,可辩玉寻玉,倒是大费工夫,花了数个时辰,也只采了不到九块美玉罢了。玄焰只关心玉灵,在猎风采玉之时,它就在玉山东跑西窜,狼首妖修与障杌的目光瞬也不瞬,只瞧着玄焰。玄焰被瞧得不耐烦,道:“只需采够了玄玉,自然就助你等去凝炼无恶净水了,你等只管瞧着本老人家作甚,还不去寻玉灵!”狼首妖修陪笑道:“这玉灵等闲哪里能见到,或者是玉灵并不在此处。”玄焰道:“刚才是你说此处有可能出现玉灵,现在又换了说法,你是存心要气本老人家吗?实对你说了,若是寻不到玉灵,那无恶净水可是一滴也无,就算主人肯助你,本老人家不肯,也是枉然。”说的狼首妖修与障杌都慌了起来,障杌就在那里呜哇说个不停,狼首妖修细细听了,忙道:“这障杌说了,这玉灵亦是怕火,大灵是天地灵物,四大灵焰万金之躯,有你在此,这玉灵怕是不会显现的。”玄焰奇道:“这玉灵竟是怕我,这倒也是,那世间灵物怎有不怕我的?那么该如何才能寻到玉灵?”障杌又说了一通,狼首妖修点头道:“俗语云玉性近月,或可等到满月之时,天地阴气大盛,那玉灵说不定就会出来近月。”玄焰急道:“离满月还有数日,我怎等得急。”原承天笑道:“此地法则有异,在我算来,七日便是一满月了,或许一两日后,就是满月之期,我等就留在此处,等那玉寻现身。若为得这个玉灵,就算是等个数月数年,也是不枉的。”玄焰见原承天也这般说,也只好罢了。那边猎风采玉采到手软,原承天见采到的玄玉已有十余块,且大多数都是七八万年的,便是日后飞升昊天,这玄玉也是够用了,便唤猎风停了下来。也不另寻他处,见此地障雾也是极浓的,就在此处收集无恶净水了。这次采集净水,用的则是无锋,这也是原承天有心培育此剑心性,无恶净水与万年玄玉,皆是定神养性之物,对无锋剑灵亦是大有好处的。玄焰这次凝集无恶净水,可多了两名观众,怎能不大施神威,每口玄焰,自是喷是极足,身段手式,无不要尽善尽美,才不枉两名妖修的垂青之举。原承天所需的百滴净水,刹时就收集完毕,原承天依着约定,再让玄焰替两妖修各采两百滴来。不想采集了一百多滴净水后,此处障雾中的净水已空,就只能另换他处了。玄焰心中惦念着玉灵,舍不得离开此处,就有些勉勉强强。声称还可再在此处采上数日。猎风知道它的心思,就笑道:“那守侍玉灵的事,就交给我和刀君吧,这收集净水一事,我俩反正的插不上手的。”玄焰道:“你俩可得睁大了眼睛瞧着,一刻也不能疏忽了,也不能大声说话,务必要屏息静气的,这才可让玉灵现身。”猎风笑道:“你就速速去吧,你莫忘了,障杌说的明白,有你在此,那玉灵是不肯现身的,这几日不见玉灵,还不是你的缘故。”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玄焰听到这话,怎还会留下,一迭声的唤着狼首妖修与障杌,自去另处采集无恶净水。一连过了两日,三百滴净水也算是采了个七七八八,玄焰每隔数个时辰,必要与猎风传讯的,就询问玉灵的消息,惹的猎风烦不胜烦,也不知玄焰中了怎样的邪法,这样的关心玉灵。这一日,玄焰眼瞧着净水采集完毕,正想向猎风传讯,就见原承天笑道:“玄焰,那玉灵终于是现身了,只是你若想见玉灵,还需留在此处。”玄焰不由得叫了一声苦。
0799章 冲玄登羽不可期
原来今晚就是满月之期,这障雾浓密之地,本就阴气极盛了,而那座玉山更是极阴之地,障杌推测此玉或有玉灵,也是这个道理。猎风与刀君守了两日,果然发现了玉灵的行踪,一侍一灵不敢惊动,忙去唤原承天前来。原承天刹那便到,其后障杌与狼首妖修也急急跟来,就见玉山的山脚处,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也就五六岁大小,穿着一件白衣,分明是玉息凝成。头上丝缎般的白发,衬着脸孔更是俊美无双。这娃娃瞧来与玄焰当年却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分顽皮,多了份娇憨,少了份杀气,多了份清俊。诸修见到这么可爱的玉灵,怎不欢喜?原承天与猎风同时想到:“这样一个清俊可爱的玉灵,若容她留在这障雾之地,岂不是亵渎了,唯有仙庭佳地,才是这玉灵的容身之所了。”原承天原先就祭了定天鼎在这玉山的上空,只需念动鼎上法诀,谅这玉灵也逃不出此地,只是面对这秀美灵透的玉灵,又怎舍得用强力手段?就见那玉灵双掌合什正在那祷月朝拜,却不跪下。原来这玉灵虽喜近月,可天地灵物,自有一股傲骨,怎肯轻易向他物跪拜了,便是日月,也只是与她平辈罢了。原承天道:“听说那七界之中,皆有玉灵,而每界唯有一位玉灵罢了,不想这凡界玉灵却在此处。我若得玉灵相伴,日后冲玄,又何需遍寻玄玉。便是极道太虚境,这玉灵仍是用得着的。“他既不想以强力收此玉灵,就让众人退后,不可轻露形迹,再将神识一缕,向这玉灵探去。这是用神识与玉灵交谈了。玉灵被这神识探来,就是一惊,急忙四处察看,却没发现踪迹,便道:“是那位大修,探我玉识。“虽是音若童女,却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威。原承天道:“不才原承天,原是昊天大罗金仙,因阻魔魁飞升,误毁飞升殿,致使惹下九世轮回之劫来。此世只盼重修天道,再回昊天。“玉灵点头道:“原来是上界谪仙,难怪以玄修之境修成神识,你来寻我,莫非是想掳我而去吗?“原承天道:“此处障雾之地,没得亵渎了玉灵仙躯,在下想来,唯有仙庭净地,方是玉灵仙子的存身之所。“玉灵便笑道:“你这修士倒是好大的口气,竟是有志飞升仙庭的,说来我也是动心,却不知你有何福缘,能飞升仙庭。“原承天道:“我心中只有‘人定胜天’四字。“玉灵微笑道:“好一个人定胜天。我观你修为甚强,若是想强行掳去了我,倒也不难,那玉山空中的昊天仙鼎,想来也是你的法宝了,你放着法宝不用,却来与我闲谈,可见你此人心性了。只是我怕是不能随你去。“原承天道:“这是为何?“玉灵道:“别瞧这障雾之地污秽不堪,却是培玉的绝佳之地,仙庭虽好,只可容身,却并非我玉灵的修真之地。“原承天笑道:“我有志踏遍七界,登羽之后,就有九渊地宙一行,难不成九渊地宙之中,也寻不出这样的培玉之地。“玉灵惊喜不已,道:“你这个好不大胆,那九渊也是去得的。“原承天道:“实不相瞒,被我毁去的飞天殿碎片,有几块****九渊,此事因我而起,自该由我而结,我不入九渊,谁入九渊。“玉灵连连点头,叹息道:“道友豪气冲天,偏又温润如玉,实是难得的极道妙修,你可肯发个誓来?你若真的愿入九渊,我便随你去。“原承天笑道:“此誓何难。“当场取了块劫晶,立了符誓,又将这立了符誓的劫晶,弹到玉灵身边,玉灵伸出粉嫩的小手,接过了符誓一观,点了点头道:“这可不是我的造化,我一直有志去九渊一探,却担心误落大凶异兽之手,有大修陪伴,想来或可无虞了。“原承天肃声道:“承天愿以元魂立誓,定要保玉灵周全。“玉灵格格笑道:“也不是叫你立誓,你若是得了我,又怎会舍得我被他人掳了去,自会拼命保护我了。就请大修现身一见。“原承天这才一整衣襟,缓缓离了藏身之地,也不敢离玉灵太近,就在空中露了形迹。玉灵瞧了原承天一眼,就是满心欢喜,吃吃笑道:“大修瞧来是个多情人,想来此世修行,定是情债缠身了。“原承天不由苦笑,这玉灵瞧来只是个女童,可真实年龄,怕没有数十万年,自然是最通人性,晓知世情百态,而瞧她的口气,又是个捉狭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留她在身侧,莫不是个错误的选择?苦着脸道:“玉灵仙子取笑了。“玉灵道:“我们可说好了,我此刻陪你身侧,只是觉得你为人甚好,若是日后得罪了,我生了气,可不许强留我。”原承天笑道:“自是任你去留,这又何消说得,我原承天怎能做出那横行霸道的行径来。”玉灵掩口笑道:“果然是个好说话的,我便陪你一段时间,端看你我是否投缘了。”原承天就祭出金塔来,道:“还请玉灵仙子入塔静修为是。”玉灵见到琅金塔这样的宝物,也不为奇,她将身上白袍一拢,就向金塔走来,就见她双足经过之处,生出玉蕊两行,状若莲花,端是的步步生莲。只是这玉莲经风一吹,也就很快的消失无踪了。原承天见到玉灵步步生莲,怎不惊叹。若说五金六脉雪芽乃是五金之精,玉莲就是玉中之菁了。这玉莲若有机缘服用,于法像修行大有好处,只是这玉莲是为玉灵身上的玉息凝成,存世不会超过三息,唯有等这玉灵修行大成,这玉莲方可长存于世。当下原承天就在金塔中另辟静室,专供玉灵修行。原承天请到玉灵相伴的消息传去,玄焰极是欢喜,忙忙的过来,要与玉灵相见。不想玉灵见到猎风,刀君,倒也寻常,唯独一见玄焰,就变了色道:“玄焰君,我可不能见你。”说罢急急回去静室去,任玄焰在门外叫唤半日,死也不肯出面的。猎风与刀君甚奇,道:“玄焰,玉灵叫你玄焰君,莫非你们以前倒是相识的?”玄焰道:“哪里有缘相识?只是我等天地灵物,就好比是天父地母的同胞一般,就算隔了七界,彼此也是声息相通。我也不知怎的,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好生欢喜,等见了面,她又不肯见面,没得又惹出无穷烦恼来。”刀君笑道:“你是灵焰,她是灵玉,瞧来倒是一对,奈何你这二灵的属性大异,她不愿见你,也是本性,却又怪得了谁?”玄焰道:“只恨我修为不足,这身上的焰力也无从收敛了,也难怪她不敢见我,等我日后修行有成,收了这全身焰力,她或许便肯了。”猎风拍手笑道:“可不是,就该以玉灵仙子激励自己,好好的修行,到时不但要让碧焰俯首称臣,也可讨得玉灵仙子的欢喜,岂不是大妙。”玄焰本来最是天真烂漫,毫无机心的,此刻却一敛嘻笑之情,道:“猎风平生说话,就这一次最动我心了。”说罢就是一叹。原承天瞧着诸多侍灵打趣,不由一笑。仙修之路寂寞漫长,多亏得有诸多侍灵相伴,才不会有永隔人世之感。接下来数日,原承天就在这玉山住了下来,而有这金塔存身,也不怕障雾之毒了。又让玄焰尽快炼制出无恶净水来,好打发狼首妖修与障杌速去。过了十日,玄焰果然炼成三杯无恶净水,依约给了狼首妖修与障杌两杯,两名妖修自是欢欢喜喜的去了。如今冲玄登羽的物事齐备,原承天就开始准备冲玄。玉灵就依着约定,每次原承天运神用功之时,就过来陪伴。有玉灵在侧,便是百万年的玄玉也是比不上了。原承天心境中稍有微澜,被玉灵的玉息逼来,立时就化解的干干净净。原承天这一次修行再无阻碍,自是进境极快。弹指过了三年,登羽的修行条件,已是准备停当,或该择日内服蛟丹,外用净水,以便冲玄登羽。这一日原承天换了猎风新做的崭新法袍,端坐于静室之中,前置无恶净水,手托蛟丹,玉灵则在后陪侍,正式向羽修之境冲击。不想就在这时,体内诸多灵脉一阵大动,丹田中的浩然正气再也压服不往,就到处乱窜起来。原承天心知不妙,没想到那压了许久的法身之宝,竟在此刻修出了,此宝若是能压到羽修境界再出,自然高了一个等级,此时出现,可不是白费了许多压服之功?他急忙默运法诀,希望以强大玄承法力,再将此宝压制一段时间再说,然而法宝之身既是行将修出,其势汹汹,一时间又怎能弹压得住?玉灵见原承天身子微动,这是原承天修行时前所未有之兆,更何况今日是冲玄登羽的大日子,以原承天的心性,必定是准备周全,绝无差错,身心皆会达成最佳状态的。她与原承天相伴多年,二人交情日深,怎是当初“姑且一试”的心情,不由关切的问道:“大修怎么了?”
0800章 欲修大道需绝路
原承天苦笑道:“法身之宝将出,却是奈何?”玉灵伴原承天修行三年,怎不知原承天的修为进境,皱眉道:“不想压了多年,偏在这时出现,岂不是白废了许多工夫。”原承天叹道:“天意如此,人力总不能及。”玉灵道:“大修初见玉灵时,就说过‘人定胜天’,这时怎的反倒忘记了?在玉灵看来,此事虽是极为艰难,也不是毫无办法所想,大修请努力,你只需记得,玉灵在大修身侧,自会时时替大修澄心滤神。”原承天的性格之中,虽有强横之处,但有时也会有任之由之的心态,这是初世修行时的性格所致。此世虽想尽力改变,也总有潜意识的习惯性。此时听了玉灵的话,心中猛省,暗道:“修行之道,虽贵在顺其自然,可长生之术本就是逆天而为,争与不争之间,需得好好拿捏了。我既然压服法身之宝至今,又怎能半途而废?”遂将心中的畏难之心尽去,一心一意,去压服体内欲出未出的法身之宝。只是此刻灵脉皆动,若想强行压制了,就怕灵脉受损。总要以柔之又柔的法力,加以引导疏通,方可达成目的。幸好紫罗心法包罗万有,尤其是引导法力一道,最是高明。原承天于是试引丹田中的浩然正气,先运转一周天才说。不想丹田稍动,那浩然正气就如利刃一般,割的灵脉剧痛无比。这痛楚比不得肉身之痛,甚至比修行风月之体时的痛楚还要难熬,这便是逆天运功的后果了。原承天虽可忍痛,可痛楚一生,灵脉就自然而然的生出自保之力,怎让浩然之力通过。逆天行脉的苦处也在于此了。便在这时,玉灵站起身来,将小手在原承天肩头轻轻一按。这一按并不能给原承天带来多大好处,原承天强运法力,玉灵又怎可管得?但人于危境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一点助力,而成败之际,往往也只是隔了一层纸罢了。原承天感受到玉灵的关怀之意,心中斗志陡升。他索性视这灵脉为敌,其不肯让浩然正气通过,就是刻意为难了,于是就不管灵脉受损之危,强行将浩然真气运转过去。修士体内灵脉,共计三百六十余处,原承天的浩然正气每过一处,就如坠地狱一般,若是常人感受如此痛楚,才想到还有三百多个大关,只怕立时就放弃了。而一旦强行通过,灵脉受损,那可是怎样也挽不回来。如今原承天行此运玄之道,简直就如同自杀一般,没有大毅力,大定力,又如何能行得通。不过他在这个时刻,却转过脸来,对玉灵微微一笑道:“多谢,放心。”此四字既是对玉灵安抚之举的示意,亦是对自己的鼓励了,此言既出,又怎能半途而废?这也是心思运转的微妙之处。人逢绝境,方知绝处逢生之妙。说话之间,浩然正气运转如电,早就通过了大半数的灵脉了,原承天视体内痛楚只当不知,而更妙的是,灵脉每通过一处,心中就生出一丝信心来,也就觉得后面诸般艰难,反倒没那么可怕。也就片刻之间,浩然正气已是运转一周天了,原承天虽是汗透法袍,心中反倒从容,只需这浩然正气能正常运转了,又何惧压服不得法身之宝。其后运玄,亦是同样的痛不可当,原承天既有刚才的心路历程,又怎会在意,那第一次运玄最是凶险,已是平安通过了,其后两个周天,怎样也可支撑得住的。玉灵见原承天脸色渐和,已知他渡过了最大凶险,微微一笑,复又坐回原处去了。心中道:“这个修士,倒也心性极坚。”原承天将浩然正气连运三周天后,其后便是坦途,他心中快意,浩然正气运转的也就是顺风顺水了,那件法身之宝本就是将出未出,被他用绝大毅力与法力一压,果然就缩了出去。原承天登羽之前的最难关也就安然渡过。只是这次虽是压服了,下次若是再次出现,那就是怎样也无法压制。此时不去冲玄登羽更待何时?也顾不得去擦额上汗水,就将无恶净水向空中一弹。此水在空中化成一片水雾,缓缓落将下来,此水可消修士身上恶息,使得修士冲玄之时,不受恶息扰心之苦,再加上有玉灵定神,如此内外加持,可保修士在运功冲玄之时。不受外界内心任何干扰,就此一心一意,达成冲玄登羽大业。净水化雾落下之后,原承天就觉得身子一轻,好似在昊天的洗魂台中沐浴过了一般,再加上玉灵一直在侧定神安息,此刻正可谓身心皆静了。于是就将两粒蛟丹取来,毫不犹豫吞下一粒。蛟丹并非草木之精,便是吐了千百粒下肚,也不会对修士有任何后患,而蛟丹自可增加真玄,有益修为,实为冲玄时的至宝。蛟丹服下之时,就立时在丹田中显出迹像来,就觉一丝丝清纯正气,丝丝缕缕而来,与体内原有浩然正气合为一处。这蛟丹乃是神蛟千百年运转之动,最是老道不过了,再无半丝辛辣之气,比之原承天原有真玄,可就强出不少去。有这蛟丹所化真玄引路,可谓事半而功倍,只可惜蛟丹极是难得,此次冲玄登羽,原承天也只舍得动用一粒罢了。就顺从蛟丹所化真玄,一路诸大灵脉冲过去。初时那真玄不过是涓滴细流,其后就是势如江河入海,再之后就是大掀波涛,在体内翻江倒海起来。这是冲玄时的应有之兆,原承天经验极丰,又怎会在意。唯一需要小心的是,玄修时的真玄为固化之状,运转真玄时,好似抽丝剥茧。可所谓冲玄登羽,就是这真玄变得半真半玄,无可捉摸了,真玄性质一变,御控之法也就大不相同,若是不能立时适应了,就出生出极大的麻烦来。诸多玄修之士之所以在冲玄登羽时栽了跟头,有七成是无法适应真玄的御控之法。原承天上次冲玄登羽,靠的是丹药之力,就算一次失败了,可因准备的丹药数量充足,倒也不惧。然而此次冲玄,唯靠一粒蛟丹罢了,其他诸事,就全靠体内原有真玄搞定,若是这次冲突不成,又岂有下次?更何况初次冲玄成就成功登羽,与数次冲玄成功,其后果大不相同,原承天此次只备了一份无恶净水,也正是存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便有第二粒蛟丹在手,却寻不到第二滴无恶净水。至于猎风日后冲玄登羽,因她是仙鬼双修之躯,那是用不着无恶净水的,只需收集到足够的魂珠就可登羽。登羽之物只备一件,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举,既是原承天的雄心,也是其信心百倍的表现。片刻之后,体内真玄鼓荡起来,原承天就觉得身子就像是被涨成了大球一般,虽然在身后的玉灵瞧来,原承天的身子其实并无异样。这就是冲玄登羽时的心境变化了,亦是修士的大难关。好在这种异念一生,玉灵身上的玉息就源源不断涌来,使得他的心中便是一静,诸多妄念杂想,也就烟消云散了。如是者三,原承天隔了数千年后,再次体验到冲玄登羽的诸般异像,心境也是忽上忽下,起伏个不停。于真玄忽涨忽落之后,原承天很快就迎来了关键时刻。体内真玄原本是如江河大海,可忽然之间,就变得声息皆无,任你如何动用观玄之术,也不知真玄去了哪里。这就是真玄变体之兆了,只再挺过了此关,那真玄就变得半真半玄,真玄之说,从此不再是妄称了。原承天玄承无双,熟知登羽时的诸多变化,趁着真玄变体,就开始试着另一种真玄的御控之法。这时运转真玄,就好似手持万斤巨笔,于蛋上雕花,只要稍不留心,自然前功前弃了。又好似身登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的惊涛巨浪中穿行,只需一个不慎,就是舟毁人亡。而这其中,那心境的变化,又怎能由人,而玉灵的妙处也就显示了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承天终于捕捉到体内一丝真玄,这真玄的性质已和往日大不相同了,果然是半真半玄,难以捉摸。原承天忍着心中狂喜之心,古语有云,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这个时刻,越要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而只需渡过这个最危险的时刻,这次冲玄登羽,才算是大功告成。就在这时,塔外传来一声长啸之声,这啸声好似狂风过境,人若身在塔外,必定是被啸声冲得东倒西歪了。而啸声过后,有一人喝道:“那个修士,速将玉灵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否则莫怪我翻脸无情。”原承天正值冲玄登羽的紧要关头,偏偏又是节外生枝,那原承天此刻物我而忘也就罢了,猎风与刀君在塔中皆是焦急万分。若是这塔外修士毁了原承天的登羽大业,真个儿是万死莫赎了。但猎风从塔中向外瞧去,见空中立着一名青衣修士,虽不敢用灵识探其修为,但在这天一幻域之中,修士的境界怎会低了。若此人是仙修之士,自己怎是对手,就算是加上刀君,只怕也是白饶。若是不冲出塔外,阻止这修士,就怕原承天受其影响,若是冲出去迎战,一旦不敌,原承天更是担心。猎风不由得左右为难。
0801章 法出七宝当世殊
原承天虽在冲玄登羽最紧要关头,其灵慧反倒最为空明,金塔四周数千里,纤毫之变皆逃不过他的神识,见到塔外修士从金塔边一掠而过,知道此修并未发现金塔,倒也放心。最担心的反倒是猎风与刀君,若这一侍一灵按捺不住,出塔迎战,岂不是反中了对手的圈套。奈何原承天此刻精力,都用在冲玄登羽之中,再也分不出一丝心念来向猎风传递信息。此事的关键,就在猎风一人身上了。就听刀君道:“此子甚是可恶,待我悄悄出去,给他一刀。”猎风摇了摇头道:“在这幻域深处出没,唯有仙修之士,等闲修士怎能前来?而此修偏偏挑在这时出现,刀君没觉出他的用意吗?”刀君道:“莫非他瞧出原大修冲玄登羽?”猎风道:“修士登羽,天像必有预兆,此修既是仙修大士,又怎能判断不出?而此修既说出‘玉灵’二字来,分明是制住了障杌或狼首妖修,这就是有备而来了,知道主人登羽正值紧要关头。我等若是出去,便是中了他的圈套。”刀君灵慧天生,只是经验欠缺罢了,听猎风这么一说,便道:“如此说来,那就不必理会他了。”猎风眉头紧皱道:“此子是仙修大士,就算我等不出,他也应有办法才是。”话音未落,就在那修士在玉山空中立定了,仰天又发出长啸声来。这啸声又刚才又是不同。刚才那啸声清亮如水,可使万里之外亦可听闻,而这声长啸,却是局限于一处,啸声雄浑之极,四周山峰纷纷震动响应,巨石泥沙俱下。啸声响了数息之后,忽的又生变化,就听到啸声中传来金戈铁马之声,并且隐隐有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出现,猎风只觉得心旌为之大动,急忙念动梵心诀来,方使心境平息。而她转过头来时,则发现刀君柳眉倒竖,目中莹然生光,口中喃喃道:“此时不去厮杀,更待何时。”猎风心知不妙,那修士的啸声中的厮杀之声,正合刀君心情,致使刀君心中浮动了。这世间最令人豪情遄飞,意兴奋发之事,就是那金戈铁马,纵横战场了,而刀君既为七界刀君,就是为厮杀而生,听到这啸声又怎能定下心来。猎风本也好杀,好在她有百宗盟大修所赠的逍遥针,再加上梵心诀,尚可按捺心境,刀君无宝无术,又怎能不动于心。塔外仙修之士此举,其实是正中副车。要知道仙修之士登羽之时,因真玄有变,最易生杀伐之心,这修士故发金戈铁马之声,就是要引诱原承天心境动荡。想不到原承天不曾受惑,刀君反倒先跳将出来。若是刀君执意出塔迎敌,猎风又怎能拦得住?就在这时,原承天静室的大门“吱呀”而开,玉灵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门前。刀君并不理会,目光只瞧着塔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玉灵嫣然一笑,道:“刀君,你过来。”就向刀君盈盈挥动小手刀君茫然转身,瞧见玉灵可怜可爱的模样,心中就是一喜,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玉灵笑道:“刀君妹子,身上好大的杀气,你只陪着我坐吧。“刀君不置可否,也没作理会处,被玉灵小手一拉,就顺势伴着玉灵坐了下来。玉灵身上就发出淡淡白光,将刀君整个身子罩住了。刀君初时目光只瞧着塔外,也就数息之间,脸上就露出平和的笑意来,转向玉灵笑道:“玉灵,亏的是你,差点要受这修士挑唆,去和他厮杀了。“等闲的摄魂之术,不过是令人神智昏沉,只需心境执定,倒也可以化解。可仙修之士的摄魂之术,因熟知人情世态,擅于挑动人心,最是难御了。原承天于静室之中,虽是口不能言,心念不可动,可见到玉灵安抚住了刀君,心中也是大慰。其后玄关,一冲而破,就从脑后生出一道紫光来,忽喇喇直冲天际。修士冲玄登羽之刻,全身真玄凝集,自是强横无比,那修士见到玉山中一角冲出紫光来,不由叫道:“终是被他修成了。“这道紫光冲到天际之上,立时就有龙吟虎啸之声,数千道紫色天雷齐齐落下,慌得修士急忙祭出一宝,以抵御这天像垂兆。寻常修士冲玄登羽,不过是有紫色天雷相伴罢了,不想原承天登羽之兆,却有龙吟虎啸之声。而空中隐现青色龙影,在天际久久不去,又有白虎虚像,立在极高空处,达数十息之久。塔外修士点头道:“此人来历非凡,竟有青龙白虎护法,倒也了得。日后飞升昊天,应该不在话下。“话音未落,空中红光一闪,却是出现了一只朱雀的身影,这朱雀将雀首一摇,就晃出九只首来。在空中来回飞翔,久久不去。修士惊道:“这还了得,连朱雀也来护法。“忽见从紫光冲天处,亦飞出一只朱雀来,此雀比空中那只朱雀略小,可形神更真。空中的朱雀,是天地灵气所化,或只是朱雀的一点神念罢了,但这紫光中的朱雀,却是九虚一实,分明是原承天修成的法像了。修士见到这只小雀,更是惊讶,若说天地垂兆,有四神护法,那些个大能修士,倒也可办到,但修成朱雀法像,世间又有几人。正在惊讶间,紫光中出现一个人影,此人一身青衫,全身罩有五彩光华,左手之上,乃是一鼎,右手所持,则是一把杀气腾腾的法剑。最奇的是,此人足下踏着一物,分明是玄武法像了。那修士见此奇景,已是目瞪口呆,虽说原承天此刻只修出朱雀与玄武的法像来,可既有青龙,白虎前来护法,则日后修出四神法像,那是错不了的。原承天目光转向那修士,面上神色,不喜不悲,端得的是法相庄严。忽见他肩头耸动,从他体内遁出一物来,此物通体透红,是为玉质,原来是一件玉髓。原承天笑道:“法身之宝压到此刻方出,实是大快我心。“原来原承天登羽之后,这法身之宝,终于是再也压服不得,就趁着体内浩然正气运转之际,悄然而出。寻常修士的法身之宝,不过是青莲,白莲,庆云罢了,原承天所出之宝,却是玉髓,怎不令他心中大喜。不想玉髓刚出,右肩又是一动,射出一道白光来,白光中之物,则是一件砗磲,此法身之宝却是禅修之宝,在仙修之士身上极是罕见了。见到这禅修之宝遁出,原承天更是欢喜,自己的法身之宝一举修出两种,足可傲视天下诸修了。可是体内异状不息,那法身之宝也是层出不穷,那黄光灿烂之物,是为真珠,为大德之修得证仙庭之宝,修出此宝,或可日后飞升仙庭。又有紫气千条捧出一宝来,是为雷珠,这是因原承天培育龙魂多年,终有此得。再有青光闪现,又出一宝,状若水滴,此为青露,此宝之得莫知其因,或与原承天所修的兽魂有关。其后再出一宝,瞧来像是一团焰火,通体生蓝,乃是一朵蓝莲。法身之宝修出莲花来甚是常见,可蓝莲之修则是万中无人,此宝或与玄焰有关了。刹那之间,原承天的法身之宝已遁出玉髓,砗磲,真珠,雷珠,青露,蓝莲,便是六宝了,天上地下,能修出六件法身之宝者又有几人?猎风与刀君,玄焰,玉灵,都在塔中仰头观看,见到原承天修出六件法身之宝,无不悲喜交集,原承天历经九世天劫,今日总算成就大道,一众侍灵,可谓是与有荣焉。不想诸侍灵情绪刚动,原承天的头顶又遁出一物来,此物未出,就有一道金光向四周散去,这道金光之强,反倒将原承天的本体掩盖了。却见金光之中,生出一只小鼎来,此鼎只有三寸大小,正可把玩。但法身之宝能修出一鼎,却是闻所未闻了,别说诸侍灵齐齐惊呆,空中那修士瞠目结舌,就连原承天也是满心疑惑,暗忖道:“这是修出了什么东西?“那小鼎在空中转了一转,忽的将金光一收,就此隐入原承天的天灵之中,再也不肯遁出了。原承天试着去唤这小鼎重现,哪知其他六宝,皆是随着心神大动,唯这天灵中的小鼎,却是一动不动。若非心神中可以清清楚楚楚感受此物,就当这小鼎不曾修出来一般。原承天连试数次,却唤不出这只小鼎,也只好罢了。若说修士修出的法身之宝,应与修士所修功法相关,其他六宝各有因由,唯这小鼎,着实让原承天摸不着头脑了。看来只好日后慢慢摸索,总能寻到些线索的。原承天等七宝尽出之后,便向那修士道:“道友此来,却是何因?”那修士分明已是仙修初修了,比原承天足足高出一个境界来,可此刻却是面如土色。他缓缓抬起手来,道:“仙修未学,不知大修谪尘历练,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莫怪。”一边说着话,一边就缓缓向后遁去,却又不敢遁得太急,以免失了仙修大士的气度。可脸上的狼狈之情,惶恐之意,又是怎能掩饰的?玉灵忽的漫声吟道:“君本谪仙下凡尘,妙修七宝重修真,可叹七界风云起,只手擎天转乾坤。”
0802章 为凝玄灵莫惮劳
原承天见七件法身之宝竟将一名仙修大士惊走,心中暗叫惭愧。此修定是遇见了障杌与狼首妖修,获知自己得到玉灵。奈何自己有金塔藏身,又在这塔边布置了阵法,此人自是探查不到。可修士登羽之际,空中必有预兆,这才引得这人来玉山附近挑衅。其实自己初登羽修之境,根基不稳,若是真个斗法,绝非此人对手。但修出七宝,世间绝无,而修士越是修为高深,越知天地可畏。既知自己来历非凡,又怎敢逆天而行。与其说自己侥幸,倒不如说明修士敬畏天地之威。那修士既被惊走,又怎会再来,原承天索性也不迁往他处,仍回金塔之中稳固根基。此次运功便是足足三月,三月过后,玉山上传来原承天的一声长啸,正式宣告原承天登羽功成。这长啸之声,足足响了半日,方才渐渐止歇,若是有修士听到原承天的长啸之声如此悠长,只怕又是惊惶不已了。按理说修士冲玄登羽成功之后,天像垂兆与修士的长啸必是同时发出,可原承天在登羽之时,恰逢七宝遁出,体内浩然正气被消耗的所剩无几,怎能发出啸声。此刻根基稳固后,啸声方出,这与其他修士登羽之兆又是不同。长啸毕,原承天收起金塔,就此离开玉山,他来到幻域深处的目的一来是为冲玄登羽,二来是为寻找飞升殿碎片,前者是为急务,如今登羽成功,就该细细搜寻碎片了。这些个碎片都被琅秘阁老人一一标识清楚,原承天只需按图索骥,倒也轻松。这附近本就有一块碎片,先前是因急于冲玄登羽,也就没去理会,这时正该去取出来了。两日后,原承天已来到初次遇到障雾的所在,用神识探去,已知那块碎片,就落到一处大泽之中,此碎片深陷地下数里,又因大泽之中秽恶之物堆积如山,碎片灵气难以泄出,也就极难为人觉察了。原承天就掐起土字诀,将身没入大泽之中,下行百丈之后,泥土渐硬,只是在土字诀面前,任你土石如铁,也好像清风流水一般。数里之遥眨眼就到,面前就显出一块碎片来,约有三尺长阔,倒也不算小了。原承天将这块碎片取在手中,初世残留的法力就重新回到体内,只可惜他现在是羽修之士,这碎片上的法力又算得什么,也只是感到精神略略一振罢了,对修为进境实无多大影响。取了这块碎片,原承天复又钻出大泽,再按图中所示,花了数月工夫,又将散落在幻域深处的五块碎片同时取来。不想这五块碎片,一块比一块小了,原承天从这碎片中得到的好处,也就可以忽略不计,虽然幻域之中,还有数十块碎片,可却是更加细小,实不必一一取来。自己只需去魔界,九渊一趟,凑足了三成碎片,到时这些细小碎片自然会自动飞来,此刻又何必耗费精力。如此一来,原承天来到幻域中的任务就算达成,魔界九渊之行,就该计入行程了。若入九渊地宙,只能取道魔界,冥界,而具体该取道哪一处,却需思忖。冥界原先去过一次,路径颇熟,而冥界的对手也不算如何强大,唯有一名天龙鬼师堪称敌手。若从魔界去,那对手就强得太多了,除了索苏伦与十大魔神之外,魔界之中,自然有无数强力魔兽。说起来仙修界对魔修魔修的修为定义,着实是过于粗略了,其实魔修的修为一旦到了魔皇境界,差距就相当之大,只因很多魔修到了魔皇境界后,其先天技能才会彰显出来。先天技能不同,其实力自然也就大相径庭。比如说,十大魔神按仙修界定义,也只是算魔皇罢了,可是十大魔神比寻常的魔皇,不知强出多少来。至于魁神的修为境界,更是难以估算,上届魁神能率领一众魔神冲至飞升殿,已可知当时凡界并无对手,甚至连昊天界也是难以抵御,终要靠自己这位大罗金仙出手,才勉强压制住了。如此看来,魔界魁神的修为极限,起码可与大罗金仙比肩。此一世的魔界魁神索苏伦,阴沉多智,灵慧无双,虽是上届魁神的分魂,其潜力只怕还要强过上届魁神本体,而此人修为进境之速,也着实惊人。此届魔界魁神,不但是原承天的死敌,亦是昊天,凡界诸修的大敌,自己何不趁着此刻索苏伦修为未曾大成,去魔界探探他的底细?当初魔修破界,扰得凡界大陆不得安宁,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目前虽是羽修境界,可自忖以自身玄承,就算是与仙修初修相比,亦可一战。魔界就算是高士如云,想来亦有自保之力。心中既是这样想来,其实取道魔界,再入九渊的路线图,已然是在脑中成形了。再细数自己手中物事,龙魂已至培魂三阶,随时可突破到练魂境界,三价龙魂,已可源源不断的生出灵气来,在九渊绝地,自可无碍事了,此项暂可不去理会。兽魂只培到九级,若在魔界纵横,或是绰绰有余,但在九渊地宙,只怕仍有些不足。但若想将兽魂培到十级,非十年不可,自己也耽搁不得这许多时间,看来也只好仗着胸中玄承,手中法宝,硬闯一次九渊地宙了,兽魂一事,也只好不去理会。如此算来,自己手中之物,倒是勉强可闯一次九渊,虽是仍是极为凶险,原承天又怎能管得了许多。另外就是聚灵幡所凝之宝玄灵弹,也需多炼几颗,方可有备无患,至于玄焰在龙格非处炼出的玄焰珠,当初离开龙家时,身上也携了不少,此珠亦是威能强大,于群战之时,最为得心应手。若想再炼几颗玄灵弹,就非要再向幻域深处前进不可,否则聚灵幡一祭,四周灵气流动出现异常,立刻就会被幻域中的诸多仙修大士所知。忖量至此,原承天再不犹豫,就依着地图,径直往幻域更深处遁去。如今他所去之地,在凡界其他修士瞧来,已是莫测之地,百万年来都是无人去过的,其中有何凶险,谁也难以预料。不想一旦动身,却再也停不下来,原来这段时间所经之处,皆是灵气稀薄之地,怎可修出玄灵弹来。而此刻若想后退,又觉得心中不甘,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再向前行。说不定下一刻就可寻到灵气就沛的所在了。如此又过了三月,原承天已不知深入幻域深处多远了。而从地图上瞧来,自己也不过探了幻域中的二三成罢了,这天一幻域之广,着实是难以想像。这一日正遁行之时,忽觉体内真玄消耗极快,原承天知道是来到一处绝息之地,四周灵气微忽其微,几可与九渊地宙相比。原承天忙念动真言,动用龙魂之能,灵气遂是源源不绝。只是这龙魂只到培魂三级,所出灵气,怎能满足一名羽修大士所需,最多只能补充原承天所耗的三成罢了。这就使得原承天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原承天此刻,也算是进退维谷,若是再往前去,也不知何时能寻到灵气充沛之地,若是后退,更不甘心。原承天心中,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又行了半月,就觉四周灵气渐渐又多了起来,而越往前行,越觉灵气浓郁,细细辩去,那灵气又与他处不同。此处灵气,五属配的均匀,但和紫日大陆乱云谷相比,其灵气的精纯则是强出数十倍去。这种五属皆备的现象,叫做五灵归一,凡界大陆,再无这样的所在,五灵归一之地,也并非适合所有修士修行,但对只是有志于凝练玄灵弹的原承天来说,这样的所在再好不过了。原承天心中大喜,自己费了这许多时日,总算能寻到一处凝练玄灵弹的所在了,而依自己一路来的情形判断,自己离灵气最充沛的地点,怕是不远了。这段时间,因所过之地灵气缺乏,一只灵兽也不曾得见,幻域中的灵兽与九渊不同,若无灵气,便是无法修行。堪堪过了三日,那四周的灵气越发浓郁了。原承天知道这种所在必定会有灵兽出没,遁行之时,就将神识放出,以防不测。神识放出没多久,果然探到一只灵兽的踪影了。原承天并不像其他修士,对灵兽有诸多需求,只要这灵兽不来扰他,他也不会去主动惹事,以他此刻修为,寻常灵兽已难让他动心。不想这只灵兽刚刚在神识中出现,就很快出现两名修士的影子,原承天略感吃惊,这幻域极深之处,居然还可遇到修士。想来飞升殿被毁,幻域中的仙修大士也就越积越多,后来的修士难以与先来的修士争锋,若想寻到修行之地,就只好前往幻域深处了。不过从神识中可知,这两名修士,并非一路,而是一人一东,一人在西,二修的目标,同时是朝着这灵兽奔去,看来是想捕杀这只灵兽,以供修行之用了。
0803章 人心无厌总难足
原承天只要不遇到仙修中乘境界的仙修大士,庶可自保,因此虽遇两大仙修之士相争,也不怎么有回避之心,只是远远的立在空中,作袖手旁观之势。他的神识随着修为增高,自然也是随之强大起来,神识的极限或可探出三四千里,这已经是略超仙修初修的境界了。因此原承天立在远处,只能是他探到别人,别人却未必能探到他。他将神识漫然一扫,不由为之一喜,原来自东面而来的修士,竟是素天问。屈指算来,当初在天灵宗时,素天问已是晋仙在即,此刻修成仙修之士,应是顺理成章。而能在幻域之中得遇故人,也是意外之喜。他本对那只灵兽并不在意,既然素天问有意,不免就多了点兴趣,将神识扫去,暗暗点头道:“原来是只七级泪红兽,倒也难得了。”听闻此兽食玉为生,若食千年以上玄玉,则会流出红泪来,那红泪凝结成珠,就可炼成赤泪玉。此玉实为炼制大能法宝上佳之物。这也难怪素天问动心了,便是原承天,也心生捕猎之想。既然在此遇到素天问,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原承天用神识再向另名修士扫去,此修亦是初修仙修大士,生得高鼻深目,形容与众不同,或是黑蛮大陆人士。原承天的神识是从禅识之中突变而来,继承了禅识无形至虚之能,故而便是两位仙修大士,被原承天的神识扫过,也是无知无觉。素天问倒是略有警觉,但此处灵气充沛,暗中必然是藏有许多灵兽了,因此素天问以为这是暗中有灵兽窥探罢了。而由此看来,素天问的修为应比那位修士略胜一筹,就算原承天两不相助,素天问也有七成把握,可以压制此修。就听那修士道:“素道友,此兽是从我的界域中逃脱的,你若与我争夺,怕是不合道理。”素天问眉头微皱道:“秦道友之言,老夫着实不懂了,秦道友此刻立足之地,难不成不是老夫的界域。”秦姓修士冷笑道:“这么说来,素道友是一心要与我作对了。”素天问叹道:“数年前秦道友被无边山那里的道友驱逐,来到此处修行,老夫被你说的心软,划三十万里地域与你,也算是待你不薄。如今道友不知图报,反倒鸠占鹊巢,屡次相逼。‘道理’二字,也亏待道友能说待出口。“秦姓修士道:“多说无益,我等只管修为上见高低就是。“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惊讶,仙修之士,若非是和对手有深仇大恨,极少会大动干戈,只因修行到仙修境界,就算修为比对手高出不少,也极难取对手性命,最多只能占到一定优势罢了。而大家在幻域之中,往往一呆就是百八十年,若树了强敌,怎能静心修行?更何况这修士的修为略弱于素天问,想来他心中也是明白,这般主动挑起战火,殊为不智,可见是另有玄机了。素天问亦是老辣,听到这修士狂言挑衅,就将神识向四周扫去,看看是否此修另有同伴在侧,否则此人平白无故的挑衅自己,大为不智。只是灵识扫向四周,也不见有可疑之像。而原承天因身在两三千里之外,也不可能被素天问的灵识扫到。不过素天问虽是寻不到秦姓修士的助手,原承天的神识则是大有斩获。就在素天问的西侧三千里处,一处黑石山顶上,的确有名身穿黑袍的仙修大士,正自冷冷的瞧着这边。而细辩此人相貌,原承天脸上不由浮出笑意来。原来这名修士,就是数月前来玉山寻自己麻烦的那一位。这也难怪此人与秦姓修士结成一伙了,此二修的品性着实算不上高明,此之谓臭味相投。这样一来,局势就微妙起来,就成了螳啷捕蝉,黄雀在后之势,黑袍修士便是螳啷了,而原承天则是那只黄雀。原承天本来还想袖手旁观,可对方既然是以二敌一,自己又怎能袖手?他将域字真言祭出,悄然向素天问与秦姓修士处欺近,等到离素天问还有二千里时,就向素天问传出音讯去:“素前辈,承天在此。“素天问忽听到故人声息,怎能不喜,但发现是原承天之后,却复又担心起来。他与原承天分别十余载,不知原承天修为进境,以为原承天仍是位玄修之士。那仙修大士一旦斗起法来,端的是惊天地动鬼神,原承天若不幸被卷起其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就急忙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刻不便相见,承天莫要赶来。“原承天心中感动,素天问明知自己的处境不妙,却反而关心他人的安危。看来素天问待已,果然是如子侄弟子一般。便道:“前辈莫替承天担忧,前辈西侧有座黑石山,那里亦有位仙修初修大士,待承天去将他惊走。”在原承天说话之时,素天问依旧探不到原承天的灵息,素天问不由又惊又喜又叹。他早知原承天了得,却不想十余年之中,原承天进境如此之速,在自己这位仙修之士面前,仍可藏住身形,这样的修为岂非惊世骇俗。心中就忍不住浮现“后生可畏”这样的话来。可无论原承天怎样逆天,能够修至羽修之境,也是顶了天了,又如何与仙修大士抗衡?此刻原承天所处方位,与黑袍修士,素天问恰成三角。黑袍修士若是悄然前去增援,原承天就可在中途拦截住此人了。神识中忽然失了黑袍修士的灵息,原承天知道此修必定或用法宝,或用大能法术,藏住了身形,正悄悄向素天问逼去,以便与秦姓修士形成夹击之势。原承天不慌不忙,心中默算黑袍修士的遁行路径,就急急向算定的地点暗暗遁去。这算法倒也不难。虽然说仙修之士的遁速轻易就可突破灵障,但若是动用法宝法术藏身,就无法高速向前,否则灵障一起,就是一桩极为复杂的法术难题。原承天谅这位修士,不可能修成那么大的成就,否则当初又怎会被自己惊走。这样算来,此修的遁速应该是略低于穿破灵障的速度,再计算此人的距离,就是一个简单的法术小题目。原承天谋定在先,已抢先一步,到达算准的位置,将神识施放到极限去。那修士虽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可神识对灵识,自己终究还是占了便宜。果然,不到片刻,神识中依稀探到一团急速遁行的气流,原承天此刻也不必隐瞒了,哈哈大笑道:“道友哪里走。”手中的定天鼎早就祭到空中,一道青光就向气流急动处罩去。那修士灵识中忽的探到原承天的灵息,又听到原承天大喝,怎能不惊?正惶急之中,又见一座大鼎当头罩来,更是慌了手脚。好在此人毕竟是仙修大士,心境中的不安之情一扫而空,冷笑道:“暗施偷袭,算什么好汉。”却忘了自己也是藏身慝影而来。秦姓修士本来是想等到黑袍修士到来后再动手,以收两面夹更之效,不想自己这边的谋算竟是成空,对手居然也伏了帮手。此修急忙去探原承天的灵息,不由哑然失笑,谅此羽修初修的境界,如何敢来生事?可话又说回来,此人的境界虽是不高,刚才为何却一直探不到此人的形踪?更令人惊骇的是,瞧此人祭出的这只大鼎,分明是昊天级的宝物,一名羽修之士,也能御使昊天之宝?心中正惊疑不定,那边又有奇事发生,原来黑袍修士瞧清了原承天的面容,不由得魂飞天外,颤声道:“大修如何在此处?”以仙修大士的身份,却向一个羽修之士说出“大修”这样的话来,真个儿是千古绝无,秦姓修士几乎怀疑自己这位好友是昏了头,说话怎的这样颠三倒四。原承天淡淡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倒是道友上次是趁人之危,此刻是意图偷袭,这样的行径,怕是不合身份。”黑袍修士饶是被原承天有敬畏之心,也被原承天一番话说的又急又怒,叫道:“道友,我敬你来历非常,可好歹也是你的前辈,你真的以为我便怕你不成?”原承天心中暗道:“此人虽是逞强,心中仍存畏惧之心,正该用雷霆手段,让此修知道厉害,否则真要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斗个天昏地暗,也不知何时才是了局了。”自己毕竟是羽修之士,与仙修大士斗法,就算能撑得一时,可一旦成了僵撑之局,自己的真玄毕竟是远逊的。故而此战只可速战,不能拖延。更可虑的是,自己与素天问除非是将这二人诛杀一人,否则是自己一旦离去了,素天问仍是以一以二,岂不吃亏?而仙修大士,又如何能轻易诛杀?因此这仇怨,还是不结的好。想到这里,用手向定天鼎一指,让鼎中青光对黑袍修士造成巨大压力,再将无锋之剑祭了出去。这无锋之剑去的极快,几乎可与刀君的刀气相比,数百丈的距离也就是半息罢了。却见此剑杀气森然,破空无声,原承天这边刚一抬起,那边剑已刺到,“波”的一声,先破了那修士的护身罡气,再“嗤”的一声,又破了此修的法袍。见此剑如此犀利,别说黑石山修士和秦姓修士,便是素天问也是耸然动容。
0804章 设局伏兽生奇变
到了仙修大士境界,自然而然,就可修成一道护身罡气。欲诛仙修,先破罡气,有了这道罡气,仙修之士的法身之宝或元魂化物等闲难出。仙修之士之所以极难被诛杀,也正是此故了。但无锋之剑,是为天下至强杀伐之器,此剑牺牲法宝神光而不用,凝神入剑,聚全力于一点,端的是沛然莫御。这修士的罡气,法袍自是应手而破。黑袍修士大惊之下,法身之宝已出。此人的法身之宝是为两朵白莲,而仙修大士的法身之宝,与羽修之士相比,自是至强至固,且又遁速奇快。而两朵白莲极具灵性,不去与无锋之剑正面相敌,双双贴向无锋之剑的剑脊,硬生生将其夹住了。饶是如此,无锋剑上的锐利剑气,还是在黑袍修士的胸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黑袍修士自修成羽修境界以来,再也不曾被伤损过肉身,更遑论是仙修之境,却不曾想,如今对手只是一名羽修之士,却以区区一件杀伐之器在肉身留下印痕。他本就对原承天又敬又畏,再被这犀利无双的无锋剑刺来,胸中再无半点斗志,急忙叫道:“道友且慢。”原承天见好就收,无锋剑虽是轻伤了此修,可此修毕竟是仙修大士,自有无穷法宝法术抵御,一旦斗起法来,怎是了局?他心念一动,就将无锋剑收了回来。这收剑瞧来容易,可此剑分明是被两朵莲花夹住,又怎能轻易收回的,两朵莲花这样一夹,就是三山五岳之力。原承天收剑如此轻松,岂不意味着此人的法力超过了黑袍修士。虽然羽修之士的法力在理论上绝不可能超过仙修大士,可事实宛在,由不得不信。唯有原承天明白,无锋之剑从白莲中脱困而出,仗的是无锋剑本身的强烈杀气,这道杀气外放之时,会将两朵白莲微微挣开,而只需有一丝缝隙,谁又能挡得住无锋剑?昊天三剑,自是名不虚传。原承天上次初试无锋,就突进了障杌的本体,若不是障杌纯由障雾凝成,不生血肉,只怕早就被诛杀了,此次无锋再次出手,则是破了一名仙修大士的罡气法袍,足可令原承天满意了。他将无锋收在手中,淡淡的道:“道友有何话说。”黑袍修士道:“不敢动问大修与素道友是何关系?“原承天道:“情同父子家人,又何必多问。“黑袍修士沮丧之极,若原承天是素天问请来的助手,倒好关说,可原承天既说出‘情同父子’的话的,那是无论怎样都无法通融了。只是就此罢手,仍不甘心,便道:“大修容禀,当今幻域之中,仙修大士如云,占了偌大的修行地域。我等后来之士,着实无奈,这才向素道友起了不良之心。如今在下有个主意,不如我等联起手来,向无边山那边的仙修之士,讨个公道如何。”幻域中仙修大士越来越多,自然就显得地域狭窄起来,原承天虽知此人也是无奈,又怎肯与这种人同流合污,冷冷的道:“道友之请,恕在下不敢受。”黑袍修士长叹一声,转向秦姓修士道:“老兄,形势比人强,我想那幻域深处,定然有上佳的修行之地,你我不如前往一探,也好过在这里束手束脚。”他知道有原承天与素天问联手,这地域怕是呆不下了,而既与素天问翻了脸,先前素天问让出的地域,又怎有脸再强占下去,于幻域深处再寻修行之地,也是无可奈何。秦姓修士也被原承天刚才的无锋剑吓得不轻,他本身实力不强,黑袍修士就是他的胆,现在黑袍修士已没了胆气,他又能如何?只好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在诸修争斗之际,那只泪红兽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在茫茫幻域,灵兽若失了踪影,就如海底捞针一般,怎能再遇。黑袍修士二人向素天问与原承天匆匆一揖,就急急转身,向幻域深处去了。素天问这才与原承天会合,素天问见到原承天已然登羽,又是这样的神通,怎不欢喜,忙拉着原承天细问短长。原来原承天离开天灵宗不久,素天问就已然晋仙,来此幻域卜居修行,已有十年了。又因传统的仙修修行之地无边山皆被占据,这才寻寻觅觅来到此处。原承天也将自己历年来修行经历,御魔之举一一道来,素天问欣慰不已,他向来待原承天如子侄一般,原承天如今成就非凡,他自是与有荣焉。说话之间,二人来到素天问的洞府之中。素天问心性素来淡泊,所谓洞府,也只是在地底深处,辟就了一座百丈见方的地府罢了。地府四周设有阵法禁制,府内却如雪洞一般,并无多余之物。原承天想起素蔑贞与魔神煞月十年之约一事,就向素天问提及。素天问道:“蔑贞为赴这十年之约,在宗外足足等了一年,不想那煞月却是迟迟不曾出现,看来魔界之中,或生变化,煞月不能前来,必有原因了。”原承天听到这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若论真实修为,素蔑贞委实不是煞月的对手,可素蔑贞性如烈火,又怎能劝得住,如今煞月失约,反倒是一件好事了。又问起天灵宗诸修,自是一切安好。其间说起泪红兽一事,素天问道:“老夫欲制一件五兽云烟扇,如今四兽之灵皆已齐备,就差这泪红兽的泪红玉了。不想却因此事,将这泪红兽惊走,看来是老夫福缘未至,承天不必想他。”而听到原承天欲在此炼制玄灵弹,素天问自是大喜,忙忙亲手新辟了一间静室,阵法禁制,皆不劳原承天动手。原承天就陪着素天问住了下来,将聚灵幡展开,让此宝自去凝结玄灵弹,平日里就与素天问说些仙修妙道,真是好不快哉。这一日,素天问正与原承天相坐说法,原承天忽的面露微笑道:“前辈,承天要向你贺喜了,那只泪红兽,已被我找到。”素天问笑道:“承天有心了,想来是你暗中祭出金银二偶,去寻此灵兽的吧。”原承天笑道:“果然瞒不过前辈的法眼,泪红兽既是寻到,晚辈就陪着前辈去走一遭,此兽被金银二偶困住,已然是逃不掉了。”素天问也是静极思动,便大笑道:“那就去走一遭。”二人出了洞府,展开遁术,仙修大士,瞬间就是千里,而原承天有鹏之羽,又怎会比素天问慢了,也就是半日工夫,已来到一处所在。此处漫山遍野皆是奇花异果,山间更有灵泉一座,其水深碧微青,若用来酿酒沏茶,则是再好不过了。素天问笑道:“这处所在,最适合泪红兽修行,能在此处寻到这只灵兽,倒也不奇。”原承天道:“此兽已被赶入山谷之中,前辈速去瞧瞧。”二人加紧遁风,刹时就到,只见群山环抱之处,果然传来阵阵嘶吼之声,从山谷处传来惊人灵压,自然是泪红兽被困之后,将自身潜力完全激发了出来。奈何金银二偶的修为比原承天还要略高一筹,二偶联手对敌,又何似一个人一般,这泪红兽纵有天大神通,也是冲突不出了。素天问知道原承天只让二偶困住泪红兽,只是想让自己动手散闷,这也是原承天的孝心,便笑道:“只管擒来就好,又何必大费周章。”原承天只是笑。就见金银二偶分列山谷东西两处,只在空中监视,谷中的泪红兽若是敢冲出山谷,二偶则会动用法诀,再将此兽逼回去,一切只等素天问亲自动手施为,也好让此老活动手脚。素天问微微一笑,亦有心要在原承天面前施展手段,也不用动法宝,只是用手向空中漫然一指,这空中就生出一道裂缝来,自是素天问的自成之域了。这域中生出一道黄光,就向谷中的泪红兽罩去,这黄光亦非法宝神光,而是自成之域中的法则之力,原承天的实力虽可与仙修大士抗衡,这道自成界域尚未来得及修出,今日正好一探其妙。泪红兽见黄光罩来,心知不妙,这等法则之力,如何是它一只灵兽所能抗衡的,急忙张口,吐出一块赤焰般的红玉来,就将身罩住了。不想这黄光中的法则之力极强,红玉被黄光一扫,就“嗖“的一声,被吸进了自成界域之中,泪红兽直落了个四手空空,而这红玉本是它的内丹,内丹既去,则是大势已去了。素天问刚想动手擒了这只灵兽,忽见空中一道青光撞来,此青光之中,赫然是道禅言,而这道禅言之中,则藏着一名七八岁的童子。这童子生的极是可爱,梳了个半尺长的冲天辫,辫上一溜的奇珠宝玉,或红或白,衬得这童子的肌肤更是雪白。而这童子的一对黑眸,比明珠之光更为夺人,这样的童子,真是让人一见便生欢喜。这童子口中叫道:“不要伤它。“就莽莽撞撞向黄光中冲去。素天问与原承天不意竟有此变,同时大叫道:“不要过去!“泪红兽本是被二偶激怒在前,又被素天问逼得走投无路,心中怎能不怒,见到这童子撞过来,也不问好歹,立时祭出一件赤玉刀,向这童子当头劈下。
0805章 前世宿仇今生缘
其实不光是这件赤玉刀,素天问祭出的自我界域以及那道界域之光,都具备强大的杀伤力,这童子只需触到一件,这条小命定是不保了。那仙修之士的法宝,又怎是开得玩笑的。素天问急急的就将自我界域一收,再将黄光高高挑起,以免伤及无辜,可是对泪红兽的那件赤玉刀,已经是来不及抵御了。原承天虽然也急忙祭出无锋剑去,希望能及时抵住赤玉刀,可他的神识早就察出,这小童不过是五级灵修,这样的浅浅修望,便是这泪红兽冷哼一声,那灵压也是这小童万万禁受不住的。这小童冲向山谷,不过是天生大慈之心,不想让这泪红兽受伤罢了,但泪红兽暴怒之下,又怎知好歹。因此若这小童有个三长两短,素天问与原承天心中只怕从此悔念深种了。却见无锋剑后发先至,果然抢在小童之前,将泪红兽的赤玉刀一切而半,但此刀虽断,灵压犹存,就是这残存的一点灵压,也非区区一名五级灵修所能承受的。就在这时,忽听小童嘻嘻一笑,道:“好强大的灵压,这是要害死我吗?”身子就在空中一折,借着身周的禅言之力,就此倒转了回来,同时童子口中道:“灵兽,灵兽,还不快逃。”素天问与原承天这才明白,这童子将身撞进山谷,竟是想让素天问收手,以便让这灵兽逃去,此子年龄虽小,却是慧黠无双。不过他天生的慈悲之心,倒也是难得的。素天问与原承天不知经历过多少对手,哪知竟被这童子摆了一道,齐齐惊呆,而山谷的泪红兽见素天问收了法术,也趁机向谷外冲来。可惜金银二偶怎能让它从容逃去,二偶同时施出两道紫电诀来,就将这泪红兽再次挡住了。泪红兽进则不能,退则不甘,不由的又是一声厮吼,童子瞧见泪红兽的的神情,小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下泪来,对二偶叫道:“你这二人好不狠心,为何要拦住它?没瞧它很可怜吗?”二偶也是目瞪口呆,又怎好去和一个童子说理?素天问与原承天亦是面面相觑,这童子也不知是何来历,怎的就以五级灵修之能,就敢在幻域中出没?就在这时,空中又是一道青光急急纵来,一个声音道:“小祖宗,怎的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若你有个好歹,我如何向老祖交待。”原承天循声望去,见是一呆,而那人瞧见原承天,却来不及欢喜,先冲到童子面前,将童子的手臂先紧紧抓住了再说。童子也不挣扎,向泪红兽一指,道:“白眉师叔,你快救救这只灵兽。”那修士正是原承天的故人白眉,白眉伸手划出一道禅言,将这童子圈住了,令其无法遁逃,再与原承天,素天问见礼。素天问在凡界好大的威名,白眉自是知道的,双方通了姓名,皆是欢喜,而原承天瞧着那位童子,则是越瞧越奇,忽的想起一个人来,便对白眉传音道:“莫非这便是……”白眉点头道:“这孩子就是令无参了。如今就拜元寂禅师为引路人,修行禅道。”禅修没有师徒之说,只按年龄论长幼,因此哪怕令无参拜了元寂禅师,也要称白眉一声姑姑。言罢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极是聪明的,却是淘气的紧,真真让人为难。”原承天这才知道,令无参今世之名,一字不易,可见一禅堂是一心要让令无参重头来过了。此时令无参也瞧向原承天,目光闪动不休,两道浓眉皱的紧紧,忽的道:“大修,我好像见过你。”原承天见此情景,就知道令无参的前世记忆尚未恢复了,这情形与九珑一般无二,总要等到他修为渐进,并且得遇故人故事,方才会慢慢恢复。他心中叹道:“只盼令无参这一世,不要重走覆辄才好。瞧他的神情气质,果然是仙基极佳,又是极灵慧的,若是走了歹路,为祸不小。”可喜的是,令无参刚才为救灵兽,虽显露出慧黠的一面的,可天生慈悲之心,也是毕露无疑。他若牢牢持着这份善念,再加上师门训戒有方,日后前程自是不可限量了。便笑道:“我也见过你。”令无参两道长长的睫毛眨动不停,目中露出深思之色来,喃喃的道:“大修,说来好奇怪的,我见到大修,心中就觉得很是欢喜,分明是在哪里见过的。可是又觉得大修离我很远很远,怎样也亲近不得。”除了素天问不知内情外,白眉与原承天都是默默点头,令无参的前一世与原承天自是恩怨深种,令无参见到原承天,又哪里能生出亲近之心,但原承天禀执天道之修,其心中大慈大悲之意,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又恰与令无参此世性情相投了,这也是令无参见到原承天后,心生欢喜之由。白眉心中叹道:“令无参的今生今世,也不知是怎样的结果,只盼他能和承天这般,心怀苍生才是。瞧他此刻的心性,倒也不会错的。”想来令无参今生有自己和元寂禅师严加监督,又哪会容令无参行差步错,前世不忘,后世之师,必该是有好结果的。她向原承天传音道:“承天,这孩子修为极浅,若让他骤思前世之事,只怕与他心境有碍,今日不便多言,日后有缘,自该相会。”原承天忙点头道:“自该如此。”他沉吟片刻,又道:“今日相逢,自是有缘,只恨原某身无长物,元寂禅师神通惊天,竟让原某不知该以何物相赠为好。思来想去,唯有一道昊天法诀,倒也是来历不凡。”白眉既想让原承天与令无参过多亲近,以收近朱者赤之效,又担心令无参此刻想起往事,对他日后修行有碍,不由为难。复又想来,今日相会,岂不是令无参的福缘,若让他就此对原承天心生好感,怎样也不会错的。就忙道:“承天所赐,定是用心良苦。”原承天就让白眉收了禅言,让令无参过来,原承天扶住令无参的肩头道:“禅修一道,重在明悟,这心境是一时一刻也不能乱的,元寂禅师既做了你的引路人,自有无穷妙道授你。不过我今日传你的法诀,却也是大有来历的,就怕你学不会。”令无参嘻嘻笑道:“大修,是你怕我不肯学,故意来逛我吧。我瞧姑姑对你极是尊重的,可见大修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大修的法诀若是寻常,又怎好拿出手?大修放心,这法诀我定会牢牢记在心中。”原承天暗道:“问一答十,闻弦歌而知雅意,小小年纪便是如此,令无参今世只怕比前世更强。怕就怕他太过聪明,反为不美。”略过心中的这丝担心,就将梵心诀传予令无参。要知道禅修之中,原也有些现成的秘法玄道,可是禅修之士一旦略有所成,就会自辟蹊径,独成一家。是以仙修界中有言,“禅师无传承,明悟在于心。”可见禅修妙道,与众不同。他授予令无参这道梵心诀,就是盼其时时收敛心神,不偏不失,再也不会像前世那般,行动偏激,终于惹下杀身大祸。令无参何等聪慧,原承天这边授完,他就依样念了一遍,微微点头道:“这心诀好生有趣。”复又念了数遍,越念越是欢喜,忍不住伸出小手一拍道:“大修,我本来在这幻域中,还是有点怕的,现在心里一点也不怕啦。“原承天暗暗点头,梵心诀因人而异,仙境灵慧越强,得益越多。若是凡夫俗子,哪怕将这心诀颠来倒去的念个百遍,只怕也是口是心非,不得要领。其实这世间的真言妙道,在所皆是,若是听来皆不过心,那又有何用处?他担心与令无参相处久了,会打开他的前世记忆,就与白眉揖手告别,令无参反倒有些恋恋不舍起来。他拉着原承天的衣角,道:“大修,就不能让我多呆一会。“原来元寂禅师与白眉一心怕他重蹈前世复辄,对其要求极严,难得原承天这般宽厚温和,一时又怎舍得便去。白眉忙道:“元寂禅师传来法旨,让我们速速回去。“牵着令无参的小手,一步步将他拉走了。约行了数百丈,令无参忽又回过头来,道:“大修,那只灵兽好生可怜,就放他去吧。“白眉叱道:“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这泪红兽可用来炼制极要紧的法宝,怎能放它。“用禅言将令无参一罩,立时就不见了踪影。等白眉和令无参去远了,原承天瞧着泪红兽沉吟不语。此兽若是自己欲得之物,就冲着令无参这句话,多半是要放了,但此物是素天问之物,总不能因小孩子一句话,就让一名仙修大士误了要紧的事。更何况素天问为制五兽云烟扇,筹备许久,其他四兽之物皆已齐备,只差这泪红兽了,若就此放手,岂不是白费许多时光人力。一时颇为踌蹰,也不知如何向素天问开口。
0806章 潜行万里莫轻忽
素天问微笑道:“这孩子天生慈心,极是难得,不可辜负了。既是如此,老夫只取了这泪红兽一滴红泪罢了。“就从怀中取出一块玄玉来,向那只泪红兽抛去。泪红兽怎不明白素天问的心意,忙张口将玄玉吐进肚里,不过片刻,那目中果然就滴下两行红泪来。此泪见风而化,就是一颗颗赤玉了,泪红兽就将此玉祭到空中,素天问随手接了。摆了换手,让泪红兽自去。原承天也吩咐两具灵偶让开山谷路口,泪红兽急急的去了。此事如此了结,可谓皆大欢喜,只是原承天心中愧疚,对素天问道:“前辈放生此兽,皆因承天而起,若留这泪红兽在侧,定是有许多好处的。“素天问却摇了摇头,正色道:“老夫放生此兽,却不是为你,而是感念那孩子的一片慈心。而老夫复又想来,天生万物养人,那是天地大德。若是我等不知感恩,反倒贪多务得,岂不是反糟踏了天地本心,这数颗赤玉,已然够用了。“原承天这才明白此中道理,由此看来,素天问的胸襟见识,却是超出自己不少,仙修羽修,毕竟不同。原承天正在揣摩素天问话中深意,忽听白眉急急传来音讯道:“承天,你当日在罗华大陆杀的两名百大凡族使者,实为元都**师弟子,此事我与元寂禅师虽是劝说过了,可元都**师心中终究难平,你日后若想离开幻域,务必绕行,不可让元都**师撞见了。”原承天向白眉传音道:“多谢知会。”此事他思来行得极正,又怎会后悔,纵是元都**师心中有怨,也只好不去理会。不过元都**师已是仙修中乘,与元寂吕祖齐名,自己此刻是万万得罪不起的。看来日后在幻域中行事,务必要小心了。赤玉既得,炼制五兽云烟扇的材料就已齐备了,若论制器的手段,素天问固是高超,却强不过原承天了。素天问知道原承天已从器祖陈玄机处,得到器修真传,干脆就让原承天炼制此器。半年之后,此器方成,此扇二尺三寸,光华灿烂:一扇生云,可助修士遁速提高两成;二次生烟,此烟罩身之后,灵识难透;三次生火,此火为玄焰之火,熔金销铁,只是寻常;四扇生出罡风,火借罡风之势,更加难当;五扇生雷,有五色雷光自天而降,端的厉害。原承天炼成此扇,心中也是得意,只可惜素天问所用之材皆是凡界所有,虽也是极难得了,可毕竟有所欠缺。要知道世间最强扇类法宝是昊天之宝七禽扇,自己若是收集了七界灵兽灵禽中的至宝,说不定就可制出可与昊天之宝七禽扇相媲美的宝扇来。素天问见到五兽云烟扇制成,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强上许多,怎不欢喜。而令人欢喜的是,他眼瞧着原承天从一名灵修逐步成长为今日的大德之修,可不是后继有人。这份欢喜,那是怎样的事物也比不上了。此扇制成之后,原承天与素天问皆知二人相处机缘已尽,二人皆是高明之士,又何必多言。这一日原承天就向素天问辞行,素天问也不挽留,将原承天送到万里之外,揖手而别罢了。原承天若想进入九渊地宙,只能借助魔界,冥界。而若入这二界,就非得出此幻域不可。要知道幻域之中法则千变,破界时不免状况百出,稍有不慎,就会被天罗界力撕个粉碎。唯有在凡界之中,借助虚魂道,方能进入魔界。而从魔界破界则是更加困难,魔修若想从魔界进入凡界,仅靠魔修自身之力断不可行,总要集中魔界强大资源,方能破界而来。这是因仙庭对魔界一直防备极严,故而在魔界所设的界力最为强大。此次煞月失约,恐怕也是因她只为私仇而来,魔界怕是不肯同意为此事耗费资源。当初魔界也曾想过借助虚魂道破界,但此举亦是工程浩大,且容易被仙修之士发现,想来魔界日后不会再用此法了。只是魔界雄心万丈,自肯就此雌伏,上次破界不得之后,魔界必会重振旗鼓,不想而知,下次破界之战,定是会激烈十倍。更可虑的是,就怕魔界从冥界借道而来,那冥界与凡界的界力,可就要弱了许多了。但此事终究不是当务之急,原承天此刻所想的是,则是如何再次穿越无边山处的仙修大士界域,重回到凡界去。上次是悄无声息而来,仙修大士皆不知情,可此次却有所不同,自己虽在幻域深处行动,可仙修大士怎是好相与的,诸修自有妙法,能得知自己的动静了。更可虑的是,元都**师只怕已生出拦截自己的念头,否则白眉也不会急急传讯了。自己若是留在幻域深处,元都**师自是寻他不着,可若是再次通过无边山界域,元都**师就怕放不过他了。而以元都**师的声望,只需下一道法旨,无边山处诸多仙修大士,都需要卖他几分面子,而一旦仙修大士们打点起精神来,自己再想安然通过此处,又怎会容易了?原承天也想过绕道而行,可此举煞是耗费时间,数年光阴,就这样白白在路途上虚耗了。无边山四周,自然是灵气缺乏之地,赶起路来既是艰难,也寻不到修行补充之地,因此原承天思忖再三,还是想冒险一试,径直通过无边山界域。离开素天问数十日后,原承天就开始故技重施,以传字诀与域字真言遁行,只这这一次更加小心。真言转换之时最容易泄露行踪,上次通过无边山时,有好几次都是真言衔接有误,幸好无人觉察,这次的情形则是大为不同了。数月之后,已到了无边山界域,从此处到幻域出口,是数百万的漫漫长路,这片界域,有三四十名仙修大士聚集,如今这诸多仙修大士,说不定都得了元都**师的请托,正在暗处盯着自己,看来这段路途,不可有丝毫大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将域字真言施了两次,分别罩定自己与金偶,而用传字诀前行,而等到神识耗尽时,则祭出金塔静息,中间转换真言之时,都需细细考量,半点也不敢疏忽了。这一日他感到神识耗尽,正想祭出金塔静修,忽见空中飞来数十万只白色灵禽。幻域之中灵兽灵禽聚集,本是常见之景,一般来说,若是诸多灵禽灵兽聚集,这些个灵禽灵兽,往往或是等级低微,或是自身不是仙修佳材,仙修大士不屑一顾,这才能得以繁衍极多。如今这数十万只灵禽铺天盖地而来,就算每只灵禽消耗灵气甚微,也足可将此地灵气消耗一空。原承天祭用金塔时,主要还是要动用神识,可因神识消耗过多,他就自然而然,换用体内真玄祭施此塔。祭出法宝时,神识真玄的转换之法原是紫罗心法的独有之秘,其他心法断无此术。这是为防修士在真玄神识有一项消耗太多时,可用另一项及时填补,以免祭不出法宝来。但体内真玄,原是要与体外灵气循环不休的,体外灵气稀薄,那体内真玄就只好加强一分,而真玄既是加强了,灵息也必然随之变强。更不妙的是,原承天既然要祭出金塔,自然要先收了域字真言,于是自身灵息,就此一放而出,虽然原承天及时醒觉了,可这丝灵息,还是不免外泄了。若是在别处,这丝灵息外传算得什么大事,但此处可是仙修大士聚集之地,这个小小的失误,说不定就会招来天大的祸事。原承天略做沉吟,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他将金塔一放而走,自是不想呆在原地,以免有仙修大士,发现这些灵息,就此追踪而来。奈何他就算想迁到别处,却不能再动用传字诀了,只好以域字真言,在空中缓缓而行。还没行到数百里,就见空中飞来一只巨鹰,此鹰目光射出两道紫光,好似紫电一般,而两道电光扫射之地,正是原承天刚才收塔离开的所在。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这些个仙修大士,果然是极不好惹的,自己只是略略疏忽了,就被人觉察。那巨鹰的目中紫光在原承天停留过的所在扫了数息之后,发现终无所获,就只好怏怏收去紫光。原承天见此,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不想就在这时,空中又飞来一只灵禽,此禽生得光头肉翼,模样极是难看,瞧来像是一只巨蝠也似。这巨蝠似的灵禽也是向原承天刚才的立身之地飞来,只是此蝠所用之法与巨鹰不同,就见此蝠张口便叫,“嘎嘎”两声,从口中放出一道道波纹状的毫光。原承天暗忖道:“此蝠莫非是用音波索敌?这音波已修出形状来,可见极是强大了。”正思忖间,那巨蝠忽有所感,就向原承天遁行的方向,再次吐气开声,一道道波纹毫光,就向原承天藏片的真言之域荡来。
0807章 成败只在一息间
原承天此刻神识大耗,若被这巨蝠发现,引来仙修大士,又如何能敌。而这巨蝠的音波索敌之技,瞧来大是非凡,原承天不敢遁行,只盼这域字真言能瞒过巨蝠。那道波纹毫光扫过来时,果然是毫无阻碍,又扫到别处去了。原承天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巨鹰与巨蝠心有不甘,就在这附近来回巡视,足足花了半天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两只灵禽也就只好怏怏而去。原承天就在域字真言中祭出金塔来,也不敢收回真言,就在塔中静养。而经此一事,原承天再也不敢使神识有过多消耗了,否则一旦猝遇仙修大士,岂不是连防御之能也无?在塔中静养一周,神识总算恢复如初,原承天再次前行,这一次就更不敢大意了。如此且行且停,又花了数月工夫,总算远远瞧见无边山了,原承天至此才算是如释重负,这最困难的所在,总算让他安然渡过了。不过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看到成功的希望,越要小心。原承天放慢遁速,探出神识去。越接近成功,越是心急不得。忽见一青一白两道光芒从空中落下,好似水银泻地,光芒收处,现出两名修士来。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难不成自己如此小心,仍是被发现了踪迹?好在他向来沉稳,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见到两名仙修大士前来,也只是停下遁术,静以观变。就听一名穿青的修士道:“那修士若真的通过此处,我等颜面何存,也委实对不住元都**师,待我祭出照域镜来,守住此处才是要紧。柯老兄,你也需打点精神才是。”那姓柯的大士一身紫袍,瞧来光彩瞧来,可这件紫袍上污迹斑斑,七八个扣绊,倒有一半扣错,故而这紫袍穿在身上,显得七扭八歪。好端端一个仙修之士,好似市井的泼皮一般。柯大士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这无边山中设有阵法,还怕他逃到天上去?也罢,我且睡一阵子再说。”青衣修士笑道:“你只管睡来。”就将手中一面青铜古镜祭到空中,这古镜进入云端,再也瞧不见到,唯有一道淡淡光华罩着无边山地域。柯大士则是倒头就睡,转眼间就是酣声雷动。原承天离二修不足千里,这样的距离若是被发现了,两名大士的法宝说来就来,又怎敢有丝毫大意。如今两名大士守住无边山,原承天又如何能通过,别瞧这无边山地势连绵,或有数万里,可那件照域镜临空一照,恐怕就可将这无边山完全守住了。而“照域镜”三字,听来让人心惊肉跳,若无照见界域之能,想来不可能用此名字。要知道修士到达羽修境后,皆可修出自成界域,既有此术,必有破除之宝。这照域镜或也就罢了,这柯姓修士反倒最让原承天担心。此人别瞧形容猥琐,可既是仙修大士,必具非常手段,而原承天亦知有种心法,可于梦中通玄,就叫做玄梦心法。修此心法者半生都在酣睡,修此心法者,与白斗的大睡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别看柯大士酣睡,其实此人的灵识早就充塞天地,数千里之地纤毫可辫。如今有这两名大士阻路,那无边山中又布有阵法,原承天着实是为难了。他若再前行数百里,说不定就被这照域镜照到,又或者是被柯大士的灵识探到,而域字真言能否瞒过两位大士,就是在两可之间了。原承天心中叹道:“说不得,只好绕路而行了。”他从地图上再找路线,却又左右为难起来。原来若从东侧绕行,需经过广寞林,赤风海,这两处皆是法则特殊之地,仙修大士在此多年,必熟知这两处的法则,若是因势布下圈套,自己一时间又哪里能洞悉其中玄妙?而若从西侧绕行,乍看起来最是轻省,算得上是一马平川,可惜这块地域向来是仙修大士的修行佳地,自是大士云集,原承天从这里通过,岂不是自寻死路?原承天思来想去,这两条路竟然都是行不得的,无奈何,他只好将身缓缓向高空遁去,这是想从极高空处跨越无边山了。虽然对方应该也防到自己会从极高空穿越此处,但最多只会在六千里高空布防罢了,绝不可能布到六千里高空以上去。等闲羽修之士,也只能上升六千里罢了,越过这个高度,就是仙修大士的地域。因而原承天此次若想跨越无边山,非要升到八千里高空不可,他在玄修境界时,已可到达空中六千五百里,如今登羽成功,八千里高空或非难事。身子扶摇直上,仍以域字真言罩身,到了千里高空中,他的神识已探到那件照域镜了。就见这面照域镜在空中缓缓转动不休,不光照向地面,在反转之时,亦照向高空。果然这些仙修大士,也防到自己会从高空中跨越。不过照域镜虽强,也只能照到千里之地,原承天只需再升高两千里,就可不必顾忌此境了。等他升到三千里时,神识中忽又探到一面青旗,这青旗插在云端之中,随风飘荡,有庆云数团,围着这面青旗转动不休。这面青旗也不知是怎样的法宝,瞧来并非阵旗,想来定也是一件探查之宝。原承天仍不敢大意,又再往极空升去。这次升空,就比上次御魔之战前容易许多,不知不觉已到了五千里高空,四周的压力虽强,倒也是浑然不觉。等到了上次的六千五百里极空时,方才有压山如山之感,好在身子仍可承受。六千五百里,已是羽修之士通常的极限了,原承天知道此处必有安排,果然,探查良久之后,就探到一处云雾浓厚之处,又藏了一面红旗,这红旗与底下青旗遥相呼应,只要有修士通过两旗之地,必被觉察。好在原承天登羽功成,八千里想来亦非难事,而这样的修为,又怎是幻域中的大士可以料到?在七千里处,原承天总算遇到重大考验,四周压山何止有十岳之重,而真玄消耗之快,更是如千里悬河一般。这时那三价龙魂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不管真玄消耗如何快速,龙魂总能源源不断的泄出灵气,哪怕不能完全补充,总可使原承天没有灵气断绝之虞,只是遁速会大大的慢下来罢了。原承天借着龙魂之助,努力挣扎向上,到了七千五百里时,那真玄整个就留不住了,于龙魂中吸到的一点灵气,刚刚化为真玄,就立时泄了出去,这遁速就变得如蜗牛行路。每上升一丈,都觉得艰难无比。此情此景,就好比修行一般。羽修之境后,每上升一级,也同样是难如登天,初修与中乘看起来只是一级,可诸多羽修初修之士,就算是穷尽岁月,也未必能够达成。至于仙修之境,每进一步,其难度更是不必多言了。原承天心中叹道:“看来这八千里极空之地,非我此时可能到达。好在这些仙修大士们,应该也料不到我能升到如此高度。“饶是如此,他也不敢轻易跨越无边山顶。将神识探了又探,确定四周绝无圈套之后,才小心翼翼,向前跨了一步。原承天平生遇敌,以此次最为谨慎,塔中诸灵诸侍,心中都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就连向不知危险为何物的玄焰,也是敛口收声,一字都不敢说了。玉灵则是一直站在塔中窗口,替原承天护法。这玉灵着实是天地妙物,也不需她动用什么手段,只需身边有玉灵悄无声息的伴着,那心中自是古井不波的,任你遇到怎样的危机,心境也只是明月照闲花,清风拂玉露。原承天一步步跨去,虽是蚁行蜗速,半个时辰之后,也穿越了一半无边山了。到了这种地步,想来安然渡过此山应无疑问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无边山终于落在身后,诸灵侍到了此刻,方才齐齐松了口气。这天一幻域中的许多仙修大士,也拦不住一个原承天,诸侍灵怎能不生出与有荣焉之感。过了无边山之后,前方便是坦途,只是原承天仍是打点精神,不敢有丝毫疏忽。只要还没离开幻域,又怎能说得上脱险?如此迤逦而至幻域入口处,原承天用神识探到四处并无动静后,再缓缓出了幻域,此次天一幻域之行,总算是功德圆满了。离幻域五千里之地后,原承天这才收回域字真言,当晚祭出金塔,足足修养了半月,此次跨越无边山,神识灵识的消耗也就罢了,这心力损耗,着实不轻。半月之后,原承天收了金塔,正想再度前行,就听到一声细如丝缕的声音传来:“原小道友,但请留步。“从这声音的强弱判断,应该是在五千里之外,而从这声音的方向来看,则是在幻域的所在了。原承天心中陡然一沉,难不成自己千辛万苦穿越幻域,却仍是被元都大师法发现了不成?还是这元都**师其实并不知他的行踪,只是漫然放出传音,来个疑兵之计?
0808章 天道私情两为难
原承天也不说话,只当没听到这声传音。寻常的传音之术,非要彼此知道方位,瞧准了目标,方能传出音去,而仙修大士的传音之术,也不需知道你身在何处,就可让你得闻。若想传音,必得凝音成线不可,而仙修大士传音,则是凝音成片,两者高下立判。不过也因此故,若听到仙修大士传音,并不见得就是被瞧破了行藏。就听那声音又道:“原小道友着实了得,有照域镜,梦玄心法探查,阵法阻路,青红探天旗临空,仍可升到极空之境,跨越无边山。七千五百里的高度,便是本座在初晋仙修时也是办不到的,原小道友以羽修之境,却能越此天障,难得,难得。“这第二声传来时,已在二千里的距离了,此修遁速之快,果然是仙修手段。而更令原承天惊讶的是,自己本以为在极空跨越无边山,绝不可能被人觉察,哪知却早在此人的监视之下,仙修中乘境界,岂是自己可以仰望。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元都,你莫非也动了爱才之心?”前一个声音笑道:“禅师,便是只有你爱才,本座独爱徒?只是事关两条性命,不得不问一声罢了。”原承天听到此处,也只能轻轻一叹,他与元都**师的恩怨,终是躲不得的。元都**师最后一句话说完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已赫然出现在原承天的视野之中,到了这样的距离,原承天又怎能逃得掉,干脆就立在空中,揖手为礼。灰色身影之侧,是名中年文士,生的丰神如玉,说不出来的俊逸潇洒,想来就是幻域五大士之一的元寂禅师了。元都**师来到身前,不言不笑,只管上下打量着原承天,仙修中乘大士的目光好不犀利,原承天就觉得骨子里都被瞧见一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好在元都**师的目光中不带半丝灵压,否则被这目光一扫,说不得就要丢掉小半条命了。仙修中乘与初修,看起来只隔了一线,其实两者的差距,就相当于羽修与仙修之别了。幻域中集中了三十四名仙修大士,却只有五名中乘境界,就可知修到这中乘境界何其之难。而在凡界之中,仙修中乘境界或许就是极限了,凡界仙修大成之士,自创世至今,尚无一人。按理说原承天既见元都**师亲至,又明知他所为何事,自该主动将此事说明,只是原承天生就一副傲骨,若是不等元都**师开口,就自承已非,那岂不是忒没志气了。他揖手为礼,那是礼数,脸上微笑不语,仍是从容。妙的是元都**师也不开口,像是忘了自己为何事而来。元寂禅师左瞧右瞧,不由的笑将起来,道:“本禅子只当你二人见面之后,必定争吵厮杀,怎的却成了两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说的二人皆笑,原承天整衣,向元都**师深揖一礼,道:“在下有话,不便说。”元都**师也笑道:“本座有言,亦不便说。”元寂禅师笑道:“幸好本禅子早就料到,这才厚颜巴巴的前来,你等既不说,那只好本禅子来说。”原承天道:“禅师若有所问,晚辈知无不言。”元寂禅师点了点头道:“本禅子只问你,宁氏兄弟,可是你诛杀的?”原承天道:“是。”虽然宁中缺并非他亲手诛杀,但猎风刀君所为,岂不是如同他自己做的一般。听到原承天亲口承认,元都**师眉间双峰微微攒起,纵是早就知道此事,可当面听闻,感受自是不同。元寂禅师又问道:“你可曾后悔?”原承天道:“晚辈禀持天道之修,行事绝不后悔。”元寂禅师又转用元都**师道:“本禅子也只问你两句话,方叫公平。”元都**师勉强笑道:“你问。”失徒之恨,纵他是仙修中乘境界,又怎能浑然忘情,多年情谊,那是怎样也抹杀不得的。元寂禅师道:“本禅子问你,我等修士存于天地间,以何为先?”元都**师眉间一跳,神色一愠一静,良久才缓缓道:“以天道为先。”说来元寂禅师此问,大有偏袒原承天之意,他向原承天的提问,只言事实,而向元都大师的提问,却涉及大道,这岂不是欲以大道来压元都**师?可元都**师复又想来,自己修成仙修中乘,一言一行,皆关天道,又怎能轻忽了,弟子情谊虽厚,也不能超越了仙修之士的立身之本,元寂禅师待原承天甚宽,而待自己甚苛,这是因为地位不同,不可等量齐观。故而咋听此言,不由一怒,细细想来,心中则是一静了。元寂禅师道:“弟子之情,实同父子,生死相隔,可堪一叹。然暗通百大凡族,恃强欺压诸修,实为大过。**师,我便是你,也是为难。“以元寂禅师之能,若想弄明白一件事的细未周详,自然手到擒来,元都**师眉头又皱,道:“暗通百大凡族,恃强欺压诸修?此言从何道来。“元寂禅师就将宁氏兄弟二人之事,细细道来,其中有些细节,连原承天也是首次听闻的。原来二宁先祖,亦是百大凡族中人,且位居要职。就由该先祖借返界之机,授二宁代行百大凡族职事,此举为百大凡族惯例,只不过这次却挑中了二宁罢了。二宁热衷此事,也是为日后飞升着想,十大仙族卓然独立,投靠不得,不去报效百大凡族,又如何在昊天界立足?二宁如此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能说就做错了。而元都**师日后飞升可期,二宁替师尊事先铺路,也是一片孝心,更不能说错了。至于强令诸修服妙谛丹,令诸修拜在魇龙座下,则是行差步错,原谅不得了。元都大师法与元寂禅师相交莫逆,知道元寂绝不可能为救原承天而对自己妄言,这件事已准了**分了。当下心中也是十分为难起来。便是若行天道,也不能肆意妄为,何况日后飞升昊天,是否该投效百大凡族,也该是修士自择,怎能强令他人?这样的行径做将出来,以原承天的立场,自然立行诛杀,再也不会心中有愧。奈何师徒之情,总不能置之不理。元都**师心中天人交战,任谁也能瞧得出来。元都**师忽的对原承天道:“你行天道,本座不能杀你,否则就是违逆天意。奈何本座既来红尘一趟,也不可白来。”手中忽起一印,就向原承天头顶祭来。元寂禅师大感吃惊,怎的元都**师说到这种地步,还要动手,原承天实力再强,可与元都**师隔了两个境界,又如何抵敌?便是抬手之间,就可将原承天诛杀了。不过等他抬头瞧清原承天头顶法印,心中恍然,连连点了点头。原承天听到元都**师只说不可轻染红尘,却不言替弟子报仇,心中也约略明白了几分,而等他瞧见元都**师祭起的法印时,心中却是迷茫。这空中法印之中,藏有两粒红珠,红珠只在空中乱转,却没有祭将下来。而红珠四周的法印,庄严古奥,分明是四斫文所结。原承天于四斫文只识得少许,因此这法印的奥妙,一时也难以领悟。他用神识探去,才知道红珠之中,其实是藏着两道元魂,想来就是二宁留在元都**师处本命灯上的两缕分魂了。按理说本命灯上的分魂,若是主魂灭了,自然也随之而亡,不过元都**师想来自有高明手段,能将这两缕分魂也存住了。元都**师道:“本座这两名弟子,既因你而死,自该因你而生。那人虽做错了事,也该给他一个机会,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我弟子之故。本座就想请你将这两道分魂,携去昊天洗魂台,洗去其平生魔障,任他们在昊天投生罢了。我们原是答应他们,要领着他们去昊天界的。”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那眼圈儿似乎也有一些微红了。原承天这才明白元都**师的用意。元都**师说的明白,人便是行差步错,也不能就此让其永世不得翻身,天地本慈,这个机会总要给的。而由自己将这两道分魂携往洗魂台,也是元都**师的一片良苦用心。虽然在昊天放出两道元魂后,仍是要去冥界转世,可也算是去了昊天一遭。不负元都**师当日对弟子的承诺。而这世间的恩怨纠缠,并不是因人亡魂灭而止,天地之中,自有冥冥天意,你所行之事,终有一报,只是或迟或早,或轻或重罢了。这就是因果了,因此这种杀人惹来的恩怨,也不仅仅是煞气而已。那些修士之所以日后遭劫,其实也与先前所行之事有关,禅修不遇劫,或也因禅修之士,极少妄动杀机。原承天在凡界杀了这二人,就是在为自己种下孽缘,这两道煞气缠身之苦,是逃不掉的了。便是躲了这煞气,也躲不过因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由自己亲手携这二分魂去洗魂台,也算是了结了与这二人的恩怨了,两道煞气,其中因果,也会就此散去。这其中的微妙天道,原承天原是大罗金仙,又怎能不知?只不过去洗魂台洗魂,绝非易事,这也是元都**师给自己出的小小难题,说来也是他心中的恨意难消了。原承天肃容道:“大师所请,晚辈绝不敢辞。”
0809章 是非善恶莫轻断
与元都**师,元寂禅师辞别之后,金塔中诸侍灵纷纷掠了出来,个个情绪激动。就听刀君嚷嚷道:“这倒奇了,那二宁明明是恶人,大修诛杀了他,那是替世间除害,怎的反倒是有了过错一般。去洗魂台一遭怎是容易的事情,仙修大士仗势欺人,毫不讲理。”猎风也愤愤的道:“元都**师欺人太甚。”原承天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玄焰却哈哈大笑走起来,抢着道:“慢来,慢来,你等心中若有疑问,本老人家一一替你们解惑就是,何必劳主人出马。”猎风就白了玄焰一眼,道:“这事情就是元都**师仗势欺人,何必你来分说。”原承天却笑道:“玄焰天真烂漫,无善无恶,反倒最近天道了。此事其中奥妙,我想他是明白的。”玄焰得意之极,道:“连主人也这样说了,你等还有何话说。”猎风道:“也罢,你且道来。”玄焰神情一肃,道:“猎风,刀君,我只问你,你等说二宁是恶人,该杀,却有什么凭据?”猎风道:“此事还需细说?那元寂禅师说的分明,二宁强令诸修服用妙谛丹,拜入魇龙座下,如此强横霸道,还不叫恶人?”玄焰便是一笑,道:“既是恶人,就该一刀诛杀了?”猎风奇道:“既知他是恶人,自然杀了,还留着他为祸不成?”玄焰只是摇头,道:“世间众生,皆是平等,凭什么你便有权力将他人杀了?而所谓善恶,其实也只是你凭着心中的好恶罢了,你觉得他恶,他便是恶了吗?再者说,仙修之士诛杀灵兽,只当寻常,却不知灵兽又犯了何种过错。”只此一言,猎风与刀君就是怔住了。玄焰又道:“百大凡族收揽凡界诸修,为的是能与十大仙族抗衡,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又如何算错了?这就好比仙修之士诛杀灵兽一般。仙修诛杀灵兽,为的是求丹求器,好求长生,而百大凡族不择手段,收揽部众,亦是为了求生,既然同样的是求生,那么诛杀灵兽无错,怎的百大凡族却错了。“猎风与刀君向来以为,那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怎的还有这许多门道?难不成这善恶却没个标准不成?可细细想想,又觉玄焰所言有理,诛杀灵兽与百大凡族收揽部众这两桩事,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若真个摆起来细辫,倒的确有相通之处。玄焰道:“直对你等说了吧,这世间善恶,若是所处立场不同,便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来,那么谁来审判,就是个大大的关键。只因每个人都是身在局中,难免瞧不清事物的本因,就只能凭着一时的好恶行事。却不知在天地看来,这就是擅自论断了。“猎风道:“难不成你是说主人做错了不曾?“玄焰道:“主人是否做错,玄焰不敢评断,只因论断之权,唯在天地。“猎风道:“天地何等幽玄,若桩桩都由天地来论断,岂不是一事无成?“玄焰笑道:“你以为天地没在管吗?你若擅行杀生,就生煞气,这就是天地在管了,你若自以为所行得正,只管执意行事,那就会生出因果,这因果也是天地在管了。仙庭十二神执,这名字中有个‘执‘字,那也是要替天地管世间众生的,天地事事都要管的,只是你瞧不见罢了。“刀君毕竟也是天地之灵,听玄焰此言,渐有所悟,缓缓的道:“因果二字,我倒是明白的。今日之因,明日之果,任何一件事,都自有结局,所谓冥冥自有天意,想来就是这说法了。“玄焰道:“刀君也算是略悟了。其实我等只需明白,是非善恶,一个人的判断往往的做不得准的,在天地瞧来,我等凡夫就好比一个孩童,你自以为你行得正的,其实却是荒诞可笑的紧,人既生天地之间,又怎能大过天地去,因此如何论断,只有天地方有此权。“玄焰这番话说来,就是原承天也是连连点头,他原来对元都**师执意要将二宁元魂逼自己送至洗魂台颇有腹诽,只因对方势大,不得已而从之,如今看来,反倒是元都**师更高一筹,想以此事了断因果,反倒是爱惜自己了。而这世间的恩怨纠缠,正如玄焰所说,人人皆在局中,又如何看得准,又如何就可擅行杀伐?果然也只有孕育万物的天地有此资格了。而十二神执代行天条,也算是有资格的。玉灵听着众侍灵辩论,只是微微而笑,偶尔便点了点头,看来亦有所悟了。她先前答应随原承天同行,也只是静极思动,又见原承天为人清正,想来不会误却自己的修行,今日见到这样的辩论,更生欢喜之心,自己当初的选择再也不会错的。今日之辩,玄焰大出风头,就连原承天也是深自叹服,可把玄焰得了意,此后数日,就见他趾高气昂,顾盼自雄,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猎风便道:“我虽知不可论断,却忍不住要说,玄焰可恶之极,绝无疑义。“说的众人皆笑。而结束了幻域之行,原承天就该将赶赴魔界提到日程,只是这虚魂道虽然所在多有,却并非想遇就遇到的。自己所知的几处,都在天梵大陆,离此路途遥遥,只能是慢慢的赶过去,若是路中得遇新的虚魂道,则是再好不过了。这一日路上遇到两名真修之士,原承天忙拦住了,就向他们打听此处的虚魂道所在。二修见原承天是羽修之士,自是又惊又恐,可说到虚魂道,却是茫然,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得挥手让二修自去了,二修这才汗流浃背而去。路上何止问了数十名修士,对虚魂道皆是瞠目不知。原来虚魂道等闲是瞧不见的,任你如何大能,又怎能瞧见虚魂道这种天生界域?虚魂道又不像魔界冥界那么广阔无极,与凡界紧紧想连,选择任一处都可进入的。那虚魂道本就狭小,若寻不准方位,又怎能进入,而虚魂道除非是偶尔有异样气息泄露出来,才会被过往修士觉察。这世间的虚魂道,都是因此被发现的。好在原承天已打定主意,若是在路上实在寻不着虚魂道,就干脆回到天梵大陆,起码那里有现成的两处虚魂道。这一日眼看就要出了天一大陆,迎面又飞来数名修士,原承天报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上前寻问,就听一名玄修道:“今日倒是奇了,加上大修,就是有两人问及虚魂道了,难不成虚魂道中有何法宝出世?“其他修士就笑道:“哪有这种好事,虚魂道灵气不生,又怎会生出宝物来,赶紧的告诉这位大修虚魂道的所在才是。“那修士连忙说了,但也只能指出个大概方位,若论及具体的位置,又怎能知晓?而这处虚魂道被发现甚早,故而附近修士都是有所耳闻,只是虚魂道对许多修士来说,都是凶险之地,又是没什么好处的,也不会真的进去瞧瞧。既知虚魂道的所在,原承天毫不迟疑,以他此刻修为,魔界是十分去得了,便是遇到一二名魔神,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而趁着索苏伦此刻修为尚未大成,也正该在魔界中翻江倒海一番,才对得起与索苏伦的“相知相遇“之情。与诸修分手之后,很快就来到一处荒僻的山林中,就取出无界之剑来,在山林各处一一试探。那名修士也说不准虚魂道的确切位置,原承天也就只好慢慢试来,好在无界之剑是为原承天的本体法宝,若遇虚魂道,立时就会生出感应来。只因虚魂道的界力比寻常处的界力为弱,以无界之剑的威能,自是可一探便知。在山林中试了数处,皆无所获。原承天也不着急,当晚就在林中祭出金塔,先养足力气,以便明日再探。不想刚过子夜,就听塔外遁风声响,山林中现出一道身影来,原承天先前也没在意,这金塔连仙修大士也是窥不破的,又遑论这凡界修士。他只是将神识一道,向这修士身上探去,奇的是,刚才明明听到遁风声响,这神识却探他不着,这倒让原承天惊讶起来。看来这修士身上,定是带了什么奇宝,就连神识也是探不透的,于是就来到塔边窗口,向外观看。就在远处林中,可以瞧见一个身影,此人头戴一顶铁冠,身披紫色法袍,手中持着一个铁盒。那铁盒打开后,从盒中立起一只小猴来。这小猴以手摭目,左顾右盼,神态煞是可爱,没过片刻,小猴吱吱几声乱叫,将手往某处一指。那修士就叹道:“老天垂怜,只盼你的一缕芳魂,就沦落在此处才好。“原承天听到这人的声音,又惊又喜。立时叫道:“罗大胡子,你怎的却在此处。“急急就将金塔一收,现出身形来,那人瞧清了原承天,更是欢喜,叫道:“哎呀。原道友,此处相逢,莫不是在梦中?“原承天喜道:“罗道友也是要进虚魂道吗?“罗大胡子刚想说话,忽有两行泪水流将出来,竟是不胜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