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章 攻守之势谁可料
原承天见慕行云总算赶至,这才放下心来,此战对慕行云与自己皆有重大意义,若是因故错失,那可是终身憾事。
至于慕行云因何故来迟,倒也不必理会。他将左手袍袖一摆,道:“行云,今日之战,你我皆要竭尽全力,方能不留遗憾。请了!”
慕行云亦将笑容收敛起来,肃容道:“承天所言极是。荣辱不足论,道心唯我求。今日之战,唯可证道矣。”长刀寒光闪闪,已然出鞘。
这时蓬庐之上早就降下琉璃盏,将二人罩在其中。此宝上次虽遭破损,好在苏氏大能无数,自可随时修补,此刻已是完好如初了。
金袍修士见琉璃盏已然罩下,这才挥动令旗,示意盏中二人已可动手施法。
但原慕二人怎会轻动,就见慕行云将七月遁出,绕体循环不休,将一道无边杀气,以身子为中心,向四周急速的扬散而去。
原承天也不敢大意,要知道七月心刀既出,若被那杀气侵染,免不得会动摇心境,就生怯敌之意。于是亦将脑后红光冲天而起,那红光之中有元磁神光,可使万物难近此身。
但元磁神光只可护住头顶,岂能保护胸前身后?原承天身子轻轻一摇,身上便泛起一道青光来,此项神通他先前极少动用,可面对慕行云这样的大能之修,又怎能藏拙。
这青光乃是他的护体神光,因他早就修成风月之体,且已是四重境界,故而护体神光与众不同,那青光耀眼之极,若是对手修为稍弱了些,被这青光刺目,又哪里能瞧得清原承天的所在。
诸修中有识货的,瞧出这是风月之体的护体神光,皆是啧啧称奇。那原承天自出战仙会以来,每次斗法皆有奇技绝学显露出来,实不知此人究竟修成多少神通。
正所谓君子不器,那原承天的神通,又怎可测度。
慕行云一言不发,手中长刀缓缓抬起,就见背后一轮圆月忽的掠来,直没于到刀光之中,那刀光陡然见长,一道银光激射而出,向原承天胸口刺去。
那轮圆月乃是昊天之月,被慕行云修的最为完足,此刻慕行云但以此月相试,是要一探原承天的修为。好比大军压境,怎可随意轻出,必要以斥候探明敌情,方可一决高下。
原承天微微一笑,竟不出无界之剑,亦不动用无锋,银光急奔而来时,原承天身周青光一动,由至虚而化至实,那银光竟然穿他不透,被青光一逼,竟被激射到他处去了。
慕行云不由将眉头一皱,自己的昊天之月何等犀利,怎的连原承天的护体神光也穿透不得?若真是如此,此战也不必斗下去,大可当场认输。
好在这时灵识已操得明白,将讯息及时反馈回来,原来那原承天在青光之中,已暗施剑文法诀,这才将昊天圆月银光抵住。只因原承天行事高明,若非灵识探到,几可令慕行云当场崩溃。
那修士斗法,斗的不光是法宝法术,更是心境手段的较量。慕行云深吸一口气,今日之战,定是平生至苦至艰之战,已无疑问。
想到此处,那昊天圆月再次祭起,却与先前并无二致,盏外诸修瞧见此景,皆是惊呆。刚才此式不曾占到便宜,怎的又要故技重施?却不知那慕行云打的怎样的主意。
原承天亦在惊奇,但神识探去,亦探不出这银光与刚才有何不同,于是手中掐着的剑文再次祭出,与那道银光便是一触。
便在这时,那圆月之中忽的突出一道弯刀,这弯月迅若奔雷,又是犀利之极,趁着那剑文法诀与圆月大斗之时,旁敲侧击,一举攻破原承天的护体神光。诸修瞧见这弯月来得凶险,皆是惊呼失声。
原来这弯刀乃是九渊之月,虽未修得完全,可正因阴暗隐讳,故而极难觉察,且又暗藏在昊天圆月之中,自是极难提防。
原承天被此刀破神光而来,亦是吃惊不小。更让他动容的是,那九渊之月果然暗藏了九渊神火的相似法则,此月欺近之后,体内真玄如沸,实不知该如何御控。
原承天此刻也忽然明白,慕行云的七月心刀,并非只是七月合一那一式最为强大,慕行云先前总是动用七月合一之刀,实为故弄玄虚。那七月心刀最厉害之处,乃是因人而施法,故而才能变化多端。
体内真玄已被这九渊之月激发,又如何能从容御敌,原承天无可奈何,就将两道法身之宝遁出,是为玉髓,真珠。
那玉髓乃原承天修紫罗心法随出之宝,心到宝出,最为灵便,而真珠则是原承天仙庭来历之兆,当世又有几人修成,自然亦是威能强大之极。
两道法身之宝就向那道九渊之月迎去,同时原承天手中再抹剑文之诀,要消去那九渊之月的法则之力。
不想就在原承天忙于招架之际,三道月光再次急袭而来,那三月圆缺不定,谁又能分得是凡界月,魔界月还是仙庭月?
但若是分不清三月的属性,又该如何施出手段来一一应付?若是应对有误,除非是具备比对手强大数倍的修为,否则又怎能压制得住?
事实上,这也是七月心刀最厉害之处,慕行云之绝大声名,也是因此而来。试问与慕行云对敌者,在电火火石之际,又如何能分清七月的区别。既是分不清,那自然只有大败亏输。
因此见到三月同时奔来,姬氏弟子皆是心中揪然,原承天已出法身之宝,可见顿然落了下风,难不成还要再出法像不成?
若是如此,则原承天已然是全面下风了。
却见那原承天不慌不忙,手中法诀从容施展,实有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姿。
先是两道法身之宝夹击九渊之月,将此月生生抵住,再借剑文法诀一道,将这轮九渊之月打散于无形。而玉髓真珠毁了九渊之月后,又从容向三道明月飞出。
那两件法身之宝,又如何抵得住三道月光?
就在诸修猜疑不定时,玉髓斜斜一扫,却是不偏不倚,撞到一轮月光之上,就将此月光撞向第二道月光去,这两道月光就此一偏,向空中飞去,而那粒真珠亦撞到第三道月光,刹那间空中清辉散尽,三月攻势,就被原承天的两道法身之宝化解得干净了。
两件法宝之身,不想真的就破解了三道月光,原承天对法身之宝的御控之技,着实是令人惊艳不已。就连在场的太虚之士也是低头暗忖:“此人对法身之宝的御控之术,与我孰高孰低。”
然而原承天虽是接连消去慕行云数月之攻势,却一直都是守御罢了,仅从场面上来看,原承天仍是处于下风。实不知原承天何时才能转守为攻。
但奇的是,慕行云不趁此刻加强攻势,反倒面色凝重,手中长刀轻轻挥动,身边七月又渐渐明亮起来。
诸修瞧得明白,慕行云每次动用七月中的一月对敌时,那相应的月光必定黯淡,此刻七月复明,说明慕行云已将七月攻势完全收回,分明是要只守不攻了。
而诸修亦是高明之士,见慕行云如此行径,亦明白慕行云于强攻之时,便已感受到原承天暗藏的极强的反击手段,若不能尽全力守御,只怕立时就会被原承天一举击溃。
果然,就在七月复明的一刹那间,空中忽现金龙一条,这金龙低吟摆尾,骄夭不可一世。而在这金龙摆尾之际,慕行云身周的七月就是齐齐一黯。
这道理不难明白,那金龙乃是仙庭神物,受天地垂青加持,其地位并不见得就比日月低了多少,因此金龙既出,七月无光。
见到金龙遁出,除了姬氏有数几位大能,谁能不惊?刚才原承天遁出的两件法身之宝已是难得之物,这条金龙,更是见所未见了。
慕行云喝道:“好个原承天。”手中长刀高高竖起,就向金轮迎面劈来。
别瞧这只是简直不过的一劈之式,却彰显了慕行云的无上神通,极强心境。
真龙一族,实为万物之主,天生就有震慑万物之能,人若最近道体,见到金龙,亦是心中栗然,便是太虚之境,也是难免心中生波。
然而那慕行云虽是心境动摇,却能及时压仰心境,这长刀能及时劈出,已证慕行云心境恢复之快了。
不过这长刀劈击,只是证明慕行云的心境不受动摇罢了,试问这一柄普通长刀,如何能抵受金龙一击?
果然那金龙将龙爪一探,就将长刀拔到一边,另一龙爪就要探慕行云的胸口,若被这龙爪抓实,就算慕行云修成如原承天一样的风月之体,也定然伤损无疑。
好个慕行云,口中低喝一声,体内便遁两宝,是为青云白莲,这两宝向前缠上龙爪,金龙竟不能再向前一寸。
便在这时,空中七月急遂转动,刹时凝成一道极强大的银光,这银光下击之快,实不可用言语来形容。
见这银光罩来,金龙亦是着慌,急忙摇头摆尾,就要逃遁开来,哪知银光之速,仍在这金龙闪避之前,就听轰然一声巨响,这条金龙化身为无数金屑,在空中纷纷扬扬,洒在苏城万千仙凡的头顶。
万众于欢呼之余,纷纷抬起手来,承接这万道金屑,只可惜那金屑被那四神旗的金光所阻,已然消散得尽了。
1297章 无边神光箫箫下
将这条金龙一劈而散,连原承天也是略略吃惊,需知斧文之兽固然是至虚之物,但金龙是怎样的存在,在龙息的威压之下,便是动一动手指也是困难之极。慕行云临龙息而不乱,仍能从容出手,果不愧为九公子之首。
这边金龙散尽,慕行云得势不肯饶人,而细辩原承天的灵息,正是旧息已去,新息未生,此时不来趁势反击,更待何时。
就见那七月再凝一道银光,却比刚才再为强大,而当这道银光祭出时,那琉璃盏已在微微摇晃了。这道银光之强,无疑足以撼天动地。
而盏外万千仙凡,值此也屏住了呼吸,端看原承天如何化解。而这也是原慕之争的最关键处,若原承天无从破解七月心刀七月合一之法,就只好拱手认输了。
但蓬庐上的姬老祖和令清禅二人,却在此刻微微一笑。
原来早在慕行云祭出七月心刀力斩金龙时,那原承天便抬起头来,瞧着那银光微绽笑容,而其左手早抹了数道法诀,悄然祭于身前数丈之处。
因此,当慕行云以为原承天新息未生,此刻无计施诀时,却不知原承天早就布好了手段。
只见那银光一泻如瀑,其势之强,似乎要将原承天打落金光之上,但当那银光离原承天头顶数丈时,却猛然一偏,在空中折而向下,直向那苏城万千仙凡落去。
好在苏氏深知此战非同小可,早就准备周全,不等那金光被七月心刀洞穿,金光之下早就飞出两名金袍修士,赫然是太虚境界。
两名太虚之士同时出手,一人祭出青罗盖,另一人则是祭出法诀,要挡住那七月心刀。
其实七月心刀穿透了金光之后,必定是威能大减,只需一名修士在此抵御则足矣。苏氏安排了两名修士在此,足见对原慕二人修为的重视了。
那银光穿透金光之后,果然其势大减,再被青罗盖抵住,自然无从下击了,不过另一名苏氏太虚仍将手中法诀祭出,将银光完全收了去。
这时城中就响起如雷的掌声来,不知是为原慕之争喝彩,还是感谢苏氏二修护卫苏城仙凡有功。
再瞧此刻斗场之中,慕行云已是大皱眉头,而斗场边诸多仙族弟子,或是低头沉思,或是满面欢喜,唯有慕氏诸修,则是面面相觑了。
原承天只凭着法诀之力,就将这名震天下的七月心刀从容引去,手法之简单,举止之从容,就像那七月心刀是最寻常不过的法术罢了。
不过那斗场边的仙族弟子,自然略知其中玄奥,原承天的破解之法看似从容,其实却是苦心孤诣,非苦思明悟而不可得。别瞧这简简单单的将法诀一引,却不知耗费了原承天多少心血。
元杨二氏中的杨步鸾与元雪雁与元雪鹤,皆曾与慕行云交过手,对七月心刀的厉害,那是深有体会,因此当瞧见原承天以法诀之力引去心刀时,皆是心中剧震,暗叫道:“原来还有这种神通。”
需知七月心刀暗蕴太一神火与九渊神火的法则,着实难破,世人体内皆有一道太一神火,故而七月心刀一出,必然冲着对手的肉身而去,任你身法如电,也难逃这七月心刀一击。就好似身体被画了靶心一般,又如何能逃?
而九渊神火之法则,则是令对手内息大乱,使得对手欲抵御而不能,这时就只好以灵识所御之神通来抵御心刀了,这也难怪杨步鸾当初连挡数刀之后,便是力不能支。
如今原承天另开蹊径,依着七月心刀的玄奥法则,来了个顺水推舟,在空中以剑文布成法诀,这法诀一旦形成,就好比再造一个原承天,七月心刀自然被顺利引来了。
只是此事说来简单,可那剑文法诀该如何顺势而为,又该如何再造一个自己,却无疑是仙修之道极上乘玄承,就算是在座的太虚之士,也未必个个都能明悟的。
刚才原承天可谓影大落下风,可此刻法诀一出,就算慕行云丝毫不曾显露出败势来,诸修也替慕行云担心起来。
那七月心刀何等厉害,慕行云连用两次心刀,其消耗必定极剧,就算再他能再出一刀,却又如何能伤得了已寻出七月心刀破解之法的原承天。
诸修向慕行云瞧去,只见慕行云的面色已是略见苍白,其消耗之剧,已然毕露无疑了。
而就在这时,原承天已然展开反击,袖中无界之剑高高祭在空中,此祭一飞冲天之时,就已是青光大盛,剑身颤抖个不停。当无界之剑升到三十丈后,便有一道青光箫然而下。
无边青光箫箫下,不尽灵压滚滚来。世间三大神光之一的青毫神光,在仙会之中再露峥嵘。端看慕行云如何抵御了。
在那青毫神光将落未落之时,慕行云的面上泛起一道嫣红,那是真玄灵识运转到极致之时,面上的应有之兆。而见慕行云这样的神色,诸修心中明白,慕行云绝不会利用身法闪避这道青毫神光,而势必要以力相抗了。
需知此战乃是原慕二人的正名之战,昊天新一代弟子之中,究竟谁为魁首,以因此战而决。既然原承天不曾移动分毫,就破解了七月心刀,慕行云又怎能不战而避。
便见七轮明月在慕行云头顶急速旋转,于空中瞬间就形成一道巨大的涡流来,涡流之中潜力无穷,黑云嗤然而生,原来慕行云以七月心刀之刀,破行破界,其意自然是要以这强大的界力,来引去这青毫神光了。此举与原承天动用法诀引去七月心刀,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见那涡流乃是开在慕行云的头顶,青毫神光再强,却不像七月心刀那般,能时时锁定对手,于是被这界力中的黑云一卷,实不知被慕行云引到何处去了。
而等到青毫神光消失之后,原承天忍不住击掌喝道:“好一个慕行云。”
要知道想出用界力破去青毫神光的计策固然不难,难的是在斗法之中,千均一发之际,却能在瞬间切开界力。
那界力何等强大,且天下诸处强弱不一,若想随手劫开界力,对其修为灵识皆是极其重大的考验了,慕行云随手而为,界力顿开,其修为之强,放眼天下,同级修士又有几人办到?
此时斗场四周,亦是彩声雷动,正所谓天下之事,英雄所见略同。原承天与慕行云破解对手法术的手段,之所以大同小异,实因那七月心刀与青毫神光之强,已超出极道修士所能承受的极限了,二人非得动用此法不可。
而由此也可瞧出,原慕二人的修为,实已卓然绝立,远超昊天同境界之修,昊天双雄,非原慕二人尔何?
但慕行云破解青毫神光之法固然精妙,可原承天动用青毫神光时浑若无事,似乎并不曾有太大的消耗,想来再祭数道青毫神光,应该是毫无问题。
可是慕行云已然动了三次七月心刀,若是原承天再以青毫神光祭来,慕行云是否还有余力再切界力,以引青毫?
此事连诸修都瞧得明,原承天又怎能瞧不出此战关键,他心中暗道:“行云,今日原以约定要竭尽全力,在下实不必相让。”
心念动处,那无界之剑再次急剧震动不休,一道青光果然再次垂落下来。这这道青光,又与刚才那道不同。
这道青光闪现之时,琉琉盏晃动不休,眼瞧着就是盏破界碎了。
幸好蓬庐之上,早就安排好了两名修士,同时大喝一声,将手中一只玉瓶一倾,那两只玉瓶之中,就倒出五色神水来,倾在那琉璃盏上。
琉璃盏被这两滴神水加持,总算可抵青毫神光破盏之威。
于是诸修的目光齐皆瞧向慕行云,端看慕行云如何抵御这第二道青毫神光。
那慕行云连施三次七月心刀之后,难不成还有余力,再来切破界力,引去青毫吗?
就算慕行云能动用第四次七月心刀,却是绝不可能再用第五次了。
就在青毫神光扫落之时,慕行云身后清辉乍现,一名素裳少女悄然已出,正是慕行云所修法像,七界月神。
那位七界月神面色不惊不恐,将身一跃,就迎向了空中青毫,刹那间,青毫神光已将这位七界月神全身罩住。就见那七界月神在青光之中娇躯乱颤,花容失色。但细瞧其面上神情,仍是淡定如水。
也就是两息之间,那青毫神光就已光芒散尽,再去瞧那七界月神,其身躯怎有丝毫损伤?
不仅如此,七界月神的一对眸子,却因被这青毫神光一罩,变得越发明亮,而其全身肌肤,更是洁白如玉,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原承天瞧见此景,心中剧震,难不成这位七界月神,竟是那青毫神光的克星不成?
需知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青毫神光再过强大,也不可能天下无敌,七界月神若恰好就是青毫神光的克星,也并非绝无可能。
忽听慕行云笑道:“承天,今日之战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他说话之时神气完足,怎有丝毫衰减,而原承天用神识探去,却探得慕行云周身灵压比刚才更加强大了。难不成那七界月神一出,慕行云所损耗的真玄灵识,已然完全恢复了?
欢迎您访问,
1298章 不尽寒辉滚滚来
瞧见慕行云此情此景,原承天的心好似沉进了九渊地宙。七界月神可恢复慕行云的灵识真玄,或许就是慕行云最大的秘密了。慕杨之战中,慕行云冒着胜局判输的危险,也要牢守这个秘密,其目的显然是想在今日之战中唯求一胜。
原承天心思电转,心道:“日月本为元极所化,而青毫亦是元极所出,因此月神与青毫神光,实是系出同源,就此融为一处,倒也合乎道理,只可惜此战无法动用青毫了。“
那七月心刀已是强大之极,若再得七界月神全复功力之助,试问同等境界之下,何人能胜得了慕行云。偏偏自己最强的青毫神光,却无法动用了。
因此当慕行云微笑示意之时,原承天已然笑不出来了。
或许那日元雪蝶想向自己透露的,亦是七界月神的秘密,只是自己却拒绝了元雪蝶的好意。不过就算如此,原承天也不曾后悔。
若是依靠他人的帮助击败慕行云,那着实不合原承天的本心,仙修之路原就充满了无数挑战,若是一味的专走捷径,却反而会离天道越来越远了。
但有时不走捷径的后果,却是面临极强的阻碍,那阻碍甚至永远也无法越过。此事当为人生最大的困惑之一。
空中七月再次大发光辉,此次七月却是围着月神转动,而当那道熟悉的银光再现时,却与刚才有明显的不同。
就见那银光之中,多出一条极细的白光来,此光森寒之极,好似混沌未开之际,那天地间永恒的沉寂。
若是被此光扫到,岂非就要回归到混沌未开之际,沉沦到永恒的死寂之中?
原承天深知银光属性大变,那道森寒的白光,乃是将月神的一道法则也投入其中,若是仍用先前的剑文法诀,只怕再难抵御了。
没奈何,原承天只好将身一晃,将玄武法像遁出,玄武本身亦为寒属,或许能敌住这道七月心刀的究极变化了。
玄武法像一出,便低吼一声,大步向那银光迎去,等那银光及身之时,玄武就急急将脑袋一缩,以其背甲挡住银光。
就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那银光在玄武的背甲上铺陈开来,瞬间银光就向四周散开,慌得在座修士本能的就要祭宝施诀抵御。
而琉璃盏被这银光波及,立时就生出无数裂缝来,眼瞧着就要碎裂了。
好在两名苏氏修士早有准备,再祭两滴五色神水,琉璃盏摇了摇,裂随重新弥合如初,也让诸修大大的松了口气。
见玄武抵住这道究极银光,原承天也总算放下心来,只是那慕行云因有月神之助,其功力似乎无穷无尽,自己纵有千百种手段,若是真玄神识耗尽,又该如何抵敌?
因此当务之急,一是要寻出月神的破绽来,其二就是要尽快找到一种办法,将慕行云压制住。
但当原承天以神识向七界月神探去时,却遭到一股森寒气息的阻挡,分明是月神天生的寒光。原承天眉头一皱,忽的将无锋取在手中,脚步跨出凌虚步法,一步就到了慕行云的身前。
慕行云大笑道:“远战近攻,承天无所不能。”手中刀长直直劈将下来,亦是带着一道月神寒光。
刚才这寒光是由玄武承受,原承天同样亦是感同生受,深知这寒光哪怕只触到一丝,只怕体内灵脉皆要被冻住了。因此头顶红光闪动,朱雀法像已然飞出。
若遇至寒之物,自然该由朱雀料理才是,原承天此番斗法,怎敢藏拙。心念一动,朱雀法像已出。
如今将朱雀遁出,不光是要抵御那月神寒光,原承天亦存着要用朱雀对付七月心刀中的太一神火之意。
七月心刀中的太一神火,虽然绝非本体,但法则与太一神火极其相似,朱雀法像若出,定当对此大生反应。或许能为原承天破解月神的神通提供一些帮助。
空中的一声清脆之极的雀鸣声传来,朱雀足踏祥云现出法身,口中喷出一口烈焰来,迎向慕行云的长刀。
慕行云刀到中途,忽觉刀身一热,心中便是一惊。那分明是刀中的寒气被朱雀所夺了,而此刀若无月神加持,又怎能伤得了原承天?
不由得将长刀回转,护在胸前,却不想原承天得势不饶人,无锋之剑已然递到身前。
此剑轻轻刺来,好似浑不在意,却不知蕴藏多原承天的几多玄承,就见原承天左手法诀变幻,那是一字无界真言禁字诀,此诀要禁月神的神通变化,以免慕行云再被加持。但是非就能一举奏功,却非原承天可以预知。
而无锋剑上,已生两道寒芒,则是原承天动用初心诀唤出的无锋剑灵胡不归。因此这简单一刺,却是原承天平生玄承的展现,说是苦心孤诣,亦不为快。
慕行云何等知机,自那无锋剑光乍起之时,他已预感到此剑自己绝难抵挡,这是于千百场斗法之中,得来的一点灵机,倒也无甚道理可言。
因此他大步斜跨而出,就将无锋之剑闪在身后了,但慕行云若只是一味避战,又怎是他的心性,就在他转身避开无锋之时,七月心刀再次施出。
这次他与原承天靠得极近,那心刀若出,原承天是否还能来得及动用玄武抵御?
但是就在他祭出心刀的刹那间,心中却是一动,原来他虽然避开了无锋之刺,但剑上的两点寒芒,却盯住了他的后背。别瞧只是两点寒光瞧来,却让慕行云芒刺在背,慕行云全身剧震,心中油然而生惶恐之意,那七月心刀因此竟无法凝聚了。
而与此同时,朱雀妙目一转,就紧盯向慕行云背后的七界月神,那月神面上,本是冰山寒水般的神情,可见朱雀瞧来,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
朱雀也是微微将头一点,奇的是,以她四神的地位,在七界月神面前,竟不曾流露出半丝威仪来,由此瞧来,月神之位,在仙庭之中着实不算低了。
说来那朱雀虽是四神之位,其位不过是世尊的弟子侍灵辈罢了,但元极的地位却是何等崇高,那是足可与世尊并列的,因此由元极所化的日月二神,其地位实与朱雀相等。
朱雀不便在月神面前露出威仪,想来也是这般道理。而如今双方各为其主,又无尊卑之分,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大斗一场了。
就见月神素腕微抖,便掐一道法诀来,慕行云因被无锋剑灵乱去心境,而无法凝成的七月心刀,就在月神的加持之下,重新凝聚起来。这也可证原承天刚才的禁字诀对月神不起丝毫作用了。
好在此刻七月心刀再祭,已失去了最佳战机,也就变成寻常的祭法较量了。
不等原承天心神御使,朱雀双翼振动,翼端生出两团太一神火,向慕行云背后的月神一扑,而当朱雀施出这两团火焰时,那七月心刀忽的变得黯淡无光。
原来七月心刀之中,原是暗藏两大神火法则,如今既遇朱雀这个正主,天一神火的法则又该如何施展?自然是泯然无踪。
而心刀中的九渊神火,则与太一神火彼此相克,若是朱雀本体遇着九渊大帝,则必然是七界崩塌无疑。如今心刀之中,不过是一点九渊神火的法则罢了,又怎敢与朱雀抗衡。
因此朱雀的太一神火一出,两道神火法则同时消失无踪,世间相生相克之理,端的是神妙异常。
虽然失去了两大神火加持,那心刀仍是不可小视。原承天就算修成四重风月之体,只怕也难挨上一刀。
好在玄武法像已出,此刻怎会不来护主,玄武再跨一步,及时的挡在原承天身前,再次将银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以玄武之强,挡住银光自不在话下,但朱雀与月神的斗法,却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
那月神瞧见两时太一神火逼来,秀眉下双眸生寒,素手纤纤,各托着一团寒光,急急迎向两团太一神火。
那朱雀本为天下共主,谁敢不敬,五界生灵,皆是朱雀的子民。然而偏偏这位七界月神,却可与朱雀等量齐观,因此寒光一出,两团太一神火亦是黯淡无光了。
朱雀与月神之战,或可视为元极与世尊的侍灵之战,双方彼此忌惮,又是神通相克,因此无论是谁,只怕都是很难占到上风。
可是对原承天来说,朱雀分去了月神之势,又将七月心刀的威能减去大半,庶几让原承天瞧到了压制慕行云的一点希望。自己仍有诸多神通可以施展,而慕行云专修七月心刀,其神通又怎可与自己相比?
手中无锋再次递出,手中法诀,则改为乱心诀,此诀加上无锋剑灵,定可使慕行云心神大乱,能否一举压制对手,或许就在此一举了。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寒气袭人,那月神奋力摆脱朱雀的纠缠,便来救主,向原承天合身一扑。原承天被月神身上的寒气所逼,立时觉得灵脉皆凝,周身上下,哪里能动弹分毫?
用目中余光一瞧自己的身体,原承天暗暗叫苦,那全身上下,皆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此时只需被对手稍稍触及,自家的肉身必然四分五裂了。
(感谢宝宝写,机友--,月公子我,破道而来,十四少的鼓励,顺祝诸位道友中秋节快乐。一轮清辉照万家,人间最好是团圆。)
1299章 人共一处皆佳期
以原承天火属之体,又兼神识过人,等闲不会被寒气所侵。可七界月神寒气之强,当世应无人及,而这寒气似乎又是从体内遁出,观其法则,极似反天一神火。
原承天就此被冻得灵脉凝结,也是理之当然。
既然是灵脉皆凝,就算原承天有通天手段,此刻也是无计可施了。好在玄武与朱雀已在体内,先是玄武抢先一步,不守反攻,将蛇尾向月神卷去,朱雀更是双翼急急扇来,将一股和风吹向原承天。
那和风非寻常之风,而是太一神火之风,此风之妙,不在于化解原承天身上寒气,而是直透体内,激发原承天体内的这团太一神火。
那世间万物,只要具备肉身,便有一丝太一神火在,原承天虽是世尊分魂之一,可既然借了这肉身存世,那体内自然亦有一丝神火在。因此这点神火一经激发,就化和暖流万道,于刹那之间,解了灵脉凝结之厄。
此时玄武大发神威,已将七界月神逼得倒退数丈,但月神虽被逼退,那面上却无懊恼愤怒之意,反倒冲着原承天微微点头。其面上神情变化,令人难以捉摸。
而在两**像与月神斗法之际,其间潜流暗涌,灵压强大无比。这是玄武为护原承天,而动用了其无上神通。
以慕行云的修为,面对身前潜流涌动,竟不能向前半步,形成主弱侍强之势。因此其间原承天全身冻结之时,就算有无穷战机,慕行云也是无法利用半点了。
这也是因为二人所修功法皆远远超出平生境界,勉强御控,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三**像在仙庭的地位超然,一旦斗起法来,谁能插手?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随着朱雀逐步收回分魂,玄武出世在即,两**像的神通也越发的强大起来。
至于盏外修士,除了蓬庐上的老祖以及数位大能金仙之外,竟无法瞧清二修斗法的情景。这也是因三**像各具随身神光,那神光交织在一处,更是耀目之极,便是动用灵识也未必能探得明白,何况二修有琉璃盏罩着,又怎便动用灵识。
不过等到原承天灵脉恢复,玄武将月神逼到远处之后,原承天已明白此战胜算在握,以月神之力,或可敌住一具法像,若是两具法像同时向月神攻来,则绝非月神所能抵挡了。
果然,见玄武攻势得手,朱雀怎甘离后,双翼急急振动,亦向月神扑来。那月神素手中持了两轮月影也似的法宝,就与两**像相持,但已是左支右拙,大落下风。
只不过四神法像虽是神通广大,但原承天自修成三具法像以来,却不曾得过什么好处,按理说三**像与月神地位神通相当,青龙只当还要犹胜一筹,可像月神那般,能让慕行云及时恢复法力的类似神通,原承天却没觉察到一丝迹像。
想来这也是因为原承天境界过低之故,而四神法像所具备的神通又过于强大,此刻若是施于原承天之身,原承天怕是无力消受了。
心思电转之下,原承天手中无锋再次向慕行云刺去,剑风之中,仍是暗藏乱心诀的强大神通。
慕行云此刻没了月神加持,眉头不由一皱,手中长刀虽是其速不减,可心中已然大乱,刀剑在空中轻轻一触,就逼得慕行云退了数步。
那斗法时或进或退,皆是常情,可是慕行云心中明白,此刻一退数步,说明优势已是然丧尽。唯有仗着七月心刀急攻,方能挽回失地。那原承天神通无穷,自己却唯有七月心刀一技罢了。
可是不等他心中法诀施展完全,乱心诀威能不失,又如何能施完全诀?一时间便是杂念纷呈。
那脑海中先是浮出慕老祖的谆谆告戒:“行云,我知你其意不在九珑,但慕氏若想在昊天立足,非得有苏氏加持不可,否则以慕氏之力,如何与天下大能争衡?”
“行云,你需得明白,那苏璇枢之所以瞧中了你,一来是因你的确是惊才绝艳,成就可期。二来,便是慕氏的势力根本无法撼动苏氏权柄。强弱联手,方能持久。苏氏不过是想扶持本族,以便维持昊天势力的平衡罢了,这等良机若失,我慕行如何才能在仙族中出人头地。”
又想起九珑的声音来:“行云,你我是机缘不浅,却实无双修之份,那承天便是我,我便是承天,九珑承天,好比天地一体,怎好分离。此中缘由,日后便知。”
慕行云想到此处,肝肠已碎,九珑心向承天,固然是早有意料,而自家心中,也绝无与九珑双修之念。且自己与原承天同生共死,所结下情谊,实难用言语形容。因此对九珑怎有丝毫的非份之想。
只知道自己若有机缘为承天而死,那定然是不皱眉头,甚至不必去想上一想。而承天若为了自己,也自会将性命瞧得极轻。此番莫逆之交,男儿间的情谊,就算多言一字,已是骄情。
但那家族的前程,老祖的苦口婆心,慕行云又怎能不动于心?此番自降修为,与其说是与承天堂堂正正的一较,倒不如说是为慕氏的仙会斗法,赢得更大的胜机。
只可惜就算是自己做出了偌大的牺牲,只怕也难以用一人之力,挽狂澜于即倒,慕氏的实力,也就仅此而已,我慕行云的实力,也就仅此而已。
自己向来自视极高,那天下修士便是金仙大罗,又怎会放在眼中,前辈取得的成就,自己只恨生来也晚,暂时不曾得到罢了,自己日后晋仙而升大罗,本是当然之理。
只可惜既遇原承天,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世间总有一人,是你万万也无法超越的,自己此刻身为极道也行,太虚也罢,只不过如同昊天诸多前辈早走一步罢。而原承天必将迅速赶上,且必将一骑绝尘而去,自己到了那时,除了仰望,也唯有叹息罢了。
这心思虽是纷杂如麻,却在心中电闪而过,恍然间觉得有百年千年之久,其实也不过一瞬罢了。
但这沮念一生,心中哪里还有丝毫动力?只恨得就此被承天一剑诛杀了,也好过受这心思牵扯之痛。原来这世间最痛快之事,便是有心而为力了。
此刻原承天的无锋已刺到慕行云的胸口,那剑上剑芒吞吐不定,刹时就可损了慕行云的肉身。
可是原承天此刻如何能刺得出,而就在他抬头瞧看慕行云时,却发现慕行云不惊反喜,倒像是极盼原承天这一剑刺来。
原承天不由得一声长叹,道:“行云,你心中已乱,此战就此罢手吧。”急急的将乱心诀收了起来。
片刻之后,慕行云目中一扫刚才的萎糜之气,但那有勃勃斗志,却已是荡然无存。
他的脸上先是露出失望之色,其后便是悔恨交加之情,不过数息之后,却又绽出笑容来,道:“承天神通绝世,行云甘拜下风。”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忽的轻轻吐出一口气,好似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显得轻松无比。原来不再视原承天为敌,不再心心念念想着压制原承天,竟是这般快活。
本体胜负既分,法像自然不必纠缠下去,空中三**像也刹时收了神通,数道光影闪过之后,各自回归本体,琉璃盏中终于回复平静了。
在三**像消失之后,足足过了十息之久,那场上仍是静寂无声,忽的苏城之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叫好声,似乎连那琉璃盏也将一冲破一般,那人人口中,皆念着原承天的名字。
就在这如潮的喧闹声中,慕行云将原承天手掌一握,原承天立时发觉,慕行云手中有块灵符。就在二人双手相握之时,那灵符已被压碎,符中话语一字字传进原承天的心中。
符中说的是:“九珑已在西城外等候多时,趁着仙会未散,杨氏大能皆在此处,承天可速速去寻九珑,去杨氏灭了刀君魂灯。”
原承天微微一愕,不想这等机密之事,慕行云竟也知晓,如此看来,九珑已视慕行云为自己人了。既然九珑视行云为友,那可不是意外之喜。
而借这灵符传言,而不是当场传音,那是怕场中有大能无数,传音之术也未必能瞒得过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此去杨氏灭去刀君魂灯,那是何等机密之事,话中但有泄露一丝半点,也是其祸不小。
当下转身就走,只是向蓬庐上的姬老祖与令清禅处瞧了一眼,以示告别之意。
那边金袍修士刚则宣布此战由姬氏得胜,姬老祖便对苏璇枢道:“苏兄,姬某实有一事相求,听闻苏氏九珑,至今尚未婚嫁,我姬氏卿族原承天前程远大,神通惊人,是为良配。”
原承天听到此言时,其身已在城廓之外,他心中微微一动,不由的笑了出来,姬老祖此刻向苏氏求亲,岂不是刻意为难?只是那苏璇枢的态度,着实不重要的。只需自己与九珑彼此一心,便是天下人都来反对,又能如何?
将凌虚步法展开,刹时就是千里,片刻之后,那苏城如在天外一般遥不可望。却见前方空中,盈盈立着一人,如花照水水生愧,似月惊天天自惭。不是九珑又是谁?
原承天不由又是一笑。人生至此,或许该翻新章。
(值此中秋佳节,承天九珑自该一会,天假其便,却非真邪刻意而为,道友需得知之。且恰逢九九之章,岂非天意?一笑。)
1300章 玉人在侧冰亦暖
却见九珑的打扮与往日不同,身穿白原紫锦大氅,内罩素白法袍,如云青丝束成百花分肖髻,既不失庄重内敛,更显楚楚动人,骄俏可喜。
见到原承天前来,九珑盈盈一拜,口中笑道:“仙会极道之争,承天未曾一败,着实可喜可贺,原承天之名,就此名扬昊天。”
原承天迎上前来,哪里能忍得住笑,道:“你也要笑我,却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但遇九珑仙子,未免一生俯首。”
伸出手来,将九珑素手轻轻一握。那九珑也抬起头来,微笑道:“承天俯首,只为天下苍生,何止我九珑一人。“
只此轻轻一句,便让原承天激动难抑,轻轻叹道:“知我者,珑儿是也。“
二人执手相对,那眉梢目中尽是笑意。想来二人自从天灵宗相遇以来,分离实多,相聚甚少。便好不容易重逢了,却总是匆匆辞别。好在今日之聚,则因路途遥遥,那相聚的时光,似乎无比漫长,又怎能让二人不喜。
只是此处离苏城甚近,又是苏氏地域,怎可多做停留,二人施展遁术向前飞驰而去。九珑的青光纵地之术,并不见得比原承天的凌虚步法弱了,那禅修的神通,果然与众不同。
九珑道:“我等此次去杨府行事,一路之上需得小心,若是露了行迹,定然是功败垂成。“
原承天笑道:“既与你一处,我也不去烦恼。一切行止,但请珑儿示下便是。“
九珑笑道:“这可是在考较我了,大能之士当前,珑儿好不惶恐。“说的原承天做势便要去打。
九珑笑着讨饶了,这才将一件素色锦幛祭起,那锦幛一出,就将二人的身影摭在其中,原来这锦幛是件隐身之宝。
九珑道:“我此次私行,虽难瞒过族中人,可此行的目的,却不便让族中知晓。因此那族中的法宝,也不敢借用,就借了慕氏的这件锦幛来。为取这件锦幛,却幸苦了行云往返奔波。“
原承天动容道:“原来行云回府走了一遭,难怪差点迟误了。青原路途遥遥,行云倒也辛苦了。“
九珑道:“行云固然骄傲,却也是性情中人。”顿了一顿,笑道:“这世间隐身法宝甚多,承天便猜一猜,珑儿何以只用锦幛?”
原承天暂不说话,而是先用神识在那锦幛上探了探,沉吟片刻之后,方才道:“这世间的隐身之宝,甚至是我的域字真言,总不可能尽善尽美,若遇大能之士,仍会被识破了。而这世间的法宝,各有所属,以宝而辩人,想来不会错了。因此我细细想来,莫非那杨府之中,亦有一件锦幛。”
九珑忍不住拍手笑道:“我自认灵慧无双,可遇着承天,也只好甘拜下风了。果然是猜着了,那杨府之中,亦有一件锦幛,与慕氏这件,恰是一对,原是两位老祖当初共炼之宝。因此就算我杨氏的大能识破了,也是好摭掩的,未必就能瞧出你我的身份来。”
原承天赞道:“珑儿心细如发,果然想得周全。”
二人借这锦幛藏身,那空中不过是一缕清风罢了,就算是金仙大能,也需得事先知晓,停下步来,细细用灵识探看,方能觉察出一丝异样来,因此等闲之士,那是绝不可能瞧破锦幛了。
约行了数百里,九珑示意原承天停下遁法,二人立在空中,向前方瞧去。
只过了片刻,就有两名青衫修士横直掠来,想来是苏氏的巡路修士了,此刻仙会正办得紧锣密鼓,苏氏为防有人生事,自然于路上要安排修士巡察。
那两名修士皆是极道境界,因此遁速极快,眨眼之间,就在二人面前消失无踪,但九珑并不急于冲过这条警戒线,仍是又等了片刻。只到二修的灵息完全在禅识中消失不见了,这才示意原承天加快遁速,一冲而过。
这也显出九珑的细心来,虽然二人有锦幛摭身,十有九不会被二修所察,但世间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纵是大能法宝,也不能完全倚仗。此行是去替刀君灭去魂灯,又怎可轻忽了。
二人冲过警戒线之后,九珑才略略放松了一些,道:“前方路上,一直到白原边界,共有三道警戒线,不过只需小心在意,倒也无妨。只是我等却不能跨中土而赴东土了,非得从白原东土间的虚域通行不可。”
原承天道:“想来中土之上,亦有苏氏的弟子巡守了。”
九珑道:“为防百族趁势作乱,苏氏向来有一枝人马常驻中土,虽然以中土之大,与之相遇的可能微乎其微,可取道虚域,总是妥当一些。”
原承天道:“那东土与白原之间的虚域,乃是寒刀风刃之域,而我刚才探查锦幛时,发现此宝有抵御寒气之能。看来珑儿用此锦幛,竟是一举两得了。”
九珑伸指在原承天臂上一点,嗔道:“总是瞒不过你,你这人灵慧的快让人恨起来了。”
二人虽借锦幛藏身,一路上仍是小心翼翼,而以九珑之灵慧,原承天之神识,既然是要存心避过巡路修士,那自然是万无一失,这一日就到了白原边缘,向四周瞧来,已然是个冰雪世界了。
只是外界的寒气再强,也无法穿透锦幛的摭敝,九珑与原承天身侧,仍然是春意融融。
约行了千里之后,就见前方雪山耸立,每座雪山,或有万丈之高,而在雪山之间,处处可见一道道冰幕,每块冰幕或大或小,大的绵延数十里,小的亦有数里。大小冰慕皆是直插云端。
整个瞧来,这座寒刀风刃之域皆在那琉璃盏中一般。
而用神识探出,可知那冰幕乃是寒气凝成,别瞧只是薄薄的一层,等闲修士撞上去,必定撞个头破血流。那冰幕之间虽有缝隙可通,却是绕来绕去,不知要多走多长的路径了。
至于想越过冰幕而行,只怕更加困难,在这寒刀冰刃域之中,最厉害的就是风刀了,而升得越高,风刀越强,就算原承天与九珑皆有抵御之法,又怎能消耗得起。
原承天便祭出无界之剑来,让青鸟御使,撞出一条路来,这冰幕再强,也不可能抵得住无界之剑的威能,只不过若是一路都是这般开路向前,亦是消耗甚剧。这也是虚域的厉害,而既要从此经过,就不得不吃些苦头。
那冰幕被撞开之后,却又是极快的重新凝成,且破损之处依旧如故,就像是不曾碎裂一般。这也算是冰幕的一大好处,就算一路破幕而行,他人也是瞧不出来,倒是可以掩去行迹。
原承天知道这座冰域面积之广,应不亚于万里煞火域,若是这般破幕而行,再强的真玄也是经受不住的,而他的火属之体,在这种极寒之域,也着实恢复不易。
因此就将龙魂祭将出来,借那龙魂的不绝灵气,保证真玄不失。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原承天也就轻松起来,有青鸟御使无界之剑开路,再有龙魂维持真玄不耗,原承天大可袖手而行,与九珑一道,饱览这异域风光。
他问九珑道:“承天向来听闻,但凡是绝境异域,必有非常之宝,珑儿广见博闻,可知这寒域之中有何好处?”
九珑抿嘴笑道:“七情之中,最要戒的就是一个贪字,我的原大修禀持天道,怎的也灭不得心中贪欲?”
原承天笑道:“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下之宝,有德者居者。”
九珑只好摇头,笑道:“着实说你不过。”
便道:“但凡极寒之域,必生极凶极恶之兽。只因此处不适宜生灵存活,性情略略温顺一些,又怎可挣扎求活?这座寒域,原有九寒鸟,白缡虎,寒角雪牛。其中以寒角雪牛的一对寒角,为此寒域至宝。”
原承天拍手道:“妙极。”
九珑悠悠的道:“只可惜天下仙族既立,又怎能放过这等宝物,千万年来屡次扫荡,别说寒角雪牛,就连蜗牛也是寻不着了。”
原承天本来一团欢喜,被九珑一盆冷水浇下,顿时大失所望,只恨九珑捉狭。
九珑忍笑道:“罢了,看你这么着急,也不瞒你,此域虽是生灵难觅,但极寒之地,怎能无宝?有一种冰魄寒玉,实为修行至宝。而承天又是火属之性,最受不得寒气了,若是得冰魄寒玉而修,或可弥补这个小小的缺陷。”
原承天有两次皆被极寒之气冻住,每次皆是惊险万分,或仗青鸟解围,或靠朱雀法相施救。但若是青鸟朱雀当时恰好被牵绊住了,其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因此原承天听到冰魄寒玉之名,心中怎能不动?更何况以九珑的眼光,那等闲宝物,绝不会入九珑法眼的。
正要深问冰魄寒玉如何获得,忽见九珑秀眉微微一皱,道:“不想这寒域之中,并不是仅仅有你我二人而已。”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那四周方圆数千里哪有人影,而瞧面前雪峰林立,冰幕处处,皆是晶莹剔透,怎有半丝人迹?
却不知九珑又从何处瞧出痕迹来。
1301章 且视绝地如平地
九珑见原承天面色惊讶,便笑道:“我见承天对冰魄寒玉有意,就用小天课粗粗一算,要瞧瞧你我与冰魄寒玉是否有缘,哪知寒玉不曾算出,却算出有缘的几位修士来。”于第二个缘字,略略加重了语气。
原承天知道九珑是禅修之士,除本身的天生神算之后,自然亦精通小天课了,那小天课虽算是粗疏,却可避过天惩,是为禅修之士所喜。
他笑道:“却不知我二人与那几位修士,是怎样的缘份?”
九珑道:“是敌是友,皆在一念之间。”
此话说的倒也明白,九珑既然是因冰魄寒玉而算出几位修士的行踪,则那几位修士必为冰魄寒玉而来,原承天若不肯相让,则双方必起冲突,若是原承天心中对冰魄寒玉并不在意,双方自然相安无事。
可见世间万事,缘起一个“争”字。
原承天心有所悟,肃容揖手道:“承天聆教了。”
九珑见原承天神色郑重,也忙敛容道:“不敢。”
原承天既得九珑提醒,于冰魄寒玉自然不生觊觎之心,以免双方大起冲突,却又所为何来?于是也不再提此事,就让青鸟仍旧在前开路,只管直直向前。
如此迤逦行了近两千里,前方人影闪动,两名修士的身影遥遥出现,见到青鸟御剑破除冰幕极是容易,就在那里瞧得出神。
瞧了片刻之后,二修相视一笑,二人虽瞧不见原承天九珑的身影,仍是向青鸟身后揖手道:“不知是哪位大修光降,我等实有一事相求,若肯现身一叙,足感盛情。”
原承天在仙会之中曾动用过无界之剑和青鸟,在主持周天大罗阵法时,也曾向诸多散修示以青鸟。那修士皆是过目不忘的,因此若是先前有缘之士,怎会认不出青鸟来,可见这两名修士,并不曾参加仙会了。
原承天向九珑瞧了一眼,示意九珑不必现身,仍在那锦幛中好好的藏着,自己则多行一步,就出了锦幛。向二修揖手道:“不才路经此处,哪知竟有幸得遇高贤,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二修之中,一人已是白发苍苍,另一人则是相貌中年,二人皆是极道之修。
白发老者道:“实不相瞒,我等来此,要取一块极寒之宝,不管那寒角雪牛与白璃虎自然指望不上了,但若是万年积寒之物,都可用得,哪知寻了近半月,也不曾有丝毫收获。”
这老者说话慢慢吞吞,听来令人着急,身边的中年人就忍不住道:“我得于三日之前,寻到一座寒川,发现那寒川之中灵气极足,想来必有奇宝,奈何那寒川之中风刃极强,以我等之力,费了三日功夫,这才行进数里罢了,若道友肯施援手,一旦得了宝物,自然与道友平分。那寒川风刃,原是多一人就可多消得一分。而瞧大修手段,破解这重重冰幕倒是极方便的。”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在下有要紧之事,实不便停留,还盼两位道友另请高明。”
白发老者见原承天不肯,大为失望,中年修士却不肯放弃,劝道:“道友,此处为寒域绝地,便是一年半载也不见有人前来,道友想来也是因囊中羞涩,无法付足传送台的资费了。既是如此,何不暂留半日以助我等。就算寻不到极寒之宝,我等也定有仙币奉上。”
对方这么诚恳求来,原承天也不便坚拒了,正所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再者说那寒刃虽强,也是难不住自己。
九珑悄悄传音,亦是劝原承天不妨一往,原承天这才点头道:“既是如此,自该奉命。”
二修皆是大喜,就在前面领路,中年修士取出法剑来,亦来破除冰幕。只是中年修士用法剑破幕,乃是用的硬打硬冲的手段,往往需要斩上三四剑,才能打开一个数尺大的缺口来,若想让人身通过,还需再劈上两三剑。
原承天见到中年修士这样的手段,不难明白他们在寒川遇到的困境了。那无界之剑是因有青鸟相助,将青莲冰焰暗藏其中,再强的冰幕遇到这四大灵焰之一,当然是一触既破了。与这中年修士的手段相比,不知要高明多少。
这也难怪二修见到青鸟破幕,就忍不住上前邀请原承天同行。
中年修士连破几道冰幕之后,也觉得不成样子,转向原承天苦笑道:“只怕还得请大修出手才是,在下的修为与大修一比,实是云泥之判。”
原承天忙道:“你我修行各有不同,自有长处,在下这件法宝恰有破冰之能罢了,道友何必谦逊若此。”
中年修士本来心中沮丧,大有愧色,听到原承天此话,心中自是一团欢喜。
九珑传音笑道:“原大修,我此刻方知,为何有那么多喜欢你了,雪蝶如是,怜舞亦然。”
原承天知道九珑只说雪蝶与怜舞的名字,那是故示拈酸,其实以九珑的心性,怎会狷介若此。但这世间的男子,岂有不盼着心上人不为自己吃醋的?因此原承天心中不免也是一笑。
当下令青鸟再次御剑前行,那速成可就快得多了,不管是多大多厚的冰幕,只需无界之剑轻轻一刺,自是随剑而碎,且破开的裂口,足有十余丈大小,就算再来十人,也是足够通行的了。
白发老者赞道:“以大修这样的神通,那寒川的风刃再强,也定是弹指可破了。”
中年修士拍手笑道:“今日得遇大修,实是我等之幸。”
原承天自然连呼不敢。如此又行了约七百里,前面现出两座雪峰,那雪中之间的一条深谷,想来就是二修所说的寒川了。
原承天早就用神识探去,果然探到那寒川深处灵气极是强大,若说那寒川藏有天材地宝,只怕有七分可能。
入谷之后,发现此地果然风力极强,因此冰幕在此可就立不住了,那寒风一缕缕自谷中深处吹来,若是让其直接吹到身上,必定是肉身受损了,岂不如同一柄柄利刃一般,此虚域为寒刀风刃域,倒也名不虚传。
中年修士道:“这谷口的寒风冰刃被我等全力消解,倒比刚才弱了不少,否则便是寸步难行了。”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只见谷中数里之处,有七名修士的身影,不过那几名修士却不曾在那里消解风刃,而是躲在一个山洞中暂作调息,看来是消耗甚多。
原承天探了探谷口的风力,立时明白其中道理,原来此处风灵力极强,又得了极寒之气相助,把那一缕缕风打造成极薄极利的利刃也似,若想破解风刃,或将极寒之气消去,或将风灵力化解了去,否则绝无他法。
诸修刚才虽是化解了不少风灵力,可风灵力随缺随补,只怕再等上一时半刻,此处风刃之强又要恢复如初了。
中年修士手中掐了法诀,就向那谷中冲去,哪知只冲了数十步,就叫道:“那风灵力又强了不少,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诸修集十人之力,才前进数里,如今只有三人,又怎能劈出数里之路来。
白发老者也上前相助中年修士,果然出了三道法诀之后,也是大呼不已了。
中年修士道:“没奈何,只好让大伙儿回头,接我三人前去了。只是虽然多了一人,就怕仍是杯水车薪,或者我二人再去寻几个人来相助。“
白发老者正想问题,忽见原承天身边多出一名少年来,这少年瞧其相貌,或有十一二岁,生就一副惫懒的神情,却又是神气十足。最奇的是,这少年周身冒着道道蓝焰,瞧来极是奇特。
这少年自然就是玄焰化身了,他在进入这座寒刀冰刃域时,就自动请缨,要替原承天和九珑开路,可是青鸟虽比玄焰略弱,却完全胜任开路先锋之职,又何必玄焰出马。因此被原承天一口拒绝。
如今遇此风刃,原承天要留存青鸟法力,以免在深谷中遇到不测之事,这才让玄焰出手。可不如了玄焰的意?
那玄焰叫道:“主人,你若早让我出来,我把这寒域都翻了个,变成山明水秀之地了,这种绝地,岂不正是本老人家大显身子的所在。“
原承天笑道:“少在那里吹牛,与这庞大无极的寒域一比,你的那点修为,可不就是莹莹之火。“
玄焰大叫道:“可恼,可恼。“
原承天奇道:“莫非我小瞧了你?“
玄焰道:“我恼的是我自己,明知这是激将之法,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不快,真正是岂有此理。“惹得原承天也不由莞尔。
就见那玄焰将身一纵,就向谷中冲去,这谷中的风刃再强,可不等吹到玄焰身周三丈,就已是寒气顿消,而既没了那极寒之气,单单一股风吹到身上,于玄焰又有何损?自然是一往无前。
中年修士与白发老者见玄焰如此厉害,神情皆是喜极,紧紧跟着玄焰向谷中冲去,哪消片刻,就和谷中诸修会合一处了。想起刚才入谷之艰,简直是恍若隔世一般。
从一处山洞里走出名修士,见到中年修士与白发老者皆是欢喜,其中一名黑衣修士则将一双利目紧紧的盯着玄焰,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贪婪之色。
(感谢娃娃--脸,是巅峰还是疯,怒发冲关,为静,飞雪,小七,龙舞红尘,以及几位数字兄---)
1302章 心中恶念需消解
中年修士向诸修引见原承天,这才问起原承天的名讳,原承天也不相瞒,哪知原承天固然是名满苏城,这几名修士却是不识,口中虽纷纷说“久仰大名”,瞧其神情,却实无久仰之意。
以昊天之大,修士之多,原承天虽是名动仙会,可离了苏城,也就无人知晓了。不过等那仙会结束,苏城的修士回到各处,原承天的大名恐怕才会慢慢传扬出去。
至于这几名修士的来历,则是各自不一,有的不过是昊天散修,有的则是仙族辅族,白发老者与中年修士则是来自于一家小门宗。便是以九珑阅历之广,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倒是那名黑衣修士,自称是苏氏辅族弟子,言语之间,甚是贡高我慢,俨然就是诸修的领袖了。此人修为在诸修中为最高,乃是极道大成之士。此次来寒域寻找极寒之宝,亦是此人的主意。
就听那黑衣修士道:“原道友,我等因缘聚会,在这寒域寻宝,有件事却需说个明白。若是寻到极寒之宝,自然大家平分,若是那宝物分不得,则宝物归我所有。但在下自然不会让诸位吃亏,就依宝物的价值,自有仙币奉上。”
原承天笑道:“谨遵台命。”
黑衣修士与原承天说话之话,目光总是不离玄焰左右,此刻忍不住道:“此修来历不凡,莫非是某种焰火的性灵不曾?”
原承天见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淡淡一笑道:“此修来历,着实不便相告。”
原来九珑慧目如电,已向原承天言明,苏氏辅族弟子之中,绝无这样的人物。说来苏氏辅族弟子数千,谁能尽数识得?但九珑是怎样的人物,遍识苏氏辅族弟子于她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她既然说不识此人,可见此人定是假冒无疑。
只不过此人虽是冒充苏氏辅族弟子,或许只是扯虎皮做大旗罢了,为的是行事方便,得以令诸修敬畏,也不见得就是心怀歹意。
但其对玄焰过于关注,则自然让九珑不敢掉以轻心。
当下诸修商议,仍由玄焰在前面开路,又对玄焰的神通赞不绝口,把玄焰恭维得天上有地上无,玄焰自是洋洋得意。
此次仙会之中,侍一以及晋南皆有出头露面的机会,偏偏玄焰一直窝在塔中,今日好不容易能在人前显耀,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玄焰洋洋的道:“你等只管跟在我身后,不让你们费一丝力气,就可轻松到达寒川深处,不过有件事需得讲明,若是得了极寒之宝,别人我不管,我家主人定要分得一份才是。”
原承天原想说“大可不必”,可被玄焰大使眼色,也就只好笑笑着住了口。想来玄焰是万事不肯吃亏的性子,若今日之行,只是替他人做嫁衣,他又怎会心甘情愿。
诸修原以为黑衣修士会开口拒绝,哪知黑衣修士却笑道:“今日若无小哥,只怕耗费数月时间也未必能到达寒川藏宝之处,既是小哥儿开了口,在下怎能不依?也罢,不管是何种宝物,绝少不了你家主人一份就是。不过到时仍需依宝物价值,分送大伙儿一些仙币就是。”
玄焰满口答应下来,这才将身一纵,在前面开路。
这寒川之中越往前行,越是风强寒重,可那风刃再强,在玄焰眼中却是视若无物一般,诸修视若危途的寒川绝地,却成了玄焰大显神通的所在。
玄焰抖擞精神,大步向前,刹那间就行了数里,喜得诸修叫好不迭。纷纷赞道:“若无小哥儿相助,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寒川深处。”
然而眼瞧着寒川行了一半之后,玄焰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原来此处寒气,浓重的好似实物一般,玄焰每行一步,身上的焰火就被扑灭了一处,非得等上片刻之后,那焰火才会复燃。可见玄焰至此已无法从容,非得动用本体法力不可了。
原承天便向玄焰道:“此处寒气,乃是积千万年而成,端的不可小视了,以这般寒气之重,就算出了性灵之宝,也是大有可能。因此实不必求于求成,当得缓缓行去才是。”
玄焰口中道:“主人只管放心,这区区寒气,又怎能奈何得我。”可是再行百丈之后,就不由得大皱眉头,那寒气果然愈发厉害起来,玄焰至此,也是大感吃不消了。
可是若就此认输,又怎是玄焰的性情,又自思在主人面前说了大话,这时去求原承天,就算原承天不来笑话,那塔中的侍一和晋南面前,又怎能下得了台。
最可庆幸的,是猎风不在身边,否则定要被其笑话一生了。
心中灵机一动,便念了声法诀,叫道:“黑雀,黑雀,快来助我。”
黑雀听到玄焰叫唤,忙忙的从塔中飞了出来,围着玄焰绕了一圈,等瞧清了四周情景,也不需玄焰吩咐,就向前方寒气浓重之处一头扎了过去。那寒气哪里能抵受得黑雀身上的煞火,竟被黑雀一冲便是数里。
这黑雀是原承天在万里煞火界中,替玄焰收的侍将,乃因煞火而生,亦是天地性灵。说来这黑雀的修为比玄焰差得甚远,但在这极寒之地,却比玄焰还要自在。
这也是因万里煞火界与寒刀风刃界恰为阴阳之对,那煞火就是此域寒刀的天然克星。比之玄焰只以本身焰力对抗寒气,黑雀则多了一种相生相克的法则之力了。
玄焰见黑雀大涨自己的威风,喜的纵身跟了上去,口中叫道:“好个黑雀,哈哈哈,今日我主侍二人,定要大显神通。”
诸修见原承天只不过是仙修大成境界罢了,却收得两只性灵,此人福缘之厚,简直让人瞠目结舌。那黑衣修士更是瞧得呆了,口中喃喃的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不用九珑提醒,原承天对这位黑衣修士已大起警惕之心,此修对玄焰的贪念虽不形于色,却可在其举止之中瞧得出来。原承天倒不担心此修对玄焰动手,唯一遗憾的是,双方一旦翻脸,那可就成了对手,若是非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自己岂不是又造了一道杀孽。
那人心恶果,一旦施发出来就是不可收拾,也毁了此人的前程,因此需得想个法子,泯灭了此人心头的恶念才是。而世间至善,并不在于惩恶罚凶,实在于将人心的恶念消解于无形之中。
想到此处,原承天高声念出一道法诀来,正是无界真言中的明字诀。此诀已被证实可助长焰火之能,而原承天之所以动用此诀,稍示强大玄承,亦是向那黑衣修士示以警告,莫被心中贪念所误,以致悔恨终身。
果然那明字诀动用之后,黑雀与玄焰身周皆是焰火大涨,那寒气消融的速度更是快了。寒川之中本是积雪万里,坚冰覆地,可被这两名焰火之灵一路行去,四周的坚冰积雪竟开始融化起来,且涓滴成流,很快在寒川之中汇成一条小河。
若是玄焰与黑雀在此住上一年半载,将此处化为山明水秀,绿草成荫之地,想来也非难事。
此时这寒川过了七成,面前白雾茫芒,愈发的看不清了,但那寒川中的灵气则是愈发浓重。可见离极寒之宝已是越来越近。
诸修虽在这极寒之地,可用灵识探到灵气强大,皆是血气贲发,都知道今朝定不必空回了。
原承天于明字诀之外,再加一字玄字诀,且其动用无界真言时,也不去用心神施展,而是高声念出法诀来,那九珑知晓原承天的心思,知道原承天是一片良苦用心,其意在施展强大玄承,打消黑衣修士心中的恶念,因此于好笑之余,也为原承天赞叹不已。
奈何那黑衣修士眼中只眼见玄焰与黑雀罢了,原承天施展了怎样的绝学,那无界真言又是怎样的厉害,此人竟然统统视而不见。可见人心若是蒙尘,又怎能轻易抹了去。
忽见前方的玄焰停了下来,口中叫道:“黑雀,暂停,暂停,我觉得像是寻到宝了。“
诸修听到“宝“字,哪里还能忍得住,急忙赶上前来。只是玄焰和黑雀四周焰力逼人,比那丹炉之火尤胜百倍,又哪里能靠得近,只好离玄焰半里处站着,尤觉得有些禁受不住。
只见玄焰立在一块坚冰前,目光瞧着脚下的蓝色坚冰,目露喜色。
那中年修士急急道:“宝物在哪里?“
玄焰向脚下一指,道:“这块坚冰可不就是宝物?“
中年修士笑道:“小哥儿,你虽是神通惊人,却不识宝,这不过是块坚冰罢了,怎能算是宝物?“
玄焰道:“道友有所不知,我和黑雀加在一处,又得了主人的法诀加持,那焰力之强,就算是十座丹炉也比不上了,而我等所过之处,皆是化冰为水。可你瞧这脚下坚冰,可曾化出半滴水来?“
诸修这才发现,玄焰脚下的坚冰果然不曾泌出一丝水气来,实为一件奇事了。
白发老者猛的一拍脑袋,叫道:“是了,小哥脚下这块坚冰,定然是万年玄冰了,不对,不对,这座寒域,已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这块玄冰定然超越万年了,便是千万年之久也不稀奇。“
中年修士恍然大悟,叫道:“不错,不错,定然是一块玄冰了。“一时诸修皆喜,可细细瞧着玄焰脚下的蓝色冰块,却又犯起愁来,此物虽好,可既然连玄焰都奈何不得,又该如何取了去?
1303章 世间奇事莫过此
黑衣修士道:“若真是一块玄冰,哪怕是手掌大小也定有千斤之重,我等且将这玄冰四周的碎冰土石尽去,瞧瞧是怎样的一块玄冰。“
诸修就请玄焰暂时让开,否则谁能近得了玄焰之身?玄焰避开一里,诸修这才齐齐动手,将那块玄冰从冰雪山石中分割出去,却是七八长宽的一块玄冰,让人瞧得心中大动。
但诸修瞧见玄冰如此巨大,反而生愁,中年修士道:“玄冰坚固异常,刀劈斧砍不得,便是放在丹炉中炼化也是不能,那寻常炉火遇此玄冰定然是要被这寒气扑灭了。又该用何种方法将这块玄冰切割了,分给诸人?“
黑衣修士道:“此事不难,岂不闻利于火者必不利于水?若想切开玄冰,那非得一阳春水不可。“
诸修之中,也有听说过一阳春水的名字,闻言纷纷点头。所谓一阳春水,乃是东土极东之地的一方水池,只因日从东出,这方水池离日最近,水池周围四季如春,便被称之一阳春水。乃是昊天黄氏的产业。
中年修士道:“既是如此,我等先取了这块玄冰,离了此处,再去求恳杨氏,若能动用一阳春水割了此冰,大不了亦送给黄氏一块便是。”
白发老者道:“黄氏在仙族之中,倒是颇好说话的。既是如此,先取了这块玄冰再说。”
当下动用物藏之术,欲收此冰,奈何这玄冰虽不算大,可份量极重,白发老者功力不足,连施了三次法诀,那玄冰也只是缩小了一半罢了。
黑衣修士笑道:“且让我来试试。”手中白光闪动,也动用了一道物藏法诀,随着这白光向那玄冰一照,玄冰立时变成指尖大校诸修见此,无不欢呼起来。
原承天暗忖道:“那物藏之法虽是小道,却和灵识相关,看来此修的灵识倒也甚是强大。”
黑衣修士便收了玄冰,道:“此物暂由在下保管,等得了一阳春水,切割了此冰,绝不会让诸修吃亏。“
诸修就算不肯,可这玄冰也只有黑衣修士能收得起,也就只好如此了。
诸修来此多日,今天总算有所斩获,怎不欢喜。转过身来,又对玄焰百般称赞,看来是瞧准了玄焰的脾气,知道他是最爱恭维的。
玄焰得了几句称赞,轻飘飘的不知所以,满口答应下来,与黑雀一马当先,要替诸修开路寻宝。
玄焰既有黑雀为助,视此极寒之地宛若平地一般,刹时又行进了数里,便已到了寒川的深处,前方有雪山万仞挡住了去路,看来这寒川也快到了近头了,而此处灵气之强,绝非他处可比。
诸修早就动用灵识,在这四周探查起来,奈何此处寒气极强,对灵识大有妨碍,诸修的灵识实难透过冰层,就连原承天的神识,也最多只能探出数里罢了。看来此处法则已与他处不同,竟有自成界域之势。
九珑向原承天传音道:“承天,此处法则有异,看来其中必有性灵之宝了,但这座寒域仙族弟子是常来搜寻的,若有性灵之宝,怎会探查不到?只怕有些古怪。“
原承天传音道:“莫非是自他处迁来此处,或者是刚刚形成性灵?若是如此,倒也不奇。“
九珑道:“此说亦有可能,只是我自入此谷,就觉得心惊肉跳,实非吉兆。“
原承天听到九珑如此说,亦觉得不安起来,但凡修士心中一动,必有因由,而九珑除了是禅修之外,更修成诸多天测之术,她心中的预兆定是非同小可了。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欢呼,原来是玄焰于山壁之中,寻到一处雪洞,而自雪洞之中传来阵阵极强灵气,分明在指点诸修,那雪洞之中定有奇宝了。
黑衣修士叫道:“诸位道友,果然是被我等寻着了。这雪洞之中究竟藏了何物,着实让人好生期待。“
一句话说的诸修热血沸腾,诸修一涌而上,皆拥进这雪洞中去。
原承天不肯让九珑冒险,就让九珑留在洞外,九珑却摇头笑道:“此行虽是凶险,对我未必有碍,且我亦有自保之术,承天只管放心。倒是玄焰,还是让他小心一些。“
原承天知道九珑与寻常修士不同,其前几世已历劫数,今世必定福缘满身。她既然如此说,也不必深劝了。
他步入雪洞,发现这雪洞之中反倒没那么寒冷,且有丝丝暖意扑面而来,想来是阴极阳生之故了。
再瞧这雪洞,大半是天然形成,可也有种种迹像表明有人力的痕迹,这让原承天更加小心起来。
他向玄焰下了法旨,让他不可走的太急,何况这雪洞之中,已无寒刀风刃,也不必冲在最前开路了。
玄焰虽是百般不愿,还是悻悻然领了法旨,果然将身上的焰力收起,放缓了速度。诸修心急,见洞中已无寒刀风刃,个个都想冲在前面,因此玄焰和黑雀反倒落后了下来。
约行了数百丈,而度量这雪洞的距离长短,应该已是深入山腹地下了。此时前方传来一声惊呼,原来前面出现了两个洞口,诸修就在那里商议,不知该从哪条路行去。
黑衣修士道:“这两个洞口传来的灵气一般强大,着实让人左右为难了。”
中年修士道:“不如大家分成两队,各寻一个雪洞探查。我瞧此处也不大可能有雪地凶兽。就算是遇着了,以我等人的手段,也没什么要紧。”
诸修纷纷道:“此言极是了,就算这寒域之中白璃虎,寒角雪牛复生,最多就是数百年的修行,哪里有什么凶险?遇着了反倒是妙事一桩。”
黑衣修士也是这个主意,当下诸修就分成两队,黑衣修士自领四名修士,原承天也被分在其中,另一组则是中年修士领着。
诸修正要分头行事,原承天忽道:“怎的少了一人。
中年修士道:“我等皆在此处,怎会少了一人。“说话之时,目光将诸修一扫,神色不由一变。此处修士连同原承天在内,共有十一人,如今数来点去,却只有十人罢了。
黑衣修士道:“难不成还有一位道友未曾进洞不成?“想用灵识探来,可探来探去,也探不出多远,也只好罢了。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在下是最后一个进入雪洞的,并且在下进洞之时,在用灵识探查四周之余,也曾扫到诸位,进入雪洞者共是十一人,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黑衣修士道:“这可奇了,在我等眼皮底下,怎会无缘无故的少了一人?此修究竟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
诸修面面相觑,皆是骇然。要知道诸修的境界虽然不算太高,可最低者也是仙修之士,若说有人能在眼前无声无息的消失,那岂不是咄咄怪事?
中年修士道:“此处法则有异,灵识难以及远,那位道友说不定就近在咫尺,只不过我等未曾探到罢了,不如大伙儿回头寻他一番。”
黑衣修士道:“可是那极寒之宝已近在眼前……”
原承天道:“宝物虽好,怎及人命重要,我等虽是各不相识,可既然有缘聚在一处,自该守望相助才是。”说的诸修纷纷点头,黑衣修士亦无话可说。
诸修合在一处,齐齐转身,要将那位失踪的修士寻到,哪知才走了数十丈,忽见前方现出三条叉路来,那三个洞口深邃幽长,好似一一张张巨口择人而噬,瞧得人冷汗长流。
中年修士道:“我等进来之时,那雪洞的道路虽是弯弯曲曲,却只有一条道罢了,绝无可能有三条叉路。这雪洞果然古怪之极。”
诸修皆是面色肃然,这雪洞必有古怪,已是毫无异议,若照这般瞧来,失踪的那名修士,定是凶多吉少了。
奈何诸修的灵识皆不能及远,若想探明一窥这雪洞的全貌,那是绝不可能了。而原承天将神识探去,也探不出什么异样来,若说这雪洞唯一奇异之处,那就是这洞中气息甚暖,若不是瞧见四周雪壁,怎知是身在极寒之地。
便在这时,一名长须修士“啊”的一声大叫,诸修急忙瞧去,只见那长须修士手指着一处,口中叫道:“不见了,张道友就在那里不见了。”神情惶恐之极。
那位张道友乃是这长须修士的好友,二人显然是来自一处,不想那张道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诸修也不曾觉出丝毫异样,如此咄咄怪事,谁能不惊?
原承天至此也是耸然动容,就算在这雪洞中灵识难以及远,可诸修合在一处,彼此之间,不过数尺距离罢了,可是那张道友好端端的消失不见,诸修怎能一点觉察不到?
中年修士叫道:“那张道友怎的就不见了?”
长须修士面色铁青,颤声道:“我心中想到一事,想和张道友说,哪知转过身来,却瞧不见他的身影了,要知道他明明紧跟在我的身后,彼此之间,绝不会超过三尺的距离。”
另一名修士也道:“不错,我先前回头张望,那张道友的确就在身后,我还劝他快点跟上,免得被这雪洞吞噬了。”
黑衣修士道:“这雪洞又非活物,怎能噬人,真是奇谈怪论?”
无弹窗提供
那修士勉强笑道:“只是与张道友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张道友消失的情景,倒真像是被这雪洞吞噬了一般。”
一句话说的诸修脸色齐变,也就是弹指间,就有两名修士失踪,可其中原因,诸修竟然寻不出半点头绪来。这雪洞诡异如斯,人人皆是心跳不止。
(经诸位道友提醒,发现前几章皆有失误之处。非常感谢大家。)
(其一,玄焰的相貌应在十七八岁之间,前者有误)
(其二,原承天不该自承名姓,而是应该另用他名,以隐饰行踪。)
1304章 机缘离合天难定
饶是原承天心境极坚,神通广大,在这样古怪的法则之中,同样也是震惊不已。他心中揣测,那修士毫无征兆的无故消失,极似传说中的断界情景。可若此处真的是断界,那么一众修士早该尸首分离,惨不堪言了。
由此瞧来,这雪洞之中,只是略具断界法则罢了。他甚至还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觉得此事背后,或有生灵操控。只因两名被消失的修士,皆是走在队未。
由此可见,对那被消失的修士选择是有一定的条件,这或许也可说明,背后操纵者对自己并不具备强大的信心,也并非自认为可将这雪洞中的所有修士的生死操之于手。
恰在此时,九珑也传音道:“承天,这雪洞法则诡异之极,已略具断界威能,且背后必有生灵操纵。且让九珑略施小术,将此位生灵引将出来。”
原承天道:“珑儿只管吩咐便是。”
九珑道:“承天的金偶已修成不碎神功,承天又有传字诀在手,便是身入断界,想来也是无妨。不如且以金偶为饵,诱他出面施法,珑儿自会仔细的盯着他。”
原承天点头应允,却不便对大家说出九珑的计划,以防节外生枝。此时诸修正由黑衣修士领着,在雪洞中乱窜,只盼能迅速找到出口。虽然那雪洞深处分明有极寒之宝存在,可此刻性命交关,谁还有那个心思?
原承天放慢脚步,很快就拖在诸修的身后了,当下将金偶暗暗唤出,跟在自己的身后,离自己却有着数丈的距离。这是方便雪洞中的那位生灵下手。
这时前方又有叫苦声传来,原来黑衣修士等人又发现数条叉路。这个雪洞之中,简直就是一座庞大的迷宫也似,直让人束手无策。
一名修士叫道:“这样绕来绕去,何时是个头,干脆我等齐心协力,将这雪洞打出一条直直的出口来,也好逃出生天。”
诸修皆赞好计,于是纷纷取出法剑法宝,向一处雪壁击去,只可惜那法剑法宝击到洞壁上,虽是冰屑纷飞,却只留下寸深的痕迹罢了,照这样的速度,只怕花上个百八十年,也难以脱困了。
诸修连连叫苦,却不肯住手,仍在那里祭宝击打雪壁,原承天却在暗暗摇头,原来那雪壁之上皆是玄冰,又哪里能破壁而出。
便在这时,九珑微咦了一声,而与此同时,原承天的心神之中,也感觉到金偶有异,急忙转身去瞧,那金偶立足之地,已是空空如也了。
不过那金偶虽是消失不见,原承天倒不曾担心,此刻心神中虽探不到金偶的存在,那也是因为被此地的法则限制住罢了。只需想方法破解了此地的法则,再将传字诀施展,金偶必可安然归来。
他向九珑传音道:“珑儿,可曾发现了什么?“
九珑半晌不语,良久方道:“承天,我之所以让你随那二修前来,实因先前我的小天课算出,此处应有性灵,且与承天有缘。若是就此错过,只怕会遗憾终身了。但现在瞧来,珑儿竟是算错了。“
原承天大惊失色,若是连九珑也能算错,那对手岂不是恐怖之极?要知道九珑的神算之技乃是天生,便是只动用小天课,也强过其他的禅修之士,通常情况下,绝无算错的可能。
他急急问道:“珑儿哪里算错了。“
九珑微微一笑道:“我先前只算出此处必有一位性灵,不想却有两位,可不是算错了吗?“
原承天苦笑道:“珑儿也来吓我。“不过他见九珑神色平和,并无惊恐之意,倒也放下心来,看来目前的处境,仍在九珑的控制之中。于是问道:”却不知这两位性灵却有何来历?“
九珑道:“我刚才以一道禅言祭在金偶身上,是为珑儿刚刚创出,虽无名目,或可代我一探究竟。“
九珑身为禅修之士,自创禅言并不出奇,但像九珑这般临机创制禅言,那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灵慧?九珑这般大才,便是原承天也是叹为观止。
这时九珑将锦幛稍稍一动,将原承天也拢在其中,诸修正在拚命击打雪壁,谁来在意原承天,就算发现原承天不见了,也只当是被这雪洞的古怪法则消了去。
原承天来到九珑身侧,九珑伸手在空中一抹,空中便现出一个小小的窗口,就见那窗口之中,亦是一处雪洞,却是空无一物。
九珑所创的这道禅言,乍看起来并不出奇,与追踪灵识之术颇为相似,但因此处法则之力强大,连金偶都无法与原承天暗通心神,而这道禅言,却能无视此间法则,却具天眼神通,足显九珑大才了。
原承天道:“珑儿这道禅言,或可名之为‘禅目之术’。你等禅修平时不修心法,却可随时自创神通,着实令人艳羡。”
九珑笑道:“承天仙禅双修,可不是强过我百倍,却来笑我。不过‘禅目之术’四字,我倒也喜欢。”
此刻禅目之中并不曾瞧见异样,可原承天与九珑并不着急,既然禅目之术已显神通,说明金偶身躯仍在,而对方摄去金偶,绝不可能置之不理,自然必有用处。
九珑见这禅目中的景像一动不动,知道金偶或已失去了神智,心中难免有些着急,低头沉思了片刻,手中掐了法诀,在那禅目上一抹,就见窗口缓缓一动,则显出金偶的身形来。
原承天知道九珑刚才沉思,是为了补完这道禅言,此刻这只禅目不再依附在金偶身上,而是可以随意移动,那么视野可就扩大了不少。
就见那金偶全身皆覆盖着极厚的冰块,已然动弹不得,原承天的本体有两次被极寒之气冻住,可见对于抵御寒气,那是原承天的一大缺陷,金偶身为原承天的分魂炼体,自然缺陷更大了。
而在金偶的身侧,则躺着二人,正是刚才被摄去的两名修士。同样亦被冻得僵直了。
便在这时,又有数道人影在禅目中出现,赫然就是黑衣修士一行人,这时原承天才发现,远处祭宝破壁之声,竟然已经停了下来,看来这雪洞中的两位性灵已将黑衣人统统摄了去。
就见那人影不断出现在禅目之中,九珑细细数来,不由叹道:“十名修士一个不剩,尽数被摄来此处了。我二人若无这道锦幛,只怕也难逃此厄。”
原承天亦是心惊不已,但此刻瞧不见对手是谁,暂时又破解不了此处的法则,就算是瞧见诸修被摄了去,也无法出手相救。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罢了。
不过这两位性灵既然摄去了诸修,总会出现的,也唯有瞧清了对手是谁,探知对手的来历神通,才好随机应变,制定出对策来。
黑衣修士等人与金偶一般,皆被冻得僵直,哪里能够动弹。
又等了片刻,禅目之中总算出现了一道白光,原承天与九珑同时凝目瞧去,却哪里能瞧得明白,二人毕竟是借着这道禅目瞧见白光罢了,禅识神识却动用不得,因此也难瞧出这白光的来历。
九珑脸色一红,道:“这道禅目之术,果然缺陷多多,承天稍候,待我再来补完此术。”口中说着话,心中已然推敲的明白,当下再施法诀数道,就见那窗口忽的一亮。
虽然这道禅言经九珑两次补完,也未必就算得上尽善尽美,但这道禅言毕竟是九珑临机创制,如此已是极其不易了。当初原承天为创八字禅言,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而等闲禅修之士,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创出几字禅言来。因此若因禅目之术缺陷多多而小瞧了九珑,那定是不知禅修之艰。
此刻那道禅目,已具禅识之能,因此原承天瞧得明白,禅目中出现的这道白光,乃是一道元魂,这道元魂杀气凛然,隐隐约约,可见到一只异兽的身影。
原承天瞧了又瞧,不见那异兽生有双角,看来并非寒角雪牛,那么极可能就是白璃虎了。
便在这时,白光边又是一闪,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这男子约有三十岁年纪,相貌甚是冷峻,周身上下白光处处,每处白光瞧来又像是火焰之状。
九珑疑道:“此人莫非是青莲冰焰,承天可让玄焰出来瞧瞧。“
玄焰在塔中听到青莲冰焰的名字,等不及原承天叫唤,早就窜了出来,向那禅目一瞧,忍不住就要大叫,却立时知道不妥,便用心神向原承天传去讯息,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原承天点了点头,青莲冰焰出现在这极寒之地,倒也不奇。这也正应了九珑的小天课,他与青莲冰焰,果然有此一面之缘。
更新更快
自己既为世尊主魂,那么必有机缘得见世间的诸多天地之灵,他先前能够得遇玄焰,玉灵,魔晋南等,说来算是自己的福缘,其实是理所当然。
只因诸多的天地之灵,皆是自己当年座下大能之士,既然世尊主魂已现,座下大能之士怎能不来会面。
不过虽是得见青莲冰焰,但原承天与冰焰会有怎样的离合,只怕天地亦未能掌控了。这便是天地注定,事在人为之意。
正因如此,原承天心中并无一丝欢喜之意。那冰焰瞧来修为已堪大成,神情惊人。可自己该如何应付,则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感谢白寒北,龙舞红尘,清音谷主,千衣雪,金宇哲,尽是无聊路过等道友的一再鼓励。诸修道友是我创作的无尽源泉。)
1305章 临机创制世无双
这时白衣男子走到黑衣修士面前,伸掌在黑衣修士的头顶一拍,一团白焰“嗖“的钻进黑衣修士的体内,片刻之后,黑衣修士醒转过来,见到白衣男子,急忙跪倒道:”冰奴拜见主人。“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道:“瞧瞧你办的这件事,你引来的这些修士尽是些无用之辈,怎堪大用?“
黑衣修士目中露出惊恐之色,慌忙道:“实因苏城仙会之故,天下诸多散修皆去了苏城,便是这些修士,也是收罗不易了。“
白衣男子斥道:“既然苏城之中散修云集,何不去多招揽些?可见你存心偷懒,并不想真正替我办事,既是如此,又留你何用?”掌中再现白焰一朵,就要向黑衣修士劈来。
黑衣修士慌忙叫道:“主人饶命,冰奴下次再也不敢了,冰奴这就前去苏城,引来千八百名修士,好让虎魂好好挑选肉身。”
白衣男子神情阴冷之极,道:“你此刻求饶,却是迟了。”
黑衣修士见白衣男子的神情,知道他定然不肯放过自己,惊极大叫道:“主人,我今日引来一名修士,虽是仙修大成之士,却是玄承深厚,福缘了得,若能摄了来,定可为虎魂所用。且他有名侍将,瞧来与主人有几分机缘,主人不可不察。”
白衣男子这止住了手掌,道:“此人又在哪里?”
黑衣修士暗暗松了口气,将目光在四周一转,向那金偶一指,道道:“便是这具灵偶的主人了。主人先让虎魂胡乱先选一具肉身,便知这灵偶主人的所在。“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对那道白光道:“虎魂,先去选一具肉身,再来说话。“
空中的白光便飞到诸修面前,围着诸修转了一圈,似乎瞧来皆不满意,经不住白衣男子再三催促,勉强选定了一人,那白光一闪,就掠进那人的体内。
片刻之后,这名修士忽的立起身来,将身上冰块一抖,皱眉道:“那白虎出世,万虎来朝,我这具肉身如何见得了人?“这虎魂得了肉身之后,才能开口说话,可见这具元魂的修为,也不算太高。
原承天和九珑听到“白虎出世,万兽来朝“八字,皆是默默点头。白虎再现人世,着实是仙修界的一件大事,俟时世间诸多灵兽,皆是要去朝拜的,尤其是灵兽中的虎族,更是不敢缺席。看来这道虎魂,定然是白璃虎了。
而从虎魂与青莲冰焰的对话分析,这座雪洞,原来是白璃虎的遗蜕,却不知何故,让这道虎魂与这遗蜕分离,非得另寻肉身,方能存世。
倒是这具白璃虎的遗蜕,暗藏断界神通,却是非同小可。若是这虎魂能重新回到遗蜕之中,必为大能凶兽了。
白衣男子道:“这具肉身只是暂借一用罢了,我这冰奴说,你那遗蜕之中,还困着一人,不曾被你摄来,你且去瞧一瞧,此人现在何处?你这遗蜕自成界域,我可探不明白。“
虎魂道:“我那遗蜕之中,的确还藏着数人,但因被一件法宝摭住了,实难看得真切。这具遗蜕与我分隔十几万年,遗蜕中的法则,已难从容御使,为之奈何?“言罢甚是沮丧。
白衣男子安慰道:“虎兄,你只需依我的法子,总有一日能魂归故体,凭这遗蜕中强大的法则之力,昊天万兽,唯你独尊,便是与白虎争那四神之位,也未必就会输了。“
白璃虎哈哈大笑道:“青莲兄说的极是,我若夺了白虎之位,就助青莲兄回归仙庭,夺了那朱雀的位置。到时天地法则,唯你我独掌,岂不快哉。“
原承天与九珑听到这白璃虎不知天高地厚之言,皆是目瞪口呆。
这天下妄士极多,不曾想这异兽之中,也有这等无知之徒,那白虎朱雀的神位,乃由世尊钦定,且有极大来历,自可妄自更改?
青莲冰焰听到白璃虎如此说,冷峻的面容上来露出一丝笑容来,道:“既是如此,你我且去那遗蜕之中,擒了那修士来。你便借那修士的肉身修行,想来只需千年,就可恢复气力,到时与这遗蜕合二为一,成就你我胸中大事。“
原承天暗暗摇头,原指望青莲冰焰乃天地之灵,定然知晓一二天机,哪知亦是糊涂之辈。
只是白璃虎与青莲冰焰说来就来,还需急急想个对策才是。
这时白璃虎道:“青莲兄说的极妙,这就随我去这遗蜕中走一遭。“忽的仰首大吼一声,震得雪洞之中冰石乱滚。
黑衣修士猝不及防,被这一声虎吼震得七窍流血,急忙盘地而坐,动用心法抵御虎吼之声。至于地上的其他修士,因被冻得僵了,更无抵御之能,一时身躯皆裂,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这声虎吼倒也威势十足,可白璃虎却再生沮丧之色,对那青莲冰焰叹道:“这肉身果然无用,我用了七成功力,也只是震伤你的冰奴罢了。“
青莲冰焰笑道:“你刚刚得了这肉身,自然是诸事不遂。“见那黑衣修士仍在盘坐用功,随手一掌拍下,黑衣修士哪里能拦得住,一道白焰钻进体内,刹时化为青烟一道。
青莲冰焰杀了自家的侍将之后,却只当浑然无事,随着白璃虎身子一闪,就在禅目之中消失不见。
九珑道:“这二灵却是来寻我二人来了,这二灵不知敬畏天地,禀性凶顽之极。那白璃虎也就罢了,唯这青莲冰焰,煞是可惜了。“
原承天道:“那白璃虎的手段倒也罢了,也就是仗着这遗蜕中的界域之力摄人。但这青莲冰焰,乃是天地之灵,且近乎大成了,已修成隔绝灵识的神通,只怕以你我二人之力,未必能制得住他。“
九珑笑道:“承天你细细想来,我二人虽在白璃虎的遗蜕之中,那青莲冰焰却难以瞧见。可见他虽有隔绝灵识的神通,其修为也是有限。何况你我杨府一行,若有这道青莲冰焰,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原承天听到此处,才知九珑早有安排,其小天课虽没算到白璃虎,却将青莲冰焰的结局算得明白了,这么说来,九珑对压制青莲熟焰,已是胸有成竹。
他平生但遇危机,便生前途未卜之感,可今日与九珑同行,方有一切尽在料中的从容,只可惜此次九珑却是私行,一旦灭了刀君的魂灯,必然要回归苏氏了,却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携手。
他心中刚生叹息之意,九珑便将他的手掌轻轻一握,分明是洞悉了他的心事。而原承天被她素手握来,心中便有万千烦恼,至此也是全消了。
偏偏用这两情相洽之时,玄焰道:“主人,那青莲的手段,我好歹也要会一会,就算我修为不济,再加上侍一,怎样也是够了。”
玄焰向来自大,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对青莲冰焰也是生出怯意了。不过今日两大灵焰相会,亦是偌大的机缘,原承天自然无法拒绝。
便点头道:“好,就让侍一助你,你二人也不必与他苦斗,只需将他缠住了,我与九珑收拾了白璃虎,定有法子压制此灵。”
一边吩咐诸侍应战,一边心道:“那青莲冰焰隔绝灵识的神通甚是厉害,若不能破解此技,此战怕是要艰难无比。”
心中正在沉吟,忽见雪洞之中白雾升腾,一道道锐利之极的寒刀如急雨,似狂风,就向自己与九珑袭来。
原承天此时已知这雪洞乃是白璃虎的遗蜕,宛若白璃虎的自成界域一般,只是白璃虎与这遗蜕分离已久,诸多法则难以应用,否则也不需青莲冰焰相助,只凭这遗蜕的界域之能,就可令自己束手无策了。
眼见这寒刀扑到,原承天生怕九珑抵受不住,早就一步跨出,拦在了九珑面前,却听到九珑轻笑一声,于原承天面前就现金针七根。
这七根金针在空中形成梅花之状,恰似一座小小的阵法,这阵法缓缓转动,便生出一道道细细的火焰,寒刀遇着这火线,刹时就化为乌有。
此为金针凝火虚练之术,本是炼制法宝妙法,可九珑胸中玄承万有,绝不拘泥,就将这炼器之法,变成杀伐之术。若用在别处,或无威能,可用来对付这寒刀风刃,却是恰到好处。
破这寒刀风刃早被玄焰视为应有之责,又怎容九珑抢功,急忙将身一闪,向那寒刀风刃冲去。雪洞中的白雾被玄焰一冲,可就淡了许多。寒气遇到玄焰这样的大克星,自然毫无用处。
不过这样一来,诸修的行迹也是暴露无疑,就听到空中传来霹雳一声虎吼,正是那白璃虎到了。
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原承天知道这虎吼厉害,又替九珑担心起来,但若是每次都替九珑解围,岂不是又小瞧了她,正在为难之时,九珑口中叱道:“静!”又是一道禅言祭出。
说来也奇,那虎吼之声本来震得雪洞一阵大动,可被九珑用这禅言施来,整座雪洞便是寂寂无声,禅言之妙,一至如斯。却不知这禅言是早就创制出来,还是因为见到白璃虎的一吼之威,再次临机而创。
九珑此刻就转向原承天,目中含笑,且带一丝俏皮之色。看来原承天欲护未护之意,也逃不过九珑的慧目了。
原承天也不掩饰面上的尴尬之意,大笑道:“珑儿之才胜我十辈,我倒是关心则乱了。”长笑声中,手中无锋已出,直取白璃虎。
1306章 化整为零术难施
静字禅言威能尚未消失,雪洞之中针落可闻,此情此景,好似混沌未分时之刻。但随着无锋之剑疾刺而出,那永恒的寂无之境遂被打破,虽只有轻轻的剑刃破风之声,却如石破天惊。
白璃虎其实远在数十丈开外,却被那无锋剑上无尽的杀气所夺,心中不由一窒,手中法剑虽是本能的挡在胸前,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那法剑已被无锋剑芒切成两半。
白璃虎先被九珑禅言压去了虎吼之声,又被原承天一剑逼断法剑,原来是来势汹汹,此刻则是气焰消去大半了,方知对手之强,实已超出所料。
然而对手的攻势不过刚刚形成,剑芒之后,方是无锋本体,那无锋剑上陡现两道光芒。正是剑灵透出剑体,势要配合剑体,将白璃虎一剑诛杀。
白璃虎大叫一声,就弃了手中法剑,挥掌向无锋劈来。那掌到中途,隐现虎爪之形,而随着虎爪拍来,一股无形有质的寒气大起,这道寒气之强,竟将无锋剑体颤动不已,好似风中残烛一般。
而无锋之剑上的剑灵,也被这寒气压制,那光芒便是一黯。这道剑灵自被原承天激发以来,接连压制了数名极道修士,几乎所向无敌。不想今日终被白璃虎所克。
原承天与白璃虎的这番交手,先斗杀伐之术,再斗玄妙法诀,恰恰是个平手。
随着白光一闪,青莲冰焰已到,他见白璃虎丝毫占不得上风,口中“咦”了一声,一朵白焰自身上遁出,却不曾向原承天飘去,而是升到空中,忽的炸裂开来,散成白光万道。
而随着这白光闪过,原承天忽然觉得那白璃虎像是消失了一般,虽然白璃虎分明好端端的站在面前。
看来这朵白焰已然封住了原承天的神识,这对于早就习惯了用神识探查对手的原承天而言,封住神识,可不就等于失去了耳目。
原承天暗道:“这神通如何可破?”
玄焰瞧见青莲冰焰现身,大叫道:“本老人家在此,青莲兄可识得我吗?“
正想合身扑上,哪知玉猴身形比他快得快,早就抢先欺近青莲冰焰,手中劈天钺直直劈将下来。
那青莲冰焰皱眉道:“你是什么东西?“却不理会玉猴的劈天钺,只管凝目向玄焰来瞧。
那劈天钺便从青莲冰焰的头顶一劈而下,可青莲冰焰身上的白焰只是晃了晃,怎会半丝变化。玉猴见此情景,不由目瞪口呆。
玄焰叫道:“侍一,那青莲与我一般,皆是至虚之体,你用杀伐之器能奈他何?愚不可及啊愚不可及。“
这时青莲冰焰也瞧出玄焰的根底来,面上露出森森笑意来,道:“原来是你,嘿嘿,来得正好,若收了你为侍将,想来妙用无穷。“
玄焰瞧见青莲冰焰时,原生出一番亲热之心,二焰虽然来历不同,可既同为四大灵焰,自该如兄弟一般,那知青莲冰焰却出大言,要收自己为侍将,心中好不气恼。
玄焰自在七界游历之后,学了些人情,通晓些世事,人世的好处大多不曾理会,偏偏于“尊卑“二字瞧得极重,青莲冰焰出口不逊,竟是自认高自己一等,这让玄焰如何忍得?
他大喝一声,手中挥起一片蓝光,此光乃至阳之火,可淬世间万物,是为真离玄焰化形。玄焰与人斗法,此光绝不轻出,今日遇着青莲冰焰,又怎能不显出本体之技来。
青莲冰焰点了点头,道:“虽是厉害,只可惜修为不足,可见你自诞生以来,便是浑浑噩噩,不知修行。“
将三朵白焰遁到身前,三焰并成一朵,亦成白光一道,与玄焰的蓝光一触,两者皆是化为乌有。
玄焰动用此光,也算是竭尽全力了,却被青莲冰焰随手化解,双方境界高低,已是彰然若揭。
这时身边的原侍一见劈天钺对青莲冰焰毫无作用,怎敢甘心,但遇到冰焰这种天地之灵,也着实不知该如何下手。心思电闪,手中掐起一道法诀来。正是三十六天罡中的回风返火之术。
就见他手中起了一道黑风,向青莲冰焰吹来,此风实有裂山开岳之能,此风若是小些,可令死灰复燃,若是大了,则可灭焰扑火。法诀如何妙用,皆看修士胸中的玄承。
果然那风吹到青莲冰焰身上,青莲冰焰的身子就被吹得变形,似乎随时都可四散裂开一般。
青莲冰焰叫道:“你这玉猴倒也厉害。“一道白焰飞出挡在身前,原侍一忽觉那黑风就与自己断了联系,原来是灵识已被这白焰隔绝了,而既无灵识为助,那黑风自然消失无踪。
此番斗将下来,原侍一与玄焰虽是联手对敌,却无法占到半丝便宜,不过白璃虎这边,其情景则是大为不同了。
白璃虎祭出寒刀,便挡住了无锋之剑。原承天于寒属功法原就是最大的缺陷,若是近身对敌,肉身时刻被这寒气袭来,说不定就会重蹈复辄,被这寒风冻住了。
因此他收了无锋,掌中发出一道紫罗天雷,那天雷心到法出,自白璃虎头顶生成,瞬间就落到白璃虎头顶。一阵轰然声响,整个雪洞都是晃动不休。
好在白璃虎周身已是寒风凛洌,见此雷落下,手向空中一指,就有一道寒风将天雷抵住了。原来原承天的神识已被青莲冰焰隔绝了,因此紫罗天雷威能难逞,这才被轻易抵祝
原承天心道:“若不能破了这神识隔绝,如何能胜得了白璃虎。“乃出一道禁字真言,以试探能否禁住青莲冰焰的神通。
这道禁字真言乃是祭向青莲冰焰本能,这就变成原承天配合两位侍灵共战青莲冰焰了。
此禁字真言一出,青莲冰焰脸色微微一变,已感受到强大的法则之力。原来这字真言可禁世间诸般法术,使其断了与天地的联系,世间任何法术被这禁字真言施加,则成了无源之水,无木之火,又如何维持。
九珑最是知机,而禅识的威能虽不及神识,亦自有他极其灵敏的好处,因此反倒抢先一步,探出隔绝灵识的法则已在四周消失。于是手起一道禅言,向白璃虎攻去。
这字禅言乃是一个“阳“字,倒不是九珑临机创制,而是九珑禅修之后,创出的第一字禅言,且屡经施用,已达完美无缺之境。
这字阳字诀,是要化去白璃虎的周身寒气,观那白璃虎一身神通,皆在一个“寒“字,若能以阳克阳,驱寒回暖,则白璃虎的功力就失了大半了。
白璃虎既无青莲冰焰的神通加持,那禅言又是无形无迹,哪里能够挡得住,等到身上一暖,心中知道不妙时,却已是太迟了。
那阳字诀算是断了白璃虎的根本,而若无至寒之气御身,白璃虎心中必生怯意。不由得连退数步,眼瞧着就要离开斗常
便在这时,青莲冰焰大吼一声,全身白焰都熊熊燃烧起来,整个身躯瞧起来尽在火中,就见其身形忽的四散开来,化白光万道,但这白光却在另一处急速聚集起来,刹时又现人形,但原承天的禁字诀也因此失效。四周再施禁制,诸修的灵识又无法及远了。
玄焰见青莲冰焰分身裂体之后,再化人形,心中惭愧之极。说来无妄碧焰传给他的心法之中,亦有这种变化。裂体之后,可消去对手加持的诸般法诀限制,一切归于零点。是为化整为零之术。可算是灵焰的最强法术了。
只恨自己向来散慢,于修行漫不经心,今日遇到冰焰,才知道自己被“惰“之一字,误了多少岁月。
见到青莲冰焰这般法术,原承天与九珑齐感头痛,虽然白璃虎和青莲冰焰也不见得有何惊人法术,对自己也无多大威胁,可这化整为零之术,却也着实赖皮了。
九珑便向原承天传音道:“若不施界域之法,只怕极难压制此焰,如今瞧来,也唯有承天的域字真言可以一用。“
原承天却感为难,道:“域字真言虽好,可灵识被隔绝了,又如何动用?就算勉强动用了,只怕威能不足,难以困住此焰。“
九珑道:“不妨用攻心之术。“
原承天点头道:“只能如此。“
二人虽在对话中不曾言及如何动用攻心之术,却是默楔之极,那九珑手中再祭七根金针,瞬间阵法形成,向青莲冰焰缓缓逼了过去。
青莲冰焰这时已知对手玄承法术高明,也收了刚才的狂傲之心,瞧见九珑祭出金针虚炼小阵,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遁出三朵白焰护住本体。
然而那三朵白焰摇晃不定,忽的化成三道白光,向那金针小阵掠了过去。原来此阵可引四周灵气,虽是小阵,却生极强吸力,就将这三朵白焰引了过去,以增阵法威能。
妙?笔?阁
青莲冰焰猝不及防,就被九珑收去了三朵白焰,而金针小阵得了三朵白焰之后,光芒更为耀目,其威能也是更加强大了。
青莲冰焰暗叫不妙,此为釜底抽薪之术,虽然三朵白焰失去,只损去自己千分之一的威能,可若是任由九珑施为,自己最终免不了一败。
更担心的是,那金针阵法得了白焰之后,威能更强,第一次只是收了三朵其后岂不是越收越多?
正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现出一只青鸟来,这青鸟在空中挣扎片刻,忽的化成一位童子,青莲冰焰凝目去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1307章 攻心为上辞如刀
其实以青鸟修为,早就具备了化形之能。但青鸟与白一般,并不认为灵禽之状就比人形低了一等,灵禽生就双翅,飞驰自如,岂不比人形强了许多。因此始终不肯化形。
今日遇着青莲冰焰的本体,原承天便下法旨一道,让青鸟化出人形,以便在出其不意之下,让青莲冰焰心境动遥此法子与九珑的金针阵法相互配合,或可生出奇效来。
果然,青莲冰焰瞧见青鸟化形,心中震惊异常。面前站着的这位童子,亦是白衣飘飘,宛然就是自己修行尚未大成时的相貌。就好似那时光流转,忽然间就回到了过去一般。
青莲冰焰叫道:“你是谁?”
青鸟勉强一笑,努力发出人言,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这是他第一次化出人形,又是第一次开口说话,种种艰辛之处,非亲历者所能体会。
青莲冰焰心中震惊亦是难以言表,那青鸟虽是含笑作答,可青莲冰焰心中,却蓦地生出无比的恐惧来。他颤声道:“这世间怎的还有一团冰焰。你定是被人用法术变化来,特意前来欺我。”
青鸟冷笑道:“朱雀生就三子,乃金锃,无妄,青莲。却不知有次朱雀与火凤狭路相逢,两大神火交织于一处,又禀当时天地变化,遂再生一团冰焰来,你可知天地生出我来,却是何意?”他第一句话自然生涩,不过渐渐的就是晓畅自如。以青鸟的灵慧,人世间的言语着实不算是什么难事。
青莲冰焰道:“原来你是禀朱雀与火凤的神火而生,这也就罢了,那朱雀与火凤誓不两立,却又怎会出你来,这倒也奇怪了。”
青鸟正色道:“四大灵焰皆禀天地灵气而生,各具非常神通,天地缺一而不可,故我等灵焰,纵历万劫而其身不灭,实与天地同寿。”
青莲冰焰道:“此为当然之理,何足道哉。”
青鸟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天地既然生出青莲冰焰来,又何必再生出青鸟。你若是不知这其中的玄机,只怕日后死无葬身之地,从此天上地下,再无青莲的形迹了。”
青莲冰焰惊极而笑,道:“你虽与我相同,修为比我差得远了,却来教训我,岂不可笑。”
青鸟道:“闻道有先后,修为分高低。我实对你说,四大灵焰之所以永生不灭,那是因为无可替代,如今天生再生青鸟,那便是说,纵然你这朵冰焰消失于世间,仍于天地无碍。你既见了我,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瞧他相貌宛若童子,却是义正辞严,一副老气横秋之状,让九珑越瞧越是欢喜。九珑心中明白,青鸟这番言语,实含天机玄妙,非青鸟所知,定然是原承天暗以心神传授了。
这番言语,虽是因攻心而出,却字字是真,也正因为此,那青莲冰焰才听得如被五雷轰顶,心神动摇不止。
青莲冰焰冷笑道:“这么说你,你是想将我取而代之了,你有何能,也敢来代我?”
青鸟连连摇头,道:“瞧你禀性凶残,不知敬畏,天地这才生出我来,否则其他三大灵焰,皆是独一无二,怎的却生出两朵冰焰来?你若是仍不明白,那可真是不知死活了。”
青莲冰焰听到此话,身上白焰乱闪,“腾”的一声,化成一朵巨大的白焰,其耀眼之处,让人怎能睁得开双目。原承天与九珑瞧见此景,心中皆是暗喜,青鸟这最后在说辞,果然说的青莲冰焰心境动摇了。
可见世间最锋利之物,实非神兵利刃,而是言语说辞。青莲冰焰对青鸟说中利害,心中恐惧之极,又如何能安。
青莲冰焰心中就叫道:“难怪我一瞧此焰,心中就生出恐惧来,原来是天地是要弃我了,我青莲自沉沦昊天以来,就发大愿心苦苦修行,只盼日后重归仙庭,执掌天下,难不成我这个愿心,却是违了天条不成?“
原承天见青莲冰焰心境已乱,此时不收,更待何时,当下将一道域字真言悄然祭出,于无声无息之间,就将青莲冰焰当头罩下,等到那青莲冰焰觉察之时,却已是太迟了。嘿的叫了一声,就在雪洞之中消失不见。
白璃虎见原承天收了青莲冰焰,怒的仰天就是一声大吼,此吼怒及而发,倒也威能强大,怎奈九珑早有所料,静字禅言再次祭将出来,虎吼之声传不出三尺远去,怎能撼动得了雪洞中诸人。
原侍一见收了青莲冰焰,可不就没了对手?若不及早对白璃虎下手,一旦原承天动了手,怎还有自己的好处?
脚下动用潜渊缩地之术,瞬间就到了白璃虎身侧三尺处,那柄劈天钺则祭在空中,此宝可祭可杀,最是灵活不过了。
原承天见侍一如此猴急,心中忍笑不止,虽然手中掐了法诀,无界之剑早在袖中暗藏,此刻也只好袖手,不忍来抢侍一的功劳。
原承侍一存心要在九珑面前买弄手段,他心思灵慧,自然瞧出九珑在原承天心中的份量,日后承天九珑双修之日,那九珑可不就是自己的新主子?
因此不等那劈天钺劈将下来,双拳中已捏就降龙伏虎的法诀来。
那潜渊缩地与降龙伏虎皆是三十六天罡中的手段,原侍一暗中习练已久,已是小有成就,今日便要大展身子,独斗白璃虎。
白璃虎见到青莲冰焰被原承天收了去,已是心旌动摇了,可玉猴来的太快,就算想逃走已是不及,没奈何,只好将双手一拢,幻出两道虎爪,一爪迎上劈天钺,一爪抓向原侍一。虽在危境之下,倒也有攻有守。
这两道幻影乃是白璃虎无数岁月修成,又是在这寒域之中,实增数成威能,因此那劈天钺被虎爪一拨,就被卸到了空处,但袭向原侍一的那一爪却吃了极大的苦头。
原来原侍一拳中掐成的降龙伏虎法诀绝非浪得虚名,此诀若是大成,便是青龙亦要皱眉,白虎怕要缩手,着实是种极强的神通。
原来混沌古猿性高气傲,对青龙白虎亦不肯低头,暗中创下这强力法诀来,就盼着有朝一日与青龙白虎争个输赢。而当初在仙庭之战中,古猿凭着这降龙伏虎的神通,果然不曾在青龙白虎面前吃亏。
只可惜古猿的神通再强,遇着世尊,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虎爪遇着这伏虎法诀,就如那鸡蛋碰到石头,若想不吃苦头哪里能够。
原侍一拳头一张,掌中生出一团黑色的涡流来,虎爪遇着这涡流,立时被击得粉碎,原侍一毫不留情,将这涡流向白璃虎身上一罩,“轰“的一声,白璃虎肉身皆碎。
白璃虎一道元魂实不知经多少岁月修成,自然与众不同,这边肉身未碎,那边元魂已出,端的是快捷无比。
原侍一喝道:“往哪里逃。“脚步再次产生潜渊缩地之法,竟然已堪堪追上虎魂。
说来这虎魂的修为本是不弱于原侍一,只怕还要强上三分,只可惜偏偏原侍一修成这降龙伏虎的大能神通,龙虎二族遇着原侍一,那就是遇着了克星。
虎魂眼瞧着将被原侍一追到,猛然立虎魂一振,那元魂化成一点寒光,遁速增加了数倍,就向雪洞深处遁去。
原侍一笑道:“我瞧你也是技穷了,这样消耗魂力,又能逃出多远来。“
不想脚步刚刚跨出一步去,那雪洞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而两侧的洞壁忽的合拢起来,一声巨响将原侍一压在两壁之间。
那洞壁上乃是万年玄冰,其质坚固无比,如今两壁猛然撞来,中间无论夹着何物,又怎能不碎。
也亏得原侍一乃是玉石修成,倒也不比这万年玄冰弱了多少,因此身躯被夹在两壁之间,也只是动弹不得罢了,其身倒也无事。
原承天见雪洞两壁夹来,本来亦是着急,此刻原侍一安然无事,略略放下心来,道:“原来是此虎孤注一掷,强行与这遗蜕合体,侍一坚持片刻,容我破之。“
这时原承天与九珑身侧的雪壁亦是轰动响动,要将二人夹在中间,二修又非原侍一那样的玉石身躯,若被这雪壁一撞,只怕立时就有性命之危了。
原承天不慌不忙,袖中无界之剑早就祭到空中,一道青毫神光自左至右,就这么纵横一斩。
那雪壁就算是万年玄冰,世间至坚之物,也禁不得这青毫神光一斩,刹那间雪洞中就出现一道极大的裂缝,就算这遗蜕与白璃虎魂体合,这道伤痕也是永远无法抹去了。
无弹窗提供
此刻洞中玄冰纷飞,玄焰和青鸟皆是至虚之体,倒也不惧,九珑的身侧,则生出九朵白莲来。九珑被这九朵绕体,那碎裂的玄冰是如何能近得了身。
原承天回头瞧见九珑九莲绕身之状,心中既惊且喜。那元极化身果然不同,自己不过修成七件法身之宝罢了。不想九珑却修成九莲来,九为仙修极数,已是强得不能再强了。
唯一可奇之处就是,自己身为世尊分魂,按理说不该弱于元极化身才是。如此说来,自己若想真正成为世尊主魂,挽五界于倾危,只怕还需精进。
心中一边盘恒,手中青光再起,那白璃虎禀性凶残,不堪教化,若留得它的性命,只会遗祸无穷,此时不去诛杀,更待何时。
(感谢刘公子,旋风元素,千衣雪,excali宁夏皇室雷少,姬春山。果哥。诸修一再加持,真邪着实感动)
1308章 天地失德生恶物
这道青光与以往不同,只见那无界之剑轻轻一次,就分出两道青光来,一道青光急落而下,另一道青光则是一飞冲天。两道青光兹然作响,端的是沛莫能御。
青毫神光本是仙修之士的克星,白璃虎若不与这遗蜕合体也就罢了,青毫神光对这具遗蜕,未必就有多大的损伤。
可既是魂体合一,这那遗蜕的属性已变,因此两道青光一上一下,就将这雪洞一分为二,刹那之间,原承天就瞧见寒域的天空了。
不用原承天吩咐,诸修已从这巨大的裂缝之中跃了出去。脚下轰隆之声不绝,尽是山崩地裂之声。
原承天向下一瞧,只见一座山峰正在崩塌,此山宛然若卧虎之状,但随着山上冰裂石崩,很快就不成形状了。
九珑瞧见此景,叫了声可惜。
原承天道:“珑儿,莫非是此虎杀不得吗?”
九珑摇了摇头道:“承天,我瞧这脚下的情景,那白璃虎像是遭了魂体离合之劫。然而此虎凶残成性,却又不知悔改,却妄想借体养魂,再与这遗蜕合体。此举可不是视天意为无物。只可惜这等古修,却无灵慧,留在世上,只会遗祸无穷。”
天地劫数万千,实不可计数,也难得九珑记得周全。原承天道:“既是如此,那么此虎非杀不可了。”
此时那虎状山峰已塌了大半,就见那山腹深处,渐渐生出白光来,此光越来越强,最后几乎映亮了大半了天空。而在白光之中,则隐现一只身长十丈的巨虎。此虎白底黑纹,獠牙如刀,四爪踏云。只是这巨虎却不曾生得周全,那虎尾已失,不曾显形出来。
原侍一叫道:“好大一只恶虎,我那劈天钺斩下去,未必能斩动他一根毫毛。“
九珑道:“此虎逆天意而行,强行与遗蜕合体,虽是形状雄伟,却是不堪一击。侍一,你有降龙伏虎之能,只有他惧你,怎的反去惧他?”
原侍一哈哈笑道:“九珑仙子教训的是,那虎为万兽之王,侍一前世亦为灵兽,倒也有点惧他。此刻仙子说的分明,侍一这就将他拿下。”
手中就掐了伏虎法诀,手中劈天钺高高举起,那劈天钺得了伏虎法诀之助,钺上黑气闪耀,抢在劈天钺沉落之前,将白璃虎一罩。
那白璃虎怒吼一声,背上亦生出一道黑气,两团黑气撞在一处,激发暗流无穷,就连原承天和九珑亦感到脚下潜流涌动,竟有些立足不稳了。
原侍一首当其冲,更是将身子晃了晃,此时那劈天钺正劈在虎背上,却只激起一溜火光而来。
原侍一叫道:“仙子,这白璃虎身躯好似坚铁,又如何能破?”
九珑笑道:“原来此虎已然魔化了,也难怪天地要惩他,侍一既可伏虎,莫非不能降魔?”
正所谓一言说醒梦中人,原侍一急忙取出打魔鞭。手中伏虎法诀也再次祭来,那打魔鞭专打魔修,又兼这伏虎法诀加持,此鞭的法力陡沉就增了十倍。那白璃虎身躯再坚,又怎能经得住这一鞭之力。
就听一声巨响,白光万道,白璃虎的虎背已被打塌,那身躯就凹陷了下去。不想白璃虎一声怒吼,将身躯一振,一阵喀喀声想,其身躯又恢复如初。
原侍一叫道:“果然赖皮,我就连打你三十六鞭,看你如何恢复。”
此虎今日遇到原侍一,那是天大的劫数,任他有无穷手段,强大修为,在伏虎法诀的威慑下,也是动弹不得,只落了个被动挨打的局面。
原侍一手的打魔鞭果然此起彼落,刹那间就是十鞭击下,打得那白璃虎身子塌了又塌。等打到十七鞭时,白璃虎法力尽失,已然无法恢复了,便匍伏在那里,口中叫道:“大修饶命,我今遭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了。”
原侍一喝道:“你不敢什么?”
白璃虎叫道:“不敢再冒犯大修神威?”
原承天叹道:“果然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这你千万年的修行,哪里有半点心得?”
九珑秀眉微皱,轻声叹道:“这等凶兽,心中不存半点慈念,视天下生灵为无物,千万年修行,也只是修身不去修心罢了。也只怨天地失德,生出这样顽劣不堪的性灵来。”
原承天吃了一惊,道:“珑儿,却怎怪到天地上去了?”
九珑道:“天地生出这等凶兽,却无教化之法,岂非失德?纵是将天劫加于其身,却不来点化。好比那父母生出子女来,就不去理会了,等到子女犯了恶行,却又只知摧楚,不去指点他。那世人可不就要埋怨他的父母吗?”
原承天叹道:“诚哉斯言。”
原侍一听九珑此意,知道这白璃虎是留不得了,再想到刚才许多修士,被这白璃虎一声怒吼尽数杀了。此虎视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果然是该杀之极。
当下打魔鞭再次击下,足足打了三十六鞭,已将这白璃虎打得粉碎了,地上一团碎冰,哪里还有半点虎形。
饶是如此,原侍一还是担心这白璃虎有复活的手段,就将生死镜也取了出来,将那面死镜对着地上的碎冰照了两照,忽见碎冰之中一团白光“扑”的四散而去,这才知道白璃虎的元魂亦被打散了。
原侍一这才收起法宝,来到空中缴令。
原承天道:“此虎的元魂虽被打散,只是千万年的修行,毕竟非同小可,说不定亦可借着这四周的寒气再次修行起来,侍一去四周瞧瞧,看看有没有极寒之宝,若是取了那极寒之宝,此虎定无复生之可能了。”
九珑笑道:“承天此举,才真正是斩草除根。侍一今日除了这只恶虎,那天地的功劳薄上,少不得要记你一笔。”
一听到要寻宝,玄焰欢呼一声,抢在原侍一的前面,就朝雪峰中一处所在掠去,那是他早就瞧得准了。
原侍一也不与玄焰争功,笑嘻嘻的提着打魔鞭,扛着劈天钺,跟在玄焰身后护法,以防那寒域中再窜出凶物来。
片刻之后,玄焰得意洋洋的回返,原侍一则跟在身后,手中托着一块三尺高的玉石。以及一块万年玄冰。
万年玄冰也就罢了,瞧那玉石洁白无暇,被原侍一捧在手上时,仍有丝丝白气冒出,也难怪玄焰不肯捧着了。
九珑拍手笑道:“果然是一块冰魄寒玉,此虎以这块宝物引那诸修前来,最终死于这块寒玉上。可不是天道昭彰。”
原侍一来到原承天身前,将玉石献上,原承天道一声辛苦,细瞧那玉石,果然是极难得的宝物,此宝虽是寒气逼人,那寒气之中,却生出一种温润之意。与寻常寒玉大不相同。
他于寒属功法,一直抵御无方,今日得了此玉,就可借此玉寒气,勤加修行,就可慢慢的修补先天不足不处了。
他将此玉收起,开口道:“我等在此耽搁了片刻,就怕会误了灭灯的大事,看来得加紧赶路了。”
九珑笑道:“无妨,就算离了此处,最好还是慢慢行去,若是去得太早,反倒不妙了。”
原承天不由笑道:“有珑儿在身侧,果然是万事不用操心,只是我可得说你一句,那天课之术,还是少用为妙。”
九珑敛容谢了,道:“承天放心,我如今只用小天课罢了。此世与承天相会,珑儿怎会……”说到这里,忽的红晕满脸。
原侍一与玄焰皆是不懂风情,正听得入神,哪知九珑却住了口,玄焰叫道:“怎会后面又是怎样?”
原侍一也叫道:“是啊,究竟会怎样?”
九珑被这两位粗鲁无文的侍灵说的更是羞极,也不答话,展开金光纵地术,刹时就去得远了。
原承天怎不知九珑的心意,心中好不甜蜜,偏偏玄焰与原侍一还在那里夹缠不清,急忙喝道:“住口!”
玄焰与侍一就是一呆,果然不敢再问了,这时原承天动用传字诀来,将陷在雪峰之中的金偶传了回来,那金偶虽被白璃虎震得身躯扭曲了,可只需神智一复,动用起不碎身法来,自然恢复旧观。
原承天就令诸侍灵入了塔,凌虚步法展开,数息之后已追上九珑,九珑见玄焰与原侍一已进了青龙塔,这才放心,只是脸上的红晕仍旧不去,瞧来更增三分丽色。
原承天这才知九珑在外人面前,竟是这般害羞的,因此哪敢再说一字。他与九珑并肩立了,九珑就祭出锦幛,二人一路前去,自是无话。
这座寒域并不比万里然火界小了多少,可原承天此时已修成凌虚步法,真个儿是一步千里,因此只花费了两日时间,就已出了寒域,前方一座大陆,正是东土了。
无弹窗提供
九珑道:“这东土虽有杨氏的府弟,却只是执守之府,想那刀君的魂灯,定然不在此处。虽是如此,若灭魂灯,还得去这杨氏的执守府走一遭。”
原承天道:“珑儿究竟有何妙策?”
九珑道:“那杨氏的势力着实不小,就算府中大能皆去了仙会,留守洞府的,定然也是金仙大士,因此若不能调虎离山,那杨氏总府如何能闯。”
原承天何等灵慧,听到这里,已明白了八九,拍手笑道:“此计妙极。”
1309章 暂借宝旗行妙策
九珑便向原承天细细讲来,那杨氏地域分跨昊天两方,东土为苏杨黄三氏共有,这其中苏氏所占地域最广,黄氏次之。而到了紫原,则是杨氏地域最广,苏氏次之,黄氏地域,只是偏据一隅罢了。
东土既非杨氏主要地域,且苏黄二氏皆与杨氏交好,因此杨氏在东土的执守府大能修士甚少,这也就给九珑的计划创作了条件。
九珑道:“正因东土杨氏执守府修士稍弱,因此府中大能法宝不少,以便增强修士实力,其中以布云旗,镇妖印,翻天剑最为著名。若能暂借三宝,杨氏必定大方震动,到时总府修士岂能不来增援。”
说到“暂借”二字,九珑抿嘴一笑,笑容甚是调皮。
杨氏这三件宝物的名头,原承天怎能不知,那布云旗稍加展动,必定是云来风动,暴雨如注,是为行云布雨之旗。
那杨氏在东土的地域气侯干燥,域中土地,域中百姓全仗杨氏布云旗呼风唤雨,方能保五谷丰登,否则必定是全域百姓,只怕都要饿个半死。
仙族守护之地,实有庇护万民之责,类似于布云旗这样的法宝,其他仙族自然也不可少,只是不像布云旗威名赫赫罢了。
而布云旗除了行云布雨之外,在修士斗法之时,亦具备强大的辅助神通,有了云雨之助,风属,水属,雷属等诸般功法,自然威能倍增。
而镇妖印这件法宝,则是顾名而知其意,此宝的用处与原承天当初的斩兽仙刀大致相仿,只是昊天之宝,自然强过原承天的斩兽仙刀了。若有镇妖印在手,天下妖修定然是闻风而逃。
至于翻天剑的名字,原承天略有些陌生,想来既能与布云旗与镇妖印相提并论,定是一件威能强大的法宝了。
原承天听到“暂借”二字,不由也是一笑,他知道以九珑的性情,怎可能真的盗宝,不过将这三宝暂借一用,引来紫原杨氏的大能之修前来增援罢了,如此就可让紫原杨府的防卫空虚,才好便宜行事,趁机灭了刀君的魂灯。
只是杨氏在东土的实力再弱,也必定是有太虚修士镇守,且必将这三宝郑而重之的束之高阁,等闲如何盗得?
不过九珑胸藏万策,自己又何必操心,只管依计从事便是。
当下也不细问,仍借了锦幛摭掩,向杨氏地域急速遁去,目前立足之地,乃是苏氏的地域,因此九珑与原承天皆是格外小心,九珑在苏氏弟子中谁人不知,若是显露了行迹,只怕立时就会被苏老祖招了回去。
若是到了其他仙族地域,倒是可以略略放松一些。
九珑细心选择了路线,只用了半日工夫,就穿越了苏氏的地域,越过重重高山,总算来到了杨氏地域。
到了杨氏地域之后,九珑仍是遁速不停,足足行了三万里之后,才缓缓止了金光纵地术。
原承天立在云端之中,向四周一瞧,只见脚下乃是一座极大的平原,却是骄阳高照,赤地千里,空中火灵气甚足,而水灵气极少,原承天稍稍一顾,已知九珑心意。
他笑道:“若借布云旗,想来定在此处了。“
九珑亦笑道:“来之前我以观天之术瞧得明白了,此刻正是杨氏地域大旱之时,如今地里的秧苗刚刚插下,杨氏修士必在今日动用布云旗,早一刻来只好空等,晚一刻来也就与布云旗失之交臂了。“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珑儿妙策,自然百发百中。“
九珑瞧了瞧地面的情景,不由得春山微皱,道:“昊天亿兆凡俗,全靠天地恩赐才能勉强生存,我等仙修之士,若不能替凡俗分犹,所学所用?杨氏对域中子民极是照拂,怎的却对刀君如此心狠。“
原承天道:“想来是求胜心切。“
九珑只是微微摇头,也不深辩,又道:“承天,时刻将至,那杨氏修士就要到了。“
原承天担心杨氏修士大能众多,也不敢将神识放出,那神识过强,容易被人觉察,因此在此刻动用禅识则是最好不过了。
这边刚刚将禅识放出,很快就探到两名修士的灵息。原承天稍加探查,已知来的是两名修士修为并不算高。其中一人为仙修中乘,另一人也只是极道初成而已。
想来行云布雨又不算得是什么大事,遣来一名极道之士自然是足够了。
两名修士来得极快,片刻之后,就来到这大平原上,那名仙修士向下瞧了瞧,道:“今年的旱情,似乎比去年还要厉害些。“
极道之修便道:“无妨,待我用足了法力,连下他三日大雨,将各处水塘都灌得满了,哪怕今年一旱到底,也是够用了。“
仙修之士道:“还请师叔速用布云旗。“
极道之修点了点头,就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来,此旗只有两尺大小,色作青黑,上绣云雷之纹。
极道之修口中念念有词,将布云旗祭到空中,刹时法诀念罢,此修戟指向空中喝道:“疾!“
随着这一声大喝,那布云旗哗啦啦就是一摇,此一摇不要紧,平原上空顿时就起了大风。那风从八方聚来,或强或弱,就将四面的黑云齐齐卷了来。
片刻之后,空中已是乌云密布,将那骄阳摭得死死,再瞧空中的乌云,真个儿浓密之极之,眼瞧着就要落雨了。
以原承天的手段,本也可以行云布雨,可怎能及得上这布云旗的威能,此时向四周瞧来,但凡目力能瞧见之处,皆是乌云滚滚,空中竟不留一丝缝隙了,想来这场大雨一落,怕是数万里之广皆受其惠了。
极道之修再念法诀,空中便是雷电交鸣,等几道旱雷响过之后,果然是大雨倾盆而下。再瞧那地面上,不知有多少然就凡俗百姓从房屋中跑出来,迎着大雨欢呼不止。
原承天向九珑传音道:“杨氏这场功德不小,我二人若是借了布云旗,怕不是误了农时?“
九珑笑道:“无妨,此处为杨氏地域边界处,这二修一路行来,早将杨氏诸处走了一遍。等落了这场雨,杨氏今年的布雨之责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原承天这才恍然,道:“难怪珑儿会说,早一刻晚一刻,皆不可行了,果然要等到此刻,才能借得这面布云旗。“
那大雨越下越大,那地面却不见有水势漫出,原来此处凡俗百姓,早就挖了地沟水渠无数,专用来积蓄雨水,杨氏的布云旗每年只需行得两次,便是足够使用了。
仙修之士瞧见这雨势,拍手笑道:“此雨下足,我等也可打道回府了,却不知仙会斗法如何,我等在外,那府内的兄弟也不将讯息及时传来,好不郁闷。“
极道之士笑道:“仙会的消息不问也罢。也不知是谁在仙会前乱传谣言,说什么我杨氏本届仙会要取代苏氏,老祖为避嫌疑,又怎能竭尽全力,最多维持个不胜不负的局面也就是了。“
仙修之士听到此言,也是愤恨不已,顿足道:“师叔说的是,我杨氏修士,只知闭门苦修,怎会有什么争夺天下的妄念。这传言着实可恶之极,让人胜也不是,败也不是。“
就在二修谈论之际,原承天借着域字真言,已悄然隐在那云端之中,只等那布云旗法力用尽之后,再来“借”此旗一用。
片刻之后,极道之修道:“此旗需得停止了,否则再聚些风云来,只怕就要由涝转旱了。”说罢口中再念法诀,那布云旗慢慢就止了摇晃。
既然这布云旗已然用毕,原承天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就在漫天乌云之中,悄然伸出手来。手中抹了法诀,一为禁字诀,二为域字真言。
禁字诀是要禁往布云旗的威能,以免此旗风云大作,惊动了极道之修。域字真言随后便至,只需此字真言一落,布云旗可就要易主了了。
哪知极道之修极是机敏,那布云旗刚刚才止了风云,此修便觉出不妙来,扬声喝道:“何方道友,敢打我布云旗的主意!”急急就要收旗。
奈何那布云旗已被禁字真言禁住了,怎听极道之修的使唤,极道之修心中着慌,急忙口念一诀,那空中就探出了只巨掌来,要抓回此旗。
妙?笔?阁
原承天此刻早将布云旗收起,伸指弹去,一道昊天真言迎向空中巨掌,此掌亦是真言所凝,却又怎能比得上原承天的昊天真言级别更高,刹时巨掌化成乌云数团,在空中消散了去。
这时极道之修叫道:“不好。”
原承天忍住笑,就令金偶出了金塔,向前方乌云之中一头扎了进去,这金偶心领神会,动用起万里踏云术来,在空中急遁。若是用了黄氏的凌虚步,那可就有载赃嫁祸之嫌了,这也是原承天的机警之处。
极道之修已探到金偶的身影,忙叫道:“道友且住,那布云旗是此间凡俗百姓的性命根本,你取了去又有何用?你若是还来,万事皆可商量。”虽被夺了旗,却是好言好语,好商好量,着实令人称奇。
两名杨氏修士就急急的向金偶追了去。
1310章 执守府边祭异兽
等到杨氏二修在神识中消失不见了,原承天这才显出身形,来到九珑身边。此次夺旗,端的是干净利落,不露丝毫破绽,让九珑大为倾倒。
二人即夺了布云旗,这场游戏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其后每一步都得计划周详,不能有一丝错漏。那杨氏又是何等的实力,一旦证实布云旗果真被人夺了,必然会引发杨氏猛烈的反击。
原承天道:“若只是夺了布云旗,杨氏未必会倾力来援,总要将杨氏执守府的三件法宝尽数借到,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对余下两宝,珑儿可有计策?”
九珑道:“对那件镇妖印,珑儿也算是有了个谋划,但能否借到翻天剑,则需要一点点机缘了。”
原承天笑道:“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九珑笑道:“是。”就将计划合盘托出。
原承天听到九珑的计划,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也亏你能想得出来,不过此计虽好,却需尽快进行才是,否则杨氏心中定会起疑。”
九珑道:“不错,这计划的要诀,就在于以快打快,打杨氏一个措不及防,若是拖延了,只怕就不灵光了。“
原承天道:“此计在何处动用,还请珑儿示下,依我之见,自然是离杨氏的执守府越近越好。“
九珑道:“此处为杨氏地域最边缘处,若想诱杨氏及时出手,自然需得去杨氏执守府附近才是。“
二人商议已毕,原承天就将金鹏唤出,虽然原承天的凌虚步法与九珑的金光纵地术不见得就弱于金鹏的遁术,可由金鹏代步,却可省了许多力气,一路之上,也可养真蓄玄,以备不测。
金鹏得了法诀,就将法身现出,双翼展开,便有十丈之阔。原承天与九珑立在鹏背上,九珑便指明了方向,金鹏左翼缓缓一动,瞬间就是千里。
此鹏展翼之时,那四周的景物虽是急闪的根本瞧不清楚,可鹏背上却是微风不起,便是凡俗之士,也可安坐如山。
原来动用灵禽代步时,那立在禽背上的修士,自然要经受风力撕扯之苦,原承天前几番动用金鹏时,亦不得不动用法力抵抗迎面而来的狂风。
不想今日金鹏却是乖觉,原承天不由奇道:“金鹏,今日怎的这么乖觉?“
金鹏口不能言,心神之意却清清楚楚的传来,原来这金鹏先前与原承天的侍将之约只是暂定,若是双方机缘了却,原承天自会放金鹏一条出路。
但金鹏跟随原承天日久,对原承天的修为性情,已是敬佩的五体投体,更惊闻原承天是世尊主魂,心中那种不甘不愿之情,早就荡然无存了。今日动用法术,在背上形成风旋,就使得迎面吹来之风只在身侧打转,那风旋中心,却是微尘不起,这也是金鹏死心塌地,要跟随原承天的表现了。
原承天见金鹏甘心跟随,心中自是欢喜。那金鹏存心要在新主子面前大施神通,右翼再一扇,又是千里,以其这般遁术,就算横跨整座东土,又能花费多少时间?
也就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杨氏执守府附近。
杨氏执守府所在,名叫大化城,其名源自于杨氏镇族心法大化神功,此城再往东去,那便是黄氏的地域了,若是北上,则是元氏地盘,实为三氏交界之地,自然颇为紧要。
原承天令金鹏收了神通,止了遁风,凝目向下一瞧,只见那大化城虎踞龙盘,约在千里之外,从此处瞧来,只是影影绰绰的一点影子罢了。而脚下山青水秀,却是凡人的地域。此地阡陌纵横,田畦如棋,瞧来好不齐整。
此刻正是黄昏,那地里田间,有农夫劳作不休,原承天道:“珑儿,我等若是在这里施法,只怕吓杀了田里的凡俗,看来只能在大化城与农田之间,选一处所在了。“
九珑点头道:“稍候片刻之后,等那地的农夫归宅,我等再施起法来,你瞧前面有座小山,恰在城池与农田之间,只需稍一施展,必被城中修士所知。“
原承天道:“好,那便选在此处。“
二人缓缓施展遁术,来到那座小山之上,只等了片刻,空中日头就渐渐西沉,脚下已是呼朋唤友,那是凡俗农夫约齐了归宅休息了。
原承天等到田间再无人迹,暮色已浓,这才抹了道斧文法诀,口中“疾“的叫一声,那山脚下近大化城的方向,就现出一只灵兽来。此兽虎头牛身,乃是仙庭异兽囚牛,据传是龙之九子之一。
此兽在半空中就是一声大吼,端的是响彻云霄,便是数千里外也是听得分明。原承天祭出此兽,正是九珑之计,要引杨氏修士前来。
因此处靠近凡俗聚居之地,杨氏守土有责,自然会前来一探,而既然有异兽在此骚扰,杨氏又怎会不将镇妖印携在身上。
九珑拍手笑道:“承天的斧文之兽果然妙绝,九珑不服,誓要与你争个输赢。”袖中取出一道灵符来,向空中一抛,那灵符化成一头青毛狮子,就要与囚牛争斗。
原承天笑道:“妙极,杨氏见到这二兽厮杀,定会急急赶来了。”
这时囚牛与青狮就在那里厮杀起来,若论二兽的手段,囚牛着实高出不止一筹来,但九珑所化青狮,却是一团幻像罢了,这边被囚牛一头撞得幻像消失,片刻后又生成幻像一道。
这囚牛哪知就理,只管与这源源不断的青狮厮杀,一连杀了七头青狮,自然是得意洋洋,吼声震天。
这番厮杀,着实是惊天动地,异像纷呈,也亏得有小山隔绝了,山另一侧的凡俗无法亲眼瞧见,否则只怕当场就要吓杀多人,替原承天和九珑惹下无穷杀孽。
而原承天和九珑亦担心凡俗被惊吓到,因此原承天对那囚牛下了严旨,只在地面厮杀,不可遁到空中,九珑所化的青狮乃是一团幻像,当然任由九珑御控了。
也就是盏茶工夫,自大化城方向就飞来两道身影,原承天与九珑隐在锦幛之下,见杨氏反应如此之快,心中大加赞赏,看来杨氏对领域中的凡俗子民,倒是照拂有加,稍有异变,就前来维护了。
这二修皆是极道之修,其中一人赫然已是极道大成了,这位极道大成之士来的最快,离两兽还有数里时,那修士已大喝道:“何方妖物,敢来我杨氏领域厮闹。”
话音未落,空中就起了一道金光,这金光携云挟雾,气势汹汹,来的极快,原承天以神识一探,却发现那金光之中,只是一柄法剑罢了。
原承天暗道:“看来杨氏修士小瞧了这只囚牛,只当用寻常法宝就可诛杀了,既如此,少不得要显些手段。”
却不便亲自动手,以防被杨氏的大能修士识破,就借着锦幛摭掩,暗祭一道禅言,乃是一个梵字,替那囚牛加持。
九珑心领神会,也不消原承天吩咐,早将青狮移到空中,就冲着那金光中的法剑扑去。
那法剑迎风斩来,就将青狮斩成两半,但其剑势已衰,只怕已伤不得囚牛了。
那囚牛得了原承天的禅言加持,自然是气势如虹,怒吼一声,足踏青云,一步就跨到那名极道修士面前,张口就向这修士噬来。
杨氏这名极道之修见囚牛来的迅猛,也被吓出一声冷汗,慌忙将头顶法冠一拍,这法冠上生一道白光,将修士的身子裹在其中,顿时就瞧不见了。囚牛虽是迅猛,却寻对手不着,只急得在那白光外侧打转。
这时青狮再现身影,合身向这白光一扑。
青狮乃一道灵符所化,却是屡灭屡现,端的是神妙异常,也显出九珑于制符的造诣。
那白光被青狮一扑,顿时就消去了大半,立时现出极道之修的身影,不过青狮毕竟是一点幻像,法术甚微,扑消了大半白光之后,自身再次化为乌有。
不过囚牛已见到修士真身,急急摇头来噬。那修士无可奈何,只好将脚下步法展开,于间不容发之际,闪到了别处。
这时另一名极道修士已至,叫道:“这异兽怕不是囚牛,若是如此,只怕等闲难破。”
小说阅读网
极道大成之士道:“不妨,后缓立时便到,我等有镇妖印在手,还怕这只畜牲不成?”
原承天和九珑听到“镇妖印”三字,不由得相视一笑,只需对方祭出镇妖印,囚牛就大可功成身退了。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这囚牛努力支吾维持。
九珑再次暗祭一道禅言,来助囚牛,这禅言是为一字云字诀,禅言一出,囚牛身侧半云半雾,将原身隐住,以防对手突施神通,将这囚牛斩杀了。
妙?笔?阁
杨氏二修认出囚牛的来历,也不敢掉以轻心,心中亦存了周旋之意,只盼后援用那件镇妖印破敌。
原承天见了二修的行动,可不正中下怀,亦不让囚牛主动进攻,只在那云里雾里的出没不定,虚张声势罢了。
忽听远处一声大喝道:“两位兄弟莫慌,我杨步风来也。”随着此声,一道青光于极远处射来,端的是急风骤雨一般,而青光之中,赫然裹着一方金樱
这金印于空中掠过来时,便发百兽嘶吼之声,听来令人胆肝俱碎,莫不就是镇妖印?
(感谢煞月,小七,原来有个名,姬春山-果哥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