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章 调虎离山计已定
那印打将过来时,囚牛就露出恐惧之极的神情来,竟顾不得原承天的法旨,转身就逃,好在原承天已见到镇妖印,这囚牛已是功德圆满,任它被打得烟消云散也不必在意了。
唯一可虑之处,就在于这镇妖印威能强大,那用印者亦是一名极道大成之士,自己又如何能从对手手中抢下来。
但若等到囚牛被打散之后,此修必定就会收起此印来,因此留给原承天的时间着实不多了。
这时九珑素手急急一抹,那道云字诀的威能,忽的就增强了数倍,四周数里方圆,尽被这云字禅言罩住,一时云雾翻滚,哪里能辩得清人影法宝的所在。
但原承天乃是修得神识在身,平常少用目力而多用神识,因此那云雾虽是浓重,对他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这也是九珑早将云字禅言祭出的本心了。
原承天抓住这稍纵既逝的战机,早将凌虚步法展开,立时就到了囚牛身侧,其速之快,竟和镇妖印的速度相差无几。
这般是说,原承天赶到之时,镇妖印也正好悬在了囚牛的头顶。
就在镇妖印急急下落,将将囚牛一拍两散之际,原承天禁字真言已出,这是要禁住这法宝的威能,消去其强大的法力,否则贸然伸手去取此宝,定要被打个骨断筋折。
那禁字真言何等威能,迎着镇妖印急急祭出,空中法诀乱舞,发出五彩光芒,这是将禁字诀的威能发挥到极致了。
镇妖印被禁字诀中的法则之力限制住,立时变得黯然无声,原承天这才再抹法诀,左掌凝重如山,就要来取这法宝。
这镇妖印上的点滴变化,都可被法宝的主人探到,那修士见此印御控不灵,也是大吃一惊,百忙中断喝一声,将一道法诀加持。就见那印在空中一个转身,反而原承天压来。
原承天就怕此印被主人收了去,那时再想夺得此印,可就要大费周章了,既见此印反向自己打落,那是正中下怀。左手也是微微一转,迎着那镇妖印一晃。
就在他手掌微晃之时,锁字真言便出,这锁字真言实是夺取对手法宝的绝佳法诀,若再与持字诀配合起来,端的是例无虚发了。
“啪”的一声,镇妖印已落到原承天的掌心之中,此印法力尽被原承天锁住,便有千岳之力也是枉然了。
而在镇妖印落到掌心的一刹那,自然是要动用持字诀,来与对手争持。
果然,镇妖印在掌中只停了片息,施印者的灵识传讯已到,那镇妖印就想再次急急转动,想离了原承天的掌心。
只可惜此印被持字诀牢牢压制住了,怎能动弹分毫,一开始尚且还能颤动数次,数息之后,已是稳如泰山,这时别说对手只是极道大成之士,便是太虚之士在此,也别想从原承天手中夺得印去。
他这边将镇妖印稳稳持在手中,那边九珑已到,锦幛一出,就将原承天罩得严严实实。刚才因云字禅言之故,杨氏诸修无法瞧见原承天的身影,只能用灵识探到原承天的灵息罢了,如今再被锦幛摭住,就连原承天的灵息,也在灵识之中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那位施印者连番夺了数次,皆如蚍蚨撼大树一般,怎能夺得回来,原承天却不肯抹去这镇妖印的标识,而是用域字真言困住了。他今番夺印,其实却是暂借,若是抹去对方的标识,岂不就真正成了夺宝了。
这时云雾中传来一名修士的声音道:“何方高人,竟设此计来夺我杨氏法宝?莫非是刻意相戏不成?”
这几名杨氏修士也是厉害,已瞧出所谓的囚牛青狮,乃是对方用计了。
九珑与原承天相视一笑,九珑将一指竖在唇边,示意原承天勿言,再从袖中取出一道灵符,轻轻拍碎了,那灵符之中,传中一道男子的声音来:“在下苦无法宝傍身,却听闻你杨氏多宝,故而借来一用。如今只借得两件法宝罢了,若能再借得翻天剑,也不枉我来走一遭。”
杨氏那修士耸然动容,道:“这么说来,那件布云旗也被阁下取了去。”
那灵符不过是事先制成,只能将言语复述一遍,又怎能与对方作答,自然寂寂无声,可在对手瞧来,对手默不作声,那就是默认了。
杨氏修士迟疑片刻,忽的道:“大修,我等今日技不如人,着实奈何你不得,不过你既强夺我杨氏两件法宝,杨氏怎能与你甘休。还盼大修莫要打错了念头,此刻将两件法宝还来,大家好说好散。否则……”
下面的威胁之语,则是强忍着不肯说出来。只因此刻已落下风,若是反倒穷凶极恶,岂不是让人笑话。
只是原承天和九珑怎能开口与他说话,若是不小心泄了行迹,那可真的要与杨氏为敌了,原承天也就罢了,九珑身为苏氏弟子,一旦身份泄露了出去,岂不是要惹出轩然大波来。就算终身被禁足,也是极有可能。
说来借宝灭灯一事,九珑着实担负着极大凶险,但为了让原承天心愿得偿,九珑却是丝毫不曾理会了。
就在杨氏修士说话之际,二人已去得远了。
三名杨氏修士亦知对方去远,可偏偏又探不到对方的所在,以及遁去的方向,心中气苦之极。
一名修士捶胸叫道:“怎的我杨氏最近这般多事。”
另一名修士道:“自从那昊天传言,说什么我杨氏要取苏氏而代之,便是诸事不顺了,却不知是谁与我杨氏有愁,说出这样的谣言来,遂使我杨氏成为众矢之的。”言罢恨恨不已。
镇妖印的主人缓缓道:“想来必是那百族散布的谣言了,就为了这句谣言,我族弟子在仙会之中一忍再忍,甚至,甚至……”
其他二人道:“甚至什么?”
镇妖印主人叹道:“此事又何必再提。罢了,我等速速回转大化城,将这羞事禀告了再说。此人连夺我杨氏两件法宝,实为我杨氏奇耻大辱。“
这时原承天和九珑已在数千里开外了,见大化城甚远,九珑道:“承天,连夺杨氏两宝,杨氏已然震动,翻天印是否能夺得,倒也没那么要紧了,杨氏总府援兵定会尽快赶来,我二人不可迟慢,需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紫原杨氏洞府才是。“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就留金偶在东土与杨氏修士周旋,否则反倒容易泄露我二人的行迹。而我二人亦无法用传送门去往紫原了,只好再闯一次虚域。“
九珑连连点头道:“好在紫原与东土的虚域,乃是极漠狂沙之地,虽有大凶之兽出没其中,以你我修为,倒也不惧。“
这时原承天再将金鹏唤出,二人立在鹏背上,径直向极漠狂沙域奔去。便从此刻起,二人就需马不停蹄,要抢在杨氏总府修士倾巢而出之刻,杀到紫原杨府去。
而原承天亦向金偶传去讯息,不必前来会合,就令金偶在杨氏领域隐没不定,与那杨氏修士周旋。自然也令金偶易了相貌,也免得泄露出此事与自己有关,否则杨氏家能猜出此事与刀君有关,就会洞烛自己和九珑的心思了。
那金偶本就是昊化五金之躯,变动相貌又有何难事?当即变了相貌,就在杨氏地域之中,与杨氏修士周旋起来。
若论金偶的修为,自是比不过原承天本体,但其境界却是极道之修了,因此只要不去与杨氏修士交手,动辄来个望风而逃,以其身怀的万里踏云术与凌虚步法的手段,杨氏修士如何能造得上?那是非得逼杨氏的金仙修士亲自动手不可了。
虽然连夺杨氏两宝之后,未必就能引出杨府所有金仙来,可哪怕只引出一两位,那也是莫大的成果,这也为承天前去紫原杨府灭去刀君魂灯,减轻了极大的压力。
九珑则搬起手指,与原承天算计起来,道:“杨氏实力甚强,大罗虽只有一位,可金仙之士却有六人之多,如今因仙会之故,已去了四位,唯留两位金仙镇守总府,若能再引去一位,那杨府也就空虚起来,定能寻到机会灭灯。”
原承天则不无担心的道:“便是一位金仙,也非你我能敌。”
九珑笑道:“到时也只好将他引出来罢了,珑儿事先也有些布置,想来引出此人倒也不难。承天到时只管借这锦幛摭身,去杨府中灭了魂灯便是。哪怕此计不成,珑儿也是另有算计。“
原承天曾听元雪蝶说起过,九珑做了两手安排,若是径直灭灯不成,自然另有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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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当务之急,则是与杨氏金仙大士做个比赛,大家此来彼往,就看谁的运气更佳了。
金鹏得了原承天的急旨,也知道此行不同往日,就施展出十成的神通,一翼急扇之速,或在一千五百里,当真是有缩地成寸之效。
如此急赶之下,就于三个时辰之后,赶到了极漠狂沙之域。此域乃是昊天第一蛮荒所在,那域中法则古怪,水木之气绝无,更闻其中幻像多出,若是心境修为不佳者,擅入此域便是九死一生了。
金鹏刚想掠进此域,忽听极远处传来一缕细细的声音:”道友,你往哪里逃!“
1312章 惊闻秘事芳心乱
九珑见有人追来,心中吃惊不小,难不成这面锦幛竟被瞧破了不成?
她掐指急算,用的果然是只是小天课,而原承天此刻则用禅识向身后一扫,则是倍感疑惑,原来此修只是一名太虚中乘之士。
太虚中乘如何能识破锦幛?还是这其中另有原因?
而以修为论及,自己一人之力,难敌太虚,若是加上九珑,或可持平,但与塔中侍灵联手,怎样也有三分胜算,因此原承天探出对手是太虚之士,心中倒也不慌。
唯一可虑的是,一旦与此人斗起法来,那身份绝计无法隐瞒,杨府灭灯之计可就无法完成了。
这时九珑小天课已然算定,展颜笑道:“承天不用担心,此人却非是冲着我们来的。“
原承天奇道:“莫非这里还另藏着一人?“
这时金鹏已然掠进极漠狂沙域中,原承天再次动用禅识,以探四周动静,可四周数千里之地,并不见有何异常。不过在这极漠狂沙之域,那风土两大灵气皆是充沛之极,因此空中狂风阵阵,就算有人动用隐身慝影之术,形成一道狂风遁风,轻易也辩察不出了。
九珑见原承天神情,微微一笑,用手向地下一指。
原承天这时再将禅识向地面那无尽的黄沙中探去,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左前方三百里处的,离地三十丈的地底,果然有一名黄衣修士借土遁之术狂奔。
土遁之术修之极难,原承天因缘际会,总算修成此术在身,却见那修士的土遁之术比自己高明了不少,速度可比自己快多了。
只是土遁速度再快,也及不上风遁之术,此修既被他人识破了,若是仍在沙土下狂奔急遁,可就不合算了,身后修士很快就会赶上的。
不过那修士却不肯窜出沙土来,看来是想利自身绝技,将这沙土做个战场,若是对手想将他揪出来,非得入土斗法不可。
原承天与九珑虽见身后的太虚修士并非冲着自己而来,却不敢露了行迹,因此先让金鹏入了金塔,以免那金鹏扇起狂风来引人注目。
自己则与九珑以风遁之术,不紧不慢的在那沙中修士的右侧跟随。
身后的太虚之士来的极快,片刻之时,就与原承天平齐,只是此修却不曾想到,自己身边另有其人,一双利目,只是紧紧的盯着地下。
九珑瞧了瞧这名太虚之士,对原承天传音道:“此修名叫杨七仞,亦算是杨氏名士了,杨氏于太虚境界实力最为雄厚。因杨氏当代弟子以‘寻仞步墨’四字排名,便有杨氏百仞之说。“
原承天听了就是一咋舌,道:“若一族有百名太虚之士,其实力果然是恐怖之极。”
他心中忖道:“杨氏这等实力虽此刻无法苏氏相较,可只需等上百年,定可与苏氏争锋了。如此看来,昊天传言杨氏有心将苏氏取而代之,倒也有些根据,但这传言弄得沸沸扬扬,实对杨氏不利,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就在原承天与九珑一问一答之际,杨七仞已经赶上黄沙中的那位修士,二修一人在天,一人在地,呈并并驾齐驱之势。
杨七仞道:“道友,你究竟是何来历,竟来挑唆我杨氏辅族金氏,意图让金氏自立。我杨氏与一众辅族众志成城,已是你能挑唆的。“
黄衣修士笑道:“你杨氏势大,谁人不忌?金氏若非心动,早就将我拿下,又怎会等到我离开之后,才去通知你来追我。此中情由,道友不妨推敲一二。“
杨七仞怒道:“道友果然好一张利口,我若信了你的半句言语,岂非令得我杨氏与金氏失和。今日定要将你拿下,不将你的来历寻出来,怎肯甘休。”
黄衣修士冷笑道:“仙会之后,诸多仙族老祖约齐飞升仙庭,只怕杨老祖亦要去了吧。除了苏氏有三大天罗坐镇,不用担心之外,其他仙族只落得金仙维持罢了。嘿嘿,那金氏老祖功德圆满,眼瞧着就要入关冲玄大罗。”
原承天听到这里,已然明白,那金氏虽是杨氏辅族,可因其族中老祖将要晋级大罗,而杨氏大罗修士却飞升了仙庭,到时可就是尾大不掉了。
那修士正是瞧准了这个时机,才来到金氏做个说客。那仙族之间,彼此勾心斗角,也是常情。原承天虽是极瞧不惯的,此刻也只能袖手。
杨七仞心中怒极,知道黄衣修士口才便给,最擅惑动人心,自己若是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心动,反倒糟糕。倒不如动手斗法的好,那才是自家擅长之事。
那身子好似一枝利箭,就向土中直直插了进去,只是杨七仞不曾修过土遁之术,只能用法剑掘土开路。
黄衣修士笑道:“来得好。”趁着杨七仞立足未稳,将手中法剑一拍,那剑上就起了一道金光向杨七仞激射而来。
此修亦是太虚境界,只是略差了杨七仞一个小境界罢了,如今仗着土遁之术,在黄沙中与杨七仞斗法,因环境此消彼涨,两修间的胜负之数可就难论了。
杨七仞要靠法剑在土中穿行,自然无法动用法剑抵御,但此人是太虚中乘之士,怎能缺了少手段。就见其再祭一道两尺长的短剑来,短剑全靠心神御控,在身周划了个半圆,正是杨氏大化神功的妙用。
轻轻易易,就将对手的法宝神光化解于无形。
黄衣修士点头道:“大化神功果然厉害,只是你既来到沙土中与我一斗,我怎能弃你而去。”
此修身子在黄沙中猛一扭动,视这黄沙为无物,就到了杨七仞的身侧,这是要用近身杀伐之术,来与杨七仞斗法。那杨七仞不擅土遁之术,在黄沙中自然转折不变了。
杨七仞却也不惧,手中长剑开道,短剑御敌,对手接连百击,也不曾伤他分毫,这个御剑的手段极是了得了。
只是久攻之下,必显破绽,二修大斗百招之后,杨千仞渐感真玄难继,那黄沙之中,灵气极微,若是全靠本身真玄消耗,谁能经受得起。
没奈何,杨七仞只得微晃一剑,就要窜到外间去。不想此心思早被对手看破,冷冷笑道:“杨道友,怕是逃不得了。”
便在这时,黄沙之中沙沙作响,也只不从哪里聚来一群拳大的红蚁,早将杨七仞团团围祝
杨七仞瞧见这群赤蚁,心中吃惊不小,此赤蚁乃是极漠狂沙域中的王者,名叫极漠赤蚁,最是凶悍不过,若被此蚁拥来,任你大罗金仙之躯,数息间也噬得干净。
不想这黄衣修士却修得这御蚁之术。
黄衣修士笑道:“杨道友,承蒙你瞧得起,非要在这土中与我斗法,在下若容你从容离去,岂不是辜负你一番美意。”
杨七仞淡淡的道:“量此小术,怎能伤我分毫。”从身上遁出一颗青珠来,正是此修的元魂化物。
这青珠生发毫光,那毫光只有三寸长短,可赤蚁触到毫毛,立时就被烧成焦炭了。
就听到嗤嗤之声不绝,那青珠围着杨七仞急旋,使那赤蚁无从近身,数息间已伤了赤蚁无数,但赤蚁实不知有多少,重重叠叠,就以杨仞为中心,划了个半里的圆圈。杨七仞若想寻出一条路来,实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了。
黄衣修士见蚁阵已成,哈哈大笑道:“杨道友,在下少陪,后会有无期。”竟是扬长而去了。
原承天与九珑以赶路为先,并不曾在旁观战,只是因两名大能在侧,不便全力施展遁术罢了。
原承天见黄衣修士自身后赶来,用禅识探去,才知杨七仞被赤蚁困住,但也敬佩那黄衣修士的手段。看来此修定是常在此域出没了。
三修分头赶路,只是原承天知道黄衣修士,黄衣修士却不知身侧另有其人。但只恨有此人在侧,原承天与九珑也不便动用金鹏,好在二人的遁术也是强大之极,只是要消耗些真玄罢了。
那黄衣修士在黄沙中遁了片刻,就跃出黄沙,也用风遁赶路,三人自是一路无话,但因遁术相差无几,彼此间也只隔了数百里罢了。那黄衣修士毕竟是太虚之修,自然是一直抢在原承天与九珑的前面。
两日之后,就到了这极漠之域的边缘,原承天的禅识之中,便探到两名修士的灵息,正怀疑是否是黄衣修士的同伴,在此接应他了。片刻之后,果然瞧见黄衣修士哈哈大笑道:“两位兄台,必是在此久候多时了。”
那两名修士一为极道,一为太虚,见到黄衣修士,也是哈哈大笑道:“刘兄土遁之术高明,这极漠之域中,那便是刘兄的天下,我二人这才偷懒,不曾去大漠中接应。不知那边的情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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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修士道:“在下一番说词,说的金氏心动,此时就算不反,也种下一段因果来,等到杨老祖飞升仙庭,金老祖晋级大罗,哈哈,还怕他不反?至于中途遇到杨七仞阻路,又算得什么,被在下以赤蚁困住,任我扬长而去、”
另一修拍手赞道:“刘兄此次甘冒奇险,种下这段因果来,若是一后金氏自立,可不是天大的功劳?到时苏老祖必有重赐。“
黄衣修士道:“杨氏潜力无穷,隐隐有威胁我苏氏之势,此时不来设法,难道要等到杨氏势成才动手不成?此事为我等份内之事,何需赏赐。“
九珑听到此番说话,那面色已是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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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章 人世余暇莫辜负
原承天见九珑神色若此,心中不忍,低声传音道:“珑儿,便有些人最爱无事生非,妄测上意,以为已功。也是有的。“
九珑不言,只是微微摇头罢了。
原承天担心那些人不知又说出怎样的话来,惹得九珑心烦意乱,忙将九珑玉臂轻挽,脚下凌虚步法一动,就动了一千五百里。
他于这凌虚步法极是喜爱,因此时常勤习不修,且近日体内冲玄有兆,似乎极道境界已近在眼前了。若真是如此,那么凌虚步法就可在晋级后再进一步,到时昊天九方,随处都可去得了。
九珑是禅修心境,纵有心意萦怀,那也是稍纵便逝,再加上原承天刻意运转真玄,将步法施到极致,九珑便笑道:“承天晋级不远了,我的境界离你可越来越远了。“
原承天却摇头道:“我自到昊天界以来,于短时间内连升两大境界,皆拜外力所赐,就怕根基动摇了,对这次冲玄,着实没有多大把握。“
九珑道:“一年之内连冲两个境界,着实有些不妥,好在承天仙禅双修,纵有难关,也可保自身修为不失。若真个儿遇到极大阻碍,到时也必有法子的。“
原承天本就对这次升仙化极抱有种种顾虑,再听九珑这番说话,知道自己果然是遇到一个劫数了。
修士修到仙修境界之后,几乎是步步劫难,自己凭借外力连闯两关,已是大违仙修之道,在这极道之境遇到难关,那也是意料之中。但九珑的话中,隐隐说明,这次难关,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艰难了。
以九珑之能,算出此关的劫数自是不难,但他怎肯让九珑替自己逆天行术,微笑道:“我自饮了令清禅一杯莲花池中水,当初的玄承正在慢慢恢复了,就算遇到此劫,想来也可安然渡过。“
他对九珑怎有丝毫隐瞒,与令清禅及姬老祖之事,早就向九珑告知,而自已原是世尊分魂,九珑则是元神化身一事,二人皆是心知肚明,倒也不必赘述。
九珑微笑道:“承天承天,自该禀承天意,拯危于外世,既立此志,自是步步生劫,时时有难。“忽的想起一事,不由得俏脸生晕。
原承天奇道:“却又想起了什么?“
九珑羞极,扭过头去,道:“不告诉你。“
原来便在此时,当初她沉沦昊天之前,与青龙的一番话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青龙便道:“元极,你怎知哪道元魂为万魂之主?“
元极残魂道:“当初世尊于莲前悼我,他口中不言,心神传念于我,曰:元极,日后我那分魂虽多,唯有那万魂之主,才会念你顾你,他越是道心坚固,越是知你心意,若是他日后不肯去担大任,也就不来念你,你只记得这一句,也就是了。“
青龙道:“如此说来,那世人虽多,也唯有那万魂之主,才是元极的伴侣,我等只需瞧谁念你顾你,也就是了。“
元极残魂道:“正是此理。哪怕他初时不遇我,不理我,不念我,可只要他心中有了苍生,便有了我。“
说来她与原承天的相遇相知,实是一件奇事,或是隔世两相望,或是隔界远别离,彼此相望。真正算起来,也不过数日罢了。着实艳羡那世人男女朝朝暮暮,日久生情。
有时就觉得百般不解,怎的就是相知相恋如此之深?今日被原承天触动天机,将与青龙的一番话回想起来,才知道两人相知,竟是这样一段奇情。
想来与承天的这段情愫,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九珑心中想道:“承天初遇我时,不过是一介少年,那时他浑浑噩噩,只知有已,不知有天下,故而不理我,不念我。而我瞧他,也只是寻常。其后于伽兰重逢,我瞧他就觉得格生亲切,他瞧着我,也是无比眷顾,原来那时他心中已有了天下,那便有了我。”
只是这样的心事,又怎能说得出口,便是想一想也是羞极。因此原承天见问,也只好不理了。
二人这时已出了极漠之域,前方就是紫原了。
在这紫原之中,则以杨氏为尊,二修既然要赴杨氏总府行事,自然是步步小心。好在原承天与九珑皆是极谨慎的人,又时时彼此提醒了,怎能露出丝毫破绽来,这一日就来到一座城池之外。
那城池高悬空中,乃是建在紫原最高峰云顶峰之上,是名云顶城,乃杨氏创宗老祖所建。
原承天见到此城,倒吸一口冷气。那城池将整座云顶峰占据了,不曾留丝一丝空地,因此城墙与危崖便为一体,端的是险峻异常。
九珑道:“当初为建此城,杨氏创宗老祖炼制十八根擎天铜柱,深植于山腹之中,那十八根擎天铜柱赫然就是一座阵法,故而欲破此城,需要先破此阵,而此阵的核心机要处,又在老祖的内堂之中,故而这座云顶城可算是固若金汤,可与天地同寿了。”
原承天道:“想来这座坚城之中,定是防卫极严,我等又该从何处着手,潜进城中,去灭刀君魂灯?”
九珑笑道:“此刻尚不知城中动静,也不知城中镇守者为何人,自不可贸然行事了。却需等雪蝶到了,再来安排。”
原承天抚掌笑道:“我便知道,此事少不得雪蝶。”
九珑莞尔一笑道:“雪蝶急公好义,我与她可谓是一见如故。而若无雪蝶,此事如何能够成功。”
原承天道:“却不知雪蝶现在何处?”
九珑道:“且让我寻个所在,引她过来便是。“
原承天听到此言,不知道九珑和雪蝶之间又商议了怎样的妙法见面,怀着好奇之心,跟着九珑来到云顶对面的一处山峰上。
此山与云顶相对而出,却隔了数千余里,若是凡夫俗子立在峰上,那云顶城被锁在浓云密雾之中,哪里能瞧得见。便是原承天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瞧见一座城池的影子罢了。
九珑降在峰顶,举目一瞧,选了块青石,就从怀中取出一尊小小的香炉来。那香炉上有奇香一根,九珑纤指点了点,此香就燃了起来,自有一股清香飘飘摇摇,向四周散去,那香气幽微之极,等闲难以闻到。
但若这香气乃是九珑与元雪蝶之间的信号,那么自然瞒不过元雪蝶的灵识了,二女以这香气传讯,一来不露行迹,二来也清雅得很。
不想等了半个时辰,元雪蝶仍是不见踪影。原承天也不着急,就在九珑身侧坐了,此处风景静美,实堪把玩,身边又有九珑相倍,就觉得便在此山坐上一生一世,也是不枉了。
至于那世情变幻,或悲或苦,又何必放在心上,便是刀君或生或死,也自有天意周全。然而人生难得的一时之暇,一刻之静,若以红尘中事来乱了心情,岂不是辜负了这段好时光。
九珑禅心无尘,更比原承天多了份随遇而安之心,二人靠背而坐,所见之景虽是不同,心中想的却是一处。人生得此片刻余暇,亦是一喜。
也不知过了多时,空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道:“你二人这番郎情妾情,可不是羡杀了我,也不必劝我,反正我是不活了。“
原承天与九珑转过身来,相视一笑,循声瞧去,只见云中立着一人,正是元雪蝶,却在那里似嗔实喜,面上盈盈的皆是笑意。
原来元雪蝶隐身慝影而来,承天二人的禅识虽是探到,却因心中静美,一时也不想理会,终遭元雪蝶埋怨了。
九珑在原承天面前,时时会露小女儿之态,可在他人面前,则是一派的落落大方。向元雪蝶道了个万福,含笑道:“雪蝶一路辛苦了。“
元雪蝶落在峰顶上,与九珑挽起手来,笑道:“不过是闲游一趟罢了,哪里有什么辛苦。承天的事,便是我的事,若珑儿不让我参与了,我才是真正恨你不迭。“
原承天听到元雪蝶说出这番话来,不由也是一笑,此话虽透露出与自己的亲密之意,好在大仙子向来心直口快,那九珑更是胸怀磊落,无人可及,只此一言,便知三人亲密无间,再他无疑。
元雪蝶过来与原承天见了礼,道:“珑儿此番妙计得售,杨府两名镇府的金仙,于前日就已匆匆去了。但珑儿切莫急着欢喜,这两位金仙虽去了,却从辅族来了三位金仙大士,只怕更加麻烦了。“
九珑微微一笑道:“其实就算杨氏嫡系辅族九位金仙大士同至,珑儿也不会担心,唯二担心的,一是杨氏老祖,其二便是原先镇守此城的杨氏嫡金仙杨寻极。“
元雪蝶先是微微一怔,其后猛然醒悟,拍手笑道:“是了,是了,那杨寻极是杨氏第一难缠人物,只怕比杨老祖还要厉害些,若是有此人坐镇洞府,珑儿之计如何能得手。“
原承天惊问其故,元雪蝶正要问答,就听得从云顶城处传来一声巨响,那云顶城不知何故,竟塌了一半,半座城池连同城下的云顶山峰,就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原承天见到这个情景,自是大吃一惊,就连九珑也是动容之极,那云顶城怎会无故塌将下来,云顶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1314章 倾城之危谁可阻
元雪蝶惊呼道:“珑儿,云顶城怎会崩塌如此,莫非那城中的十八根擎天铜柱已被你所破?”
九珑苦笑道:“雪蝶,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云顶城中的十八根擎手铜柱,是为一对内外阵法,内阵为八柱,名叫八柱地枢,取‘地有八柱,是以承天’之意。此阵若成,不但可使这云顶城固若金汤,且可涵养灵气,固关守窍。修士于这城中修行,好处极多。
“那外阵为十柱天梁,有谚云:‘天生十梁,不堪不破’这阵法一成,外界瞧之不见,探之不得。若是内外阵相互应合,那真是无计可破,可与天地同寿。“
元雪蝶道:“既是如此,怎的就崩塌了。“
九珑目中已有泪花闪烁,道:“此城若从外破之,几乎是无计可施,唯有自城中核心处下手,方有可能。看来城外必有内乱,且定是杨氏极为信任之人。“
元雪蝶虽知九珑神通广大,可身在城外,却能令这云顶城崩塌大半,也是大大超出九珑的神通。此番元雪蝶虽应九珑所请,来云顶城助九珑与原承天灭去刀君魂灯,却绝无毁城之意,因此见到这城池崩塌,亦是焦急万分。又因刚才直言快语,惹得九珑泪下,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了。
她道:“珑儿,承天,你二人且在此处等候,我去城中瞧瞧,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不想她刚刚举步,就被九珑拦了下来,道:“雪蝶,云顶城中的情景虽是不明,可有一事至明,那就是杨氏必生内乱,此刻城中,怕是人心纷乱,敌友难分,雪蝶若是贸然进入,只怕是自身难保了。说不得,我先算上一课,再作道理。“她面上泪痕犹在,神情却是坚毅之极。
原承天却道:“便为这刀君之事,已累你连算数课,那小天课虽不及天算神课,可毕竟是妄测天机,总有不妥之处。何况小天课亦难算得明白,倒不如我去城中走一遭。“
元雪蝶道:“珑儿尚不容我去,怎的会同意你去冒险。“
九珑听到这话,就在元雪蝶臂上轻轻一打,嗔道:“难不成我最疼的却不是你?“自是破泣为笑了。
元雪蝶掩口便笑,却想起此城云顶城中遭逢倾危大劫,又怎能笑得出来?她与杨氏弟子虽无多大交情,可同为仙族一脉,也算有一份香火之情。
原承天道:“珑儿莫要担心,我不过是以一道虚识去探这城中情形罢了,便是虚识被毁,损失也是有限。“
元雪蝶道:“此计甚好,此城既塌了大半,地枢天梁之阵也丧失地大半威能,定然阻不住你我的虚识了。不过此城甚大,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最好是你东我西。“
不由分说,就分出一道虚识来,却是一道淡淡的虚影,向云顶城急掠而去。
原承天修就神识,那虚识自是强大之极,等闲极道之修,未必就斗得过他的虚识,只凭他一人,就可探明云顶城中的虚实了。
不过元雪蝶的性情,怎是可以等得急的,原承天微微一笑,也分出一道虚识来。
那修成神识者分出的虚识,自是与众不同,这道虚识至虚无实,只是一缕淡淡的清风罢了,且那虚识相貌,可以变化万千,就算被人遇着,也绝计猜不出是原承天的虚识。
原承天平时探敌,只需动用神识便可,但今日离城甚远,城中之事复杂万分,且事关人心变化,神识只可观城中大体的变化,又怎能探到详细?
这道虚识则如同原承天本体一般,不但进退自如,还可与人斗法交流,自然是此刻最佳的手段。
两道虚识一前一后,向那云顶城急速掠去。元雪蝶的虚识虽是先发,可一千里之后,原承天的虚识就已抢了先,其后遥遥在前,元雪蝶已是望尘莫及。
此虚识于十几息之后,就已掠进城中,就见那城中已然大乱,从崩塌的城池中飞起千百修士,个个神色惊惶。
这些修士的境界皆是低微,极少见到有仙修以上者,看来都是云顶城中的后辈弟子,如今城中大能已去了大半,无人主持大局,这些后辈弟子遭逢大乱,怎能不惊?
原承天暗道:“却不知是何人的手段,专找这些后辈弟子下手,这分明是绝后计了,好不狠毒。“
至于城中未崩塌的另一半,则是处处生烟起火,数十处战场同时展开,有近百名修士正在那里斗法。这些修士服色相同,也不知他们怎样分出敌我来。
这时城中的地枢天梁虽被毁了大半,可未被毁的去仍具备强大威能,因此诸修虽在城中斗法,法宝神光冲天毁地,却难损这城池分毫。
原承天见到此景,心中更是惊疑,忖道:“这城池果然极其坚固,那毁城之人,必定是准备多时了。“
本来他见到城毁之时,以为是九珑的计谋,可九珑悲天悯人,心肠最慈悲不过,又怎肯为刀君一人,就毁去这半座城池?
但此事却凑巧之极,就在杨氏大能修士被九珑尽数引出城时,那城池就恰好破了,若说与九珑无关,一时也难以替九珑辩解。
向城中瞧中,数十处斗场,近百名修士中,以一位赤足大汉最是悍勇,此人手中祭起一口法剑,极似昊天三剑之一的灭雷,或是一件灭雷虚宝。
这法剑逢人便斩,当者必杀。死在其剑下的,已有四五名弟子了。
就听此修大叫道:“狗贼莫氏,我杨氏待你等不薄,却趁我城中大能尽出,毁我城池,杀我后辈弟子,我杨寻虎如何能饶得了你们。“
正在这大汉纵剑厮杀时,有两名修士一东一西,遥遥相对,同时祭出法宝来,来取这大汉。
大汉左右一瞧,神情极是愤怒,叫道:“我道莫氏怎的会有这包天的狗胆,原来却是和刘氏李氏勾结。我杨氏到底哪里对你等不起。“
口发霹雳之声,便以御玄术御控灭雷虚宝与诸修动手。
这三修皆是太虚境界,其中那位李姓修士境界最高,是为太虚大成,赤足大汉与刘姓修士都是太虚中乘。
因此三剑一出,赤足大汉立时就呈不支之状,那李氏的法剑幻成一道龙影,将灭雷虚宝拦腰一扫,就将此宝扫去大半法宝神光,一柄昊天虚宝顿成废铁了。
原承天暗道:“此宝的是厉害,我这道虚识着实无法靠得太近了。“
如今这城中局势,正如九珑所料,果然是杨氏内乱,起码有莫刘李三姓辅族趁虚毁坏城池,大杀杨氏后辈弟子。
他探得明白之后,心中道:“此时去灭刀君魂灯,实是不二良机了。“但趁人之危,又岂是原承天的作为,因此心中颇为犹豫。
这时仍有修士自那半座崩塌的城池中飞将出来,可城池中仍是号哭动天,实不知有多少人还被困在这废城之中。
那被困的修士或可飞遁而出,可城中定有凡俗百姓,又怎能逃得出来?而一众杨氏后辈弟子,又是心慌意乱,只顾着逃命,谁肯留下救人?
原承天这道虚识不假思索,就向这崩塌的废城掠去,此时此刻,自是救人要紧。
等到赶到废城上空数十丈处,却是一阵心惊肉逃。
原来此城虽然连同山崖一同坠下,却不曾落到实地,那山腹中的一根铜柱虽被废城压得弯了,犹是不断,故而这座废城乃是悬在了半空之中,却是摇摇欲坠了。
但若想进入这废城中救人,却是棘手之极。
原来城中仍有数根铜柱不曾遭受损坏,因此地枢天梁之阵,威能犹在,自己若想入这废城中救人,只得先断了这几根铜柱再说。
但城中铜柱好破,却怕挂在悬崖上半弯的那根铜柱受到震动,一瞪这根铜柱断了,半城凡俗性命定是尸骨无存了。
原承天稍一沉吟,已定下计策来,手中抹诀,先将一道持字诀打向悬崖上的铜柱,此铜被这持定诀加持,自然是牢牢的钉在了山崖上,就算是有人刻意破坏,也未必能成功。
持字诀锁定山崖上的铜柱之后,再祭起一道紫罗天雷向城中的铜柱击去。若是这地枢天梁阵法犹在,这记天雷如何能击毁铜柱。好在此刻阵法威能大失,原承天一道天雷击下,那铜柱就出现了数道裂纹。
接连数道天雷,很快就将一根铜柱打成两截了,就见一道青气自铜柱之中一飞冲天,铜柱立时黯淡下来,其阵法威能已完全丧失。
正在这时,元雪蝶已到,她见铜柱裂缝处无人窜出,急的大叫道:“城中弟子听着,外界铜柱已损,速速出来,这废城眼瞧着就要坠下去了。“叫了半晌,才有几名低级修士窜了出来,个个皆是灰头土脸,衣衫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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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道:“此刻困在城中的,绝大多数应该是凡俗百姓,又怎能逃得出来,需得铺出一条路来,且需进城引导方可。“
元雪蝶道:“我二人皆是一道虚识,又无法宝在身,又该如何铺路?“
二道虚识正在为难,就见城中房屋崩塌不断,一众凡俗在城中东逃西窜,哭声震天。
便在这时,一名黑衣修士赶到,手中祭起一口法剑,就向那山崖上的铜柱斩去。
(承蒙千衣雪,就叫赐耀吧,刘公子等一再错爱,真邪何以克当)
1315章 繁华尽处是飞灰
原承天与元雪蝶瞧见此修欲断铜柱,皆是惊怒莫名。说时迟,那时快,法剑斩到铜柱之上,整根铜柱就是猛然一震。
也亏得铜柱有持字诀加持,否则被这一剑斩来,那铜柱就算无恙,山崖也必定松动了,山崖若是一落,半城百姓尽化尘土。
饶是原承天慈悲为怀,不肯轻染杀孽,此刻也是忍不得了。他的虚识虽无法宝,可心中玄承无数,手段自然无穷。左手一道紫罗天雷击去,右手则祭出斧文之兽,是为一只铁爪苍狼。
此狼在仙庭中万兽之中,虽不算得是顶级异兽,却是穷凶极恶,冷血好杀,原承天祭出此兽时,自然也是杀气盈胸,不可遏制。
那修士见空中天雷降落,慌忙一拍头顶铁冠,铁冠升起三尺,要迎空中天雷,手中法剑再次祭起,来斩铁爪苍狼。
那苍狼身子好不灵活,在空中斜斜一折,就避开法剑,抬起手中利爪,就向这修士当胸抓来。
与此同时,紫罗天雷“轰隆”一声,将铁冠击得粉碎,其势虽衰减了三分,仍是落下,慌得此修扭身就逃。
只可惜铁爪苍狼最是灵活不过,且铁爪已出,怎能落空,那铁爪猛然拍下,就将这修士半边身子打落,凑着天雷击到,终将此修击了个魂灭身碎。
元雪蝶见原承天出手如风,瞬间诛杀此修,大出了胸中这口恶气,皱眉道:“怎的这修士这么凶残,连凡俗百姓也不放过?”因是虚识,那声音嗡嗡作响,听来不似元雪蝶的本音了。
原承天叹道:“背主谋逆,自然是极其凶恶,恨不得斩尽杀绝,方能向新主献媚。”
二人话音未落,那山崖上的铜柱猛然一顿,原来是山崖被刚才那位修士法剑影响,山石松脱,又兼这半座城池着实沉重,已然托不住了。
元雪蝶叫声糟糕,虚识就往废城下急沉,来到城下之后,手起一道青光,向那废城一指,就见那废城晃了一晃,总算稳定下来。
然而不等两道虚识松一口气,那山崖轰然崩塌,废城就往下猛然一沉。试想这半座城池又该是怎样的份量,元雪蝶的虚识被这废城一撞,立时四分五裂。
原承天虽知自己若是去这城下托举,只怕也会如元雪蝶这般了,可当此危境,也只能勉力一试。虚识急急一晃,就到了废城之下,那废城如山压来,就在虚识上猛然一撞。
原承天的虚识叹道:“罢了。”亦是被撞的粉碎。就见那废城直直坠下,城中凡俗惊恐嘶声之声,听来令人好不心痛。
这时另半城中厮杀更急,便是杨氏修士想腾出手来救助也是不及了。
便在此时,废城上空突现一根黑索,此索发出黑光万道,将这废城罩祝废城终赖着黑光之力,缓了下坠之势,但那黑索被废城下坠之势绷得笔直,发出格格的声响来。
那黑索被持在一名青袍修士手中,此修面若淡金,身材玉立,赫然已是金仙境界了。想那废城之重不知几千岳,若无金仙出手,的确也援救不得。
忽听一人笑道:“宁中玄,那杨老祖又不在此处,杨氏嫡系大能一个也无,你就算救了这半城百姓,又做给谁看?”此人身随音出,乃是一名青袍老者,瞧来红光满面,鹤发童颜。
宁中玄听到这人声音,眉间怒意勃发,口中却淡淡道:“宁某行事,只求无愧于心,又做给谁看?莫神机,杨氏待你不薄,你却趁杨氏大能离城之际,破阵毁城,杨氏便肯饶你,那天地如何肯饶。”
莫神机哈哈大笑道:“杨氏月满则亏,已受天下所嫉,仙会之中,就算逼迫刀君毁体自污,他人也不肯饶了他,宁兄怎的却不识时务,要与杨氏共归于尽吗?嘿嘿,我莫刘李三氏若不是瞧清当前局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背叛杨氏。此中关节,宁兄不可不知。“
说到这里,莫神机手中就抹出一道法诀来,掌中刹时光芒大盛。
宁中玄急忙叫道:“莫兄,就算你要背弃杨氏,何不来个好合好散,再者说我仙修之士斗法,又与这凡俗何干?你为何不肯饶过这半城百姓?“
莫神机道:“宁兄,你却是痴了,那背主谋逆,绝不可回头,若不将此事做得决绝,他人又怎能知我心意?何况这半城百姓之中,皆是杨氏血脉,杨氏仙修之士皆由此出,各如何能饶得。“
宁中玄听得肝胆皆碎,目眦欲裂,嘶声叫道:“莫神机,你屠杀了半城百姓,那天地怎会饶你,到时杀孽随身,必要受尽千劫万苦。”
莫神机嘿嘿笑道:“老夫只是斩断这根黑索罢了,谁能将这半城百姓的性命赖在我头上?是了,那半城百城,可是自宁兄手中坠下的,宁兄不可不知,天地不可不察。”
说来莫宁二氏同为杨氏辅族,相交已近千年,又哪知莫氏之中,竟出了这般凶残之徒,原来人不到最后关头,再也瞧不出真面目的。
宁中玄心中气苦,手祭一道寒光,向那莫神机斩去。那寒光虽是去得甚缓,却暗蕴一道天地法则,此光一出,极高空现出一线金光,隐隐现出金壁辉煌的仙宫一座。此为金仙神通,怎可掉以轻心。
除此之外,宁中玄更将一面黄幡祭出,将那废责任人罩住,否则不消莫神机动手,便是二修斗法时激发出的强大灵压,也可瞬间杀尽半城百姓了。
莫神机亦是肃容道:“宁氏神通,果然了得。”手起七道青云,挡在身前,那寒光袭来时,现出一条白蛇,此蛇吐出血样的蛇信,就向那莫神机面上噬来。
但莫神机有七道青云护身,怎容这白蛇近前,七道青云中就有三道迎向白蛇,将白蛇团团围住,莫神机手中暗蕴已久法诀同时击出,亦是一道光芒,向那宁中玄的黑索斩去。
二修在废城上空大斗神通,却苦了废城中的百姓,那黑索被莫神机的法诀震得晃动不休,城中自房倒屋塌,也不知损了多少条性命。
宁中玄与莫神机的修为本在两可之间,如今宁中玄手中提着一座城池,那真玄就如潮水一般被消耗去了,又怎能持久,二人争执了片刻,黑索终因宁中缺真玄衰减,再也难以维持,自中而断,废城又再次沉落下去。
莫神机哈哈大笑道:“宁中玄,你毁了半城百姓,天地怎会轻饶。”天下无耻之徒,当以此人为甚了。
宁中玄又急又恼,却被莫神机缠住了,哪里能分身去救废城,而就算救得了废城,只怕也会被莫神机在斗法中占了先机,到时仍免不得身死城毁之局。
他厉声喝道:“莫神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手中寒光再起,比刚才更盛一筹,只可惜那废城终是顾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此城急坠而去。宁中玄的一颗心也似随着此城急坠下去。
如今满城之中,就只有自己与莫神两名金仙之士,而此城若非金仙出手,又如何能救?看来杨氏此劫,那是万万逃不过了。
便在这时,从远处急急飞来一物,乃是龟身蛇尾,赫然是四神中的玄武之状。
此兽急急掠来,斜插进废城之下。宁中玄初见此兽时,不过是三丈方圆,可此兽身躯急速长大,等它到了城下时,就已是百丈方圆的庞物大物了。
宁中玄喜极道:“莫非便是玄武转世!”
却见那废城在玄武身一撞,那玄武也只是微微一晃罢了,其后倒卷蛇尾,将废城一角托住,让废城落在背甲之上,果然是稳如泰山。
莫神机见到玄武现身,亦是动容不已,暗忖道:“那玄武已弃世多年,若是真个儿现身,必有预兆,又的会忽然出现了?”忙用灵识一探,才知是至虚之物,瞧来像是修士修成的一具法像。
探到此情时,莫神机更是吃惊,那要何等的机缘,才能修成玄武法像。
他本想去看个明白,随手就将这玄武法像打散了,不想宁中玄反过来将他缠住,那寒光袭来,比刚才更强,只好动用五道青云,才将这寒光勉强抵住了。
玄武托着废城,缓缓下沉,那废城除了刚才落在背甲上时有一丝晃动外,其后再也不曾晃动一丝。想那玄武真身,本有托住一座大陆之能,就算此身是为法像,背负之能,那也是世间第一。又如何托不住此城?
眼瞧着玄武就要安然落地了,莫神机心中亦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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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背主谋逆,最要紧的就是要将这杨氏后裔血脉,尽数斩草除根,就算杨氏的大能之修诛杀不得,可只需杨氏没了后继传人,其势力再强,也是一日衰过一日,绝无复兴的可能了。
因此若这废城不毁,今日之谋岂不是功败垂成?奈何宁中玄执迷不悟,偏要替杨氏守护,不知随机应变。现在把自己缠住了,又该如之奈何?
正自心中焦燥,忽听一人踏歌而来:“否极泰来月盈亏,繁华尽处是飞灰。良禽择木需谨慎,抽身及时知进退。”
宁中玄听歌中之意,暗骂其人无耻之尤,但凝目瞧去,则是叫苦不迭了,来者亦是一位金仙大士,却是莫氏的同谋,李氏的一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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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6章 落花一曲动人心
若被两大金仙同时来攻,宁中玄如何抵敌?他心中忖道:“今日有死而已,但若护不住半城百姓,便是万死又有何用?”
果然见到李金仙冲着玄武而去,其目的亦在毁去这半座城池,诛杀城中百姓。
宁中玄只得手中再起一道寒光,要来个以一敌二,而他手中寒光一动,空中仙宫也随之响应,将一道天地至清至纯之气笼罩四野,以增宁中玄法术的威能。
但凡金仙法术,必定是暗合天地法则,动辄祷天以成其术,故而实具毁天灭地之能。因此金仙之间斗法,那情形又是大不相同,等闲的法身之宝以及元魂化物,是无法抵御金仙级大法的,因此金仙对敌之时,稍有不慎,必遭沉重打击。
因此宁中玄虽是以一敌二,可若是气运极佳,修是所修神通恰好克制对手,也未必就不能取胜。
李金仙见寒光袭来,也不敢大意。忙将手中一柄法剑祭起,那法剑祭在空中时,就引来雷声四起,从四面八方汇来无数金线,急急聚在法剑之上,令那法剑光芒大盛,迅速变成一团巨大的光球。
那法术异兆变化说来繁复,变化之速却是极快,光球于瞬间形成,就与寒光撞到了一处。
两位金仙的大能法术于空中接触,自然是天地响震失色,两道大能法术无法向前,就只好急速向四周扩散开来,遂使得天上地上暗流汹涌,那废城若被极强的暗流触及,必定是碎裂无疑了。
幸好废城之上有宁中玄事先布下的一道黄幡,这黄幡牢牢护住城池,挡住空中袭来的强大潜流。只是废城仍是受到潜流的影响,下坠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好在玄武,就算是废城的重量陡然增加数成,其身子仍是不动如山,废城急速沉降数丈之后,其速就慢了下来,仍是缓缓向地面沉降而去。
只是这玄武的辛苦,原承天心中知肚明,那城中的凡俗百姓何等脆弱,那城池只需轻轻一晃,就不知要损伤多少凡俗,也亏得玄武艰忍无比,虽受百般激荡,仍是记挂城中百姓安危,不肯让城池稍作动遥
但以宁中玄一人之力,如何能应付得了两大金仙。原承天不假思索,就向那斗场掠来。元雪蝶与九珑相视一眼,也是微微将头一点,紧跟原承天而来。
其实以三修的境界,又如何能近金仙之身,那金仙也不需动手,只需将灵压施来,就可让三人于瞬间死于非命来。
但放着半城百姓在此,又怎能不救,这世间之事,实有不得不为之时,纵是明知身死就在即刻之间,也不能皱一皱眉头。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过三人心中明白,若是贸然上前,那是求死之道,莽夫的行径,以三修目前之能,只能与宁中玄遥相呼应,略作牵制罢了。
因此离城尚有百里,原承天就将无界之剑祭到空中,将一道青毫神光引出,遥遥击向莫神机。
于百里之外祭施法术,以仙修境界本来绝计无法伤敌,好在那青毫神光乃是凝天地之力而发,而非原承天本体之术。说到底,青毫神光乃是天地之物,不过是被原承天洞悉了天地法则,故而可以借而一用罢了。
因而此光就在莫神机头顶形成,直直垂落下来。
莫神机口中“咦”了一声,灵识再往原承天方向一探,更是惊讶,一名仙修之士,怎的就有百里伤敌之能?
但不管对手是怎样的境界,那青毫神光毕竟是仙修之士的克星,若被此光罩到,哪有命在?
好在那神光的威能在金仙瞧来也只是平平,因此莫神机将手中法剑祭起,那法剑抵在空中,青毫神光如何能落得下来。
虽见青毫神光被挡住,可原承天能令金仙皱一皱眉头也是极其难能可贵了。
这时元雪蝶亦将一道青毫神光祭出,此道神光与原承天祭施的神光相比,自然又是略弱了一些。那边的李金仙袖中飞出一件法宝,也将这道青毫抵住,自然是毫不费力。
就在原承天与元雪蝶祭施青毫神光之时,九珑已将瑶琴取出,就在空中盘膝而坐,双手抚琴不绝。那琴声入耳,原承天已听出是一曲《落花》。
那琴声初发之地离城虽有百里,可九珑所抚之琴,实有穿石之能,便是隔着百里之遥,亦是声声入耳,莫神机与李金仙听到这里琴声,忽的微微一怔,心道:“这琴声倒也好听。”
细品琴中之韵,面前好似落红阵阵,恰是暮春之景,那空山寂寂,唯我一独立于天地之间,心中自然而然,就生出无限萧瑟之意来。偏偏那空中微雨悄然而落,自是更增愁绪。
不过那九珑的琴技,却是因人而施,此琴声只择准了莫神机与李金仙,因此二人听到琴声,心境皆是大动,就觉得人生百无聊奈,不如意者实为八九,任你如何挣扎,也瞧不出丝毫希望,倒不如就此袖手罢了。
可在原承天等人听来,也只是觉得那琴音动人罢了,怎有乱心惑意之事。
本来这场中诸修斗法,杀伐之气充塞天地之间,却被九珑以一曲《落花》,惹得莫神机与李金仙二人毫无情绪,那场中的杀机,也就无形中消散了不妙。
以莫神机与李金仙的境界,本不该为九珑的琴声所动,可那九珑琴技,着实是天下无双,二修心中几乎同时生出一个念头来:“若是阻了此女抚琴,日后如何能得聆妙韵?”
明知那九珑抚琴,意在乱了自己二人的心境,其目的仍是那半城百姓的性命。可二修却大有心甘情愿之意,便觉得若能闻此琴声片刻,就算放过满城百姓又有何妨?
更何况就算玄武将那座废城安然置于地上,以二修之能,那是随时可将这废城毁于一旦。至于三名仙修之士,在这二人瞧来,实与蝼蚁无异。
宁中玄见二修停了手,自然也不便动手了,若是将二修从这琴声中惊醒了,实不知该如何了局,只盼那废城能安然落地,城中百姓尽数逃出才好。
眼瞧着玄武离地还有百丈了,莫神机忽的笑道:“今日得聆妙韵,也算不枉此行,九珑仙子,我等自不敢得罪你,只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亦盼仙子体谅我等的苦衷。”
手指向那玄武一点,空中法剑就急急转向,向玄武激射而去。
那金仙的一击,又是何等厉害,何等快捷,诸修皆是措手不及。玄武急忙摆起蛇尾,要挡这口法剑,只可惜玄武法像只不过是借了玄武本体的一点法则之力罢了,怎有玄武本体的千分之一的威能?
就法剑一到,蛇尾就被绞个粉碎,其后整个玄武庞大的身躯,也被这口法剑击成了万道光芒,那光芒在空中四散,却又迅速凝成一束,遁入原承天的身体之中。
而玄武法像经此一挫,则需原承天花费极大力气,才能重新祭施出来,对原承天自然算是莫大的挫折了。
玄武法像既被毁去,废城无人承托,自然急速落将下去,原承天只瞧得双目通红,却是无计可施,自己虽然还能再祭青龙,朱雀法像,可承担重物,却非二大法像之能,勉强祭出,也只是徒然无功。
元雪蝶和九珑瞧见废城急堕,更是泪水如注,此城若是落实地面,城中千万条性命,那是一个也别想留了。
宁中玄亦是悲愤莫名,奈何自己的系天索已被打断,手中再无法宝能救得了此城了。但当此之境,若是自己不救,又能指望谁?
没奈何,只得大喝一声,那身子只一闪,就到了废城之下。先将一道法诀往足下的白云一指,那白云立成坚铁一般,宁中玄就此在空中立得稳了。
这时废城已然落到,宁中玄将头一偏,让过脑堕,以左肩耸将出来,那肩头生出青云数朵,就听得“轰”的一声,此座废城就被宁中玄托在了肩头。
莫神机与李金仙却不来动手,只是负手冷笑道:“宁中玄,你便是大罗金仙不坏之身,又能承托到几时?”
话音刚落,宁中玄身子便是一顿,腰身已弯将下来。饶他是金仙之躯,只凭肉身之力,毕竟承受不住这半城的重量。眼瞧着他的身子越来越弯,偏偏脚下白云又被法术变得坚硬无比,只怕下一刻,宁中玄便要肉碎身殒了。
宁中玄只恨手中无宝,所修法术之中,又实无大能神通能承托这般的重物,口中叫道:“杨老祖,中玄无能,今日终究救城中百姓不得,中玄这就去了。”
一口真玄无法接续,那废城忽的又降下一尺。九珑与元雪蝶怎忍去瞧这惨烈的情景,早将身子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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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李二人哈哈大笑道:“宁中玄,你可记得,这半城百姓,皆丧在你宁中玄之手。”
原承天恨得咬碎了银牙,心中暗暗发誓道:“承天无能,今日难救半城百姓,但有一日修得绝大神通,必将这二人之首祭城。”
便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仙族弟子相残,奈何殃及无辜?”一道紫光忽的从空中落下,将整座废城完全罩住了。
原承天一探那紫光中的修士,原来亦是一位金仙大士,等他探到此修的相貌时,则是身心剧震,暗道:“不想却在此处遇见了他。”
(感谢原来有个名,十四少,怒发冲冠等诸位道友)
1317章 惊悉秘事心如碎
原来紫光中的这位金仙大士与风敬博有七分相似,此修不是风宗逊又是谁?
想那风宗逊自凡界飞升以来,已历千年,在昊天就是三百年,以三百年的修行而得以位列金仙境界,可算是大灵慧,大福缘了。却不知风宗逊为何来到此处,其人来到昊天之后,又是怎样的经历。更遗憾猎风不在身侧,就此错过这大好机缘。
就见风宗逊掌中托着一颗紫珠,紫珠中射下一道紫光,就将废城稳稳定在空中。虽然宁中玄的缚天索亦能定住废城,可在方家眼中瞧来,两者则是大不相同。
那缚天索乃是一件实宝,除了本身法宝威能之外,还需宁中玄动用本身真玄灵识,方能托住废城。风宗逊此宝,却只是射出一道紫光罢了,瞧其神风举止,却是浑若无事,因此风宗逊与宁中玄境界虽是相同,修为则是大相径庭。
莫神机与李金仙见到有不速之客前来,同时喝道:“道友何方高人,莫要管此间闲事。”
同时将手中法剑向风宗逊祭来。想那风宗逊要托住废城,怎能容出手来斗法,而两大金仙同斗此修,难不成还讨不得好去?
这时宁中玄已从废城下遁了出去,奈何刚才被废城压得狠了,全身真玄耗尽,眼瞧着莫神机二修祭出法剑,却是无法相助,只能大叫道:“道友小心。“
却见风宗逊不慌不忙,口中道:“不妨。“将手中紫珠一抛,此珠仍将紫光照定废城,却是缓缓下沉,道道紫光,好似无数根缚天索一般,那废城在紫光的照耀之下好不稳固。
用这紫珠稳住了废城之后,风宗逊屈指一弹,那指风便作一声尖啸,三道无形风刃就向两件法剑迎去。
原承天细瞧风宗逊的神通,实与他人不同,便是以原承天的玄承,也瞧不出风宗逊修了怎样的功法,只知道风宗逊所修功法定是至寒功法,那指上弹出的三道风刃,可比寒域中风刀强得多了。
便见三道风刃初起之时,空中两口法剑已然罩上一层薄冰,等到三道风刃与法剑撞到一处,两口法剑已是增大了数倍,原来其上已被裹了半尺厚的坚冰了。
这世间的诸多功法,修到至高境界,其实都是殊路同归,风刃虽是最寻常不过的法术,可在风宗逊手中,则是大不相同。三道风刃冻住了两口法剑之后,两口法剑威能尽失,就从空空直直坠了下来。
想那莫神机与李金仙是同样的境界,却在这一招之中,被对手毁去了法宝,双方差距之大,几乎不可相像了。
这也难怪当初风宗逊便是与风老祖相斗,亦是不落下风,更将林天弃打落了一个境界,此人修为之强,已是惊世骇俗。
莫神机二修既修成金仙境界,怎不知机,见到对手高明如斯,吓得转身就逃,将那金仙遁术使开,就于数息之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这时废城在紫珠的承托之下,缓缓落到实地,风宗逊直等到废城完全落到实处,停了个稳当,这才将紫珠收起。那城中百姓将此番情景瞧了个明明白白,就在那城中齐齐跪倒,向风宗逊千恩万谢。
风宗逊摇了摇手,道:“你等莫要谢我,此间修士皆有维护之功。“说罢就向宁中玄与原承天一指。
宁中玄道:“仅以我二之力,如何能维护这满城周全。且在下身为杨氏辅族弟子,本就有守城之责,若非大修出手,已然是千古罪人了。还盼大修留下高姓大名,便是大修远去,我满城百姓亦可思慕有处。“想起刚才情景之险,思之犹是心悸不已。
风宗逊道:“在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等相逢便是有缘,在下这就去也。“最后二字还在空中飘荡,那身形已去了千里,却不肯留下名姓来。
原承天本想与风宗逊一唔,将猎风一事略略述及,那也是他曾答应过猎风的,然而自己离城尚有千里,风宗逊又去的极快,且金仙的遁术一起,自己哪里能追得上,只恨自己与风宗逊缘浅罢了。
因此望着风宗逊去的方向,唯有嗟叹而已。
这时宁中玄向原承天三人立身的方向遥遥一望,揖手道:“九珑仙子,元大仙子以及这位道友,还盼暂停片刻,等在下处理完城中之事,再来与三位叙话。“
既然九珑与元雪蝶都露出了真身,二女又皆是面满天下,此修如何不识,只是不曾见过原承天罢了。
此刻城中仍是斗法甚急,但为首谋逆的两名金仙既去了,又如何能支撑得下去,宁中玄也不需动手,只需在城中现身,定可让一众谋逆之徒望风而逃了。
却听宁中玄道:“杨氏弟子听真,今日莫刘李三族谋逆,我杨氏怎肯轻饶,城中谋逆之徒,绝不可放走一个。”
就站在空中监视,但有想逃出城去的,只需手中寒光一闪,便是人头滚滚而落。
这时城外亦是风云滚滚,原来是诸多忠诚于杨氏的辅族弟子闻讯赶到,双方在城中的实力很快就是颠倒过来。
本来莫刘李三氏趁杨氏不备,且又预谋已久,在城中实力大大超出杨氏守城的修士,不想两名金仙之士却被击退了,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一众谋逆之徒被诛杀了小半后,余下之众毫无斗志,只好弃宝认罚。
等到城中斗法稍停,宁中玄见大局已定,将将身一纵,刹时来到原承天三修面前,就见那九珑双目微红,玉容中泪痕犹在,元雪蝶与原承天皆是低头叹息不止。
宁中玄略一沉吟,已知其故,微笑道:“此战若非三位援手,尤其是这位道友的玄武法像,着实出了大力,非则实是不可想像了。”就在那峰顶处坐了。三修亦是坐下相陪。
原承天叹道:“惭愧,实不相瞒,我等此次前来,本也存了一点私心,不想惊睹云顶城之变,此刻心中,着实是心乱如麻。”
那边九珑触动心事,更是泪如雨下。事已至此,以九珑的灵慧,又怎能瞧不出来,杨氏辅族之乱,若无绝大势力在其后撑腰,又怎敢如此?
且此次谋逆与自己的计划严丝合缝,可见自己的行动心思,早被高人瞧破,这两者结合起来寻思,除了苏氏之外,谁有如此大能?
那苏氏是为自己的出身之地,平日所见族人,哪一个不是一团和气,口中所言,无非是仁怀天道,却不想包藏祸心,竟至如斯,九珑心中之震惊,着实是无法形容了。
九珑来到宁中玄面前,盈盈一礼,双目清泪长流,口中道:“前辈在下,此次云顶城之变,晚辈难辞其疚,还请前辈将九珑囚于城中,以定其罪。”
原承天道:“珑儿,此事全因我要灭刀君魂灯而起,怎能怪得了你,便有天大的罪过,自该由我承担才是。”就在宁中玄面前半跪为谢。
宁中玄慌忙将二人扶起,道:“两位维持云顶城有功,便有天大的罪过,也可揭过不提了,何况此事着实怪不得你等,便是你等为刀君而来,那也是中了我杨氏老祖的计策罢了。”
元雪蝶惊道:“前辈此话怎讲?”
宁中玄叹道:“事到如今,也瞒不得你们,就在一年前,那昊天传言便起,说是我杨氏要取代苏氏,我杨氏细查谣言根源,却见那桩桩件件,疑与苏氏有关。”
说到此处时,九珑已是娇躯微颤,满面通红了。
宁中玄又叹道:“说来也怪苏氏不得,我杨氏近年虽是不闻外事,却因后辈弟子苦修精进,遂有杨氏百仞之说,那是指我杨氏的太虚之士有百人之多,这样的实力,也难怪苏氏忌惮了。”
元雪蝶道:“此事我也常听府中弟子们提及,皆言以杨氏实力,百年之后,昊天仙修界必有惊天巨变,那苏氏虽强,也只是强在金仙大罗境界罢了,一旦诸位老祖飞升了去,以杨氏百仞的实力,又岂能甘于人后。”
宁中玄苦笑道:“杨氏百仞,那是不争的事实,便是我为苏氏老祖,但为子孙计,也不会无动于衷。我杨氏便因顾忌此事,因此在这次仙会之中,就不惜逼迫刀君碎体,以得污名,想那掌执天下者,必定是具备大德大能不可,我杨氏自污声名,实盼苏氏明白我等的苦心,知道我杨氏毫无争竟之意。哪知苏氏仍是不肯善罢甘休,却又奈何?”
元雪蝶道:“仙族之间互相争竟,本是常情,那争竟正道,乃是勤修内务,苦心培育弟子才是,若是只知以势压人,施展那阴谋诡计,雪蝶也是心寒。杨氏在前,元氏在后,却不知苏氏何时会向我元氏动手了。”
原承天虽知元雪蝶所言乃是实情,可九珑听了此言,心中的痛楚,实不知该如何劝慰了。不忍去瞧九珑的神情,只好转过头去。可心中却又是放心不下,忍了片刻,还是将目光转向九珑。
却见九珑目中泪痕虽在,神情却没了凄楚之色。就听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苏氏若真是如此,九珑不才,实不愿与之……。”
心中虽是想得决绝,可“同流合污”四字,哪里能轻易说得出中,苏老祖两世孺慕之情,苏氏合府上下多年的抚育怜爱,亦是发乎真心,哪里能说断便断了?
一时心乱如麻,实不知身在何处。
1318章 人生聚散是常情
原承天知道九珑方寸已乱,心中更是难过,他知道以九珑之智,非惑于事,乃惑于情罢了。苏氏养育之恩断难割舍,而心中天道亦需极力禀持,如今两者冲突不休,其中的孰是孰非,怎能分得明白?
宁中玄亦是老于世情,怎能瞧不出来,他道:“九珑仙子,那亲情道义,若是互不冲突,自是世人之福,可若是有朝一日不可两全,也是世之常情,仙子无论怎样选择,都不算错。仙子此刻方寸已乱,切莫轻下决心,以免日后悔恨。”
九珑恭身一礼,垂泪道:“前辈之言,九珑没齿难忘。”
宁中玄又转向原承天,凝目瞧了片刻,面上就露出一丝微笑来,道:“以九珑仙子之灵慧,尚且如此,刀君烈火之性,自然更是为难。而我杨氏为了一已之私,迫其碎体,则我杨氏与刀君已是无缘。而以道友之才,刀君跟随了道友,亦是她的造化。日后修成道果,威凌天下,方是我杨氏所望。”
原承天知道宁中玄此言,已是将刀君托付给他了,杨氏此举,着实是心怀天下,不计自身得失,可敬可佩。而以宁中玄的身份,本无资格向他人托付刀君,可见那是杨氏老祖的本意了。而推敲宁中玄话中深意,杨氏似乎已隐约猜出他世尊主魂的身份来。
他缓缓的道:“既蒙重托,承天敢不竭尽全力,载培刀君,得成道果。”
宁中玄点了点头道:“刀君若想重铸刀体,需得大费工夫,幸好我杨氏培育刀君日久,也算有些心得,如今自然要交给道友了。”说罢将一卷竹筒自袖中取出。
那竹筒古意苍苍,显非俗物,原承天仍以半跪之姿抬手接了过来。
宁中玄道:“道友,有件事需要说的明白,诸人皆知刀君为七界刀器之祖,却不知那刀君真正的来历,刀君日后若有缘修成道果,实为天下神兵之祖,世间杀伐之宝,若遇刀君,则杀气顿消,若能如此,则天下无兵不克,道友仗此以成大业,也颇是令人期待。”
原承天心中一怔,那七界刀君的名头,已是天下无双的,怎的刀君还另有来历?竟然是比七界刀君还要有来头?不过此事显然已涉天机,宁中玄也不敢直言,只能看日后与刀君的造化了。
要知道便是以世尊之身份,其万千分魂也只有一道能成就大业罢了,刀君的来历再不凡,若无绝大磨砺,也会泯然众人矣。如此说来,刀君此次碎体,不过又是一劫罢了。
原承天接过制筒之后,就从袖中取出两件物事,正是布云旗与镇妖樱他默默无言,捧着两件法宝,向宁中玄呈上。
宁中玄点了点头,亦不多言,收了两件法宝,便已飘然而去。此事说来计中有计,各家皆有无数盘算,又怎能强分对错?细究起来,也不过是仙族之间的争权夺利罢了,却将九珑承天不幸卷入其间。
等宁中玄去后,原承天三人也起身离去,九珑一路上默默无语,泪光不断,面上时现愧色,可见其心中的心结,着实难以解开了。
元雪蝶瞧了瞧九珑,对原承天道:“承天,那仙会虽是未了,可与你已是无关,你却要到哪里去?”
原承天道:“我与北原禅修有约,自该前赴北原,以了此诺。”
元雪蝶道:“珑儿,既是如此,何不随承天前往北原,听说那北原风景奇异,颇可一观的。”
九珑勉强一笑道:“九珑此刻无颜见天下人矣。”
元雪蝶本想相劝,可那九珑是具大灵慧之人,若是她心中纠结不下,谁能劝得过来?原承天一路上也不曾说过片言只语,想来亦是深知九珑的性情,故而不肯便下说词了。
想到这里,心中难过之极,垂泪道:“珑儿,珑儿,你何必自苦若此,那苏氏的罪孽,怎可由你一人承担?你既不去北原,难道还要回去苏府吗?”
九珑缓缓摇头,道:“我也不回苏府。”
元雪蝶顿足道:“我可真正服了你了,你既不随承天而去,又不肯回府,难不成此后就要浪迹天涯不成?“
九珑勉强一笑,道:“承天,雪蝶,你二人就且容让着我一回。只因我心中有个计较,若不能完成此事,只怕一生也是不安。至于究竟为何事,却因涉及天机,我也不便妄言。且许我十年之期,到时无论成与不成,我自会前赴北原,与大伙儿见面。“
原承天心中一紧,道:“十年之期虽不算长,昊天仙乱必生,其后这十年,便以昊天之大,也是无方寸净土了。可珑儿若不能稍加说明,我与雪蝶怎能心安?”
九珑想了片刻,也明知若不略加交待,原承天与元雪蝶怎能放自己独自去了,便从袖中取出两根香来,让原承天与元雪蝶一人持了一根,道:“此香倒有个好听的名目,叫做相见欢,每根香制出来便是一对,这两根香皆是一对中的一根,若有朝一日,你二人发现手中香忽的燃了起来,便是我九珑有急事见招了,还盼望着昔日情份,相救则个。“
她此刻勉强开了个玩笑,原是盼能逗得原承天与元雪蝶一笑,哪知那原承天双目已然泛红,元雪蝶更是哭出声来。
九珑如此决绝,谁人能劝得过来。好在留香为警,就算有缓急之事,哪怕九珑在天涯海角,以原承天与元雪蝶之能,必可迅速赶至。且九珑有神算之技在身,自然会预知危险。不可能等到大祸临头时,才会点燃奇香示警,因此倒也可以放心。
原承天更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分别之后,定要将那黄氏凌虚步法苦苦修习,只盼能早日修成凌虚步法第二重境界咫尺天涯,到时九珑一旦有事,片刻间就能赶到九珑身边。
不过心中更盼着九珑此去平平安安,心中大事可成,到时十年之后北原相聚。那么自己定要想个法子,将她牢牢留在身边,此生此世也绝不分离。
九珑留下两根香后,凝神瞧向原承天,目中柔情无限,只恨元雪蝶在侧,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着实不便说出了。因此只好将原承天瞧了又瞧,半晌方道:“承天郑重。“
原承天心中亦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话到嘴边,也只是道:“珑儿,珍重。“
九珑嫣然一笑,身子飘飘然就去了远处,却哪肯就此离去,于空中频频回首,直到发觉面上已是泪水盈眶,生怕原承天瞧见担心,这才急急转身,化作一道金光,刹那间身影消失不见了。
那边元雪蝶已是痛哭失声。虽然九珑说好的十年为期,可此番离别,却是出人意料,元雪蝶深知九珑此刻心中也不知多悲苦,却是无人可诉,且九珑向来养尊处优,哪里知道今日就落了个孤身飘泊。
唯恨苏氏失德,使得九珑无颜面见天下人,此事之难,便在于无法解劝,天下大事风雨飘摇,一个人神通再强,也是身不由己了。
抬起一双泪眼来,元雪蝶问道:“承天,珑儿十年之后,真的就能想得明白吗?“
原承天亦不知如何回答,他心中之悲,怎比元雪蝶少了半点,对未来之事更因关心则乱,早就意乱如麻。九珑的心结,本就无计可解,只能寄希望时间无所不能,能够冲淡九珑心中愁绪罢了。
又不忍元雪蝶过于伤感,便道:“珑儿灵慧无双,十年之中必有明悟,还盼到时雪蝶务必前来一叙,到时北原聚首,岂不快哉。“
元雪蝶道:“十年之期,雪蝶便是粉身碎骨,也定是要来的。“
原承天惊道:“雪蝶,怎可这样说话,需知……“
元雪蝶破泣为笑,道:“罢了,罢了,我自知失言了,你也不必说我。我也去了吧。“将白鹤唤了出去,亦是随鹤而去。
原承天立在原处,久久不动,想起云顶城未崩之时,自己与九珑背靠而坐,心情何等静美。元雪蝶笑语解颦,那情景犹是历历在目。哪知刹时分别,天下间又剩下他独身一人了。
人生离别散聚,便是这般难以测度。一时间心中忽有所悟,创出禅言一字,乃是一个“伤“字,此字禅言一出,世间生灵必定心中大恸,伤己在先,伤人在后。但此字的妙处,就在于若是那不能明悟世情者,必定受伤更重,唯有瞧破红尘情事,方能在此字的威能下安然无恙。
这样看来,若是那穷凶极恶,心中只存利己之心,而无仁慈之念者,必被此字禅言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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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唤出金鹏,令其一直北上,自己则立在鹏背之上,反复推敲此字禅言,这也是借这修行忘掉心中哀苦罢了,那心中越是悲苦,原承天越是用心。直到此字天衣无缝,已达完美之境。
等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已到紫原边界的一座小城前。原承天度量此间地势,就见城中灵气冲天,内藏空间法则玄机,想来城中定是有传送台了。却不知这传送台是何家所有。
要知道北土为杨苏共有,那么这座传送台,其主人无非就是杨苏二氏罢了。如今苏扬二氏失和,却不知那争端是否也影响到此处。
正思忖间,就见城中火光冲天,无数人叫嚷起来。紧接着两道人影自城中窜出,就在那空中斗起法来。原承天的神识探到其中一人的灵息,不由的暗暗称奇。
(感谢白寒北,未小七,nimueh,白---开水一再加持。)
1319章 此番冲玄不寻常
空中两位修士中,其中一人便是刚才那位李金仙了。可探此人身上灵息,却是强弱不定,一会儿是金仙境界,一会儿又是太虚大成境界。这种情景,原承天还是首次遇着。
那位与李金仙斗法者,则是一名太虚大成之士,此修面色凝重,手中法剑却只守不攻。瞧其法剑变化,则是杨氏大化神功。
就听李金仙叫道:“曾道友,你我往日交情不俗,今日何必苦苦相逼?你这般自毁传送台,可不是同样坏了杨氏基业。”
那曾姓修士口中恶狠狠道:“姓李的,你等既然背逆杨氏,便是我不共戴天之仇,今日阻你归途,别说区区一座传送台,就算赔上在下性命,又有何妨。”
原承天听到此处才明白,那李金仙应该是想借此传送台回归北土了,却不想行踪暴露,被这曾姓修士毁了传送台,阻在这里。
至于李金仙的境界强弱不定,原承天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初叶天弃亦是被风宗逊打落了一个境界,可见风宗逊所修神功,实有降境之能,李金仙亦曾与风宗逊斗法,当时虽不见伤到何处,可想必亦是受到风宗逊的神功波及,也现出降境之兆来。
原承天想到此处,暗暗心惊,那位风宗逊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其所修功法,竟是如此霸道。此刻细细想来,其所用的紫珠神光,似乎与有紫微神光略有相似之处,但紫微神光却是可提升修士修行的,怎的风宗逊却可反其道而行之?
再想起风宗逊所修功法至清至寒,与紫微神光至阳之性处处违逆,原承天心中一动,已是恍然,看来风宗逊是反其道而修之,其所修功法,极可能就是逆紫微神光了。若真个儿如此,这风宗逊所修功法,便是别辟蹊径,世间无双,此人的才情实不可限量了。
原承天忖道:“风宗逊此人是友是敌,尚难预料,但其所修神功着实怕人,在我未曾取得与他一抗的成就之前,还是避着他些才是。”
说来原承天境界虽是低微,可真正令他心生恐惧之心者,风宗逊却是第一人了。
这时空中二修越斗越是远了,可以瞧出曾姓修士一步一退,大有引开李金仙之意,一来是因为李金仙虽是境界强弱不定,可修为还是比曾姓修士高出不少,二来曾修是担心二人斗法之时,灵压过于强大,会毁去城中百姓生灵。这才施计将李金仙引开,看来这名曾姓修士,倒也深具仁慈之心。
若是这李金仙未有降境之兆,原承天还忌惮他三分,此刻见李金仙这般情景,知道他体内一定痛苦难当,心中实无斗志。而此城虽小,城中百姓亦是不少,自己既是遇着,又怎能不救?
当下将太一弱水祭将出去,此水祭在空中时,只有一滴罢了,可被原承天用法诀施展开来,就将整座小城覆盖住了,别瞧只有薄薄的一层,却可挡住强大灵压。
曾姓修士一眼瞧见城池上空的水幕,喜的大叫道:“多谢道友援手。”
他先前实不敢全力施为,生怕毁了全城百姓的性命,而李金仙因体内真玄激荡,寒气难消,亦是不便动用神功大法,这才使得此城免遭一场大劫。
如今原承天动用太一弱水护住城池,曾姓修士精神大振,喝道:“姓李的,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李金仙也瞧见了其原承天,心中不由着慌起来,原承天也就罢了,就怕风宗逊再次出现,自己可不是要死在此处?却不知原承天与风宗逊并非一路。风宗逊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他的所在?
也是因体内真玄不稳,着实难以斗法,李金仙当下将手中法剑虚虚一晃,引那曾姓修士严守门户,再将脚下步法展开,刹时就去了千里开外。曾姓修士怎肯轻舍,只需不在这城中斗法,便去了天涯海角,又有何妨,与原承天招呼一声,就赶了过去。
这时自原承天身后,远远来了两名修士,皆是太虚中乘境界,二修刹时到了原承天面前,匆匆对原承天一揖。
一名修士道:“多谢大修援手,救我全城百姓,杨十七在此谢过。”只此一言,就向李曾二修消失的方向急急赶去了。
片刻间,杨十七连同他的同伴,亦是不见踪影,但原承天的神识向身后探去,却发现三四千里开外,又多了数条人影。看来是杨氏修士得了讯息,正向这里急急赶来了。
原承天心中道:“苏杨战事一起,不知要斗到何时,今日这城中百姓虽是免了一劫,可躲掉了初一,怎能躲掉十五。”
眼见得杨氏援兵源源而至,此城应是无恙了,只可惜传送台被毁了去,自己也只好另寻他路。
当下将太一弱水收起,瞧准了中土方向一遁而去。
那北土上苏杨二氏双雄并立,想必此刻整座大陆上都是战火纷飞,自己境界低微,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那天下事若想管得,也需自身有些手段才是。既处卑微之境,凡事皆需谨慎。倒不如取道中土,径直赶往北原。
好在他虽是境界低微,遁行的手段倒是多多,或出金鹏,或与金偶互用传字诀,或用凌虚步法,皆可瞬间千里。除非是遇着金仙大士,其他境界者未必就能追得上他了。
两日之后,就到了中土,却不敢深入中土深处,只沿着中土边缘地带急行。上次与怜舞赶赴混沌虚境,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兼着运气不俗,倒也有惊无险。可中土之凶险,却非浪得虚名,此刻重任在肩,怎能不备加小心?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也。
这一日正行间,瞧见前方乌云摭地,瘴气腾空,心知此处绝非善地,正想着一越而过,哪知偏偏就在此时,体内真玄忽的一阵大乱,诸处灵脉随之响应,就在那里激荡不休。
原承天疑道:“莫非是冲玄之兆?”心中一喜一忧。
喜的是极道境界冲玄极难,若是勉强为之,势必事倍而功半,但若是体内真玄自加冲荡,则就多了三成把握了。忧的是九珑曾暗示过自己此次冲玄必遇极大困难,而瞧四周景像,的确暗藏无穷杀机,难不成此处藏着大能凶物,要阻自己冲玄吗?
见体内真玄尚可抑制,也不急于择地运功,忙将金偶唤出,一人一偶动用起传字诀来,只盼能极快的穿越这处瘴气之地。
哪知刚与金偶互传了一次,体内真玄忽的荡然无存,将原承天吓出了一声冷汗来,幸好紫罗心法不需运用,也可运转不休,静休片刻之后,真玄又缓缓自丹田中涌来,却是来势汹汹,哪里能御控得祝
原承天向四周一望,心中暗暗叫苦,就见此处的情景,比刚才更加恶劣了,空中乌云浓厚之极,将一轮骄阳生生摭住了,虽是日当正午,却是暗无天日。
但若是再往前行,实不知体内又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来,也怪自己前两次冲玄皆靠外力强行,就此埋下重大的隐患,那仙修之道,果然是一丝也勉强不得了。
不得已,就想将青龙塔先祭将出来,不想低头一瞧,脚下乃是一片沼泽,数尺长的水草被浑水淹了大半。青龙塔原就忌水,若在这水中祭出来,其威能怕要丧失大半了,怎能防得大能之物窥探。
但四周一片注洋,而以自己现在这情景,只怕也难离了此处。寻了片刻,总算瞧见泽中一座小岛,约有数十丈方圆。这时也顾不得了,就将这青龙塔在小岛上祭出。
手中正想抹动剑诀,施一个禁制之法,哪知真玄奔涌不休,着实动用不得,而剑诀虽主要靠神识施展,若无真玄为辅,那也是无法动用的。
看来只好先将体内这股狂涛慢慢压制住了,再去设制禁制了,就对玉猴原侍一道:“侍一,我今日冲玄非同小可,只怕与往日不同,连这禁制也是难设了,你与晋南一人在塔内,一人在塔外,要替我仔细护法。”
原侍一道:“主人只管放心,就由我守住塔外,便有千军万马涌来,我原侍一也可当得住的。”
原承天道:“虽无千军万马,只怕也非善物。”再三叮嘱了,原侍一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原承天总觉得心中难安,可体内真玄这番情景,实与往日不同,纵有千般手段,也无法施展出来,只好先回塔中,盼着先将体内真玄压制住了,再来塔外施展手段。
他于塔中静室坐下之后,就觉得体内好似千军万马,在那里乱窜不休,说来像是冲玄之兆,又像是走火入魔,原承天修行半生,也从没见过这般凶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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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忖道:“看来珑儿说的不错,此次冲玄,定是十分险恶了。”
幸好紫罗心法的至妙之处,就是无论在何种情景下,却可使心境保持一丝清明,别小瞧这一丝清明,那是万法皆无之能,唯紫罗心法所特有。而正因有了这丝清明,便是有千难万险,也总有挽回的可能。
便仗着这丝清明,将真玄先慢慢引向诸处灵脉,这是分其兵势,以便逐个击破,否则那真玄聚集得越是强大,越是难以御控。修行与兵法之道,有时就是异曲同工。
片刻之后,原承天已入佳境,体内真玄总算各归其位了。然而便在这时,他觉得眼前一黑,于周遭事物就是浑然不觉了,唯有一点神识尚存,却也只是星星之火。
1320章 巨蛇噬蛛谁在后
就在这时,青龙塔猛地一晃,原侍一在塔外瞧得明白,塔下的那座小岛正在缓缓浮起,赫然是个活物。
原侍一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按理说以原承天的神识,刚才怎能探不出这活物的灵息?可以原承天神识之强,居然也被此物混过去了,这其中着实古怪异常。
原侍一用灵识探去,却哪里能探得着,明明双目能清清楚楚的瞧清此物,可在灵识之中,却是荡然无存。原侍一暗叫道:“中土之地果然凶险,怎会有这样的怪事。”
此时一道金光从塔中窜出,正是金偶出了金塔。刚才原承天内息大乱,不可轻动,金偶也不便携塔离去,此刻塔中的原承天虽未大好,但是觉得他内息安稳了些,金偶便想携着青龙塔离开此处。这个凶险之地,还是远离了的好。
哪知物藏术祭将出来时,青龙塔竟是纹丝不动。金偶心中有些着慌,来不及细究其因,手起法诀一道,那是拔山超岳的法诀,就将青龙塔硬生生提了起来。
说来青龙塔也不过一岳之重,以金偶之能,当可随意提起,可当青龙塔提高数丈之后,就觉得此塔沉重异常,似乎每提高一寸,便多出一岳之力来。此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这时沼泽中的小岛已完全浮出水面,此物生就八只巨足,每只皆有十丈,可若这巨足与它庞大之极的躯躯相比,那就算是细脚伶仃了。原来这异物竟是一只硕大无极的蜘蛛,以其体积而论,可当称之为蜘王了。
原侍一瞧见这种恶物,也是心惊胆战,说来也奇,若是遇着那狮熊虎豹,就算是庞然大物,心中倒也不慌。可遇着蜘蛛这样恶虫,又生得这么庞大,就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原侍一已瞧出青龙塔底下,被搭了一根白色绳索般的物事,就叫道:“金偶,这蜘王用蜘丝将青龙塔缠住了,且待侍一割了它。”
原侍一想来,青龙塔不利于水,此处偏又是一片泽国,其隐身之能就无法完全施展出来,遂被这蜘王所知。不过这蜘王虽是生得长大,毕竟也只是一只虫类罢了,又能有多大的修行。
他手提劈天钺,向那蜘丝劈来,果然是毫不费力,就将这蜘丝一斩两截,金偶道一声:“谢了!”遂将青龙塔再次一提,不想那青龙塔仍是纹丝不动,反倒更加沉重了些。
片刻之间,金偶刚才施出的拔山超岳的法术已然耗尽威能,只好再祭出一道法诀出来,只可惜无论他怎样用力,也无法再将青龙塔提高半寸。
金偶叫道:“好不古怪。”他想用神识一探究竟,却哪知在这片沼泽之中,神识毫无用处,再探四周气息,亦是大不寻常,这才明白此间法则大变,极可能身处这蜘王的自我之域中了。
既在蜘王的自我之域中,那自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非了立时冲破这道自我之域,否则大伙儿可都要糟糕。
原侍一再将劈天钺举起,向那蜘王劈来,只听“当”的一声,在蜘背上劈了个正着,钺口激起一溜火花,显然这蜘背已被修成五金之物。
这时原侍一离这蜘王近了,才瞧清在青龙塔底部,搭着一根五彩细丝,这五彩丝细不可辩,哪知却极其坚固,以金偶之能,也无法挣断了。
便在这时,一根白色绳索向原侍一卷来,原侍一见这白索来的太急,劈天钺无法回转挡削,只得将瞳光一扫,那白索倒不是什么奇物,被瞳光一扫而断。
然而这边瞳光扫过之后,身子微微一痛,这才发现,左胸上多了一根五彩丝,那五彩丝好似一根细针一般,已刺进原侍一的身体之中。
原侍一乃是玉石凝成的身躯,又被金锃神光照过,可算得上是坚逾法宝了,却被这蜘王用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刺而透。这倒不是说这蜘王怎样厉害,实因是在这蜘王的自我之域中,万事由不可能而变成可能了。
原侍一此刻方知惶恐,暗叫道:“主人正在冲玄的要紧时刻,怎容打扰了,若是主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这时金偶正以全力与蜘王相争,无法抽身相助,他手中只需略略放松一丝,青龙塔就会沉落下去,也亏得青龙塔是件法宝,否则定然要被挣得断裂了。
这时蜘王口中五彩光芒闪烁不停,其动作虽缓,可那五彩丝坚固异常,若被这丝线缠住,实不知该如何脱身。原侍一对身上的这根五彩丝用足了手段,可不管是用火用刀,也是奈何它不得。
只见那五彩丝线源源不断,很快就将原侍一身上缠了数十道,就将原侍一捆成一个棕子一般,任他有惊天神通,在蜘王的自我之域中,也是无计可施。
至于那座青龙塔,蜘王更是不肯放过,原侍一身上只是缠了数十道五彩丝罢了,青龙塔上,则是缠了数百根之多。
这时金偶也是为难,若想弃了这青龙塔,另用手段斩断蜘丝,可此时只需略松一松,那青龙塔可就被蜘王夺去了。
青龙塔被夺去不要紧,塔中的原承天难道就弃之不理?
魔晋南几次都要出塔迎敌,可原承天先前下了法旨,令她在塔中坚守,而向原承天瞧去,原承天神色虽是平和,双目则是紧闭,显见是运功的要紧关头,哪里敢走开。
现在瞧来,这蜘王对青龙塔最感兴趣,全副身心倒有八九成是冲着这青龙塔而来,而他每缠一道蛛丝,青龙塔离会下沉一尺,眼瞧着这青龙塔离蜘王是越来越近了。
金偶忖道:“瞧这蜘王的手段,最多是六级灵物罢了,只恨这中土法则古怪,先前竟是无法觉察,此刻又在这蜘王的域中,又该如何脱身?”
就在这时,大泽中哗啦啦一阵水响,一道青黑之雾自泽中升腾起来,刹时将诸修卷在其中,金偶忽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可以动用了,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以这神识为刀,在那塔底的蜘丝上一割。
本以为不可能轻易得手,哪知这蜘丝却在忽然间变得脆弱之极,“崩崩崩”声中,蜘丝已断。那边原侍一也算是机警,几乎同时挣断的了蛛丝。
然而不等二侍欢喜,从水中探出一个巨大的脑袋来,赫然是一个巨大无极的蛇头。
这巨蛇一张口,就将这蜘王吞了下去。
说来这蜘王亦是庞然大物了,可在这巨蛇口中,也只是一道点心罢了。再瞧这条巨蛇,其蛇身尚在泽中,可便是一个蛇头,就是一座山峰也似。
原侍一与金偶心中齐齐想道:“如此巨物,如何应付。”齐皆将身纵到空中,只盼尽快离了此处才好。今日主人运功冲玄,着实不是逞强斗法的时机。
哪知二侍身形稍稍一动,离地不足百丈,忽的发现身子沉重如山,竟然御不得遁术了,二侍同时向下急坠。就见那巨蛇张着大口,正在底下等候。
二侍同时忖道:“不好,这是才离蜘丝,又入蛇口了。”此时金偶又发现,自己的神识又再次消失无踪。
原来刚才神识乍现,是因为蛛王被这巨蛇一口吞了去,如今蜘王虽死,却陷在了巨蛇的自我之域中。而这巨蛇更是厉害,不但灵识神识动用不得,就连这最简单的遁法,也受域中法则控制,半点也运用不得了。
塔外的情形,原承天因有一点神识不灭,自是瞧得明白,也亏得这青龙塔亦是空间法宝,虽被巨蛇困在自我之域中,其塔中法则不变,这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魔晋南见到塔外二侍御不得遁术,自是焦极异常,奈何不得原承天的法旨,又怎敢轻出。正在这时,心神中传来原承天的声音:“晋南,速用魔刀攻塔外巨蛇,却需记得,不得出塔半步。”
魔晋南也不去想主人此旨有何道理,既然主人下旨,自该遵循无误,主人说不可出塔,那么就算原侍一与金偶粉身碎骨,她也不去理会了。
知道这巨蛇庞大无极,一招半式怎可伤敌,于是手中十式魔刀就同时祭出,那十式魔刀诀汇成一道黑光,向那蛇首猝然一击。
但这黑光虽强,与这庞大的蛇首相比,也不过是莹莹之火罢了。就见黑光击在蛇首上,也只是打碎了三片鳞甲,令那巨蛇将脑袋摇了一遥
魔晋南就趁着这个空当,于塔中伸出手来,那只手陡然增长数丈,一把将金偶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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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再祭一式圆缺刀,此诀自外向内,在那原侍一身上一撞。这是因为原侍一离得甚远,难以抓得住,只好动用刀诀,要将原侍一撞进塔来。
在魔刀十式中,唯这圆缺刀最为特殊,可圆可缺。圆者可守,缺者伤敌,魔晋南将此刀诀的圆处在原侍一身上一撞,不伤原侍一分毫,却可施以大力了。
玄焰也在塔中观战,瞧见魔晋南动用此诀,也难得的赞了一个好字。这时原侍一已被撞进塔来,口中叫道:“厉害,厉害。”却不知是称赞魔晋南,还是说那巨蛇不好对付。
这时青龙塔无人御控,正向那大泽中落去。巨蛇正想探首来吞,忽的发现大泽上水波荡起,紧接着整座大泽也在剧烈的震动之中。随着远处的水花冲天升起,水花之中,赫然又现出一只巨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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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章 玄武出世天下乱
此物之巨,仰之弥高,可用顶天立地来形容,简直就是一座可移动的山岳了。细瞧此物形状,则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龟。
塔中诸侍只叫了一声苦,那条巨蛇已难应付,再来一只巨龟,诸侍情何以堪,难不成今日真要死于此处?
金偶道:“此塔若沉进水中,那真是无可救药了。”站在塔中窗口中抹了一道法诀,向下一指,乃是一道风字诀。此风并不曾吹向他处,只在塔底盘旋,原来是要用这道风字诀托住青龙塔,以免青龙塔沉进水中。
但塔中两大巨兽虽未曾接触,却在那里大斗法则之力,青龙塔正是二兽争斗的焦点,因此这处地域忽被巨蛇所控,忽被巨龟掌握。但无论是那位巨兽成了此地的主人,其中的法则也是极其排外的。
因此风字诀最多只能维持片刻,就被界域中的法则之力打散,也亏得风字诀是无界真言,级别高出二兽的法则,所以尚可有片刻留存,若是寻常法诀,只怕根本就是无法施展了。
金偶连祭三诀,都只是支撑了片刻罢了,青龙塔仍在缓缓沉降。金偶无可奈何,只好弃无界真言而出剑文法诀。
说来金偶虽也可以施展剑文,可那剑文对神识要求甚高,而金偶与本体唯一的区别,就是神识不强了,故而施展剑文对金偶而来,可算是勉为其难。
但今日何等凶险,便是极难之事,也需勉力一试,当下凝神屏息,缓缓施出一道剑文来,那剑文出了青龙塔,就在塔底形成一朵白云,总算将青龙塔托的稳当了,金偶也同时大叫道:“着实撑不住了。”就此跌坐于地,在那里打坐调息起来。
说来塔外的巨蛇与巨蛇虽强,也不过是六七级灵兽罢了,但因诸侍一上下就被蜘王困在自我之域中,其后巨蛇将蜘王吞了去,其域更为广阔,因此诸侍纵有惊天神通,也是施展不得。
如今又来了一只巨龟,实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那巨龟忽发兽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巨蛇亦应了一声,诸侍听在耳中,同样是云里雾里。二兽所说之言,或许只为中土生灵所擅,诸侍哪里能听得明白?
若是原承天可以主事,以原承天之智,倒是可能听懂兽语,可如今金偶已耗尽神识,其他侍灵怎有原承天那样的玄承?
原侍一正在着急,心神中传来原承天的话语,道:“此间兽语,倒不算繁难,我一一说给你听,至于如何应付,端看你的灵慧了。”
原侍一凛然受旨,道:“侍一定当不负主人所托。”
原来那巨龟说的是:“你这长虫,何必来与我争这空间法宝,便是白虎玄武出世,也不关你的事。”
那巨蛇则道:“龟道友,非是我要与你争,玄武出世也就罢了,若是那白虎出世了,定是杀气冲天,惹得昊天万千生灵杀心皆起,若是那中土中心处的大能异兽被激得离了洞府,又被我撞见了,又怎生是好,借此空间法宝,不过是要藏身罢了。”
又问道:“既然是玄武亦出世了,你等龟类岂不是扬眉吐气?你不去追随玄武,又来抢这空间法宝作甚?”
巨龟就叹道:“原是中土道友见我与玄武生得相似,常唤我为玄武君,我心中拗不过名利二字,也就含混应了,如今真正的玄武出世,又哪里能容得了我,必应我这一点无稽的念头罚我。不如干脆就寻个空间法宝藏身罢了。”
原侍一这才明白,原来诸兽相争,争的不过是这件青龙塔,而其中原因,却是因玄武白虎出世。
白虎玄武同出,自然是非同小可之事,也难怪世间诸兽惊惶,各怀心思,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这方可就毫无退路了。
无论是巨蛇巨龟哪一方胜了,都要取这青龙塔,若是二兽达成和议,一齐来取这青龙塔,则是更加糟糕。
他一边心里寻思,一边观察塔外动静,忽听原承天又传来二兽言语。
巨蛇道:“原来你只为一点虚名,就来争这玄武的名头,着实是可笑之极。不过瞧你的修行为,也未必就强过我了,我等若只为了避祸,反倒厮杀起来,岂不是更加可笑?依我的主意,我等同心协力,也取了这空间法宝再说,我瞧那法宝不俗,或可同时容得下你我。”
巨龟听巨蛇这样一说,心思也就活动开来,就在那里沉吟不语。
原侍一暗叫糟糕,看来双方果然大有联手之势,这样一来,青龙塔可就保不住了,青龙塔失手事小,塔中的原承天,难不成也要被二兽夺了去?
那原侍一甚是灵慧,心中想到一事,灵识就向外悄悄一探,就发现那灵识运行无碍,果然是被自己料中了。
原来原侍一心中想到,若是二兽打算联手取塔,必定不会相争,只要将那自我界域一收,可不就让自己寻到了一条出路?
果然,两只巨兽心中有了合议,自然不再斗法,塔外法则之力也就荡然无存了。原侍一此时不出手,又更待何时?
好个原侍一,将身子一晃,已出了青龙塔。身子一晃,就现了法像,化成一只三头六臂的巨猿,虽难以与塔外的龟蛇相比,却也算是庞然大物了。
他左手将青龙塔托起,脚下腾云起雾,刹时就去了五百里。
二兽同时用兽语叫道:“往哪里逃!”同时转身,向原侍一追来。
别看二兽身子巨大,转动起来亦是灵活之极,那巨蛇在泽中探出身来,身子一缩一弹,便是三四百里,只弹了两下,就追上了原侍一。
巨龟因身子沉重,驾不得风遁之术,就借大泽中的水灵气,身子也是一跃数百里。原侍一回头瞧见,忍不住哈哈大笑,只因那巨龟腾身跳跃之时,哪里像个巨龟,分明是个蛤螅
见二兽追来,原侍一反倒在空中立了足,口中喝道:“刚才一时不察,被那蜘王困进界域里,又被你这二个畜牲得了便宜,别以为在下就会怕你。”
此刻他离了二兽的自我之域,二兽若想再困住他,可就千难万难了,而刚才在二兽的界域中受了好一顿折磨,原侍一哪肯甘心。当下手提劈天钺,就向巨蛇当头劈来。
刚才原侍一一钺劈下,连那蜘王也伤不得,可此刻身子不在对方的自我界域之中,情景可就大大不同了。
巨蛇见劈天钺来的迅猛,却因身子长大,闪避不易,只好仗着身大体坚,昂起头来硬生生接了原侍一的法宝。
就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原侍一将巨蛇头顶连鳞带肉劈下一大块来,也就是这巨蛇身躯过于巨大,劈天钺在他面前宛若一针,否则定可斩下蛇头。
巨蛇受此一劈,才知道原侍一的厉害,就算这伤势轻微,可对手只需一次次劈来,小伤就可转为大伤,自己又怎能承受得住?
急忙掉转蛇头,就想暂避原侍一的锋芒,等那巨龟赶到再说。
原侍一刚才竭尽全力的一劈,也就相当于那巨蛇被蚊虫叮了一下罢了,口中叫道:“原来这生得这么巨大,也有无穷好处。”
想那三十六天罡术中,也有一个大小如意之法,只因修行不易,也就没怎么下过苦功,看来此战之后,要将三十六天罡之术逐个学得精熟才是。
他正想去追巨蛇,巨龟已到,那巨龟腾空而起,就向原侍一压来,这是想以自家身躯当成法宝,来将原侍一压个粉碎了。
原侍一笑道:“这样的法术也来献宝!”
就见那巨龟腾空而起时,四处水势漫天,道道水雾形成无数屏障,一时也难以突破屏障冲突出去。
但只要不在对方的界域之中,原侍一怎惧这区区小术,六只手中腾出一只手来向下一指,那是指地成钢的法术,将地下一块空地变得如钢似铁。同时将劈天钺竖了起来,抵住巨龟的腹甲。就听哗啦啦一声,头顶水势好似天河倒悬,连同巨龟沉重的身子将原侍一压向地面。
原侍一不慌不忙,双足稳稳立在地上,那块地已是钢铁也似,怎能陷得下去,劈天钺尾柄撞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巨龟动用法诀,将身子变成千岳之重,只盼能将原侍一压成一团肉饼了。但劈天钺这件法宝怎是俗物,任它如何施法,那劈天钺连颤都不曾颤动一下。
与此同时,原侍一手中的打魔鞭就迎空打去,正打在那巨龟的腹甲之上,巨响传来,震得原侍一身子一阵发麻。
连打了三下,那龟甲就露出一丝裂缝来,原侍一另只手中托着的火珠就窜出一点星火,向那龟甲的裂缝处窜去。虽是星星之火,也烧得巨龟将脑袋摇了摇,大有不忍之状。
塔中诸侍瞧见原侍一大施神威,皆是满心欢喜,刚才何等困顿,此刻才算是扬眉吐气了。
妙?笔?阁
玄焰叫道:“侍一,你那火珠之火又算得了什么,待我前来助你。“
手起一朵蓝焰,向龟甲裂缝中击去。
此火可比原侍一的火珠之火强得太多了,那蓝焰窜进裂缝之后,巨龟痛得猛然跃了起来,不等四足落地,就要借四周水气水遁而去。
原侍一喝道:“今番若容你二畜逃了去,怎消胸中这口恶气。“手中生死镜就是一晃。
1322章 且听二兽说根源
别瞧这巨龟如此庞大,其境界毕竟也只是六级罢了,在心境动摇,无摭无挡的情形下,被这生死镜一照,立时就从空中跌将下来,激起水箭无数。
而等起跌到水泽中之后,已是半生半死了。
巨蛇原指望巨龟能抵挡一二,哪知对手高明如斯,心知无法抵御,蛇尾一摆就要逃之夭夭。
原侍一施展潜渊缩地之法,刹时赶到,六只手中法宝乱舞,就要取这巨蛇的性命。巨蛇急忙吐露人言,叫道:“大修饶命。”
原侍一哈哈笑道:“你此刻求饶,岂不是太迟?”
原侍一前世为猿,亦算是禀性凶顽,刚才被这两只异兽逼得甚苦,心中早有杀心。生怕原承天心软,听到这巨蛇求饶,说不定就改了主意,手中法宝齐落,尽砸在那蛇首之上。
巨蛇虽是闪避不得,却着实是皮糙肉厚,被原侍一法宝尽落,居然仍是不死,原侍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原承天定会开口了。
果然,耳边就传来原承天的声音道:“这两只积年古物修行不易,侍一莫下狠手,去问问二兽,那玄武出世,究竟是个怎样的情景。这些个古兽灵性最强,定会暗晓天机。”
原侍一只得接旨,将法宝一收,对巨蛇厉声喝道:“我家主人慈悲,要放你一条生路,你快说说那玄武出世是怎么一回事。“
虽将法宝收起,三头六臂的法身却不曾收了,左足遭定巨蛇的颈部,不怕他逃了去。
巨蛇忙道:“白虎玄武自在仙庭殒落之后,因乱世无主,就一直不曾出世现身。但今时不同往日,听说那世尊万年分魂之中,终于出了一位大能,可令万众敬仰的,白虎玄武就此应运而生。如今中土诸多大能异禽异兽,皆得了天地警告,说那白虎玄武要同时出世,那有资格朝拜的,定要早早赶去,免得失了礼数;无缘得见的就要谨守洞府,莫要惹事生非。“
原侍一道:“什么叫做有资格朝拜,什么叫做无缘得见?“
巨蛇道:“若是有在仙庭见过面的,无论仇怨,无论级别,都算得上有缘,或者是那级别甚高,七级以上的妖修,亦算有了资格。到时与两大神兽厮见了,只要肯去朝拜,双方就可化干戈为玉帛。而像我等这些级别不高,昊天土生之物,与两大神兽就是无缘了。“
原侍一听得有趣,笑道:“两大神兽果然威风得紧。听说白虎玄武仙庭一场大战,杀伐也是无数,若是有那不肯雌伏,仍想与白虎玄武一拼高下,却又怎么说?“
巨蛇道:“若是从仙庭沉沦,又与白虎玄武有仇的,十个便有八个,怕是不肯雌伏的,只因大家想来,白虎玄武就算是神兽,可刚刚出世,又有多大的修为?自然就有些大能异兽,想趁此时机,将两大神兽灭了的,便是有想取而代之的,亦是不可数胜。“
原侍一道:“难怪世人皆言,白虎玄武出世,必定杀气冲天,看来到时昊天必定是一场大战了。“
巨蛇道:“正因为此,我与老龟这才想寻个所藏身,免受波及,不想误触大修神威,若有冒犯之处,大修大人大量,务必给条出路。“
原侍一笑道:“我家主人不肯擅动杀伐,我又怎便杀你。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正要向你请教。“
巨蛇忙道:“大修说怎样话来,若有所问,在下自是言无不荆”
原侍一道:“我也寻思了,白虎和玄武就算是上天神兽,可刚刚出世,怎有神通护身?就算是世尊分魂,不经历个千难万险,也难有成就的。”
巨蛇道:“此中情景,实乃天机,不是在下不肯说,着实也是一无所知。”
这时巨蛇已经醒转过来,开口道:“那白虎是个怎样的情景,老龟不知,但那玄武出世,却是个奇数。”
原侍一道:“这又怎讲?”
巨龟道:“那玄武虽是龟身蛇尾,生就异像,其实亦是我龟类罢了,算是天下灵龟的祖宗。因此玄武此番出世,我等灵龟皆有感应。原来那玄武此世,却是个人族的娃娃。”
原侍一道:“这可真正古怪了,怎的就是个娃娃?”
巨龟道:“此事已涉天机,想来自有他的道理,但有件事则是众人皆知,那就是白虎玄武必定是同时出世,并且一旦出世了,就算是远隔万里,也定会彼此追随,这是二神在仙庭中结下的生死情谊。”
原侍一道:“那白虎出世,定在西土,玄武出世,或在北原,彼此相隔遥远,若想凑在一起,却不知这其中要经历多少杀伐了。”言罢叹息不止。
其后又问了数句,巨蛇巨龟虽是言无不尽,也不曾问出什么新意来,原侍一心道:“二兽如此恭顺,倒也杀他们不得了。主人虽是慈悲,也不可将青龙塔相借,但以主人的性情,定要给他们一条出路的。”
就对二兽道:“你等且住,待我问问主人,到时大乱起处,何处方是净土。也好指点你们藏身。”
心中一动念,原承天心神已知,就道:“那白虎虽是杀气冲天,可既是上天神兽,又怎能妄杀无辜,因此只要不去惹他,怎能就惹下杀伐来,就怕那些对白虎图谋不轨者,一意孤行,反倒是自取其祸了。”
原侍一就将原承天的实话相告,巨蛇道:“大修指点得明白,我等先前实是惶恐了,既是如此,我和老龟只需谨守门户,哪里去管门外洪水滔天,想来或可避过此劫。”
说罢此言,就与老龟慢慢的去了。
却说塔中的原承天因塔外这番纷扰,心神片刻也不得安宁,若不是紫罗心法高明,只怕早就走火入魔了。但他运功完毕之后,忽的发现体内真玄若有若无,就好似功力全失一般,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仙修之士修行,不知要遇到多少古怪的情景,可若说一身修为能散得干干净净,那是绝无可能。
因此原承天静下心来,细探其因,经过十日静修,慢慢明白其中道理了。
原来此次冲玄,因前两次小境界冲得过快,有急于求成之嫌,遂被天地微惩,罚了原承天一个“九死三生”之劫。那一天之中,本有十二个时辰,原承天于其中的九个时辰会变得功力全无,唯有另三个时辰,才是法力如故。
而法力如故的三个时辰,分明是子时,卯时与午时。除此三个时辰之外,原承天几同凡俗了。
也亏得原承天是仙禅双修,否则九死之后,未必有这三生。而若无这三生,那就是一个凡体无修劫了。原承天前几世曾历此劫,若是再历一回,实不知还有多少机会恢复修为。
好在这次九死三生之劫,应有定数,对原承天来说,只需在三生之刻勤加修行,或可在数月之内,消解这个劫数。
常人若遇这种劫数,不知有多么惶恐,原承天心中明白,这天地微惩,也是一片良苦用心,那仙修之道中,有无数的快速修行冲关之法,但皆非仙修正途,因此遂罚此劫,不过是让原承天静心修行罢了。
原承天于这十日之中想得明白,自然是心境无波,这时金偶也在这十日将神识恢复如初,原承天就令金偶出塔,携着青龙塔赶赴北原。
而因自己修为于一日之中或有或无,原承天便严令塔中诸侍,不可在此期间轻举妄动,路途中不管遇着何事,都不要去理会。
这一日越过一座大湖之后,前方便是北原与中土的边界了。
昊天九方之中,唯这北原的命名与众不同,按理说有东土西土南土,就该有北土才是。不过诸修口中,却一直将北土叫做北原。
原来这北原向来荒凉,实为昊天九方最为贫瘠之地,且此方地势处处险峻奇魄,怎有坦途。但此方虽贫,据传却是昊天界第一个所在,世尊创此昊天界时,北原实为第一,故为天下之原。
或因为此原仙修灵气不足,仙修资源缺乏,才成为一众清流聚集之所,而北原上的两大势力杨苏二氏,对此处也向来不设重兵,与清流禅修众也是相安无事。
但此刻杨苏失和,北原是否还是像以往那样安宁,可就难说的很了。
金偶轻轻一步,就跨过两方边界,来到北原之上,只见那北原地势,果然是陷峻异常,一路行来,其地势慢慢隆起,比中土可就高出百千丈来。而地势一高,就生出千奇百怪的情景来,或是深沟大壑望不见底,或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或是一山四季,种种不一。
金偶正行间,忽见前方一座山峰上立着一名修士,此修以石为布,正在那里点点划划,口中道:“玄武,玄武,你究竟来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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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抬头,瞧见空中金偶,不由的拍手大笑道:“石课之术,诚不我欺,果然被我等着了。”
就冲着金偶一揖,道:“道友,请留步。”
金偶心中一惊,怎的自己却和玄武有关,这修士可不是莫名其妙?他牢记原承天的法旨,不肯多事,因此也不回应,将凌虚步法展开,刹时就离了这修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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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章 红尘情事乱如麻
为防那修士纠缠不休,金偶动用起十分遁术,凌虚步法一旦展开,谁又能追得着。
那修士不肯轻舍,也纵上空中来追,只是其遁术上远远不及金偶,片刻之后,就从金偶的神识中消失,再过片刻,二者相差不知几万里来,分明是追不着了。
金偶算算时刻,已将近午时,原承天很快就可恢复法力。于是按下遁风,在一座山谷中落将下来,将青龙塔祭起。等到子时到了,原承天就可运功修行,不误今日功课。
这边刚刚准备停当,正想遁入塔中,以为原承天护法,就探到山谷另一侧灵息动荡不休,法宝神光铺天盖地,像是有人斗法。
金偶也不理会,在原承天渡过九死三生劫之前,那是万事不理,任他斗个天翻地覆,也是不能去管的。
只是纵然不管,也要探个明白,金偶不敢动用神识,以免惊动了斗法中的修士,而是将一道禅识缓缓探了去。
原来那边聚集了七八名修士,正围着一名黑衣女子厮杀。这名黑衣女子不过是位仙修中乘之士,好在对手虽是人多,修为皆不算高,唯有两名仙修初修罢了,其余修士,皆是羽修而已。
那黑衣女子虽是修为略强了些,可禁不往对手人多,真玄消耗不少,已是斗得头发散乱,香汗淋漓。
以金偶的修为境界,视这场斗法,只当是儿戏一般。但他细细探去,则是略感吃惊。只因黑衣女子的对手,分明不是人族修士,而是妖修所化的人形罢了。
两名仙修级的妖修,倒还能摭得住身形,不曾露出原形来,可其他几名修士若被黑衣女子攻到,就免不得稍露原形。除非是等到黑衣女子攻势稍缓,才能重新化成人形。
金偶心中忖道:“哪里来的大胆妖修,却敢在这里兴风作浪?”
按理说在仙修之士聚集之地,妖修等闲不敢露面,否则被仙修之士遇着,岂不要被捉了去炼制法器法宝?但凡妖修能修成人形,身上必有可用之处,因此妖修怎敢来仙修之士的地盘打混?
若是换成平时,金偶不消原承天吩咐,早就出手驱散了诸位妖修,救下那黑衣女子来,此刻却不敢轻动,只是将此情向原承天禀报了一番。
原承天道:“已近午时,我的修为很快就会恢复,纵然有事也可支吾了。金偶就留在此处,让侍一走一遭,驱散了诸位妖修,让那黑衣女子安然离去也就是了。”
原侍一唱了个诺,依旨出了青龙塔了,哪消两三步,就赶到了斗场边,高声喝道:“几位老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打劫。”
原侍一禀性灵慧,知道妖修在此与修士斗场,定有情由,若只管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散了,说不定就错过了重要的讯息。
那黑衣女子见又来了一名灵猿,只当是对手一路的,心中只是叫苦,其他几名妖修则道:“灵猿兄来的正好,这女子倒也难缠,快助我将这女子擒住了。”
原侍一道:“这女子身上莫非有什么宝贝?”
其中一名仙修级妖修就道:“猿兄,这女子便有宝贝,我等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有个重要人物,就着落在这女子身上,方能打听到下落的。猿兄且助我等一臂之力,到时定有说法。”
原侍一心中道:“左不过是一些人间恩怨罢了,哪里能管得了许多,我只需遵从主人法旨,将他们打散了便是。”
也不取出劈天钺,生怕这几名妖修抵挡不住,枉自替自己惹了杀孽,只将打魔鞭取在手中,瞧准一名仙修级妖修,上前就是一鞭。
别说那妖修猝不及防,就算是早有防备,也万万挡不住此鞭。“啪”的一声,就被原侍一在肩背上打了一下,打得此妖修口中真玄之火喷出三尺,刹时就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只铁背苍狼。
也就是原侍一顾念同为妖修一脉,不肯痛下杀气,否则这一鞭打实了,这个铁背苍狼立时就被送了性命。
铁背苍狼被打得惨叫一声,身子滚出了多远,口中叫道:“可恶,却是与这女子一伙的。”
其他几名妖修不知好歹,就向原侍一逼来,原侍一立在那里不动,但凡对手法宝祭来,抬手就是一鞭。若是隔得远了,就用水火双珠来攻。片刻间,就将一众妖修打得落花流水。
原来原侍一向来羡慕原承天在仙会上神御万法,不动如山的英姿,今日对手甚弱,就想来学上一学。
不想瞧原承天施为时,那是随意从容,无比轻松,今日自己依样学样,才知道神御万法着实困难之极,对手再弱,手中法宝神通也是千变万化,自己想不动如山,更是千难万难。这是玄承上差得太远,哪里能够比得了的。
最终还是忍不住移动步法,闪避了对手几件法宝,原侍一心中不免就是一叹。
不过几名妖修,自然还是免不了逃之夭夭,原侍一假装大声喝斥,逼妖修逃得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过身来向来处遁去。
黑衣女子忙在身后叫道:“金原云宫三娘,感谢道友援手之谊,道友若有暇前往金原,还请到云宫一唔,定有大礼相谢。”
原侍一摆了摆手,道:“罢了。”
他行事谨慎,就算救了这黑衣女子,也不敢在她面前露了青龙塔的方位,因此他也不径向青龙塔所祭的山谷行去,而是折了个大弯,多行了几步,绕到山谷之中。
那黑衣女子见原侍一说走就走,又不肯多言,只好在心中记下了原侍一的相貌声音,以便日后有缘再会。叹息了一声,也寻了个方向去了。
不想刚刚回到山谷,远远探见一名修士电闪而来,正是刚才在边界处划石的修士。
原侍一知道这修士有些蹊跷,最好还是别去搭理,可如今自己既然瞧见了他,此修必然也瞧见了自己,又不便回到塔中,正作没理会处,那修士已到身前。
那修士穿着件灰布法袍,极道大成修为,从极远处可就盯上了原侍一,此刻笑道:“猿兄好身手,却不知为何不助同类,反倒助一名仙修之士,又不向那黑衣女子动手,看来也不是想吃独食的。在下百般思来,实不知猿兄是怎样的来历。“
原侍一道:“那世间之事,岂能件件为你所知,道友还是只管行路才是。“
灰衣修士笑道:“实不相瞒,我用石课算得明白,今日但有所遇,件件都是机缘,猿兄,我向你打听一人。“就将金偶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原侍一点了点头道:“此人倒也见过,我见他匆匆的往东面遁去了,行的那就一个快。“
不想灰衣修士却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那石课上说的清清楚楚,今日机缘在北而不在东,从此处再往东行,那是清流的地盘,若遇到这帮管闲事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将一双利目在这山谷中四处搜寻起来。原侍一知道以此修的修为,怎样也窥不到青龙塔的所在,便道:“道友只管在这里寻你的机缘,在下不便奉陪了。“
他有意要撇清与金偶的关系,以免被这灰衣修士瞧出端祥,便离了山谷,径往东行,那灰衣修士望着原侍一的后背,只在那里冷笑。也就是刚才瞧见了原侍一的手段神通,否则这修士说不定就要向原侍一动手逼问了。
原侍一刚行了数百里,迎面来了两名修士,皆是一身黑衣,与刚才那名黑衣女子显然是一路的了。见到原侍一形容古怪,又是独自行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原侍一心中道:“没了主人提携,我在这仙修地域行走,难免会遭人怀疑,还是那深山幽谷,才是我的天地。“
二修一猿各怀心事,擦肩而行,原侍一灵识强大,听到一名修士道:“三公主刚才传讯,说是受一群妖修围攻,后被一名灵猿救了,莫非就是此猿?“
另一名修士道:“还是先见了三公主要紧。说来三公主此次闯得祸事不小,怎的就将元氏的女子劫来了。难不成她对那林氏贼子还是念念不忘?“
前一名修士就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三公主伤了那元氏女子。元氏岂是我云宫惹得起的?不过此事甚是古怪,不见元氏弟子来追,反倒是惹出来一群妖修,在那里夹缠不清。“
原侍一听到这里,心中甚奇,忖道:“怎的又扯上了元氏?既然是与仙族有关,还是要知会主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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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是原承天的侍将,传达讯息极是方便,就将刚才所见的事体,一件不漏,尽数传给原承天。
片刻之后,原承天传讯道:“此事果然古怪,那名元氏女子,极可能就是元宝儿了,侍一,你既然不方便回来,不如就将此事打探明白。“
就将云三公主,林鹤真,元宝儿之事,向原侍一细细分说了。原侍一虽对红尘情事一知半解,也知道云三公主劫了元宝儿,定然是对林鹤真余情未了了。人间痴儿女的种种行径,原是毫无道理可讲。
但正如那云宫修士所言,此事若是只牵扯到三公主,林鹤真以及元宝儿的情事,那也就罢了,怎的却惹出一众妖修来?此事蹊跷之处,让人怎样也想不明白。
1324章 移来北地皆天意
劫修传26
1324
原侍一忖道:“我若是这副嘴脸,径直跟了去,对方见我并非人族,定然心生警惕,处处防我。“
三十六天罡术中,原有胎化易形之术,此术亦是博大精深,若是修得大成,可有无穷变化。原侍一此刻修为不足,只好手中掐了法诀,向面上一拍,就将这猿猴的嘴脸变成一名中年男子的相貌。
好在他身躯长大,腰杆挺拔,却无一丝灵猿形迹,不必变化了。取出生死镜来,借那镜子瞧了瞧,果然像模像样。嘻嘻笑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向那两名黑衣修士追去。
行不多时,就见一道红光在空中闪了闪,就映红了大半个天空,随即有一道青光祭起,就与那道红光在空中争执不下,紧接着又是白光冲天,这一青一白两道光芒,终于将红光压制住了。
除了这三道光芒之外,另有数种毫光,亦在那里闪动不休,只是远不及这三道光芒强大罢了。
原侍一道:“怎的又斗起法来?”急急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已跨过三座山峰,就见前方峰峦叠翠之处,深谷大壑之间,有十余名修士在那里斗法。
刚长那名黑衣女子云三公主,正被两名黑衣男子护在身后,用两口法剑,抵住了对方十余件法宝。
对方虽是人数众人,可这两口法剑甚是厉害,一口就发青光,一口就发白光,压得对方法宝光芒黯淡,唯有一颗赤珠尚可勉强支撑罢了。
原侍一细探这十家名修士的灵息,就知道又是妖修变化得了,那妖修的气息虽是各不相同,却和仙修之士迥异,稍有历练者就能分得明白。
一名黑衣修士喝道:“你等妖修好不大胆,竟敢来我北原生事,还不速速退去,否则定教你等有去无回。”
妖修中一名红衣汉子吼声如雷,叫道:“道友,我等不为别事,只因那玄武之母星光黯淡,生死不明。我等查得实了,此事分明着落在那名女子手中。若不将玄武之母交出来,昊天灵兽,怎肯与你干休?”
黑衣修士奇道:“什么玄武之母,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红衣汉子既是灵兽化身,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大叫道:“你这些仙修之士好不晓事,若误了玄武现世,别说昊天一众灵兽绝不肯饶,那白虎与玄武交情最好,又怎肯放过你们?别的不说,云宫三千弟子,定是死的一个不剩。”
另一名黑衣修士大怒道:“胡说八道。”手中法诀一抹,空中那口青虹剑忽的落将下来,向那红衣大汉斩去。
红衣大汉猝不及防,手臂上就中了一剑。此妖修大叫一声,居然不退而进,将身子一晃,原来是一只三丈长的赤豹。虽是伤了前肢,三足在空中一踏,向黑衣修士扑去,仍是猛不可当。
两名黑衣修士齐齐施法,动用法剑来斩,赤豹东逃西窜,避过了法剑,寻隙向一名黑衣修士的身侧一扑,利爪到处,扯破了这名黑衣修士的法袍。
这时其他妖修纷纷变成原形,无非都是些虎狼牛马,个个大吼着向三修扑去。
若论这些妖修的施法手段,自然不是仙修之士的对手,如今现了本身,就可施展出十成的手段来。这世间妖修,自然是以爪牙之利为毕生修行目的。
两名黑衣修士连同云三公主急急祭剑诛敌,虽是瞬间就伤了几名妖修,可对手气势如虹,个个悍不畏死,心中稍有着慌处,就被对手攻进破绽处,片刻间,两名黑衣修士身上皆已带伤,云三公主被二修护在中间,倒是毫毛无损。至于一众妖修,则是损失惨重。
原侍一本想出手,此刻却不知帮谁了。
若是云三公子真的劫去了元宝儿,那可就是逆天之举,不但误了玄武出世,更会惹恼了白虎。白虎可是世间杀星,一旦杀心顿起,必定是天地感应,这世间异兽可不个个都变成凶物。
他心中道:“这些妖修不过是想道云三公主道出元宝儿的下落,未必肯伤他,我只好静以待变罢了。真的有不晓事的去伤她,我再动手不迟。”
这时四周风云涌动,那风云之中,又现出几名妖修来,或现原形,或仍是装模作样化成人形,向那三修扑去。却见那妖修源源不断而来,虽不见有大能异兽,可妖修毕竟势众,三修眼瞧着就支持不住了。
这时一名黑衣修士就道:“三公主,那玄武之母莫非就是元宝儿?若真是如此,三公主今日闯的祸事可就大了。”
云三公主咬牙道:“你二人若是怕了,那就不要管我。”
那名黑衣修士顿足道:“三公主,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刻,若只是元宝儿,那不过是风流情事,谁也懒得理会,若真的关系到玄武的出世,便是天下大事,怎可逞性胡为。”
云三公主道:“我虽是……请……了元宝儿来,只是和她说说话罢了,哪知道她是什么玄武之母,我也不曾伤她。”言罢甚是委屈。
两名黑衣修士听她迟了半晌,才说出一个“请“字,且甚是不情不愿,可知名为”请“,实为”劫“。那情敌见面,怎会有好声气?定是见到元宝儿怀了林鹤真的孩子,心中不甘罢了。
但以云三公主的性情,也只是一片痴心,平时虽是任性,倒也心软,又不是那凶狠恶毒的性情,真见了元宝儿大腹便便,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两名黑衣修士一边出剑御敌,一边柔声相劝,一名修士道:“三公主,我知你心中虽是不快,可怎会伤害一个孕妇。想来是心中纠结不下,又是怨,又是恨,又是怜。定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云三公主听到此处,已是泪水长流,这名修士的话,可是句句都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一时含忿,趁着元宝儿出门散心之际,偷偷将元宝儿劫了来,原想责她偷了自己的情郎,行径无耻,哪知分说之后,才知元宝儿亦是被林鹤真所骗。二人便是抱头痛哭。
可是若是将元宝儿就此放了,却离姬府已远,又担心路途上万一有了意外,且心中着实不甘。那元宝儿肚子里,可是林鹤真留存于世的一点骨血。于是就动了糊涂心思,想寻个僻静之地,让元宝儿先诞下孩儿再说,到时就收了这孩儿为子,也算是对林鹤真的一点念想。
说来云三娘子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平时也算是精明能干,偏偏为情所惑,种种算计行径,瞧瞧皆是可笑,但冷眼瞧来,却又是一片痴心,可怜可叹的。
这时身边妖修越聚越多,两名黑衣修士已是摭架不住了,云三公主瞧见这个情形,也知道今日若还是任性胡为,只怕是难以交待了,便道:“诸位妖修道友,你等也不必担心,我虽是请了元宝儿来,也不曾亏待了她,若她真是玄武之母,我又怎会违逆天意。只是我却信你等不过,不知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元宝儿实是玄武之母?“
诸多妖修面面相觑,玄武出世,那是妖修心中的感应,这也是妖修与仙修之士不同之处。妖修与仙修之士相比,灵慧着实不足,但天地就此会略加偏袒,常常加以指示,若说证据,却是半点也无。
这时一名白发猢狲就道:“云三公主,若说证据,我等着实拿不出来,不过那元宝儿本在南方,怎的就阴差阳错到了这北原来?原是玄武在北,自然是要在北地出生了。“
云三公子冷笑道:“这又算是什么证据?若是你等只管歪缠,谁来理会你们?“
白发猢狲见云三公主好不容易松了口,却苦无证据来说服她,急的就是一阵抓耳挠腮,其他妖修更没了主意,皆嚷道:“猢狲,猢狲,快快说出证据来。“
便在这时,空中飞来一秃头柱杖老者,呵呵笑道:“你等枉修千万年,胸中半点玄承也无,实对你等说罢,那玄武若是出世上,必有黑云常伴,且所行之地,必定多雨。只因玄武乃天下水神是也。“
云三公主略一思忖,道:“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厮像了,我自请了元宝儿来,空中的确时有黑云相伴,且每日必雨。“
秃头老者笑道:“那就是了,还请云三公主领着我等,去拜见玄武之母,我等实无他情,不过是要替玄武护法罢了。“
云三公主见此情形,不由得左右为难,若是仍然不肯,对方越来越多,斗起来必定吃亏。可若是真个儿将元宝儿交给一众妖修,心中更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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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耳中传来声音道:“云三公主,你只管前去寻那元宝儿出来,不管元宝儿是否就是玄武之母,在下竭尽全力,也要保那元宝儿的周全。“
云三公主听到这声音甚熟,忽的想了起来,心中喜极。知道对方传音过来,是不想让他人知晓,那是想在暗中保护,也方便施展手段了。于是扬声道:“既是如此,我就领着你们去见元宝儿。可有句话需说在前面,谁若敢喧哗闹事,就莫怪我恼将起来,不领你们去。“
诸妖修齐声道:“谁敢喧哗惊动了胎气?可不是找死吗?“一时山谷震动,惊飞鸟雀无数。
云三公主将秀目一横,冷哼一声,吓得诸多妖修齐齐掩口,果然是鸦雀无声。
1325章 真童引路玄武生
云三公主就在前方引路,两名黑衣修士则在云三公主两侧守护,二修对身后一众妖修,毕竟放心不下。
诸多妖修倒也乖觉,一声也不敢吭,迤逦跟在云宫三修身后。不时的有妖修跟上队伍,因早得了原先妖修的警告,也是不敢胡乱喧哗。这倒不是忌惮云三公主,实乃玄武的威名所致。
诸多妖修浩浩荡荡,这情景何不诡异。原侍一夹杂在妖修队伍之中,自然无人理会。
诸修一直向北,行进了约有两千余里,身后突现两道遁风,其中一名女子叱道:“云三,元宝儿可是被你劫了去,还不速速交出来。“
诸多妖修听到这女子喝斥,皆是怒目戟张,只恨碍于云三公主的禁令,不敢开口喝斥,否则云三公主赌气不去寻那玄武之母,可不是糟糕之极。
诸多妖修的目光齐齐聚在一处,就算妖修的境界差参不齐,其灵压也是可观,那女子声音便是一窒,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道青光闪动了一下,自那女子身后闪出,挡在女子的面前。女子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侍一寻声瞧去,原来那女子就是姬怜舞,身边那位男子,正是姬秋远,二人身前挡着一面青色盾牌,正是原承天替姬秋远加持过的玄武盾了。
原侍一暗道:“这天地安排果然是严丝合缝,再无一丝错漏的,若非姬秋远到此,这玄武盾又怎能送到玄武真君面前,我只等着此事功德圆满罢了。“
云三公主瞧见是姬怜舞,神情大惭,扬声道:“怜舞仙子,今日之事,说来话长,原是天造地设的一般。元宝儿产生事涉天机,你我都是不知不觉中被卷了进来。我这就带你二人去见元宝儿。“
姬怜舞听这话玄机无限,又见云三公主身后妖修无数,阵势浩大之极,也觉得古怪,就对身边的姬秋远道:“秋远,此事好生蹊跷。“她其实禀性坚强,虽历生死大劫,也可咬牙支撑的,可在心上人面前,就免不得生出依赖之意。
姬秋远沉声道:“那云三公主似无恶意,如今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原侍一已向姬怜舞二人传音道:“两位莫要担心,此事我主原承天已经知晓了,就令我暗中维持,若是事有不逮。想来主人定有安排。“
姬怜舞与姬秋远听到原承天也在此处,不由心中大喜。姬怜舞弄丢了元宝儿之后,心中一直惶恐,幸好仙会太虚之争已然结束,这才悄悄约了姬秋远赶了上去,却不敢惊动姬元二氏的弟子。
本来亦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不想原承天却在此处,那“原承天“三字听到耳中,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就算是天大的心事,也可以放得下了。
姬怜舞和姬秋远加快遁速,追上了云三公主,诸修一时无语,只知闷声向前急行。
约行了近四千里的路程,沿途妖修越聚越多,又何止万数,让原侍瞧得一阵心惊肉跳。
当初在中土时遇着的巨蛇巨龟说的明白,天下灵兽之中,亦有对玄武尊敬有加的,亦是心中不服的,因此这万名妖修之中,难保有心怀叵测的,此时不作声张,只是玄武真君尚未确认罢了,一旦确认无误,难保不出乱子。
原侍一先前只恨主人不肯多给自己机会大显身手,如今让他一人面对这件大事,由不得心中惶恐,看来在这万众面前若行大事,光凭血气之勇那是远远不够的。
这时空中乌云翻滚,不知何时已是大雨滂沱,北原一年之中,也不过下个三四场雨吧,而瞧今日这雨势,可算是千年未曾一遇了。
这时前方的云三公主放慢了遁速,诸修向前一瞧,前方数十里开外,乃是一处大湖,真个儿是浩浩荡荡,横无际涯。那湖面上雨势更急,好似重重水帘摭住了视线,四周景物,哪里能瞧得真切。
原侍一稍稍加快遁速赶到湖边,以便若遇急事,方便上前施法。只见湖水有座小岛,好似一叶扁舟位于汪洋大海之中,在那里载沉载福
细瞧那座小岛,却是奇异,只因四周虽是水势漫天,小岛四周百丈处却风平浪静,那雨水怎样也落不进小的附近去,因此岛上的连一滴雨水也无。
诸多妖修见此奇景,更是不敢大声呼吸,生怕一个呼吸重了,冲撞了玄武真君,可不是犯了天条?
而在那小岛之上,堆砌着一堆岩石,形成一座天然的洞府。
云三公主对姬怜舞道:“实因元宝儿腹痛难行,我就将她安置在这洞中,四周又设了禁制。我原想出来请人帮忙,哪知却遇到一众妖修生事。“转过头来,就白了诸多妖修一眼。
诸多妖修纷纷转身低头,不敢去瞧云三公主的目光,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瞧来颇为有趣。
姬怜舞道:“难怪这小岛雨水不进,你也算想得周全。“
也不让云三公主撤了禁制,手中掐了法诀,将身就闯。身后妖修不知姬怜舞是什么来路,见姬怜舞要闯进小岛,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
云三公主叱道:“这位是元宝儿的好友,你等胡乱叫嚷什么。“一句话就把诸多妖修镇住了。
这时姬怜舞已破了岛外禁制,径直入了岛上的洞府,云三公主忙也纵身入洞。两名黑衣修士与姬秋远皆不便上前,只好立在小岛数十丈处守护,诸多妖修则个个伸长的脖颈,在那里观瞧。
不想这一等就是三日,姬云二人在洞府之中再也不曾出现,唯有呻吟之声不断的从洞中传来,令诸修揪心不已。而那湖上的大雨,则是足足下了三日。比起三日前,湖水足足涨了一丈。
只是不管外面水势如何浩大,也淹不进这小岛中去。就见那小岛已在湖面之下,形成前所未有之景像,不知是禁制所政,还是玄武真君出世之兆。
这一日子时,那雨势越发的大了,直让人觉得天空都要漏了一般。忽听得洞内传来撕心裂肺的一阵惨呼,叫得人揪心抓肝一般,饶是诸多妖修平日里杀人如麻,胆大包天,听到这声惨呼,也是心中难耐。
原侍一细瞧这天空征兆,心中暗暗称奇,那玄武真君若是真个儿出世,难不成就只有这大雨如注一个兆头不成?
需知玄武真君乃是四神之一,自仙庭之战以来,就泯然于世,如今应劫而生,那是何等的大事,天上诸多神执,哪有不来庆贺之理?
但诸多妖修言之凿凿,纷纷说元宝儿便是玄武之母,想来也不应该是毫无道理。
就在这时,洞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此哭声一出,刹那就是风停雨注,就像是施展了驱云止雨的无上法诀一般,可细探岛上气息,却无法诀的迹像。
这样看来,那婴儿倒极可能是玄武的,否则也不该这般神奇才是。
这时再瞧一众妖修,也不见有如何欣喜若狂之像,亦不见有妖修面露杀心。若那婴儿真是玄武,妖修心中必有所感,又怎能无动于衷?
这时岛上人影一闪,是那云三公主闪出洞府,对诸修道:“元宝儿诞了一名男婴,生得玉雪可爱,只是哪里又是什么玄武?诸位莫非是弄错了。”
那秃头老者道:“是否玄武,我等也难测度,若能请云三公主抱出那婴儿出来瞧上一瞧,或知端底。”
这时岛上人影再闪,则是姬怜舞怀中抱着一名婴儿出了洞府,诸修向那姬怜舞怀中的婴儿瞧去,不过是寻常一名婴儿罢了,虽是生得可爱,实无惊人之处。
唯一奇的是,这婴儿自出世时哭过一声之后,就不再出声,此刻在姬怜舞怀中酣睡,更是睡得甜美,倒是有几分浑然忘我大德大修之状。
诸修正在惊疑,忽见那婴儿小口一张,就吐出一道白气来,此气飘飘荡荡,向空小岛上空飘去,在那白气之中,赫然有一粒红珠。虽只有米粒大小,却是艳丽异常。
此珠一现,婴儿忽的张开双目,“哇”的哭将出来,这一哭不要紧,那红珠便大放光芒,照得整座大湖皆成赤水,瞧来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姬秋远忽觉手中的玄武甲猛然一动,就要挣脱出去,姬秋远急急动用法诀,想将此盾留住,可那玄武盾一挣之力极其惊人,何止千岳。刹时就离了姬秋远,向那红珠飞去。
姬秋远早知自己与这面玄武甲机缘已尽,只是得了原承天的加持,才勉强拖延了数日罢了,今日此盾逢着旧主,那与自己自然是恩断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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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姬秋远也只好苦笑一声罢了。
那玄武甲飞上高空之后,就在空中托住了红珠,红珠光芒更盛,姬秋远饶是太虚之境,也被照得睁不开眼睛,灵识更被一股奇异大力扫住,哪里能探出三尺之远去。
这时自四面八方,急急涌来无数黑云,每片黑云之中,似乎都有青光闪动不休。就有轰隆之声自红光中心处传来,姬秋远勉强能瞧得出来,原来那黑云中的青云,是为一片片青甲,看来是散落在诸界各处的玄武甲今日要被聚到一处了。
秃头老者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婴儿不过是玄武引路真童,真正的玄武真君,却是要从那天地之气中诞生。却不知那真君的元魂何时才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