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0章 无字仙牌不肯出
仙文异兽瞧着万灵金猿,揖手道:“三千年前与万灵道友匆匆一别,不想又在今日相见。”
万灵勉强揖手回礼,急急的道:“斧兽,我只问你,刚才你打碎的仙文之体,可是三首六目灵猿。”
斧兽笑道:“万灵道友,亏你修成道果,为天下灵猿之母,灵慧通天达地,怎的还是这么急燥。”
万灵怒道:“平时里随你怎么闲讲,我便陪你百年又何妨,只是今日之事万般要紧,还不给我从实说来。”
斧兽对这只母猿亦有一丝畏惧之心,忙笑道:“不瞒万灵道友,刚才我打碎的仙文之体,的确就是灵猿老祖,三首六目灵猿。”
万灵金猿脸上先是一喜,又是一悲,仰天叹道:“不想我万灵也有今日。天下灵猿若是因此得福,亦不枉我但了个万猿之母的虚名。”
目光一转,就向原承天瞧来。此猿的目光好不犀利,原承天就觉身上灵压沉重如山,怕没有三岳之力?此猿目光一扫,便是如此强横,可见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今日势难免去此劫了。
他想起当初在冥界曾得过一件无字牌,是为大修的一件信物,那看守此物的青衣老者,曾言九渊诸兽皆识此牌,若是遇到急难之时,将此牌出示了,或可驱退大能异兽。
然而区区一块无字牌,如何能就令大能异兽慑服?而此刻在对方强压之下,若将此牌取出,就算是对方退去,那也是示弱于人,必会被他人轻看。
原承天天生傲骨,明知不是对手,又怎甘心屈服,便将胸膛一挺,也将一双湛然神光,瞧定了母猿。
那母猿冷哼一声,道:“你便是那祭出仙文之体的修士?这倒也奇了。”
斧兽道:“万灵道友,你可莫要小瞧了他,此人身怀千杀劫果,来历非常。”
母猿道:“这还用你说,此人的一名侍将,不过是玄修境界,居然能杀了我的一名亲子,而此人不过是羽修之士,也敢来九渊闯荡,自然是个狠角色了。”
斧兽讨了个没趣,嘿嘿笑道:“你知道就好。”
母猿目光灼灼,瞧定了原承天便一动不动,原承天被她目中强大的灵压所迫,恨不得立时展开毘鹏之羽,就此遁去才好。可惜此猿神通广大,自己落在她的眼里,又能往哪里逃?
暗运风月之体,与母猿的目光抗衡,始终不肯退却半步。
万灵微微点了点头,道:“道友,你将那三首六目灵猿的仙文之体再祭来给我看,如何?”声音却是温和了许多。
原承天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是母猿一味强项,他自是不肯雌伏,可听到母猿好商好量,便是彼此是为生死大敌,又怎能失了礼数。
只可惜他现在对四斫斧文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不得不摇了摇头道:“不瞒大修,那灵猿的仙文之体,实乃无意中祭出,若想再祭一次,怕是不能了。”
母猿嘿嘿冷笑道:“果然强硬。”
手掌一抬,空中现出一粒金珠来,从金珠中射出一道白芒,速度也不算快,刷的一声,就向原承天扫来。
这白芒若是细瞧,却是色分七种,光芒到处,嗤嗤之声不绝,空中就显出一道细痕,分明是连这界力也被割破了。
原承天耸然动容,这连界力都能割破的光芒怎是肉身可敌的,急忙将太一弱水祭出,可对太一弱水能否抵御金珠光芒,也只有三成把握而已。
金珠上的白芒触到太一弱水的水幕,果然就将水幕无声割开。按理说在灵气充沛之地,太一弱水威能最强,可如今水幕依旧被破,只能证明双方修为相差太大,却不能说太一弱水不配为天下第一防御之宝。
好在白芒被水幕这么一阻,速度更是慢了,原承天迫不得已,只好离开立身之地,白芒随即扫到,将身后的残殿扫的玉屑横飞。
母猿此举只是示威,第二扫并不径出,而是冷冷叫道:“如何!“
斧兽拍手笑道:“万灵道友,你这七灵珠果是厉害,只是用来对付一名凡界羽修之士,岂不是大宝小用了。”
原承天心中一惊,暗道:“原来这就是七灵珠了,此宝无物可御,修为越强,越是厉害了,我寻寻觅觅,不想在此处撞见。”
这母猿实力比斧兽强出太多,原承天知道今日已然无幸,忍不住要出示无字牌,可复又想来,此时示牌,岂不等同于屈膝投降一般,此身可杀,清名却不可污。无字牌仍是按定不出。
母猿转向斧兽嘿嘿冷笑道:“你居然为他说话。”
斧兽忙道:“非是要替此子说话,实因此子虽是来历非常,可以他此刻修为,的确是难以祭出三首六臂灵猿的仙文之体。“
母猿道:“这又如何说?“
斧兽道:“你想来,这四斫仙文他又没有学过,只是从前世的残存记忆之中,被激发出一星半点罢了。而此子既有千杀劫果在身,那就是杀伐过万之证,试想以他的一星半点的残识,又如何将三首六臂灵猿从万缕冤魂中分辩出来?又遑论祭出?“
母猿道:“原来如此。“复又沉吟片刻,道:“若想让他再祭三首六目灵猿的仙文之体,该当如何?”
斧兽笑道:“此事说来有些烦难。”
母猿厉声道:“斧兽,你左不过是想得些好处罢了,也罢,你若能替我办成此事,我许你三个条件,任选其一。”
斧兽连忙摆手道:“莫误会,莫误会。”话说如此,却是目光连闪,隐藏得色。
母猿道:“我万灵行事,向来赏罚分明。而你不得些好处,哪肯尽心,我有七灵珠炼制之法,万骨大阵秘术,以及一颗十万年大猿金丹,你只管来选。”
斧兽连称不敢,禁不住母猿厉声断喝,只得假意为难的道:“七灵珠炼制之法,我纵是得了,也修它不得,万骨大阵秘术也就罢了。”
母猿道:“好,我就将大猿金丹与你。”
斧兽喜之不禁,也不让母猿催促,就道:“若让此子祭出仙文之体,只需我将这斧文传授于他便可。”
转目瞧了瞧原承天,又道:“我猜万灵道友要让此子祭出仙文之体,定有深意,那仙文之体的祭出时间自然是越长越好了。”
母猿道:“这是当然。”
斧兽道:“此子的修为的确是弱了些,若能将其提升至羽修大成之境,或可从容些。”
母猿道:“这又何难。”
转向原承天时,神色千变万化,忽喜忽悲,令人莫测高深。斧兽忽的向她侧目向视,似乎在与她传音。
母猿点了点头,道:“他怎样的脾气,我还瞧不出,我自理会得。“就将声音放柔,对原承天道:”这位道友,你我之间的恩怨,你且不必理会,我要见那三首六臂灵猿,实有极紧要的大事,你若肯玉成,便是感激不尽。“
此话虽有相商之意,可并没有直说双方的恩怨就此勾消,看来她与原承天究竟如何了结,还得看原承天能否办成此事了。
正所谓怨家宜解不宜结,此事若能和平收场,自是大妙,而母猿的态度,又极是热切诚恳,着实推脱不得。
原承天想了想便道:“也好。“
斧兽拍手道:“你这修士,忒也愚直了些,怎的不讲条件,就径直应承下来?“
母猿道:“你只当别人与你一般,是那见利忘义之徒。“
她与原承天本是仇深似海,可要托原承天相助的事情,更是千载难逢,若错了今遭,难不成还要等他个千千万万年?她原打算此事成了之后,再与原承天计较,心中着实担心原承天趁机提出条件来。
自己身为天下灵猿之母,自然是言出必从,怎能反悔的。
不想原承天却是只字不提,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心中忖道:“此子的性情倒也罕见。“
虽不见得就泯去了诛杀原承天的念头,可心中的恨意却是淡了许多。
这也是原承天为人的好处,只因为人处世,你若是与别人斤斤计较了,别人免不要也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而最是那解人急难,不肯求报的人,反倒福报更多。
母猿长叹一声,她知道心中恨意既消,若再想生出诛杀原承天的念头,只怕就是难了。
当下就对斧兽道:“你就随我走一遭吧。“
转过身来,对原承天道:“道友,你且随我回到去处,就由斧兽授你四斫仙文,由我助你提升修为,想来三五年之后,就可从容祭出仙文之体,那时道友自有好处。“
此话和刚才又是不同,那“感激不尽“四字,只是模糊其辞,而”自有好处“四字,其意已是分明了。
原承天道:“若能助大修一臂之力,完成心愿,在下自是乐于从命。不过在此之前,在下尚有一事相告。“
母猿生怕原承天改了主意,脸色就是一变,忙道:“你想怎样?“
原承天不慌不忙,取出那无字牌来,问道:“敢问两位大修,这无字牌究竟为何物?“
猎风是知道这无字牌的来历的,她见到原承天等到事情有转机时,才示出此牌,不由心中暗笑。先前若出此牌,没得让人轻瞧了,此刻示出牌来,就有让二兽为难之意。原来自家主人,也是捉狭不过的。
再说那无文牌出示之后,究竟有何后果,其实难料,而等到大局已定时,再出此牌,则是怎样也不会惹来大祸临头。这样瞧来,主人之精明厉害又怎比这斧兽弱了。
斧兽原本浑不在意,轻描淡写将这无字牌一瞧,却是脸色大变,那母猿更是动容,竟在空中连退三步,尖声叫道:“这物事怎的在你手中。“
叫得虽是吓人,可分明已是色厉而内荏了。这让原承天心中更生疑惑,这块无字牌,究竟是如何了不起的物事?
0841章 惹事生非求一觐
就见斧兽与母猿的神情转了数转,实有七分畏惧,三分痛楚,原承天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的瞧着两兽。
过了半晌,母猿长叹一声,道:“不想道友竟有如此福缘。实不相瞒,当初那场驱逐之战,我万千兽禽,被诛杀过半。那仙庭首执更是狠毒,意欲关闭仙庭,势要将我等身毁魂灭。幸好那创世大修甚是慈悲,意欲为天下万物留种,这才网开一面,让幸存生灵,****魔界九渊。”
斧兽道:“创世大修当时就取出这块无字牌来,让我等立誓,若遇有修士持此牌来到九渊,务必要保他的周全,我等感创世大修不杀之恩,又怎敢违背了?再者说,灵誓一发,天地为证,若违此誓,必是天诛地灭的。因而我等见到此牌,想起往事来,自是好不惊惶。”
母猿又道:“不过道友需要牢记,我等这些经历过仙庭之战的,固然不敢伤害持牌之人,可那些经历创世之战,被打落九渊的大能异兽,却是饶不得你。”
原承天心中一凛,道:“这是何故?”
母猿道:“你想来,那创世之战中的蛮荒古兽们,承天地未分之精华,属性何等精纯,也就略逊于四神罢了,唯因时乖运骞,这才身死魂灭。饶是如此,仍能凭着一口怨气再修金身,得证道果,其心志何等坚强,其属性谁可比得?这其中,自然也有些蛮荒古兽的残魂怨气泯灭无痕,可见这剩下的,都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了。“
原承天点头道:“天地未分之时,自是灵气最纯,这些个蛮荒古兽承天菁地华,自是无可比拟的。“
母猿道:“比如我与斧兽,虽在仙庭之战中留得残躯,若论修行岁月,那些个蛮荒古兽也就比我等早上千年罢了,而这些大能们凭着一丝怨息残魂,其修为仍是远超等我。世人常言万物平等,其实那生灵出身有别,又哪来的平等。“
斧兽忙道:“万灵,慎言,慎言。这话可就是在报怨天地不公了,那天地法则由创世大修而定,你报怨天地,岂不是落到他的头上去。“
母猿道:“我等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谁敢真的怨他?魔界那些杀星不识天数,一心只想上界讨个说法,嘿嘿,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斧兽笑道:“你怎的又扯到魔界上去,魔界之中,亦有我辈****,说来亦算是血脉相连。“
母猿甚是不屑,道:“****魔界者,皆是根基低微之徒,怎能和我九渊异兽相比,真是不提也罢。“
复又对原承天道:“道友,你有所不知,我等异兽****,原是有分教的,那些个愚鲁不堪之辈,就放在魔界生存,而我等这些个大凶大恶之徒,就只好放逐九渊了。“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大修此言怕是不妥,我瞧两位大修的言行,亦是通天达地,虽是神通惊人,却也说不上大凶大恶。“
母猿嘿嘿笑道:“那也是近万年来修行有成罢了,若是换成万年前,便是杀了个成千上万,也是不皱眉头。“说来甚是豪气干云。
斧兽笑道:“万灵当年,的确是神鬼皆忌。在下至今思来,犹是心悸不已。“
母猿亦笑道:“斧兽,你莫来说笑。话说回来,九渊那些个经历过创世之战的大能异兽,因不曾见过这无字仙牌,又不曾立过誓,怎会受人约束?更何况这些个大能们,对那创世大修本就心怀怨气的,若见了你持此牌,反倒要拿你泄愤,此事不可不察。“
原承天暗叫侥幸,也亏得今日得了母猿的指点,否则若在大以异兽前出示此牌,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妖修修行,本就是极难,等闲数万年也未必能提升多少修为,可那些创世之战中身亡的蛮荒古兽,却只凭一口怨气残魂,就修成极大成就,比母猿斧兽可是强得多了。
母猿斧兽,不过是九级异兽,便是再修个数十万年,也未必就能达成十级,这般想来,那些个十级以上异兽的禀性天赋,真个儿是不可思议了。
此时空中出现三道身影,正是前几日伴随原承天的三只七级异禽,这三只异禽虽被原承天一言劝退,可犹自放心不下,故而又前来寻找原承天了。
斧兽与母猿见到这三只异禽,自是无名火起,那斧兽正要上前冲杀,原承天忙道:“两位大修且慢,这三位异禽乃是记挂我的安危,着实情重,还请两位大修莫怪。“
母猿冷哼道:“你速速上前打发去了,莫要惹我等动手。“
原承天急忙上前,问道:“三位道友为何去而复返?“
一名异禽道:“大修,见你安好,我等甚是幸慰,此一去,我等着实是放心不下,更有大事相告,这才急急过来寻你。“
原承天心中暗道,这九渊沉寂不知多少万年,不想自己此次前来,却是祸事连连,若说天地对自己青眼有加,格外照拂,可从这事来说,竟是相反的了。
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
异禽道:“九渊的大能生灵自是以异兽为多,不过我等异禽之中,也有两位十级大能,如今那位吕修,就领着诸多异兽,去寻那两位十级大能厮杀。“
母猿和斧兽远远的听到这话,那斧兽就不由笑道:“这吕祖倒也会生事,可是凭他一名仙修中乘之士,又怎能惹得起黑翼大鹏与雷极鸟,这可不是自寻死路。“
原来天地大能之鹏共有三类,其一为毘鹏,此鹏位在十大灵禽之三,仅次于朱雀凤凰。此鹏喜在昊天出没,故名为昊天毘鹏。又有金翅大鹏,为天外灵域之物,后因天外灵域崩塌,世间遂不复见。
那金翅大鹏的神通,并不见得就比昊天毘鹏弱了,只因创世之战后,千禽排定名位之时,天外灵域尚未创制,那金翅大鹏亦无法名列其中,
其三便是这黑翼大鹏了。
黑翼大鹏因在创世之战中被打得身死魂灭,唯有一道怨气****九渊,故而再修道果时,可就比毘鹏差得远了。不过在创世之战中,两者倒是不分上下的。
而雷极鸟亦因在创世之战中未能留存,故而其名亦不在十大灵禽之列。可此鸟既然能修成十级,亦可想见其天赋禀性。
听到斧兽的话后,母猿冷笑道:“斧兽,你有所不知,那吕修如何敢去惹黑翼大鹏,不过是得了魇龙的法旨,故意去生事罢了。你想来,若是吕修手下异兽死伤惨重,少不得有与大能异兽沾亲带故的。此举不过是激那些个老家伙出来闹事。”
斧兽叹道:“三王失和,九渊不宁,难不成真要惹得九渊大帝出面不成?”
母猿道:“九渊大帝镇守灵域废墟,等闲不肯见人,三王争执不下,也就只好惹下大祸来,好去面见大帝罢了,说来说去,那戾凤魇龙,也没将我等九渊生灵放在眼中。”
斧兽忙道:“万灵,慎言,慎言。”
母猿将双目一旦,厉声道:“别人惧那魇龙,我怎会惧他?”
斧兽讨了个没趣,嘿嘿笑道:“万灵金猿,万猿之母,九渊异兽之中,最近仙修之体,自然是不用惧那个魇龙。”
原承天心道:“这灵猿倒也极是骄傲的,她此刻雌伏,也只是因修为不够罢了,只是她既存了此心,少不得日后九渊生波。“好在那时自己应该是不在此处了。”
他对异禽道:“两位大修已说的明白了,此事别说是我,便是吕祖也是身不由已,你等只好去晓谕诸多异禽,不可参战罢了,想那黑翼大鹏与雷极鸟怎样也不会吃亏。”
异禽道:“我等这就向九渊诸禽传下大修法旨便是。却不知大修随着那万灵斧兽,欲去何处?”
原承天也不隐瞒,就将实情说了,异禽见原承天此行并无危险,而观母猿与斧兽言辞,对原承天像是化敌为友一般,心中自是放心,也算是对得起戾凤所托。
三只异禽就与原承天告辞了,双翼展动处,立时就不见了身影。
母猿与斧兽与原承天也启程上路,径直前往母猿的洞府所在。
原承天虽有黑羽衣在身,又怎能比得过斧兽与万灵的遁速,斧兽不耐烦,就将原承天请到刀舟之中,万道光芒纵起,刀舟穿云破雾而去。
行了半月之后,就见远处空中金光万道,金光中捧出一团极大的黑云,想来这黑云之中,就是母猿的洞府了。
三修离黑云还有万里之遥,就有两排异兽来迎,这些异兽个头大小不一,修为参差不齐,个个扛着一面三尺旗子,吵吵嚷嚷的前来。
母猿也不理会,径直前行,走没多远,又是一队灵猿来迎,母猿见到自家人,倒也露出了笑颜。
忽见一只铁背苍猿上来禀告道:“万灵殿下,前日有凡界元魂一道,****九渊,此元魂似乎有些来历,不便擅自处理,还请殿下示下。”
母猿奇道:“有怎样的来历?”
铁背苍猿道:“此元魂或是先生于昊天,后返世于凡界,如今****于九渊,这样的劫数,怎是没背景的。”
母猿道:“拿来我看。”
铁背苍猿将一只石盒打开,盒中有一道微光闪动,的确是一缕凡界修士的元魂。
母猿只瞧了一眼,道:“原来还是个女修。”
而原承天瞧见这道元魂时,没来由的心中一跳。
0842章 殿中有山灵气足
修士的元魂不比相貌,并无识别之处,不过是可用灵识感受的一点灵力波动罢了。
不过灵识若是强大,倒是可以依稀分辩出元魂的细微区别来,男子的元魂阳气旺盛,女子的元魂阴气沛然,除此之外,若想再探魂魂根底,就只好去用灵识深入元魂深处了。
但石盒中的这道元魂脆弱不堪,怎堪灵识一探。想来万灵金猿处必有探魂法宝,这才探出此元魂的一点来历来。
若真如铁背苍猿所说,此魂经冥界而不纳,又****九渊,那定是遭人用阴毒法术陷害了,故而在经过冥界时,不入轮回大道,又因机缘巧合,****九渊。
若是寻常修士元魂,经此百般折磨之后,自是烟消云散了,而此魂便是****九渊,经历这四浊之气的冲击,仍是凝而不散,可见此魂毅力之坚,仙缘之厚。
万灵对铁背苍猿挥了挥手道:“你将此魂携去养魂池中,好生养足魂力,到时就动用照魂镜,查她的来历好了。若着实照不出,有斧兽在此,借他的因果镜便是。”
斧兽道:“此些小事,自该效劳。”
万灵嘿嘿笑道:“这面因果镜,在你身上也没大用,何时送给我?“
斧兽虽知万灵说笑,却还是退了一步,叫道:“万灵,你那蕴宝殿中法宝万千,怎的还要打这因果镜的主意?我得此宝,可是历经千辛万苦,视若性命一般,任你拿千宝来换,也是不依的。“
铁背苍猿转头偷笑,忙先谢过斧兽,又对万灵金猿恭身道:“原不敢因此小事惊扰殿下,只怕此魂是有来历的,又听闻殿下正在寻老祖残念碎魂的下落,生怕是有瓜葛的,这才前来禀告。”
万灵笑道:“有心了。”
当下领下原承天与斧兽进入黑云之中,原来那黑云中建了一座大殿,就如龙格非的空中楼阁一般。
九渊之中,并无金木土石,故而这大殿亦是由四浊之气所凝,只是因妙用异法,这大殿瞧来也就与寻常殿宇没什么区别了。
原承天走进殿中,四处瞧去,心中微觉惊讶,原来这大殿的布置,大有仙庭气像。他初世时名位不过是大罗金仙,难入仙庭,可仙庭入口的妙道极修阁倒也有缘一入。
而大殿一些细微之处,与妙道极修阁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大殿共分五座,中为万灵大殿,另有四殿旁侍,为培魂殿,养神殿,炼兵殿,蕴宝殿,皆用四斫仙文中的刀文枪文镌刻殿名,原承天勉强也能识得。
四斫仙文原就出于蛮荒时代,万灵等九渊诸灵熟知此文,倒也不足为奇。斧兽应该是精通四斫仙文中的斧文,故而方有此名。
既有斧兽,想来就有剑兽了,那四斫剑文最是玄奥,若九渊之中真个儿有剑兽,其修为必然比斧兽高出许多来。
铁背苍猿等一众灵猿陪同万灵入殿之后,自去培魂殿中的养魂池替那缕元魂养魂。万灵则进入万灵大殿之中,升殿议事。
原承天立在大殿一角,口观鼻鼻观口,只当这殿中没了自己这个人。
原来那万灵金猿在九渊亦是有职事的,是为收魂使,专管天下元魂****九渊之事。
九渊之中的大能之修,皆是一点残念碎魂修成,故而对天下孤魂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尤其是对灵兽灵禽的元魂,更是关心备至,若有孤魂****九渊,就由万灵金猿收了来,或养或灭,皆由心定。
若以万灵的九级修为,在九渊之中也不算是如何大修,奈何那十级以上的大能,又怎会来理这些俗事,万灵身为灵猿,虽比不得凡人道体,亦算是极接近了,在九渊之中,自是灵慧无双。又怎像其他异兽那般愚钝不堪。
这收魂使一职,也就万灵最为合适了。
万灵所料理之事,不过是哪道元魂已然养成,可送出大殿去,任其修行;或是某道残魂拼凑不得,只好碎魂了事,种种情由,甚是琐碎。
那万灵心中虽有大事,却极是耐心,若是送出元魂也就罢了,若是听到有碎魂难以养成,必是要询问备细的。
就听她对一名灵猿道:“我等这处九渊,是天下最后的所在,若那元魂在此****了,等闲难以破界而去,此处就是天下元魂最终的寄身之所,那天地生成一物,不知要耗去多少物事,我等又怎能轻忽了,辜负了天地的美意?”
又道:“要知道元魂****九渊,实为极惨之事,我等在此住得惯了,倒也不觉得九渊如何不妥,却不知道凡界昊天,实为福地,若有元魂****了来,怎不惶恐?故而你等必要小心,好好将元魂安顿了才是。”
原承天听到此语,暗暗点头,这天地的万物循环,果然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再没有一丝错漏的。不过法则就算极周全了,也需人力执行,九渊有万灵这样的收魂使,岂不是天下万灵之福?可见天地择人,亦是一点不错的。而万灵的称谓,想必亦是从此而来了。
好在万灵座下灵猿,执行此任不知多少万年,自是驾轻就熟,万灵平时又是勤勉,也没积下多少事务,也就是半日工夫,就将离殿之几日积下的公务办理干净。
这才退了灵猿,将斧兽与原承天引进养神殿中。
养神殿亦是广阔,万灵领着原承天与斧兽缓步行去,很快来至一处偏殿,此殿殿门紧闭,有两名灵猿在此镇守,见到万灵亲至,忙行礼不迭。
万灵道:“此殿近日可有猿来?”
两名灵猿忙道:“禀告殿下,此殿近日不曾有灵猿来。”
万灵叹道:“你等虽是灵猿,灵慧强过九渊诸兽,可若不勤加修行,也是难有进益的,这座碎灵殿已有百年不曾开启,足见你等懒惰了。”
两名灵猿哪敢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万灵将手一拍,殿门无声而开。在万灵启门之时,两只灵猿都是面色紧张,如临大敌一般,双双手中掐了法诀,身上就有黑云绕体。
原承天观两只灵猿的举动,正感惊讶,不想那殿门开处,忽有一股充沛灵气扑面而来,喜的他忍不住就想大叫一声。
那灵气被压抑久了,好似狂涛巨浪,就从殿内急急涌出,两只灵猿首当其冲,个个牙关紧咬,手中法诀连掐。
要知道这些个九渊异兽遇到这灵气,好似仙修之士遇到四浊之气一般,修为稍低些,就是不堪忍受了。
万灵见原承天面色惊讶,便道:“此殿收了一块天外灵域的碎片,故而灵气惊人,当初虽请了斧兽,用斧文镇住了,不想这灵气仍是非同小可。”
斧兽忙道:“非是我不肯尽力,实在是这灵域的碎片略大了些,斧文也是镇不住的。”
万灵笑道:“镇压灵气,原是你这个收灵使的职责,这碎片的灵气压制不住,怎不是你的过失?”
斧兽叫屈道:“那落灵山就算是九渊大帝亲自镇守,灵气也是丝丝泄出,为祸九渊不小,难不成我竟强过九渊大帝去?若想使灵气一丝不泄,那是千难万难。”
万灵点头叹道:“这便是邪不胜正了,我等异兽异禽,修的终归是旁门左道。”
又对原承天道:“你若想增进修为,非进此殿不可,好在斧兽修为不俗,这里的灵气倒是可以承受得的。我另有妙法,可增进你的修行,等你羽修大成之后,就可重祭仙文之体了。”
原承天道:“大修此举,恩同再造,原某感激不尽。”
万灵道:“你也不必谢我,说来你也算是我的仇家,若不是我欲见先祖,有要紧之事分说,便是你有无字牌在手,我说不定也将你杀了。”
此话说的虽是严厉,却有几分调笑之意,说的斧兽与原承天都笑了。
原承天随同二修进入此殿,只见这殿中立着一座小山,约有千丈大小,说来也不算小了,足可与玄焰谷中的巨禽所守之灵域相提并论。此山亦和飞升殿碎片一样,上有黑云镇压。
若是去了这黑云中的斧文法印,想来这灵气定会强大百倍了。
此山的金屑玉壤,原承天是见得惯了,倒也不奇,奇的是此山上结有十余种奇花异果,却是未曾见过的。
想来这灵域****不知多少万年,这些个奇花异果经灵气培育,功效定是惊人之极。
只可惜原承天此世已弃丹道,这些灵果虽好,他正眼也不去瞧。
原承天心中感叹,不知自己何时能达成天道之修,得了玄焰谷巨禽的灵域碎片,若到了那时,修行之速,定是一日千里了。
万灵见原承天入了此间,神色依旧从容,更奇的是,对山上奇花也是浑不在意,心中暗暗称奇,心道:“这些奇花异果皆是世间难觅的,凡修见此怎不动心?此人的心境忒也强了些。“
她关了殿门,就对斧兽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灵域碎片的镇压斧文,你就亲自打开了吧,原道友来自凡界,灵气自然是越充沛越好。”
斧兽苦笑道:“虽是便宜了原道友,却苦了区区在下。却不知那粒大猿金丹,何时到手?“
万灵厉声叱道:“怎会少了你的,便是这般与我夹缠不清。“
斧兽忙笑道:“只是说笑罢了,何必动怒?“
立在灵域小山面前,手中仙文法诀便出,这山上的黑云之中,就显出“永存九渊“四字仙文来,此四字乍现而消,便有一股强大的灵气将原承天浸蕴了,原承天身在其中,自是觉得妙不可言。
0843章 万魂朝元可冲玄
这灵域小山解了封印之后,其灵气虽不见得比刚才强大许多,可灵气之精纯,则是超过刚才百倍有余,在这等情形下,哪怕不动用心法,便是一呼一吸,体内灵脉也是大动。
不过万灵与斧兽在灵气之中,就百般不自在起来,二修同时动用法诀,就将自己的灵脉封了,不让灵气入体半点。
灵脉既封,二修也就无法修行了,好在对异兽来说,其修行岁月动辄以万年计,就算封住灵脉数年,也只是一瞬罢了。
原承天当即盘膝而坐,动用起紫罗心法。片刻之间,就有五色气息在头顶聚集,此为五气朝元之像,在凡界修行时等闲难得一见,不想今日刚刚运转心法,就生出五气朝元来。
此刻原承天的修行进境,关乎万灵自家大事,如何不用心?就将一对猿目,瞧定了原承天,一瞬也不瞬。而她见到原承天生出五气朝元之兆,也只是略略点头罢了。
此灵猿虽不及蛮荒大能异兽,其仙基也是非同小可,而其平生也不知见过多少奇才异士,能得她心中一赞,足见原承天的仙基极是不俗了。
她观看良久,转身对斧兽道:“我观原道友之修,草木之精用的极少,这么看来,若想提升他的修为,那就不可用丹了,如此倒有些为难。”
斧兽道:“依靠草木之精修行,本就弊病重重,原道友来历非凡,怎能不知此节。既不可用丹,那就另谋良方才是。”
万灵道:“说不得,我就只好用万魂朝元秘术了。”
斧兽吃了一惊,道:“这万魂朝元秘术何等霸道,万灵切莫心急,原道友的心境固然不俗,只怕也承受不得此法。”
万灵道:“若非如此,又该如何?”
此时原承天忽的睁开眼睛,道:“却不知那万魂朝元,有何秘奥。”
斧兽道:“万灵道友身为九渊收魂使,这数百万年来,不知集了多少无主残魂,要知道生灵的元魂,是为天地灵气所凝,最为精纯不过了,鬼修之士,全仗元魂修行,只是鬼修的小术与万魂朝元比来,那就是荧荧之火与日月争辉了。”
万灵则道:“那能够有机缘****九渊的元魂,自是与众不同,其元魂之中,或是大有来历,或是大德之修,或是奇才异能之士。如今这些个元魂虽是残破了,其灵气不失。我便就此修成一种秘术,名为万魂朝元**,无论你是仙修鬼修魔修,此法都可运用的。”
原承天道:“此法有何妨碍吗?”
万灵道:“你想来,那些元魂虽是残破不堪,灵识大半丧尽,可总有些元魂,灵识如丝如缕,无法驱除干净的。若只是一缕灵识也就罢了,若是残魂无数,这积累下来的灵识可就极其强大了。”
原承天道:“这么一说,在下便明白了,大修可是担心这些散碎灵识喧宾夺主,扰了我的心境灵识?”
万灵道:“此最是可虑之处。此法由我来修行,倒也罢了,原道友只是羽修初修,若用此法,好比孩童轻疾动用虎狼之药,着实堪虞。”
她此刻瞧原承天的性命,只怕比瞧自己的还重,若不是万无一失之法,又怎肯在原承天身上动用,但若不用这万魂朝元之法,其他诸术,对原承天修行的帮助,怕是收效甚微。
原承天沉吟片刻,细细想来,以他的玄承,自是明白这万魂朝元秘法的好处。只是吸纳元魂修行,虽有大利,亦有大敝,若无绝佳应对之术,实难施行。
这世间每道元魂,皆是天地精纯之气所凝,而每道元魂,都是独一无二,如何水乳交融,万魂归一,最是为难不过。鬼修因与仙修之士体质有异,修之并无大碍,可仙修之士若施此法,则是危机重重。
原承天虽吸纳了不少大修元魂,那也是大修元魂与自己性质一般无二,自然不会排斥。若是同时吸纳无数元魂,自是引祸之源了。不过万灵金猿既然修成此术,想来这个难题早就解决了。
至于残存灵识为祟,原承天思来自己有玉灵在侧,心境八风不动,就算有些麻烦,自己的神识何等之强,怎的敌不过这些残识,最多徐徐而修,不求突飞猛进,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便对万灵道:“万魂朝元虽有些妨碍,在下倒还有些把握的,大修只管施来便是。”
万灵知道原承天性子沉稳,绝非好大喜功之徒,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有几成把握了。
便道:“既是如此,我就姑且一试,若有不妥之处,原道友切莫逞强。”
原承天点头道:“自当从命。”
万灵虽是下了决心,还是郑而重之的取出一面鼓来。此鼓约有四尺大小,黑蒙蒙的鼓皮,瞧来也是寻常。鼓上有刀文三字,名叫万魂鼓。想到此鼓之中,或藏数万元魂,原承天怎能不动于心。
那修士的元魂就好似一条性命一般,如今虽是残破不堪了,等同于一团灵气罢了,可心中思之,犹觉不忍。
因此原承天见到万灵取出万魂鼓来,就起身整衣,对着万魂鼓先是深深一揖,其后长跪再辟。
斧兽笑道:“这鼓中元魂早就化成一团团灵气了,与寻常灵气又有何区别,你拜他作甚?”心中自是觉得原承天愚腐,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
万灵却正色道:“世间万物除了九渊生灵,皆禀灵气而生,你自是瞧这灵气都是一般,却不知这灵气既然凝成生灵,便是身死魂灭,等同于寻常灵气了,可毕竟也曾是一条性命。如今人家舍了这条性命助你修行,纵行大礼,也是应该的。”
斧兽知道万灵执掌收魂之职,对元魂的看法与众不同,也不争辩,嘿嘿笑了两声,也就是了。
原承天从导中唤出玉灵来,玉灵飘飘然坐在原承天身边,也不理会万灵金猿与斧兽投来的异样眼光。只不过二修唯有惊讶之意,并无贪婪之心。
要知道万灵等九渊异兽异禽,虽出自仙庭,可自从被贬到九渊之后,不得不适应九渊法则,不再以灵气为基修行,而转用四浊之气。这般转换,说来极是不易,也不知有多少异兽异禽,因转换心法不得法,而就此魂消魄散了。
那幸存下的九渊生灵,自然是适应了九渊法则,反倒视之灵气为猛恶毒药一般。这也是天地的苦心。
试想若九渊生灵也同样以灵气为修行之源,又怎能甘心在九渊****,自是要破界而出,与天下修士争抢不休。
万灵等原承天拜罢,这才手掐法诀,将鼓面轻轻一击。那鼓上原有一孔,鼓中残魂受到震动,就冉冉而出,在原承天面前飘飘荡荡起来。
片刻间,原承天面前就聚集了数千缕元魂,这些元魂皆是残破不堪,原承天动用神识探来探去,又怎能探出一点来历?因此与其说这些物事是修士的元魂,倒不如说是一团团灵气罢了。
此时万灵击鼓已达三次,也不再击,放下万魂鼓来,手中执了七面小旗,随手掷到空中,这七面小旗各自归位,就此形成一座炼魂阵。
原承天的位置,就是在这七面小旗中心,万灵口中念念有词,那七面小旗无风而动,原承天的头顶就渐渐形成一团气漩,此气漩将四周残魂一卷,忽的冲向原承天的顶盖天灵。
那残魂经这阵法炼化,果然化成一团团灵气,再无元魂之态了,而这团团灵气,一入原承天体内,就径直入了灵脉,顿成原承天的法力真玄。
这便是万灵金猿苦心孤诣创制的万魂朝元秘法了,将元魂练化入体,对鬼修来说,虽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仙修来说,则是冒险之极,而如今看来,万灵此法妙极,实为天下一等一的修行之术。
万灵极是小心,怎肯大动干戈,每次摇动阵旗,皆是轻微之极,生怕原承天承受不住这元魂灵气的冲击。
片刻之间,那数千元魂已皆被原承天纳进体内,万灵喝道:“万魂入体,凝神静息,心法运转,不疾不徐。”
口中就缓缓念出法诀来,指点原承天吸纳元魂灵气,冲脉化真。
原承天本就灵慧无双,如今又得万灵亲自指点,自是不会出一丝差错的,斧兽在一边瞧着,不停的点头赞叹。这些个凡界仙修之士,果然是最近道体的,那万魂朝元秘法就算是万灵修来,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可原承天修来,却是从容自若,游刃有余。
他怎知原承天身为大修分魂,被吸纳分魂之法早就历练有成,又怎是约学乍炼的生手?
如此将体外元魂灵气源源吸纳进来,转动灵脉化真,原承天就觉得那境界玄关刹时便至了,冲击羽修中乘境界就在弹指之间。
就在这时,那头顶的气漩中忽的光芒一闪,一团灵气急急冲下来。这团灵气居然不受万灵调度,怎不令人心惊。那万灵低呼一声,情不自禁的立起身来。
斧兽也是咦了一声,脱口叫道:“不好。”
原承天也觉有些不妙,正想闭脉封身,不让这团元魂灵气入体,可这团灵气来的极快,就觉头顶一热,那灵气已然入体了。
0844章 欲学斧文需祷天
原承天倒也不慌,以他此刻修为,就算有强过他的大修元魂强行夺体,他也可应付自如。于是神识返照体内,就形成一张大网一般,将这团灵气罩住。
不想这团灵气遇到神识罩来,就好像江河而入大河,刹那间消融的干干净净,让原承天一阵目瞪口呆。
此刻灵脉便是大动,原来是新增了一股强大之极的真玄,这真玄就在体内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就如艳阳化雪,将刚才吸纳入体的异种灵气一一化解了,就此万法归一,不分彼此。
原承天又惊又喜,而他刚才的神识与这时灵气一探之后,也立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入体的灵气,却是最熟悉不过的,与自己同出一源的大修分魂。
也不知这缕大修分魂遭遇了怎样的劫难,竟****到九渊地宙之中,并且残破不堪,再难转世修行。
今日遇到原承天,岂不就等于子投母怀一般。而这道元魂因灵识丧失的干干净净,与原承天法力的融合,又怎有丝毫障碍。
万灵虽见这元魂来得奇异,可眼见原承天就要冲玄,也不便细问,忙收了炼魂阵,以防打扰到原承天。在冲玄之时,若是再有元魂化真入体,那可就是抱薪救火了。
斧兽也掐了道斧文法诀,替原承天护法,此道法诀之中,先出兽吼禽鸣之声,紧接着一只古禽一只古兽扶摇而出,替原承天镇守两侧。
有这两只蛮荒古物在此,自然是诸邪不侵。
原承天体内真玄如海,汹涌上前,刹时就突破了玄关,那真玄在体内灵脉肆意汪洋之际,万灵大殿之外,则是波诡云奇。
在这九渊地宙冲玄,自然无法引来雷电风雨等寻常的冲玄之兆,却可使四浊之气激化生变。就见那殿外黑云被一冲而散,元灵大殿也因此摇晃不定。
元灵又是欢喜又是发愁,她这座大殿修来不易,若是被原承天冲垮了,可就亏大了。
好在与原承天体内应合的这股强大灵气,并没有困守于此,而是扶摇直上,冲天而去,自是八方震动。
原承天这次冲玄,实为九渊地宙亘古以来之奇景,只因自九渊诞生以来,虽有无数仙修之士来此,可恰逢冲玄者,也唯原承天一人而已。
那八方异禽异兽,被这惊天征兆所惊,纷纷回避不迭。
而在万灵大殿无极远处,一团无边无际的黑云之中,有一青一白一红三道光芒乍现而消。
这三道光芒就好似三只眼睛一般,虽是一睁便合,可一股强大无极,足以毁世灭界的无形波纹就向四周漫射而去。黑云被这波纹所激,更是翻江倒海般涌动不休。
幸好这三道光芒立时消失,那波纹散出去千万里之远后,也渐渐止息,不过九渊诸灵,却是没来由的齐齐心中一怔。
万灵与斧兽自然不能免俗,随着九渊诸灵,也是心中一悸,两位大修自是明白因由的,齐齐忖道:“区区一名羽修冲玄,自的连大帝也惊动了,看来这位原道友与大帝倒是颇有渊源的。”
他们本来因原承天有无字仙牌之故,对原承天已是略存敬意,此刻就于这“敬”字之上,再加一个“畏”字了。
原承天此次冲玄,因是准备充分,又兼有两位大修护法,可算是万事顺遂,唯因冲玄之前,有一缕大修分魂被吸纳了,因此冲玄之后,余波不绝,足足过了三日,方才安息下来。
万灵去探原承天的修为,不由又惊又奇,原来原承天的境界,已是远超羽修中乘境界,虽是远远达不到大成境界,可冲玄之后,能走的如此之远,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更难得的是,羽修冲玄成功,根基最难稳固。只因到了羽修境界,那四周的灵气再强,也是不堪一用的。不想原承天因吸纳了那道大修分魂,又何必消耗四周灵气,只靠自身力量,就可稳固根基了。
饶是如此,原承天还是静息一月,才算是大功告成。
万灵原想等到原承天稳固根基之后,再动用万魂朝元**,促其再冲大成境界,斧兽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世间哪有才冲中乘,便达大成之理,起码也需要两三年后,方能再施秘法。“
万灵苦笑道:“我也知道不可如此,只恨心急罢了。“
原承天此时开口道:“此刻再冲大成,的确是失之过急了,不如先修那四斫斧文,瞧瞧情形再说。“
斧兽道:“这才是正理。四斫斧文古奥难明,任你灵慧无双,也需花费时间,慢慢明悟的。“
万灵见二人所执相同,也只好耐下性子,道:“也罢,就先修斧文罢了。“
斧兽平日的性子倒也随和,此刻却肃容而立,对原承天道:“四斫仙文,乃天地之最终秘奥,内藏绝大秘密,若是能一体修全,天地法则,便由你定。我今日传你四斫斧文,瞧来只是凑巧,却不知你能得遇本座,便是十万年的机缘,再因故传你四斫斧文,若非天地安排,哪有此事。“
原承天亦肃容道:“弟子明白。“
不想斧兽却摇了摇头道:“四斫仙文,虽由我传于你,却是天意如此,我不过是代授罢了,怎算是你的师父?这中间的主次,不可弄错了。我与万灵相识不知多少万年,也不曾传这四斫斧文与她,那是因机缘不足,天意不肯,本座也是无可奈何。”
万灵道:“此次你传授四斫斧文,我在旁边瞧着,还能学不会?”
斧兽笑道:“你莫小瞧了这斧文,却与刀文枪文不同,若传此文,乃是天地机心一动,借我之心,入原道友之心,你就算在旁边听了个真,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万灵甚是不服,叫道:“虽说这九渊之中,四斫斧文唯你一人所知,又怎会有你说的这么玄妙,我瞧你不过是自赞自称,自抬身价。”
斧兽也不争辩,呵呵笑道:“既是如此,我俩就赌个东道,我就当面传原道友四斫斧文,若是万灵道友能学了去,我那面因果镜,就送给你吧。”
这因果镜是斧兽性命之宝,却肯拿出来赌赛,可见斧兽胸有成竹,已知必胜了。
可万灵自忖自己灵慧无双,九渊诸灵无人可比,又怎肯轻易认输,觉得那斧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便也道:“你既出因果镜,我好歹也寻个配得上此物的法宝来。”
沉吟片刻道:“当时我被驱逐出仙庭时,曾经过一处大殿,此殿便是青毫神殿了,就在我从殿前经过时,那殿上的匾牌忽的闪了一闪,我心中就多出一个念头来。我因身侧有神执催促,也不敢停留,不过这念头却是牢牢记住了,回到九渊之后,那念头却是忘得干干净净。”
斧兽知道万灵必有下文,也不着急,果然万灵顿了一顿,又道:“我以为失去机缘,极是懊恼,哪知等我转修九渊心法略有小成之后,那念头复又出现了,我急急将此念头写将出来,便得了一块法诀。”
说到这里,就取出一块玉牌来,那玉牌青光闪闪,也不知书了怎样的符文。斧兽瞧了半天,才是不识。
原承天胸中玄承,陈了斧文一项,其实已胜过万灵,斧兽的,可他定神瞧了许久,也是难窥天机,只是将这些符文的样式牢牢记住了。
斧兽道:“万灵,你不会是想将这块来历不明的玉牌,与我那因果镜赌赛?”
万灵冷笑道:“这块玉牌上的法诀,已涉天机,怎就比不上你的因果境?此法诀我虽然只悟出少许,也不比你那因果镜弱了,不信你来瞧。”
她手按玉牌,那玉牌上的青光就向空中一跳,忽的直射下来,赫然就是一道青毫神光。
只是这道青毫神光比起当初原承天在天阙上得遇的青毫神光,可就弱得多了。
但就算如此,那也是非同小可。三大神光本是仙庭所有,唯十二神执可控,万灵因此机缘,竟能动用青毫神光,哪怕只及原神光的百分之一,也是惊世骇俗了。
斧兽怎不知这青毫神光的厉害,那玉牌上的法诀,果然已涉天机,只要花费时日,慢慢悟去,这青毫神光终有修成的一日。而自己若能修成青毫神光,便是十级异兽也不用惧怕了。
他点头道:“也罢,我便与你睹了你是。”
斧兽让原承天静心盘坐了,先授其祷天之法,这是要让原承天先用祷天之法,托四神向天地转告,欲修四斫斧文,若天地应允了,斧文方可修行,若是不肯,便是无缘。
原承天原就修过祷天之法,却还是认认真真,听斧兽细细传授了,才动用此法祷告天地。
万灵在一旁瞧着,只是冷笑,在她瞧来,那斧兽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这世间的学问,只要说将出来,能否明悟,端看自家的灵慧罢了,却怎会和天地扯上关系去?
原承天见二人斗气,好似孩童一般,心中莞尔。不过他心中却也疑惑,祷天之法,不过是求得四神庇护,用来炼制法宝罢了,怎的还有转告天地之能,斧兽此举,倒真有些故弄玄虚之嫌。
不想刚刚祷天毕,就觉精神一震,神识也为之大动,心中忽的出一个念头来。这念头清楚明白,乃是用昊天真言所书,为八个大字:其祷乃准,得修斧斫。
0845章 漫将前文皆忘去
原承天心中见此八字,就觉得毛骨悚然,更觉激动不已,他原以为天道渺茫,不过是世间默默运转的**则罢了,那知却是果真可言可诉。
这就难怪凡界的俗子凡夫,若遇不公之事,都会向天地哭诉遭遇了。只是那凡夫的声音,哪里能直达上天,便是仙修之士,也无此机缘。今日却因斧兽的祷天之术,终得天地首肯,此既是原承天的偌大福缘,亦可知原承天的来历非凡了。
万灵怎知若修斧文,还需天地首肯,她凝神以待,更动用灵识探查斧兽动静,以防斧兽明授斧文,暗用法诀,以便赢了这场赌赛。
在原承天得了天地八字敕命之时,斧兽也是同时有所感应,他点了点头,就向原承天传授第一字斧文来。
他将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空中就现出一个斗大的金字,只是其文奥妙,也不知为何。
斧兽便道:“此字就是‘无’,天地未生之时,便是个无字,无中方可生有,故世间万世,皆从无中来。”
斧兽所言,乃是仙修常识,原承天与万灵怎能不知,那万灵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急盼斧兽细说分明。
斧兽瞧出万灵心思,便笑道:“这场赌赛,我也不欺你,其中奥妙,你立时便可知晓了。”
他用手在那无字仙文上一点,此字化成一道金光,就先冲着万灵而去,万灵将头一点,这金光就在她的将脑散开,自是进入她的灵识之中,此为传功授法的常用之术。
斧兽再划出一字“无”来,依样画葫芦,这次则是传给原承天了。他先传予万灵,再传给原承天,以示公平正大,而这两次传功若有异同,以万灵的修为眼力,又怎能瞧不出来。
万灵低头沉想片刻,笑道:“此字我已是牢牢记住了,斧兽,你空中大言,还不快快认输。”
斧兽笑道:“斧文共计三十六字,可拆可合,变化无穷,只此三十六字,可道尽世间奥妙,只可惜在下苦修数百万年,也只是略窥堂奥罢了。而万灵道友能否学会斧文,几日后便可知晓。”
此后斧兽每日向万灵与原承天各传一字斧文,共用了三十六日,将这三十六字传毕,其后再向二修传授斧文组合妙法。
那斧文极是简略,可一经组合,便是妙用无穷,而其变化组合则端看各人灵慧仙基,其中至道不可尽述了。
万灵极是要强,既然与斧兽赌赛,自然一心一意,要将这斧文学会。那斧兽胸有成竹,自是毫不隐瞒,三十六字斧文,皆是先传万灵,后传原承天。
及至传授组合妙法时,万灵更是打点起十足精神。在她瞧来,若说这斧文难学,指的应该就是这个阶段。斧文的关键,便是这组合之妙,若不能学会此法,三十六字斧文尽学也是无用了。
因此每日斧兽传授完毕,让二修提出意见时,万灵总是意见极多,稍有不解,就向斧兽问及。反倒是原承天,只有三言两语。
那斧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万灵所提疑问,尽释其疑,绝无藏私作伪之举。
原承天见到此景,微觉纳罕,观斧兽传功之法,可知其并没有藏私,他又怎的会认定万灵学不会四斫斧文,难不成不得天地答应,这斧文就真的学不成?
那学道求真,实为修士极大乐趣,世人视为枯燥乏味,却不知其中妙不可言。要知道人初生于世,便生好奇之心,于世间万物,人情世理,无不想探个明白,越是知之越多,越觉生趣无穷。
唯有那心智蒙尘之辈,却不肯一心向学,只知浑浑噩噩度世,将上天赐与的无双灵慧,弃之如敝履,岂不可惜。
两月之后,斧兽已将这斧文精要,尽传于万灵与原承天。
这一日斧兽道:“两位道友,这四斫斧文,在下绝不敢藏私,已然尽数传授了,今日就请两位一试,祭出这斧文来。”
说到这里,就瞧着万灵只是笑,万灵道:“你只管瞧着我做什么,那斧文我私下里也祭出多回,难不成这已经学会的东西,那上天还能收去不成?”
斧兽笑道:“今日也不必试什么斧文组合,更不必说什么斧文法诀了,两位只管将我第一日传给你们的那个‘无’字祭将出来。若万灵道友难以祭出此字,那便算是你输了。”
万灵越听越奇,那个“无”,她虽没当着噩修面祭出,可私下里也试行多次,自是随手应手,再无障碍的,难不到今日却祭不出?
她担心斧兽弄鬼,便道:“就请原道友先祭此字。”
斧兽笑道:“这也依得。“说罢负手而立,只示不敢弄鬼。
万灵早将灵识放出,这四周但凡有一点异常,又怎能瞒得过她,而斧兽的修为原就略弱于她,纵有花样,也可轻易识穿了。
原承天先前在与斧兽斗法之时,虽可祭出斧文来,但奇的是,他事后想重修斧文时,就觉得脑中空空如也,怎的也记不起来。此次重得斧兽传授,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随手捏了个法诀,就将那“无“字祭将出来。
万灵与斧兽见到空中的金色大字,都是暗暗点头。四斫仙文与众不同,每次祭出,必有蛮荒气息扑面而来,最是弄不假的,而枪文的气息强过刀文,斧文的气息又强过枪文了。
原承天试祭完毕,斧兽就转向万灵,示意她动手。
万灵冷冷一笑,手中亦掐定了法诀,不想这法诀掐到一半,忽的怔住了,脑上就露出极其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斧兽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万灵,你可当真能祭出吗?“
万灵尖声叫道:“怎会如此,那个‘无’字我的脑海灵识之中,竟无半点痕迹!斧兽,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斧兽叹道:“我怎敢在万灵老友面前弄鬼,实对你明言,四斫仙文之中,那刀文枪文也就罢了,唯这斧文枪文,已涉天机。若不得上天首肯,你再也学不去的。当时原道友虽因我故,被唤起了回忆,当日固然是祭出了,可那斧文,毕竟是他的前世所学,而非他自己,故而过了数日,这斧文也就在灵识之中湮灭无息。“
万灵此刻虽不肯信,心中也隐隐生出畏惧之意,天意之玄妙果然非人力可测。
她试着去祭第二日所学斧文,却是一个“一“字,所谓无中生有,一就是那个有了,有了个这个,才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个“一“字,虽是简单不过,可她偏偏一点儿也记得了,怎样也无法祭出,倒是其后学的几个斧文,倒是能够祭得出来,只是其中的妙诀精要,却也是忘得七七八八了。
由此万灵才知天地可畏,人固可欺天一时,又怎能欺得长久。斧文既涉天机,纵是你想尽办法学了去,那天地也会将其夺去,使其渐渐消失在记忆之中。
万灵认赌服输,便将那块玉牌交给斧兽。
斧兽接牌在手,沉吟片刻之后,却将那玉牌交给了原承天。
原承天惊讶不已,道:“此为何故?“
斧兽道:“这玉牌上所载,乃是青毫神光妙奥,以万灵道长的灵慧,经这数百万年,也只是略窥百分之一罢了,可见天地定是不肯将此光传予她了。想我九渊异兽,于世间万物无益,自是不得天下赐福,纵是我收下此玉牌,最多也和万灵一般,学了个四不像罢了。“
万灵听到这里,不由莞尔,笑道:“斧兽,你倒也知机。“
斧兽嘿嘿笑道:“在我想来,万灵当日路过青毫神殿时,身边不知有多少异兽,怎的却只有万灵见到神殿显兆?可见这也是天意了,而此天意示兆,却是为了谁?“
说到这里,就瞧着原承天微微一笑。
原承天动容道:“难不成神殿示兆于万灵大修,却是算中我今日在九渊与万灵大修相会不成?“
斧兽道:“若非如此,着实难以索解。“
万灵不由也沉吟起来,道:“不提也就罢了,经斧兽一提,我将这事反复思来,觉得的确就如斧兽所说,这青毫神光玉牌,的确是上天借我之手,转赠于你了。“
斧兽见原承天犹自发怔,便笑道:“原道友,你也莫要欢喜,那上天与你绝大福缘,自然也会予你极大责任了,你持此玉牌,瞧来是福,却需知福祸本相依,又怎及得我与万灵,不闻万事,在此逍遥快活。“说罢再将玉牌一递。
原承天见二修如此说,伸手去接玉牌时,就觉得有千斤之重了。
那青毫神光,主杀一应仙修之士,若那上天示兆,要将这青毫神光传于自己,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要大杀仙修之士,若是如此,此兆又怎会是天下的福缘,分明是极大的祸事了。
但天意如此,又怎能违背?原承天接牌在手,心中道:“我虽接了此牌,可若我去不参它悟它,难不成那青毫神光就可自主修成?“
想到这里,也就坦然起来。
这也瞧出原承天的与众不同起来,世上仙修之士,若得了青毫神光这样的无上神术,怎能不欣喜若狂,可原承天想的却是此神光将来会造下的杀孽了,慈悲之情,可见一斑。
原承天既学会了斧文,虽知修为不足,也试着去试祭仙文之体来,只可惜连试数次,皆不成功,看来不到羽修大成境界,断乎难成了。
而这日万灵忽的得到讯息,那日收得的一缕女修元魂,已然养成,要请万灵亲自处置了。
0846章 前生后世可堪怜
万灵只得起身,正要出殿,原承天揖手道:“大修,那道女修元魂我初见时,没来由的心中一动,或是与我有渊源的。若肯允我一观,感激不尽。”
万灵笑道:“这有何难?也罢,多日来讲谈些斧文,也是气闷,不如都随我去瞧瞧。”
斧兽和原承天听到“气闷”二字,不由失笑,万灵耗了两月,却没能学会一字斧文,怎不气闷?只是这笑容怎敢轻易流露出来,拚命忍住了,就随同万灵出了偏殿,前往养魂殿中。
养魂殿在五殿之中也只是比万灵大殿略小,只因此殿要养天下元魂,自然不能小了。只见此殿之中,置有许多古怪法宝,皆叫不出名目来。
万灵就随口向原承天介绍了。
这养魂殿中,最重要的是五件法宝,其一名叫引魂幡,若有元魂****九渊,则会被此幡招来,不致于流落到别处去。那元魂不管****九渊何处,被此幡招引,总要一路寻过来,甚至有那元魂落到九渊偏僻,花上数百年时光,才被引到此处的。
另一件法宝,叫聚魂壶。要知道每日被引到此处的元魂甚多,也来不及一一辩别清理,就只好先将元魂收进这聚魂壶中,元魂收进此壶后,其魂力不散,就算呆上数万年,也是不妨的。
第三件法宝叫洗魂鼎。那元魂既是****九渊,自然要沾染诸多秽气恶息,往往就失了本来面目,就需在这洗魂鼎中,洗去所染秽气恶息,方可一辩。
第四件法宝就是养魂池了。元魂经洗魂鼎洗去污秽,便有辩魂灵猿来辩其来历,若元魂完备,则元魂自去修行,若元魂已然残损,就要在养魂池中培魂之元,以备再探。
第五件法宝便是照魂镜,那元魂养足魂力,又辩不出来历时,就可用这照魂镜一探,那元魂所经历之事,就会一一呈现出来,再无隐瞒。
只是照魂镜虽能照出九成九元魂来历,可若是那来历极特殊的元魂,照魂镜也是无能为力,这也是万灵一直想得到因果镜的缘故。
斧兽的这面因果镜非同小可,乃是天地初分之时,清浊未辩之刻,于一座铜山中发现此境,此境能照出一切因果,任你如何其来历,一照便知,就算是仙庭神执,也逃不过此境的。
按理说万灵身为九渊收魂使,正该持有此境才是,可这面因果镜偏偏落在斧兽手中。万灵因此不服,就曾托九渊三王之首混沌去问九渊大帝,为何有这样的安排。
那九渊大帝就道:“万事不可求全,那万灵主收天下元魂,天下之事,可知十之**,若连这因果镜也得了,世间之事,谁还能瞒得了他?便是天地也惶恐的。混沌晓谕于她,让她切不可贪心了。”
万灵得了九渊大帝法旨,这才去了与斧兽争抢因果镜的念头。
此时三修来到养魂池边,斧兽与原承天抬头望去,只见殿中设有六座水池,池中之水色分六种,为青白黑黄红,此为五行之属。五池之中,养了数万朵莲花,其莲花之色,皆与其本属相同。
中有一池,其水深碧,其气蕴蕴蔼蔼,人未近前,就觉得心中如被一洗,也不知有多畅快。
斧兽越俎代庖,对原承天道:“此池非同小可,乃是借昊天洗魂台中的三滴净水,加上凡界,魔界,冥界所得之三界净水,聚成这四净养魂池。若有元魂着实残破,连五属净水也养不得的,就在这四净养魂池中,养足了魂力,再做区处。”
原承天点了点头,向池中凝目瞧去,如今这池中只有孤零零的一朵白莲,与另五座养魂池中的热闹一比,更是分外凄凉了。
铁背苍猿早就候在池边,对万灵道:“殿下,此莲中的元魂经数月培育,总算养成魂力,可承受照魂镜一探了,属下不敢自专,就请殿下颁旨。”
万灵道:“此魂既是来自昊天,自是不可轻忽了,你将照魂镜取来,本座亲自动手。”
铁背苍猿急忙去大殿中,将供台上的照魂镜取了来,万灵取照魂镜在手,心念一动,这镜中就射出一道淡淡青光,照定了池中的白莲。
就见从白莲之中升出一缕元魂,此魂光芒虽略显黯淡,倒也完整,可见经这数月培魂,魂力已级完足了。
万灵道:“且瞧瞧她的来历。”说罢手中掐了法诀,镜中光芒一转,那空中忽的现出一个人影来,却是一个金冠束发,衣袂飘飞的男子,生的甚是****俊雅。“
斧兽便对原承天道:“照魂镜中,照出是这缕元魂记得最真切的往事,这男子想来便是这元魂梦牵魂绕之人了。“言罢就是一声叹息。
那光芒中的男子温情款款,柔声道:“今日我林鹤真就以这妙韵八音为聘,许你双修之盟。“
原承天听到“林鹤真“三字,心中剧震,这才明白,为何他见到这缕元魂之后,心中总不自在,原来这缕芳魂便是云裳了。
没想到云裳竟是香销玉殒,****到这九渊地宙之中,自己岂不是辜负了公子我相托之谊?原承天想到此处,心中又是痛悔,又是自责。更想知道,云裳何以****至此。
急忙再看,照魂镜光芒一变,仍是那个林鹤真,只是这林鹤真却变了颜色,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情脉脉,而是寒着一张面孔道:“云裳,非是我不肯践约,实因我本是仙族弟子,你虽出身云家,却是庶出。你我之事,我家老祖怕是不肯的。“
斧兽叹道:“既然早知不肯,为何先前又骗人家,不过是****薄幸之徒罢了。“
万灵更是愤愤道:“世间男儿,岂不皆是如此?”
说的原承天与斧兽面面相觑起来。
原承天曾听云裳说起,对此事略知一二,可真正见到情景再现,怎不唏嚅。这时才明白云裳所言“始乱终弃”四字的意义,想那云裳极是痴情,遇到此事,岂不就是天塌了一般。
忽见光芒中闪出一个大胡子修士来,此人恶狠狠的道:“云仙子,你便认命吧,你若不死,终是我家公子的污点,又怎能娶到云家三公主。”说罢就是一件法剑当头祭来。
这法剑在光芒中显得好不真切,三修都在凝神望着,就见这法剑像是刺向自己一般,齐齐“啊”的叫了一声。
斧兽扼腕叹道:“不仅仅是薄幸之徒,还这么凶狠,这昊天仙族之中,怎的生出这样的人物来?”
万灵亦是叹息,道:“树大有枯枝,家大有孽子,你倒也是少见多怪。”
照魂镜光芒再一转,就出现一个少年来,这少年生得英才勃发,一双眸子好似两点寒星一般,斧兽与万灵齐声赞道:“这少年倒也生的好。”
忽的发现这少年与原承天有**分相似,忙凑到原承天面前细瞧了瞧,这才拍手笑道:“原来是原道友少年之时。”
原承天又羞又愧,也不便分说,心中忖道:“我少年时与云裳为敌,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她深恨于我,倒也寻常。”
光芒再转,就将原承天当日与云裳在玄焰谷之的大战,一一呈现出来,这等战事瞧在万灵与斧兽眼中,自是不屑一顾的,可二修仍是瞧得津津有味,时时指指点点,欢笑不已。
原承天叹道:“不想此女如此深恨于我。”
万灵却摇头笑道:“哪里是深恨,其实就是念念不忘罢了,需知爱也是痴,恨也是痴,爱恨之间,只隔着一线罢了,谁能分得明白。此女心中牢记此事,其中究竟是哪知缘由,只怕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
原承天怎敢深谈此事,忙怕:“不知她究竟是何人所害。”
万灵道:“自然会弄个明白,那害她的人,她又怎能不记得。”
此后光芒中所现情景,皆是云裳平生所历大事,不想六成却和原承天有关。
比如在伽兰城中,云裳受那侏儒逼迫,激得猎风出手;以及与清越易琴而弹等事,皆和原承天脱不了关系。
而当公子我在光芒中出现之后,原承天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公子既然与云裳情定,万灵与斧兽也就不会再拿自己取笑了。
然而公子我与云裳相聚不久,那公子我志向远大,誓要去冥界翻江倒海,阻止冥界与魔界合力,就此与云裳分离。斧兽与万灵齐声叫道:“这女子忒也命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男子,偏又是志在远方的。”
原承天知道云裳被害的情景很快就会出现,心境怎能平复,只盼万灵速速转动光芒。
好不容易等到光芒转动了,却不见人影,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那公子我已在冥界失陷了,你还指望他来护你不曾?关长老功德圆满,已赴幻域修行,怎还会回来?你若是明白事理的,就趁早自我了断,也免得污了我等的手。”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怒发冲冠,拚命去想这男子的声音,偏偏是从没听过的。
便在这时,那光芒中又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来,这女子冷冷的道:“杀了她。”
照魂镜中传来的声音,实有诸多失真之处,不过就算如此,这女子的声音仍有三四分熟悉,原承天想到一人,却不肯信,可若不是此女,又会是何人?
0847章 强祭仙文心犹恨
此女的声音与步遥环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可细细辩来,又有几分差异,不管怎样,此女怎样也和步遥环脱不了干系了。
原承天心中暗暗发誓,若能离开九渊,定要想方设法,查出此女来,替云裳报仇。
万灵与斧善同时感到原承天身泛杀气,已知他动了真怒,刚才云裳元魂中显示出来的情形,可知二人交情非殊,而云裳经历如此之惨,便是铁石人也会动怒,原承天如此反应,倒也不奇。
原承天问道:“请问万灵大修,云裳被害之后,若想其魂不入轮回,又该如何去做?”
万灵道:“可用魇镇之法。”
原承天自然不懂这些旁门左道之术,便问道:“何问魇镇。”
万灵道:“若得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设铜人一个,上书仇家生辰,针刺五脉,每日祭拜,四十九日之后。此人三魂离散,六魄不宁,成为一缕虚魂,便入冥界,亦不得收录,自然不入轮回,最终免不得****九渊。”
原承天越听越恨,道:“这要是怎样的仇恨,才会施出这种手段来,那云裳虽是生得花容月貌,却也不会去害人的。”
万灵道:“那女子若是生得花容月貌,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凡界之中,多的就是善妒之辈,这世间的女子若是心狠起来,可比男子狠得多了。”
万灵在九渊收留世间孤魂,何事不曾见过,对那世间人心,最洞彻不过了。
原承天叹道:“此事我实有天大责任。云裳此仇,不能不报。”
斧兽道:“道友,你也不必深责自己,你瞧那云裳所依仗之人,或被困于冥界,或去了幻域修行,她的仇家又怎能不动手?云裳身世可怜,也是她的劫数。否则红颜薄命四字岂是虚枉的?”
原承天道:“这就是天妒红颜吗?我听闻世间劫数成千上万,只当必有因果,那知道这女子生得美貌,也是一劫。”
万灵道:“道友也不必悲愤,此女自昊天而降凡界,自凡界再沉九渊,如今终是又遇见你,可见她的劫数也是尽了。道友不妨径直将其携进凡界,助她还魂就是,到时她再修肉身,自是有好结果了的。”
原承天道:“承蒙大修提点,承天感激不尽。”
万灵笑道:“此女既是原道友故人,免不得我也要假公济私一番。等闲元魂,只能永在九渊****的,今日怎能不给你几分情面。是了,斧兽,你用因果镜照来,看看此女究竟是怎样的因果,致使连遭劫难。”
斧兽道:“不用慌,让我照来瞧瞧。”
说罢取出因果镜来,对那白莲中的芳魂照去,只是此境照来之后,空中并不见有光影闪动,唯在斧兽的脑海之中,呈现因果罢了。
斧兽照了良久,这才收了因果镜,就此沉吟不语。
万灵道:“却是怎样?”
斧兽道:“此女果然是身世堪怜,原来她的前世,乃是仙庭一名神执伴读的一根香。此香万年不灭,永伴那位神执的身侧,不想此香久染仙庭灵气,便具备了灵慧,对那神执竟是心生爱慕起来。”
万灵道:“这还了得,香火之物,怎能就对神执动了私心?若扰了神执心境,其祸不小。”
斧兽道:“她私心一动,天地便知,那神执为了救她,遂灭其香。可这女子甚是痴心,复又自燃起来,如此三灭三燃,终被天地所知,自然要贬她入这三界走一遭了。”
万灵叹道:“三灭三燃,痴心何甚,这也难怪她要经历三界轮回了。这世间之事,果然是有因果的。原道友若能提携此香再入仙庭,才算是圆了这个劫数。”
斧兽笑道:“既然这个劫数应在原道友身上,可见原承天前途无量,日后仙庭必有名份,只盼原道友入了仙庭之后,莫忘了我等今日之会。”
万灵不禁白了斧兽一眼,道:“便是仙庭神执,又与我等何干?我等九渊生灵,一万世也难有出头之日的。”
思路客
当下万灵就将白莲上的云裳芳魂,收进一只玉瓶之中,此盒名叫养魂瓶,元魂在此瓶中,亦可将养魂力,那魂力越是强大,日后转世,越是仙基绝佳。
万灵收魂入瓶之后,想了又想,复又取出一粒金丹来,将金丹投入玉瓶之中,对原承天道:“这丹便是大猿金丹,实为本座私家秘宝,为培魂绝妙之物,此丹若炼上万年,可助元魂养成绝佳仙基,日后必证道果。”
说到这里,就将另一粒金丹,交给斧兽,斧兽急急查看一番,连不迭的收了。
万灵道:“这粒十万年的大猿金丹,如今可算是交给你了,只盼你助原道友修行斧文,仍要尽心。你用了此丹,自可无启灵慧,日后修到十级,也就多了几分机会。“
万灵喜之不禁,忙称谢不已。
原承天也知道对妖修来说,那十级就是最大的关口,若想突破此关,比登天还难,对妖修的灵慧仙基皆有极严格的要求,斧兽虽在九渊修行数万万年,这十级大关,仍是可望而不可及,如今得了这粒大猿金丹,方有几分指望。
而对万灵来说,以她的灵慧仙基,本就早该突破十级大关,奈何她这个收魂使的职司,他人替代不得,若是突破十级,自然要是潜心静修的,那九渊的法度岂不是尽失了?
要知是十级妖修,着实是非同小可,实有改天换日,吞云吐月之能。就会不知不觉,为天地执起法来,怎还有闲心去理会世间俗务。
修为越强,职责便是越重,世间之事,本就如此。比如那九渊大帝,本可与创世大修称兄道弟的,如今却被天外灵域的废墟困住,难得逍遥。只因这废墟若不由他镇守,别人也替代不得,天地之事,本就是不由人的。
而仙庭十二位神执,其情形亦是如此了。
而原承天复想自身,岂不亦是如此。
他出道之时,只求增进修为,哪里去管他人的死活,可修行越高,眼界越为开阔,不知不觉之中,就要替他人着想,否则便是违逆了天道,难有成就。
如今自己一心禀持天道之修,更是一步也错不得,否则别说天降劫数,就算是因果循环,也让他万万消受不起。
郑而重之的将万灵所赐玉瓶放进物藏中后,斧兽与原承天依然回到偏殿之中,去修他的四斫斧文。
那斧兽的意思,是想过个三五年,等原承天这斧文修了个七七八八了,再重施万魂朝元**,促使原承天再升一境,到了羽修大成之后,就可从容施展斧文,祭出仙文之体了。
可原承天得遇云裳孤魂之后,未免就担了心事,此事一来是对不起公子我的相托之情,二来更是对不起云裳,故而多在九渊呆上一日,也觉得是渡日如年。
而在九渊之中,他原先的愿望远未达成,那飞升殿碎片只收集了两处,催发五金六脉雪芽的九渊神火,更是没有丝毫头绪,这让他如何不急?
于是心中就存了念想,想早日完结万灵所托之事,尽早祭出三首六目灵猿的仙文之体了,好完结此间之事。
回到偏殿之后,他也不和斧兽说起,只管勤修斧文,务必要将斧文的变化之道尽早摸熟了,就要冒险一试。
斧兽只知道原承天极是勤勉,几乎是一刻不停的修行斧文,心中自是快慰,觉得这斧文神术,总算所传不误,哪知道原承天却甘冒风险,只想凭这羽修中乘境界,就强行祭出仙文之体。
也就过了半年,原承天已将这斧文的诸般精要,学了个**不离十,这也得益于他的玄承着实了得,对昊天真言,乃至无界真言,都有颇深的造诣。
而世间真言,皆是以四斫仙文为源头,以原承天的真言玄承,已可追本溯源,逆修四斫斧文了,故而其进境之速,远在斧兽的意料之中。
这一日,他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已可小试仙文之体,于是就从前世的散碎记忆之中,索得一块碎片,再配合这斧文妙术,就将一道斧文祭了出来。
这斧文映在空中,便可清楚的瞧见一只异兽的形状,原承天前世既然有千杀劫果在身,自然是杀伐无数,这只异兽也不知何时诛杀的,也不知其来历。
但此兽的仙文之体既然能祭将出来,足见原承天已掌握斧文精要了。
只是这样存心而为,和当初随意祭出仙文之体,却是大不相同,光是搜索记忆碎片,就是一件大耗神识真玄的苦差事,因此这异兽的仙文之体祭出之时,原承天顿时萎顿于地。
斧兽每日都见到原承天祭出斧文,故而这日也不在意,可忽见那斧文之中,竟现出仙文之体来,不由大惊道:“原道友,你不过是羽修中乘境界!此事你如何办到?”
原承天却笑道:“大修,我着实不可在这里过多耽搁了,还请大修速唤万灵大修来,我今日已有把握,可祭出灵猿的仙文之体来,早日完结万灵大修心愿,岂不是好?”
斧兽又是欢喜,又是担心,忙道:“道友,不可逞强了。”
原承天斩钉截铁的道:“在下虽知此事逞强,还请大修莫怪,就请大修容我放肆一回,今日若不能祭出仙文之体,承天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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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8章 眼前机缘学不得
斧兽见原承天意志极坚,实不可夺,只能无奈的道:“道友,你修为不足,若是强施仙文之体,实对修为有损。但道友既然一意孤行,本座也拦你不得。”
就向那万灵金猿急急传出音去,也就过了片刻,万灵就匆匆赶到了。来到偏殿之中,立时就吃了一惊。
原来原承天不等万灵到来,就开始强施斧文,就见空中光芒乱闪,已经是无法阻止了。
以万灵的本意,得见老祖仙文之体,自然是越早越好,原承天因此修为受损,也只是他自家的事。这些个九渊异兽,向来行事都是先已而后人,自私自利视为当然了。
于是也不作声,就在原承天身边坐下,一道灵识,牢牢的探向光芒之中。此时万灵唯一可虑的是,原承天的修为毕竟不足,就算老祖的仙文之体祭了出来,也不知能持续多久,就怕所问之事无法圆满。
原承天今日之举虽有些任性强为,不过以他的性子,若是没有三四成把握,也断然不会冒险,手中之事千头万绪,又怎能在此耽搁多年。更重要的是,万魂朝元之法虽好,终非仙修正道,可一不可二,自己若只想着提升修为,而贪恋此术,就好似饮鸩止渴,怎是长久之计。
因此下定决心,要在今日将此事了结了,从而摆脱羁绊,一心办理自家之事。
灵猿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之中好似沉渣碎屑,一时又怎能寻得着,这番授寻之苦,虽算不上大海捞针,也是无比艰难了,消耗神识不少。
好在原承天具大坚忍,大毅力,明知此事千难万难,也是不皱眉头,就这般条分缕析,细细搜去。顺便又将这些散碎的前世记忆纳入玄承,想来日后有暇,也可从头翻捡,说不定另有收获。
要知道那有关灵猿的记忆碎片本就年深日久了,兼又散碎不堪,想一一拼凑起来,着实不易,虽然刚才侥幸祭出一只异兽的仙文之体来,可真的想去寻找特定的记忆,自是极难了。
就觉得这些记忆,一会儿似浮光掠影,在脑中一闪而过,一会儿又消失无踪,让人不知从何下手。而心境亦随着此事进程起伏不定,一会儿是急不可待,一会儿是灰心丧气。此时方知斧兽之言无虚,以此刻心境行此事,着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幸好有玉灵在侧,那心境就算动荡不休,也不会怎样出格,原承天更是咬牙忍住,半日之后,终有所获。
那原承天的进程,亦在斧文之中显示出来,斧兽和万灵在旁边瞧来,心中亦是忽起忽落,原来那灵猿的仙文之体忽的出现个一麟半爪,一会儿又消失无踪,直把万灵急的抓耳搔腮,忍不住就露出灵猿的本性来。
忽见斧文异光大放,那具三头六臂灵猿的仙文之体终于稳固下来,而万灵瞧见老祖终于现身,不由大叫起来。
灵猿老祖转动六目,也紧紧的盯着万灵,忽的开口道:“你这修士,莫非亦是我族弟子?"
万灵早就跪伏于地,颤声道:”灵猿不肖后辈万灵,拜见老祖。“言罢已是泣不成声。
灵猿老祖道:”不想我族不绝,就有后辈传世,那创世大修果是慈悲。万灵,你今日见我,有何事相告?“
万灵急忙道:”老祖当日如何被杀,还请告知万灵,此仇不报,后辈怎可安心。“
老祖就笑道:”那时混沌大乱,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若不经这番厮杀,怎能选立创世之修,又怎有今日世界,报仇二字,再也休提。“
万灵就是一呆,复又想到,老祖的心境果然强过自己许多,那场蛮荒大战,本就是天地劫数,怎是寻常的杀伐,自己只当此事为后世的寻仇报复,委实是心眼过狭了。
忙又道:”老祖,那报仇之事也就罢了,只恨老祖去的早,那些个灵猿心法绝技,不曾流传下来,实为我族大恨。“
老祖点头道:”问此事才为正理,我灵猿一族,天生可修三头六臂之法,天罡变化,今日就传与你罢。“
忽的将猿目一扫,瞧了瞧原承天与斧兽。
斧兽忙道:”灵猿秘术,在下不敢得闻,只是这位原道友,却是主施仙文之体,若他也去了,此术怕是传不得了。“
老祖笑道:”这位原道友,倒是好大的福缘,也罢,就留他在此,这位道友暂且回避了。“
斧兽忙立起身来,径直出了偏殿,转身就将大殿之门紧闭了。
原承天心中又惊又喜,暗道:”不想今日又得天大机缘。“
三头六臂之术自是神奇之极,若能修得此术,实力就算不曾翻上三番,起码也是两倍了。而天罡变化,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有怎样的威能。
老祖瞧见原承天欢喜,却摇了摇头道:”原道友,你非灵猿之体,这三头六臂之术,你纵然可学了去,可天罡变化,若想真正施来,怕是不易了,不过你若能学了此术,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说罢,就口出真言,向万灵与原承天传授灵猿无上秘法来。
要知道这灵猿在创世大修未曾造依自己相貌造人之前,为万兽万禽之中,最近道体者,故而得天地之惠亦仅次于创世大修罢了。
说来那创世大修能够在这场大战之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侥幸之极,这位灵猿老祖当时就是他最大的对手了。
奈何当时混沌大乱,任何一名古兽古禽,都是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对手,这战法的情景,可算是极是混乱了,就算你有天下神通,说不定就被一名小小灵禽异兽偷袭得手。
这只古猿虽被原承天前世所杀,却也不能算是原承天一人的功劳,说不定在二人对敌斗法之前,这灵猿已经历了无数对手,身受极重伤势,那原承天的前世,不过是恰逢其弱,侥幸得手罢了。
因此若说原承天的前世就是这灵猿的仇人,实非公允。而原承天的前世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也是扑溯迷离。这灵猿虽是不幸被诛,可此猿禀天地极纯灵气而生,修为又是极高的,又怎能像后世俗人那般,不知天道逆顺,只知寻私报仇。
在后世人瞧来,这生死之事比天还大,可在灵猿瞧来,这一生一死,就好似一呼一吸般,原是天道循环,自是寻常了。
原承天今日伴万灵听法,不但是有幸得闻蛮荒仙道,更被灵猿的胸襟激荡心境,眼界也自然一宽。以前觉得浑浑噩噩,想不明白的事情,今日也云开雾散了。
万灵极是逞强的,这边听老祖讲授三头六臂之术,那边就忍不住试祭出来,就听”豁“的一身,她的左肩就生出一个头来,又是”豁“的一身,右肩也生出头来。
这情景惹对老祖亦是大笑道:”灵猿后辈有万灵承继,本座纵是魂飞魄散,心愿亦足了。“
只是万灵虽可变成三头,六臂却暂时变化不出了。
老祖便道:”三头之法,可使你灵慧大增,此术对你日后修行,自是绝大好处的,那六臂则是三头之用,这三头就是心法了,那六臂就好似法宝,唯有你修为大进之后,这六臂方可生出,此刻切不可逞强。“
万灵这才明白其中道理,忙拜伏于地,道:”万灵谨记了。“
原承天既得闻妙术,自然也牢牢的记在心中,可是他暗地里试了数回,却是毫无反应,弄得他心中甚是郁闷。
若论他的灵慧,也不见得就比万灵弱了,玄承更是胜过她许多,怎的就施祭不出来?
莫非这三头六臂之术,就像那斧文一般,非要对到天地首肯,才能修行吗?
他这番心思,早被老祖瞧在眼中,老祖就道:”原小道友,你有所不知,你不像那万灵,修成七条性命,又怎能变出三个头来?等你日后多上几条性命,再修此术不迟。“说罢就是暗笑。
原承天这才知这灵猿老祖甚是狡黠了。
若说这七命之法,怕是灵猿的独有之技了,自己又怎能修得出来,这也难怪老祖乐得大方,让他在旁边听讲了。
好在三头六臂之术就算学不得,那天罡变化总该有些用处才对。
不想等到灵猿老祖再传万灵天罡变化时,原承天听了几句,就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天罡变化极是厉害,是可使身子化身千万的,只要目中瞧见一物,心中想到一物,就可随之变化。更令人动容的是,变化之后,也就传承了那物事的天生之能,这要是与人斗法,将这天罡变化用将出来,岂不是再无对手?
比如说若对手是一只异禽,你便可化身大鹏,朱雀这等大能灵禽,那对手岂不是不战而逃?
而若对手是为异兽一只,你也可化身青龙白虎,那对手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如此看来,这天罡变化,极尽相生相克之能事,任你他如何大修,总有天生对手,只要变化成对方的相克之物,斗起法来自然事半而功倍。
只可惜若想修成天罡变化,亦需有多条性命,故而,这仍是灵猿的独有之技,原承天身为仙修之体,反倒被限制住了,又怎能习此妙术。
就见那万灵在老祖的指点之下,将身子变化不休,忽而化成山峰,忽而化成树木,忽而化成灵虫,种种变化,让人目不暇接,原承天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罢了。
虽是机缘当前,奈何只能束手,这种无奈滋味,着实令人苦闷。
0849章 结得仙缘谋后路
好在原承天于得失之间,本就瞧得极淡,三头六臂妙术,与这天罡变化虽然无缘修成,心中的沮丧之情片刻就散去了。
不过这两项秘术的奥义,自然是牢牢记在心中,虽不知有何好处,可多了一项玄承总不是坏事。
就见灵猿老祖的仙文之体渐渐黯淡下来,原承天的修为终究是不能支撑多久的。灵猿老祖也知与万灵相别在即,虽恨不得将胸中秘术,一古脑的传授了,可时间不够,又能如何?
幸好三头六臂秘术与天罡变化这两项灵猿头等**,已然传授完毕,纵有些许缺憾,那灵猿老祖本就是胸怀日月的,又怎会在意。
老祖道:“万灵,你学成这两项秘术,切不可轻授他人,只因此秘术有惊天动地,吞云并月之威能,若不小心让那心怀不端,或是生性顽劣的后辈学了去,免不得又是一场大祸了。”
万灵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灵猿老祖却嘿嘿笑了两声,喃喃的道:“我一口怨气,今日因你之故,终于舒解了,从此之后,再也无缘来此世界,又何必白操这许多心。”说罢微微一笑,仙文之体就此散去。
原承天听这老祖的意思,日后这两项秘术,倒是极可能被人学了去,大闹一场的,这灵猿与创世大修同辈,所发之言,必涉天机,怎会能是平白无端的说来。
只是原承天自身之事已是麻烦多多,又怎能顾得了后辈,而万灵更是浑不在意了。
她见到老祖消失不见,知道自此之后,老祖的一点怨气残魂,就此永逝于世间,再也不会现世了,二人血脉相连,怎不伤感,自是大放悲声。
也不知哭了多久,万灵才将斧兽唤进来,抹干眼泪,对斧兽道:“此次能得见老祖仙文之体,老兄出力不少,就算是赠你大猿金丹,仍是感激不已。”
斧兽忙笑道:“万灵道友何必这么客气,既然此间事务已了,我也自去逍遥了。”
万灵就点了点头,对原承天道:“实不相瞒,我原想等到见到老祖之后,就杀你替老祖报仇,难而老祖既然早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万灵虽是愚顿,也不敢拂逆了老祖的心意,何况老祖也说的明白,当时万兽争斗,老祖虽然最终死在你手,也不能就此归罪于你。”
原承天叹道:“老祖的胸襟心境,实为我等后辈楷模。”
万灵也不多留二修,径直送二修出了万灵大殿,斧兽与原承天立在殿前,与万灵揖手而别,那万灵只是摆了摆手,就回转大殿之中。
斧兽转过头来,满脸堆笑道:“原道友,如今你是否仍要去寻那飞升殿的碎片?”
原承天本被这斧兽用因果镜照过,自家的根底又怎能瞒得过他,就据实以告,道:“在下实有此心。”
斧兽笑道:“若论这飞升殿碎片的落处,再也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当初奉了大帝的法旨,专一镇压九渊灵物,也罢,我便与你结个善缘,将这些灵物的落处,尽数告诉你,你携去这些灵物,也算是替九渊做了好事。”
原承天心中明白,这斧善虽是大修,却是颇为势利的,他既见自己来历不凡,日后有名列仙庭之机,自然是要刻意结纳的,好在此兽虽是势利,却是心慕仙庭,甘受天道约束的,纵是小节有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便揖手道:“若肯玉成,承天感激不尽。”
斧兽早有准备,就将一道斧文法诀传于原承天,原来他在殿外等候时,已将九渊灵物****之处尽数绘成一张地图,此时取出来,正好结这个善缘。
原承天自是大喜,急忙谢过了,琅嬛阁老人所传地图,虽是周全,在九渊之地,总是差之毫厘,怎及得斧兽的这张地图。
那****九渊的灵物皆被此人用斧文镇压过的,方位是一丝一毫也不会错的。而斧兽之所以这般大方,除了是想结纳自己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些灵物,在仙修之士看来,那是天材地宝,可在九渊诸灵看来,则是洪水猛兽一般,巴不得原承天尽风携了去,也免得遗祸万年。
也就是此刻原承天修为过弱,带不走天外灵域的废墟,否则就算向九渊大帝请求,那九渊大帝说不定也是肯的。
斧兽传了此图后,又道:“原道友,你那黑羽衣虽是不俗,遁速总是差了,这九渊又与别处不同,着实是广阔无垠,不如你将我刀舟取了去,自是便当。”
原承天惊道:“在下怎敢受如此大礼。”
斧兽笑道:“我也不是真个将这刀舟赠你,等你日后离开九渊时,你再还我就是,你只需用斧文将这刀舟镇压住了,别人就取不得,而我却可以立时感应的,自会来取。”
原承天忖道:“此修着实对我太好,日后他若有事求我,我该怎样应他?”可复一想,此兽万世也离不开九渊,而自己一旦离开此处,难不成还会再来?从此二人天罗永隔和,未必会有再见之期了。
于是道:“大修厚意,原承天不敢推辞。”
斧兽欣然将刀舟将交给原承天,这才施施然而去。
原承天等斧兽走得远了,这才上了刀舟,此舟是由仙文御控,对他人而言难如登天,对原承天来说,则是正中下怀。他初学斧文,正愁无处施展,就借这刀舟温习一遍。
四斫仙文既然是天地真言之源,自是不受任何法则约束的,若是与无界真言相比,则四斫仙文为道,而无界真言为术。只知“术”而不知“道”,那叫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而不知“术”,那叫学而无用武之地。
唯有“道”“术”兼得,方算开启明悟天道之路,而原承天也早就发现,自从自己学会了四斫仙文,尤其是这斧文精义,无界真言也比当初强出不少去。
听说那剑文之强尤在斧文之上,就不知自己何时有机会修习了。
他此时身怀斧兽所赠的灵物****地图,按图束骥而去,自是好不轻省,又有刀舟之利,真可谓是一日数万里,那九渊再广再阔,也是任他逍遥了。
也就数月工夫,就让他寻到四块飞升殿的碎片,只可他现在修为渐深之后,这碎片上的法力对他的用处也就不算大了,连得四块碎片,这修为也不见有多大增长。
仙修之术,自然是越来越难的,原承天对此早有明白,又怎会在意。
这一日原承天正朝那第五块碎片遁去,行到半途时,就见数只异兽斜刺里冲了过来,原承天正想掐诀应敌,不想那几只异兽就像是没见着他一般,匆匆的从他身边掠过,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原承天知道必有变故,就将刀舟停了下来,立在原地观望。也没过多时,又有一群异兽奔来,个个都是慌慌张张。
这群异兽中,不乏六七级的强力异兽,如今却只知向前狂奔,就像那身后有强力对头追过来一般。
原承天忖道:“若说这六七级异兽,在九渊之中也不算弱了,难不成身后有八级以上异禽追逐?是了,上次在万灵大殿中听闻,吕祖带了一群异兽,去寻那黑翼大鹏与雷极鸟的麻烦,难不成就是此事?”
吕祖去两名大能异禽处寻事,应该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这大半年的岁月在九渊之中,也就是一瞬间罢了。
现在看来,那吕祖应该是惹恼了两名大能异禽,故而惹得这两名大能四处追杀异兽。
原承天眉头紧皱,此事不过是九渊三王自家争斗,却让座下异兽异禽们受苦,自己当初虽得冷凤,挑起兽禽大战,好在这段日子,戾凤倒也没来打扰,难不成今日之事,自己又要不幸卷进其中?
就在这时,侧方有七彩光芒极快闪过,初见时还在万里,可眨眼间快到了身前了。
而这道七彩光芒原承天瞧的极熟,脱口就叫道:“吕祖,莫非是你?”
那七彩光芒之中,正裹挟着吕祖的身影,吕祖此刻也瞧见了原承天,忙叫道:“承天快逃,那雷极鸟追过来了。”
原承天暗暗摇头,这吕祖在凡界也算是顶了天的人物,可在九渊之中,也是身不由已,受那魇轮驱使,行这不堪之事,如今终于惹来大敌,却不知怎样收场了。
更糟糕的是,挑衅大能异禽,不外乎是想扩大战事,惹得大能异兽们出手罢了,而吕祖就算被杀,又与大能异兽们有多大关系,真是死了也是枉然。
原承天见七彩云团之中,亦裹着一道纤纤身影,正是玉莞。他当初原对玉莞有欠妥之举,今日见玉莞受到追杀,正该完此因果才是。
便对吕祖道:“吕祖莫慌,我受戾凤之托,与这些大能异禽,应该是能说上话的,晚辈斗胆,就做个解劝如何?”
吕祖刚想说话,忽觉身后一股强大之极的灵压袭来,竟连口也张不开了,只能尽力向前一窜,早就越过了原承天而去。
原承天亦被这强大灵压迫住了,真玄一点儿也运用不得,他暗叫糟糕,忖道:“我忒也瞧得起自己了,在黑翼大鹏,雷极鸟这样的大能面前,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又怎能与他们讲和,我若是因此送命,那才是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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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0章 上穷碧落下血池
在黑翼大鹏以及雷极鸟这样的大能异禽面前,原承天好比是风中之烛,海中孤舟,又怎能相敌?不得已,原承天祭出斧文,催动脚下刀舟向前急掠而出。
那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能异禽,或在数万里之外,而刀舟遁速着实迅捷,原承天向前一窜后,才觉得身周灵压散去,刚想松一口气,不想那灵压如山,又再次袭来。
就听远处的吕祖传音道:“承天,你我分头逃开,切不可聚在一处,否则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吕祖说出这番话来,足见高义,此人是骚扰大能异禽之首,那异禽自然是会向他追去的。
原承天在这种情形下,又怎敢逞强,只能拔转刀舟,与吕祖分道而驰。
不想那强大灵压如附骨之蛆,总是影影绰绰的跟在身后,只要原承天稍一迟缓,强压就会四面袭来,原承天只叫了一声苦,难不成这只大能异禽,反而冲着自己而来?
自己好歹与戾凤订下合作之盟,九渊异禽看在戾凤的面子上,就算不听自己御控,总也不能反视自己为敌才是。
正在这时,就听空中有轰鸣之声传来,此声若鸟鸣,似人声,说的是:“大鹏,你去追那魇龙座下修士,我去追戾凤座下修士,今日索性就与二王破脸,同去见九渊大帝如何?”
另有一道人声传来,其音更加浑厚,道:“也罢,既然被逼出山,就闹个天翻地覆,九渊三王不胜其职,也该换一换了。”
原承天听到这番对话,暗暗叫苦,原来那魇龙,戾凤,也是压制不住大鹏,雷极鸟这样的大能异禽,如今两名大能被惹出了真火,此事非九渊大帝出面不可了。
那戾凤魇龙的意思,正是要逼九渊大帝出面收拾残局,至于这其中死了多少异兽异禽,又怎会放在心上。吕祖与自己就算被牺牲了,也是小事一桩。
若说是灵禽灵兽的修为,七级也只相当于羽修中乘罢了,八级算是羽修大成,九级是为仙修初修,十级是为仙修中乘。
但在这九渊之中,那异兽异禽占了法则的便宜,当初灵猿这样的七级异兽,就敢和吕祖争执,故而八级异兽异禽,其实就与吕祖相差无几,九级异兽异禽,就可胜出吕祖许多,十级大能,吕祖自然也要望风而逃。更遑论原承天了。
而雷极鸟与黑翼大鹏,还算不得九渊中的顶级大能,除了九渊三王之外,还不知有多少大能隐在其中。若因大鹏与雷极鸟此次出山,引来更加强力的大能,九渊地宙还不知会闹腾成怎样的模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原承天与吕祖不幸被卷入其中,这池鱼之灾怎样也逃脱不得了。
如今原承天与吕祖被雷极鸟与黑翼大鹏分头追来,只能各自逃命,至于能否活下命来,就只能看各自的机缘了。
原承天所用刀舟,好歹是斧兽的遁器,而斧文视法则为无物,在这九渊之中,这件刀舟也算是极强的遁器了。原承天将刀舟御到极致,总算可与雷极鸟周旋一二。
奈何双方的差距着实太大,那雷极鸟生的是什么模样,原承天连一眼也没瞧见,就被逼的东躲西藏,就算九渊极大,自家的神识总有耗尽之时,又能逃个几年?
好在原承天有金银二偶为助,就算神识耗尽了,也可由二偶支撑下去,三人轮流休整,或可逃个百八十年。
只是这样的前途,想来也令人绝望,也就是原承天意志极坚,纵是前途茫茫,心境也是不乱分毫,若换了他人,只怕早就放弃了。
雷极鸟展翼来追,总是拉不近双方的距离,也是气恼,就有心要与原承天比拼一番,就见他左翼一扇,就生浊风,右翼一扇,则生混雷,风雷大作之下,一扇就是数万里,远远的已瞧见原承天了。
原承天回头望来,见一只巨鸟,两翼展开,何止百丈,而浊风混雷生于双翼之下,生出的灵压足有二十岳之力,哪怕是隔得极远,自己也是万万承受不起。
刀舟遭此重压,竟是御控不灵,直直的往下坠去,而原承天肉身亦被这灵压所迫,也是动弹不得。
虽说这九渊无分天地上下,就算坠上千年,也不会怎样,可刀舟既失御控,遁速就是大减,雷极鸟再扇一翼,可就要追到了。
幸好原承天的本体虽被压住,两具灵偶并非血肉之躯,哪怕是全身都被压扁,也可从容施出传送术来,二偶就将原承天收进塔中,借这传送之术,一传一收,瞬间又去了数千里。
原承天在九渊也非一日,对这九渊的法则,也算是能勉强适应了,而学了斧文之后,令其对世间法则,又多了许多明悟。当初在九渊初次动用传送术时,威能着实有限,此刻再动用此术,又与当初不同。
二偶也不停息,一口气动用九次传送**,终将原承天送出去万里。
那雷极鸟本以为得手,怎料对手又出**,一时措手不及,就被二偶逃了出去,雷极鸟无可奈何,只能再施翼术,衔尾追来。
金银二偶的传送术虽能撑上一时,可怎能及得上雷极鸟的翼术,二偶忙上半天,也不如雷极鸟的一扇之力,眼瞧着雷极鸟双翼微动,又追了上来。
正在这时,前面出现一片血光之地,原承天在塔中瞧去,只见这片血光之地无边无际,怎有个尽头。而这个所在,其气息却与九渊诸处不同,若说这处有灵气,却又不然,若说没有灵气,可体内灵脉分明也能受惠的。
那雷极鸟本已堪堪追上,可见到这片血光之地,也立时停了下来,竟不敢近前。
原承天此刻走投无路,哪里还管这血光之地中有何风险,二偶再次动用传字诀,其身已在一片血光之中。
那雷极鸟就在血光之地的外侧盘旋不休,始终不肯离去,却又不敢上前,而见到原承天的金银二偶越去越远,大有势不回头之意,也就只好一振双翼,转身离去了。
原承天此时已深入这血光之地,哪里知道雷极鸟已经离开,只知道向前急窜而去,他已知这所在对雷极鸟有些妨碍,自是越深入越好。
也不知行了多久,就见前方忽的有座山峰突兀而出,这山峰上不生寸草,山色灰蒙蒙的,瞧来极是诡异了。
原承天在塔中见到有山峰出现,也是一惊,这九渊之中,怎的会有五行之物?
就见越过此山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了一片灰茫茫的大地来,这大地上山势连绵,虽也是寸草不生,却让原承天无比惊喜。
他急忙从塔中窜出,向四周望去,那塔中的视线,毕竟会被局限住了。
这放眼一瞧,更是惊喜,此处风景,俨然就是凡界景像,只是少了些草木之物罢了,不过再往前方极远处瞧去,则可见草木稀疏,甚至有江河之景了。
只是那草木山河,亦是灰蒙蒙一片,若说是凡界气像,怕是不妥,倒是与当年去过的冥界,有几分相似。
而这草木山河皆被淹没在血光之中,又与冥界不同。原承天不由的脱口叫道:“此地究竟为何处?“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其声像在万里之外,又像是近在耳边,说的是:“这里就是九渊血池了,为天下****亡灵集聚之地,道友既来此处,少不得亦要化为一道亡灵。“
原承天猛的想了起来,那些个冥界大修,在冥界修到一定境界,就非要来到九渊不可,否则修为就会停滞不前,难以精进。可见这九渊之中,必有适合那鬼修生存的所在了。
原承天听这声音虽是诡异,倒也没有什么恶意,便问道:“敢问大修,这九渊血池,是个怎样的因由?“
不想连问三声,那人迟迟不答,原承天正做没理会处,那人又开口道:“若说这血池的因由,话可就长了。长话短说,那便是九渊大帝初诞九渊时,与身带来的一点精血,此血亦是精纯灵气所凝,故而不容于九渊四浊之气,遂被逼到一处。其后又因天外灵域崩塌,那灵域的绝强灵气,亦与这精血混到一处,再加上四浊之气混杂其间,就形成这九渊血池了。“
此人说这番话,声音仍是飘渺,可说到最后数句,那声线就格外清晰了。
原承天知道这人迫得近了,心中暗生警惕,道:“你又是谁?“
那人笑道:“我既在此处,自然是就孤魂野鬼罢了,你日后也是一般,又何必多问。“
原承天刚才在金塔中时,倒还没觉得怎样,可此刻立在这血池之中,就觉得周身热一阵,冷一阵,好不煎熬,这血池的气息,竟连自己的风月之体也是抵挡不得的。
就听那人哈哈笑道:“你此刻觉得如何?实告诉你吧,过不了多时,你全身亦化为乌有,这血池连九渊大能异兽也是来不得的,何况你这个仙修之士,我只等你死了,就取了你的元魂。“
原承天冷笑道:“只怕要让阁下失望了,这血池虽是凶险,也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我。“
他在说这话之前,已探看过金银二偶,这两具灵偶本身材质特殊,又是昊化过的,在这血池之中,倒也没什么异样,而自己的肉身虽是抵受不住血池气息,可若在金塔之中,又怎会受到影响?
说罢此话,就入了金塔,周身的不快自然也就消失无踪。
那人惊道:“果然是有些手段的,也罢,我且毁了你两具灵偶,看你还能在那件金塔中呆上多久。“
原承天听到此人说出“金塔“二字,怎不动容,这金塔连仙修之士也未必能瞧见的,怎的这人却能看到?难不成这人的修为,已相当于仙修中乘境界?或是另有玄机?
0851章 人生得失谁可料
空中两只白骨巨伸将出来,就向留在塔外的金银二偶分别抓去。
这一抓毫无征兆,又是快如闪电,金银二偶在这九渊血池之中,也有些转动不灵,竟被这两只巨爪分别抓住。
那人甚是得意,哈哈大笑道:“道友这两具灵偶,也不过如此。”巨爪急速缩紧,分明想将这两具灵偶中的元魂逼将出来。
就听得“格格”声响,紧接着就是“喀嚓”一声,原承天的神识之中瞧得清清楚楚,两只白骨巨爪之中,抓住金偶的那一只,竟被崩断了一根手指。而金偶不慌不忙,反而伸出手来,就握住了白骨巨爪的手腕。
又是“喀嚓“一声,这只白骨巨爪就被留了下来。
那边银偶收获却不甚大,只因另一只白骨巨爪一抓之后,便知不敌,就急急收了回去,银偶虽是及时反击了,掌缘也只是扫到白骨巨掌一处,未能获得什么战果。
而经此一触,原承天也知道这修士的斤两了。
此修自然是****九渊修行的鬼修大士,若以修为而论,也就是鬼帅初修罢了,当初在冥界之时,原承天对鬼帅初修自是要退避三舍,可此时修为大进,区区鬼帅又怎能放在眼中。
也就是这九渊血池之中,极适合鬼修施法,这才让两只白骨巨爪得手罢了,但双方修为毕竟有些差距,而二偶的身躯又经昊化,故而一触之下,这名鬼修已是不敌。
原承天既知对方根底,不由笑道:“道友,那修士虽不可妄自菲薄,也不能狂妄自大了。“
只是这血池之中,自己的肉身仍是不便行动。金银二偶与他心神相通,就好似如臂使指,和他自己亲手动手,也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那鬼修眼见不敌,慌忙转身就退,可惜血池中的气息虽对原承天肉身有碍,神识却正好大放光芒,原承天的神识将此修锁定住了,又怎能让他轻易逃走。
这九渊血池虽是极凶之地,可呆在此处,却可避开九渊大能异兽,原承天自然是想多了解下此处法则,也好定出进退之策来。
在塔中送出无锋,无界,由金银二偶各持一柄,就向那鬼修追去了。
这血池中之中,因有强大灵气,其遁行法则就与凡界无异了,二偶动用起万里踏殃术来,也不比这鬼修的遁术慢到哪里去。
刚才在血池之外,是原承天亡命奔逃,此刻则是形势逆转了,原承天虽没亲自加入这追击之中,也不由觉得心怀大畅。
猎风与刀君更是耐不住性子,亦要出塔参战,这九渊血池,对猎风和刀君自是无碍的,原承天怎能不允?
两女自来九渊之后,甚是气闷,今日总算能出塔活动一番,怎不开心,二多各施妙术,亦向那鬼修追去。
这鬼修被追得极苦,便念动法诀,再次祭出两只巨爪来,却不敢抓向双偶两女,只是在这血池中一搅。
这血池之中立起波澜,就涌起数百丈高的血光来,就见这血光之中,忽的窜出无数道人影,与双偶两女缠在一处。
原承天用神识辩去,知道这些个人影,不过是些碎魂残息,或隐见异兽之状,或是异禽之形。这么说来,这片九渊血池,就是九渊生灵的埋魂之地了,也难怪此处会成为鬼修的极乐世界。
金银二偶被这些残魂缠住,一时间也摆脱不得,但刀君全身刀气沛然,这些碎魂自不敢近身,猎风亦有半鬼之躯,更兼玉骨晶骼法力强大,故而一挣而出,与刀君不分先后,仍是冲了过去。
刀君虽视法则为无物,可猎风在这九渊的埋魂之处,更长精神,因此她的遁速原是及不上刀君,此刻后发先至,反倒抢到前面去。
那鬼修不敌两偶也就罢了,毕竟这二偶材质特殊,不想现在见到刀君,更是动容。那刀君全身皆是一团刀气,凛烈异常,分明是不可接近了,更奇的是,猎风居然也有鬼修之气,视这血池为无物。
如此一来,这鬼修便是毫无倚仗了,哪还敢稍停半息,就将遁术施到极限,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光痕迹来。
刀君深怕猎风抢了头功去,就抢先动起手来,心中念头一动,一道刀气就在数百里外忽地出现,刀气就是一沉,斜斜向这鬼修劈来。
猎风叫道:“刀君,你好不赖皮,此人既是鬼修,就该交由我来办理。“
刀君格格笑道:“谁抢到便是谁的。“
猎风怎甘落后,也要大施手段,体内玉骨晶骼法力勃发,身子借助这血池的法则之力,亦在一息之间,窜出去数百里。
奈何还是刀君的刀气抢先,那刀气无沛无御,就将这鬼修自肩至胯一斩。
这鬼修任他如何修为,也禁不住这刀君一斩,但此修也只是身躯一颤,那身子复又完好如初,仍是向前急窜。
刀君又奇又怒,叫道:“怎会如此?“
猎风哈哈笑道:“这血池之中,法则特殊,最有益于鬼修修行,你斩得了他的身子,却斩不去他的元魂。对鬼修来说,身体不过是寄魂之所,随裂随修,你又拿他奈何。“
而鬼修被这刀君阻了一阻之后,猎风又加速赶上,双方已是近了,猎风手中太一神刀自然而然,也劈了过去。
既知这鬼修不惧碎身之危,猎风出刀之时,便加入了驱魂法术,这法术是由原承天亲授,实为驱魂无上**,若这鬼修被太一神刀劈中,自是无法在这骨格中寄魂了。
这鬼修的阴识也辩出刀中的驱魂**来,自是知道厉害,又见猎风刀势犀利,实在闪避不得,只能从袍中取出一物,不理太一神刀,反向猎风罩来。
原来此物好似一个口袋,就在空中张开大口,就像是要噬人一般,而口袋之中阴风阵阵,中有奇异的法则之力,为猎风前所未见。
猎风既然占了上风,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何必冒险?就将身子一飘一纵,已离了原处数百丈,这庭趋院退的步法着实飘逸出神,也不比“避“字诀弱到哪里去了。
鬼修也是见好就收,将手一招,收回了口袋,再次急急前去。猎风见刀君也快追了过来,怎敢大意,也衔尾追去,可思及刚才的那鬼修的口袋法宝甚是古怪,也就不敢逼得太近。
猎风这边心中一动,原承天也同时知道详情了,猎风在这血池之中,本该如鱼得水才是,性子又是胆大包天,如今连她从心里惧怕口袋法宝,可见这法宝极是特殊。
而他从猎风的感应之中,探到一丝奇异气息,心中就是一动。
修士心血来潮往往便是征兆,又怎能无由而发?奈何毕竟隔了猎风这一层,这奇异气息究竟为何,总是难以断定。
原承天有心一探究竟,急忙也出了金塔,再用域字真言护住本体,又怎惧血池气息,心中暗道:“若有余暇,是该修出本身之域来,域字真言虽好,总不及本身之域施祭的从容。“
域字真言虽可护身,可若想对敌,就需将这真言先收了,这一放一收虽是简单,总是要花些时间,若与大敌对法,岂不是会错失许多良机。
而本身之域收放更是自如从容,更妙的是可随时自域中施法祭宝,那自我之域是可随时开合的,与这域字真言略有不同。
而大修斗法,所争就是一线,很可能差了这一线,就是胜败之分了。
原承天身上的毘鹏羽袍一动,就有一道法则之力在身边环绕,自是遁速奇快,眨眼之间,就与君刀并驾齐驱,而体内真玄又是一阵大动,可就很快越过刀君而去。
刀君急道:“大修,等等我。”
原承天心中想着一事,也不应答,仍是催动身上羽袍,更将玄字诀亦动用出来,这是将遁速施到极限了。
他此刻的修为是为羽修中乘,怎是猎风和刀君所能相比的,此番一心大施遁速,两女如何能及。
也就是盏茶工夫,原承天就是遥遥领先,离那鬼修也只有数里之遥。
鬼修见原承天亲自追来,更是亡魂大冒,原承天的灵偶,侍将个个不凡,本体的修为神通可想而知了。然而总不能束手就擒,于是再将那口袋法宝祭将出来。
原承天正等他祭来,抬头见口袋袋口大张,阴风袭体,法则变化无常,叫道:“来得好。”
手中掐了法诀,正是四斫斧文,那斧文在空中大放金光,就把这口袋法宝裹住了,原来原承天是想强收此宝。
鬼修叫道:“不要小觑了我。”亦紧掐法诀,那口袋中的法则之力反要将这斧文包裹。
只可惜双方境界相差不小,而这斧文又怎是这区区鬼修之宝能破的?斧文的光芒大闪之后,就硬生生截去这法宝与他主人的阴识联系,“轰”的一声,将这口袋法宝打落下来。
原承天伸手一招,就把这法宝接在手中。此刻心中那种感应更是强烈了,他急急扯开法宝,用神识向这口袋中一探,不由大叫道:“妙极!”
猎风此时也赶到了,见原承天面色惊喜交集,心中大是好奇,道:“主人,这法宝究竟有何玄妙?”
原承天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猎风,领我法旨,切不可让此修逃了。我来这九渊最大的造化,可就应在此人身上。”
猎风虽不知原承天何喜之有,可得了这样的法旨,也是欢喜,叫道:“猎风领旨。”
0852章 神火在前寻不得
原来这件口袋法宝之中,有股奇异的焰力,与灵焰,碧焰,冰焰皆不相同,与当初在冥界遇到的破界黑焰有三成相似,却又远比三大灵焰来的强大,足可与太一神火相提并论了。
更妙的是,原承天神识之中,已觉察出自己当初在罗华大陆与天一幻域交界处,得的那块异金被这焰力所感,就是微微一动。
奈何这焰力毕竟过弱,异金的变化也仅此而已。
就通过这一系列的情由,原承天大致可以认定,此焰应为九渊独有,天下三大神火之一的九渊神火了。
这件口袋法宝,或是经过九渊神火炼化,或是含有神火一丝,总之此宝炼制而成,与九渊神火定是脱不得干系的。
原承天来到九渊的一大目的,就是要想方设法,寻到九渊神火,触发异金生出五金六脉雪芽来。
他新炼的这只手臂,平时倒不觉得,可若与大能修士斗法,就常常觉得力不能支,故而五金六脉雪芽,他是势在必得。如今又寻到九渊神火的蛛丝马迹,又怎能轻易放过。
猎风得了原承天的法旨,自然是勇往直前,而那鬼修被原承天强夺了法宝,已是气沮之极,只顾着拚命逃窜了。
猎风体内玉骨晶骼法力再显,片刻间已追上鬼修,不想她刚要动手,就见一道青光从头上落下,正是刀君又祭出刀气来。
猎风嗔道:“这小妮子好不恼人。”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她与刀君最是投缘,情谊非殊,又怎会真去计较什么功劳。
刀君此次祭出的刀气,却不求伤敌,只是抢在鬼修面前,往下一落。
那鬼修知道这刀气厉害,本能的就向后一退,正被猎风迎个正着,猎风手臂一探,已抓住鬼修的肩头,又怎肯再放手?玉骨晶骼法力勃发,“喀嚓嚓”数声传来,五指已深陷鬼修肩头,这鬼修再也别想逃了去。
刀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姐姐,你该如何谢我?”
猎风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妮子,倒也乖巧起来。”
鬼修肩头被猎风锁住,若想再逃,就只能弃了这骸骨,但若遁出元魂去,那更是无还手之力了。
可怜他好歹也算是一名鬼帅,修为按理说比猎风强了些,可在猎风的玉骨晶骼面前,却是毫无反抗之力,被猎风随手拎起,好似捉鸡一般。
原承天左手掐了一道法诀,是为数道昊天真言凝成,乃驱魂无上**,却是引而不发,只是对准了鬼修,其意不言而明。
若是鬼修肯乖乖合作,那也就罢了,若这鬼修不肯听令,这道驱魂法诀定祭不饶。
鬼修的阴识感受到法诀中的强**力,自是吓得魂飞魄散,忙叫道:“大修饶命。”
原承天也不废话,立时就道:“我只问你,你这件法宝可是借由九渊神火炼成,那九渊神火又在何处?”
鬼修忙道:“大修容禀,此宝此确是借得一丝九渊神火炼成,那九渊神火,就在这血池边缘处,隔段时间,就会泄出几缕来。原是因这片血池,是九渊大帝生来所带精血,而九渊神火,亦是九渊大帝天生神技,于这精血之中,自然也会带有一丝。”
原承天喜道:“你若肯领我前去,自是万事大吉。”这话的后半段也就不必提起了。
不想这鬼修却为难道:“本来自该奉命,奈何这时那神火的出没处,怕是去不得的。”
原承天道:“是了,这血池之中,另有大能鬼修,此修定是占据了神火出没处,不肯让你们前去了。”
鬼修叹道:“在下尚未出口,大修已是自明了,大修灵慧无双,难怪敢来这九渊历练。”虽是谀词如潮,倒也有七分真心。
原承天道:“那鬼修是何修为,有何来历?”
鬼修道:“此修已达鬼尊境界,实开鬼修万年来未有之先例,这万年来,除了那冥界三王,此修当可称之为第一了。这也就罢了,怕的是,此修座下,有弟子上万,皆是卓然不凡之士,大修纵是神通惊天,恐怕也难以以寡敌众。”
原承天道:“这血池虽也算广阔了,可上万鬼修聚在此处,又怎能修行?你这话怕是有几分虚妄。”
鬼修忙道:“大修有所不知,此名鬼尊实有惊天动地之能,手中有浑天旗一面,乃天下七大仙旗之一,此旗一卷,任你成千上万修士,皆被卷进此旗中,再将此旗一舒,那旗中鬼修又可被放将出来。那鬼尊就因持有此宝,每次血池灵气大盛之时,就将这旗中鬼修放出,若灵气渐衰,则会将这浑天旗收起。故而虽有鬼修盈万,等闲却是瞧不见的。”
原承天道:“这也是就了。”不由的沉吟起来。
那浑天旗的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创世大修创立界域,单靠一人之力断乎不成,自是要请众神相助,蛮荒大战之后留存的四神乃至千禽千兽,皆有创世之功。
而为使诸神进退有序,就需立旗一面,以便呼应,而等到界域创制大成,此旗也就留在各自界域了。
在仙庭之旗,名朝天旗,取仙庭乃天下本源,万灵朝拜之意。此旗一展,七界皆动,实为天下第一仙宝。
昊天为昊天旗,此旗由昊天十族共同守护,此旗不倒,昊天永存。
凡界为应天旗,此旗原立凡界,因凡界并无大修守护,就由仙庭收管。
魔界为魔天旗,后因魔界杀气冲天,怕有污此旗,仍由仙庭收回。
九渊地宙为暗天旗,由九渊大帝亲自守护。天外灵域为灵天旗,后因天外灵域崩塌,此旗亦被九渊大帝所得。
正因九渊大帝有仙旗两面,故而可与仙庭争衡,九渊诞生至今,仙庭大修没能踏步九渊半步,因而这九渊实为化外之地,虽同为天下七界之一,却又怎受仙庭管束?
而仙庭若动九渊,唯有撼动朝天旗,可朝天旗一动,其他五界亦要随之动荡,仙庭投鼠忌器,这朝天旗其实是用不着了。
而冥界之仙旗,便是浑天旗了,此旗在七大仙旗之中,本是排名最未,可既名列七大仙旗之中,自是非同小可。若有此旗在手,冥界诸修无不蚁附而来,绝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而此旗更有其他偌大威能,非寻常修士可以抗衡。
原承天听到此旗被那鬼尊所有,纵然他道心如铁,也不由动摇起来。
按理说这面浑天旗应为冥界三王所有,怎的就落在这鬼尊手中?
不过想到这鬼修能修成鬼尊境界,开冥界鬼修万年未有之盛举,冥界三王也要忌惮三分,将此旗交由此修掌管,也不算是奇事一桩。
因鬼修受天地法则打压,难入昊天,禁足仙庭,故而那鬼尊境界,实为鬼修至高无上之境,除了冥界三王,万年之中,再也无人修得,便是那昊天鬼修,据原承天所知,鬼尊大成境界者,唯二人而已。
如今九渊却生出一名鬼尊来,哪怕是初修境界,也着实骇人听闻。
好在鬼修不受天地所容,纵是修成鬼尊境界,也比同等级的仙修大士略逊一筹,原承天自忖以自己的修为,或可与这鬼尊周旋一二,可此尊持有浑天旗,却又令人为难了。
就算此尊不动用浑天旗的强大威能,只需将此旗一舒,把万名鬼修放出,自己又如何能敌。
那鬼修落在原承天之手,自然明白,若不能屈意逢迎,将原承天讨得欢喜了,自家如何能得自由,见原承天沉吟,便道:“大修也不必忧虑,那鬼尊虽是万万惹不起的,好在此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此神火出没之处,以便静心吸纳神火之功,这段时间,那神火出没处,也就是二三弟子镇守罢了。”
原承天喜道:“当真?”
鬼修道:“在下怎敢欺骗大修,大修手中这道法诀,便是我等鬼修的催命符了,此符一出,自是一命呜呼。”
原承天道:“怎的只有二三弟子镇守,他不怕别的鬼修,去趁机取这神火?而此人既有浑天旗在手,又怎的不来招揽你们?”
鬼修苦笑道:“此尊眼界极高,我等庸庸碌碌之辈,怎能入他的法眼,便是想献身投纳,他也是瞧不上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此人招揽天下精英鬼修,定有大志了,难不成又是一个索苏伦。”
一想到索苏伦,脑海中就不由想起天龙鬼师来,那天龙鬼师,亦有泼天之志,当初为了招揽自己,可谓是费尽心机,而九渊血池中的这名鬼尊,越想越是与天龙鬼师有七八分相似了。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问道:“这名鬼尊,可是名叫天龙鬼师?”
鬼修摇了摇头道:“天龙鬼师又是谁?”
原承天见他不知天龙鬼师之名,颇觉奇怪,随口问了几句,才知此鬼修数千年前就从冥界来到九渊,那时天龙鬼师尚未来到冥界,正好与此修错过了。
可叹此修虽在这世渊修行数千前,终因仙基不足,如今也无多大成就,此乃各人福缘不同,不好相比的。
猎风道:“我瞧这名鬼尊,也极像是天龙鬼师了,也唯有此人,方能修成这鬼尊境界的。”
原承天道:“若果真是他,真算是天意弄人了,无论是在冥界还是九渊,竟都能遇到他,这份机缘,想想也是怕人。”
0853章 顾己仗义两踌蹰
若论鬼尊境界,原承天倒也不算如何畏惧,可是想到有鬼尊有万名精英鬼修在旗,那就非他一人可敌了。
猎风道:“那鬼尊在与不在,却不知怎样探查才好。总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探明才是。“说到这里,就将目光向鬼修一转。
那鬼修为表赤胆忠心,当即献策道:“此事何难,我有一友,为人最机灵不过,那鬼尊也瞧他有些意思,想来招揽他的。只是我这位老友不肯受人约束,也就与鬼尊虚与蛇委,也不说肯与不肯,就这么拖延不决。“
猎风道:“这么说来,你这位朋友倒也有些本事了。“
鬼修笑道:“这是自然,我在此修行多年,修为却及不得他,对他极是敬佩的。“
猎风道:“既然如此,你就将他唤了来。“
鬼修反倒皱眉起来,道:“在下失手被制也就罢了,怎能再去害老友。“露出一副正气凛然的神情来。
猎风冷笑道:“你若真为他好,怎的却供将他出来?此刻倒想起为友之道了,还不速速唤他出来,否则有你好看。“
原承天按住猎风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燥,便对鬼修道:“你只管放心,无论你那好友对我有无助益,我都绝不会难为他的。也只是想请他过来,商量个计较罢了。“
说到这里,干脆就将手中的驱魂法诀收起,以示绝无他意。
这鬼修虽与原承天相处片刻,也不知怎的,就对原承天既敬且畏起来,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别样的气质,令人身不由己就要听从的。
之所以有此感受,或是因原承天的修为实是远超自己,却又语气温和,不肯以恶言厉声压人。这样的态度,自然是让人极其受用的。
反倒是原承天的侍将猎风,强横霸道,辞锋锐利,让人打心眼里惧怕三分。
事此至此,这鬼修也矫情不得,只好手起一道灵符祭到空中去,这灵符在空中轻声裂开,冒出一缕黑烟来,黑烟复又化成四五只黑鸦,就向四方散去。
原承天知道这是烟鸦传讯之法,是常见的鬼修之术。只是这血池何等广阔,四五只烟鸦又怎能传遍四方?
正在皱眉,就见那每只烟鸦窜出数百里后,就化成十余只烟鸦,只是鸦色渐淡罢了。而这五六十只烟鸦再行数百里,就又是一变,就此形成漫天鸦群,向四周弥漫而去。
原承天暗暗击节叫好,这烟鸦传讯之法本是寻常,可经此一变,可就是极佳的传讯之法,心中就推算起来,此法若是引进仙修之术,想来亦是可行的。
鬼修笑道:“这烟鸦传讯之法,便是我那位老友改进的,经此一变,无论你身在何处,再也不会遗漏的,而他只需瞧见一只烟鸦,用阴识一探,就知道祭放烟鸦的中心所在,必会逆溯而来的。“
原承天道:“果是高明,你这位老友日后成就不俗。“
既有无数烟鸦传讯,自是十分妥当的,不愁鬼修那老友看不见,原承天就与猎风暂回金塔,以避血池气息,也免得鬼修的老友来了,瞧见他人,不肯过来。只留着鬼修在塔外等候。
猎风却是信不过这鬼修,每日都在塔中的窗口,牢牢的盯住这鬼修。
约莫过了三日,忽见一只灰鸦逆飞回来,鬼修见了这只灰鸦,不由喜动颜色,叫道:“原来他在十余万里之外,想来再过几日就可到了。“
猎风在塔中奇道:“你怎知他在十余万里之外?“
鬼修笑道:“那黑鸦每次以一化十,这颜色就会略淡些,到了十万里开外,就会由黑转灰了,再行十万里,便是白鸦,如此再行数千里,也就化为乌有,这烟鸦传讯之法终是有限的。“
猎风冷哼道:“你们这些鬼修,就喜欢弄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半鬼之躯。
那鬼修先是一呆,却不敢驳,唯有嘿嘿微笑而已。
七日过后,就见天边果然飘来一点黑烟,这黑烟的遁行之法与众不动,并非是直直遁来,而是一停一纵,好似在空中跳跃一般。这遁法虽不多见,遁速倒也不慢。
也就十数息时间,那黑烟已到了面前,黑烟中现出一道身影来,猎风刚想上前说话,却听到鬼修传音道:“仙子,切莫开口泄露了大修本意,这黑烟之中,并非我那老友的真身。“
猎风亦传音道:“此人偏有这么多古怪。“
鬼修道:“在血池之中,不知藏了多少鬼修,个个都是心怀叵测的,万万大意不得。“
猎风动用灵识瞧去,见那黑烟中的身影,果然只是一道虚影,或是灵符所化,或是另有玄虚,总之不是鬼修真身。
这虚影向下瞧了瞧,就对鬼修道:“老弟,你急急唤我来,又有何事?耽误我修行不小。”
鬼修道:“你既知是我,怎的也不肯用真身相见,这是瞧我不起吗?”说罢将面色一沉,露出愤愤之色来。
虚影嘿嘿笑道:“非是我信不过你,这几日,那鬼尊迫我得紧,要逼我投纳座前,我怎不担心他利用你我的交情,逼我现身。”
鬼修听到这里,神色百般不自在起来,这位老友明知此次前来有凶险,却还是急急寻来,可见对自己甚是情重,而自己为了脱身,却供出老友来,两相比较之下,岂不羞愧?
虽说那原承天比寻常仙修之士不同,瞧来倒是容易打交道的,可陷友于不义的罪名,怎样也逃不脱了。
想到这里,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大脑,此气一冲,就觉得万般事皆是轻若羽毛,唯这友情为天下之重,就大声叫道:“老兄速退,此处有诈。“
虚影脸色一变,叫道:“果然!“
空中“波“的一声,那黑烟连同烟中的虚影,齐齐消失的干干净净,猎风急急遁出金塔去,可来到空中一望,哪里还能寻到半丝踪迹,唯有空中残留有丝丝灵息罢了。
便在这时,极远处闪动出一道青光,鬼修见到这道青光,神情就是一呆,叫道:“这岂不是他的法宝神光,却是在和谁动手?“
就想上去探看,可猎风在空中用冷冷目光扫来,又怎敢轻动?忽的想起自己刚才稀里糊涂,怎么就做了件舍已为人的蠢事,那猎风怎肯干休,自家的性命可就是岌岌可危了。
这样一想,心中就好似多了十五个吊桶,在那里七上八下起来。不由的万分后悔,原来行这好事,代价就是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这生意极是赔本,若有下次,万万行不得的。
偷眼瞧向猎风,见猎风难得的喜怒不形于色,这就显得莫测高深起来。再瞧向极远处的动静,只见那青光大显之后,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这青光出现,说明老友必是在与人斗法,如今这青光消失不见了,却是怎样的情形?
心中正自惴惴不安,远处有两道身影缓缓行来,那前行之人,正是原承天,这倒也不奇,鬼修原就猜到,那原承天定是出了金塔,在这四周潜伏的。
那跟在原承天身后的,是名身穿灰袍的鬼修,正是自己的老友了。
鬼修瞧见自己的友老也落入原承天之手,心中也不知是怎样的滋味,既有几分伤感,又有一分快慰。伤感的是老友终究没能逃得掉,快慰的是,刚才亏得自己挺身而出,道破了机关,让老友逃走,这样两人见面,自己也就没那么难堪了。
想到此处,复又觉得,那讲交气行好事,果然也是有些益处的,日后若再有机会,也不妨再做个一两件。
就见那原承天与灰袍鬼修一边遁行,一边说话,显得颇为熟络,这让鬼修难免又是一奇。
原承天与灰袍鬼修来的极快,片刻之间,已到了面前,灰袍鬼修就冲着自己的老友一点头,笑道:“金兄,你难得也做回好事。“
金姓鬼修忙道:“任兄,我虽是被逼将你逛骗了来,可也临时后悔,不顾生死提醒你走的,你自家走不脱,却又怪我何来。“
灰袍鬼修哈哈大笑道:“金兄,我怎是在讥讽你,实对你说了吧,这位大修,却我的旧识,你这次遇到他,也是你的机缘。“
猎风此时也认出这灰袍鬼修来,原来就是当初被原承天放掉的任老鬼。
此修凭着一缕元魂,就穿破黑焰,来到这血池之中重修法身,可见此人的根基的是不俗了。而今日又再次相逢,自然是莫大的机缘。
金姓鬼修迟疑着道:“任老鬼,莫非这位大修便是你先前对我提起过的原大修?“
任老鬼笑道:“可不是?“
就对那原承天道:“原大修,能在此地相逢,自是有缘。说不得,鬼尊那里,我好歹也要想法一探,也算了结这桩因果。“
原承天道:“若是十分凶险,也不必逞强,你只需说出个法子来,我自有办法。“
任老鬼道:“此事唯我可以去得,我虽避得他一时,避不得他一世,总归要入他的门下的。否则此尊若真的动了雷霆之怒,这血池我也呆不得的,而若离了此处,九渊茫茫,又能去哪里?“
原承天听得任老鬼这样话,就缓缓举起手来,郑重一揖,道:“既是如此,原某在此静候佳音。“
任老鬼点了点头,其身再次化成一道黑影,刹那间便不见了。
0854章 血池灵脉两相合
在此处遇到任老鬼,对原承天也是意外之事,而任老鬼肯替他办事,更是令他有些惊讶。
而猎风见此,却是暗暗点头,她原来觉得,主人百般都好,就是性子过于柔和,为人也过于良善了些,不够杀伐决断。如今瞧来,那处处去结善缘,竟是比那杀伐决断好过百倍去。
而自己自跟随主人以来,虽是处处艰险,却也常常是绝路逢生,这与原承天的行事风格自是有莫大关系的。若依着自己的性子,哪里又能走到如此之远?
此时原承天对金姓鬼修一揖,道:“连日来颇为劳烦,苦思来却是无以为敬,唯有一段肺腑之言相告。”
金姓鬼修不由愕然,道:“大修但有所教,无有不从的。”
原承天道:“这九渊血池,的确是鬼修修真妙地,可正因此故,在下觉得,金兄对这血池气息却是过于依仗了,修行之时,也尽捡些容易的,却忘了修行的根本。”
金姓鬼修不知所以,忙道:“大修请讲。”
原承天正色道:“鬼修之道,虽是有违天道,可在我瞧来,那也是生存本能,只要不去害人,岂不是与仙修同理?而鬼修之要,却与仙修不同,想那鬼修只要一魂尚存,随处都可修行的,更可长生不死,故而比起仙修来,反多了些便宜。”
金姓鬼修也不由沾沾自喜道:“鬼修的好处的确不少。”
原承天笑道:“只可惜我观金兄之修,却是舍本逐未。既然鬼修唯有一道元魂是为根本,正该将这元魂修的强大无匹才是,又何必假借外物?金兄一身修为,在这血池之中也就罢了,若是离了此处,只怕就有些麻烦了。”
金姓鬼修也亏的没有**,否则就要惊出一声冷汗来,他颤声道:“大修,我的修行之法,果然是真些不妥吗?”
原承天道:“你我初见之时,你就瞧出我的金塔来,当时我甚是惊讶,以为金兄修为极高了,然而再与金兄所修的本身法术接触,才知道金兄修行之法,果然是有些偏了。”
猎风听到这里,也是点头道:“主人之言,与我心有戚戚焉,金兄当初瞧出金塔奥妙,我也是颇为惊讶的,现在想来,金兄所修阴识,于这血池气息极是注重的,此法定是擅用这血池气息,故而可仗着这血池威能,增强了阴识,瞧出金塔。”
金姓鬼修低头寻思良久,不由苦苦笑道:“大修与仙子说的极是了,我所修之法,大多是从血池的妙处得来,却忘了鬼修根本,这就难怪与两位交手,立时就一败涂地了。而在下的阴识虽强,若是离了此处,岂不就像原大修所说,变得一无是处?”
原承天道:“那人性都是喜易不喜难的,金兄善用血池威能,也不说就是错了,只是若是整个人的修行根本,全依赖这血池,则是大错而特错了,金兄若是不能从本身元魂下手修行,只怕日后未必能在这血池中生存下去。”
一句话说的金姓鬼修亡魂大冒,更是感激不已,他的修行法术中的缺陷,任老鬼也曾提过一次,只是他又怎会在意?想那任老鬼的修真之地,却是血池气息最薄弱之处,故而虽比他迟来这血池千年,如今成就却赶上他了,痛定思痛,怎能不悔恨交加?
他颤声道:“大修,我日后该如何行止才好?”
原承天道:“无他,你只需记住,这血池虽可增加鬼修诸法威能,却不能增加本身修为,故而诸如如何利用血池威能的法术,你日后不去理会便是了。”
金姓鬼修深深一揖,道:“大修之言,当永记在心。”
原承天此番对金姓鬼修的一番言论,并非无因,他初到血池时,的确觉得此处阴气极重,对仙修之士极其不利。而呆了数日之后,却渐渐发现,这血池号称鬼修修行妙地,只怕是名过其实了。
而这血池更有一桩极大的敝端,便是刚才对金姓鬼修所说的那番话了。由此推想可去,那名鬼尊大修,定也是利用这血池修行,若真是如此,那鬼尊便有法子可破了。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早洞窥这血池之妙,从而可在万不得已与鬼尊斗法之时,切断其与血池的联系。就算不能使鬼尊的法术去掉大半威能,也定可收到奇效。
想到这里,就对金姓鬼修道:“金兄,在下还有一事相求,若肯应允,感激不尽。”
金姓鬼修被原承天一语道破其修行缺陷,正不知该如何回报,听闻此言,不由的急了,道:“大修怎说出这番话来,但有差遣,便是脑肝涂地,也是不皱眉头。”
猎风笑道:“这句话听来倒有几分真心的。”
原承天也笑道:“其实我观这血池气息,或浓或淡,甚是驳杂不纯,此中定有玄机。想来金兄在此多年,定知深浅了,若能领着我去观探一番,或能洞悉其中奥妙。”
金姓鬼修惊道:“那血池之中,的确是气息浓淡不一,这不过是寻常事罢了,怎的还有玄机。”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此时我也不知,只能见过之后,方知端底。”
金姓鬼修这才明白,他与原承天的差距,岂止是修为而已。那原承天好似站在万里高空,世间万物,皆在眼中,而自己与原承天相比,也就是那井底之蛙罢了。
当下也不多言。就领着原承天在这血池之中遨游起来。
金姓鬼修在此修行千年,于血池气息的细微变化,自是了如指掌了,这血池中的气息,的确是浓淡不一,那气息最强处,就那是神火出没之地了,奈何此刻却不能上前。
好在原承天也不在意,他就让金姓鬼修随意前行,那脑海之中,就对血池的情形愈发清晰了。
原来那血池气息最浓之处,就是凝成一线的,此线约有数百里宽窄,若在线外,那气息就是颇淡,若在线中,则是气息强烈了。而血池中这样的气息线又是纵横交错,好像杂乱无章。
但原承天何等灵慧,何等玄承,他将这几日对血池的观察在心中推演盘算,便是一喜。
原来那血池中的这些气息线,其状与人体内的一处灵脉暗合,由此看来,这整座血池的气息线走向,必是与人体灵脉相同了,这个发现,又怎能不令人惊喜。
他本以为金姓鬼修对此事必是了如指掌,哪知道他说将出来时,那金姓鬼修却是震惊之极,叫道:“竟有此事?”
这下反倒让原承天吃惊起来,难不成这血池气息线与灵脉暗合之事,反倒是个秘密不成?
金姓鬼修震惊之余,也着实兴奋,他对这血池自是了如指掌了,就干脆在空中指指点点,凭自家记忆,将那血池的气息被画了出来。这便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原来人在局中之时,最易迷惑,故而金姓鬼修虽在此多年,因为从不曾想过此事,既然不知有气息线的存在,那就更不知这气息线竟与灵脉相合,今日遇到原承天这个局外之人,才终有这个机缘。
金姓鬼修以指为笔,以真玄为墨,在空中很快就绘出那血池的气息走向图来,原承天只瞧了一半,就知道自己的估算不错,等金姓鬼修完全画完,先前所想,也就是再无差错了。
金姓鬼修画完全图之后,退后又细细瞧了瞧,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在血池千年,今日才知这其中奥妙。”
忽的转向原承天,就在空中跪下来,深深一拜道:“全仗大修指点之恩,在下今日有此一图,此后修行,定是又是一番天地了。”
原承天笑道:“有你这一图,我亦知道神火出没之地在何处了,原来这座九渊血池,也没超出天地法则去,不过亦可证明那九渊大帝与创世大修亦是系出同源了。”
他此刻对如何掌控这个九渊血池的气息,已有了几分把握,于是随手祭出一道法诀,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奏效。
这道法诀是为一道五岳诀,此诀在空中碎裂之后,就化为一座大山来,连绵不继,怕没有数百里?那五岳诀虽是简单,可能化出这么长大的山岳来,也是不易。
此诀落处,正是在那气息线上,那气息线被这山岳一压,气息自然断绝了,原承天诸人所在之地,其气息也就弱了许多。
金姓鬼修当然明白原承天的用意,他拍手叫道:“大修,这血池的玄妙,果然是被你洞窥了。”
不过那血池气息也只咱减弱了数刻,数息之后,复又恢复如初了。
这其中道理倒也不难明白,那体内的灵脉,也是四通八达的,只断绝了一处,怎样也无法使灵气中绝,那灵气自然会从其他灵脉寻路而来的。
这血池中的气息线,也与此理相同,因而见到气息复来,就连金仙鬼修也是不以为意。
原承天手中法诀连施,连祭出六道五岳诀来,此次六诀齐施,可就将此处的气息来源完全断绝了。诸修等了许久,那立足之地仍是气息微弱,可见原承天的截息之法,已是大告成功了。
原承天也是颇觉得意,若那位鬼尊也不知这血池奥妙,自己与他斗法,或许还可占有上风,唯一所忌者,就是那面浑天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