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章 逃生保命需奇计
既已被人瞧出行藏,二人难免惊惶不已,叶惊海自认倒霉,正想收了定天鼎现身,原承天却忽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等一等。“说罢用手向深渊左侧的山林处指了指。二人入谷之时,因防被人觉察,是以并不敢动用灵识,而只凭目力探查四周,而原承天所指的那处山林甚是浓密,仅靠目力断不能察探。但此刻却见那处山林中显出两道人影来,此人二人皆是双手掐诀,显然是在施展慝踪之术,但此刻法术却被青袍大修出声喝破,其身影己是毕露无疑。二人的神情自是极为惊惶。叶惊海暗舒了一口气,幸好原承天性子沉稳,目力敏锐,这才发现了林中二人,否则可就要糟糕了。却见青袍大修的目光亦牢牢的锁定二人,并不曾向原叶二人这边瞥上一眼,可见青袍大修此时亦不曾发现原叶二人的存在。青袍大修此刻脸上笑意更浓,道:“两位道友,这就请吧。“此时叶惊海已经瞧清二人的面容,这二人赫然是木姓鬼修与其同伴甄姓鬼修,不免略吃一惊。这二人皆是浮塔会众,而原承天这位浮塔会长曾一再提出,浮塔会众有守望相助之责,此时此刻,却不知原承天做何计较。转眼瞧向原承天,他却像没事人一般,悠然抱臂,并不曾有任何举动。叶惊海道:“会长大人,如今会众受困,请问计将安出?“原承天笑道:“此时出手,何异于自投罗网?道友明知故问,不知是何用意?“叶惊海也笑道:“在下忝为浮塔会众,见会友受困,不免内心如焚守望相助,而既然会长大人在侧,自该请示方略才是。“原承天道:“有这二人在内,我等也便弄清其中缘由,想来二人的性命暂时无忧,但如何营救二人,却也只能赵一步算一步了。“叶惊海恭身道:“会长高论,在下不及也。“原承天见叶惊海故意做作,幸好他十多年已不曾进食,倒无喷饭之虞,只是脸上笑容,却是无法收敛了。此时木甄二修已收了慝踪之术,却不曾上前半步,而是各自取出法器来,木姓鬼修亮出的是金色法剑,甄姓鬼修的则是青玉,皆是二人的趁手法器,看来是想殊死一搏了。叶惊海摇头苦笑道:“这二人太也不知死活,青袍修士是七级鬼修,比他二人强得太多了,纵是再来十个,也会被青袍修士秒杀罢了。“原承天却道:“木甄二人并非无谋之辈,依我看,此二人这番举动,必有深意。“却见甄姓鬼修将青玉缓缓祭起,此浮在胸前,只是转个不停,木姓鬼修则持剑在侧,双目不离青玉,神情极是紧张。青袍鬼修则是冷笑一笑,仍是负手而立,以他的身份,自不会主动出手,而是静观二人举动。青玉越转越快,忽然发出一道强烈之极的青光来,这光域之中本就灵光耀眼,此刻青玉的青光射出,二人的身影立时就瞧不见了,不过在光影之中,却可见两道淡淡的影子急速遁去,眨眼间就飞到谷口。青袍鬼修连连摇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也不见他动手,自有一件竹篓也似的法器从他的法袍中飞将出来,斜刺里迎上了两道身影。那竹篓法器速度快极,竟是后发先至,反而等在两道光影即将到达之地,静候二人飞来。等两道身影见到竹篓堵路,两者相距已是极近了,却见竹篓出散出一团黑雾来,将四周灵光一扫而空,两人的身影则是毕露无疑了。此二人犹不死心,竟在瞬间分开,夺路而去,此举意在让青袍鬼修顾此失彼,不管青袍鬼修针对何人,二人中总能逃出一个。但这番主意,在青袍鬼修面前,却是失算,毕竟两者的修为相差太远。却见青袍鬼修念动法言,竹篓中的黑雾刹时弥散开来,方圆数十丈的空间,尽在黑雾的笼罩之中,而二人的遁速再快,也快不过黑雾的扩散速度。却见二人的身影立时慢了下来,好似深陷泥潭中一般。青袍鬼修这时才从后背腾出双手,将手一拍,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若是乖乖听话,又何必受此鬼篓罩身之苦,白白的损了数年修行。“黑雾笼罩的二人,向青袍鬼修缓缓飞去,竹篓则飞临二人头顶,仍不停的散发黑气,将二人紧紧罩住。不一刻,二人已至青袍鬼修身前,二人的神情皆是呆若木鸡,看来这黑雾能损修士修行之说,并非妄言,端看二人的神情举止,就知道二人此番修为折损甚大。青袍鬼修取出两张灵符,印在木甄二人的胸前,转身就走,木甄二人行动迟缓,却也紧跟其后,向深渊右侧的法宝神光显现之处走去。却见青袍鬼修行了数步,身影忽的不见,木甄二人走到青袍鬼修身影消失处,立时也不见了身影。叶惊海叹道:“这二人也算机灵,想到借这青玉发出的强烈光芒,来个光遁,却不知仍是落入敌手。“原承天并不说话,可口唇却动个不停,这分明是在传音了,可木甄二人已被青袍鬼修擒去,原承天此刻传音,却是传给何人?原承天忽道:“叶道友,速随我来。“说罢身子向一处山林飞遁而出,叶惊海不知所以,只好随之而去,并施用法言,将定天鼎的慝踪之术发挥到了极致,以防原承天脱离定天鼎的施法范围。原承天只行了数十丈就停了下来,然后欢颜道:“两位端的好计策,好法术,竟连这七级鬼相也瞒不过了。“此时定天鼎下,已多了两人,不是木甄二位又是谁?二人刚才虽听到原承天的传音,可亲眼见到原承天和叶惊海,还是又惊又喜。众人虽近在咫尺,木姓鬼修却不敢说话,而是传音道:“会长怎会在这里?“原承天笑道:“我等在此已有多时了,没想到两位道友亦被引进此光域来。“木姓鬼修道:“原来此处却是光域,难怪灵光如此强烈。“原承天道:“这光域中的灵光甚是厉害,你二人为何却是无事,反而可以施法动器?“木姓鬼修道:“说来也是侥幸,我十几年前在凡界之时,为了对付一位仙修大敌,炼制了一件摭光幡,以克制那仙修的灵光法器,不想在此域中倒发挥了奇效。“叶惊海道:“如此倒也罢了,可你二人分明是被青袍修士擒了去,为何却在此处?“木姓鬼修和甄姓鬼修相视而笑,木姓鬼修道:“说来也不甚奇,那不过是甄道友的独门法术,分影之术罢了,我等借青玉的青光摭住身影,再放出分影来,这番侥幸一试,不想却是成功了,只是那分影之术很快就该会被青袍修士认破,幸好会长与叶道友在此里,否则我等仍是难逃此人的魔掌了。“叶惊海又惊又奇,向甄姓鬼修拱手道:“道友竟身怀如此奇术,在下实是敬佩不已。“甄姓鬼修笑道:“若论这逃生保命之术,在下倒还有些心得,这也是因在下向来胆小之故罢了,只是这等小术,实算不上英雄之举,没得让道友耻笑。“叶惊海道:“我等修士,能保得性命才是第一要务,否则谈何长生之道,逃生保命之术,哪里会惹人取笑。“他忽的转向原承天道:“原道友,你却是如何看出木甄两位道友施的是分影之术?“甄姓鬼修亦道:“是啊,我在此术上颇有些自信,可是最终还是被会长看破了,难不成这个法术有个极大的破绽不成?”原承天连连摇头道:“道友的分影之术甚是高明,在下本也绝计瞧不出的,只是在下见二位在七级大修面前亮出法器,举止甚是奇特,是以在下才想到,二位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逃生,正因有如此想法,这才留意起来。“甄姓鬼修道:“会长之智,在下望尘莫及,可就算会长留心,也需此术显出破绽,方能被会长看破才对,这光影之术,其破绽却在何处?“他对此术浸淫多年,向来自得,可如剑被人看穿,难免心中忐忑,是以势必要问个清楚不可。“原承天也知他心急,便道:“其实在我看来,这光影之术所分出的影子与原身一般,实难分辩真假,但是在光影分出的一刹那间,却是四影皆存,虽然道友借青玉摭敝其影,并且真身与分影皆存的时间只是短短半息,可毕竟还是留下这小小的缺憾。”甄姓鬼修听得浑身微颤,道:“原来却是如此,我也知道这分影之术的影子出现时,需将真身立刻藏起,可这时间火候,却是难以拿捏正因为此,我才用青玉射出光芒来摭敝,没想到还是被会长看破了。”原承天道:“我也是推测出道友欲用逃生之法,这才侥幸看出,不过分影之术在影子初祭之时,的确是一个破绽,幸好那青袍鬼修过于自负,这才没能瞧得出来。”“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诈术骗我!”一声怒吼声传来,却是青袍鬼修去而复返了,此人终于知道上当,不禁又惊又怒。他抬手将竹篓抛在空中,同时一连声念出法言来,却见一股股浓浓的黑雾从竹篓中散出,刹那间就将半个山谷笼罩住了。原承天叫道:“不好,若被这黑雾罩住,我等必被其所擒了。”四人急忙向谷外遁去,可那黑雾的扩散速度极快,竟远在四人的遁术之上了。而四周黑雾渐渐合拢,却让四人能逃向哪里?
0287章 肋生双翼逃无计
原承天四人虽在定天鼎的笼罩之下,不会显露出身影来,可竹篓中的黑气遍布四周,就算没被青袍鬼修瞧见,可一旦陷入黑气之中,又哪能幸免。而面对这漫天黑气,原承天等人又势必无法施展法术将其驱散,那样就会立时暴露出踪迹来。面对七级鬼相,隐身慝形是众人唯一的优势,一旦被青袍鬼修看破形迹,只怕更无机会逃走。好在定天鼎毕竟是昊天之宝,黑气虽盘旋四周,却无法透过定天鼎的青光,只是这定天鼎全靠叶惊海一人维持,一旦叶惊海阴玄耗尽,众人仍是难逃青袍鬼修之手。说来这定天鼎的威能远不及此,鼎上原铭刻有上乘法言秘诀,一旦学会,就不必靠消耗阴玄之法来维持此鼎运转,但叶惊海修为尚未达成修行此鼎上法言秘诀的境界,如此靠阴玄苦撑,总有阴玄耗尽之时。是以众人虽暂时无虞,可却无法突破身周黑气。眼见得叶惊海又服下一粒阴玄丹,原承天沉吟片刻,对众人传音道:“如今这种情势,大家只有四散而逃,各凭运气了,这青袍鬼修纵能擒获一二人,却总有人能逃得出去,若是大家皆聚在此处,势必被他一网成擒。”众修自然也明其理,一二人被擒总好过被一网打尽。叶惊海传音道:“既是如此,我便收了此鼎,大家各自认定一个方向,全力逃出。”甄姓鬼修却摇了摇头,传音道:“会长与叶道友本不必陷此危境,却因我与木道友之故,遭此无妄之灾,若是会长与叶道友被擒,我与木道友心中哪里过意得去,何况就算我与木道友被擒,有会长与叶道友在外,总能设法救助我等,是以……”他转过头来,对着木姓鬼修微笑不语。木姓鬼修笑道:“甄道友之言正合我意,我等虽是鬼修,却不敢忘了‘义气’二字,会长与叶道友且留在鼎中,我与甄道友这便去诱敌。若是会长与叶道友被擒,我等就连最后一线希望也断绝了。”不等原承天出声阻止,木甄二人早已离鼎而出,二人各施法术驱除四周黑气,不等黑气现出一线空隙,就各自全力飞遁。但在此光域之中,就算没有黑气笼罩,飞遁逃生亦属不易。木姓鬼修有摭光幡护身,其阴玄可保不受灵光影响,甄姓鬼修则祭出青玉来,放出百丈青光,亦可与灵光对抗。但二人甫一出定天鼎,其身形已暴露无疑,就算能应付得了灵光黑气,却哪里能逃得出青袍鬼修的手段。却听青袍鬼修冷哼一声,袍袖一招,漫天黑气分成两束,尽向二人聚拢而去,二人本各自逃生,但忽然间黑气已然阻在身前,这本来是有形无质的黑气,也不知怎地就变得有形有质起来,身子触到黑气,竟如同陷入泥潭之中,遁术自然大大打了个折扣。青袍鬼修双袖一拂,其遁速如光似电,一息间就到了甄姓鬼修身后,甄姓鬼修虽尽力飞遁,可哪里能摆脱这黑气的纠缠,这黑气竟是似越来越浓,甄姓鬼修的遁速也是越来越慢了。青袍鬼修恶狠狠打出一记灵符来,灵符飘飘荡荡,直奔甄姓鬼修的后背而去,甄姓鬼修迫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急急施动法言,身上的法袍立时鼓荡起来,同时离体而出,反将青袍鬼修的那张灵符卷起。青袍鬼修冷哼道:“在下的灵符,岂是你区区一件法袍可破。“厉喝声中,那张灵符竟突破甄姓鬼修的法袍,”啪“的一声贴在甄姓鬼修的后背。此符一经贴身,甄姓鬼修顿时萎顿无力,神色惨白,不过他却笑道:“大修好手段,好在我的同伴却是逃得远了。“此时木姓鬼修居然已突破黑气,正急遁而去,光域之中灵光强烈,目力会大受影响,是以木姓鬼修的身影,已然是看不到了。木姓鬼修的修为原比甄姓鬼修为高,他得甄姓鬼修之助,将青袍鬼修缓了一缓,便祭出金色法剑来,在那难缠的黑气中劈出一条路来,这等实力,就连青袍鬼修也是暗暗称奇。眼见得木姓鬼修已无踪影,定天鼎中的原承天与叶惊海也暗自喝采,纵是他二人与木姓鬼修易地而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罢了。只是此刻他二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甄姓鬼修被擒,却不敢出鼎相救。木甄二人竟宁肯牺牲自已,也要保二人周全,这份义气,在仙修界之中着实罕见,虽说木甄二人行此义举,其本意是指望原承天与叶惊海日后相救,是在形格势禁,无法两全的情况下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但人性本就自私,常人不到最后关头,是断然不肯牺牲自己,以成全他人的,是以木甄二人此举纵算是在通盘考虑之下的明智之选,但仍算得是义薄云天,足以让人动容了。而现在见木姓鬼修有望逃走,原承天与叶惊海自是替他欢喜。青袍鬼修对甄姓鬼修道:“你的同伴倒是好手段,竟能破我神篓中的绝阴之气,嘿嘿,我若是就这点手段,哪里有脸见人。“却听“喀嚓“一声,从他的肋下竟生出两片白色羽翼来,此翼是为一对鹤翼,伸展开来,足有三丈多长,甄姓鬼修人见此异术,无不目瞪口呆。就连原承天也是暗皱眉头。这肋生双翼的异术,是为遁术中的高级境界,有此双翼,其遁速之快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木姓鬼修哪怕先行逃出千里之遥,在这对鹤翼之下,也势必难逃。青袍鬼修仰天长啸,竟有鹤鸣之音,其肋下双翼缓缓一扇,其身影忽的就在极远处出现了,而在众人的目光,其身影已化为一个黑点,而在下一个瞬间,众人自是难以瞧见他的身影了。原承天知道木姓鬼修必被其所擒,而趁青袍鬼修不在此处,他二人也可趁机逃走。虽然说目睹同伴被擒,却袖手旁观,似乎是不义之举,但因青袍鬼修的等级与二人相差太大,贸然出手,不过徒添其辱罢了,这等不智之举,二人断不可为。此时四周的绝阴之气已被青袍鬼修凝成两束,无法阻住二人去路,是以二人悄然遁出山谷,然而刚刚出了谷口,就见青袍鬼修去而复返,其身后跟着木姓鬼修,其神情茫然,显然已被青袍鬼修制住。这鹤翼的速度,果然是快极。原承天见此情景,虽是心中惨然,却也只能隐忍,二人不敢动用遁术,静静的停在原地,以免引发四周灵气流动,暴露自身。幸好青袍鬼修原不如此地除木甄二人外,还另有他人,他擒住木甄二人之后,志得意满,就更难觉察原叶二人的存在了,如此一来,木甄二人的牺牲也总算有些价值了。原承天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木甄二人救出不可,否则自己就算日后能飞升昊天之境,其心中又怎能平静,而心境不稳,又何能达成至高境界?是以便是为了日后的修行计,木甄二人也非救不可。只是如何将木甄二人救出,原承天仍是心中茫然,对手实在太强,而地利更是糟糕,自己能够保住性命,已属不易,救人之说,此刻显然无从谈起。青袍鬼修飞到谷口时,将肋下鹤翼收回,抬手向甄姓鬼修招了招,甄姓鬼修此刻已失神智,乖乖的跟在青袍鬼修的身后,与木姓鬼修并肩而行,但二人却是互不相视,就如同见不到对方也似。原承天暗道:“欲救二人,需得破解这道灵符不可,这灵符能会令人失去神智,应该是动用了摄魂法言,总需弄到一块,方可细究其中秘奥。“青袍鬼修施施然来到林中,刚想进入空间法宝,空中忽然飞来一人,大声道:“林道友,今日收获不小。“青袍鬼修循声望去,笑道:“原来是赤睛兄,赤晴兄不在四层浮塔寻宝,为何却来此处?“这名叫赤晴的鬼修生就一双赤红双目,面色却是铁青,瞧来甚是狰狞,再配上一身的大红法袍,便如同来自九渊地宙的恶鬼一般。赤晴笑道:“四层浮塔有何宝贝能入在下法眼,总要六层以上,才可能有宝物配上我的身份了,千阴法师让我来问你,这五百件祭物准备的如何?“青袍鬼修摇着头道:“不过十几人罢了,这浮塔刚刚开启,二层修士还没这么快来至此处,千阴法师的性子也太急了些,要凑齐这五百祭品,总要些许时日。“赤晴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倒招出你这恁多埋怨来,其实是四层浮塔中甚是清闲,而无此祭品,也难升入五层浮塔,我便来此处瞧瞧,看看能否助林道友一臂之力。“青袍鬼修展颜道:“也只有赤睛兄才有如此高义,那草屋中备有上好香茗,赤晴兄不妨来一盏清目消火。“赤晴道:“这自是好,不过这谷口二人,为何却不擒了进去?“他遥遥向原承天和叶惊海一指,却让原承天和叶惊海目瞪口呆。而此刻从赤晴鬼修的一双赤目中射出两道红光,已将原承天和叶惊海牢牢锁定,这定天鼎的青光,却是拦他不住。
0288章 故人何处不相逢
此次被人看破行藏,再无疑问,虽在被赤晴鬼修发现的刹那间,原承天有过一丝惊惶,此刻却是心静如水。在两位七级鬼相面前,逃跑反抗毫无意义,原承天自忖,自己若是不惜一切代价,或可逃离二人之手,但身在这光域之中,却又能逃到哪里去?而以青袍鬼修的鹤翼之术,终究还是被擒之局。是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好被擒的准备,暗中做些手脚是不可或缺的。先前木甄二人被擒之时,青袍鬼修除了对他二人贴上灵符之外,并没有动其他手脚,也不曾对他二人的物藏做过翻检,这是因为青袍鬼修自恃甚高,认为低级修士的物藏之中,不会有自己可用之物,这和原承天不辩肥瘦搜罗战利品的行径大不相同。但原承天的物藏之中收藏何等丰富,就算青袍鬼修与赤晴不会翻检他的物藏,原承天也绝不敢大意,是以他在赤晴目中神光扫破定天鼎青光之后,立时就用了无界真言的一个“藏“字诀,将琅金塔藏了起来。这藏字诀所藏物事,却是在另一域中,此域除了原承天外,他人绝对无从觉察,亦无法进入。而藏字诀动用之时,亦是绝对的无声无息。要知道世间法术,有“动静微无“四征之分,所谓”动“,就是指法术施用之时声势惊人,或天崩地裂,或电闪雷鸣,但凡属于”动“征的法术,皆是威能惊天动地。原承天所有的雷龙珠,便属于这“动”征之列了。而世间绝大多数法术,则是“静“征之项了,“静”征法术虽有一个“静”字,可依然会有动静,或有灵力流动,或有风雨雷电之征,只是比起“动”征法术来,已算是极为安静。而“微”征法术,已是不常见之术,此术动用之时,征侯微乎其微,若不细心审判,便无从觉察,原承天的“域”字真言,便可归于此类。至于“无”征之法术,则是极其罕见之术了,只因修士的灵识无微不察,若想将其骗过,委实是极不易之事,是以“无”征之法术,一来创制不易,二来施用之时,更是考较修士的玄承仙基智慧,以原承天的无双玄承,他也只知道两三项“无”征“之术。将琅金塔藏妥之好,原承天略略放心,不过接下来的举动亦是十分重要,他能否在被擒后仍有自保之术,就全看这诡秘的举动能否成功了。这便是要在两位鬼修大士替其贴符之时,自己要暗中动一番手脚,如先前在玄离子面前施展的那般,在胸前身后设立一道屏障,以使灵符无法对自己产生作用。这设立屏障之举,因是用了自创真言,又加以数千年的练习改善,已可列入“微“征之术,原承天原本自信能瞒过世间绝大多数的修士,但在赤晴鬼修的目中神光面前,原承天却不敢如此自负了。是以在对手为其贴上灵符之时,他必须另想他法,以扰乱对手的神思,而若想达成此目的,则需要叶惊海的配合了。原承天迅速的以传音之术对叶惊海道:“以言语扰乱对手,务必使其灵符虚贴。”叶惊海自然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他的屏障之术比之原承天略有不如,更需扰乱对手的视线,方可从容施为,因此在赤睛鬼修破了他的定天鼎之后,他立时收了定天鼎的法术,却不收起,而是任其留在空中,同时苦笑道:“在下虽有昊天之宝,却还是敌不过赤晴道友的神光,此实为在下一大憾事。”一般修士在被对手瞧破行藏之后,无不会惊惶失措,方寸大乱,是以叶惊海如此镇静淡然的举动,让青袍鬼修与赤睛鬼修颇为好奇。而叶惊海提到的昊天之宝,更让二人心中大动。其实叶惊海明白,就算自己不去点明这定天鼎的来历,此宝物也势必不可能再为自己所用。这青袍鬼修与赤晴鬼修皆是认货之人,岂能看不出定天鼎的厉害?既然定天鼎必被对手所夺,干脆就亮出此物来历,以扰乱对手神思。而叶惊海刚才的话中,亦又有赤晴鬼修的赞赏奉承之意,能在同伴面前得对手一赞,无疑大出风头,赤晴鬼修心中自是欢喜。便笑道:“道友的昊天之宝其实亦是难得,在下的赤晴神光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只可惜道友之宝虽为我所有,在下却不能放过你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既言明对手的法宝厉害,那么自己的法术岂非更加高明?这自称自赞之举不过是人之常情,可亦显出赤晴心中得意,神思轻浮了。而此语后半截,则有同情对手之意,更证明赤晴的神思已无淡泊虚无之境。定天鼎既是被赤晴所破,青袍鬼修深知此物是没自己的好处了,他在不甘心之余,不免淡笑道:“赤睛兄初来此处,便立一功,可喜可贺。”酸言醋语,足令人一笑。见二人微生龃,原承天与叶惊海心中甚喜,修士心浮气燥,乃是施法的大忌,在如此情形下,设立屏障的举动其成功率就可高出甚多。而叶惊海以一言之力,就赢得些微优势,便是原承天亦在心中赞叹,此人之言语机锋,亦是一绝了。青袍鬼修既是心中略感不快,这施符的举动自是不可能春风化雨般轻柔了,他袖出两符,就恶狠狠向原承天与叶惊海贴来。而在此之前,原承天和叶惊海早趁着二人神思被扰乱之机,将屏障设置完成,此符虽紧贴在胸前,可与肉身之间,还隔着一道无形界力,此界力若是被人认破,自是不堪一击,但妙在青袍鬼修二人各怀心思,赤晴鬼修此时想的自是那件昊天之宝定天鼎,而青袍鬼修则是遗憾此宝虽好,却难以分得好处,如此神思浮动之下,哪里能看破原叶二人的细微举动。灵符既被贴在身上,则是原叶二人的表演时间了。好在刚才已亲眼目睹木甄二人被贴上灵符时的表现,二人依样画葫芦,以二人之智,怎能有一丝破绽。片刻之间,原承天与叶惊海已是目光茫然,呆若木鸡,与先前被贴符之修士,又怎会有半点差别,青袍鬼修道:“此间是否还有修士暗藏,还请赤晴兄动用神目一观才是。”此时赤晴鬼修早就收了叶惊海的定天鼎,见青袍鬼动语气之中仍有不快之意,便笑道:“此间再无修士藏身了。是了,林道友,我在四层浮塔之中,虽没得到什么绝佳宝物,却摘得一朵忘魂白莲,我思及你的绝阴之气若能得此白莲之助,或可更具威能,便随手摘了来,还为林道友笑纳。”青袍鬼修原只是心中略感不快罢了,此刻见赤晴鬼修刻意结纳,若是再出酸言,未必就显得小气了,他忙笑道:“赤晴兄总是时时念及在下,着实让人感动,那么这朵忘魂白莲我就收下了。”接过赤晴鬼修递过来的忘魂白莲,欣欣然收了起来,此物虽比不得定天鼎,也算略有小补,青袍鬼修刚才的不快自然也就化为乌有。原承天暗道:“赤晴此人,应是外来的修士,而并非千阴法师嫡系子弟,此人刻意结纳修好千阴法师嫡系修士,想必心中自有难言苦衷,或许日后可依做此点,谋得一星半点的好处。”赤晴鬼修与青袍鬼修并肩一处,谈谈笑笑,往林中走去,走到法宝神光显露之处,二人身影立失,原承天与叶惊海跟着走了两步之后,果然看到一座茅屋微放光华。此屋的法宝神光不时外泄,可见并非绝佳的空间宝物,比之琅金塔,略有不足,不过空间空物本来就极为罕见,炼制起来更是十分不易,此茅屋也算得难得了。步入茅屋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此屋的空间,绝不像其外表那样逼仄狭小,而是别有洞天,这是空间法宝的应有之像,倒也不足为奇。却见此屋中空间极大,有高楼大厦数幢并存其中,其门户更是重重叠叠,宛若迷宫也似,不过原承天步入其间,却不免失笑,此屋内部空间是足够大了,比之琅金塔也胜出许多,可外间的法宝神光,却为何不想法掩饰,这种能被人一眼看穿的空间法宝,实无多大用处。当然,千阴法师设此茅屋,不过是用来关押众位低级修士而言,并非用来对敌,是否能被人发现,倒也无关紧要。至于日后真想用此宝藏身,那非得重新炼制一番不可了。赤晴鬼修二人将原承天和叶惊海带入此屋后,就不再理会,而是相约饮茶去了,自有两名低级修士,将原承天二人带进其他门户之中。此二名带路修士都只是初级鬼相,论实力自是不堪一击,但原承天与叶惊海自不会选在此时动手。二人被领着左行右拐,来到一间门户前,带路修士袍袖一拂,门户自动打开,将二人轻轻推了进去。二人进入门户之后,身后屋门便被关上,原承天凝目四顾,却见对面墙壁上挂着数张画轴,他略扫之后,立时被一张画轴吸引住了。此画上画着一张稚龄少女,正分花拂柳,于一座花园中穿行,此画画工极精,人物衣饰刻划入微,这倒也罢了,那画中女子,若不是九珑却又是谁?只是九珑的图画,为何却在此处?原承天的身子,忽然莫名轻颤起来。
0289章 情丝一缕何处系
九珑是凡界少女,千阴法师是冥界大修,两者之间是如何扯上的关系?不过画中少女很可能只是极似九珑罢了,这世间相貌相同的女子本就比比皆是。然而原承天越是细瞧,越是惊异,这画中少女无论是身高相貌肌肤,还是气质眼神姿态,皆与九珑无一丝不肖,若说这世间有与九珑相貌相似之人,可又怎能相似如斯?叶惊海也在瞧着这张画轴,神情也是颇为专注,原承天雅不愿让人知道他与九珑之间的关系,是以虽见九珑画像,亦强自镇定,生怕让叶惊海瞧出破绽来,若是让叶惊海瞧出他对九珑的情义,岂不惹他耻笑?但此刻见叶惊海神情有异,原承天不由暗奇,道:“莫非叶道友识得画中此女?”叶惊海摇头道:“自是不识。不过这画中的庭园,瞧来却是十分眼熟。”原承天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之情,道:“这倒是奇了,你是在何处瞧见这样的庭院?”他早知九珑与昊天界有莫大的关系,可具体情形如何,却是茫然不知,姬怜舞虽是九珑的旧识,却也不肯吐露详情,此中所藏玄机,原承天本以为无望得知,却不想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叶惊海道:“这画中庭园,极似昊天十大仙族之首苏家的花园一角,在下幼年之时,曾随敝族老祖前往苏家拜访,是以经过这庭院园,虽只是匆匆一瞥,可因这庭园甚是精巧别致,是以至今不忘。”叶惊海的年龄,怕是已过百岁,**十年前匆匆一瞥却能记忆犹新,倒也不是什么奇事,只因仙修之士,本就过目不忘。若是照叶惊海这般说来,这张画卷应该是从昊天界流出才是,否则凡界冥界之人,怎能图画昊天苏家的庭园?那么如此说来,这画中女子也就极可就是九珑了,或者是与九珑关系极为密切的另一个女子。不过这种种情由,却也只能胡乱猜测罢了,具体情形如何,不入昊天之界,只怕谁也弄不清楚。姬怜舞若见此画,或许能揭示更多隐秘,可此女怕也不肯如实吐露,只因九珑若真的是苏氏子弟,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要知道苏家名列十大仙族之首,在昊天界已历数万余年,其地位稳如泰山,丝毫不可动摇,且不谈其族中大修如云,便是其庶族分支,亦也有三家名列十大仙族之列,昊天古谚云:昊天仙域,无苏不立,极言苏氏之盛。这也难怪天灵宗老祖返界之时,会将九珑续命返魂一事视为首要任务,这昊天苏家的事务,谁敢轻忽?原承天当时便想将这张画轴收起,可此刻身在囚笼之中,行此孟浪之举怕是极为不便,一旦被人发现,祸事不小,原承天思来想去,只好暂时隐忍。这间门户的空间其实倒不算小,并设有四间房屋,原承天与叶惊海各择一处,各自调息静坐,以养足力气,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身在他人的法宝之中,对方又有两名大修坐镇,原承天与叶惊海纵有天大本事,亦无法施为,是以也只能静以待变了。原承天进入自己的密室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施用域字真言,将所在密室笼罩其中,此时别说是叶惊海了,就算是赤晴鬼修身在隔壁,亦不可能窥知此间动静了。原承天急急取出安魂玉匣来,轻唤道:“姬道友,在下有事相询,若有惊扰之处,还望海涵。“姬怜舞的元魂化成一缕青烟,浮在空中后,渐显人影,懒洋洋的道:“道友好不烦人,我行功三十六周天,正是疲倦之时,道友却来打扰。“原承天忙告罪道:“道友暂息雷霆之怒,实是有件事情,只有道友可以相告,这才甘冒九死之罪,请出道友来。“姬怜舞笑道:“不过扰我一梦,哪里就是死罪了?我不过是没将你当成外人,说话便不知轻重起来,道友勿怪才是。““好说,好说。“原承天忙将刚才所见画卷一事相告,然后伸指在空中一点,那屋外墙壁上的情形就在空中显露出来。姬怜舞瞧了瞧画卷,也是惊奇不已,道:“此是何处,怎会有九珑妹子的画卷,这画卷中的庭园,可不就是苏家的花园吗?“原承天道:“叶道友也是如此说,这么说来,此女必是九珑无疑了。“姬怜舞道:“除了九珑,还能是谁?是了,这里究竟是何所在?虽是灵气充沛,可这阴气却与冥界大不相同,倒像是****九渊地宙一般。“话中已带有惊恐之意。原承天便将原由一一道来,姬怜舞听罢,柳眉拧成了一个川字,道:“还好你事先做了手脚,虽在法宝之中,倒也并非无反抗之力,只是对方既然如此厉害,道友有几分把握脱困?“原承天心急动问九珑一事,可姬怜舞关心自身处境,自不会分心顾及其他,只好耐心道:“此刻虽是毫无把握,不过等五百名祭品凑齐,或许就有办法脱困,也未可知。“姬怜舞道:“一旦五百名祭品凑齐,那岂不就是你等身死魂灭之时,那时还有何办法可想?“原承天道:“以在下想来,凑齐这五百名祭品,应是和通过浮塔中的门户有关,这浮塔门户越往上走,其镇守的九渊异兽就越是强大,千阴法师应该是想动用鬼修秘法,以众修的元魂性命打通门户,如此说来,我等的性命暂时无忧,起码要等见到强力的九渊异兽再说。“姬怜舞道:“你这人倒也与众不同,这性命交关之事,你却说的轻描淡写,也罢,我好歹也是昊天仙族弟子,自不能弱于你,我知道你想问九珑之事,那我便告诉你答案罢了。“原承天喜动颜色,道:“愿闻其详。“姬怜舞笑道:“如此情深意重,让人好生嫉妒,只是我的答案却是,不可说,不可说。“原承天大为失望,喃喃道:“为何却是如此?“姬怜舞道:“九珑堕落凡尘,却与我与叶惊海****冥界不同,我与叶惊海是与强敌交手,不幸落难,虽是平生大耻,倒也不是不可对人言说,倒九珑一事,涉及苏氏门户秘辛,我等外人,又怎敢说起,这也就是你罢了,若是其他人,我断然不会多说一个字。“既是涉及苏家门户大事,原承天不敢深问,更不便逼迫姬怜舞了,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在下不敢打扰了,还请道友入匣休息。“姬怜舞道:“你这安魂玉匣甚好,想来再过了三五年,我便可初具人形,到时我便可将答应过你的那滴鲜血赠予你,也算完此机缘,到时你我两不相欠,只等着在昊天界见面罢。“原承天道:“便依道友吩咐。“姬怜舞忽的想起一事,道:“你刚才说,那定天鼎已被赤晴鬼修夺去?“原承天道:“不错。叶道友见定天鼎已被别人瞧破,便慨然舍去,更以其扰乱对手神思,我等方趁便暗动手脚,令对手的灵符虚设。“姬怜舞笑道:“既是如此,我传你一套法诀如何,修行此诀之后,就可御控定天鼎了,而你的才智,若能再修成鼎上法诀,或可发挥此鼎的一半威能,若真是如此,别说那小小的赤晴鬼修,便是八级鬼相,也奈何不得你,不过那位千阴法师极是厉害,你纵有此鼎,也绝不可与他动手。“原承天奇道:“定天鼎是叶家之物,为何你却知道御控法诀?“姬怜舞叫道:“定天鼎是昊天九鼎之一,原是仙界大修所制,怎会是叶家之物?昊天九鼎,苏家独占其四,另外五鼎,则是每隔百年于夺鼎大会之下,决定其归属罢了,那定天鼎,我姬家也曾拥有三百年之久,只不过在上届夺鼎大会上,我姬家名位上升一位,才将定天鼎交出,换得浑天鼎,那浑天鼎比定天鼎威能更胜十分,叶家名位,也始终被我姬家压了一头。“原承天听到这种仙族争竞之事,便觉头痛,他昔年在昊天界时,只知一味苦修,哪里去管这仙族争斗之事,是以对昊天九鼎虽知晓一二,于这十大仙族内定的夺鼎大会,却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夺鼎大会为仙族内部事务,昊天一众散修,哪里能知道详情。于是道:“定天鼎的御控之法,道友既肯见告,在下自是感激,只是此鼎却在他人之手,如之奈何。“姬怜舞道:“有备方可无患,以你这机变智慧,想来定有机会夺此仙鼎。“于是便将定天鼎的法诀相告,此诀倒也不甚繁复,但因涉及真言秘奥,寻常修士修炼起来颇为不易,但原承天对各种真言着实下过苦功,是以往往能举一反三,刹时就明悟无遗。姬怜舞赞道:“此法诀你竟能瞬间学会,可知你慧根不小,与此鼎亦有莫大缘份,在下已无他事,这便休息去也。“其身影重新化为一缕清烟,进入安魂玉匣之中。原承天藏好玉匣,又将那定天鼎的法诀默述一遍,见再无疑问,便收拾心情,准备好好研究那张摄魂灵符。他向胸前一点,那张灵符便落在手中,原承天反复端看灵符上的符文,却是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不由奇道:“我自谓是制符高手,却连这符文也看不懂,这岂不是咄咄怪事,这张灵符定有古怪。“
0290章 破符有道泄行迹
世间灵符,皆由符文构成,符文固有万千之数,但总脱不得五行之术,是以这世间的符文虽多,但只要修士细心推敲,便可以举一反三,窥知其奥。原承天的制符之学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世间符文,或已见过十分之七,是以在凡界冥界中流传的符文,他鲜有不识者。然而这张摄魂灵符,其符文却是古怪异常,原承天端详半天,发现竟是一字不识。这不由得让他脸泛微红,以他金仙之才,却被这冥界小小的符文难倒,岂非一羞?原承天并不气馁,他静下心来,细心推敲,这灵符上的符文就算一字不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要知道灵符中所用的符文以“金木水火土“五符出现最多,虽说各家符文为防外泄于人,总会别出心裁,以他符代替这五符,可运用之时,总不能偏离符文之道,是以若是有几个符文总是不断出现,便可断定此为五行符文无疑。而每种符文,五符出现的频率也各不相同,若是火系灵符,自是火符文出现最多,若是水系灵符,水符文出现之频率也自不待言,原承天手中之灵符为摄魂灵符,此种灵符,却是以木水二符以基。需知人之有所欲,方可受其惑,世间草木种类最是庞杂无算,而草木之色香味形,则是摄魂之源,而世间草木,自然是离不开水的,是以但凡摄魂法术,必脱不得木水两符。原承天细究掌上灵符,很快发现木水两符的形迹,通常情况下,既然锁定了这两个符文,那么其他符文自可慢慢推测而出,毕竟与这两符相配之符文亦自有不变的法则可循。可是原承天以此推算其他符文,却发现总是不得要领,以之推测其他符文,不是碰壁连连,就是荒唐无稽,半日之中,除了这木水二符,其他符文,竟是一符也难确定。“难不成这木水两符竟也推算错误不成?“原承天虽然认为这想法不可思议,可这灵符着实古怪,越是荒唐的行径反倒越可能接近真实。既有了这想法,原承天脑海中灵光一闪,忖道:“是了,此符极可能是水木颠倒,此之谓反五行之术了。”原承天自是听说过有人喜用此法,但此法除了多事之外,并无好处,是以修士在制符之术学到一定程度,大多弃此无稽之法,若想令他人不识符文,何不干脆自创符文?何必弄此错乱五行的旁门小术?原承天既然已窥破此符玄奥之处,再来破解符文,自是势若破竹,原来那水符,竟被金符取代,而木符则以水符替换,而其他虚字术语,也机杼另出,各有变化。原承天本来还讥笑千阴法师这种制符之道不过徒增已乱,而未见其利,然而细究下去,却是暗暗心惊,发现千阴法师竟确是制符奇才,原来此人所用之符文之所以颠颠倒倒,却并非仅仅是迷惑他人所用,这符文颠倒,竟可大大增加符文之威能。若是将此符完全破解,以常用符文代替,其摄魂之能,则会失去大半,而经千阴法师这番颠倒错乱之后,其摄魂威能竟可增加两倍有余。原承天心中感慨,正所谓学无止境,原来这符文运用之道,还可如此行来,想来此法不仅可以用来制符之术上,那制器炼丹,是否也可以此法行之?原承天面前,顿时开了一个新天地,而以他的玄承仙基,在此一悟之后,自然是受益极多。他忽然感到腹内一热,而一道白光则从双眼射出,充盈整个域中,出现此像并无他故,乃是他的级别又升了一级。从五级真修升为六级真修了。这种小升级并不会引发天像异景,而从五级到六级之间,亦无玄关之阻,只因对真修而言,七级之上才是另一个境界,从六级到七级的升级,才是真修境界中的重中之重,是以此刻升级,原承天并不在意,亦无多大喜悦。不过此次升级,或许与顿悟这反五行的符文有关,因为修士到了真修境界时,其升级已不仅仅是看此人的修为真玄,与修士的玄承亦是息息相关。原承天明悟反五行之术,对其玄承的增加本来微不足道,但因原承天的玄承实在太高,他竟可举一反三,使其术惠及其他诸般法术功法,好比一雀振翼,而引发种种连锁反应,竟可在极远处引发一场风暴一般,这在仙修之道中,被称之为雀翼之变。既引发雀翼之变,原承天的玄承变化自然已不可估测,是以就这么轻轻一悟,竟使其平白升了一级,这也是拥有无双玄承的最大妙处了。只可惜虽是升了一级,对原承天的处境并无多大帮助,此间原承天的对手,其实力超出原承天太多,一级之升,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千阴法师座下的一众修士,非力可敌,而千阴法师本人,更是原承天连想都不敢想的对手,此次若是不去面对此人,才是万万大吉。既明符文原理,破解符文自是不难了,不过原承天并不能因此自得止步,他还需立时研制出一种简单的法言来,以快速化解这灵符上的摄魂之术。符文需刻画于各种材质之上,法言则只需宣之于口,二者虽是同源,可难易程度却有极大差别,而以法言化解符文,更是难上加难,好在这对原承天而言,反倒不是什么难题,他的玄承在此项上正好有精彩发挥。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原承天已制成化解法言来,这法言只需以特定节奏默念而出,就可将其他修士身上的符文化解于无形。原承天不敢大意,又重新审视数遍,确定无误之后,才将真言之域一收,对叶惊海传音道:“在下刚才已制成法言一道,可化解这摄魂灵符,还请道友一观,务必指正。”说罢便将法言传了过去。叶惊海听罢,竟是默默无闻。原承天奇道:“道友,这法言可还使得?”叶惊海长叹道:“在下刚才也费尽心机,想破解这道灵符,然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我虽隐约猜出,这是一种反五行的制符之法,然而真正破解其符,所需之学,却是艰深无比,以在下之学,自是无能为力了,而道友不仅早就破解灵符,并且还制出这简单无比,却又十分有效的法言来,道友之才,胜我十倍也就罢了,只是道友明明是真修五级,为何这玄承才智,却已远超我这个五级鬼相。依在下估测,道友的玄承几乎已不亚于鬼帅之境,这便是说,以玄承而论,道友竟可达成羽修之境了。这岂非是天下奇闻?”五级鬼相与五级真修之间,其实是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叶惊海为之动容,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叶惊海虽是自认大胆高估了原承天的玄承,却还是错得远了。原承天的金仙玄承,比之羽修,岂止是三四个境界?在原承天传出化解摄魂灵符的法言时,就知道叶惊海必有此问,于是笑道:“在下的玄承,的确另有机缘,自与他人不同,只可惜在下的修为进境,却是龟速寸进,令人扼腕不已。”叶惊海摇头道:“修为之修行,固然也是极难,可玄承之得,比之修为更是难上百倍,要知道玄承之得,非得日积月累,游历千域万境,并且还要不停的顿悟推演,方可略有所成,道友的玄承,想来必定是传承于某位大修了,而此位大修的境界,恐怕就算是在昊天界中,亦是罕见的了。道友的机缘,真让人好生羡慕,正如在下与道友之遇,日后必也会令他人羡慕一般。”“如此谬赞,在下何以克当。”原承天深知言多必失,叶惊海对自己的来历的怀疑,已非一日,好在纵是叶惊海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历劫九世的重修金仙。叶惊海也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循循善诱,想从原承天口中套出其来历的实情,亦是绝不可能,便止了此念,道:“道友所制法言,自是万无一失,我等有此法言,也就有了与对手周旋的资格,对手捉拿的修士越多,我等就越具反抗之力,而等其凑足五百修士,我等就可借此法言反戈一击了。”原承天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来,好在赤晴等人以为我等被这灵符困住,看守并不算如何严格,我等算准时机,并非没有成功之可能。”叶惊海道:“我苦思破解灵符之道而不得,于是就放出灵识,在这茅屋之中搜检了一番,发现此处防备倒也松驰,被关在他处的十几名修士被贴了灵符外,也是无人看管,敢问道友,是否可将这法言传于这些修士?以便等时机到来时,大家同时念动法言,以化解摄魂灵符?”原承天道:“道友放出灵识,就不怕他人觉察吗?”叶惊海笑道:“道友玄承无双,不妨猜上一猜,在下为何不担心这灵识被他人觉察?”原承天沉吟片刻,忽的眼睛一亮,他自是猜出叶惊海的手段,可是若是直言说出,岂不让叶惊海自信再次受损,于是笑道:“道友此语,却是难为在下了。”叶惊海笑道:“总算也有道友猜不到的事情了,其实此事说破了倒也不足为奇,在下之所以能遍查此间详情,不过是仗了一件宝物之力罢了。只是这件宝物,道友横竖是猜不到的。”得意之情,竟是溢于言表。
0291章 厕身空域思谋变
原承天暗道:“果然是定天鼎。”口中却讶道:“却是何种宝物?在下委实猜他不到。”他之所以立刻想到定天鼎,只是因为他自从被姬惊舞授予定天鼎的御控之术后,对定天鼎的威能已有较多的了解,此鼎虽被赤晴夺去,可此物乃是昊天之宝,并非人人皆可御控,叶惊海虽与此宝分离,却仍可遥控,因此叶惊海仍可以此宝摭敝其灵识。而叶惊海如此得意,也更让原承天确定此念,想知道其他人在知道定天鼎被人夺去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想到此物,叶惊海自然也是断定原承天想不到此鼎身上去。只是叶惊海万万没有想到,原承天对定天鼎的威能,竟已是了如指掌了。而其思维更是跳跃百变,从不会受任何法则拘束的。原承天忽然想起,姬怜舞传授自己定天鼎的御控之术,只怕没安好心。定天鼎有如此威能,岂能不让人动心?姬怜舞授此密术,莫非就是想让自己与叶惊海势成水火?以姬怜舞与叶惊海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来看,这种猜测,**不离十了。原承天暗暗摇头,姬怜舞虽是仙修之士,可其想法行为,却慧黠如此,仍不脱凡间女子的行径,可见仙修界那句流传千古的古谚“魔修难缠,女修莫惹”之句真个是颠扑不破了。随后叶惊海笑道:“那件宝物,就是定天鼎。”在已知答案的情况下,若想再做出万分惊讶,百思不得其解之状固然是需要演技精湛,亦需要强大之极的心理方可,否则极易当场笑出声来。好在无论是演技心理,原承天都堪称一绝,此关倒也很容易就过了。至于叶惊海提及的,是否将此法言现在就授与其他修士,原承天则明言不必心急,这法言的秘密若是不幸泄露,其祸不小,而众修虽同是被拘于此,可千百个人中就有千百个想法,若有人希图以此法言秘密来换取性命,也未可知。叶惊海道:“既是如此,那便等到五百名修士凑齐之时,才行此策不迟。”原承天道:“若是浮塔会众,自是可以相告的,木甄二人的关押之所,道友可曾找到?”叶惊海道:“说来奇怪,我遍寻了这里整个空域,也没曾见到他二人的身影,难不成那个林姓鬼修已将他等杀害了?”原承天道:“若是如此,此恨如何能消?不过想来事情不该至此,这二人或许另有隐秘的关押地点,和我等乖乖受擒相比,木甄二人反抗颇烈,林姓鬼修定是将他二人严加关押才是。”叶惊海道:“就算如你所推测的那般,仍需尽快找到他们才是,否则到时大家行动起来,却独缺木甄二人的话,未免是一大遗憾。”原承天道:“我理会得,此事还请叶道友多多努力才是。”“诺。“如此一连过了数日,原承天与叶惊海这里,一直是无人理会,二人所在的房间虽被设了禁制,可此禁制也只是草草一设,像是出自那些低级修士之手。或因此地本就是一件空间法宝,且被关修士人人皆被灵符困住,又有两名七级鬼相坐镇,种种缘故,使得修士的看管极是疏松。不过除了原承天与叶惊海之外,其他修士的确乖巧的很,这些人既被灵符束缚,便个个如泥雕木偶一般,让坐便坐,让行便行,哪里有丝毫主见。这几日原承天与叶惊海的屋里亦塞来七八名修士,其中有一人竟是浮塔会的成员,原承天解了此人的灵符,将自己制成破解法言一事告之,此人自是欢喜。至于在其他各处,叶惊海亦发现不少浮塔会众,他借助定天鼎之力,以其阴识遍游整个空间,几乎是无处不去。一旦发现浮塔会众,便解其身上灵符,并以法言相告,同时约定时机一到,就同时行动,各自以法言解开身边修士的灵符。奇怪的是,木甄二人的身影,却始终不曾发现,看来若非二人被杀,就是这空间必定是另有隐秘之处,难以被人窥知。这几日被捉的修士越来越多了,并且每次有修士被送进来,皆是成群结队。这其实倒也不难解释,二层浮塔的修士本就等级低微,总需花些时日,才能寻到门户所在,而这些人凭一已之力,是无法突破门户的,只能聚齐人众之后,方能有所突破。这也便是越到后面,修士被捉越来越多的缘故了。进入二层浮塔中的修士不亚万人,能够找到门户,并且能够突破的修士,总不会少于千人,何况就算修士的能力不济,只要能与其他修士联手,总可以成功突破门户。这样看来,千阴法师等人要想凑齐五百名修士,倒也没那么困难。这一日,叶惊海忽然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处已有修士四百九十余人了,所缺数额,想来随时可以凑齐。”这几日修士被捉的速度的确是越来越快,几名修士的空额那是极易补充的。叶惊海告知原承天这个消息,自是想问是否将启动法言,以便对青袍鬼修等人以反戈一击。原承天却急言不可,他道:“我等人数虽众,可皆是等级低微之士,无论如何也伤赤晴二人不得,而此二人纵被我等围更,亦可可轻松应对,双方实力之差,想来道友深知。”叶惊海自然也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在巨大的境界等级差距面前,人数的优势其实不值一提,仙修界的规则便是如此。叶惊海道:“那么在道友看来,何时行动方有成功脱困之效?”原承天道:“自然是离开光域,到达浮塔其他层再说,否则我等就算侥幸脱出这里,也未必能出得了光域。”空间法宝中无分日月,就在二人谈话后不久,便有人将原承天等一众修士集中至一处。此处为一座花园模样的所在,原承天细细看去,与那张美女图上的花园,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原承天不由心生疑惑,这空间法宝的主人千阴法师莫非与昊天苏家有关不成?否则怎么可能将这里的花园修成昊天苏氏花园的模样。原承天暗道:“那张美女图我是非要得手不可的,可现在大家都聚在此处,我却有何策去取此图?”正在苦思无策之时,忽见木甄二位修士亦被引到花园中来,看来这二人果然是被关押在一个隐密所在,而非被青袍鬼修杀害。见此二人,尤其是见到甄姓鬼修,原承天心中欢喜之余,立时一动,若是让此人施展出分影之术来,自己岂非可以借此遁进那间房里,取走美女图?他不假思束,以传音之术将化解法言轻轻送至甄姓鬼修耳中,同时等到甄姓鬼修清醒的一刹那间,立刻警告其莫要出声异动,以免泄了行迹。要知道此花园虽有五百名修士之众,可人人皆是呆若木鸡,神情一般,是以若有人稍有异动,就可轻易被人瞧破了。那甄姓鬼修是颇有阅历之人,在神智突然清醒的一刹那,就立时明白此身处境,自然是神色不变,但是因其心情激动难抑,其身体竟不由得轻轻颤动一下。这轻轻一颤虽是细微,可若有人一直注视场中修士的话,总可以发现此次异动不同寻常,原承天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是紧张。好在此刻青袍修士与赤晴二人,却已不在此处。想来二人应该是去布置离开此地的阵法去了,若想将五百名神智皆失的人众离开此地,就必须要用到阵法不可,而通过九渊地宙更是危险,自要细心布置方可。正因此故,此二人此时皆不在花园之中。而其他看守的低级修士,知道很快就要离开此处,无不欢喜雀跃,哪里有心思去察看众修的举止。这么多天来,众修不曾有任何异样,此时怎还会有其他变故?是以大家都是放心的很。原承天见甄姓鬼修过了此关,忙将自己的计划匆匆说了一遍,甄姓鬼修心中欢喜,自无不允之理,而说到欲借助其分影之术,回房间取画,甄姓鬼修却是大摇其头了。他道:“我的分影之术需强光摄人耳目,方能分出光影来,此事道友深知,而若在此时分出强光来,岂不立时就被人发现?是以此法万万不可。“原承天道:“那么若想无声无息分出光影来,可否能做到?“甄姓鬼修沉吟道:“无声无息的分出光影来,固然也可办到,可其动静亦是不小,除非道友另设他法,以摭掩我施展分影之术的动静,在下方敢一试。“原承天微笑道:“若只是微小动静,在下自有办法掩盖,你只管施出分影之术来,在下包管你不会为人觉察。“甄姓鬼修对原承天自是信任之极,他既如此说,那么定是有十成把握了,于是他向原承天示意之后,先缓缓举起双手,以试验原承天是否能为其摭掩。没想到双手抬起之后,果真是无人觉察。甄姓鬼修大喜,立刻取出青玉来,此次虽不必用此放出强光,但分影之术的施展仍是需要这件本命法器。他刚想施用法术,以便将原承天的分影变出,却听一名看守修士对其伙伴道:“林师叔传言过来,让我等这就带领此间祭品,离开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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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2章 谋取画卷慰相思
甄姓鬼修听闻此言,心中甚急,却听原承天传音道:“道友速速施法。“听那原承天的声音,仍是镇定如恒,甄姓鬼修暗叹道:“会长心境如水,修行之高,在下万万不如也。“虽知时间紧急,但既然原承天决意冒险一试,甄姓鬼修只得遵从,然而他心中不免疑团满腹,自己的动作已是不小,原承天到底是用何法掩饰?青玉微微一动,原承天身边已出现一个影子,与原承天的本体绝无二致,而就在分影出现的一刹那间,原承天的本体刹时不见,甄姓鬼修看得分明,原承天用的是小挪移之术,此术想来已是准备多时,是以几乎在分影出现的刹那间就已用出,就算仔细去看,也未必能瞧出有两道身影同时存在过。甄姓鬼修顿时恍然,一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就此迎刃而解。他先前在使用分影之术时,只能以强光掩饰法术,但青玉发出的光芒再强,也未必能完全摭掩分影,须知强光本就引人注目,对手的灵识若是强大一些,自可以透过强光,轻松瞧见分影。而动用小挪移术无疑可以解决分影与本体同时存在的问题,一来青玉不必再发出强光以引来注意,二来,只要配合得当,分影与本体同时存在的时间只是短短的一瞬。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这种情形极易被对手忽略,这无疑大大提高了分影之术的成功率。而原承天遁出花园之后,立时急急的奔向原先住过的那间房屋。此时千阴法师的弟子们已在呼喝众修起步,是以留给原承天的时间实在不多了。好在因修士们皆被施加了摄魂灵符,动作甚是迟缓,而原承天原本就刻意排在队伍未尾,轮到他身边的修士启动时,总要花费些时间。原承天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瞬之间,已来到房间门口,此门虽设了禁制,可在原承天看来,就如不设防一般,一道法言默诵之后,房间立时被开启。原来这道法言却有个名堂,叫做:启禁诀。此诀能开启绝大多数的门禁,是为原承天自创的一道法言,此法言深藏真言秘奥,其威能已远超原承天的本身修为,纵是鬼帅级修士设立的门禁,也可一诵而开。门开之后,原承天旋风般冲进房中,然而他抬头望去,却是一呆,原来那墙壁上却是空空如也,原先挂在其上的数幡画卷通通不见了。原承天此一急非同小可,在他看来,那张美女图的意义远超任何法宝,他不仅指望从这张画卷查出九珑的身世秘密,亦盼能从这张画卷中一解对九珑的思念之情。想来与九珑相识相遇,一切皆是匆匆,而自九珑别后,原指望以自己的心境修为,或可将之慢慢淡忘,却不想时间越久,这份思念之情却如酵茶陈酒,反倒是愈浓了。虽知这份儿女私情,大大有碍清修,然而人之大欲,岂能说忘便忘,而原承天的修为,亦远未到太上忘情之境,便是能修至此境,又岂能舍得轻易将此情忘却?如今九珑的画卷平白不见,原承天怎能不急,若是错过此次机缘,何时才能得睹九珑芳容?“身寄浮尘自飘零,孤魂无奈赴阴冥。若无公子回春手,何常复转修仙灵。天罗永隔本无情,月华借得悟禅庭。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九珑留下的这几句诗文,原承天自是无时不忘,而诗文深意,却仍是参他不透,而就算解出诗文真意,与九珑再见之时,只怕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得见九珑之前的思念之苦,却该由何物解脱?忽听得屋内有细微声响传来,然后就见一名修士匆匆走出内室,却是一名千阴法师的门徒,此人陡见原承天立在面前,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承天见此人手中提着画轴数卷,分明就是墙上所挂的那几张了,原承天甚是不明其意,此人定是奉命来取画卷,可千阴法师为何要将这几张画卷取去?他不由分说,劈手就将画卷夺了来,那鬼修一时不察,竟被原承天轻易得手,这也是因为原承天动手之时,已暗诵加速法言,是以其动作之快,已非此鬼修所能反应。不等此鬼修惊呼出声,原承已祭出青鸟剑来,此剑快如闪电,立时将那鬼修笼罩其中,而青鸟本体则悄然遁出,一口烈焰喷将出来,顿时将鬼修烧得惨叫起来。而在青鸟本体喷出烈焰之时,原承天早已施出真言之域,将四周皆罩在其中,此鬼修就算叫破了天去,也传不出这房间去。原承天厉声道:“你为何取此画卷?若是不说个明白,我定将你烧得魂消身灭!”鬼修在烈焰之中被烧得阴玄沸腾,元魂散乱,心知对手的法器极是厉害,慌忙道:“此茅屋尚未炼制完成,此次虽勉强一用,却发现缺陷多多,是以法师令我等清空此屋物品,以便重新炼制此宝。”原承天点头道:“这就是了。”向他青鸟略一点头,青鸟会意,此次张口喷出的已非寻常火焰,而是四大灵焰之一的青莲碧焰,此焰一出,鬼修怎堪承受,刹那间已化成飞灰,就连元魂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甄姓鬼修心中焦急异常,那些修士的动作虽缓,可也慢慢轮到原承天身边的修士行动了,若是原承天再不回来,光靠原承天的分影,只怕很快就能被人瞧出破绽来。要知道这分影若站在原地倒还罢了,一旦行动起来,必定快捷如风,哪里会像一名被施了摄魂灵符的修士,这也是分影之术未臻尽善尽美之故。眼见得原承天前面一排的修士已开始行动,而几名千阴弟子也来到原承天这排修士面前,以便等前排的修士移动后,好命令后排的修士行动。一名千阴弟子道:“这摄魂灵符虽好,可是命令祭品行动起来,却是麻烦。”另一名弟子笑道:“总比这些修士活蹦乱跳的好,这些修士等级虽低,可若是齐齐动起手来,我等可是吃不消了。”二人说说笑笑,便开始念动法言,让原承天这排的修士行动,甄姓鬼修偷眼望去。却见原承天与身边的修士一样,缓缓的抬起步子,跟随前面的修士走动起来,甄姓鬼修这才放下心来,这原承天总算是及时赶到了。可是分影自己并不曾收回,那原承天又用何法将分影消除?难不成原承天亦修行过这分影之术不成?这种种疑团,看来只能等到此间事了,再去亲自问原承天了。原承天取得画卷在手,心中甚是欢喜,他及时赶回来之后,便将分影移至真言之域中,真言之域虽属“微”征之术,动用之时并非毫无动静,可这些个千阴弟子,又怎能看破此术。是以一路行来,倒也有惊无险。原承天随着众修缓步出屋,来到山谷之中,此时叶惊海传音道:“在下已用法言将数十位修士去除了灵符,只需道友一声令下,大伙儿就可齐齐动手了。”在此之前,原叶二人已替数名浮塔会众去除了灵符束缚,再加上叶惊海此次救出的这数十名修士,人手已是足够了。到时只需原承天传下令来,这些修士就可念动法言,将身边的修士灵符齐齐去除。原承天知道叶惊海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可解脱众修身上的灵符却非轻而易举之事。那法言虽可脱口而出,可一般修士在恢复神智的一刹那间,必定会张惶失措,是以能否及时的令这些修士继续伪装下去,着实不易。在这其中,叶惊海自是费了不少工夫。原承天道:“如此便有劳了,等我等离了此间光域,便可随机应变了,还请道友遍告众修,务必多多忍耐,且不可露了行迹。”叶惊海点头道:“正该如此。”自去叮嘱众修不提。原承天抬眼望去,只见青袍鬼修与赤睛鬼修正立在山谷中的那个深渊旁边,深渊边多出八面阵旗来,青袍鬼修正手掐法诀,急急施法,八面阵旗祭出一股清风来,在空中凝成一束,向深渊中吹去。此清风甚是强劲,连番吹动之下,深渊中的阴气已被荡开,露出一道丈许宽的通道来。看来这条通道,就是众修得以离开光域的路径了。只是那九渊之气并没那么容易荡开,渊中通道,也是忽宽忽窄,青袍鬼修连番施法之下,已是满脸通红,想来是耗力甚剧了。赤晴鬼修道:“看来还得再加两根阵旗不可。”青袍鬼修道:“以在下的修为,也就只能御使八面阵旗而已,再加两面,就非得请道友动手了。”赤晴鬼修笑道:“总是自家事体,何分你我。”青袍鬼修取出两面阵旗,正想交给赤晴鬼修,忽见修士队伍中一名修士越众而出,嘶声叫道:“哈哈,我不想活了,哈哈,我要离开这里。”种种胡言乱语,竟似失了神志。原承天暗惊道:“此人却是何故?他能够行动自如,自是被叶道友去除了灵符,可他这番举动,岂不是连累了众修?”而此人为何发疯,其原因更是难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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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3章 事急冲关需用力
原承天不由得屏住吸呼,而叶惊海亦是紧张万分。不知赤晴鬼修二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若是他们精明厉害些,查出这名发疯的修士身上的灵符已被去除符力,并且追根究底起来,那么原承天的苦心谋画自然全功尽弃。却见赤睛鬼修皱眉道:“这九渊之力果是厉害,此人定是被这九渊绝阴之气所害,以致如此。”青袍鬼修正苦苦与九渊之气对抗,哪里分出心神来管这种小事,随手一指,那发疯的修士便已倒地不起,道:“赤晴道友,你速速祭起阵旗来,凭我一人,怕是抵挡不住了。”赤晴鬼修忙道:“敢不奉命。”忙将两面阵旗祭出,急急念动法言,两面阵旗很快也吹出两股清风来,与先前的清风合成一处,一时间深渊中清风大盛,那通路立时扩大了不少。原承天见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心中略松,按理说像赤晴鬼修和青袍鬼修这般修为的修士,本不该如此大意才是,想来定是这阵法设置不易,故而分了他们的心思。原承天自是瞧出,赤晴鬼修二人所设的阵法,名叫大衍庚巽阵,大衍者,大水也,庚者为阳干,而巽者为风,是以此阵为堂堂正正的五行风水大阵。此阵借水之力,以阳冲阴,以风散浊,故而可以冲开这九渊之气,但奈何此处只有赤晴鬼修二人在此,以二人之力行此大阵,委实有些不易。这也是二人不及深思那名修士发疯的原委了。原承天细看大衍庚巽阵所化之风,发现其与无界真言中的“风”字诀所行之风并无二致,皆是纯阳纯灵之气,此风立与鬼修所修之道殊异,故而鬼修行此阵法,必是事半而功倍。原承天暗道:“这大衍庚巽阵所化之风既然与风字诀所行之风一样,那么就算无此二人,我也能通过这处深渊了,只是以我此刻修为,所行之风甚是微弱,吹出的通道未免狭窄了些,若想将这五百名修士送离此处,怕是要费上许多工夫。”他既弄明白通过这深渊的秘奥,心中更是坦然,先前他虽知风字诀在冥界之中定有大用,但面对那些与有渊地宙相关之事情,却不敢掉以轻心,贸然一试,是以这风字诀一直不曾动用。这也是因为对原承天这样的仙修之士而言,自他们初踏仙修之路,耳边就常常听到九渊地宙的种种恐怖之处,时日久了,自然就视九渊地宙为绝危之境,一闻其名,便生恐惧之心,纵有风字诀这样的利器在手,却还是犹犹豫豫,全无信心。原承天暗叹道:“正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九渊地宙固然是令修士望而生畏之所,可若一味恐惧,不敢尝试,那也失了修行大道,何况我日后若修为有成,说不定这九渊地宙也能去一遭,又何必惧之如虎。”正在原承天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已传下令来,让众修速速通过大衍庚巽阵所形成的风道,只是此令虽是急如烈火,可五百修士行动迟缓,如同白痴一般,“速速”二字,却是绝难达到。那道路虽有丈许宽,可通路边缘处九渊气之仍是浓重,不亦靠近,是以这通道只容二人通过。此处修士有五百之众,以如此速度通过,不知要花多少时间。青袍鬼修二人虽是着急,却也无可奈何,青袍鬼修苦笑道:“赤晴道友,我等可谓作茧自缚了,捉了这许多修士,却害得我等要在此苦撑,说不定等到全部修士通过此处,我等已是油尽灯枯矣。”赤晴鬼修笑道:“若想通过浮塔高层的重重难关,自然是多费些力气,有这五百祭品,想来就算是到达九层浮塔亦有可能了,如今只是耗些阴玄,倒也没有什么。”二人的谈话之中已涉及机密,但身周都是些神智皆丧的低级修士,料他们就算听了去,也如轻风过耳,不可能入脑的。此时五百修士仍在缓缓前行,在千阴弟子的引导之下,一对对通过深渊,二修虽见众修通过速度极慢,却也只能干着急罢了。忽然间,赤晴鬼修眉头微皱起来,青袍鬼修道:“赤晴道友,何必皱眉,事已如此,大不了费了几粒阴玄丹罢了,也无甚大事。”赤晴鬼修忙展颜笑道:“道友说的是。”其实赤晴鬼修所想之事,却和修士通过深渊速度过缓一事无关,他心中总觉得有件事情甚是不妥,可此事究竟为何,不妥之处又在哪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他不出。赤晴鬼修暗道:“这些修士皆是丧失神智,又有何事情能令我牵怀,定是我生性多疑之故了。”可就算想到这里,心里仍是无法释怀。好不容易,队伍已去了大半,叶惊海排在队伍中间,此时正好轮到他了,他不敢回头向原承天示意,只好传音道:“在下先去一步,若在前方遇有事故,自会向道友传音示警。”原承天传音道:“在深渊之中,传音只怕不易,道友不必担心,在下自会随时应变。”叶惊海纵身投入深渊,身影刹时不见了。将近过了一个时辰,才总算要轮到原承天了,此刻身边修士已是不多了,算起来不过二三十人而已,青袍鬼修见此情形,总算展颜一笑道:“此间事了,我等也可放松些时日了,日后若再有事故,自有其他人出面了。”赤晴鬼修笑道:“能人多劳,以道友大才,日后法师借重之处必是不少,道友又何必惮劳?”正说话间,忽见一名弟子提着那名昏倒的修士来到深渊前,对青袍鬼修道:“还请帅叔施法,让此人清醒一二,否则此人怕是难以通过此渊了。”青袍鬼修道:“此人甚是不济,五百多修士,唯有此人受不得这绝阴之气。”正想施法唤醒该名修士,赤晴鬼修心中一动,叫道:“是了,在下一直觉得有一事不妥,却始终想他不到,原来却应在此人身上。”青袍鬼修道:“却是何事?”赤晴鬼修道:“道友,此人刚才虽是发疯,可你想来,此人明明被贴上摄魂灵符,又怎能恢复神智?”青袍鬼修笑道:“不过发疯而已,哪里算是恢复神智。”忽然也想到关键处,叫道:“的确是不妥,此人被贴了灵符,就算是想发疯亦不可得,这却是何故?”他忙将此修士胸前的灵符揭起,匆匆一瞧,失色道:“不好,此等的符力竟已全失了,莫非是有人做了手脚?”说罢将凛凛目光,向渊边剩下的二三十名修士脸上扫去。这些修士之中,除了原承天之外,另有木甄二人同样是灵符失效的,三人见青袍鬼修目光扫来,不禁心中微颤。这大修的目光,实有夺人心魄之力,若是心境差些人,难免会被其目光所夺,而生出恐惧之心。好在原承天与木甄二人皆是心境稳固,虽被青袍鬼修目光扫到,也能勉强支撑。但其中一名修士,却是目光惨然,身子微微晃动了数下。此人原也是浮塔会众,在其被擒至茅屋之时,就被叶惊海解了灵符,此刻在青袍鬼修目光的威逼之下,立时乱了方寸,行动之际,已然是露了马脚。青袍鬼修喝道:“便是你了,你给我出来。”他双手正施法诀,以维持清风通过畅通,是以只能用双目神光,威逼这名修士。而此刻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动用了其强大阴识,以他七级鬼相的修为,其阴识自是强大无匹,已能伤及那名修士的肉身本体。果然,那名浮塔会众身子摇摇晃晃,显见其阴玄肉身已然受损。原承天暗叫糟糕,摄魂灵符被化解的秘密,终于是藏不住了,若是青袍鬼修二人一一审查剩下的修士,难免要查到自己和木甄二人身上,而三人一旦被发现灵符被化解,又岂能生离此地?他急急向木甄二人传音道:“事不宜迟,我等速离此地。”木姓鬼修亦急道:“就算我等能冲进深渊,但若二修收了阵法,我等岂不是要被困在深渊之中?“说“被困“二字,其实已是轻了,一旦大衍庚巽阵被收起,在深渊之中自会被阴气包围,那岂不是要失了性命?原承天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能保二位在深渊之中安然无事。“既有原承天的承诺,木甄二人顿时放心,在他们心中,这位浮塔会长几乎是无所不能,是以原承天许下承诺之后,二人立时遁速如风,向深渊冲去。“果然有名堂!“赤睛鬼修见二修冲至,立时将阵旗一收,同时左手五指次弟展开,五道红光轮番向二人攻去。木甄二人既然有心冲关,自是早有准备,二人同时祭出法器,抵挡赤睛鬼修的五道红光。按理说以双方的修为差距,木甄二人应该是不堪一击才是,可赤晴鬼修为维持阵法,其阴玄已耗尽大半,此刻施法,却又不敢全力施为,以防阴玄耗尽。修士的阴玄真玄虽可用阴玄丹真玄丹之类的丹药补充,可最忌的却是阴玄真玄完全耗尽,要知道一旦阴玄真玄完全耗尽,再补充起来就殊不容易,并且会大损修为,是以任何修士在阴玄真玄大耗的情况下,都绝不敢做全力一搏。然后木甄二人固然可勉强抵挡赤晴鬼修的法力,可阵法已被收起,深渊之中清风通道已无,二人不禁回头,瞧向原承天。原承天是否能将二人安全送进深渊之中?二人虽对原承天满怀信心,可大衍庚巽阵是靠二名大修施为,方能开出通道,如今只靠原承天一人,也能达开出通道吗?便是原承天自己,其实也无绝对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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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4章 做茧自缚谓其时
在赤晴鬼修对木甄二人施法之际,原承天早就施展开小挪移术,如穿花蝴蝶一般,穿过身前几名千阴法师弟子,这些弟子的注意力皆在木甄二人身上,是以原承天穿行其间,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是他的身影刚刚在深渊边出现,就遭到了青袍鬼修的强力阻击。青袍鬼修的修为原本比赤晴鬼修略弱,而他长时间的维持大衍庚巽阵法,其阴玄已至油尽灯枯之境,在木甄二人骤然发动之时,青袍鬼修手中正捏了一粒阴玄丹,欲补充阴玄之不足。但饶是如此,青袍鬼修仍是勉力抬手施法,将竹篓祭出。原承天虽知青袍鬼修此时施法,其功力不过是体力完足,阴玄充沛时的十分之一,可七级鬼相的含怒出手,仍是绝不可小视。木甄二人都是二级鬼相,仍需全力联手才能勉强抵挡赤晴鬼修的一击,七级鬼相的威能可见一斑。自己的修为比木甄二人低得多,是以正面力拼,他是不可能挡住青袍鬼修的竹篓的。无奈何,原承天只得先将真言之域施展出来,将自己牢牢罩住,但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其所施展的真言之域能否抵挡一名七级鬼相的法器攻击,着实是未知之数。要知道真言之域并非万能,若是用来藏身摭影,固然是无人能窥,可若是用来力拼大修的法器法术,则要端看施术者本身的修为而定,以原承天五级真修的境界修为,以真言之域抵挡七级鬼相的法器,毕竟还是颇为勉强。此次青袍鬼修的竹篓并未放出绝阴之气来,而是射出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击在原承天的真言之域上,这两道光芒非同小可,竟将原承天的真言之域震得全域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当然原承天之技不止于此,在此生死关头,他势必无法藏拙,于是灵蛇铠甲与风月之体同时祭出,以护住肉身,有此两道防线,就算竹篓光芒洞穿真言之域,亦可保原承天安然无恙。不过两息之间,竹篓上的两道光芒果然已突破真言之域,此域一旦被洞穿,就立时会消解于无形,真言之域纵是可以再次形成,可两道光芒既然已入域中,原承天必须独力承受。便在此时,那条灵蛇铠甲上的紫日灵蛇探出头来,口中吐出火焰般的长舌来,就在那两道白光上一卷。紫日灵蛇是物产贫瘠的紫日大陆上,难得称得上奇物的数种生灵之一,此蛇以风火雷电为食,甚是奇特,别看此物甚不足道,但因其技能特殊,自是潜力无穷,而经原承天全力培养之后,此蛇比之紫日大陆的诸多同类,其威能已大大超出数十倍去,绝不可以普通的紫日灵蛇视之。是以此蛇见到七级鬼相所祭出的法器神芒,亦敢伸舌吞食,这令原承天心中窃喜不已,看来花在此蛇身上的无数精力,今日可见回报了。却见灵蛇细舌一卷,竟将两道光芒吸去大半,至于剩余的光芒,其威能已减至极弱,风月之体自是可轻松承受了。灵蛇此举不禁让青袍鬼修大为惊讶,亦令赤睛鬼修忘了自己的对手,凝目瞧向这只小小的紫日灵蛇来。赤晴鬼修的目中神光,亦是一项可怕的法术,此时赤晴鬼修虽是阴玄大耗,可赤晴之技修行之法却是别出机杼,和修士的阴玄无关,此刻赤晴鬼修以目光两道红光扫向紫日灵蛇,对紫日灵蛇来说亦是重大考验。但紫日灵蛇仍是不避不惧,仍然是昂然抬首,细舌伸出,竟想再次将这难得一见的神光卷进腹中。只是灵蛇虽是大胆,原承天却不敢让其贸然对抗这可怕的赤晴神光。随着原承天一声低吟,其身侧已多出一物,自是那只冥界诸修耳熟能详的灵瞳骨猴。原承天玄承无双,自然明白,灵瞳骨猴的瞳光与赤晴的神光原属一类技能,但灵瞳骨猴的瞳光乃是天生,而赤晴鬼修的赤晴神光却是后天修炼而成,其威能自然不及灵瞳骨猴多矣。果然,灵瞳骨猴见到赤晴鬼修的神光扫来,一脸的喜之不禁,其雀跃之情,前所未闻,只因这同类的法技神光,实为其大补之药。灵瞳骨猴抢在紫日灵蛇前面,疾速将瞳光逼出,瞳光与赤晴之光在空中相撞,立时就凝在空中,两种神光竟是僵持不下。赤晴鬼修怎不知灵瞳骨猴的威名,此生灵是天龙鬼师之物,自是天下皆知,他摄于天龙鬼师的威名,又怎敢伤及此猴,如此心中微顿之下,灵瞳骨猴的瞳光已占了优势,缓缓将赤晴神光逼回。而灵瞳骨猴更是得势不饶人,竟伸出双手来,向赤晴神光一抓一放,赤晴神光便徐徐被牵引过去,尽数落在灵瞳骨猴的双掌之中。片刻间,骨猴的双掌中的神光已凝成两团光球,而赤晴鬼修的双目神光则是渐弱了。赤睛鬼修此刻大为后悔,若非是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又怎能落入下风。可惜赤晴鬼修纵是后悔已是不及,赤晴神光既被灵瞳骨猴收去大半,赤晴鬼修就算再来重振旗鼓亦是不能了,而灵瞳骨猴的敛光之技,却非赤晴鬼修所能。赤睛鬼修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若是他收回神光,自然可以避免神光被骨猴收去,可以他七级鬼修的身份,如此退缩,岂不是令一众弟子耻笑?如此形成两大七级鬼相同斗原承天的局面,这让一众千阴法师弟子以及木甄二位鬼修皆是目瞪口呆。在千阴法师等一众弟子和林甄二人看来,何曾见过两位七级鬼相同斗一位初级鬼相的局面,而这名初级鬼相,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当然,他们若是知道原承天所谓的初级鬼相境界,不过是一种伪装,原承天的真实修为真实只是五级真修,就不知众人该是何种心情了。不过条分缕析下来,原承天之所以能独斗两名七级鬼相,实是占了其法器众多的便宜,而灵瞳骨猴虽为侍兽,而仗其神奇技能,其实力亦并不亚于五级鬼相,更何况众人皆知灵瞳骨猴是天龙鬼师的侍兽,在天龙鬼师的威名之下,谁又敢伤其侍兽,以结下这冥界第一大修之仇?更何况赤晴二人为维持阵法,其阴玄已是耗去大半,亦不敢全力施法,以免遭受阴玄受损之厄。纵上种种,原承天之所以能维持不败局面,实非其真实实力的表现,而是种种阴差阳错之下的难得机缘。不过原承天因此战而得以扬名冥界,却是不争的事实了。只是原承天哪里理会得这平白得来的虚名,他的修为毕竟太低,在赤晴神光与骨猴瞳光的两大神光的激荡之下,他的风月之体经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原承天的周身骨骼大有欲碎之势,而先前承受竹篓两道光芒的余威,却是未能完全化尽。如此一来,原承天面目已呈青紫之状,而其风月之体也如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可崩溃于无形。只是木甄二人就算有心想助原承天一臂之力,却无计突破原承天再次祭出的域字真言,如此说来,原承天可谓做茧自缚。可若不再次祭出域字真言,又怎能防备赤晴二修的其他法术,毕竟二人的技能亦不止于此。不过二重的风月之体实是非同小可,原承天为修此道而承受的百般摧楚之功,此刻方得以尽情展现,原承天脸上的青紫之色一闪而没,片刻之间,便已恢复正常。这是因为原承天不惜大耗真玄,以催动紫罗心法,以加速对赤晴二修加诸于身上的法力的吸收,而在这昊天界第一心法的玄奥威能下,风月之体的威能快速提升到极致,从而使外加法力被很快的吸纳化解。此次经历,对原承天的风月之体固是极大的考验,亦是极大的历练,比之斗战虚镜,这种真实的斗法对风月之体的试炼促进,实有极大的好处。当然,此刻谈起修成三重风月之体自是甚远,但此次经历,无疑会大大增强风月之体的强度,使原承天在日后的斗法之中,其肉身就可承受更强的压力。在勉强支撑住两大鬼修的联手攻击之后,原承天自然有反击对手的念头,这是因为若想施出风字诀来,就需要先解除掉域字真言,否则风字诀又怎能突破域字真言,完成对深渊的开路之任?所谓原承天做茧自缚之说,与风字诀难以突破域字真言一事,亦有莫大关系。但是解除域字真言自然是一念之事,可若赤晴二修借此机会大施攻击,原承天本已强撑的风月之体,又怎堪承受?是以原承天的反击势必成行。至于一名五级真修对两名七级鬼相的反击,究竟能取到多大的效果,原承天的心里却是茫然,他的何种法器法术,才能取得使两大对手自顾不暇,从而可使原承天争取到解除域字真言,施展风字诀的余地?是动用青鸟剑还是雷龙珠?或者是两器同施?可就算如此,似乎都未必能达成原承天理想的效果。对手毕竟是太强了。而除此之外,原承天还有何术能突破重围?可惜留给原承天思考的时间实在不多,赤晴二修在受到小挫之后,很显然已是在准备展开第二轮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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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5章 欲堕深渊生奇变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在修士的斗法之中,可谓颠扑不破的至理真言,若等到赤晴二修再次施法,原承天势必无法承受,是以他急急收起真言之域,向赤晴鬼修打出一物,此物祭出之时,天地为之色变,其声惊天动地,自是那粒雷龙珠了。在光域之中,灵气灵光原本就充沛之极,而灵光灵气,更增天雷之威,因此雷龙珠所引发的天雷实在是非同小可。却见一道碗口粗细的紫色天雷竟被引下天空,而此道紫色天色犹在空中之中,又得灵光灵气增强其威,竟变成半丈余径的巨大天雷,此雷之威,何物不克?赤睛鬼修纵是七级鬼相,亦不敢对此巨大的紫色天雷掉以轻心,他虽阴玄大耗,却也只得勉力再次动用体内阴玄,将一顶金祭出,此金冠急急迎上紫色天雷,天雷,金冠相遇,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些等级低微的修士哪里能禁受得住如此巨响,纷纷扑跌于地,就算是原承天,也是因为修成风月之体,才算勉强能抗此巨响。赤晴鬼修虽祭出金冠抵住大部分紫色天雷,可紫色天雷所能显露之像只是其一半而已,更有一半紫色天雷是无形无色之像,此一半紫色天色从四周八方袭来,使得赤晴鬼修不得不动用全力,左摭右挡,瞧起来甚是忙乱。雷龙珠实为原承天所拥有的最强法器,而赤晴鬼修的实力也明显比青袍鬼修高出一筹,以雷龙珠击向赤晴鬼修,可谓适得其法,但青袍鬼修虽说略弱,可对原承天来说,却也是强得太多了。若是只是祭出青鸟剑去,未必能压制此人,故而在雷龙珠祭出之后,原承天一声低吟,便有一道人影从“藏“字真言所形成之域中飞了出来,而在此人影飞出之时,原承天及时将青鸟剑掷起,那人影心领神会,迅疾将青鸟剑抄在手中,竟将这件威能强大的法器当成近战武器,对准青袍鬼修便是一劈。修士大多依仗法器与人对敌,而短于近战,这是因为一旦修为到达真修境界后,其所用法器已非修士的肉身所能抗衡,是以近战之术在低级修士间的斗法中倒是常见,可在高级修士中,却是罕见之极。但原承天请出的这人,却以近战之法与青袍鬼修斗法,青袍鬼修在震惊之余,亦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若是在通常情况下,在他这等大修面前施展近战之法,无疑是自寻死路,可此刻青袍鬼修阴玄大耗,纵想祭出法器来,亦是顾虑重重。更重要的是,这道人影速度之快,竟是不亚于法器祭出之速,青袍鬼修再想祭出法器来已是不及。没奈何,青袍鬼修只得伸出一臂,却硬生生的接此人影的青鸟剑了。而在伸臂接剑之时,心中则是默诵法言,顿时将此臂变得如钢似铁。青鸟剑与青袍鬼修的手臂猝然相触,发出“铸“的一声异响,青袍鬼修的手臂自是安然无事,可其臂上衣衫,却被割出一道极细小的裂缝来。虽是如此小挫,青袍鬼修亦是心中骇然,要知道他默诵的为大金刚法言,此法言有强力护体之能,此法言一出,不光手臂坚逾任何金铁之物,周身衣物,亦得此法言庇才,想不到法袍上却还是被割出了裂缝,此人物的近战能力之强,实为青袍鬼修平生仅见。青袍鬼修不由抬起头来,想瞧一瞧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而瞧清对手的相貌后,心中又是一惊。他的对手竟是一名女子,女子上身着紫色衣衫,腰系素裙,身上其无其他饰物,却是生得面目如画,明艳动人,只是眉宇之间煞气浓重,令人不敢直视。青袍鬼修瞧出对手竟是女子,心中更是羞愧,暗道:“赤晴受那雷龙珠之击,形状狼狈也就罢了,我却连一名女子的攻击也不能完全接下,这女子究竟是何种路数?而那名年轻修士,莫非就是千阴法师提过的诛杀百阴法师的那人不成?“原承天唤出猎风,亦是迫不得已,此战他法宝尽出,已是浑然不顾日后的祸事了,而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挣得一线生机,从而逃离此处。猎风的修为在青袍鬼修面前虽是微不足道,可猎风毕竟是玉骨晶骼之体,论起防御能力来,实不亚于原承天的二重风月之体,此玉骨晶骼,乃是经几道无界真言经千年浸蕴而成,端得是仙修界异数。有时原承天思及此事,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猎风棺上所刻画的那几字已被识出的真言,按理说并不能形成玉骨晶骼,至于他先前对猎风所言,玉骨晶骼是为“阴“字诀所化之说,不过是虚逛猎风之语罢了,并做不得准。是以若是深思其事,原承天不免想到,莫非猎风的玉骨晶骼,竟是得自最后那个不曾识出的真言吗?每次念及此处,总让原承天心热眼跳,恨不得立时识出最后那字真言,可惜每次皆是无功而返。如今有猎风助阵,原承天也可放手祭出风字诀来,以尽快打出通道,以便逃离此处。而此时赤晴二修正忙于应付原承天祭出的法器侍将,正是原承天打通深渊的最佳时机。原承天怎敢犹豫,忙忙将两字真言施出,此两字真言,一为风字诀,另一字则是先前从叶惊海处偷学来的“玄“字真言了。无界真言共有七十二字,分为三级,其实这级别之分,并无高下之判,只是每字的作用不甚相同罢了,域,风等字,为三级真言,而阴,阳,玄,等字,则是二级真言,三级真言拿来便可动用,二级真言却不能直接动用,而是需配合三级真言,方能得逞其威。不过二级真言一旦与三级真言配合使用,便可大大加强三级真言的威能,甚至能改变成性,端得的是妙用无穷。便以风字诀而言,若是以“阴“字配合,就可施出不亚于绝阴之气的阴风来,而若以”阳“字配合,自可吹出堂堂正正的至阳之气。而最妙的则是与“玄“字诀相配,必可令风字诀的威能平空增强数倍之威。原承天对无界真言的应用之法,经过这段时间的明悟,已然是颇有心得,是以他熟思之后,最终是动用了“玄“字诀与风字该相配,而非阳字诀了。这是因为面前深渊之气,是来自九渊地宙的绝阴之气,此绝阴之气为世间最强的阴气,恐非任何阳气所能克制,是以不动用“阳“字诀相配”风字诀,亦算是老成持重。而在动用了玄,风二字诀后,果见一股强大无比的清风无端的在原承天身前形成,随着原承天一指,这股清风便向前疾冲而去,立时将深渊中的绝阴之气吹拂的干干净净,竟显露出宽达两丈的一条通道来。原承天不由心中大喜,玄,风二字为配,果然是用得对了,此二字相合之威,竟是远胜大衍庚巽阵法,这实是意外之得。既见通道形成,木甄二修怎会犹豫,早就纵身一跃,二道身影已隐没在深渊之中,刹时不见。原承天此时只需升前半步,就可跨进通道,只需身在深渊之中,那么不管赤晴二修是七八级鬼相也好,甚至是鬼帅也罢,都拿他无可奈何。可是他抬头望去,却见青袍鬼修已施动两截衣袖,以之当成近战武器,与猎风斗在一起,猎风虽有青鸟剑在手,可被大修缠住,一时间哪里能抽出身来。青袍鬼修虽是不擅长近战之术,可到了他这种级别,近战之术不过是小道罢了,只需动用在低级修士时所积累下来的玄承,就可立时摇身一变,成为近战高手。若非猎风天赋异禀,极精近战之术,只怕早就败下阵来。原承天怎能舍猎风而独自逃生,他偷眼瞧向赤晴鬼修,见赤晴鬼修身边的紫色天雷渐弱,而赤睛鬼修也像是随时能抽出手来。原承天心中虽急,却是不慌不忙,一边再次运用法言,让雷龙珠再次引发天雷,以缠住赤晴鬼修,一边敦请灵瞳骨猴,让其助自己一臂之力,以便让猎风脱身。灵瞳骨猴微微点头,抬起一对手掌中的两团光球,忽的张口一吞,就将两团冠球吞进肚里,而光球入肚之后,其身形明显可见长了数寸,这同类法技的神光,果然是其大补良药。而吞食了光球之后,灵瞳骨猴精神大震,大吼一声,两道瞳光向青袍鬼修****而去。骨猴瞳光的厉害,青袍鬼修怎能不知,他的两截衣袖虽施了法术,也抵挡不了这瞳光一射,惊惶中身形冲天而起,竟是不战而逃了,以他七级鬼相的身份,做出这种令人耻笑的举动,着实是要痛下决心方可。原承天趁此机时,抬手将猎风招到身边,二人一猴,同时向前面的深渊跨去,只需此步落实,那便是真正的逃离生天了。然后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从深渊中出现,此修大声道:“赤晴道友,林道友,这深渊通道断而复续,却是何故?”要知道深渊之中通道虽被冲开,却是全仗清风威能极强之故,是以通道虽存,却只能单方向前进,可此人竟能从深渊之中逆向遁来,此人的修为实已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有此修阻路,这深渊通道如何可行?
0296章 夺宝御器总从容
原承天心神电闪之间,已然做出决定。若容此修出了深渊,则必将是一以对三之局,那将毫无胜机可言,而趁此修尚未完全从深渊出来,自己尚有一线生机。却见此修离出口只有半步之遥,原承天毫不犹豫,立时将十七八张灵符打了出去,这些灵符皆是仓促之间从物藏中取出,也不可能辩其用途,想来总有几张灵符能起到阻挡之效。这些灵符在空中爆烈开来,或风或火,或冰或石,看起来倒也声势惊人。那名鬼修何曾想到未出深渊就遭人偷袭,自是毫无准备,百忙之中,只能抬起法袍的衣袖摭住面目,希望借助这法袍的防御之力先挡下这轮偷袭再说。而此时原承天已经步入深渊通道,玄,风二诀所形成的强大风力加诸其身,使其迅速的向深渊深处堕去。至于那粒雷龙珠,自然由原承天急速收回。深渊中那名修士在抬袖抵挡灵符偷袭之时,其身形也无法前进,同样被玄,风二诀吹向深渊。但此人的头顶忽的光芒大盛,其急速后退的身形竟硬生生止住了,正好与急堕而至的原承天相撞一处。不等原承天动手,猎风早就挥动青鸟剑,劈在此修的胸前,青鸟剑虽谈不上有多锋利,可在猎风手中,自不亚于任何神兵利器,此修的胸前法袍被劈开一线,法袍的防御之威自是减损大半。对猎风的反应之速,原承天连连点头,以示赞许,原承天的等级虽是高过猎风,可若论这近战应变之能,却已是逊色猎风不少,这是因为二人主修的方向不同所致,更是因为猎风身具玉骨晶骼,其在方寸之地的行动之速,便是高过猎风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亦不能及。但众人的身形却是不堕反升,竟是缓缓的向深渊出口升去,此变让原承天也不由变色,此修不仅自己能逆向而行,就连自己与猎风也被其扯起,究竟是何缘故?虽无神识在身,原承天的灵识亦是非同小可,他凝神于此修身上,总算弄明原因。原来此修头顶所戴的宝冠之上,嵌着一粒米粒大小的珠子,此珠不停的大放光华,将深渊中强劲之极的风力生生抵住了,正是仗着此珠之力,此修方能在深渊通道中逆向而行。原承天心中大感惊诧:“此修所有,莫不是一粒定风珠吗?”需知定风珠乃是天生地长之宝,任你是如何的器修大士,也不能制成此宝,便是制成这座浮塔的仙境大修,也不可能制成定风珠这样的奇宝。而此珠也只有在绝阴之气极其浓重的九渊地宙方可形成,端得是极其罕见。原承天虽非贪欲之人,可见了此珠,也不觉怦然心动。想来这粒定风珠极可能原是浮塔中所有,浮塔在冥界沉浮多次,其塔中宝物被冥界诸修取去不少,这定风珠想必就是其中之一了。原承天对浮塔中的宝贝本来并没有直观认识,只知此塔中的宝物定是极多,如今见了这粒定风珠,方真正明白浮塔宝贝的价值所在,这就难怪千阴法师以及玄离子等人会处心积虑,亦要入此塔寻宝了。而这粒大有用处的定风珠,在浮塔众多的宝物之中,想来也不算是顶级宝物,与玄离子苦心欲得的太一弱水相比,着实是不值一提,由此可见,浮塔中的宝物之多,价值之高已是难以想像了。他立时对猎风以心神示意,猎风猱身上前,手中青鸟剑直取此修的头顶宝珠。这名鬼修原本只是觉察深渊中风力有异,且时断时续,担心以赤晴二修之力,无法维持大衍庚巽阵法,这才急急前来,欲助二修一臂之力,又怎能想到,会在深渊中这种绝地遭到连番袭击,虽说偷袭之人等级不高,法力也不算如何强大,可其所持法器却着实犀利,自己一时不察,连法袍也被割开一线,不由得怒气塞胸,此时见猎风得理不饶人,又欲夺取头顶定风珠,自是愤怒之极。他抬手一挥,法袍上已蕴藏着绝**力,想来以猎风的等级,绝不可能禁受住这一拂之力,可是猎风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顿,其速竟是不减,仍是奔向头顶定风珠而来。此修哪里知道,猎风的玉骨晶骼善克五行之术,也就是双方等级相差太大,猎风的身形才会有一顿之停,若非如此,猎风怎能理会这法袍一拂的普通法力。不过因此修的定风珠之力,三人一猴,仍是缓缓向深渊出口升去,片刻之间,离深渊出口只有十余丈之遥了。原承天颇感为难,他此刻与渊中这名鬼修靠得太近,万万不敢祭出雷龙珠来,因此珠引下的天雷可是不辩敌我,不可胡乱应用,可若无这雷龙珠,自己却再无其他强力法器阻止此修了。而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渊中诸人尽皆笼罩其中,而从四周散乱的青光看来,赤晴鬼修分明是动用了定天鼎。如今前有定风珠阻挡玄风二诀所化的清风,后有定天鼎发出青光来吸住众修,原承天所处之境,已是危如累卵,生机皆在一线了。赤晴鬼修虽不知定天鼎的御控之法,但七级鬼相,自然胸藏无数玄承,总能找出一项法诀运用此鼎,虽然比之定天鼎的真正的御控之法,赤晴鬼修的法术略有不足,可就算发挥定天鼎的百分之一的威能,也足够让原承天太痛。可是原承天却不惊反喜,他正愁无物抵消定风珠之力,这赤晴鬼修却像是及时雨,竟送来这定天鼎来。要知道原承天本由姬怜舞亲授定天鼎的御控之法,而以他的玄承,只有比叶惊海甚至姬怜舞领悟更深,这也是姬怜舞在授法之后,对他大加赞誉的缘故了,此刻见赤晴鬼修祭出定天鼎来,原承天怎能不大喜过望。定天鼎的御控法言在心中默诵如潮涌,身周的青光刹时不见,而悬在深渊出口处的定天鼎则急堕而下,已是与赤晴鬼修断了联系。赤晴鬼修大惊道:“怎会如此?”若是渊中之人是定天鼎的原主人叶惊海,赤晴鬼修自然不敢轻易动用此鼎,可他哪里想到,原承天居然也懂得定天鼎的御控之法,并且是如假包换,定天鼎的原本法诀。定天鼎的原诀之力,自是胜过赤晴鬼修的法诀,是以就算双方等级相差不小,这定天鼎仍不受赤晴鬼修御控了。而一旦定天鼎到手,原承天怎会客气,手指轻指处,定天鼎已悬在渊中鬼修的头顶,一束青光将此修罩定,此修虽是法力通神,可在定天鼎这种昊天神器的威能笼罩下,亦是动弹不得。猎风怎会错过这等大好时机,其手中青鸟剑急急祭出,将渊中鬼修的定风珠一削而下,而在定天鼎的笼罩下,此修对猎风此举,竟是毫无反应。原承天抬手就将定风珠握在手中,心中的欢喜,那是无论怎样形容都不过分,甚至比得了定天鼎还要多欢喜几分。要知道定天鼎本是叶惊海之物,就算夺回此鼎,见了叶惊海之后,又怎好意思不还给他,可定风珠却是自己独得之物,自与定天鼎不同。此次夺珠之战倒也算得上轻松,不过这要全拜赤晴鬼修祭出定天鼎之赐了,若非此人及时祭出此鼎,又怎能应付得了这渊中鬼修。既是得了定风珠,原承天怎会与对手纠缠,当即将此珠一收。此珠既被收进物藏,玄风二诀所化清风再无阻碍,三人一猴,急速的向渊中堕去,只在眨眼之间,就已下堕了数百丈去,那深渊的出口,是无论如何也瞧不见了。身后又传来一股强大的灵力流,想必是赤晴二修又祭出法器了,原承天并不回头,便将雷龙珠向后祭去,此珠就算不计其引发天雷之能,亦算是一件威能强大的法器,而对手的法器不管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强过雷龙珠去。果然,雷龙珠祭出之后,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那股灵力流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承天再次向后一招手,将雷龙珠收了回来。这一连串的斗法如星驰电掣,端的令人目不暇接,灵瞳骨猴虽具偌大神通,在此次斗法中竟是半点功劳也无。其实原承天在深渊中如此从容,亦非无因,这玄风二诀本就是他亲手祭发,是以他在这玄风二诀所化的清风之中才能游刃有余,而反观被定天鼎罩住的那名修士,他就算有定风珠在手,在深渊中亦是束手束脚,无法尽情施展所学,而失了定风珠之后,更是束手无策。只是以原承天此刻的修为,纵有定天鼎在手,也无法罩定此修太久,而御控定天鼎亦需消耗大量真玄,不是划算的买卖。而在这深渊通道之中,就算没有这件定天鼎,想来此修也无从施法了,于是原承天从容收回此鼎,同时再次念出玄风二诀,一人一侍一猴的堕速立时加快数倍,眨眼间就将那名修士抛在身后。这深渊的距离也不知有多少百里,可因原承天的堕速极快,却也没花上多少时间,原承天的灵识不停的向前探出,以防深渊到了尽头而不知。忽觉灵识中传来讯息,这深渊已是到了尽头了,可原承天不但没有长舒一口气,反而大为警惕起来,毕竟在深渊出口会遇到何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0297章 灵猴示警何所以
但凡到达一处陌生地域,总是修士最为紧张之时,更何况又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浮塔之中,猎风移动半步,将身子挡在原承天面前,若是有突然之变,也好替原承天挡灾避祸。原承天知道这是猎风身为侍将的本能,倒也不便阻止,其实在浮塔之中,比原承天的修为高出甚多的修士比比皆是,这些修士若是想偷袭原承天,绝非区区猎风所能抵挡。眼瞧着离出口已不足数百丈的距离,原承天左手持定雷龙珠,右手则掐住定天鼎的御控之诀,有此两件法器,纵是出口处有不测之危,也能抵挡一二了。而原承天身边的灵瞳骨猴却闭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之态,似乎浑没将即将到来的可能的危险放在眼中,原承天却知道它刚才吞了两团赤晴神光,此时必定是在吸纳之中,那两团赤晴神光包含了一名七级鬼修的一小半法力,实是非同小可,灵瞳骨猴纵是冥界神兽,亦需要慢慢吸纳,方能为自己所用。忽觉眼前一暗,已是出了深渊,原承天原以为出口处必定是明光大盛,却不曾想此处竟比深渊之中还要昏暗。差可幸慰的是,出口处并无修士踪迹,原承天与猎风刚才如临大敌般的准备,竟是无用功了。虽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可疑问也随之而来,这深渊出口处本该修士云集才是,为何却不见半个人影,那些人不等五百祭品会齐,就已转移到了别处不成?而动用灵识向四周探去,发现数百里之中,皆是空无一人,而四周的灵气阴气交集,与二层浮塔的气氛又是不同,然而原承天却不能判定这里是否就是三层浮塔或是浮塔中另一处古怪界域。他暗忖道:“莫非这深渊出口有数个不成?若非如此,先前通过深渊的修士绝不会一个也不见。”只是他满腹疑问,却难以找人问个明白,这浮塔越往高层,其空间就越发庞大,二层浮塔已有数万里方圆,那三层浮塔的空间则不知有多少万里之广了。便是有百万里空间亦不算奇怪。此域光线昏暗之极,若是只仗着目力行路,只怕是寸步难行了,而四周的风景如何,自然也是难以辩明,幸好原承天依赖灵识探路已成习惯,纵是来至这伸手不见五指之处,也没觉得如何不便。他依灵识辩明,徐徐行了百里,忽见前方有光芒闪过,虽只是烛光之微,在这极暗之域,却也是引人注目。原承天不肯效扑火的飞蛾,纵是见此微光,也没有立时扑将上去,而是唤出白斗来骑了上去,并将灵蛇铠界亦祭了出来,如此诸者准备停当之后,才在猎风与骨猴的左拥右簇之下,缓缓向微光出现处探去。那道微光一闪即没,只是原承天既已瞧清了微光闪动的所在,自然不会走错了路径,约行了数百丈,忽听白斗低声呼唤起来,声音中颇有兴奋之意。猎风道:“主人,那道微光似乎是一道修士的阴魂,却不知此人何故被人击杀,只留下阴魂在此飘荡。”白斗最喜食修士灵兽的元魂,而猎风在这阴气四散之地,其仙鬼双修之体亦是大占便宜,是以在原承天还没弄清微光的来历时,此一侍一兽已抢先觉察到了。原承天用灵识探去,果然发现那是一道鬼修的阴魂,只是这名鬼修生前是何种修为,生前遭遇何事,却是需要用搜魂之术方能探明。原承天一拍白头脖颈,白斗飞腾而起,刹那就赶上那道阴魂,此阴魂遁速甚是缓慢,原承天就算没有骑着白斗,也可轻易赶上,可见此阴魂在肉身被毁时,其阴魂也遭到重大损伤。修士阴魂的遁速,比之修士本身的遁速,大约会快上两倍,是以仙修界有云,修士易追,元魂难获。原承天先前在捕获元魂时,总要趁着魂阴离体的一刹那间出手,方可得手,若等到元魂离体,那便要费上许多手脚。此时原承天追上阴魂,先施法将阴魂罩在掌中,再以搜魂之术细察阴魂中留存的玄承记忆。搜魂之术因为会触及修士的玄承,因此对元魂的损伤颇大,若是搜魂者手法粗暴,甚至会令元魂再无返魂重生之力,是以此阴魂落在原承天手中时,其残存灵识甚是惊恐,几次都想破围而出。原承天的手法何等精妙,又怎会容他逃出,却见一道紫光形成的光环将阴魂牢牢圈住,无形无质,可又坚逾钢铁。这道紫光出自紫罗心法,是为无上搜魂之术,纵是阴魂最隐密的玄承记忆,亦能轻易搜将出来。将灵识探入之后,原承天凝神不语,过了片刻,其神情阴晴不定,让身边的猎风大起好奇之心。她道:“却是如何?”原承天道:“此修是千阴法师座下弟子,是名五级鬼相。奉命与其余弟子来此迎接五百祭品,因上峰催促甚紧,便先由他人将先行一众祭品修士领去,此人则与数名同伴在此等候剩余弟子,想不到却在此期间,遭遇一只九渊异兽。”猎风道:“这么说来,此处空无一人,却是因九渊异兽的缘故了,他的同伴也同样被那只异兽吞食了吗?”原承天道:“从此修的记忆中来看,想来应是如此,只是详情如何,却是无论如何也搜将不出了,看来这道阴魂所受攻击非同小可,不仅肉身被损,其阴魂也受创不小。”猎风道:“那只九渊异兽此刻又在哪里?这里可就是三层浮塔吗?”原承天道:“此处的确就是三层浮塔,至于那只九渊异兽的行踪,这道阴魂自是无从知晓,不过我等却要小心了,那只九渊异兽说不定就在近处,此兽能吞食数名五级鬼相,向来实力甚强。”话中已有担忧之意。九渊异兽比不得普通灵兽,从二层浮塔中的那只火灵可知,九渊之兽大多拥有非常之技能,那只火灵只是因等级颇低,是以还算容易对付,而此处的异兽其等级自是比火灵高出不少,而其拥有如何技能,却因阴魂的记忆残破而无从得知。猎风点头道:“此处阴气弥漫,我与白斗虽无大碍,主人却要小心了。原承天苦笑道:“此地灵气虽比冥界要强,可阴气更甚,我刚才动用搜魂之术,竟觉得所耗真玄是正常情况下的两倍有余,如此一来,一旦与异兽斗法,只怕就是力不从心了。“猎风道:“莫非连青冥鱼也不能助主人恢复真玄吗?“原承天道:“青冥鱼尚可一用,可比之在冥界时,效果却差了许多,看来我得多备几粒真玄丹了,幸好在入冥界之前,此丹倒也备了不少。“猎风道:“主人不必担心过甚,这种环境最适合我与白斗,若遇大敌,主人只管袖手掠阵,自有我与白斗出手搞定就是。“原承天笑道:“此处的确是你与白斗的试炼之地,你与白斗只需在此地修行一年半载,说不定就可升级。“猎风道:“还需要一年半载那么长的时间?“原承天道:“你倒还不满足,你与白斗,都己相当于真修之境,升级哪有那么容易,一年半载已算是极快的了,我刚刚升至六级真修,若再想升级,只怕没个三年五载断不可能,而若被困于此,修为能够不退步已是不易,想略有进益只怕都是困难重重。“猎风道:“既然主人不适宜呆在此处,那就要快点离开此地了。“原承天此刻已搜魂完毕,那道残魂就再无利用价值,他随手将阴魂交给身边垂涎欲滴的白斗,白斗哪会客气,张口就将阴魂吞了,随后微微摇动硕大的脑袋,以示感激。原承天道:“白斗,没离开此处时,我只能依靠你了,你可记住,须臾不得离开我半步。“声音甚是郑重。白斗缓缓点头,以示领了法旨。忽听身边传来“格格“之声,原承天循声望去,此音却是从灵瞳骨猴身上传来。灵瞳骨猴本来一直忙着吸纳赤晴神光的法力光球,此刻身上骨节作响,那分明是已吸纳完毕。先前他吞食赤晴神光的光球时,身形虽长了数寸,却只是假像,时日一长,仍会恢复原状,此时身形微长,才是真正的成长。这只灵猴虽非原承天侍兽,可因它能与原承天能顺利交流,又有数次联手之谊,交情已颇为深厚,可想到一旦遇到天龙鬼帅,就需将此兽交出,原承天心中甚是不舍。骨猴身形初长,精神百倍,便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与白斗猎风一样,此猴对这阴气浓重的环境也颇为适应,动用灵识时消耗极少,原承天干脆就收起灵识,以养足力气,探路一事就全然交给它了。既是来到这三层浮塔,好歹也要寻些宝物,是以原承天并没有急着寻找门户离开此处,想来浮塔越往高层,离九渊地宙越近,环境必是越发恶劣,是以原承天倒也并不想急于离开此地。约行了数百里,在前方开路的骨猴传来信息,请原承天速来一观,原承天催动白斗上前,骨猴见原承天赶到,忙用手一指地面,原承天循指望去,只见地面上有块白石,通体晶莹剔透,隐隐发着青白光芒,却不识此石为何物。但以原承天的玄承观之,此石虽是奇特,却算不得什么宝物。骨猴见原承天不以为然,急的吱吱叫了起来,同时做了个挖掘的动作。原承天道:“猴兄,莫非这石下藏有奇物,可我以灵识探之,似乎石下也无奇异之物。“那骨猴更是着急,干脆将目中神光射出,将那块石头击碎,不过石头碎裂之后,就是普通的冥界阴土,原承天不由瞧向骨猴,神情甚是不解。骨猴本是天生灵物,它若有所感,必不会错的,可这石下的确是空无一物,此猴如此着急,是何道理?
0298章 祸起萧墙世间同
与骨猴交流,需要动用法言,而在这三层浮塔之中,动用法言自是要消耗真玄,可此时原承天也只得不惜消耗真玄了,于是施用法言问道:“道友,此石之下,却是何物?“骨猴急急道:“昔年主人进入浮塔之时,曾留下三道印记,声言日后有缘者得此印记标下之物,必有绝大好处,可助其浮塔之行,此玉晶石便是主人所留印记了。“原承天点头道:“竟有此事。“不等原承天示意,猎风已经祭出青鸟剑来,向那块冥界阴土刺去,青鸟剑入土数十丈之后,原承天的灵识立时觉察到阴土之中,果然藏有另一块玉晶石。这玉晶石并不算什么宝物,因此就算有修士经过此处,见到玉晶石,也不会如何在意,也只有骨猴方知这玉晶石的妙处。说来这的确算是原承天的机缘。猎风轻喝一声,将阴土中的玉晶石取出,浮在原承天的面前。原承天凝目瞧去,只见石上刻有极普通的凡界文字,而非法言法诀,如此看来,修士若想发现这块玉晶石,的确是需要机缘了,否则一块刻有普通凡界文字的普通玉石,又怎会引起修士的注意。而此毫无灵气之物,也很难被修士的灵识发现。石上刻的却是:“浮塔三层之上,其门户皆有强力九渊异兽守护,余不足道,唯七层浮塔有吞天兽者,需耗百名鬼修阴魂或一名仙修之士元魂方可进入,余痛惜于此,遂苦思入七层浮塔之策,有缘者若见此文,可借遁地兽之技直入七层浮塔。“其下便是借助遁地兽之技直入七层浮塔的方法,原承天越读越是欢喜,不禁感慨道:“天龙鬼师实有大悲悯之心,只可惜此人却修了鬼道,否则仙境之中,何尝没有此修的位置。“灵瞳骨猴道:“主人日后的归宿,却在何处?“原承天道:“他既修鬼道,便只有****九渊地宙一途了,此实为可叹可惜之事。“灵瞳骨猴听闻此话,一时默默无语。猎风则道:“难怪千阴法师要集齐五百名祭品,原来欲过七层浮塔的吞天兽这一关,却需要百名鬼修的阴魂,或是一名仙修之士的元魂,没想到鬼修竟卑贱如此。“她虽是仙鬼双修之躯,可对鬼修毕竟也有一份香火情,见此文字,又怎能不感慨万分。原承天道:“天地虽视万物为一体,可亦有贵贱之分,鬼修之道,大违生死轮回之天道,故而为天地所不容,便是大修如天龙鬼师,亦只有****九渊地宙一道,其余鬼修,自不足道。“猎风道:“如此说来,玄离子与玄青子提携主人与叶惊海入塔,实是没安好心了,他必是想借助主人的元魂,进入七层浮塔之中。“原承天叹道:“想来必是如此,我先前虽一直怀疑他包藏祸心,却一直不明所以,如今方才明白了。却不知叶道友此刻如何,经与赤晴二修一战,我等消除摄魂灵符一事必被千阴法师所知,叶道友的处境可就十分危险了。“猎风道:“主人,你听我一言,叶惊海虽与主人有同生共死之谊,可此人性格孤傲,又数次被主人的神技所惊,对主人早生妒嫉之心,而此人心机阴沉,主人需要提防此人才是。如今他身陷危险,主人也算是少了一大隐患,何必替此人操心。“原承天笑道:“就算日后与他必有一战,可此时他与我却是同仇敌忾,同进共退,我总不能就此翻脸无情吧,不过猎风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的。“猎风道:“主人既然早有防备,猎风也就放心了,以主人的才智,想来叶惊海也无能为力。“原承天不置可否,他深知以叶惊海之才,若是翻成对手,定是十分危险,但此人会在何种情况下反戈一击,却是难料。而在对方未露敌意之时,自己却难对其出手,这也是原承天的弱点之一。杀伐决断,辣手无情实非原承天的风格。每次想到叶惊海一事,总是令原承天十分头痛,原承天干脆不想此事,一心研读天龙鬼师所遗石刻起来。而就在此时,四层浮塔之中,某处山峰上,有四名修士危然端坐,这四名修士中,有三名修士已是八级鬼相,一人身穿黄衣,相貌清古;一身穿青衣,生就狰狞面目;另一人身穿黑衣,面目瞧来却是模糊不清,也不知修何异术。而最后一名修士,竟是九级鬼相了。这四人自然就是千阴法师与其三名同门鬼修。而在四人之前,则立着一名白袍鬼修,此修虽只是初级鬼相,可在四名大修之前,仍是神态从容,毫无局促惊惶之色。黄衣鬼修转向千阴法师道:“此人就是叶惊海吗?虽只是初级鬼相,可我瞧他的修为起码是五级了,这却是何故?“千阴法师道:“此人原本是昊天界仙族子弟,后因与人争斗,被迫****冥界,修行鬼道,兄台阴识不差,此人的确已是五级鬼相,只是他因故自降修为,是以瞧上去只是初级鬼相罢了。“另一名青衣鬼修道:“自降修为,所谋必大,此非心志极艰者难以为之,我且问你,叶惊海,你自降修为,却是为了何事?“叶惊海从容道:“在下所为,不过是想重返昊天界而已,在这冥界之中,另有一名昊天仙族弟子,而在下若想重返昊天界,就需要此人的一滴鲜血,方能返血生肌,弃此鬼修之躯,重修仙修之道,得返昊天界。“青衣鬼修神情大动,急急道:“冥界竟有一名仙修之士?“叶惊海笑道:“大修莫非是想以此修的元魂通过吞天兽这一关吗?只可惜此人并不在浮塔之中,便是在下,亦不知她藏在何处。“青衣鬼修冷笑道:“在我面前说谎,你可知会付出何等代价吗?“叶惊海叹道:“在下向千阴法师投诚纳款的条件,便是想借助千阴法师之力,替我擒住此人,我若反而隐藏此人的动向,岂不是可笑之极?“青衣鬼修哼了一声,道:“料你也不敢说谎。我等四人中任一人只需轻轻动一根手指,就可取你性命,以你的修为,又有何德何能?能够与千阴师兄交易?“叶惊海微笑不语,只是抬起头来,瞧着千阴法师。千阴法师指着叶惊海对青衣鬼修笑道:“此人虽只是初级鬼相,倒是堪为对手,百阴以及若干弟子,皆是死于此人与其同伴之手,而消除祭品身上的摄魂灵符,亦是此人的杰作,千石老弟,你瞧此人的本事大不大?“青衣鬼修道:“既是如此,千阴师兄又何必留下此人的性命,千阴师兄若是怕惹煞气,就由在下出手好了。“千阴法师淡淡的道:“我平生杀人无算,又怎会在乎多杀一人,何况若能得到九层浮塔中的太一弱水与移花玉木,煞气缠身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千石老弟,你何不先听听此人能拿出什么条件来?“青衣鬼修道:“此人的本事这么大,想来能拿出的条件也是不小,在下现在的确有点兴趣听听他说些什么了。“黄衣鬼修笑道:“千阴兄,千石兄,你二人争辩不休也是够了,我等不惜放弃静修,前来聚会,可不是听你二人争辩的,叶惊海,你倒说说你的条件,看看能否打动在下。“叶惊海先深深一揖,道:“如此,晚辈就斗胆妄言了。“青衣鬼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何必多礼,冥界之中,可没人在意仙修界的那些无聊礼数。“叶惊海这才直起身子,道:“七层浮塔上的吞天兽这关委实难过,如今虽有四百余名鬼修在手,只可惜这些人皆被消除了灵符,再想聚拢来总要费些手脚……”他话音未落,青衣鬼修就喝道:“这岂不是你干的好事?“叶惊海笑道:“事已至此,纵是要追问在下的罪过,亦是迟了,好在在下总算有救赎之策,大修可愿一闻?“青衣鬼修脾气甚是急燥,连声道:“快说,快说,再吞吞吐吐,在下弹指间就可将你魂灭骨散。“叶惊海仍是不惊不惧,道:“其实这些个罪恶滔天之事,在下并非主谋,而只是附从罢了,大修等真正的对头,却是在下的这名同伴,此人姓原,名承天。百阴法师及若干大修弟子,其实是死在此人的手中。“青衣鬼修冷笑道:“你此刻想撇个干净,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叶惊海淡淡的道:“死者已矣,再难为大修等所用,又何必为此挂怀,此理至明,大修自是明白其中关节。在下想说的是,若是得到原承天,吞天兽这关,便可轻易通过了,又何需收集百名鬼修的阴魂。“青衣鬼修喜动颜色,叫道:“莫非此人竟是,竟是……”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叶惊海道:“此人是一名仙修之士。”他说罢此言,忍不住将头深深埋下,心中暗叹道:“原道友,我出卖了你,亦只是为了求生,你若与我易地而处,必知我的难处。”与此同时,身在三层浮塔中的原承天抬起头来,喃喃的道:“这遁地兽却要在何处去寻?而天龙鬼师的法子也委实太过赫人听闻了。”
0299章 誓约虽成未达意
在千阴法师与叶惊海即将达成合作协议之时,位于四层浮塔,离千阴法师等大修聚集处相隔万里之遥的一座新辟就的洞府中,玄离子默然静坐,而在他的面前,玄青子手持一颗硕大的宝珠,正自把玩不已。过了片刻,只见玄离子头顶冒出一朵青色火焰来,此火焰不炽不烈,却是精纯异常,比之四大灵焰,亦是不遑多让,此青焰为玄离子腹中阴玄所凝,是为玄离子本命之火,由鬼道而能修此精纯青焰,玄离子实为鬼修第一人,而玄离子之名,亦由此焰而来。玄青子见此青焰,喜道:“恭喜师兄,修为又有大进益了,此朵青焰,乃更见精纯。”玄离子缓缓睁开双目,叹道:“我虽将此玄离青焰修到极致,可若无太一弱水调合,最终还是鬼修之躯,日后总是不免要****九渊地宙,飞升昊天界终是一场梦罢了。”玄青子道:“****九渊地宙,是我等鬼修的最终归宿,我等修行千年,不过是想求长生之术,而就算****九渊地宙,亦不损我等寿算,师兄又何必困惑。”玄离子道:“九渊地宙凶险异常,这世间最凶残的大能异兽,皆聚于此,我等纵有千万年寿算,若遇大能异兽,仍是不免一死,所谓长生,却有何用?而只有飞升昊天之境,方是修士正道,若是机缘巧合,能够得入仙境,方可算是真正的与天地同寿。”玄青子叹道:“师兄志向远大,小弟万万不及,我只盼此生能有师兄此刻修为,就已是心满意足了。是了,这颗千煞珠师兄是从何处得来?此珠可大大增强小弟的测天神术,小弟得蒙师兄赐此宝珠,也不枉这浮塔中走一遭了。”玄离子笑道:“此珠本为千煞木伴生之物,需有万年之上,方可由千煞术的灵气形成此珠,虽比不得千煞术的本体,却也算是一件极难得的宝物了,为兄进入此层浮塔时,遇到一只异兽,杀之而得此珠,只可惜此异兽太过强大,为兄不得已以玄离青焰将之击杀,致使此兽元魂受损,难以对其使用搜魂之术,否则便可得知此珠得之何处了。”玄青子长叹道:“如此实在是可惜了,不过既在浮塔中得见此珠,可见浮塔中必有千煞木了,我等将这四层浮塔翻个遍,还怕找不到千煞木吗?”玄青子笑道:“我所杀之兽名叫遁地兽,此兽却与其他异兽不同,其他异兽不管修为如何精深,等级如何高,却只能囿于本层浮塔,而只有遁地兽却可自由通行于九层浮塔之间,是以为兄虽在四层浮塔中得见此兽,却不可认定这颗千煞珠是此异兽在四层浮塔中所见,此中关节,不可不知。”玄青子笑道:“若非师兄指点,怎知此中玄奥,这么说来,那千煞木在任何一层浮塔中都可能出现了。”玄离子叹道:“依为兄看来,千煞木这种灵宝,恐怕只有七层浮塔之上方可能出现,只是此次我等虽携了一名仙修之士入塔,却因一时失察,失了此人踪迹,此诚为可叹之事。”玄青子恨恨的道:“原承天此人,的确是狡滑异常,也怪我等一时托大,以为他修为甚低,不曾对他严加监管,更没想到此人修为虽低,却是身怀无穷异术,竟能将师兄所赠灵符暗动手脚。不过此时师兄既得了这颗千煞珠,再加上小弟的测天神术,却看他如何遁行。”玄离子道:“虽然传说中此珠的确有增强测天神术的功能,可究竟效果如何,为兄也不甚了了,就请师弟勉力一试,看看能否越层找出此子的下落来。”玄青子点了点头,将手中千煞珠缓缓托起,以一道法诀打入其中,片刻之后,千煞珠微微一动,珠光渐放,已与玄青子建立了心神联系,如此,千煞珠便成了玄青子的法器,可以运用自如。玄青子闭目运玄,以养足气力,一方面,他虽在千煞珠中打入标识,可仍需些许时间,方可使千煞珠与阴识真正的水乳-交融,另一方面,动用测天神术越层搜寻,亦需要消耗极大的阴玄,不预做准备是万万行不通的。此一闭目运功,就是三日之久,好在这三日时光对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之事。日过后,玄青子忽的睁开双目,一青一金两道光芒射入身前千煞珠之中,千煞珠立时大放光芒,此光芒竟粗大数丈,从洞府中射将出去,何止千丈之遥。玄青子袍袖一拂,形成一道虚境,如此就可在虚镜之中,得见外面的情景了。玄离子瞧了瞧虚镜中的景像,点头道:“你先前的测天神术,只能达至千里,有此千煞术,竟可翻了数倍,能达四五千里之遥,也算是极难得了,只是镜中景物,仍然只限于四层浮塔,而想那原承天,此刻应是在三层浮塔中才是。”玄青子神情凝重,道:“越层搜寻,谈何容易,这浮塔界域虽无天罗界力为阻,可也是极难洞穿了,小弟再试一试,看看能否越层搜寻。”他屈起左手五指,急速掐起法诀来,却见虚镜之中景物变幻不定,忽而现出山川连绵,忽而显出绿草成荫,忽而又见蔚然山林,种种景像,不一而足。玄青子的神情亦是变幻不定,一时欢喜,一时凝重,忽听他大叫一声,急掐法诀的左手冒出一股青烟来,而镜中之像竟变成一片漆黑。玄离子知道玄青子施法已到了关键处,并且已露出功力衰竭之像,他急忙双手合什,凝成一朵青焰,再断喝一声,将青莲打入玄青子的胸中。二人修为虽是相差不少,所修之术亦是大相防不及防径庭,可二人所习功法毕竟却是一般,是以此多青莲入体之后,玄青子精神大震,一声惊天怒吼爆发出来,那虚镜之中顿时大放光明,显出一处陌生的景像来。而随着玄青子的怒吼,此座新辟的洞府怎堪承受,泥土沙石纷纷落下,将二人埋没其中。玄青子正值施法到了关键时刻,怎能理会这等小事,玄离子忙将袍袖一拂,将玄青子身侧的泥沙拂去,却见玄青子所化的虚镜之中,又复为一片黑暗了。玄青子苦笑道:“小弟修为不高,终是不济事,有负师兄之望。”玄离子瞧了瞧虚镜中的景物,笑道:“师弟莫非忘了,那三层浮塔中阴气浓重,并无光明,你瞧这镜中景像,岂不就是三层浮塔之景吗?”玄青子细细辩去,不由得失声笑道:“果是如此,若非师兄心细,险险就被这暗无天日的景像骗过了。”玄离子见测天神术终于突破塔层,亦是喜动颜色,道:“师弟的测天神术经此试炼,境界已经有所突破,此实为可喜可贺之事。”玄青子道:“境界突破倒是小事,只怕这浮塔三层界域广阔,不知何时才以找到原承天。”他的测天神术原只能达至千里,经千煞珠之珠,已可探至三四千里之远,可三层浮塔的空间虽小,也有数十万里之广,是以若想搜到原承天的踪迹,仍需时日。与此同时,千阴法师等大修正静默无言,而他们面前的叶惊海则是面露微笑,静候四修开口。过了良久,青袍大修忽的诡秘一笑,道:“叶道友,你既然已将同伴的来历告诉我等,那你对我等还有何用处?我等只管去擒了那原承天就好,自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了。”叶惊海淡笑道:“原承天所在之三层浮塔总有数十万里之广,在如此广阔的地域寻找一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而此人更是机警异常,极善藏身纳形,大修若想擒获他,只怕……”他及时的住口不言,可话中之意,自是昭然若揭了。青袍鬼修笑道:“道友果然大才,竟然藏有后招,却不知你有何策,可助我等擒获此子。叶惊海却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千阴法师,此次交易,终需千阴法师首肯方可达成,而只要千阴法师开口应诺,那就不怕四修反悔了。要知道修士一诺,便达天听,若违誓言,必遭天遣。千阴法师道:“这件事我可以应你,你所需的昊天同道,我自会将其亲手擒来交给你,我此时就发下誓来,若你能助我等擒获原承天,我必不负你,若违此誓,必让我日后受尽煞气缠身之苦。“叶惊海笑道:“法师既然立誓,固然是足够了,可在下生性多疑,这空口立誓,只怕还是无据吧。“千阴法师冷笑道:“在下既已立誓,难道还不够?“叶惊海淡笑道:“法师的誓言,固然可达天听,可就算悔约,所受天惩,亦是日后多年之事了,在下只怕无法亲眼看到,是以,除非是法师肯立下誓符,在下方能真正放心。“此言一出,四修同时勃然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我等立下誓符!“就在此时,一道光华从众人头顶掠过,直坠山脚下的冥界黑土,刹时不见。黄袍鬼修道:“此光为何事?“叶惊海喃喃道:“此必是玄青子的测天神光,看来玄青子亦要对原承天动手了,各位大修若是迟疑不决,原承天必为他人所获,到时悔之无及,岂不是一大憾事?“
燃文
0300章 鹿死谁手谁可知
在冥界四大修面前,叶惊海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可惜不管是仙修鬼修,皆有贪欲,既然贪欲,必为弱点,叶惊海正是紧紧抓住四大修的弱点,才能如此从容。千阴法师心中自是又惊又怒,自他踏入鬼修之道,何曾被人逼迫至此,所谓誓符,便是将誓言制成灵符祭焚于天地,如此则一旦自己违背盟誓,则必遭天劫。而不管修士的修为如何高深,境界如何玄妙,面对这上天降下的劫难,也无计可遁,终必一死。千阴法师答应叶惊海的要求时,心中虽无日后反悔之心,可与一名鬼修小辈誓盟,心中仍是略有不甘,是以若是假以时日,自己是否会违背盟誓,实在两可之间,叶惊海正是看清此点,才逼自己立下誓符。若是拒绝叶惊海所求,又会怎样?收集五百祭品一事,已遭叶惊海与原承天破坏,千阴法师纵可重新将这些修士聚拢来,所花时间精力却不难想像,而一旦其中再有变故,此次入塔,就免不了成为镜花水月。是以擒获原承天几乎就成为千阴法师唯一的指望,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三层浮塔虽有数十万里之广,四修同时出手,倒也不难找出原承天,可此局却又平白多出玄青子与玄离子来,此二人虽是势孤,可玄离子已是鬼帅修为,不到万不得已,势难与之正面对敌。而以上种种,莫非皆在叶惊海的意料之中?若是如此,此人心机似海,端的是十分可怕的对手。千阴法师向来杀伐决断,是以沉吟片刻便道:“你让我立下誓符,倒也不难,只是你有何手段能助我擒获原承天?“叶惊海道:“等法师立下誓符之后,在下自会将计策合盘托出,若是在下所献之策无济于事,擒那原承天不得,法师不算违誓,而在下也自然任由法师处置。“千阴法师咬牙道:“好,好,好,昊天仙族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在你面前,我竟不得不委曲求全,嘿嘿,我倒是盼此事不成,我才好拿你开刀。“叶惊海淡淡一笑,他知道逼迫千阴法师立下誓符,已是大大得罪于他,此事一了,必将成为千阴法师的死敌,不过他心中早就盘算清楚,擒获原承天他有九成把握,可一旦擒获住原承天,起码在得到姬怜舞的仙血之前,千阴法师不敢动他半根毫毛,而一旦得到姬怜舞的一滴鲜血,自己便可脱胎换骨,飞升昊天之界,那时又怕谁来?在他心中盘算之计,千阴法师已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来,将与叶惊海所订立好的条件用法言书刻其上,随手向叶惊海一掷,道:“叶道友,誓符已经制成,你且审视一遍。“叶惊海细细瞧了一遍,笑道:“法师好文采,此事的来龙去脉本是复杂的紧,法师的符言虽只廖廖数句,就已分说明白。“说罢将誓符合在手中,轻轻搓动,誓符化成一道青烟,升入空中之后,却没有散去,而是形成一线扶摇直上,直达天空极高处才杳然不见。如此誓符已祭,双方的盟誓正式达成,青袍鬼修急急道:“叶惊海,你所说擒获原承天之策,还不道来!“叶惊海笑道:“千石道友莫急。“屈指掐了一道法诀,从他身上的多宝玄衣中飞出一物,似蝇如蚊,在众人身周盘旋不定。千阴法师瞧见此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在下向来自谓恶人,可是与叶道友相比,却是望尘莫及,此物莫不是万里神蝇?看来叶道友入此塔之前,已然替你这位好友布好陷井,随时都可将他出卖了,叶道友的心机实在好毒。“青袍鬼修冷笑道:“仙族子弟,自是非一般,有此万里神蝇,原承天无论藏在哪里,都能轻易找到了,这番布局,着实想的深远,嘿嘿,在下一直以为世间只有鬼修才会叔计害人,可这仙族子弟害起人来,哪里弱过我等。“这些讥讽之语,叶惊海充耳不闻,从容道:“在下早就寻机在原承天身上抹了一丝万里神蝇的涎液,凭此涎液,无论原承天藏身何处,这只万里神蝇都能感应得到,时不宜迟,还请诸位前辈尽快动手才是,若是让玄离二人抢先下手,那可悔之莫及。“青袍鬼修转向千阴法师道:“既是如此,我便下三层浮塔走一遭吧。“千阴法师笑着摇了摇手,道:“原承天不过是六级真修,何劳千石老弟亲自出手,没得辱没了千石老弟的身份,此事还请千水老弟一行如何?“说罢将目光转向那名黑袍鬼修,目中甚有殷切之意。这名黑袍鬼修像是极不喜言语,是以一直以来皆是默默无语,此时见众人目光齐集已身,仍是不发一言,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千阴法师知道这位师弟虽比自己的等级低了一级,可此人所修功法极是奇特,是以绝不敢稍存不敬之心,见他点头,方才展颜一笑。黄袍修士点头道:“千水老弟的虚识之技已堪小成,用来擒那只有六级真修修为的原承天,自是手到擒来。“叶惊海听到此黑袍鬼修竟修成虚识之术,不由得耸然动容。化灵识或阴识而成虚影是为数不多的灵识技能中的无上之技,被称为虚识,只有到了羽修或与之相等的境界方能修行。这便是说,鬼修若想修成虚识,起码要修到鬼帅境界方可,但黑袍鬼修不过是八级鬼相,又怎能修成此技?见叶惊海面露惊容,青袍鬼修刚才因叶惊海要挟逼迫而大感郁闷之心也略得舒解,他不无得意的道:“千水老弟修为虽不算高,可其来历非常,这虚识之技,也只有他才能修得,而此中玄奥,我量你也无从知晓。“木水法师闻言眉头皱起,其目光如刀锋般向青袍鬼修扫来,青袍鬼修自知失言,急忙掩口不已。这等大修的私密,听到了又有何好处,叶惊海假作不闻,只是对千水法师道:“还请大修施法,晚辈恭逢其盛,何等之幸。“千水法师并不回应,缓缓抬起头来,恍然间,有一道虚影从千水法师身体中浮起,此虚影亦穿黑色法袍,只是其形虚而不明,若有若无,而细观千水鬼修的本体,则可见其面容更加模糊不清了,叶惊海广见博识,而在昊天界之中,大修如云,这等虚识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而所谓虚识,虽有一个“虚“字,可其所化之影越是逼真越是艰难,由此可见,千水法师的虚识之术才不过是初窥堂奥,离真正的虚识之术还差得很远。但在这冥界之中,这将虚识已算是极了不得的法术,更何况千水法师的对手,不过是只有六级真修之境的原承天而已。叶惊海至此已是放下心来,有千水法师的虚识之术,原承天已是必死无疑。在想到原承天时,叶惊海心中掠过一丝歉意来,此子并不负已,而这段时间同生共死,也的确结下一段友情来,叶惊海并非太上无情,念及此,又怎能无动于衷?然而转念之间,又想到原承天那身惊天动地的神技,以及那远超同侪的玄承智慧,心中的那丝歉意立时荡然无存,他向来自负才智无双,可在原承天面前,却只能俯首,这让他情何以堪?于是心中恨意,便如野火荒草,熊熊燃烧起来。青袍鬼修喝道:“叶惊海,虚识已显,还不快将万里神蝇速速放出。叶惊海忙用手向空中的万里神蝇一指,令其自动附着在千水法师的虚影之上,同时念动法言,对万里神蝇下了法旨,如此这只侍虫便可暂时受千水法师指挥了。千水法师的本体伸出手掌,将万里神蝇虚握在掌中,而其虚像则在离体数丈之后,忽然如离弦之箭,刹那间穿透脚下阴土,就此消失不见。片刻之后,三层浮塔的空中某处,一朵黑色云团忽的微微一动,千水法师的虚像便在云团中浮现出来。有了那万里神蝇的指点,虚影对原承天的所在之地已是了如指掌,却见虚像已超越本体两倍之速,向原承天所在的方向疾闪而去。虽然原承天远在数千里之遥,但虚影已能将其牢牢锁定,而原承天身上的气息灵力,也可以微弱的感受到了。在离原承天还有千里之距时,虚像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而远在四层浮塔的千水法师本体亦发出低低的嘶吟之声。青袍鬼修见千水法师如此形状,不由得惶惶不安,千水法师如此情形,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他忙问道:“发生了何事?”说完之后才想起,千水法师本就不喜说话,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疑问又怎有答案?青袍鬼修绝对无法知道的是,千水法师此刻心中,好像被晴空中降下的天雷劈中,其震惊之情,前所未有。他心中叫道:“原承天的元魂,难道竟是与我同源!”就在千水法师的虚识疾行之时,那道在四层浮塔中见过的光华从虚影的身边掠过,亦急急前往原承天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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