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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81章 谁能对此不乱心

    千衣雪道:“便知你灵慧无双,什么事也难不倒你。有何妙策,原兄还请不吝赐教。”

    原承天却顾左右而言他,微笑道:“看来你并不曾去找过顾龙婉。”

    千衣雪听到顾龙婉的名字,身子一缩,目光好不凄楚,随即提高了声音,道:“原兄,你提起此人作甚。”

    原承天怎不知顾龙婉是千衣雪心中极痛之处,仍是不依不饶,道:“你好歹也修行百年,也该明白,那世间诸多情关若不堪破,又怎有大进,就算你今生不见此人,也瞒不过你自己,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更何况,顾三的秘密,也唯有她一人知情。”

    千衣雪紧咬樱唇,一字字道:“我便是被人打得魂消魄散,我也绝不见她。”

    原承天道:“这又是为何?那顾龙婉为救你性命,不惜自尽。可见她心中,你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千衣雪道:“她昔日弃我而不顾,那是因有顾三在侧,我也就不与她计较了,可如今顾三已死,她为何还不来寻我?我被那散修追杀之时,她又在何处?承天,你莫要忘了,她是顾家人,那顾家人又有哪一个不是铁石心肠。”说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

    原承天知道千衣雪身世悲苦,可性子却极是倔强,这番放声痛哭,一舒胸中苦闷,一生未必就有几回。今日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原承天并不相劝,只等她哭声渐止,才缓缓道:“雪儿,我希望你明白,一个人若是愿为他人牺牲性命,那就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世人行事皆有立场,只是手段不同罢了,你若不能易地而处,又怎知他人的苦衷。因此无论遇着何事,还是莫要轻易定论才是。”

    千衣雪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所说的道理,我心中皆是明白的,可是今日轮到自己,却怎样也破不得心中关节,看来我终是修行不够了。”

    原承天便道:“锦帕千堆雪,百年无梦悲,家恨不能报,此身怎能回。这是顾三临死前所说的四字话,想来其中定有深意,我想世间唯有顾龙婉方能明白了。”

    千衣雪用力顿首,道:“不错,那顾三临死之前,再三求恳我记住这句话,而他后来对我,也不算太坏,倒像是要刻意栽培我一般,实不知,实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承天道:“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最终的选择仍是在你手中,你只需执心如一,又有何妨。”

    千衣雪不由的破泣为笑,道:“今日若非遇着原道友,千衣雪便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罢了。”就向原承天郑重一揖,转身便去了。

    原承天回到姬驿之后,姬老祖亦已回来,瞧其面色,便知道事情已然办妥了。

    原来那苏璇枢得了姬老祖传来的讯息,亦不敢大意,那散修仙乱不过是癣芥之患,百族才算得上是心腹大敌。当下苏璇枢就传下法旨,也不动用苏氏嫡系弟子,只从各处苏氏辅族中,抽调得力修士,前往西土助战。

    这时原承天亦得到两名清流修士的回讯,告知已将讯息传回北原元寂禅师处,想来半日之内,昊天九方的清流之士就会行动起来,将仙族此次向西土运兵,说成是要趁百族空虚,直捣落伽山,一举解决这个心腹大敌。

    一时间西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这番谋划究竟效果如何,还需再等数日,方见回讯。

    此时原承天则迎来自己在仙会中的第四场斗法。

    今日仙会之战,乃是姬杨,慕元。这其中的姬杨之战,自然是牵动人心,上一场杨步鸾虽被诸多老祖常负,但从场面上来看,杨步鸾与慕行云着实是旗鼓相当。

    而修士之间斗法,向来是变化万千,更存有相生相克之理,杨步鸾胜不得慕行云,不见得就定会输给原承天,何况原承天与慕行云亦未曾一战。因此今日原杨斗法,不到最后时刻,那是谁也无法判断了。

    而对原承天来说,今日之战的胜负倒是次要,反倒刀君与魔晋南之战,才是他最为关切的。刀君需立十大功劳,才能弃杨氏而去,今日是否应该成全?

    但若是成全了刀君,岂不是让魔晋南心冷?因此思来想去,索性不去理会,刀君与魔晋南之争,只看二女本身的修为罢了,自己将杨步鸾好好应付便是了。

    就在临战之前,原承天一探魔晋南心神,却惊奇的发现,魔晋南难得的心静如水,便知道魔晋南将此战瞧得极重了。

    这也让原承天心中生出期盼来,刀君与魔晋南之争,最后却是怎样的结果?

    金袍修士令旗挥动之后,原承天与杨步鸾双双来到斗场,与蓬庐上老祖叙礼罢,苏璇枢笑道:“今日之战,想来定是一番龙争虎斗了,不如先将琉缡盏祭起,也好护得此城周全。”

    诸位老祖皆笑道:“苏兄实有先见之明,那琉璃盏果然还是先祭起的好。”

    当下就请出琉璃神女来,从袖中祭出此盏,将场中罩定。

    杨步鸾瞧向原承天时,笑容可可,道:“原道友,诸位老祖对我二人期望甚殷,还盼原兄莫要藏拙才是。”

    原承天正色道:“杨道友神通惊人,在下便是竭尽全力,亦未必能占得便宜,又怎敢藏插。”

    杨步鸾亦肃容道:“既是如此,你我各施绝学,定要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此言说罢,便断喝一声,身后黄影闪动,刀君已出。

    诸修见杨步鸾上前就唤出性灵之宝来,皆是大奇,凝目瞧去,那刀君柳眉倒竖,杀气冲天,却是一言不发,将身一纵,就向原承天合身扑来。

    原承天与刀君虽不曾立下立侍誓约,可朝夕相处,可谓是情同父女,那刀君又是藏不住心事的,因此只需向面上一瞧,便知刀君喜与怒了。

    而瞧刀君今日神色,实是大为可疑。

    就在刀君现身的一刹那,杨步鸾道:“好教原兄得知,今日我与这件性灵之宝已立下大誓,此战若不能胜,杨某将回府面壁三十年,刀君亦将锁了刀体,永不施用了。”

    原承天惊道:“永不施用!杨兄何必如此?”

    杨步鸾嘿嘿道:“若不是立下如此重誓,怎能显得出杨某对此战的重视。”

    说话之间,刀君早到,魔晋南一声断喝,亦从塔中抢出,却是不避不让,直直向刀君撞来。竟是要与刀君大斗刀体了。

    说时迟,那时快,二女于空中就撞到一处,就见火花四贱,青黄两道光芒一阵乱散,其后则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也亏得苏璇枢早将琉璃盏布下,否则这声巨响传出,只怕那苏城再坚固,也会被震塌无疑。

    饶是如此,那琉璃盏也是被震得晃了又晃,两具刀体撞击引出的灵压,着实是非同小可。

    魔晋南大叫道:“好痛快,刀君姐姐,今日晋南定要胜你。”

    刀君亦叫道:“刀君出战,从不让人,晋南,你今日亦要施尽手段,让我瞧瞧你究竟有多大修为。”

    二女说话之间,各自祭出金罡,魔刀诀,空中杀气纵横,响声震天,果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大厮杀。

    原承天心中道:“杨氏明知我与刀君情厚,却迫得刀君立誓,以乱我心,看来杨氏对此战已是誓在必得了。”

    这时杨步鸾手中法剑遥遥向原承天胸前点来,那是大化神功的爆云千里之术,亦是十分厉害。

    原承天心中记挂着刀君,只到胸前已现出三朵青云,才将域字真言急急抹出,将那三朵青云尽数收在域中,任他的爆云千里也好,万里也罢,被这域字真言罩来,便是毫无用处。

    杨步鸾面色微变,暗忖道:“那慕行云虽强,其手段不会超出七月心刀,而这原承天玄承深厚之极,倒像是样样皆精。凡俗有云君子不器,原承天实当此称。”

    前一场与慕行云斗法,那慕行云初时虽是处处被动,可一旦动用七月心刀,自己可就处处所制了,看来今日之战,需得处处抢攻才是,此之谓打人不过先下手。而原承天此刻心神不宁,若是错过这大好时机,岂不是终身之憾。

    见原承天收了三朵青云,杨步鸾再施手段,于法剑中再幻出一道半圆的弧光来,向原承天斜斜一劈。

    此弧光初现之时,原承天神识已知,那弧光中暗藏强**则,其光幽远深邃,绝非寻常法术可敌。

    因此原承天便将太一弱水祭出,对手的法术再强,想来此宝亦能抵得住了。

    哪知那弱水形成的水幕刚则形成,却被那弧光一闪,就被收了去。

    原承天此惊非同小可,太一弱水可是至御之物,又怎能被轻易收去,难不成这杨氏的大化神功,已是强大如斯?

    就在他心中震惊之刻,杨步鸾大笑道:“原道友,今日之战,你怕是讨不得半点便宜,何不快快认输。”

    弧光再次劈来,却不知原承天如何应对了。

1282章 心沉九渊意如麻

    原承天心神恍然,竟伸出左臂向上迎去,盏外诸修瞧见原承天这般情形,皆是惊乎不已,那杨步鸾的大化神功何等厉害,原承天伸臂挡格,岂不是自取灭亡?

    弧光割下,嗤声大作,原承天左臂的法袍已被切去一角,但那弧光却不曾直斩而下,而是将原承天身子一撞,撞出了七尺远去。

    原来原承天的左臂乃是雪芽神臂,玄感极强,此臂若是受袭,法像立时便遁出护体,其势快不可当。若是原承天肉身其他部分受袭,法像应变之速,恐怕就不可能这么快捷了。

    那遁出的法像正是玄武,此法像以背甲挡住弧光一割之后,将蛇尾展开,向杨步鸾拦腰扫来。

    杨步鸾哈哈大笑道:“原道友竟出法像御我,步鸾何等之幸。”

    法剑划了个半圆,四周潜流暗生,玄武深知这潜能的厉害,竟不强行硬扫过去,只得急急收回蛇尾来。

    便听得原承天一声厉喝道:“玄武速退!”将身一抖,把玄武法像收了回去。

    刚才原承天虽心念刀君,又惊心于弱水被收了去,这才致使心神恍然。可其神识毕竟不失,而神识此刻已然探出,那太一弱水并不曾被弧光收了去,而是被弧光掩在潜流之时,只是一时瞧不见罢了。

    杨步鸾此刻所用,乃是第二道弧光,只是那大化神功端的是玄奥异常,便施诈术,亦是无形无迹,这才令原承天上了大当。

    原承天受此小挫,心中不由叹息一声,自己对刀君看来是关心则乱了,那刀君若失了刀体,必然是就此泯然,原承天怎不心痛。好比是父亲瞧见子女前程前尽弃,那心中滋味可不比自身千刀王剐还要难受百倍?

    此刻的原承天,总算体会到顾龙婉在千衣雪面前自尽的感受了。

    但自己本答应了九珑,要努力达成双修之盟,那盟誓言犹在耳,再历千年万年,也是抹消不得。若是输了此阵,贻笑天下,又将置九珑于何地。

    原承天此刻就觉得,那心神好似被撕裂了一般,一边是刀君,另一边则是九珑,两边孰轻孰重,又如何能分得清楚?

    这时杨步鸾再将法剑祭来,那大化神功果然是包罗万有,法剑动处,空中隐现雷声,此为大化惊雷,乃是大化神功中威能最强的一式。

    原承天听到雷声,心中剧震,一时身不由已,就将紫罗天雷诀施发出来。

    那大化神功虽是厉害,终究比紫罗心法弱了一筹,因此紫罗天雷诀虽是所发,却是先至,一道巨大的紫雷自空中落下,先将那大化惊雷扫荡一空,其势也只是略略衰减罢了,仍向那杨步鸾击去。

    杨步鸾叫道:“来得好!”手中法剑挥动,潜能暗生,终将这道紫罗天雷化去了。

    原承天心中叫道:“今日便是要输,也该让世人瞧瞧,我原承天岂是那无能之辈。”

    原来他心中终于下了决定,自家名声受损又有何妨,又怎能将刀君埋没了?至于九珑那里,以九珑的灵慧,万事总好解释,只因九珑若与刀君一比,那刀君年岁虽长,却仍是个孩子罢了。又怎及得九珑晓谕世情,明达万事。

    只是心中虽存了必输之念,那手中法术却不肯轻饶了杨步鸾,大不了将诸般法术用尽之后,再来认输就是。

    随手再发一道紫罗天雷,那杨步鸾虽是努力挥剑化解,神色已有些勉强了,原承天冷哼一声,将无界之剑祭了出来,手中法诀一抹,正是一道“斩”字真言。

    那斩字诀所施展的,乃是一道剑气,虽是至虚之物,却是无坚不摧,更难得的是此诀速度极快,定可让杨步鸾防不胜防。

    果然那斩字诀斩下之后,杨步鸾已不敢硬接,急急施展杨氏步法,身子便退了数十丈。

    幸好这是在琉璃盏中,就算杨步鸾一退千里,在诸修看来,仍是身在斗场之上。杨步鸾也可借此掩去一丝尴尬。

    别说杨步鸾只是退了数十丈,就算是退了百里千里,原承天此刻心中气苦,那也是绝不肯相让的了。

    因此于斩字诀之后,就从青鸟那里借来一点冰焰,凝成一团斗大的火球,向那杨步鸾迎面袭来。

    杨步鸾虽是惊魂未定,见到原承天动用火术,亦不由笑道:“原道友莫非技穷了,怎的便用火术。”

    那凝火为球着实是灵修境界喜用之术,以原承天的仙修境界,动用此术迎敌,若不是存了轻敌之心,就是黔驴技穷了。

    杨步鸾再次挥动法剑,正想将这团火球随手化去了,哪知那火焰本是青莲冰焰凝成,怎是寻常火焰可比,法剑触到这团冰焰之后,刹时就有半截化为乌有了。

    原承天再次连连,手中法诀挥动,原来是动用了一招明字诀。

    这个明字诀自从修成之后,原承天向来极少动用,此刻要在诸修面前大展才学,这才化腐朽为神奇,要动用这寻常不过的火术,来克杨步鸾这位昊天极道名士。

    就见那明字诀一出,火球蓦的缩成一团,只有指尖大小罢了,可这火球去势极快,就向杨步鸾的胸中打去。

    那杨步鸾手中已然损了法剑,又该如何抵御,更何况这点火球初成之时,杨步鸾的灵识已探出这火球暗蕴强大的法则之力,虽及不得三大神火,却在那四大灵焰之上了,普天之下,居然再也找不出第二团火焰来与此相似。

    杨步鸾无可奈何,只得口中断喝一声,将体内一粒法身之宝祭出,此宝乃是一粒舍利,色泽银白,足见杨步鸾这件法宝身之亦不寻常。

    就见那舍利与火球一触,“轰“的一声,两物同时化成一道青烟而去。这便是说,原承天以一道火焰,竟破去了杨步鸾的法身之宝。

    杨步鸾见法身之宝受损,自是大惊失色,身后青光一闪,显出本体法像来。这法像亦持法剑一口,口中念念有词,空中便是青云乱闪,雷电交加,这是将大化神功施展到极处了。

    原承天口中曼声长吟道:“法像自心出,心灰法皆无。“随着这十个字道出,杨步鸾忽觉心中一动,那法像的身子就是一阵摇晃,空中的青云雷电刹时全消。

    杨步鸾大惊失色,道:“道友此术何名?”

    原承天淡淡的道:“杨兄莫非连乱心诀亦不识吗?”

    别说杨步鸾,就算是场外诸修听到“乱心诀”三字,也是耸然动容。

    那乱心诀的名字虽久在昊天流传,可修成者又有几人?但此术的大名,足可与林氏分流术,慕氏七月心刀齐名,亦是当初昊天仙族的有名神通。

    原承天乱心诀一出,杨步鸾自是心境大乱,又如何能御控得了自身法像,其身后法像摇晃了数次之后,终告消失不见。

    杨步鸾此刻法剑已损,法身之宝被毁,法像又被逼出,几无防御之能了。他不由咬了咬牙,向原承天传音道:“原道友,你真的要让刀君永锁刀体,前程尽丧吗?”

    原承天身躯剧震,于空中倒退数十丈,心中叫道:“不好,刚才攻势过猛,就算再来认输,只怕诸位老祖也不肯了,这可如何是好。”心中暗悔不矣。

    忍不住就向刀君瞧去,那刀君的目光亦是痴痴瞧来,原承天瞧见刀君神色,心中更是悔恨之极。只怨自己心境修行不足,可不就误了刀君终身?

    那刀君的目光凄楚之极,让人如何忍瞧?忽听得刀君笑道:“晋南,今日一战,好不痛快。我等性灵之宝,要紧的就是这刀体了,干脆你我就弃了花样,只斗刀体如何。”

    魔晋南刚才与刀君连番大斗,十式魔刀式,以及刀体虚实变幻之法几乎用了个遍,却不曾占到丝毫便宜。此刻再看刀君,仍是黄衫飘飘,刀气完足,但自己的一身黑衫,己是绽出数道裂缝来。

    看来刀君终究是略胜自己一筹了。

    但刀君既然出言挑战,魔晋南怎会认输,亦是笑道:“姐姐既有所求,晋南怎敢不依。”

    刀君笑道:“好妹子,你若是胜了我,日后那昊天性灵之宝,你就是天下第一。”

    魔晋南摇头道:“晋南终究不如姐姐。”

    刀君厉声号道:“我等性灵之宝,只需主人不曾认输,自当勇往直进,便是身碎魂灭,也不能后退半步。”

    魔晋南娇躯剧颤,不由得亦喝道:“身碎魂灭,不退半步。”

    刀君大喝一声,再次祭起刀体,向魔晋南撞去,那魔晋南果然不肯退避半步,亦是紧咬牙关,合身而刀君扑来。

    二女这次大斗刀体,实与刚才不同,刚才虽然亦是强杀硬拼,可二女皆有护体的手段,此刻只来比拼刀体,将那些手段统统不用,二女只需触到,那便是胜负立分。

    就听得空中再次传来一声轰天巨响,汇成一道强大之极的声波,这声波听来好不刺耳,便是盏外人亦是禁受不得了。

    而立在蓬庐上的琉璃神女忽的花容失色,身上衣衫尽裂,与此同时,场中的琉璃盏亦是裂成三块了。

    再瞧场中央,那二女相撞激起的强烈光芒持久不散,直到十几息之后,光芒才终于慢慢黯淡下来,显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是魔晋南。

    就听魔晋南叫道:“主人,刀君刀体皆碎,这可如何是好!”其声惊惶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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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3章 刀魂散尽怎可复

    原承天听到魔晋南这话,心中之痛无以复加,更心痛的是,刚才二女刀体相撞之时,激起的杀气已将琉璃盏震裂,因此刀君的刀魂就此遁了出去,那刀魂一旦散之四方,若想重新凝聚可就千难万难了。

    原承天强忍心中剧痛,脚步黄氏凌虚步法展开,就来到琉璃盏边缘,同时将一缕神识锁定了刀君的刀魂。却探出那刀魂共分七缕,这是要重返七界了。

    魔晋南大叫道:“姐姐!”早就遁出斗场,去追刀魂去了。

    原承天正想一步透出琉璃盏,哪知杨步鸾亦已抢到,手中半截法剑仍是不依不饶,再向原承天点来。

    原承天自转世重修以来,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怒火中烧,他冷冷的道:“今日若要饶你,天地如何能饶得了我。”

    心神动处,无界之剑立时激发出一道青光,正是那昊天三大神光之一,青毫神光。

    原承天一直不肯动用青毫神光,便是担心此光实在厉害,自己也尚未修成收发自如之境,生怕此光一出,就将对手打了个身碎魂灭。可此刻心如刀绞,杀气盈胸,哪里还识得“慈悲”二字。

    那青光轰的一声,就将杨步鸾完全罩住了,此刻杨步鸾法像,法身之宝皆失,又怎能挡得住这道神光。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探来一只大手,平空将杨步鸾摄了去。诸修抬头去瞧,那出手的赫然是杨氏老祖。

    那道青毫神光仍是直直落下,将四神旗凝成的金光也打穿了一个大洞,仍是向苏城数百万仙凡之众垂降。

    蓬庐上的老祖皆是大惊,这其中以令清禅,苏璇枢和元老祖反应最快,三位老祖同时各出一宝,来挡这道神光。

    其他几位老祖的反应略慢了半拍,等瞧见是苏元令三位老祖同时出手,想来定能挡住原承天的青毫神光了,因此便停下手来。

    那令清禅所用之宝,乃是一顶金冠,这金冠后发先至,已挡住了青毫神光垂落之势。

    元老祖所用的,则是一柄白纸伞,此伞大放白光,将苏城完全笼罩其中,以保城中诸多仙凡性命。

    不过不等那青毫神光照到金冠和白纸伞上,已被苏璇枢的一道法诀消散的干干净净。这法诀原承天瞧得分明,乃是剑文之用,却比原承天高明许多了。

    就因为这么阻了一祖,刀君的七道碎魂已遁出数千里了,琉璃盏外几名杨氏修士本来拦下刀魂,却因那刀魂去的太快,虽是追出了千里开外,却离那刀魂越来越远,只好怅然而归返。

    杨老祖眉头一皱,正想离座而起,去追刀君刀魂,那刀魂去的再快,又怎能快得过杨老祖的神通。刀君此战虽是碎了刀体,可只需刀魂在手,慢慢培养,仍是可以重复旧观。

    哪知杨老祖身子刚动,姬老祖抢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淡淡的道:“杨道友,弟子斗法,我等岂可相助,杨道友今日可是坏了规矩。”

    杨老祖冷冷的道:“此战自然算我杨氏输了,在下怎会抵赖。”

    姬老祖笑道:“此战步鸾本就是输了,怕也抵赖不得,但杨道友违逆仙会法条,只怕并非认输二字可以搪塞的。”说到这里,就向苏璇枢瞧来。

    苏璇枢点头道:“杨道友既犯仙会法条,责其不可再上蓬庐观战,以儆效尤。另请杨道友随执事弟子,入苏城禁制之地闭关,仙会结束之后,方可放出。”

    干扰仙会斗法,自然要被罚出斗场,关进禁制之地,此亦是仙会法条,杨老祖自然无可辩驳。但向来仙会法则,刑不上诸位老祖,苏璇枢要杨老祖关进禁制之地,亦令诸修吃惊不小。

    就见那杨老祖眉峰紧锁,似欲发作,却终究忍了下来,长叹一声道:“我既违仙会法则,被罚也是应该。”

    他心中明白,本次仙会,杨氏锋芒毕露,已令诸大仙族侧目,且昊天传言纷纷,皆说此次杨氏要取代苏氏,执掌昊天权柄。苏璇枢此举实有假公济私之嫌。

    但苏璇枢此惩,毕竟是事出有因,自己若是因此反作,又该如何服众。但不如趁此隐忍,也好打消苏氏对杨氏的忌惮之心。

    杨氏在本次仙会上虽极可能独占鳌头,但也只可能对苏氏地位稍具威胁罢了,若想完全取代苏氏,断乎不可。因此杨老祖思之再三,也只好忍了下来。唯一可惜的,就是刀君刀魂散入七界,只怕再难凝聚,刀君之名,就此泯然于众人矣。

    姬老祖见苏璇枢已然主持了公道,再无异议,默然回归本座。而场中的骚动也因杨老祖接受了仙会的惩处,再渐渐安静下来。

    原承天回归姬氏阵营后,姬春山见他面色苍白之极,身上灵压甚弱,心中大为惊疑。他知道原承天是为刀君一事心中痛楚,可见原承天的情景,似乎连修为也是大损了,可刚才原承天与杨步鸾之战,原承天并不曾受到打击,又怎来的修为受损?

    见原承天这般情形,姬氏上下谁不担心,姬春水道:“承天,不如先回姬驿静修可好。”

    原承天点头道:似连声音却有些变化了,显然极是微弱。

    姬春水道:“既是如此,春水就亲自护送承天回府。”

    原承天也不推辞,二修就辞了诸修,回到姬府之中,原承天自回静室休息,姬春水再返仙会斗法,并下了法旨,令姬府留守诸修好生看护原承天。

    那原承天回到静室之后,本想盘膝而坐,却是扑地而倒,慌得玉猴和玄焰急忙从塔中遁出。玉猴忙将原承天扶得端正,口中叫道:“主人,你莫要吓我,怎的就伤损的如此之重?”

    细思刚才仙会斗法情形,杨步鸾也就是一开始略占上风罢了,且那致命一击也被玄武法像挡住了,除此之外,杨步鸾不曾占到丝毫便宜,怎的原承天就伤损到这种程度?

    二灵战战兢兢,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原承天道:“不用替我担心,你二人就在我旁边坐了,替我护法便是。”

    二灵急忙应了,见原承天虽是声音虚弱,好在神智不失,想来以原承天的玄承,纵有再大损伤,亦有回天之术。只是心中虽是如此想,仍是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之后,原承天忽的笑了笑道:“总算寻回来一个。”

    玉猴细辩原承天的声音,却比刚才洪亮了一些,且转头去瞧,那原承天的精神比刚才明显的健旺了不少。

    其后原承天或露微笑,或是皱眉,不过却是笑的多,愁苦的少,而其精神气色,也是恢复极快,二灵皆是原承天的侍将,就算不敢妄探其心,也能感受到原承天心中欢喜。

    约过了半个时辰,原承天终于舒了一口气,展颜笑道:“刀君啊,刀君,你不负我,我终不负你。”

    玉猴也就罢了,与刀君并不相熟,自然也不知刀君与原承天的情谊,玄焰听到这话,则是心中惨然,饶他没心没肺,此刻也忍不住道:“主人,刀君已去了,且刀魂散尽,若想再重新凝聚,可不能登天还难,主人莫因思念刀君损了身体。”

    原承天笑道:“玄焰,你当我痴了吗?”

    玄焰道:“主人,我知你对刀君情重,好似父女一般,今日刀君去了,那也是无之奈何,主人若不是痴了,怎说出那样话来,便是你不肯负刀君,那刀君毕竟是不在了。”

    原承天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就盘膝坐在那里调息起来,约过了两个时辰,静室外彩声中雷,皆是一片叫好之声,细细听来,叫的皆是慕行云的名字。看来今日第二场仙会斗法,慕行云不出意料,又胜了一场。

    原承天这时也是调息完毕,重又精神完足,就对玉猴道:“你去静室告诉那守护的姬氏弟子,我因神,因此若有来访者,一律替我婉拒了。”

    玉猴急忙出了静室,传了原承天的法旨。片刻后回转来,对原承天道:“好教主人安心,室外的姬氏弟子回答,已得了姬春水的法旨,便是姬氏弟子,亦不可前来打扰主人调息,族外修士,更不会擅自放入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也该出城瞧瞧去了。”瞧其神情,虽是大好了,却仍有一丝担心。

    就令二灵返回青龙塔中,身子一闪,已到了城外数千里处,金偶早在那里候着了,见到原承天便道:“总算不辱使命。”

    原承天道:“那杨老祖虽被关进禁制之中,但杨氏大修如云,此处离城只有数千里,未必安全,不如行到万里之外再说。“

    金偶道:“既是如此,仍需动用传字诀最用稳妥。“

    原承天点头应允,就与金偶接连动用传字诀,片刻之后,便是离城万里了。

    原承天四下望去,只见荒山寂寂,绝无人迹,这才将青轮塔祭了出来。与金偶双双入塔。

    在塔中坐定之后,原承天急急便道:“金偶,速将刀君刀魂取来,容我瞧上一瞧。“

    玄焰大惊道:“刀君刀魂已散,怎的会在此处?“

    原承天惨然一笑,道:“天可怜见,原某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追回七道刀魂,只是就算刀君七魂已聚,却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刀君之面。“言罢泪如雨下。

1284章 瞒天过海需用策

    诸侍见原承天伤心若此,皆是动容,想来刀君纵是七魂俱在,只怕也难恢复旧日气像了。但原承天对刀君如此情深,又令人颇感欣慰。

    玉猴心中道:“刀君不负主人,主人亦不负刀君,由此瞧来,世间之事,可不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主人因刀君心恸,固然是因心境修行不足,可若无真性情,便是修到太上忘情,也只是铁石人罢了。”

    这时金偶道:“主人分出三道分魂去追刀君刀魂,所获各有不同,其中有一道分魂追回了两道刀魂,另两道分魂各追回一道分魂,金偶不才,则是追回了两道分魂,第七道分魂则是由晋南追着了。只是晋南不知收魂之法,便用四道魔刀诀将刀魂锁住了,还请主人速速处置。”

    原承天便道:“不妨,你且将域字真言收了,我瞧瞧七魂情况如何。”

    金偶这才收了域字真言,只见魔晋南赫然在塔中现身,身前有四道黑气盘旋,正是魔刀四式,那四道黑气中困着一点黯淡星光,玉猴急急用灵识一探,知道是刀君的七魂之一。

    玉猴和玄焰这才知道,原来原承天分出三道元魂去追刀魂,这就难怪原承天在姬驿中时神情如此憔悴了。

    域字真言既被收起,除了被魔晋南用魔刀式困住的那点刀魂外,其他六缕刀魂便想四散而逃,原承天见此情景,不由再次泪下,叹道:“刀君,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手中便抹法诀,以至柔至虚之力,将六缕刀魂拢到一处,那六魂虽被拘束住了,仍是冲撞不休。

    原承天便对魔晋南道:“晋南,且收了魔刀式,有我在此,那刀魂逃不掉的。”

    魔晋南这才道:“是。“将四式魔刀缓缓收回。

    原承天不等那缕刀魂动作,再施一道法诀,将七缕刀魂归拢为一处,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玄焰道:“原来主人在仙会斗场上,已分出三道分魂去追了,这么说来,姬老祖阻住杨老祖,也定然是主人的安排了。”

    原承天道:“若非如此,刀君岂非回返此处,刀君刀体虽碎,杨氏也定不肯放过她的。”

    玄焰拍手笑道:“幸好姬老祖及时出手,说动苏老祖将杨老祖关进禁制之地,否则刀君怎能安然回到此处。”

    原承天道:“杨氏于本届仙会锋芒过露,昊天传言又多,苏氏对其亦有几分猜忌。此次姬老祖略略施压,苏老祖也就趁势对杨老祖施以严惩,这也是形势使然,说来亦是我与刀君不幸中之万幸了。”

    玄焰道:“刀君七道刀魂虽被追了回来,可以我瞧来,刀君玄承已失,只怕……“他向来言语无忌,可此刻却学得吞吞吐吐起来,只因他瞧出原承天心痛之极,自不忍再让原承天添了烦恼。这也算是他修行有成了。

    原承天道:“只需说出实情,又何必忌讳,但就算刀君修为已废,我终不忍弃她不顾,且世间之事,纵是千难万难,但凡事必有解决之道。此刻解决不了,便等上十年,十年不行,再等百年就是,我等仙修之士岁月漫漫,又有什么等不得的。”

    玄焰道:“主人既有此决心,何事不成。刀君的刀体这次碎得狠了,这才裂成七魂。而若想七魂合一,只怕难之又难,总需这七魂略具灵识之后,方可为之,可是如今却该用何物养魂?”

    原承天道:“我养过兽魂,龙魂,虽与培养刀魂不同,想来其中道理必有相通之处。”

    玄焰道:“七界刀君的刀魂培养之法,就怕与寻常性灵不同,还请主人多加小心才是。”

    原承天难得的露出笑容来,道:“玄焰这次倒是用心,也不枉刀君与你多年情谊,刀君刀魂的培育之法,杨氏必然知晓,总要想方法设法,将这个法子得到才好。”

    玉猴道:“这有何难,大不了擒一名杨氏修士过来,逼他吐露实情,若其强颈不说,就动用搜魂之法罢了。那杨步鸾奸诈卑鄙,以侍一瞧来,比顾氏更加不堪。他既行得初一,我等就行得十五。”

    原承天道:“寻常杨氏弟子未必知道刀君培育之法,总需太虚以上境界界,或有可能习得。此时杨氏诸多大能云集一处,怎可轻动?总要等到仙会过后,慢慢设法才是。只是我分出三道分魂去追刀魂,就算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杨老祖。此事极是棘手。”

    就在这时,塔外有人轻声唤道:“承天,你可在此处。”

    玉猴和玄焰急忙抢到窗前,向外一瞧,见塔外数十里外的空中立着一名女子,赫然就是元雪蝶。

    原承天的神识早就探到,心中又惊又疑,自己与金偶动用传字诀悄然出城,真可谓是神不知而鬼不觉了,怎的元雪蝶却能寻到此处?

    但元雪蝶的为人,原承天终是信得过的,总不能因世人多奸,就将所有人皆视为仇雠,若是这世人皆都信不过,人生也着实无趣得紧。

    忙叫玉猴去将元雪蝶引进塔来,元雪蝶入了青龙塔之后,轻轻舒了口气,道:“珑儿果不误我,终在这里寻着你了。”

    原承天听到是九珑之谋,心中更是放心,叹道:“不想又因着我,害得九珑妄动神算天课。”

    元雪蝶笑道:“你可莫要小瞧了珑儿,你救刀君的这点心思,怎能瞒得过珑儿?珑儿也不必动用天课,就知道你必往这一处来,她身处嫌疑之地,不便前来,这才请我一路寻来。”

    原承天略略沉吟,已知其中奥妙,点头道:“是了,我离城的方向,就是刀君七道元魂遁去的方向。这种小事,怎能瞒得过珑儿。”

    元雪蝶道:“既然瞒不过珑儿,也就极可能瞒不过有心人,刀君是杨氏镇族之宝,怎容他人染指,承天若想保住刀君刀魂,只怕没那么容易。还需先离了此处才是。”

    原承天就令金偶出塔,携了青龙塔遁行,且改了方向再说,也免得被杨氏修士寻到。

    金偶奉命出塔,携了青龙塔便行,而金偶所用的遁法,亦是黄氏凌虚步法,一步便是千里,刹那间就移到苏城的另一个方向了。

    原承天这才道:“承天为救刀君,一时也不曾考虑周全,此刻刀君的七道刀魂虽是侥幸追回了,但此事余波不绝。雪蝶来此,必有教我。”

    元雪蝶笑道:“我的灵慧,连珑儿半根手指也比不上,就算有些主意,那也是珑儿所赐。”

    原承天道:“就算如此,大仙子万里来援,承天亦是感激不尽。”

    元雪蝶收起笑容来,正色道:“那杨氏手中,原是有一盏刀君的魂灯,此刻刀君刀魂皆散,那魂灯自然就黯淡无光,就怕七魂归一之时,魂灯复明,杨氏怎能不来寻承天的麻烦。”

    原承天皱眉道:“此事的确不可不防,却不知珑儿有何计较?”

    元雪蝶道:“此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径去杨府灭了魂灯,但此事需得抢在杨族弟子回归杨府之前,否则一旦杨老祖回了洞府,此事断不可为了。”

    玄焰却道:“不妥,不妥,此事九珑仙子只怕也失于计较了。”

    元雪蝶奇道:“玄焰!你倒是说说珑儿怎的失于计较了?”

    玄焰道:“这条计策,起码有两处不妥。本老人家替你慢慢说来。”

    元雪蝶道:“我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玄焰道:“其一,先前杨氏或许存疑,不知道刀君的刀魂是否被我家主人寻到,若是灭了魂灯,岂不叫不打自招?”

    元雪蝶忍笑道:“那第二呢?”

    玄焰道:“第二,就算杨府之中老祖不在,也定有金仙大士坐镇,主人前去灭灯,那就叫自寻死路。大仙子,依你瞧来,九珑仙子此计可不是失于计较吗?”

    元雪蝶笑道:“也算你细心,倒也想得周全,只是珑儿的计策若是人人皆能想得明白,珑儿又怎能称得上昊天第一女修,你只当你想的两处,珑儿不曾想过吗?”

    玄焰不以为然,道:“本老人家倒想看看,九珑仙子又是怎样的心思。”

    元雪蝶道:“玄焰你有所不知,刀君的刀魂只需有一道灭绝,那魂灯必然灭了,而刀君既分成七道刀魂,沉沦七界,其中就算是遭遇变故,也是极之寻常的,因此只需事情仗的隐密,杨府见魂灯灭去,只当是刀君的刀魂遭遇变故,怎有他疑?”

    玄焰道:“此理倒也说得通,倒杨府大能如云,又如何能进得去?”

    元雪蝶笑道:“玄焰,你只当若灭刀魂,定要闯进杨府,寻着魂灯不成?若是如此想,可是大谬矣。”

    玄焰听到此处,已知自己吃亏在玄承不足,尤其是在刀魂一事上,自己所知不如九珑多矣,只是他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认输,犹自强辩道:“不去寻着魂灯,又该如何灭灯?”

    元雪蝶笑道:“此事珑儿自有计较,此刻实不便对你明言。我今日来,便是替珑儿传个话罢了,此地大罗金仙云集,谁敢轻易传用信诀?另一桩便是,珑儿此刻已不在苏城,而是要行瞒天过海之计,替承天瞒过杨氏,保住刀君。若能灭掉魂灯自然是好,若是无机可趁,珑儿另有一策,只不过亦需准备周全。”

    自刀君碎体之后,原承天只顾着追回刀魂,也不曾有个周全的计较,却不想珑儿早就默默无声的行动起来,又何需自己开口。刀君碎体,固是一悲。但与珑儿心照若此,又怎不令人欣喜?

1285章 无垢灵雀且将息

    这时元雪蝶纤指轻弹,空中现出一物,冲着原承天拘住刀魂的所在“啾啾”叫了数声,其声娇柔宛转,极是动听。原来是一只灵雀

    元雪蝶道:“此雀食花饮露为生,亦喜噬元魂。但其所食之花,唯开落花,纤离草罢了,而其所饮之露,则是万年古玉之液。除非是苏氏这等豪族,怎能养得起这样的灵雀。”

    饶是原承天玄承无双,也是第一次听说世间有这样的灵雀,而他听到“开落花,纤离草”六字,心中一动,便道:“莫非此雀亦可安魂?”

    元雪蝶拍手笑道:“终是瞒不过承天,这世间生灵的元魂,不过是一点灵气罢了,而刀君的刀魂虽是禀天地刀杀而生,亦是一点灵气。而若想定魂安魄,就需得无垢之地。这只灵雀食花饮露而生,其腹内乃是昊天第一洁净之地,因此便叫做无垢灵雀。用来养魂安魄最好不过了。”

    原承天亦是欢喜,那纤离草和开落花这两种灵草,皆是寄魂之物,当初原承天曾用此两种灵草,替九珑养魂返界。

    这两种灵草在凡界虽是难得,可在昊天界培育起来则是容易得多了。虽是如此,能养出这样的灵雀来,亦非苏氏这样的仙族不可。

    原承天道:“我本想从怜舞那里取回安魂玉匣,现在瞧来,这只无垢灵雀倒比安魂玉匣强得多了。”

    元雪蝶道:“昊天大乱将近,天地间刀气何其强大,刀君若受了这力气影响,其刀魂培育起来极是迅速。但此刻杨氏窥视在侧,若不能先动用瞒天海过之计,瞒过了杨氏,如何能够开始培养刀魂。那刀魂只要略有小成,杨府中的魂灯必有反应,反为不美。”

    原承天叹道:“这么说来,刀魂若入了这无垢灵雀体内,就可暂时安息了,也亏得珑儿想得周全。”

    元雪蝶吃吃笑道:“珑儿的好处可多着呢,你以后自会慢慢明白。”

    这边原承天收了拘魂之术,那七道刀魂再次散逃,不消元雪蝶吩咐,无垢灵雀伸颈啄去,就吸了两道刀魂入体,刹那间就吞了七道刀魂,端得是快捷无比。

    元雪蝶这才动用法诀,封住了无垢灵雀灵雀的灵识,只因此时若不动手,那刀魂只怕就被这灵雀化去了。原来元垢灵雀之所以喜食开落花与纤离草,便是想让那吞进的元魂毫无挣扎之意,可以慢慢化去。

    而仙修之士养此灵雀,亦是利用灵雀的这种特性用来养魂。

    原承天自思自己虽然亦有办法养魂,可怎及得九珑心细如毛,周到备至,而他所用的办法,也不及九珑多矣。正所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那与九珑的双修之盟,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践约,思来令人黯然神伤。

    元雪蝶定了无垢灵雀的灵性,又将御控无垢灵雀之法传予原承天,原承天自是一点就透,当下就将这只无垢灵雀郑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元雪蝶轻舒了一口气,道:“既然已收得刀魂,雪蝶也算是不负所托,珑儿那里还需我相助一臂之力,我也不在你这里厮混了。等到仙会结束之后,我自然还要来会你。”

    元雪蝶虽不曾吐露九珑正在进行何事,只是九珑一举一行,件件皆有道理,那是最让人放心不过了。就觉得这天下间不管是怎样的难事,只需九珑出手,必定迎刃而解。这想法虽是无稽,却是原承天心里最真实的心思。

    原承天亲自送元雪蝶出了青龙塔,那元雪蝶出塔之后,抬手招来白鹤,刹那间已去的无影无踪。

    原承天得了无垢灵雀安养刀君刀魂,心中最大的心事总算是去了,就让金偶仍回塔中,自己则携着青龙塔缓缓遁去。此刻既然无事,倒不必急于回城,否则若是不小心撞见了杨氏弟子,就怕心中的杀机怎样也压不住了。

    他被顾氏设计于前,被叶氏暗恨于后,以原承天的胸襟,又怎会放在心中,可是刀君被杨氏逼迫得自碎刀体,却让他无法忍受。那世间百般苦痛皆加于己身,自己亦可不动于心,可若是伤了自己的亲人,那情景则是完全不同了。

    正行间,神识中探到前方掠来三名修士,其中一名是太虚之士,另有二人则是极道之修。这三修且停且遁,看来是在这四周找寻什么了。

    等再欺得近,原承天忽然发现,那三名修士所穿法袍,与杨步鸾一般无二,原来竟是杨氏弟子。

    原承天一见是杨氏弟子,那怒意就撞裂了天灵,炸碎了胸腔,恨不得就取出无界之剑来,一道青毫神光扫落过去,将这三修挡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心中怒意虽炽,神智中一点清灵不灭。正所谓怨有头,债有主,自己就算是想替刀君报仇,那也要去寻杨步鸾与杨老祖才是,妄杀无辜又算得什么。何况三修之中有一名太虚之士,自己未必就有把握将此修诛杀了。

    他心中明白,杨氏三修来到此处,就是要寻自己罢了。自己在仙会斗场上分出三道元魂去追刀魂,自然瞒不过杨氏老祖。

    只是自己本来已改了方向,努力避过了,却还是与杨氏三修狭路相逢,看来九珑的担心绝不会错了,那杨氏也是不肯轻易舍去刀君,势要寻找回来不可。

    既是如此,原承天反倒不宜与三修见面,否则在此相逢,定会让杨氏怀疑,自己已追到了刀魂。另一个办法,就是来个斩尽杀绝,只可惜以原承天的性情,又怎能出此下策。

    当下就动用剑文法诀一道,隐住了身形,幸好杨老祖已被苏璇枢关进禁制之地,否则就只好动用令清禅所赠的龙诀慝影冠了。

    以法诀隐住身形,原承天再行了二千余里,三名修士就从前方大摇大摆而来。原承天也不理会,正想纵上极高空,就此遁去,却听到四面方遁风大作,实不知有多少名修士正向那三修冲来。

    原承天本不想节外生枝,可凝目瞧去,却见到足有两三百名修士自四面涌来,将杨氏三氏围在一处。

    就听一名修士叫道:“赵七哥,这三人就是杨氏弟子,我南原散仙会不知有多少兄弟都折在他们手中,你今日一定要替我等报仇。“言罢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亦有人被牵动心事,也是大哭不止。杨氏三修神色从容,就连法剑也不曾取出,只是淡淡的瞧着诸修罢了。

    那名叫赵七的修士是一位四旬大汉,生得铁塔一般的身躯,半袒着胸膛,手中托着一根四尺长的铁鞭,倒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赵七向那杨氏三修喝道:“兀那三修,那南原散仙会的三十七名道友,可是被你等所杀?嘿,我迟了数日,怎知却是这般结果。“

    杨氏那名太虚之士就笑道:“南原散仙会,那是什么东西?若说杀人,在下实不曾做过,可若是屠狗,前几日倒也屠得几条,至于是不是三十七条之多,谁又记得。“说的身边两名杨氏修士皆笑。

    此言一出,四周散修怒发如狂,纷纷叫骂不已。说来也奇,那散修之士原无约束,行事向来都是任情纵性,可此刻虽是骂得激烈,却不曾真个儿动手。

    原承天心道:“看来这名赵七颇具威望,此人不开口,他人就不敢动手,散修之中,倒是少见这样的人物。“

    那赵七也不着恼,点头道:“在你等仙族弟子眼中,天下散修之士的确如猪狗一般。我赵七也爱杀人,只是却从不曾妄杀一人。今日既然讯问无误,三位道友就莫怪我赵七无情了。“

    杨氏太虚之士怎将这数百散修放在眼中,他斜眼瞧去,数百名散修之中,至高境界者乃是赵七,却也不过是极道大成罢了,其余便是不足十名极道各境界修士,至于极道境界之下的修士,又何必放在心上。

    苏氏暗传法旨,要诛尽散修中的大能之士,这位赵七恰好找上门来,何不随手诛杀了,也好将此功劳赢得苏氏欢喜,说不定就将老祖减了禁制的日期。

    口中道:“原也听说过你的名字,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怎能错过了。赵七兄既想来报仇,在下欢喜之极。”话虽如此,仍是负手而立,哪里将诸修瞧在眼中。

    赵七道:“仙族弟子,果然好大的派头,赵七今日就算是拚着这条性命,也定要将你三人尽数诛杀了。”

    说到这里,其身形不进反退,却忽的将手中铁鞭祭起。杨氏三修怎会在意,只是冷眼瞧着,倒想看看这赵七有何手段。

    就见那铁鞭在空中化身三十余柄,细细数来,正好是三十七根。只是那铁鞭并不曾向杨氏三修头顶垂落,而是在杨氏三修身周落下。

    原承天瞧这三十七根铁鞭垂落的方向,心中雪亮,原来赵七亦是阵法高手,那三十七根铁鞭就好似三十七根阵旗一般,铁鞭落处,阵法已成。

    就见赵七双手一拍,四周轰然响起雷声阵阵,一阵阵黑气涌来,数百名散修之士忽的不见了,唯有赵七卓立当场。

    原承天既见双方斗起阵来,怎好就走,赵七此人为散仙中难得的领袖,若想消除那场即将到来的仙乱,怕是要从此人着手才是。

    (感谢越小丙,宝宝写,鼠古来,机友等诸位道友的鼓励)

1286章 祸乱之源自此生

    杨氏三修见赵七刹时布成一阵,也是愕然,不想散修之中,亦是藏龙卧虎。而细瞧此阵,倒也是大藏玄机。

    杨氏太虚修士喝道:“雕虫小技,能奈我何?”翻掌向下一压,空中落下一道惊雷,正是大化神功中的大化惊雷之术,便向赵七击来。

    赵七不慌不忙,戟指向阵中一指,一道黑云翻卷起来,就向空中惊雷迎动,同时大踏步向前,那身子就长高了一尺。

    杨氏太虚修士瞧向空中,大化惊雷被黑云一卷,竟是悄无声息,心中这才有着慌。再瞧赵七龙行虎行,一步就长高一尺,知道这是一种强大的肉身功法,看来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

    那赵七只是极道大成境界,却丝毫不惧自己的太虚灵压,看来此人亦是天赋异禀,亦有跨境斗法之能,着实不容小觑了。

    这时身边两名杨氏极道之修同时取出法剑来,一人就祭出青云数朵,那是大化神功中的爆云千里,另一人则祭出一道弧光来,亦是大化神功中的绝学。

    赵七再次动用阵中黑云,将数朵青云卷了去,而对那道弧光,却是应付不得了,于是再向前大跨一步,其身子又长了一尺。却见弧光击到他的身上,将其身上法袍打出一道裂缝来,但其肉身却不曾有丝毫损伤。

    杨氏太虚修士叫道:“这人的肉身功法以及阵法皆是厉害,不可轻敌了。”

    这时赵七再跨上一步,那身子已是一丈多高了,且其身躯变得好不强壮,身上一块块肌肉好似山石嶙峋,其面目也变得狰狞之极,瞧来极是惊人。

    原承天瞧得明白,心中暗道:“原来此人修的是拔岳功,瞧其修为,或已达成四重境界了,端地厉害。”

    拔岳功实为顶级肉身功法,亦分为七重,修到第四重时,身躯如铜似铁,等闲五金之宝难破,修到第五重时,等闲杀伐之宝伤之不得,但每现法身一次,便是减寿十年。那第六重境界,据说就可在昊天无敌了,只可惜从来无人修成。

    修成四重拔岳功也就罢了,偏偏此人对阵法亦是擅长,刚才从阵中接连遁出两道黑云,就卷去杨氏三修两波攻势,亦是难得。

    原承天用神识细瞧,才知这阵法之要,乃在于利用阵法凝聚诸修法力,与对手抗衡,但其阵法本身变化,却是乏善可陈了。

    不仅如此,此阵虽可集合诸修之力,却也只是略具那么点意思罢了,诸修的合力被赵七用到的,不过百分之一,否则以两三百名修士的法力,早将杨氏三修当场诛杀了。

    此阵原承天从不曾见过,极可能就是赵七自家创制出来的,如此看来,能够将诸修的法力合为一处,已经是极难得了,又怎能强求尽善尽美。

    在原承天看来,这阵法最大的好处,除了是能够集合诸修的法力外,就是以阵法护住诸修,免得在对手实力太强的情况下,遭致重大损失。

    赵七之所以能够服众,想来与这套阵法大有关系。

    赵七此刻动用四重拔岳功法身,自是不惧杨氏的大化神功中的弧光之割,只见其再向前半步,离三修只有数丈了。只见赵七大喝一声,其拳头变得斗大,好似一柄铁锤般向三修砸落。

    两名极道之修双双挥动法剑,一用大化神功最精妙的法诀,化去赵七一击之威。

    然而大化神功固然是神妙异常,各人修行却是不一,左侧那位修士总算是敌住了铁拳袭来的强大灵压,右侧那位修士修为不足,虽是勉强将灵压化去了,面色却涨得通红,那是灵压受损之兆了。

    杨氏太虚急忙踏步上前,一剑刺向赵七的胸口,此剑瞧来像是剑诀,其实仍是大化神功,剑上光芒接连闪了七下,其动作快如闪电,赵七如何能避得过,急忙将铁臂横在胸前,挡住了四道法宝神光,可胸口仍被刺出三处伤口来。

    若是寻常修士,就算是中了一剑,也是一命呜呼了,也就是赵七的拔岳功第四重甚是厉害,虽是被法宝神光所伤,身子仍是不摇不晃,再挥铁拳,砸向杨氏太虚的头顶。

    杨氏太虚刚才略施小术,便伤了赵七三处,心中怯意大去,哈哈大笑道:“道友的肉身功法,在我瞧来不过尔尔。”

    手中法剑虚虚划了个半圆,一道强大无匹的潜能涌来,就将赵七的铁拳推到一旁,杨氏太虚空着的那只手一握一放,口中叫道:“着!!”赵七身上发出一声脆响,胸口处就现出一道凹痕,深达三尺之深。想来赵七胸中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原承天暗叫道:“不好,这杨氏太虚之士厉害,赵七恐非对手?”

    那赵七若是被击败了,这阵法如何维持,一旦阵法被破,数百名修士在杨氏三修面前,又能逃得几人?原承天心中已生出相助之心。

    他刚才细瞧了这阵法多时,心中已然有数,当下潜进阵中,与阵中数百名修士合在一处,又怎能被杨氏三修所察?

    来到阵中之后,原承天展开步法,来到一处阵旗前,将不休,将一根铁鞭拔起。

    原来原承天细察此阵,缺陷实多,尤其是对阴阳变化之法,算得上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这阵法过于刚强,而失之柔韧。于刚柔相济之道,着实是大差了。

    这也是因为赵七本身修行的肉身功法的,行的是阳刚一路,就算明知阵法有极大缺陷,也因自身修为不足,玄承不够,而不知多何改变。

    阵中修士见原承天忽然闯进阵来,不由分说就来拔旗,慌得身边七名修士齐齐挥动手中法宝来攻,亦有祭宝的,亦是挥剑的,刹时就是乱成一团了。

    原承天不慌不忙,也不去挡格招架,唯凭着自身神妙步法,一一避开对方法宝,口中道:“此阵虽好,却有缺失,诸位道友,等我将这阵法变化一番,若是变得不好,任由你等处置。”

    一众散修对赵七敬若神明一般,就原承天自高自大,说什么要变化阵法,气得纷纷叫骂道:“你是何人,敢来变动七哥的阵法,快快放下阵旗,饶你不死。”

    但诸修虽是骂得凶,攻得急,可那原承天就像穿花蝴蝶一般,在阵中往来游走,诸般法宝怎能沾到他的身子,刹时就被拔出三面阵旗来。

    阵中大乱,赵七身为阵主自然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他本以为是对手识破自己的阵法,来阵中捣乱,心中正在着慌。却听到耳中传音道:“阳爻何其盛,阴爻甚衰微,阴阳三五变,角亢转虚危。“

    赵七本是心境大乱,可听到这四句爻辞,好似久旱遇着甘霖,拔云雾而见青天,心中多年困惑,至此解了大半,急忙传音道:“如此变化,实非在下力所力及,大修却是哪一方的高人。“

    原承天脚下步法错动,手中拔旗掐旗不停,口中传音道:“天下散他皆是一体,逢此危境,自该鼎力相助。“

    赵七心中更是欢喜,心忖道:“不想我散修之中,也是藏龙卧虎,我有此人相助,何愁大敌不破?“

    这时阵法经原承天一番变动,其格局与刚才大为不同,那原承天又将御阵之法急急说来,原承天说了一句,赵七就依法行一步,就见那阵法于黑云之外,又生出道道青光,实非刚才阵法中所有。

    而阵法经此变化,就连赵七的身子也隐在其中了,杨氏三修失了对手,只好将三柄法剑祭起,在这阵中乱砍乱杀,虽是侥幸伤了几人,但经赵七急急调整之后,那阵法渐趋小成,这阵中世界,已被赵七很快掌控了。

    原承天这时才舒了口气道:“阵法也算是稳固了,正该反守为攻,让杨氏三修知道厉害。”

    赵七创此阵法,可算得上中苦心孤诣,他本身的声名威望,也是因此阵而来,如今这阵法经此一变,可不比先前强出数倍去。心中之喜,实不知该用何种言语形容,对原承天更是敬佩之极。忙道:“赵七唯大修马首是瞻。”

    原承天从容道:“斗女转毕参,鬼柳两相换。”一一细细指点。

    赵七言听计从,法诀刚刚施出,那阵中一道青光席地卷来,向那三修冲去,这青光之中,暗藏阵中数百名散修修为,可比刚才强出数倍了,饶是那名太虚之士,也不敢轻撄其锋,慌忙叫道:“此光不可挡。”急急遁了开去。

    但其中一名极道之修终于还是慢了半拍,被这青光冲得冠袍尽碎,双脚也被这青光绞得化成一道青烟而去,就在阵中惨呼起来。

    刚才诸修只是勉强抵得住三修罢了,如今阵法一变,竟是转败为胜,无不心中大快。原承天见阵法变化有效,亦是欢喜。这阵法只改动了三四处,就具备不俗的威能,若是将这阵法通盘修正了,或能成为散修保命之基。

    但复又想来,散修若是得了这个阵法,第一个就会用到仙族弟子身上,仙族弟子不知道要损伤多少性命,那散修的性命和仙族弟子的性命,又怎能分得出轻重来?

    昊天祸乱之源,究竟是因散修而起,还是因自己而生?

    正在天人交战,赵七欢呼大叫道:“大修,此阵还该怎样变动,大修只管道来,今日势将这杨氏三修诛杀于此。”

1287章 千人之战乱如麻

    原承天这时心中已拿定了主意,散修与仙族弟子仇怨已深,实不可解,因此他若将这阵法变成杀人的利器,天道怎不来罚他?因此就算日后补完此阵,那也该是守强攻弱才是。

    但补完阵法是日后的事,就今日之战来说,的确需要尽快将阵中三名杨氏修士诛杀,以免这三人引来强援,到时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时那杨氏太虚之士正在阵中左冲右突,乱祭法剑伤人。原承天暗将无界之剑祭起,本要用青毫神光先诛了这修士再说,那知因这阵中散修甚多,每次想祭剑时,杨氏太虚身侧都有十余名散修,青毫神光又未到收发自如之境,一旦祭了出去,难免要伤及无辜了。

    而这名太虚之士也极是机警,身法变换快极,若是原承天与他单打独斗,或许能寻着机会,可在这人群之中,原承天再也寻不到出手的时机。

    原来这阵法有两大特点,一是可藏住许多修士,二是可集合诸修之力攻敌。但此刻阵法缺陷甚多,而散修又毕竟多了些,每次阵法变化,皆有数十名修士来不及随着阵法转换,而被杨氏修士所窥。

    无可奈何之下,原承天只好逞胸中玄承,一边急思变化阵法之道,一边向赵七传授阵法变化之法。其变阵之要,在于弥补阵法的漏洞,尽最大可能保护阵中修士。

    先前修士若想在阵中藏身,需要听候阵主号令,及时站住方位,方能借阵法藏身,这就需要阵中的散修亦要熟知阵法不可。是以那新近加入的散修,常常因跟不上节奏,而被对手探到。

    原承天对阵法的贡献,除了是将阵法的威能扩大之外,更是将阵法的口诀化繁为简,阵中修士只需牢记这几句口诀,就不会再生意外。

    而本着化阵法为盾之心,原承天在修订阵法时,也以保护阵中修士为主,至于阵法的攻击属性,则尽量不去顾及。

    几次演练变化之后,赵七已渐渐明白原承天的苦心,这也是因那名杨氏太虚之士着实厉害,阵中修士若是跟不上变化,立被此修所伤,保护散修性命,也是当务之急。而若想伤到这名太虚之士,却是极难了。

    赵七心道:“这位大修心怀慈悲,不肯伤人,我也勉强不得,罢了,阵法经这位大修变动之后,守御之能强大了许多,那口诀更是简易,只需将这阵法传播天下,庶几可成为诸修的护身利器。”

    便在这时,三道身影急急掠来,从其法袍服色来看,竟也是杨氏弟子,并且这三名杨氏弟子,同样是一名太虚两名极道的组合。

    杨氏三修见有大援来到,士气顿时高涨起来,赵七心中也是着慌,一名太虚已难抵御,怎的又来了一个?

    便在这时,原承天传音道:“赵道友,不如将阵主之位让于在下,也好及时变阵,如何?“

    赵七独撑此阵,早就心力交瘁不堪,更何况这阵法经变化之后,比先前庞大复杂了许多,早就超出自己的玄承,听到此言如蒙大赦,叫道:“早该如此。“

    原承天当下就与赵七易位,牢牢站定阵法核心,如今不必再通过赵七变阵,倒也简便了许多。

    原承天心中忖道:“阵中又增一名太虚之士,局势越发的凶险了,除非是将这两名太虚一举拿下,否则对方的援兵源源而来,此事如何了局?“

    但两名太虚之士,急切间如何便诛?

    这些散修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这个阵法罢了,若是收了这阵法,让诸修四散逃去,则诸修绝非杨氏弟子对手,必被一一击杀,因此无论怎样,也要守住这阵法再说。

    更怕的是其他仙族弟子亦被杨氏邀来,这阵法虽有数百名散修相助,其威能毕竟也是有限的。看来唯有多多邀请散修前来助战,方能维持了。

    这阵法的好处,就是人数越多,威能越强,而经自己变阵之后,此阵已可同时容纳千名修士同在阵中。等日后有暇,原承天还可将这阵法再次完善,最少只需七人就可组成阵法。以原承天算来,那最小的七人阵法,至弱可与一名仙族弟子的仙修之士抗衡,至强可与一名仙族弟子的极道之修抗衡。

    而这阵法能容纳的修士数目极限,此刻尚难确定,但组成万人大阵想来并非无稽之想。

    他向赵七传音,令他速速邀来散修助战,这也是当前局面下唯一的办法,否则阵法一旦被破,自己或可借着域字真言以及龙诀慝影冠逃之夭夭,一众散修可就被送了性命。

    但反过来说,散修来得越多,那局面也就越发难以控制,最终局面的走向如何,也着实也难以预料了。可以说目前已是两难之境。

    赵七此刻也是后悔不已,都怪自己报仇心切,不曾考虑周全,竟使得诸多散修势成骑虎,不邀人手,阵法迟早被破,而邀得人越多,则后果越是难以想像。

    不得已,赵七只得急急发出信诀,向苏城方向传去,邀请天下散修来援。但因昊天散修尚未有统一的联络方法,九方散修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以赵七的人脉,也未必能邀请到多少修士来。

    因此赵七只好向阵中散修传音,让诸修各显神通,多邀人才来援。

    那散修却是不怕事大的,听到赵七让自己广邀人手,这分明是要与仙族弟子大战一场的架势了,诸修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兴奋,立时各显其能,纷纷传出信诀去。

    便在这时,四面方人影闪动不休,那是附近的散修抢先来援了。

    原承天一边向这些散修传音,授以阵法简易要诀,诸修只需牢记这几句口诀,庶几可以在阵中藏身,并可增加阵法的威能。

    那散修来的越来越多,片刻间已有百名,虽是人数虽众,诸修的修为却是参差不齐,绝大多数都是羽修之士,仙修境界者不过十余人人罢,极道之境也就二三人而已。

    原承天见此情景,心中苦笑不已,羽修之士在太虚面前怎济得事,就算来了千名万名,也禁不住太虚之士的一次祭法。

    也就只好利用阵法威能,将这些羽修之士保护起来。

    这时仙族弟子亦来了数名,他们人数虽少,可最低境界者也是极道初修,与散修实不可道里计,原承天的压力陡然增大起来。

    到此地步,已不容原承天多想了,他只好变化阵法,将仙族弟子的援兵卷在阵中,再以阵中的黑云青光,将诸位仙族弟子分隔开来。

    以目前阵法的威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若想伤到阵中的仙族弟子,则是千难万难?何况原承天的本心,也并非是一味的偏向散修,又怎肯便行诛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散修援兵来的越发多了些来,动辄便是十人,数十人,略略算来,阵法中已有近五百名散修了。

    而杨氏的援兵,则在十人左右,这些仙族弟子人数虽少,可是个个法宝强大,法术高明,非散修可比,若非原承天主持阵法,只怕又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了。

    原承天至此也是茫然,实不知这局面会演变到何种程度,自己阴差阳错卷进这场战局,本意是想保护散修免遭诛杀,可如今的局面,却真个儿变成仙乱了,若是演变成千人的大阵仗,自己可不就真正成了仙乱之源?

    天意弄人,竟至如斯。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啸声,一队修士约有三十人众,正急急赶来,啸声毕,诸修齐声喝道:“杨氏弟子莫慌,我仙族弟子同气联枝,奉命来援。“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心中叫苦不迭,原来那三十人众中,包含了诸大仙族弟子,甚至连姬氏弟子也在其中了。

    眼瞧着三十人众很快就杀到阵前,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好先变化了阵法,将这三十人卷进阵中再说。可是阵法忽的涌进这许多人来,且个个都是修为不凡,眼瞧着阵法笈笈可危,随时可破了。

    忽听一人大笑道:“好大的阵仗,这样的热闹怎能少得了我。“

    原承天循声望去,也不知是哭是笑,原来又来了一队修士,人数约有三百人上下,瞧其队伍中修士的境界修为,以及手中法宝,自然是散修无疑了。

    那为首者原承天倒以认得,便是先前遇着过的万人敌。

    万人敌一头撞进阵来,叫道:“赵七,赵七,我带来了三百修士,你心中可是欢喜?不过我可得说明白,那最强的对手,定要留给我才是。“

    不想他在阵外时,还能探到阵中修士众多,可一旦入了阵法,又哪里能看到人?身周尽被黑云青光笼罩,想寻找对手厮杀也是极难。

    原承天心道:“来的这位,又是一个不怕事的,我还是别与他相见的为好。“

    这时阵中仙族弟子已有四十余人,原承天自不能稍露痕迹出来,否则自己身为姬氏卿族,却来相助散修与仙族为敌,无论是怎样解释,只怕也未必被人理解。

    这时只好动用龙诀慝影冠了,当下将此冠取出,立时就消失在诸修的灵识之中,便是仙族诸位老祖亲至,也不知那主阵之人,就是当前名扬仙会的原承天。

1288章 困敌容易纵敌难

    今日八百散修之众云集此处,对原承天着实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当务之急,是要利用阵法尽量的保护散修,免受仙族弟子屠戮,其后才能言及驱散仙族弟子。

    而若想保护散修性命,就需将入阵之法尽数告知诸位散修之士,否则散修无法融入阵中,极易被仙族弟子撞见。而一旦在阵中遇着仙族弟子,几乎可以肯定性命不保了。

    虽然原承天已令赵七等人将入阵之法广为宣告,可万人敌一下子领来了三百散修,又如何来得及一一通知。

    原来那传音之法有个极大的破绽,就是传音之术只限一人,第三者绝无可能听到,因此若想将三百散修一一通知到,怎样也需花费数个时辰。

    就怕这三百散修之众未能听到传音,就被仙族弟子所杀了。

    正所谓情急生智,原承天手中不停的抹出域字真言来,瞧准了散修密集之处,将这字真言罩去,刹那间就罩住了一处。紧接着域字真言接连祭出,片刻之后,除了个别散修之外,三百散修中的绝大多数,已被原承天用七处域字真言罩住。

    这番紧急动用七次真言,对原承天的反应和神识,皆是不小的考验。好在散修修为甚弱,几乎觉察不到域字真言罩来,更别提能逃过域字真言的笼罩了。

    将诸多散修罩在真言之域中后,原承天再制灵符七道,上刻入阵合阵之法,那灵符在域中碎裂后,将几句真言在域中显示出来,持久不消。

    原承天则在域中道:“诸位道友,还请速速记牢灵符中的入阵真言法诀,以便尽快融入阵中,此阵乃赵七兄所创,端的是神妙异常,既可保护诸位道友,又可集诸修之力,共御大敌。今日之战非同小可,诸道友切不可掉以轻心。”

    就有人嚷道:“我等人多,只需一拥而上,就可将仙族弟子杀得干净,却要入什么阵法,费许多力气。”

    其他修士就冷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出了此域去试试?就算是境界被你低的仙族弟子,也照样随手就杀了你,更何况今日来的仙族弟子人数众多,其中还有几名太虚之士,若无此阵,我等怕是要死个七七八八了。”

    这番一顿痛斥,那修士也只好抬头去瞧域中阵法真言。

    片刻后又有人叫道:“这真言虽只有数条,可是这天开地支,斗牛虚女的,没得让人头大,若论这些个文字我个个识得,可是具体该怎样行事,谁能弄得明白。”

    此言一出,既有人大笑的,也有人讥讽的,自然亦有热心人替他细细解释的。原承天对此也是摇头,诸多散修良莠不齐,于仙修基本之术未必就是个个精通。

    要知道在昊天修行,拜灵气充足所赐,比凡界容易许多,有人只需修了一套心法,就可循序渐进,略有成就,亦有人得了几粒良丹,也可入了仙修之道,是以很多散修,对仙修诸种学问,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浑浑噩噩之中,也就修成了道术。

    由此看来,百族修士因绝大多数是从凡界飞升上来,多历凶险,深知仙修之苦,因此基础反倒极为扎实。这也是百族坐大的最大原因了。

    天一神宫与百族经历相似,这才能名列仙族,却也需万年之久,可见绝非侥幸。

    有鉴于此,原承天对域中散修也就不做苛求,若是能够进入阵法,且可以合进阵法中的,就容其进入,以增加阵法威能,若是始终不得要领的,就只好将其留在域中,免得出去送死。

    而因时间仓促,原承天就算将塔中侍灵尽数放出,以便甄别诸多散修,也难以做到尽善尽美。

    就有些散修,明明心中一头雾水,懵然无知,偏偏死要面子,不肯自认不识阵法,结果出了真言之域后,无法融进阵法之中,遂遭仙族弟子诛杀。

    而阵中的仙族弟子在入阵之时,虽被原承天刻意分割开来,但赵七创的这座阵法,漏洞着实不少,而仙族弟子个个都是玄承深厚,就被他们渐渐合在一处了。

    而数十名仙族弟子中,自然亦有精通阵法者,见这阵法浩大无极,凶险实多,也结了两座小阵,与原承天周旋。

    如此一来,原承天若想令仙族弟子知难而退,可就颇为不易了。

    却说那万人敌虽得了原承天亲授入阵之要,却不肯合进阵中,而是仗着胸中异术,与诸多仙族弟子厮杀。

    此人的道术的确古怪之极,虽不以杀伐见长,可只要对手的境界不强于他,任对手来了几个,居然总是不落下风。

    而此修也极是机灵,若遇到太虚修士出手,则立时合进阵法之中,气得阵中的几名仙族太虚几欲吐血。

    也亏得此人搅局,原承天才能挨过最困难的一段时间,随着万人敌领来的修士渐渐合进阵法之中,阵法威能愈发强大,仙族弟子组成的两座小阵已是风雨飘摇了。

    原承天本以为仙族弟子仍会不绝而来,不想过了良久,也不见仙族弟子增援。

    这也是因仙族弟子向来瞧不起散修,此处既然已然聚集了四五十名仙族弟子,就算散修弟子上万,也可自保了,又怎会再遣人来?

    原承天暗忖道:“今日之局,最好的结果就是仙族弟子知难而退,我再卖个破绽,让他们冲出阵法也就是了。但若想达成这个目标,却需先拆散了这两座小阵法不可。”

    仙族弟子向来性傲,就算被阵法围困住了,心中想的也是破阵诛敌,怎会不战而逃?因此原承天需得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了。

    当下将阵旗招展,也不需阵中诸多散修配合,就将这阵法缓缓转动起来,这时阵法之中已有近八百名散修,稍加转动变化也是极其不易,但阵法只需一变,那阵中的法则之力却是强大无匹。

    一道黑气汹涌如涛,向两座小阵的中间冲撞过去,仙族弟子设立这两座小阵,原是互为犄角,以便守望相助,可又怎经得这大力涌来,眼睁睁的瞧着黑气将两座小阵分隔开来。

    原来这道黑气之中,差不多有两百名散修,如此众多的修士将法力合在一处,那又是多大的威能,就算阵法只能将诸修的合力发挥出三成来,那也是极其强大了。

    只是将两座阵法分开容易,想将两座阵法各自冲散,则又是极耗气力了。

    说来以原承天一人之力,未必就破不得这两座小阵,只他仙族弟子中不乏相熟的修士,更有姬氏弟子在其中,自己怎便出手?也唯有靠着这庞大阵法,来撕扯对手了。

    于是将那道暗藏二百人的黑气横在两座小阵之间,原承天再祭青光数道,来冲击两座阵法。

    这数道青光,亦是庞大无极,每道青光之中,皆蕴有百名修士之力,便是太虚之士,也是难以承受了。

    阵中的仙修之士见对方越来越是强大,皆是心惊肉跳,只当今日就要被困在阵法之中,眼见得青光冲撞不休,个个都是拚命占位方位,怎容这阵法被冲散了。

    至于那主阵者,更是心惊,原来那青光冲撞处,皆是阵法的薄弱之处,可见对方的阵营之中,实有高人大能。

    诸多仙族弟子心中忖道:“先前只当散修不堪一击,可以今日之战瞧来,却又比仙族弟子差了多少?只瞧这主阵的修士,我仙族弟子中就未必有人能超过他的。”

    原承天几次冲突不得,对仙族弟子的修为也是暗暗敬佩不已,仙族弟子单打独斗已是甚强,合在一处更显出玄承深厚的好处来。那阵法但有破绽,必定有人及时补上,这样的手段,却非散修可以相比的了。

    不过能将一群乌合之众捏成一处,又与诸多仙族弟子维持个平局,原承天心中也算可以满意。

    但两座阵法始终不破,原承天亦是为难,他在阵法变动时,也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可不知道是对方瞧不出来,还是认为是自己设的陷井,诸多仙族弟子,竟不肯轻易出逃。

    原承天无可奈何,看来只有亲自出手,借助龙诀慝影冠的威能,潜进对方阵法之中,再施以手段了。

    正想将阵主的位置交给赵七,忽听阵外有人道:“好庞大的一座阵法,不想散修竟有这种手段。”

    原承天循声瞧去,心中一喜,天可怜见,自己的救兵总算到了。

    那阵外之人正是令清禅,是原承天以一道信诀召唤过来。今日之局面,实需他与令清禅里应外合,才能将这僵局打破,既要使散修免遭过多损失,又可使诸多仙族弟子安然退去。

    原承天的良苦用心,又有谁知?

    那令清禅也不需原承天指点,飘然就入了阵法,仙族弟子见到令老祖亲自前来,如何不喜,而诸多散修之士有识得令清禅的,则是吓得亡魂大冒了。

    就听令清禅道:“此阵实不可破,诸位小友,速速随我离了此阵,再作道理。”

    仙族弟子齐声叫道:“我等愿遵法旨。”

    令清禅正想率众出阵,原承天那边,早将阵法露出一丝破绽来,双方的配合算是天衣无缝了。

    不想就在此时,一人笑道:“令老祖,我也来助你。”

    原承天瞧见此人,眉峰禁不住拧成了川字,此人不是叶老祖又是谁?

1289章 妙用激将斗玄承

    令清禅见叶老祖赶来,亦是吃惊不小。不过以令清禅大能大智,面上自是不会露出丝毫异样来,当下含笑揖手道:“早知叶兄光降,令某也不必巴巴的赶来了。”

    叶老祖笑道:“若是早知令兄来此,叶某自然也就偷个懒了。”

    二人相视大笑。

    令清禅顿了顿,才道:“令某原是担心诸位弟子杀伐过重,这才赶过来瞧瞧,现来看来,此阵大是不俗,一时竟是束手无策。若是强力破解了,却怕让散修们笑话,说我等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却是奈何?“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一亮,令清禅此言一出,可就束住了叶老祖的手脚,以叶老祖大罗金仙的境界,仙族老祖的身份,若是亲自动手,那可就成了以大欺小,胜之不武了。

    叶老祖将阵法瞧了瞧,也不由皱起眉头来,那阵法虽被黑云青光摭住了,又怎能瞒得过他的神识,阵中散修每个人都能探得清清楚楚。数百散修之士,境界至高者不过极道大成罢了,和自己着实是天差地别,若是亲自动手,着实是有以大欺小之嫌。

    这时赵七出阵喝道:“两位老祖光降,令人好不惶恐,两位老祖只管出手,我百散修若能死在大罗修士手中,嘿嘿,倒也不枉了此生修行。”

    这是原承天顺应令清禅之言,让赵七趁机出言讥讽,逼得叶老祖只能袖手。

    令清禅笑道:“区区散修之士,又何消我等出手,也罢,今日斗智不斗力,难不成这阵法当真能难住我等?”

    叶老祖暗暗点头,心道:“今日果然不能亲自出手,否了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一桩笑话?不如借弟子之手,将此阵破了便是。放着我与令清禅在此,难不成却破不得散修布成的阵法?“

    将阵法又瞧了瞧,心中已有了七成胜算,便对令清禅道:“令兄,这阵中有诸位仙族弟子布成的两座小阵,你我各主持一阵,破了这大阵如何?“

    令清禅道:“阵法虽非令某所擅,但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勉力一试,令某只算是附骥凤尾,一切还请叶兄主持大局。“

    叶老祖心中道:“天一神宫当初以灭界雷术逼迫仙族,这才取得仙族地位,想那天一神宫虽有万人,不过是凡界修士和一些昊天散修滥竽充数罢了,又怎会有多深厚的底蕴玄承?今日之战,只怕还需我多费些力气。”

    便笑道:“令兄何必过谦。”

    当下上前一步,已步入一座小阵之中,那边令清禅亦是与另一座阵法的主阵修士换了位置。两位老祖便要以胸中玄承,与原承天大斗阵法了。

    既然言语中拘束住了叶老祖,令清禅已是放下心来,虽然世尊尚不曾记得创世时的玄承,可原承天前世毕竟也是大罗金仙境界,其玄承亦是十分了得,足可以和叶老祖相抗了。而今日就算能勉强维持个平局,亦可逼得叶老祖无颜退走。

    叶老祖站定阵主之位后,对令清禅道:“令兄,你只管坚守阵法,且瞧叶某破此大阵。”

    令清禅揖手道:“令某谨遵法旨,坐看叶兄破敌。”

    叶老祖抬头瞧向赵七,道:“这位道兄,此阵何名,何不道来,且我瞧此阵的主阵者另有其人,也请唤来一见。”

    赵七笑道:“此阵叫做大罗周天阵法,着实不值一提,至于那主阵之人,叶老祖只需破了此阵,自然就能见着了。莫非叶老祖生怕今日输了斗阵,想记清主阵者的相貌,以便日后剪除吗?”

    叶老祖怎会与赵七计较。叹道:“道兄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下不急不恼,向阵中诸位仙族弟子传音授法,那阵法就为之一变,变成一座七星阵。

    这座七星阵法,与他人不同,叶老祖虽为阵主,却不去占住天枢之位。原来那阵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皆可成为阵法核心,因此变化无穷,比寻常的七星阵的威能,可就强出数倍来。

    这也就是仙族弟子个个玄承深厚,于仙修诸术皆是精通,人人足堪大用,才能让任一名弟子,都能担当大任。若是有一人玄承弱了些,这座人人皆为阵主的七星阵可就运转不得了。

    就见那阵法一转,身在天玑方位的仙族弟子便成了阵主,此修祭出一柄法剑来,向横隔在两阵中间的黑气斩去。就在他祭剑之时,阵中自然而然被带起一股旋风,亦向黑气冲去。

    阵法一经变幻,和刚才两名太虚之士主阵时可就大不相同了,原承天瞧得明白,这座七星阵一旦开始运转,那便会天枢转天璇,天玑变天权,就此循环不休,攻击不断。而因为七个方位皆可为阵主,那么此阵就轻易间寻不到弱处来,自己也就只能被动挨打,试问散修之士原就玄承不足,境界低微,又能撑到几时?

    虽知前景不妙,原承天还是将阵中一道青光引出,去与那天玑方位祭出的法剑斗法,这道青光有凝集了百人法力,实比对手为强,因此立时就将天玑方位的攻势压制住了。

    然而不等青光压得实了,天玑方位的修士早就转到别处去,天衡方位转到面前来,斜刺里飞起一道剑光,要伤黑气中的散修之众。

    原承天只得髓将青光纵起,迎向这道剑光,哪知青光与剑光稍稍一触,此方位的修士又消失不见了。玉衡方位上,三修鼎足而立,却不祭出法宝,乃是同时挥动法剑,卷起一道暗流来,原来这三修皆是杨氏弟子,同施大化神功。

    大化神功乃是杨氏弟子必修心法,虽因弟子仙基灵慧不同,而使得修为悬殊,可此功就算小成,亦是不可轻视,如今三剑同施,那威能自然颇为强大,又兼得了阵法中旋风不断,其威能更增一筹。

    而反观原承天这边,因阵中人数众多,散修玄承不足,想变动阵法着实困难,原承天连祭两道青光,却是同一批散修之士,百人法力之合虽是强大,可还能再用几次?

    若是不能尽快的想出应对之策来,这道青光很快就会衰弱不堪了,而阵中其他七百名散修,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场斗阵,自然以原承天大败而告终。

    原承天一人荣辱倒也无关紧要,但若是斗阵失利,百名散修还能活下几人?叶老祖就算不会亲自出手,那些个如狼似虎的仙族弟子怎能轻饶了一众散修。

    因此这场斗阵,那是绝对不能失败了。

    原承天这次不再将青光祭起,放那杨氏大修的大化神功去冲击阵中黑云,那黑云不得青光加持,自然一冲便为两截了。眼瞧着令清禅和叶老祖主持的两座阵法就要会合在一处了。

    令清禅虽然心向原承天,可又怎能做得过火,一旦两座阵法有机会合在一处,也就只好听之任之。

    就在这时,被冲成两截的黑气忽的青光大放,将三名杨氏修士牢牢罩住了,原来原承天因势利导,将阵法阴阳倒换,使得黑气青光攻守逆转。

    那阵法变动不易,可是变动属性,则全在主阵者的胸中玄承。

    三名杨氏修士措手不及,被这青光罩到,那青光之中,一来是凝聚了百余人的法力,二来更有无数法宝在青光中乱舞,这些法宝任一件都是微不足道,难入仙族弟子的法眼,可百件法宝同时袭来,则让人防不胜防。

    杨氏三修本来见大化神功破了黑气,自然立功心切,勇往直前,又怎会随阵法变动,让他人捡了便宜?哪知却被原承天趁机陷在青光之中。

    就听得两声闷哼传来,有两名杨氏修士已是受了重击,也亏得杨氏的大化神功防御力极强,青光中的法宝大多都被大化神功“大而化之”,否则定是性命不保了。

    叶老祖见此也是皱眉,急忙暗传法旨,让七星阵法加速运转,摇光方位的数名仙族弟子急忙抢到,将杨氏三氏救出青光。

    令清禅在另一侧悠然观望,心中暗暗点头,叶老祖的七星阵法处处皆强,换位祭宝施法如同行云流水,端的是堂堂正正,华丽之极。但原承天却以简单的阴阳之变从容应对,虽不能将这座大罗周天阵法的所有人力充分用到,却也用足了半数了。这份应变之能,亦是令人赞叹。

    原承天无法运转阵法,那是阵法的天然缺陷,就算如此,两相比较之下,却是占了不小的便宜,这场斗场,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原承天输了。

    大罗周天阵中的散修之士在见位两位仙族老祖出现时,无不亡魂大冒,只当今日性命难保,哪知被阵主巧加变化,散修毫发无伤,仙族弟子却伤了两个,自然是信心大增了。

    原承天暗道:“今日御众结阵,怎能不用禅言。”就将自创的字禅言逐次施来。

    “梵息“二字一出,散修之众自是灵息完足,心境大定,等到”斗“字禅言用毕,诸修心中斗志充盈,皆生死战之意。

    至于那个“统“字,其妙处在于使得诸修上下一心,众志成诚。散修之众虽是渺若微尘,可今日被原承天合到一处,却被凝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试问谁敢小觑!

    原承天瞧见散修之众精神大震,心中欢喜之极,若斗修为,他绝不可能是叶老祖的对手,可若是只斗玄承,以天下之大,原承天不弱于人。

1290章 大斗天罗名不彰

    刚才双方斗法,叶老祖虽是略受小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实因杨氏三修冒进之故。但饶是如此,以叶老祖大罗金仙修为,无法将原承天迅速压制,已是面上无光,又怎堪此小败一场。

    不过大罗金仙的心境,却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以灵识探去,叶老祖立时发现,对方阵中禅言密布,散修之士个个精神百倍,而青光黑云中蕴藏的威能,也陡然增加了三成之多。

    叶老祖心中恍然,原来主阵之人,竟然是北原清流大能之修,而绝非寻常散修之士,这也让他的心情略觉好受一些。

    他微微笑道:“不想北原禅师,亦入红尘。“

    原承天如何敢开口作答,还是由赵七做了个传声筒,笑答道:“昊天杀气冲天,又有何人能置身事外。“

    叶老祖叹道:“非是我等好杀,只因诸多散修愚钝,不堪教化,且又好高骛远,心中常怀不平之心,只瞧见一众仙族弟子手段高妙,便心中不服,一味的争夺讨要,却不知那大能之修,背后不知吃了多少辛苦。“

    原承天听到此言,也是低头思忖起来,叶老祖对散修之众虽是语气轻蔑,可说的倒也是实情。散修之众的确有不肯努力,却自怨自艾,只盼得轻轻易易,就能得了好处的。但其中苦衷,亦需直言相告。

    于是便再借赵七之口言,道:“大修所言,固然字字是实,但天下仙修资源,被仙族弟子占了成,公平二字,已是荡然无存。且以散修之众,虽是良莠不齐,可亦不乏那勤勉灵慧,心怀天下者。却不知对这些人物,又有多少机会出头。“

    叶老祖笑道:“天地既生万物,便有高低贵贱之分,又何来公平,山有万仞之高,地有数尺之洼,岂非也是天地之意?至于机会二字,岂能靠他人赏赐,仙族弟子点滴所得,皆是祖上其性命拼来,又岂可拱手让人。“

    赵七听到这里,心中虽有愤愤不平之意,却着实无可反驳,好在原承天及时传音过来,便一字字复述原承天的话语,道:“说来说去,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又何须赘述。今日闻叶老祖教悔,更坚我等散修向上之心,如今方信,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以昊天数百万散修之众,难不成竟无容身之地。“

    赵七复述完毕,只觉得胸中豪气干云,忍不住叫道:“说得好。“

    此言一出,叶老祖固是愕然,其他仙族弟子,则是哑然失笑了。便觉得这等散修之士,果然行事无稽,这世间哪有自称自赞的道理。

    叶老祖既知主阵者绝非赵七,那么赵七所言,定是在复述那北原禅师的说话罢了,却不知那位北原禅师有何忌惮,竟不敢开口说话。

    但转念一想,倒也释然,禅修之士,本就不愿轻入红尘,今日来此主阵,想来也是凭了胸口的一点善念罢了。事成之后,必然飘然远遁,又何必留下行迹,替自己惹下麻烦。

    这样想来,倒也觉得天下禅修之士,果然有他的好处,便是这般的逍遥自在,超然世外,也足以让人艳羡了。

    既然对方不肯开口,叶老祖也不便逼迫,否则岂不显得心胸狭窄了?

    二人说话之际,那阵中变化一刻也不曾止歇,但因散修得了禅言之助,阵法的威能增加不少,七星阵法固然巧妙之极,也着实占不到丝毫上风。

    至于令清禅主持的阵法,也只可自保罢了。叶老祖心中暗道:“原来这位令老祖却是不擅阵法,天一神宫,也不过尔尔。“

    但以今日之局来看,若是真的和令老祖合力胜了原承天,那又有多大体面?因此令清禅于此战无法插手,倒也正合叶老祖的心意。

    叶老祖计点胸中所学,再将阵法一变,却由七星而转三才,但三才中的天地人之位,每处则是七人一组,恰好是一个小七星。这便是三才七星阵了。

    此阵的好处,在于外方而内园,阵中小七星同气联枝,循环往复,自然是坚固之极,但三才之阵,本身却是重攻而轻守,而每次攻击又是七人联手,比起刚才的七星阵来,着实强大不少。

    就见天字位上,七名仙族弟子各施法宝,向令清禅这方冲来,势要将这座大罗周天阵法冲个七零落不可。七修祭宝之时,又得益于三才阵中的冲天杀气,那法宝祭来更添神威。

    原承天则是不慌不忙,仍是将阴阳之道用得淋漓尽致。若对手来攻,则以阵中青气相迎,若对手攻势略缓,则是黑气涌来,又是固若金汤一般,怎样也不让叶老祖与令清禅合在一处。

    只是那仙族弟子的法宝着实厉害,散修的法宝在数目上虽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可只需在空中一触,就可瞧去天壤之别来。

    往往一轮斗宝罢,散修之宝损了三成,而仙族弟子的法宝,最多是被损去油皮,失去数道神光罢了,其损失几可不计了。

    原承天心道:“这种局面,非撼天铃如何不出?“

    虽然叶老祖的境界高过自己太多,好在叶老祖一上来就被令清禅用言语拘束住了,绝不会亲自动手,因此这件撼天铃也不必担心被叶老祖收了去。

    就算撼天铃名头极盛,可以叶老祖的身份,又怎会贪图他人的法宝,因此在叶老祖面前,反倒不用担心撼天铃惹祸了。这也是对手强得太多的另一桩妙处。

    因此等到三才阵中再来发动攻击时,原承天瞧准了空中的七件法宝,立时将撼天铃祭到空中。

    就在那黑云极浓之处,传来的铃铃数声脆响,而这七名仙族弟子,恰无一名太虚之士,因此七件法宝如何能在空中立得住,件件丧魂落魄一般,就向阵中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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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散修之士祭来的几十件法宝,也同样被撼天铃一撼而落,此宝果然是百发百中,一丝儿也不曾辜负了其偌大的名声。

    那修士的神通,几乎有一大半是在自家的法身上,如今被撼天铃一出,将七件法宝齐齐摇落了,前来冲阵的七名修士皆是目瞪口呆。

    那修士没了法宝,就好比法剑失了锋刃,又该如何伤敌?慌忙去掐诀施法,可那七件法宝仍如泥牛入海,怎有在半丝回音。

    叶老祖点头道:“原来这件昊天之宝,却在禅师手中,以禅师之大德,倒也不负这件法宝了。“居然仍是不愠不怒,更不曾生出丝毫觊觎之心来,这份心境,也的确不辜负大罗境界了。

    再回想原承天当初将叶天弃击败时,那叶老祖亦是不曾有怨怪之言,可见叶氏族中,固然有叶惊海这样的失德之士,可叶老祖本人,倒也堂堂正正,不愧为昊天仙修的领袖之一。

    至于叶老祖心痛叶氏的镇族神将被原承天激将而去,则是因镇族神将关乎族中每名弟子利益,有损叶氏根基,却非个人荣辱,因此有所痛心也是当然。

    原承天再借赵七之口道了声“惭愧。”,这一次赵七不肯掠人之美,口中道:“老祖,我家禅师说了,那撼天铃是昊天之宝,胜之不武,但着实是因为形势凶险,不得不出,还请老祖见谅。”

    叶老祖笑道:“我等修士斗法,自该竭尽所能,才算是瞧得起对手,禅师若在我面前藏拙了,输了也就罢了,若是胜了,又让我情何以堪。”

    便是到此境地,叶老祖仍是恪守先前誓言,不肯动用一字半句法诀,更别说动用法宝了,他口中传音,让阵法再生变化,却是以步步主营之法,慢慢向黑云逼来。

    至于阵中失了法宝的仙族弟子,则各取备用法宝在手,却不再祭出,而是以仙兵妙式之法,要与散修斗个输赢。

    原承天的撼天铃再强,也不可能从修士的手中硬生生的夺宝,一时间黑云被这三才变阵冲来,竟被搅得大乱了,原承天极力变阵,才总算将黑云罩住了阵中散修,免得散修被冲到黑云之外去,那可是性命之危。

    幸好原承天一直都在运转阵法,等到叶老祖这次变阵攻来时,阵中散修恰好轮换了一遍,这也是阵中修士极多的好处。

    这些散修个个都是生力军,刚才是眼睁睁的瞧着同伴大施神威,尤其是伤损了杨氏修士那一阵,更让这些修士瞧得眼馋心跳,恨不得将身替代。此事日后传扬出去,可不就是一生的荣耀。

    现在原承天将阵法转了一圈,总算轮到自家上阵,自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前。

    就见那阵中的青气,又比刚才强出不少来,而三才阵中的仙族弟子刚才连战不休,真玄损耗实多,被这青气冲来,竟有力不能支之感,不得已连退数丈,将刚才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拱手让出了。

    眼瞧着双方绞着,实不知要斗到何时,令清禅心道:“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就想以三寸不烂之舌,相劝叶老祖就此撒手。

    但叶老祖以天罗境界,却不曾在此阵中占到任何便宜,就此罢手,其实已然有损叶老祖的尊严了。

    因此叶老祖能否被劝得动,实非他人可料。

1291章 唯留青鸟是为凭

    令清禅虽有心劝退叶老祖,可此刻叶老祖略显弱势,若此刻便下说词,反倒不美,只因叶老祖若是在劣势下退出斗场,又怎肯甘心?

    好在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就在令清禅沉吟之时,叶老祖重整旗鼓,将阵中三名太虚之士皆移到天位上,因此三才阵就变成以天位主攻,地,人二位主守之势。

    等到天位上七位仙族弟子展开攻势时,散修果然抵御不得,一道黑气被冲成四截,首尾不可相应,叶老祖也顺势与令清禅合为一处了。

    令清禅哈哈大笑道:“叶兄果然大能,如今你我二人合在一处,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叶老祖叹道:“诸修合力,固然难有一败,只怕也难求一胜。”

    放眼瞧出,虽然仙族弟子合在一处,可原承天的周天大罗阵法亦是浑然一体,阵中黑云青气变幻不休,却比刚才更加严整。

    原来原承天一边运转阵法,指挥散修御敌,一边以胸中玄承,修正阵法中的缺失之处。这座阵法,与叶老祖刚才所见又有不同了。

    叶老祖何等人物,自然瞧出这阵法越来越强,也就是自己与令清禅在此坐镇,对方不敢骤施全力罢了,若无两位老祖在此,仙族弟子又能逃得几人?jiiuzhua

    叶老祖的心思,再也瞒不过令清禅去,此修惊才绝艳,巧心慧思,实是昊天仙修界一等一的人物。他微微一笑道:“叶兄,以今日之势瞧来,昊天散修渐成气候,来日可期,着实是一件好事。”

    叶老祖大奇道:“令兄,叶某向你敬你胸怀天下,识事极明,怎的今日却颠倒了来说?其中或有深意,只恨叶某愚顿,难以明悟了。”

    令清禅哈哈大笑道:“世人只道养虎贻患,在令某瞧来,那养虎倒是可以避祸的。“

    叶老祖先是大为愕然,猛的心中想到一事,唬得脸色就是一白,喃喃的道:“养虎避祸,嘿嘿,叶兄之言,果然大有深意。“

    说到这里,他便向周天大罗阵法的核心处遥遥言道:“禅师,怨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之战,权当斗了个平手,你我就此息争证纷,罢战如何?“

    原承天心中暗舒了一口长气,虽不知令叶二人之言有何深意,可叶老祖既然主动提出罢战,又岂有不允之理。就向赵七传音过去,言明罢战之意。

    赵七已是欢喜之极,只恨诸多仙族弟子在前,不便手舞足蹈,因此听到原承天的传音后,立时大笑道:“叶老祖,别瞧我等人多势众,其实已近油尽灯枯了,再斗下去,怎有好处。叶老祖慈悲为怀,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皆是感激不尽。“

    赵七混迹昊天多年,自然洞悉世事人心,既见对方以大罗金仙之尊,主动提出和议,自己又怎能不给足面子。

    叶老祖见赵七言辞得体,心中也是欣然,这时那周天大罗阵法忽的一变,生门已开。叶老祖也不多言,便领着诸多仙族弟子径直出了阵法。

    令清禅自然也不便多说一字,也随着叶老祖扬长而去,一场危局,终在令清禅的斡旋之下,得以化解,也让原承天悬了许久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而他深思刚才令清禅对叶老祖下的说词,心中已有明悟,只是仍需日后见到令清禅之后,方能问个明白了。

    见仙族弟子远遁而去,原承天就将阵法一收,天地间的黑云青光立时消失不见。阵中数百名散修之士也总算现出身影来。

    就见诸修齐齐瞧向阵主之位,但那阵主之位却是空空如也。叶老祖尚未去远,原承天又怎敢除下龙诀慝影冠,也难怪诸修瞧不见了。

    一名修士对赵七急急的道:“七哥,那主阵的北原禅师却在哪里,怎的不让我等见一见,今日能够得以善罢,全仗禅师之力。七兄速速请禅师显身出来,也好让我等一睹金面。”

    此言一出,诸修立时嚷嚷道:“是极,是极,禅师快快现身,以解我等渴望之心。”

    赵七笑道:“禅师实有苦衷,不便与大家相见,不过诸位放心,我必会问明禅师的名姓来历,日后相见,方才有个说法。”

    就向原承天立身之处郑重施礼,道:“禅师,若是实有苦衷不便现身,万请留下名姓,否则这天高地厚之恩,我等如何能报?”

    原承天心道:“我若留下名姓,岂不是刹时就传遍天下了,又让我如何在仙会立足?”

    于是便道:“我等日后免不得有相见之日,到时再诉衷肠。但今日之会,只怕缘尽于此了。”

    说到这里,将身一纵,便要离开此处,那龙诀慝影冠何等神妙,诸修自然是毫无觉察。

    赵七是个晓事的,一听原承天之言,就知道原承天要走,忙叫道:“禅师,务必留下印记来,日后才好相会,否则我等无处报恩,岂不成了不知好歹之人。“

    原承天心中忖道:“怎好再驳赵七的面子,如此就走,也着实有些无情了。“

    就取出无界之剑,让青鸟遁出剑来,在空中绕行一周,这才道:“赵兄,诸位道友,日后相见,便以这青鸟为凭。“

    赵七心中大喜,将目光狠狠的向青鸟扫去,那是要将青鸟的每一处都牢牢的记在心中,其他散修之士,亦是如赵七一般,将青鸟瞧了个七遍,怕是连青鸟身上有几片羽毛都能数得过来了。

    片刻之后,原承天方才收起青鸟,赵七喝道:“诸位道友,今日禅师以青鸟为记,大伙儿可记住了,日后但凡见此青鸟,如见禅师本人,但有所令,谁敢不从者,莫怪我赵七翻脸无情。“

    诸修轰然应声,就有人叫道:“禅师之言,谁敢不从?七哥你往日精明,今日怎的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来。”说的诸修皆是大笑。

    原承天道:“昊天仙会之后,仙乱必起,还望在场修士,切记善保性命,那仙族的手段,此时实不可正面相抗。”

    诸修心中道:“这可是禅师下的第一道禅旨,如何不听?”忙齐声叫道:“遵旨。”

    今日之战若非原承天主持大局,这里近千之众,还不知能逃走几人,因此原承天这话,诸修感同身受,自然牢牢记在心中。

    但千名散修之士,与苏城内外数十万散修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那仙乱的大势,又怎可逆转,原承天思及此事,亦是心中大憾。

    便制灵符一道,将刚才的阵法所悟,尽数刻在符中,这才将灵符向空中一祭,道:“大家谨记这套阵法,更盼能广为传播,日后与仙族弟子相抗,或可赖此阵保命。”

    诸修又是轰然响应,原承天则趁着灵符在空中碎裂,现出阵法要诀时,自身悄然退去,自是人鬼不知。

    原承天也不除去龙诀慝影冠,直到悄然回到姬驿静室之中,这才将此冠收起,

    此次刀君虽是刀体散尽,好在收了七道刀魂回来,日后重修刀体,纵有千难险阻,好歹心中也有了指望。

    而思及刀君碎体一事,实有重重疑团,或因杨氏见刀君去意已决,杨氏挽留不得,这才不惜刀君碎体,也要求得一胜。但最大的可能,却是杨氏有莫大的苦衷,这才做出这巨大的牺牲。

    奈何种种猜测,却因刀君刀魂未能凝成,也不知该如何去证实了。

    这时姬府弟子,都在谈论刀君碎体一事,想来苏城中的仙凡之众,亦会将刀君之事仗为谈资了。jiiuzhua

    原承天本不想去听众人议论,以免触动心事,反致伤怀,可自己有破禁旗和神识在身,他人言论,又怎能听不到?

    就听有名姬氏弟子笑道:“杨氏好不可笑,居然要与苏氏争衡,今日连镇族之宝也碎体魂消了,那勃勃野心,可不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另有弟子道:“可不是?以杨氏上三族的地位,却做出这不堪之事来,日后何以服众?就算侥幸压倒诸大仙族,夺了仙会魁首,可若想领袖昊天,比起苏氏来,却是差得太远了。”

    原承天听到此处,倒也合乎自家心情,不免又听了下去。

    又有人道:“说到杨氏的实力,那是着实不差了,只是遇到我族承天,那可是千万年才出的一位奇才,就此失利,倒也不足为奇,若换了我是杨氏老祖,不如避实就虚,负了这一场又能如何?最后计点胜局,仍可压倒诸修的,又何必用镇族之宝孤注一掷?”

    旁边则有姬氏弟子道:“这就叫利令智昏,或是那杨氏心中过于自大了,不肯做一点让步,却不知过刚易折。嘿嘿,这对杨氏来说,实是好大的一个教训。”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免又是叹息一场。那杨氏的心思如何,他心中雅不愿去深究,心中只盼着与慕行云这一战早日到来,一旦此战结束,自己便可与九珑相会,策划重修刀君刀体一事。

    至于与九珑的双修之盟,原承天反倒报着无可而无不可的态度了,只因苏璇枢的心思,他已瞧得明白,在苏璇枢的心中,既然已认定了慕行云,除非慕行云身死魂散,否则又怎会更改?

    父母之命纵是要紧,但只需九珑心中唯我,我心中有九珑,便是天下人阻我,又有何妨。原承天念及此,那心情反倒一畅。

    (极忙日一更)

1292章 或有双雄争日月

    眼瞧着离下一场仙会斗法还有一日,想到对手乃是当今昊天九公子之首慕行云,就连原承天也颇有几分压力,姬氏弟子更是不用说了。

    而上一场慕行云再斗元氏雪鹤雪雁二修,胜得更加轻松,甚至连七月心刀尚未出手,元老祖就已代雪鹤雪雁认输,开仙会未有之例。而元老祖亲自开口认输一事,自然也使得慕行云名声大燥。对来日的慕原之战,粗略估算,或有成人看好慕行云。

    好在姬驿自姬老祖以下,对原承天皆是信心百倍。姬氏弟子甚震认为,此战过后,那昊天九公子的排名,只怕要大大的变动一回,而原承天名列其中,甚至列在首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原承天本来对声名一事向来不以为然,可此刻昊天仙乱在即,有多大的名声,便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也难怪世人对声名趋之若骛了。

    将紫罗心法运转三周天后,原承天不肯止歇,又将破解七月心刀之法反复推敲,七月心刀集两大神火的法则之力,断然是轻忽不得的。

    正在那里思忖得入神,忽听驿外守卫的弟子“啊”的叫一声,紧接着再次传来另一名弟子的惊呼之声,片刻之后,那驿门处忽的热闹起来,几乎整个姬驿的弟子,尽数涌到驿门处。也不知发生了怎样的事体。

    原承天既觉出异常来,不免将神识探去,哪知半空中亦遇到一股神识,两股神识在空中交织于一处,虽不曾真正斗将起来,却是彼此试探不休。

    原承天自来昊天之后,并不遇到过修得神识者,就算是昊天十大仙族的老祖,也不曾见过谁流露出神识来。

    当然,以诸位老祖大罗金仙境界,等闲不会轻易施展神识,其他金仙之士,也是这般,故而绝不能说昊天仙修之士修得神识者唯原承天一人,只能说原承天尚未发现罢了。

    因此今日遇到神识来探,原承天自是大感惊讶,就觉得那神识对自己极是好奇,屡次想避开自己的神识,要一探自己的修为。

    原承天的神识今日终遇对手。

    只是原承天只会让对手得逞,他在极力抵御对方神识的同时,也同样想一探对手虚实。然而两股神识在空中斗了半晌,居然是不分上下,这让原承天着实吃惊不小。

    自己的神识乃是三莲之境,且离四莲之境只隔了一层窗纸般的距离罢了,想来若能晋级极道,必可达成四莲神识了。

    而对手的神识既然能与自己旗鼓相当,那么必然也是三莲之境。

    原承天自来昊天之后,虽是境界低微,可因神识出类拔萃,倒也颇有一份自傲之心。且自己因有别出仙芽,便是未曾修出神识时,灵识也大大超过同级修士,修出神识之后,优势更为明显。

    这也是原承天可以跨境诛敌的最大保障了,哪知今日所遇的这名修士,却让原承天的自傲之心荡然无存。

    好在那修士倒无恶意,见神识相争不下,也就不再坚持,而是缓缓一收,以做试探。

    原来那神识相斗,比之灵识可就凶险的多了,此修若是将神识收得过急,必将会使原承天的神识长驱直入,那时必有损伤了。

    现在这修士将神识略收,其意就在于让原承天也慢慢收回神识,由此瞧来,此修与姬氏大有渊源,而原承天既在府中,此修自然不会逼之太甚。

    原承天同样也想到此点,因此见对方有偃旗息鼓之意,自然也将神识略略收回。二修就此达成默楔。

    那修士再次一收,原承天同样办理,片刻之后,二人皆收回神识来,也算是握手言和了。jiiuzhua

    虽是与此修罢了神识之争,原承天心中的好奇之心怎能抑得,当下步出静室,就向驿门走去。

    出静室之后,自庭院而至中门,再到驿门处,只见那驿门内已是人头攒动,姬驿诸修几乎尽皆于此了,就见那姬氏嫡系弟子个个神色兴奋,甚至有人的目光大泛泪光,而姬氏辅族弟子,亦有欢欢喜喜。

    原承天目光扫去,只见诸修簇拥着一人。此修身着灰袍麻鞋,一头乱发只用一根麻绳束着,瞧着穿着,不过是一名山野村夫罢了,怎有丝毫仙修之士的气像。

    再瞧此人的相貌,亦是令人吃惊,这人的脸上手上,也不知遭了多少伤损,那大大小小的伤痕重重叠叠,或新或旧,实难描述。此人猛的瞧来,其相貌好不丑陋,可奇的是,只需凝神去瞧,就会被其气质所夺,越瞧越是欢喜,就好似无双美玉包裹在石浆之中,只需偶露峥嵘,自然就让人倾倒。

    需知修士的肉身若是伤损了,自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恢复如初,但此人却是浑不在意,视这具肉身,也不过是臭皮囊罢了。由此观之,这修士的心境已然超凡脱俗。

    便在这时,原承天脚步声响,数人自原承天身后急急走来,原承天略略转身,瞧见姬春水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数名金仙修士。那姬春水双目直直的瞧着麻衣修士,竟对原承天视而不见,但原承天偷目瞧去,却见到姬春水的双目之中似有泪花闪动。

    离麻衣修士还有一丈时,姬春水猛的停下脚步,仍是直直的瞧着麻衣修士,这时他目中的泪光已被隐去,重换了副凝重肃然之色。

    那麻衣修士见到姬春水时,神色仍是从容,只是微微一笑,可那目中的愧疚之意,诸修皆是瞧得明明白白。

    麻衣修士缓缓揖手,口中道:“姬氏弟子秋渊见过长老。”

    姬春水叹道:“罢了。”

    那麻衣修士忽的一整衣襟,双膝扑通跪地,又道:“爹爹,孩儿不孝,一去三十年,不曾侍在膝前,不知爹爹可否安好,修行进益如何。”说到这里,声音已有哽咽之意。

    见到此修称呼姬春水为爹爹,原承天怎不吃惊,这才明白,先前麻衣修士揖手为礼,那是姬氏弟子见到长辈的礼数,此刻跪倒问安,则是居家的礼节了。

    姬氏弟子自然是先族而后家,这是万万错忽不得的。

    姬春水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来,在姬秋渊肩上轻轻一拍,喃喃道:“痴儿,爹爹一向都好,只是向来思念你得紧,如今见你无恙,心中怎能不喜。”

    口中虽说出个“喜”字,两行老泪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流将下来。

    姬秋渊伸出手来,将姬春水按在自家肩上的那只手掌握住,姬春水反手握紧,二人执手相看,皆是无语凝噎。

    姬氏诸修瞧见此景,心中好不心酸,不过那父子睦违三十年,今日终得相见,亦是莫大之喜。因此满堂之上,总得来说则是喜气融融。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中,姬春山大步行来,远远就叫道:“难不成真是秋渊回来了?我倒要好好瞧瞧,三十年不见,秋渊有何进益。”

    大步走到姬春水父子面前,那姬秋渊也不起身,仍跪在地上行礼,这是待姬春山如父了。

    姬春水上下一瞧,喜的合不揽嘴了,叫道:“三十年前不过是羽修之境,此刻竟是极道大成了,这还得了,这进步之速,竟是超过我与你爹爹了。”

    姬秋渊道:“怎敢与长老相提并论。”jiiuzhua

    姬春山将眼睛一瞪,道:“怎的不能比?若姬氏弟子,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千年之后,姬氏如何在昊天立足。我姬氏未来之望,尽在你身,你且不可妄自菲薄。”

    当下把姬秋渊拉将起来,笑道:“速速与我去见老祖。”

    回头瞧见原承天,忙又笑道:“承天也在这里,最好不过。承天,你且在这里稍候,等我领着秋渊见了老祖,再让你二人亲近亲近。“

    原承天忙答应了,姬春山与姬春水二人,就领着姬秋渊去见老祖。姬氏弟子也齐齐涌了过去,虽不便进入老祖内堂,却齐齐在堂外候着。

    原承天也不过找人询问,只需凝神一听,就从姬氏弟子口中,得知姬秋渊的经历了。

    原来姬秋渊尚未达成仙修境界时,便已名燥昊天,与慕行云诸修并称为昊天仙族九公子。但此修心高志大,竟认为姬氏族传诸多绝学难臻大化,无法与其他仙族顶尖法术争衡,竟要以一己之力,独创一门绝学出来。

    独创绝学也就罢了,可视姬氏绝学为无物,岂不是欺宗灭祖之举?也亏得姬老祖生性随和,不曾治他的罪过。哪知姬秋渊一意孤行,以羽修之境界,竟要去七界游历,就此一去三十年。

    那姬秋渊本也算是昊天仙修界的后起之秀,当初以羽修境与他人争衡,视仙修境界之士如无物,其风头之劲,就连慕行云也压住了。因此当时诸修皆以为,那姬秋渊若是仍留在姬府,九大公子之首非他莫属了。

    如今三十年不见踪影,自然声名湮没了,除了姬氏诸修,谁还记得昊天九公子之中,有一个姬秋渊。

    原承天忖道:“此人一心自创绝学,其志不小,三十年之内,自羽修境而至极道大成,亦是难得。更修成神识,可见此后前途不可限量了。”

    忽听一名姬氏弟子道:“当初秋渊与慕行云并驾齐驱,只因慕行云得道甚早,境界比他高了些,因此不曾斗过法,如今秋渊既然回来了,又是极道之境,岂不恰好是慕行云的对手?”

    (感谢未世之境,温布尔登一力加持)

1293章 神功造化惊天下

    原承天听到此议,倒也不置可否。此刻他在仙会斗法的目的,唯剩下了名扬天下,以便增加影响力罢了。与世间追名逐利之士不同,原承天求得令名,也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最终所求者,不过是“天道”二字。

    若能与慕行云一战固然是好,若是不然,也只是增添了一丝遗憾而已。唯一所虑者,则是慕行云会因此耿耿于怀,毕竟慕行云自降境界的原因之一,就是与自己公平一战。

    若是仅以此考虑,这个极道正选之位,是不能轻易交出的。jiiuzhua

    但姬秋渊昔日与慕行云同为昊天后起之秀的双璧,此次归来,恰又赶在姬慕争锋之前,其心思不言自明。

    姬春水原就不肯让自己入选极道正选,一心只盼着以姬氏嫡系弟子出战,如今姬秋渊归来,岂是正遂了他的心意。想来姬老祖定在为此事为难了。

    正思忖间,姬春山走出内堂,就唤原承天进屋议事,另又唤了几名姬氏金仙入内。瞧见情景,不光是原承天,就连姬氏其他弟子,也知道今日议题了。

    原承天与诸修来到内堂,分位次坐下来,原承天既为姬氏卿族,其位反在姬春山之上了,姬秋渊瞧见原承天在姬春山右侧坐下,不免将眉头微微一皱。

    而姬春水坐在那里,神情虽是古井不波,却将双拳紧紧握住,看来此事亦让他为难了。

    原承天替姬氏出场数次,皆是大胜而归,其实力已不容置疑,又怎便轻弃?且原慕之战,亦是众望所归,姬春水若是因私而废公,在姬氏诸弟子面前,又该如何自处。因此在座诸修中,反倒以姬春水最是为难了。

    等诸修坐定,姬春山开口笑道:“好教诸位欢喜,秋渊此刻归来,不但已达极道大成境界,且创出一套功法来。今日唤诸位来此,一来是向春水道贺,二来,亦是要请诸位来考较一下秋渊。瞧瞧其自创的功法究竟有何妙处。“

    此言说罢,原承天与诸位姬氏金仙自然转向姬春水父子,一贺姬秋水父子团聚,二贺姬秋渊神功大成。一时堂上笑语欢声,其乐融融。

    姬春山等诸修叙礼罢,就对姬秋渊笑道:“我姬氏大能尽集于此。秋渊当可尽展所学,却不知你所创功法,又是何种名目?“

    姬秋渊立起身来,先向姬老祖深施一礼,其后转向诸修道:“放着诸位大能大德在此,秋渊好不惶恐。秋渊创此功法,而是经历七界所得,名为大造神功,此功自虚而实,从无中而化万有,故而有大造之名。“

    听到这“大造“二字,别说堂中诸位金仙,就连姬春水也是皱眉,缓缓道:”秋渊,这功法之名,只怕太过了。昊天功法法宝,自有定名之法,是为灵,仙,真,神“。那个神字岂是轻易用得?而大造二字,除了那创世世尊,他人岂可擅自用得?“

    姬秋渊道:“长老此言极是,但晚辈用这大造二字,都是另有其因,只因晚辈为创此功法,虽游历七界近三十年仍未所得,不想却于近日有幸得天地之赐,遭逢绝大机缘,就此创出这套功法来。“

    一名金仙问道:“不知秋渊遭遇怎样机缘,却又与功法定名有何关系。“

    姬秋渊微微一笑,屈指轻轻一弹,指尖上便绽放火苗一朵,此火色呈淡紫,瞧来华丽异常,且不知为何,这紫色火苗不可久视,否则心中就会怅然若失。

    姬老祖一直不曾开口,此刻见姬秋渊弹出这点紫焰来,不由开口道:”原来是秋渊得天地垂青若此,姬府上下与有荣焉,既逢此焰,那大造二字倒也用得,且昊天仙修界,亦因此焰获无上福缘。“

    言语之中,极是欣喜。

    原承天瞧得明白,原来那紫焰便是金锃紫焰了,原承天昔年在九渊之中,亦曾得遇,却是失之交臂。不想姬秋渊的福缘深厚若此,竟能得此焰归来。

    且细观姬秋渊指上紫焰,竟赫然是金锃紫焰本体而非一丝焰火,这就更加令人吃惊了。

    那金锃紫焰原有造化之功,世尊将其派往天外灵域,以造灵域万物,若是姬秋渊所创功法与金锃紫焰有关,“大造“二字自然是可以用得了。

    姬秋渊这才道:“我得遇紫焰之时,是在九渊地宙之中。此焰因造天外灵域万物,已然是耗尽神力,瞧其威能,也不过是昔日的万分之一罢了。秋渊以神识探其焰灵识,方知其本被困灵域废墟中多年,后因机缘巧合,自那废墟中逃逸出来,不想却遭戾凤觊觎,几遭不测。“

    原承天暗暗点头,姬秋渊所言之事,自己也算是亲身得遇,只是不想那紫焰逃出天外废墟之外,却遇着了戾凤,紫焰平生经历,亦算是一波三折了。

    姬秋渊又道:“那戾凤乃是仙庭火凤戾气凝成,其体内之焰虽是强大之极,终不可与火凤相比,因此见到紫焰,就想夺而用之,以便借紫焰之威能,修成戾凤神火。“

    姬春山道:“若让戾凤此谋达成,而紫焰不存于天下矣。但以秋渊之能,又如何能参与此事争端?“

    姬秋渊道:“戾凤若得紫焰,又将九渊大帝置于何地了?因此那大帝便在戾凤与紫焰争执之时,出声警告,戾凤这才悻悻而归。秋渊便奉大帝法旨,将此焰带出九渊,不仅如此,那大帝更是施展神通,送我回归昊天,否则以秋渊之能,也不知会在九渊之中沉沦几时。“

    诸修听罢,又是欢喜,又是嗟叹。紫焰与戾凤之争,瞧来遥不可及,却攸关天下大事。如今五界不稳,诸神有失,若是再失了紫焰,但五界重创,更是困难重重了。

    姬春山道:“原来是九渊大帝亲自出面送你归来,秋渊既得紫焰,又遭遇九渊大帝,这等福缘真个儿羡煞旁人。“

    姬秋渊微微一笑道:“紫焰为世间奇物,唯大德者居之,那九渊大帝只不过是借秋渊之手,将之带回昊天罢了。试问如此造化之宝,秋渊如何敢窃据为己用。日后但遇有缘,那紫焰自然另有其主。“

    姬老祖暗暗点头,姬秋渊得此天下造化奇物,却是不骄不燥,其心沉静如水,倒也难得,看来这三十年历练,不光境界有成,那心境修行更是难得了。jiiuzhua

    一名姬氏金仙道:“秋渊既言所创功法与紫焰相关,且刚才又言,这大造神功可无中生万有,难不成竟可生造万物不曾?若是如此,着实令人心惊,且必是昊天第一功法了。“

    姬秋渊道:“秋渊本心欲创的功法,实与紫焰属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因那造化之功,岂是我这位凡夫可以创出的,直到遇着紫焰,方才一朝顿悟,因此这大造神功,实以恢复紫焰神通为主,至于这套大化神功对我有多大好处,却在其次了。“

    姬老祖道:“秋渊心怀天下,不计个人得失,着实令人欢喜。且将这大造神功试演一番。“

    姬春山早从姬秋水处取来五界残卷虚宝,就将这虚宝展开,放姬秋渊入内试演神功,诸修皆是凝神静气,怎肯错过分毫?

    姬秋渊纵身进入残卷虚宝之中,将身立于一座青山之上,将手一拍,手中便多了一根紫竹杖。

    原承天瞧得明白,姬秋渊手中这根竹杖,亦非寻常之宝,其名为昊天九节紫竹,与凡界天南翠竹,魔界五宝黄竹并称为三大灵竹。

    三大灵竹各有妙用,而昊天九节紫竹,若得而用之,其玄感之强,实在昊天诸宝之前,与大造神功亦算是珠联璧合了。

    姬秋渊紫杖点出,那杖头就生紫云一朵,紫云再现一物,却是一朵鲜花,瞧来好似初沐雨露,娇艳欲滴。

    诸修虽在天地五界残卷之外,却好似能嗅到这鲜花的香气一般,个个都是精神大震。

    说来那朵鲜花并非有名灵草,但此花至实而无虚,绝非幻像变化了。那造物之能,除了世尊与紫焰之外,谁人可持,姬秋渊既可以大造神功造化出一朵鲜花来,又何物不可造?

    这样说来,只需修得大造神功,就真可无中而生万有了,无论是世间怎样的宝物,皆可随手造出,这样思来,又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因此虽只是一朵无名鲜花,也令在座诸修震惊若此。

    姬秋渊紫杖连点,刹时造出百朵鲜花来,果然是百紫千红,姿态各异,就将将青山之顶,打造的如花园一般。直让人瞧着目眩神驰。

    姬春山叫道:“秋渊,可否造得出活物?”声音亦是轻颤不已,足见心中激动了。

    姬秋渊道:“既是长老有令,秋渊勉力一试。”

    说罢再施法诀,那杖中又现青云一朵,只过了片刻,那青云中心处,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原来是一只最寻常不过的麻雀。那麻雀探到四周并无危险,这才欢快着跳跃而出,在那花丛之中纵横飞去,倒也快活之极。

    忽见几只小虫飞来,在那花丛中嗅花食草,麻雀瞧见小虫怎不欢喜,便在那里捕虫啄食。不想才啄得几个,空中飞来一只白鹞,瞧见麻雀就凌空扑下,等那麻雀瞧见时,已是来不及了。被白鹞一把捉住,只是哀哀的叫了几声,就再无声息了。

    画卷虽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副的鸟雀捕食情景,却让卷外诸修瞧得心旌摇荡不休。

1294章 卷中试斗逞玄承

    这时姬秋渊于花草虫雀之后,再造狮虎马牛,那山顶处变得好不热闹。大化神功竟神妙如斯,而姬秋渊伫立峰顶,好似世尊再世一般。

    姬春山越瞧越是兴奋,叫道:“秋渊,此功被你创出,莫非是那五界重建之任竟是由你担负?可怖,可怖。”

    姬秋渊忙摆手道:“长老这番话,可折杀秋渊了。”

    这时他手中紫杖再点,那空中便是乌云滚滚,再一点,则是天闪雷鸣,狂风阵阵,原来不仅此神功不仅可造生灵,便是连这风云雷电,亦可随手造出。

    刹时大雨倾盆而下,卷中地面上,渐渐的就汇水成河,片刻之后,更是水势滔滔。

    诸修心中凛然生畏,姬秋渊如此神通,宛若世尊在世,天地之物,无所不造,若是再能造出天材地宝,异兽灵禽来,那世间气像,岂不是顿然而变?

    然而就在这时,姬秋渊造出的第一朵鲜花忽的迅速枯萎下来,从那枝上掉落。紧接着,便是落花纷纷,山顶这处小小的花园刹时就落花成雨,而花瓣落地之后,则是极快的化为黄土,就此湮灭。

    再其后,园中的虫雀亦是迅速衰老,很快也是身躯**,化为黄土,与此同时,山下也是雨停风住,云开雾散。刚才那百花争艳的景象,好似昙花一现,繁花似锦,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

    诸修瞧到这里,皆是目瞪口呆。那花草虫雀瞬生瞬死,那么造来又有何用?

    姬春山更是一团欢喜化为乌有,心中好不茫然,喃喃的道:“秋渊,怎的却会如此?”

    姬秋渊神色尴尬,喃喃的道:“想来是我修为不止所致,且金锃紫焰神通未复,故而所造之物皆如昊花一现了。”

    姬春水不忍见他难过,忙道:“造化万物,乃是世尊的神通,其后世尊邀请金锃紫焰去天外灵域造化,那也需世尊御控不可,想来其中另有玄机,单凭紫焰,如何能担负起此项大任。大造神功虽有极大缺失,但若想大成,自然非一日之功。好在那风雨雷电虽然也是稍纵既逝,却可取而用之,用来斗法对敌,再好不过了。”

    一名姬氏金仙也道:“春水长老所说极是,大造神功虽不能真个儿造化万物,但便是昙花一现,亦有极大用处。秋渊日后苦修此功,必定有所成就。”

    但诸修虽是极力安慰,却免不了失望之情,大造神功所造之物若不能长存于世,则此功又有何用?

    其实在原承天看来,大造神功虽然无法真个儿造化万物,但亦算是极强大的功法,正如姬春水所言,以此功用来斗法对敌,实是最好不过了,试想若是瞬间造出强大的异兽灵禽灵虫来,就算是方生方死,那对手又该如何应付?比起乾坤笔来,大造神功可就强得多了。

    至于大造神功难造万物,其中的玄机原承天也算是略知一二。只因大造神功或有重大缺陷,难以通达天地,故而不为天地所证。山顶百花瞬开瞬落,虫雀方生方死,那是仙庭时兽不曾加持之故。故而姬秋渊所造之物时间流逝极速,一瞬便是千万年了。

    那天地玄机最玄奥的,便是那“时,空”二字,大造神功此后需得在这二字下苦下功夫,方有所成。

    只是原承天此刻是姬秋渊潜在的对手,身份着实尴尬,若是直言不讳,姬秋渊未必就能听得进去。

    这时姬老祖开口道:“秋渊所创大造神功虽有缺陷,亦不失为一项强大的神通妙法,还盼秋渊日后勤于明悟,想来大成可期。”

    姬秋渊道:“老祖教诲,秋渊铭刻于心。”

    一名姬氏辅族金仙道:“秋渊所创神功虽于大造二字尚难达成预期,在下却极盼一睹此功的斗法神通,不如请秋渊再来一试。”

    姬秋渊将手一摊,道:“惜无对手,只怕难显此功威能。”

    辅族金仙笑道:“我等修为与你相差太多,哪能下场与你试演,倒是原卿虽是仙修大成之境,但实有跨境之能,或能与秋渊一较。”

    姬秋渊喜道:“若蒙原卿下场指点一二,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一回一答,倒也配合默楔,如此一来,可就逼得原承天入卷去,与姬秋渊一战了。看来这应该是姬秋渊早有安排,特请那位金仙来做戏罢了。

    只因原承天此刻为姬氏卿族,身份极高,姬秋渊若是直言争夺极道正选,那是对原承天的大不敬,亦抹杀了原承天先前所立功劳。以姬氏诸修大德,如何能做得出?

    但姬秋渊与慕行云渊源不小,与慕行云一战之心极其强烈,若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姬氏诸修心中亦是不忍。

    因此以试功之名,行较量之实,也就是成为不二的选择了。

    原承天怎能不明白诸修的苦衷,一来他的确不肯轻易放弃与慕行云之战,二来他对大造神功实有诸多好奇,也极盼与姬秋渊试斗一番,以便印证自己对大造神功,乃至金锃紫焰的诸般猜测。

    当下微微一笑道:“秋渊境界远高于我,在下若是下场,岂不是自取其辱,好在这只是族内试斗,又是为了让诸修一睹大造神功的斗法神功,在下也就只好勉力一试,还盼秋渊手下留情,莫要让我输的太过难看。”

    姬秋渊见原承天这般痛快答应,也是一怔,神色中不由露出讪讪之色来,忙道:“原卿言重。“

    而在座诸修心知肚明,偷眼去瞧姬春水,那姬春水的脑袋早就低下了,怎敢去瞧诸修的目光?

    姬老祖心中则道:“若不让秋渊与承天一试,只怕这对父子必定耿耿于怀,春水,秋渊皆是姬氏柱石,也该给他们这个机会才是。”

    于是笑道:“秋渊此次归来,骄狂二气消去不少,争强之心却不曾少去半点。也罢,不让你与承天一较,你等如何甘心。”

    “你等”二字,几乎已然挑明是姬春水在背后主事了,而当着诸修之面说出此言,实有微责之意,姬春水满面通红,羞的几欲动用地遁之术,钻进地下去。

    但姬春水纵是对姬秋渊有所偏心,但舐犊之情,人皆有之,诸修怎不体谅?

    原承天当即向姬老祖一揖,飘飘然入了天地五界残卷虚宝之中,与姬秋渊相对而立。

    姬秋渊此时惭色未消,见到原承天到来,一揖到地,道:“原卿着意成全,秋渊铭感五内,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原承天笑道:“区区小事,何必介怀。”

    心知那秋渊绝不肯先行出手,口中道:“秋渊小心了。”手中抹出紫罗天雷诀来,空中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向姬秋渊劈去。

    他知道姬秋渊的大造神功善造五行变化,紫罗天雷在别人面前或许是神通惊人,在姬秋渊面前,则是不值一提了。这也是相生相克之理。

    姬秋渊亦明原承天的好意,心中更是羞极,忙道:“原卿不必留情。”

    手中紫杖点处,紫云便生,那紫云之中亦生出一道雷电来,向空中的紫罗天雷迎去。

    就见两道天雷,好似同生同长的一般,哪里有丝毫分别,半空中撞到一处,顿时纠缠到一处,那雷光就一寸寸相互抵消,刹时消时不见了。

    原承天心道:“紫罗天雷乃天地正雷,混沌第一道雷光是也。而秋渊的大造神功,亦能造出此雷来,看来大造神功也算是得窥造物之玄机了,此功若能大成,实为天地之福。”

    想来九渊大帝能将姬秋渊亲自送返昊天,其中必有深意,恐怕不是假姬秋渊之手,将金锃紫焰送回昊天这么简单了。

    心中念及此,也就立意要试出大造神功的诸多威能来,因此不等雷光消失,就祭出一只斧文之兽,此兽体型不大,似猫如虎,去势好比闪电一般,向姬秋渊猛地一扑。

    姬秋渊见原承天动用如此绝技,喜的大叫道:“来得好。”紫杖点处,也现一虎。此虎肋生双翼,亦是混沌异兽,如今诸界不存,唯在仙庭藏身,名叫雷火双翼虎。

    姬秋渊能造出雷火双翼虎来,显然并非其玄承所出,而是得益于金锃紫焰之助了。

    原承天心中更喜,暗道:“那金锃紫焰乃朱雀之子,又得世尊垂青,以接替金锃神光造化万物,果然是玄承无双。日后若是重修五界,怎少得了紫灿之助。”

    就见雷火双翼虎左翼一扇,则生一道紫雷,右翼一扇,便是一团天火,惊得黑虎闪身躲之不迭,哪里还能欺近姬秋渊。

    两只虎在空中剧斗不休,一个是身子灵便异常,一个是双翼奇术难挡,一时间倒是斗了个难分难解。

    原承天不肯稍停,斧文之兽源源不断,空中奇兽纷呈,向那姬秋渊扑去。原承天胸中本有千杀劫果,但所化之兽何止千数?姬秋渊本来以自己仗紫焰威能,紫杖造物之术天下无双,哪知原承天所化之物,却是更胜一筹。

    心中原有的一点骄狂之意,在原承天的无双玄承前,已是消散得干干净净。

    当下打点精神,紫杖急速点出,也迅速化出种种异兽灵禽来。

    卷中这场斗法,就好似昔年仙庭之战重演一般,在诸修看来,也就是好看罢了,可瞧在姬老祖的眼中,不免触动往日情怀,引来长长的一声叹息。

1295章 昔日记忆泛微尘

    当年那场仙庭之战,世尊所诛杀者皆是大凶大能之兽禽,而紫焰生来也晚矣,所见过的兽禽又怎能与世尊相较。因此场上这场兽禽大战,姬秋渊己是大落下风。

    不过那斧文之兽虽是厉害,亦有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大多数兽禽一旦出现过一次,就不可能再次出现了,又怎及大造神功可以随心所欲。

    原承天连出数十位斧文之兽后,就不肯再出,正想转换其他法诀,或另用法宝。可忽然之间,当年大战的点点滴滴汇进神识之中,面前法诀乱舞,兽影幢幢,自有万千气像,让原承天又惊又喜。

    与此同时,当初世尊在这场大战时曾动用过的神通,似乎也被激动了一般,在脑里闪动不休,只可惜想去捕捉时,却又稍纵而去,总是难以清晰。

    原承天深知这是令清禅那杯仙庭净水正在慢慢发挥用处,助自己回忆起当初的点滴玄承来,那世尊的玄承何等庞杂,若想通盘忆起,以自己的境界又怎堪忍受,只怕当场就要玄爆了。

    因此只需每次记得个一丝半点,也必定是获益无穷。

    当下也不去勉强去捕捉世尊的玄承闪念,而是将脑海中的出现的种种灵禽异兽一一过目,这是也是原承天当前最方便仗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斧文之兽的内容可就大大增加了,原先担心那斧文之兽用一次便少一次,可现在才知道,当初世尊诛杀的灵禽异兽实难计数,因此斧文之兽的内涵,也可以算得上是无穷无尽了。

    于是就去了心中的担心,再祭一兽出场,乃是一条金龙。此金龙为当初黑龙座下强力战将,若是换了昔日,原承天怎舍得动用?可现在才知,世尊当初在仙庭之乱时,因龙族为攻占仙庭的主力,自己所诛杀的龙族竟是不可胜数,便是这种金龙,也有十几条之多。着实不会担心以后无法祭施。

    就见这金龙出场之后,昂着就是一声嘶吟。这声龙吟一出,别说画卷之中群兽慑服,就连卷外姬氏诸修也是心中战栗不已。真龙之威,竟至如斯。

    那金龙再摆龙尾,向场中的造化之兽扫来,真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场中异兽灵禽扫荡个干净。虽说造化之兽神妙无方,可此金龙一出,谁可争锋。

    姬秋渊毕竟心境不足,被这金龙一番嘶吟,又兼得画卷之中龙息回荡不休,竟生出胆怯之心来,紫杖之中再出变化了。

    姬老祖忖道:“世尊的身份此刻还是莫要暴露的好,此战实不可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开口道:“罢了,今日之战,胜负已明,不必再斗下去了。”

    姬秋渊默默点头,虽然那造化之物无穷无尽,但若是真个儿斗法,这条金龙一出,自己的造化之物皆被压制,原承天只需再祭法宝法术,自己可就抵挡不住了,其劣势也是明显之极。

    想到自己游历三十年,苦心孤诣所创神功,终不及原承天的一条金龙,心中自是怅然若失。

    姬老祖不用去瞧,也知道姬秋渊心中所想,便笑道:“秋渊所创大造神功,着实潜力无穷,等到仙会之后,需得会齐族中大能,共同参悟。若是大造神功创制大成之后,可列为我姬氏族传之技,秋渊之名,当可永留姬族了。”

    姬秋渊听到姬老祖这般说来,心中喜极,大造神功能被列为姬氏族传之技,那是多大的荣誉,与此相比,与慕行云的这场斗场,又算得什么?

    急忙跳出画卷,在姬老祖面前跪倒,高声道:“多谢老祖抬爱,弟子定当竭尽全力,补完大造神功,方不负老祖雅望。”

    这时原承天仍立在画卷之中,瞧其神色,其心思也不知在何处,只知道忽而面露微笑,忽而隐现杀机,忽而低头沉思。那手中法诀也是掐个不停,随着法诀变幻,身边青云白莲紫气环绕。以在座诸多金仙玄承,竟也瞧不出那些法诀的玄奥之处。

    姬老祖忖道:“莫非世尊触动心思,回忆起昔日玄承?”

    于是忙向诸位姬氏弟子做了个手势,令诸修悄然出屋,不可打扰。诸修心中猜测不定,但自不敢违了老祖的法旨,轻悄悄离开内堂。而姬老祖等诸修去后,就在画卷外替原承天护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承天忽的回过神来,向卷外一瞧,才知诸修已然离开了,卷外只有姬老祖一人。

    原承天慌忙离了雪卷,不及开口,姬老祖就笑道:“恭喜世尊回忆起前情往事。想来必有收获了。”

    原承天却摇头苦笑道:“世尊的法术玄承,怎是我此刻修为能明悟的,虽得了些吉光片羽,却是难成体系,终究无用。”

    姬老祖道:“世尊不必着急,当年之事隔世暌违,怎能轻易记得,今日之战,或因触及仙庭大乱往事,这才激发出来,其后若想忆起前情,除了需得境界提升之外,亦需得机缘巧合才是。”

    原承天道:“承天聆教了。”

    姬老祖道:“今日与秋渊试技,着实是情不得已,族中事务繁杂,便是身为老祖,亦不可擅专。”

    原承天听到姬老祖竟是在自责了,忙道:“区区小事,又何必挂怀,秋渊才华惊世,实为姬氏未来柱石,大造神功更非寻常法术,定可传扬千万世,便因着此故,承天也自该略助一臂之力。”

    姬老祖摇了摇头道:“秋渊创此神功虽好,只怕缺陷实多,也不知该如何增益补完,且这等功法,本该是世尊的手段。不知那九渊大帝刻意成全了秋渊,又是怎样的玄机。”

    原承天道:“我昔日游历九渊,亦曾有缘与九渊大帝一会,大帝之心极慈极仁,五界得存,皆赖大帝维持。想来大帝刻意成全秋渊,定是一番好意。”

    姬老祖默默点头,虽经原承天一番安慰,可他又怎能心安,世间至宝神通,非大德者不能居之,非则反生祸患,他心中猜到了大帝的一点心思,却不肯深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原承天亦明白老祖心思,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了,只能默默无言。

    第二日就是满城仙凡期待已久的原慕之战了,而仙会安排,亦是顺从众人之意,将原慕之战安排在第一场,杨氏与元氏之争,则是在第二场了。

    原承天随同姬老祖以及姬氏诸修离开姬驿时,便收到九珑的信诀,原来九珑诸事准备停当,唯等到此战之后,就要让原承天速速离开苏城,去城外与她会合,共商谋夺刀君魂灯一事。

    原承天便将此事只告诉姬老祖一人,姬老祖自是应允。何况慕原之战后,原承天极道正选之务也是大功告成,那姬氏在仙会中最终排名如何,已非原承天所能影响了。

    只是姬氏此次仙会的结局,恐怕是差强人意,昊天上三族终究与姬氏无缘了,这在金盘玉珠上的预兆已明。但原承天思之再三,还是不忍合盘托出。

    姬氏诸修刚刚来到空中金光处,远远到瞧见慕天凡领着一众慕氏修士在那里静立着,似在等候姬氏诸修。唯有慕行云不在阵营之中。

    不等姬老祖揖手为礼,慕天凡已飘然而至,携起姬老祖的手臂,笑道:“今日姬慕极道之战,牵动万千人心,我慕氏在仙会之中,能有这番战果,已足可满意。此战是胜是负,端的没那么要紧了。”

    姬老祖一听此言,便笑道:“天凡兄说的是极,无论此战是胜是负,那姬慕的交情,皆是只增不减。”

    慕天凡哈哈大笑道:“得姬兄一言,慕氏就算是名列仙会之未,也是欢喜。”

    两位老祖携手冲破金光,来到蓬庐之上,此时蓬庐上已是坐得满了,就连苏璇枢亦是早早来到,看来对今日之战,苏氏亦是关心备至。

    姬老祖心中道:“此战世尊若是输了,也就罢了,若是压制了慕行云,自然要向苏氏当面提亲。就算苏氏意在行云,也非得给他出此难题不可。”

    转目去瞧慕氏族幡之下,却不见慕行云的身影,不免心中一疑。不过瞧见慕行诸修神色从容,想来慕行云不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也就不去理会了。

    片刻后金袍修士到场,扬声道:“今日之战,想来是万众期待了,虽是极道之争,却比那金仙太虚之战还要牵动人心,实是本届仙会一奇。”

    诸修听了皆是莞尔,场中一名叶金仙对那金袍修士笑道:“往常仙会斗法,道友也算是惜字如金,今日却一反常态,变得饶舌起来,莫非是要故意调我等的胃口不曾?”

    那金袍修士也笑道:“便是我也恨不得立时希望战此开场才好,七月心刀大斗青毫神光,略略思之,就令人心动不已。”

    笑声中将令旗挥动,喝道:“仙会极道之争,姬慕二氏斗法,还请出战修士速速下场。”

    原承天离了姬氏阵营,先来到蓬庐前见了诸位老祖,等他站到场中时,却仍不见慕行云的身影。

    金袍修士见慕行云不在场中,亦是吃惊不小,却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再次喝道:“还请慕氏速派弟子下场。”

    这样连叫两次,慕氏诸修已是暗暗着急,一些低境界弟子已在那里左顾右盼了。

    原承天奇道:“行云却去了何处,这么要紧的斗法,想来他绝不肯绝过的。”

    正在诸修交头接耳,胡乱猜测之时,一道人影自空中急急落下,口中喝道:“慕行云来迟,恕罪,恕罪。”正是慕行云赶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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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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