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章 谁为刀俎谁鱼肉
原承天此刻正在灵瞳骨猴的带领下在三层浮塔中急驰,从天龙鬼师留下的碑文中可知,若想避开守卫七层浮塔门户的吞天兽,直接升入七层浮塔,就非得寻找到遁地兽不可。而借助遁地兽升入七层浮塔的方法,却着实匪夷所思,原承天此刻想来,也觉得心中惶惶难安。可若不用此法,吞天兽此关委实难过,他又去哪里找来百名鬼修的阴魂?就算真的能找来百名鬼修的阴魂,此等大违天道之举,他又怎能做得出来。如此看来,也就只有寻找遁地兽一途了,可遁地兽该往何处去寻,天龙鬼师的碑文中并未注明,而原承天只知道遁地兽喜欢在浮塔各层游荡,行踪飘乎不定,是以只能到处走走碰碰运气罢了。前方的骨猴发出一声怒吼之声,显然是遇到了对手,白斗不等原承天吩咐,就加快遁速,向骨猴靠拢。原承天细辩骨猴的吼声,发现并无惊惧惶恐之声,想来骨猴并没将这名对手放在眼中。离得近了,可以看出那是一只身高丈许的青色异兽,原承天虽不识此兽,可从此异兽的灵气来看,这只异兽等级不高,只是一只四级灵兽,刚刚达成妖修级别而已。虽说灵瞳骨猴与白斗的级别都只是四级,可骨猴技能强大,白斗来历非凡,是以这普通的妖修,实非二兽的对手。而白斗见骨猴的对手只是一名四级灵兽,实不愿掠人之美,根本就没有加入战局之意,而是飞临战场上空,静观骨猴与之战斗。奇的是,骨猴似乎并不想尽快结束战斗,它不曾动用瞳光,而只是围着青色异兽转个不停,不时的伸出利爪在青色兽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迹。青色兽周身肌肤原本如钢似铁,这也是其唯一可以持仗之技了,可骨猴的利爪何等锋利,自可轻松洞穿青色兽的毛皮,在接连受创之后,青色兽暴叫如雷,其声直达天际。原承天很快就明白了骨猴的用意,这种低级灵兽的叫声会引来更高级的异兽,说不定就能将遁地兽引至,那可就免得众人四处寻找了。片刻之间,青色兽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骨猴虽是出手甚轻,可双方实力毕竟相差太大,这只青色兽眼看就要体力不支了。好在就在这时,天边又传来一声嘶吼,听其声辩其形,想来应该是只身形巨大的异兽,虽不知是否就是遁地兽,但此异兽等级高过青色兽已可肯定。那只异兽来的极快,其声刚刚还在数百里之遥,眨眼间就来到面前,这只异兽通体雪白,身高超过五丈的,口鼻不时的喷出寒气来,原来是一只水系异兽。这只白色异兽虽然也只是四级,可因灵兽分级粗疏,同样是四级灵兽,其实力却是天差地别,正如白斗与骨猴都属四级,可实力却要大大超过青色异兽一样。这只白色异兽让白斗产生了一战的兴趣,它向原承天请示之后,立刻窜了过去,同白色异兽斗在一起。白色异兽的身形要比白斗高大的多,可双方第一次接触,就被白斗一爪将其击退,这让对其实力抱有很大期望的白斗顿时意兴阑珊起来,若不是考虑到要用此白色异兽引来更强大的对手,白斗实无兴趣再战了。而另一个战场上,已无大用的青色异兽早被骨猴以一道瞳光切成两半,其元魂也被猎风收了去。白斗的爪芒比之骨猴的利爪更要锋利,虽说水系异兽以防御见长,可也经不住白斗的连番攻击,几息之间,白色异兽一身上好毛皮已经破烂不堪,让原承天暗叫可惜。白色异兽惊怒之下,猛的向白斗喷出一口白气来,这只白气蕴藏极寒之气,可将对手刹时冻结,白色异兽仗此绝技,不知胜了多少对手。可惜它遇到白斗,只能是自认倒霉,这只白色异兽所喷的气息虽是极寒之气,可也不过是与幻阴术一个等级,白斗自是不惧。原承天见白斗已是稳占上风,便将灵识放诸四周,看看又会引来何等强敌,就在这时,他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甚是熟悉,他甚至可以脱口而出,道出此中缘由。“是玄青子的测天神术!”原承天心中暗叫,同时急忙抬头向空中望去。这种被他人在身后窥视的感觉,只有玄青子的测天神术加诸其身时方有此感,而算算时间,玄青子的确也该动用此术寻找自己了。原承天忙将域字真言施出,以藏住身形,不过他心中自是明白,刚才那一窥,还是被玄青子瞧见了自己,好在三层浮塔地域广阔,就算玄青子知道自己在三层浮塔之中,可真正想找到自己,还需费上一番工夫。他将灵识探至天空,却是吃了一惊,空中并无测天神术的痕迹,反倒有一种更为熟悉的气息,那气息竟然是就是自己所有,感受这种气息,就如同在镜中瞧见自己的身影一般。原承天对这种经历再熟悉不过,可是在这浮塔之中遇到大修的分魂,还是让他又惊又恐。但凡具有大修分魂的修士,必是一对死敌,双方一旦碰面,必定是不死不休,唯有吞噬掉对手的元魂方是了局。原承天只觉得指尖微颤,玄青子的威胁尚算遥远,但这大修的分魂却已在空中,是战是逃,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断来。可是空中却久久没有动静,那大修分魂在惊鸿一现之后,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连玄青子的测天神术也失去了踪迹。原承天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短短的一瞬间,空中战局已是瞬息万变了。千水法师一见到原承天时,就知道二者系出同源,这让他好生为难起来。若是他将原承天擒获,原承天的元魂必会被千阴法师当成祭品,送上吞天兽的祭台,可一旦如此,自己岂非就失去一个吐噬大修分魂的机会?他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完全是吞噬了另一个大修分魂的缘故,他的阴识远超同级诸修,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这原承天的存在就是一个修为突进的天大的机会,他又怎甘心舍于他人。若是不管不顾的将原承天的元魂吞噬,却又大大得罪了千阴法师,千阴法师为入浮塔,可谓苦心布局,若是因自己而前功尽弃,双方立时就会翻脸成仇。就在千水法师心中纠结不已之时,玄青子的测天神术之光已出现在身前。千水法师自然要先断了玄青子的念头再说,此局本就混乱不堪,若再多出一个玄青子来,那实不知该如何了断。虚识虽只有本身七成修为,可对付一道由灵气所聚之光还是颇为容易,千水法师的虚识手中掐诀,形成一道空环,将玄青子的测天神光圈在其中。于是远在四层浮塔的玄青子顿时就失去了对测天神光的感应。“不好,竟有人破了我的测天神术,那自是千阴法师做的手脚。”玄青子忍不住在废墟中立了起来,神情甚是沮丧。玄离子倒是不急不燥,道:“想来千阴法师也知道原承天的来历了,只是他本人并未修得测天神术,他身边的修士也并无此项修为,却是从哪里得知原承天的仙修身份?”玄青子道:“此事的确有些蹊跷,原承天用灵符护身,端的是十分严密,我若无测天神术,也看不破他的仙修之体,不过此事且不去论他,既有千阴法师插手,这擒获原承天一事就变得艰难无比,师兄可有应对之策?”玄离子道:“那破了你测天神术的人真的是千阴法师本人吗?”玄青子道:“这倒不是,破我神术者,却是一道虚识,说来也是怪了,千阴法师不过是九级鬼相,怎能修成虚识?”玄离子紧皱眉头,道:“这件事越发复杂了,说不得,这三层浮塔,只能由我亲自走一遭了,从刚才的虚镜之中,可知原承天此刻应在三层浮塔的东南地界。”玄青子道:“事不宜迟,师兄需要立刻动身,那道虚识既能破我测天神光,也必能击败原承天了。若是迟了片刻,说不定原承天便会落入虚识之手。“玄青子道:“此中关节,为兄自是明白,我的本体去三层浮塔,总要费些手脚,在我动身之前,先让我的本命青焰去一遭。“他运出头顶青焰,用手向上一指,青焰在空中剧颤之后,立时消失不见了。而几乎与此同时,那道青焰已出现在虚识的身边,双方相距不过百里,这对鬼相级修士而言,几乎算得上是近在咫尺。千水法师的虚识在破了测天神术之后,正欲向原承天下扑,却发现一道青焰向自己射来。虚识一眼瞧出这朵青焰是一名鬼帅的本命阴火,以他的虚识之身,又怎能是这朵本命阴光的对手,纵是他的本体,见到鬼帅级修士的本命阴火,也只有逃之夭夭的份。是以他立时急遁而去,准备以其极高的遁速,先甩脱了青焰的追击再说。这也是原承天此刻用灵识向空中探查时,无从发现虚识与测天神术的痕迹的原因了。而用驱除了虚识之后,青焰再无旁骛,便凝在空中,监视原承天的动向,静候自己的本体到来。若是青焰真接冲向对手,原承天自会化成灰烬,而这种结果,却非玄离子所望。只是地面上的原承天却不知道,他的命运在片刻之后,就会终结于玄离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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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2章 弄巧成拙漫嗟吁
空中的寂然无声,对身经百战的原承天来说,却是意味着其中蕴藏着极大的危机,他急急下了法旨,让白斗立时解决战斗,在此处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而原承天的惊恐焦燥之情,也同时被身为侍将和侍兽的猎风与白斗感受到了。一将一兽,难免心中凛凛。白斗本就没有心思与白色异兽缠斗下去,此时既领了法旨,便将利爪在白色异兽的胸前一抓,爪芒同时透入,白色异兽的肉身已被割成两半。早就等在一边的的猎风随手就将异兽刚刚遁出肉身的元魂收了,与骨猴一先一后进入琅金塔。原承天则骑上白斗,也不辩东西南北,只顾向前窜去。对于原承天来说,此次遭遇,凶险之极,唯一让他心存希望的是,好在这次对手非止一人,这让他于极凶险之中瞧到了一线生机。他的任一对手都是强大无匹,绝非原承天能所抗衡,多一人少一人并不多大区别,而对手多了,则难免会相互牵绊,这反倒让原承天得到丝微机会。但不管怎么说,尽快逃离此处是绝不会错的。白斗身形如电,刹时已窜出百丈,白斗的遁速,现在就是原承天最大的倚仗,纵是鬼帅级鬼修,若无特殊功法,强**器,未必就能够及得上白斗的速度。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从身后窜来一道身影,竟是慢慢的靠近了原承天,原承天暗叫糟糕,忙转身望去,却见是一只与白斗身形相差不大的异兽。此异兽虎身鸟爪,背脊生就一对丈许黑翼,黑翼轻轻一扇,就是百丈之距,如此悠然扇动,就已渐渐追上白斗了。白斗本以遁速自负,瞧见此异兽竟自远处追了上来,心中怎会服气,当即足下生风,将遁速提至极限,刹时间就将黑翼虎形兽甩在身后。黑翼虎形兽不慌不忙,只是将双翼连扇了数下,再次接近了白斗,看来此兽并未动用全速,否则早就抢在了白斗的前面。原承天叹了口气,道:“白斗,你不必与它斗气了,这是只五级灵兽,等级可高过你了,你的遁速不及它,也是自然之理。“黑翼虎形兽甚是面生,可原承天的灵识中却偏偏有它的影子,他猛然间想起,在进入此层浮塔时,遇到的那道无主孤魂的残存阴识中,就有这黑翼虎形兽的影子。这么说来,千阴法师留在此层浮塔的弟子,皆是被这只黑翼虎形兽所杀了。此兽是为五级灵兽,已相当于仙修中的玄修之士,但以此刻原承天的修为,再加上白斗,猎风,倒不是不可与它一斗。可此刻大敌环伺,原承天哪里有心情与此兽斗法,想来此兽定是被青白两只异兽的吼声引来的,骨猴原本一番好意,反倒是弄巧成拙了。原承天一拍白斗脖颈道:“白斗,与它斗斗速度如何?“白斗转过头来,神情甚是疑惑。此兽生就双翼,本就是擅长速度的异兽,又是五级异兽,比白斗高出了一级,如此拼起遁速来,白斗怎可能及得上他。原承天自是明白白斗心思,笑道:“你不必理会许多,只管施出最大的遁速来就好。”白斗虽不明所以,可主人的法旨不可不遵,而主人向来智谋百出,定然是不会错的。当下不惜耗用真玄,将遁速一直维持在极限,如此渐渐的与身后的黑翼虎形兽拉开距离。黑翼虎形兽并不着急追赶,等到白斗超前百丈之距后,才悠然扇动双翼,再次赶了上来。白斗至此也明白了原承天的心思。这只黑翼虎形兽想必也是以遁速自负,如今遇到白斗这样的对手,当然要好好的卖弄一番,原承天让白斗与其斗速,也就让此兽暂时息了噬人之念,一心只管比拼起遁速来。而只有尽快离了此处,方可腾出手来,想法收拾这只异兽。原承天见黑翼虎形兽再次逼近,心中忍笑不已,灵兽的想法与人类自是天差地别,可想来这争强好胜之心却是一般。他望着黑翼虎形兽的那对黑翼,心中艳羡,这世间本有一种功法,可让修士也能生出双翼来,可此法甚是艰难,而原承天也不喜自己好端端的多出一对翅膀来徒添累赘,若是那种可隐可现的翼翅,倒是不妨一试,可惜那种高级功法只在仙境流传,昊天界之中亦难见到,更别说冥界凡界了。他有心一试黑翼虎形兽的速度极限,便道:“白斗,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将风字诀施祭出来,白斗身周清风旋绕不停,白斗借此清风,将遁速提高了一倍有余,顿时将黑翼虎形兽远远的甩落身后。黑翼虎形兽怎肯甘心输给对手,怒吼连连,将双翼急速扇动,其速之快,实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而在其全力扇动之下,果然就渐渐的追上了白斗。见到此兽如此遁速,就连见多识广的原承天也不免惊叹,冥界中灵兽的遁速第一,看来非此兽莫属了。在这番你追我赶之下,两兽一人离原承天刚才的立足之地已是去的极远了,原承天虽知此刻还算不上远离危险,可也总算能喘上一口气了,而这只总是跟在身后的黑翼虎形兽,也总要想办法解决不可。他早将暗暗将雷龙珠祭在空中,却一直引而不发,只等黑翼虎形兽出现松懈之色,再以天雷击之,而与此同时,他左手持了满把灵符,右手握定青鸟剑,做出一番意欲大战一场的姿态来。黑翼虎形兽接连数次胜了白斗的遁速,自是骄傲异常,而见原承天全神戒备之态,更是不屑一顾,到了五级灵兽境界,灵兽的神情已与人类并无多大差异,而灵兽到了七级,若是学会变身之法,甚至就可变成人形了。原承天先将手中一道灵符祭出,这道灵符不过是极普通的风刃符罢了,灵符在空中燃了,化成数十道利刃来,这利刃是由风力所凝,也有穿石断铁之功。只是这种小小法术,怎能奈何得一只五级灵兽,虎形兽冷冷一声,挥爪掀起一股强风,将空中的数十道利刃吹得七零八落。白斗深知主人智谋百出,这种示弱战法之后,必有翻云覆雨之谋,是以强行按捺住与虎形兽恶斗一场的心志,静观原承天施法。一符不成,原承天再施一符,只是这次灵符更是不济,竟是极普通的烈火灵符,以一团烈火去烧其速可一去千里的五级异兽,岂不是大谬?虎形兽神情中鄙视之情更甚,这次已是懒得挥动利爪,等到那烈焰及身时,不过身子微抖,自有一股风力将烈焰吹到一边去了。原承天咬牙道:“竟破了我两项法术,我与你拼了。“将那青鸟剑恶狠狠的祭在了空中。原承天这番做作,也只有在灵兽百前方可施展,此兽虽是五级灵兽,可毕竟生在浮塔之中,少见人类修士,平时争斗皆是同类,而灵兽就算生出灵智来,又哪里能及得上人类修士的奸诈狡猾。人类修士之所以在仙修界稳居领袖者地位,也正是因为人类这天生的灵智了。适才原承天的两项法术都是微不足道,是以当这青鸟剑祭出时,虎形兽哪里会放在心上,而他瞧向原承天的神情,分明是将其当成等而下之,不堪一击的弱小对手了。却见空中的青鸟剑歪歪斜斜的向虎形兽飞去,其速亦不算快,虎形兽虽是轻视对手,可其天生对危险的感应之力,却也非同小可。是以它立时瞧出,这件青鸟剑非比寻常。灵兽这种天生的对危险的感应之力,却又非人类可及了,是以灵兽能在仙修界占据一席之地,也并非无因,而像九首朱雀与龙族灵物,更是可与人类的顶级修士并列。眼见青鸟剑将及身前,虎形兽振翼而起,以尽量避开青鸟剑之锋,而就在此时,青鸟剑的速度忽然加快,却是在虎形兽一扇之力刚刚用尽之时。这青鸟剑加快速度的时机实是恰到好处,这种对时机的把握,本是近战之术的技巧,虎形兽此时情形,若按近战之术的说法,正是新力将尽,旧力未生,原是全身最脆弱之时。黑翼虎形兽至此方悟,面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对手,其实却是机智无双,杀机暗藏。不过虎形兽的双翼实为奇宝,原承天原已看准此翼之力已尽,却不想双翼微颤之下,竟再次生出一股大力来,将虎形兽送上天空,离青鸟剑之锋已是颇远了。于是原承天便将早就藏在空中的雷龙珠悄然引发。轰隆隆的巨响传至黑翼虎形兽的耳中时,那紫色天雷早就抢先击下,将虎形兽的一只黑翼击得焦黑一片。原承天精心布设的机关,至此总算达成目的,虎形兽一翼受损,若是再拼遁速,自是比白斗不过了。却听空中传来人声道:“虚虚实实,智谋百出,想来应是身经百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可惜。“接着又道:“此兽倒也不俗,在下正少一坐骑,就借你来坐坐如何?“原承天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人来的竟是如此之快,既是此人来了,那么纵有千万种计谋,也是无计施出,只能束手待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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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章 以身饲兽为何故
来的正是玄离子本人,他自四层浮塔沉至三层浮塔,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可总算是及时赶到了。如今原承天就在身前,而千阴法师则远在四层浮塔,这场对原承天的角逐看起来应该是结束了。唯一让玄离子心烦的是,那道虚识虽被自己的青焰逐走,可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左近,你若去逐他,他自然发力遁逃,你若不去理会,他又会慢慢的靠拢过来,委实让人厌烦。好在这道虚识,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现在只需用灵符将原承天制住,将其带走便可。他抬起头来,瞧着原承天,口气却是温和,道:“原道友,在下来此接你,随我走一遭如何?“原承天道:“是走是留,却非在下所能决定,前辈若想带我离开此处,只怕还有一点小小的障碍。“玄离子眉峰攒锁,森然道:“哦?“一股无边杀意弥漫开来,让原承天顿感压力沉重,这也是玄离子在刻意收敛了,否则鬼帅境界的鬼修所散发出的灵力流,足可将任何真修级修士压得粉碎。原承天苦笑不已,艰难的道:“前辈误会了,在下何德何能,岂能给前辈造成丝毫障碍,可是空中的那道虚识既然不甘心离去,想来必有后着,而千阴法师,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前辈若想携晚辈离开此地,自要先将此事解决不可。“玄离子点点头道:“这倒也说的是,这道虚识仗其遁速惊人,只当我奈何不了他,一直跟在在下身后,委实讨厌。原道友,且让我收了这道虚识,再与你说话。“他在与原承天说话之际,早已将标识打入那只黑翼虎形兽的灵识之中,这只虎形兽便已成为他的侍兽了。虎形兽不过是五级灵兽,在玄离子面前如同婴儿一般,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收服。那只虎形兽之前已被原承天的雷龙珠打伤一翼,此刻它既然已为玄离子的侍兽,这伤翼玄离子不能不管,却见他取出一粒丹药给虎形兽服了,又屈起指来掐动疗伤法言来,片刻间,有无数金光凭空而现,尽落在虎形兽受损的翼上,等金光消失不见后,那只伤翼已是完好如初。鬼帅级鬼修的疗伤之技,自是高明异常,是以虎形兽刹时就恢复如初,试着将双翼展动,已是灵动之极。那本在远处窥探的虚识,立时觉得不妙起来,玄离子收伏这只虎形灵兽,其目的自是为了对付自己。虚识当即转身就走,向那极高空飞去。这也是虚识的高明之处,任何灵兽皆有高度限制,一旦到了某种高度,速度就会大减,而虚识本就是无形之物,却是不受高度限制的。玄离子虽见虚识往高空远遁,却不着急飞出,而是取出一件钵盂来,向原承天的头顶祭去,随着法言默诵而出,钵盂放出一道白光,将原承天罩住,这白光形成之域,虽不及真言之域,可毕竟是鬼帅级鬼修所用之法,等闲难以破解。对玄离子的一切举动,原承天皆如没事人一般袖手旁观,哪怕是钵盂飞临头顶,原承天也没用正眼去瞧。面对玄离子这等大修,任何手段皆是无用,又何必浪费力气。不过在原承天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此刻不敢妄动,不过是怕了玄离子远超自己的修为,不想惹怒此人罢了,但却并不表示原承天已经承认失败。是以对头顶这件罩住自己的钵盂,原承天早就心思急转,暗思破解之术,一旦玄离子被千阴法师缠住,或是寻到了逃走的良机,他便要想方设法,从这钵盂中脱困了。玄离子既将原承天制住,心中最担心之事便可放下了,他抬头望向空中的那道虚识,却见虚识已升入极高空去,目力早已看不见了。玄离子冷哼一声,对身上新降伏的虎形兽下了第一道法旨,虎形兽双翼急展,立时扶摇直上,刹那间也飞进空中的云团之中,再也瞧它不着。而被钵盂罩住的原承天,此时仍无半点举动,要知道那虎形兽的速度极快,别看此时已是杳无踪迹,可随时都会从云端里出现,是以原承天此时若是脱困而出,还是会落入玄离子的手中。就在这时,离原承天数里之遥的冥界阴土之中,忽的窜出一只异兽来,此异兽身形庞大,有若龙形,足有十丈多长,全身黑黝黝的如被抹漆,此龙形兽出现之时,身周云雾缭绕,更有数团极其少见的详云盘旋其身侧,显见得此兽非比寻常。原承天对九渊诸兽并不十分了解,可见此兽现身之时,却是眼睛一亮,因为在天龙鬼师遗下的石碑之上,他早就熟知了此兽的形象,这不是一只遁地兽尔何?先前他斗杀青,白二兽之时,就是为了引此兽出现,如今此兽终于是出现了。见到遁地兽出现,原承天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是想到天龙鬼帅遗碑上所授的秘法,则又不免打了个寒战。这只遁地兽虽然也只是五级异兽,可其出身来历却比普通的异兽高贵的多了。天龙鬼师的碑文中有言,遁地兽与吞天兽系出同源,亦是龙族的一个旁支,是以别看此兽只有五级修为,可其实力却是高深莫测。原承天虽身在钵盂的白光笼罩之中,乍见遁地兽出现,还是不免吃了一惊,他自知以其现有的修为,绝非此兽的对手。遁地兽向原承天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其额上的一对龙目,却紧紧的盯向空中。忽见其怒吼一声,其庞大身躯已经离地而起,飞上了高空,竟是追向玄离子去了。原承天暗暗称奇,玄离子已是初级鬼帅,在浮塔之中的众修大中,已是最高级的修士,论实力也是第一,遁地兽就算是龙族血脉,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为何这只遁地兽却追向玄离子而去,反倒将自己这位看似颇弱的对手置之不理?空中的玄离子却知道遁地兽追寻自己而来是事出有因。他曾在四层浮塔中诛杀过一只遁地兽,就此与遁地兽家族结下了怨仇,这只遁地兽定是来为同伴报仇来了。以玄离子的实力,自不会将这只遁地兽放在眼中,若是这只遁地兽阻已之事,大不了再将此兽诛杀了事,在这浮塔之中,只要天龙鬼师不曾出现,那他就是无敌高手。而见到遁地兽之后,原承天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他若想脱离三层浮塔,直入七层浮塔,就非要借助这只遁地兽的非凡技能不可,虽然天龙鬼师所授密法极是赫人听闻,可此时的原承天已是无从选择。至于头顶的这只钵盂,原承天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那便是他新得的定天鼎了。定天鼎本为昊天之宝,威能无穷,叶惊海虽是其原主人,可也不过发挥了定天鼎十分之一的威能罢了,除非是能明悟定天鼎上铭刻的高深法言,方可将定天鼎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而原承天得到此鼎之后,立刻就对鼎上的法言做了研究,以他的玄承,虽不敢说能尽悟鼎上法言,可若将定天鼎的威能发挥出一半却是容易之极。这九世历劫转世所传承下来的玄承,实为原承天最大的秘密,亦是他与九间众修争雄的最大保障。此刻将定天鼎祭出之后,在鼎上法言的御控之下,定天鼎中发射出万道青光,顿时就将钵盂中的白光收了,如此无声无息之间,原承天已经脱困。而他脱困之后,却没有急遁而出,反而一拍白斗,亦飞上高空,加入了那本就混沌不清的战团。正在追逐虚识的玄离子见原承天竟然轻易破了钵盂之困,也是吃了一惊,而见原承天不急着遁走,反倒也飞上空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就形成互相追逐的局面,玄离子驾御虎形异兽去追那千水法师的虚识,而遁地兽的目标则是玄离子,至于原承天,则貌似向遁地兽飞去,而原承天的目的,则让玄离子百般堪他不透了。此人自投罗网,却因何故?以白斗的遁速,再加上原承天祭出的风字诀,一人一兽,很快就接近了遁地兽,然而就算原承天已经进入遁地兽的警戒空间,遁地兽仍是对他不闻不顾,而是一味的去追逐玄离子,以盼能为同伴报仇。眼见得遁地兽已在自己的施法范围之中,原承天毫不犹豫的念出法言来,此法言一出,遁地兽终于停了下来。遁地兽以疑惑的目光瞧向原承天,似在寻问他所念的法言从何得来,原承天再次念出同样的法言来,遁地兽终于有所行动,它转过身来,就向原承天飞去。而原承天的举动更为古怪,他立时收了去了白斗,静静的立在空中,同时闭目抱臂,一副绝不反抗,请君享用之态。刹那间,遁地兽已经飞到原承天的身边,它再次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原承天,神情犹豫不决。原承天喝道:“有法言为凭,你还信不过我吗?此是天龙鬼师与你订下的楔约,你若敢不遵,定遭天谴!“遁地兽目光闪过一丝惊惧的神情来,它再不犹豫,忽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原承天吞进肚里。此情此景,让空中的玄离子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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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4章 绝处求生凭天命
若想直入七层浮塔,就须得借助遁地兽之力,而借助遁地兽之力的唯一方法,就是被其吞噬入腹。这个匪夷所思的方法正是出于天龙鬼师。因为所谓遁地之技,其实就是突破空间之技,若不入其腹,而只是附着于其身的话,必将被空间之力撕裂。原承天此时已在遁地兽的口中,却见遁地兽的两排利齿正急速合拢,欲将原承天拦腰咬断,这种龙族异兽的牙齿何异于神兵利器,任你是大罗金仙之体,也禁不住这利齿一切。原承天口中急诵法言,同时大喝道:“敢尔!“那遁地兽微微一怔,利齿便停在那里不动,原承天借此良机,祭出定天鼎来,同时便向遁地兽的腹内遁去。原承天所诵法言乃是天龙鬼师与遁地兽家族所订定的契约,此契约非只与一只遁地兽而定,而是牵涉到了整个遁地兽一族,因此这契约的力量极其强大,对每一名遁地兽都产生约束之力。也唯有天龙鬼师这等同样具有龙族血脉的大修,方能令遁地兽俯首称臣。原承天虽逃过了遁地兽的利齿,可他若想避此大劫,面前仍有难关重重,遁地兽的腹内虽然空间广大,足以容身,可遁地兽的胃液对此刻的原承天而言却是世间最毒之物,他纵有定天鼎护身,也不敢保证就能不受此胃液所侵,更不知要在此间呆上多久。而更让原承天担忧的是,若是遁地兽被玄离子所诛,那么自己仍是无法遁逃。他自是想让遁地兽立时遁地而逃,可这遁地兽纵是肯遵守与天龙鬼师的约定,留他在腹中,却又怎肯放过玄离子这位大仇。而此刻的玄离子已猜出了原承天的用心。遁地兽的遁地之能玄离子自是知道的,只是借助遁地兽之力穿行于各层浮塔,纵是有人想过,却是无从下手,如今原承天自投兽口,让玄离子顿时心中一动。自投于遁地兽之口,只要能保证肉身不灭,倒不失为一个借助遁地兽之力的好办法,可以肉身投入遁地兽之口,又能如何安全?那遁地兽的腹内自成一个独立之域,其中的法则却与外间不同,遁地兽对进入其腹的肉身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不要说区区一个原承天,就是玄离子这样等级的修士,也要受其腹中的法则之力制约。这也是遁地兽龙族血脉的一个明显标志,龙族异兽,自然是与众不同。难不成原承天竟能与遁地兽达成某种约定,从而能够在遁地兽腹中安坐吗?玄离子不及细想,便御使虎形坐驾急坠而下。一切答案,总要等擒到这只遁地兽之后方能知晓。说起来,玄离子被原承天的安全倒不怎么担心,此子狡黠奸诈,当世不做第二人想,想来也不会自取死路,他既肯自投兽口,必有生存之法。其实原承天也是有苦自知,进入遁地兽的腹中之后,便与进入地狱一般,龙族异兽的腹中就是一个独立的界域,任何生灵入内,都只是束手被噬的份。要知道龙族与天地同生,是为天地间第一生灵,从而蒙受造物神的诸般恩赐,这腹内自成一域的神技,也唯有九首朱雀,金翅大鹏等有数几种灵物拥有,此技可保护猎物入腹之后,就再无遁逃之力,从而使龙族不会有食物缺乏之虞。在天地初创之时,因气息混乱之极,生灵种类极多,且各具奇异技能,那些洪荒巨兽就算吞食了这些生灵,生灵也极可能破腹而出,就算无破腹之力,也有诸多生灵能在其腹中呆上多时而不死。龙族腹中的自成之域,足以保证龙族能将吞噬到的生灵消化吸纳,正是仗此神技,龙族才能生存至今,而与龙族同时的诸多洪荒巨兽则是日见凋零,存世极少了。好在因天龙鬼师与遁地兽订立的契约束缚下,原承天进入兽腹之后,自身法力修为并没有被冰结,这便是说,兽腹中的法则之力对原承天已是暂时失去作用了。但就算如此,呆在遁地兽的腹中,仍是极其凶险的一件事,这四周的气息激体,皆可在瞬间将原承天的肉身融化,比之任何法器法宝都要厉害。原承天除了祭出灵蛇铠甲和定天鼎外,风月之体自然也施展出来,不仅如此,各种护身的灵符真诀法言,只要是手中拥有或是想得到的,都一并祭了出来。事后猎风曾笑言,那时的主人,便像是棕子一般。就在原承天在遁地兽的腹中试演其诸般防御技能时,却发现遁地兽身形向上飞遁起来,原承天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承天虽曾以契约为凭,责令遁地兽立刻遁地而逃,离开这三层浮塔,可是这契约之力,却抵不过遁地兽为同伴的报仇之心,是以遁地兽不逃而进,向玄离子迎去。身在遁地兽的腹中,原承天对外间的事物自是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若是遁地兽被玄离子所杀,那么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了。玄离子御使虎形兽快速接近遁地兽,遁地兽张牙舞爪迎了上来,双方相距数里时,虎形兽摄于遁地兽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龙息,畏惧之心大起,就此止翼不前。玄离子骂道:“孽障,有我在此,何需惧它!“可是不管他如何责骂,虎形兽仍是不敢上前,玄离子没奈何,好在双方距离已近,足够自己施法了,他取下腰间束带,向空中一抛,喝道:“去将那遁地兽擒来。“那束带在空中娇若游龙,直向遁地兽扑去,而其真身则是时隐时现,却是一条金蛇。遁地兽怎会惧此金蛇,利爪迎了上去,狠狠一划,此爪之利,就连空间都快要被划出一道裂缝来,那条金蛇,自然也被一划两断。原承天虽在遁地兽的腹中,可其灵识早将外间的动向探了个清楚,他见遁地兽占了便宜,反倒暗暗着急。玄离子分明是因坐驾不敢上前,担心遁地兽逃遁而无法追赶,故而使出这诱敌之策,以骄遁地兽之心,他明知遁地兽是龙族血脉,又怎会以区区金蛇相敌?只是原承天虽连声提醒遁地兽,可遁地兽被仇恨之火烧得蒙住灵智,哪里肯听从。原承天知道遁地兽若再不转身逃遁,必被玄离子所擒,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纵是冒险也只有一试了。于是他祭出青鸟剑来,便在遁地兽的腹中寻了肉厚之处,轻轻一刺。此一刺虽不会使遁地兽受到重伤,可体内之伤,自是痛不可当,遁地兽剧痛之下,竟无法在空中飞行,直直的向地面坠去。原承天虽是达到目的,可此举事后的麻烦不小。最担心的是遁地兽震怒之下,不惜毁了契约,到时腹中法则之力无从压制,他就将必死无疑了。就在原承天惴惴不安之时,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含混不清,口音怪异的说话声:“道友,多亏你这一刺,提醒了在下,在下本非此人对手,正该及时逃遁才是。“原承天暗暗称奇,此声莫非是遁地兽的话音不成?遁地兽已是五级异兽,能够开口说话自是顺理成章,只因它接触人类甚少,是以学这人类说话,难免不伦不类,语声怪异了。原承天忙道:“遁地兄不必相谢,此人的确厉害,尽快逃走方是上策。“原承天虽在遁地兽腹中,亦能感受到遁地兽下坠速度极快,只是遁地兽速度再快,可在初级鬼帅面前,又怎能轻易言胜。玄离子知道虎形兽不敢逼近遁地兽,这是天生的恐惧之心,断然消除,看来此次追敌,是不能指望虎形兽了,于是亲御遁风,去追那遁地兽。而此次追逐,对玄离子而言亦是小小的考验,一旦遁地兽落在地面上,就可立时施出其遁地之技,消失的无踪无影,到时它或在四级浮塔,或在五层浮塔,纵是出现在七层浮塔之上亦是平常,自己又该如何擒他?是以无论如何,都得在遁地兽接触到地面之前,将其擒住才是。玄离子深知自己的遁速并不算如何快捷,若与遁地兽比拚遁速,未必就能赢他,然而虽是如此,玄离子却是不紧不慢,既没有使出风系法术来助遁速加快,亦不曾动用法器去伤那遁地兽,而只是将那朵本命阴火运出,燃在手中。遁地兽此刻头脑清醒,再无复仇之念,只是一心的想遁逃此地,而眼瞧着离地面只有数里之遥,再过一两息的时间,自己就可逃离此处了。便在这时,就发现一团微小的光芒从身边掠过,直坠地面而去,此光虽小,光芒却是耀眼,正是玄离子的本命阴火。可奇的是,此阴并不曾攻向遁地兽的本体,而是绕开遁地兽,直直的坠向地面而已。遁地兽与原承天都同时的闪过一念:“玄离子此举,意在何为?“却见青焰落地之后,地面立时变成一片火海,此火蔓延极速,刹那之间,方圆百里,尽是平空生出烈焰来。遁地兽大惑不解,此焰虽烈,可龙族一脉的异兽怎能惧怕火焰?莫非玄离子竟想靠这火焰来拦阻自己吗?这玄离子虽是修为甚高,可瞧来也不甚聪明。然而原承天却忽的想到一事,他叫将起来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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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章 划地而遁显神通
遁地兽此时离地只有百丈之遥,那地上青焰所发出的强烈热意已可感受得到。遁地兽怎会在意这种热度,鼻中喷出气息来,顿时将火焰压制住,此气息乃是如假包换的龙息,就算是大四烈焰,也是禁受不起。是以地面青焰被一拂而开。眼瞧着遁地兽就要触及地面,原承天叫道:“万万不可。“遁地兽甚是疑惑,不明原承天所指,不过它低头细瞧,却发现那地面自被龙息吹拂开来青焰之后,竟露出金属般的光泽。原来那青焰灼地,竟将这冥界阴土烧成了钢铁也似。遁地兽虽可在浮塔中自由穿行,然而却需借助土地方可,如今这地面已成钢铁,又如何遁形?而转目四顾,被青焰灼烧之地足有百里,遁地兽虽可移至他处遁走,然而那身后的玄离子转瞬即来,哪里容它飞出去百里。这青焰的阻敌之策是玄离子的突发奇想,足显出此修临战经验之丰,在浮塔之中,不作第二人想。原承天匆匆用灵识一观,便知这青焰的威能足以达至数十丈,是以这钢铁之地方圆百里,深达数十丈,而若想在这处钢铁之地打出洞来虽是简单,可也需花些时间。而玄离子却是立时就要到了。留给原承天解决此事的时间,也许不过是短短的几息时间而已。然而就算原承天腹藏良策,可身在遁地兽的腹内,又怎能料理得外间之事?原承天心思电转,口中急急念了道法诀,便见一物从他身边飞出,原承天的心神则与此同时向遁地兽传达信息:张开口来,且随此物而行!“遁地兽虽不明原承天的意思,可因双方的契约之力,仍是不由自主的张开口来,却见一团火焰也似的物体电闪而出,直向地面坠去。原承天所指之物,莫非就是指的这团火焰吗?遁地兽此时本已无计可施,只得依从原承天的指令,紧随着这团火焰而行。而正在空中急落而下的玄离子一见这团火焰,心中不由得剧烈翻腾起来,失声别道:“那莫不是四大灵焰之一的真离玄焰?”离字为火,玄离子以“离”字而名,修的自然是火系功法,是以一见真离玄焰,自是激动之极,若他能得到此焰,其修为定可日进千里,也不负了“玄离”之名。这真离玄焰四字中,竟有两字与自己一般,这岂不是意味着真离玄焰本该就属自己所有?却见真离玄焰直直冲向地面,那地面纵是如钢似铁,又怎能禁得玄焰之火,玄焰就如刀割豆腐一般,将那钢铁之地划开一道口子来,遁地兽紧跟其后,也进入这道裂缝之中。要知道龙之一族,既可撑天立地,又可纳入芥子,是以别瞧玄焰只是开出了不大的裂缝,却足以将遁地兽通行其间了。有玄焰在前开路,遁地兽自是毫无阻碍,其速丝毫不减,至于玄焰烧化铁水所产生的极强热度,对遁地兽而言自是小事一桩。玄离子实在想不到原承天以区区六级真修之体,竟然拥有这世间四大灵焰之一,此人的机缘着令人艳羡,好在今日总算让他得见此焰,也算是老天垂怜,只要能获得此焰,哪怕就算是用太一弱水来换,也是不枉了。玄离子大喝一声,脑后升出一股青烟来,一只火龙从青烟中升起,玄离子道一声“去!”,那只火龙从空中疾飞而下,就向地中的遁地兽扑去。虽然他离遁地兽尚有数里之遥,可这只火龙却是瞬间即到,而火龙触到地面上的青焰之后,身形立时又涨了数倍,其身形已不亚于遁地兽了。火龙同样钻进土地之中,向遁地兽衔尾追了过来,而其速之快,也远在遁地兽之上,是以不等遁地兽有所反应,这火龙已追上遁地兽,但火龙却对遁地兽弃而不顾,竟又追上了玄焰。而在其追上玄焰之后,火龙又化为一团火焰,将玄焰围在当中,熊熊烧烧起来。身在遁地兽腹中的原承天,早用灵识将这一切瞧的清清楚楚。这只火龙应该是玄离子的阴识所化,虽没有到达虚识的境界,可也同样不可小视,玄离子祭出这道阴识来,分明是想将玄焰夺为已有了。看来玄离子见到玄焰之后,立时就改变了目标,弃原承天而追玄焰来了,原承天心中虽然略感后悔,可刚才情形实是紧急,除了祭出玄焰,实无第二种办法助遁地兽遁逃。至于玄焰此刻面临的危机,原承天倒是胸有成竹。玄离子以阴识裹住玄焰,无乎外是想进入玄焰的灵识之中,抹去玄焰原先的标识,再铭刻自己的标识而已。于是外间的斗法便告一段落,变成原承天与玄离子的阴识灵识之斗了。虽说玄离子的等级高过原承天太多,可若论起灵识阴识相斗,原承天却不怕他。这是因为原承天早从死气白蛤那里学会了灵识的运用之道,是以若是只守不攻,那就不惧玄离子的阴识攻击了。他迅疾将灵识凝聚于一处,在玄焰的灵识外侧形成一道无形之盾来。玄离子的阴识虽百般攻击,却又怎能将其击退?如此反复多次之后,玄离子阴识终于默然退下了,随后玄离子的声音在原承天耳遥遥传来:“原承天,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捉到。”原承天面露一丝微笑,他知道玄离子说出这番话来,其实已是认输了,日后怎样云云,那不过是修士的场面话罢了,原承天已是听得太多,又怎会放在心上。玄离子话音落处,钢铁之地终于到了尽头,遁地兽一触及泥土,身形立时就像化为了一团清风,在泥土之中自由穿行起来,如同水中游鱼,在别人瞧来是绝不可通过的艮兑之所,却是遁地兽的极乐逍遥之地。遁地兽缓缓开言道:“此次多谢道友援手,方使在下避过此劫,道友想去何层浮塔,在下这就送你过去。”原承天道:“遁地兄言重,在下欲借道友神技,既见道友遇阻,怎能袖手,至于在下欲往之处,却不知七层浮塔,是否可以去得?”遁地兽道:“七层浮塔自可去得,那七层浮塔的门户有吞天兽守护,他人等闲也难以进入,而七层浮塔,实为九渊浮塔中唯一的福地,此层风光霁月,景色甚佳,有无穷的奇花异果,可供道友采摘,更有琅阁一所,内藏无数法宝,可由道友随意取用。”原承天刚才还在经历平生最惊险之事,此刻却是听得悠然神住,道:“若是如此,那七层浮塔的确是世间的福地了。”遁地兽道:“只是有一桩事,道友须得谨记,琅阁中的宝物虽多,却只能取他三件,若是道友贪心,只怕会起无端之祸,此点切记。”原承天道:“有劳遁地兄提点,在下原非贪心之人,能得到三件法宝,自然是足够了,怎会再起贪欲?”遁地兽嘿嘿笑道:“道友此刻如此说,自是容易,可若见了琅阁中的宝物后,只怕就难了,道友记住,你只需触及到宝物,就算是取了此物了,而宝物一旦触手,纵然你弃之而去,亦会算在你的头上。”原承天笑道:“想不可琅阁中竟有如此古怪的规矩,在下不敢动问,这浮塔乃至琅阁,究竟是何来历?”遁地兽道:“这浮塔乃是仙镜大修所设,这塔中的一切布置,自然也是大修所为,至于大修设此浮塔有何玄机,却非在下等所能妄测,我等诸多异兽生物,皆是生于此处,自启灵智以来,便各司职役,或看守门户,或扫灭诸修。”原承天道:“如此说来,遁地兄助我直升七级浮塔,那是有违你的职司了。”遁地兽道:“其实除了看守门户的那虚生灵异兽,其余异兽的职司倒没怎么要紧,不过是随众生灵异兽的心意罢了,而我之助你,则是因为昔年与天龙鬼师定下契约的缘故。”说话之间,原承天明显感到遁地兽身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忙问其故,才知道遁地兽已然穿过三层浮塔,来到四层浮塔之中了。只是既有内藏无数珍宝的琅阁,原承天又怎肯在这四层浮塔中停下,更何况此刻除了七层浮塔之外,其余诸层皆是危险之地,势必不可停留。如此又连穿数层浮塔之后,终于来到了第七层浮塔,原承天原以为既是到达这门户谨严,有吞天兽这等强力异兽看守的浮塔,遁地兽通行其间,必有异像发生,想不到却是一如往常。却听遁地兽道:“道友,你可以出来了,这里已是七层浮塔。”原承天此刻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起来,进入浮塔的修士成千上万,以他的修为最低,想不到阴差阳错,因缘际会之下,却是自己首先踏入这万人向往的七层浮塔。需知浮塔共分九层,而唯有七层浮塔以上,才有极其罕见珍稀之宝,其实诸层,不过是些奇花异果,草木之精罢了。而遁地兽在途中提及的琅阁中,更有不亚于昊天之宝的法器法宝,而究竟是何种宝物,遁地兽却是不肯明说。遁地兽微微张口,原承天便掠了出来,遁地兽并不多言,微微点头之后,复又钻入地下去了。原承天举目四顾,果见四周风景与他处不同,而一股异香飘来鼻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却不知在这浮塔福地之中,自己有何际遇。
0306章 画中玄机有谁明
四周皆是青山翠谷,蓝天白云,让人恍然如入俗世之境,只是此地却比俗世之境更胜一筹,只因无论何处景物,皆无一丝尘土,天空地面,如被一洗,而地面铺就金沙也似的泥土,纵是用力踏践其上,也不见片尘浮起。而鼻端不时飘来的阵阵异香,非兰非麝,却比兰麝之香更加沁人心脾,而循香探源,可见远方有一簇红花林,那满地异香,便是自这林中红花传来的了。“这便是七层浮塔了,果然是与众不同啊。那远处红花,莫非就是七香兰?”猎风也从琅金塔中掠了出来,目睹眼前风景,忍不住赞叹起来。刚从三层浮塔那种昏暗之地来到明媚光艳之所,直让人恍然入梦。玄焰也懒洋洋的从塔中出来,闻听猎风此言,道:“猎风,论起斗法打架,你虽不过如此,可也罢了,可是以草木之学,你更是差得远了,那林中红花,分明就是七叶兰,七叶兰,七香兰,虽只是一字之差,可功效却差得远了。七香兰虽有凝神固玄之效,可七叶兰却能生白骨而复血脉,那可是极难得之物。”猎风啐道:“偏你就博学多才,你不过就仗着比我多活了几年,多了些阅历罢了,我偏要认定那红花就是七香兰,你又能怎样。”原承天忍笑道:“其实七叶兰与七香兰的确是容易混淆,却也怪不得猎风,只是这草木之精,对低级修士还算有所用处,对高级修士,有一利则有百敝,倒也不必理会。七叶兰固然可以生肌复血,可我等修士,若是肉身受损,自有玄妙法术可用,自是用不到这七叶兰了。”猎风听出原承天话中有偏向自己之意,更是得势,道:“玄焰,你可听到了,纵你能分出七叶兰与七香兰的差别,又有何用,这草木之精本就不堪大用,你就算是遍识天下草木,也无甚大用。”玄焰被猎风说的目瞪口呆,更兼有原承天话意有偏,哪里能去和猎风一争长短,长叹道:“这么说来,我老人家竟是老朽无用了。”原承天自是明白以玄焰好胜之心,哪里是这么轻易屈服的,他此话之意,分明是自居弱小,以搏取自己同情罢了,只是虽洞彻其意,他身为主人,却不能过分偏袒一方,于是笑道:“玄焰遍历四方,这阅历玄承自是大大有用,何况玄焰玄承,并不止于草木之精,刻下我等进入琅阁时,在下需加借重玄焰之能,辩识其中宝物,此却非猎风所长。”猎风知道原承天此言一出,玄焰必定气焰嚣张,要说出更不堪的话来,忙向前一指,道:“那红花林中,有屋宇一脚露出,难道就是琅阁不成?”不等玄焰开口,就纵身掠了过去,以如此借口摆脱玄焰,也可落个耳根清静。玄焰忙跟了上去,道:“你听我说……”“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只是猎风就算身形如风,也无计摆脱玄焰,忽见白斗窜了上来,伸爪将猎风抓住,放在其背上,然后四足生风,早就窜到前面去了,以白斗之速,玄焰纵是差了半筹。猎风见白斗也肯助已,喜不自胜,笑道:“白斗,这次你做得好。”那白斗一向孤高,除了听从原承天之令,对玄焰猎风,皆是爱理不理,它虽已是四级灵兽,灵识智已开,可吐人言,却不曾说出一言半语来,莫非在它瞧来,这俗世之语,也是不堪不技,配不得它的金口。如今白斗竟向猎风示好,猎风怎能不大为惊喜,而瞧它助已摆脱玄焰之举,也分明是十分调皮的举动了,如此的白斗,才真正让人怜爱。玄焰叫道:“猎风,你听我说……”也追了上去。它肚子里有无数精妙言语,却苦于无人愿闻,自是忍受不得,若不将其说出来,真是情何以堪?三侍自随原承天入此浮塔,一直都呆在金塔之中,委实气闷得紧,此刻终于得以出塔逍遥,哪里肯有片刻安静。而斗斗口,争争闲气,也是一乐。原承天笑着摇头,也不急于去红花林中探寻那半露的屋宇,信步走去,以便得以饱览四周风景。细察此层浮塔,虽无日月当空,却仍是光线充沛,却不知此光从何处而来,仙家布置,果然是大有玄机。而地面金沙,也与天外灵域中的金屑沙土有异,以灵识探之,其沙固然是灵气流沛,可也隐隐有阴气夹杂其中。可令人惊奇的是,这灵气混杂阴气,反倒令人更觉舒适,而体内真玄补充更速,比之在天外灵域之境,似乎对修士更有陴益。原承天不由得沉吟起来,按理说灵气是修士修行之源,而阴气则是修士修行时的大忌,天外灵域弃阴气而用灵气,方能生出无数异样灵兽宝物来,然而天外灵域虽是至善至美,最终反倒是崩塌了,这又是何故?如今身处在这灵气阴气混杂之地,为何却又更助修为?莫非这就是万事不可求全之理?而俗世有谚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说的亦是同样道理。原承天似有所悟,看来日后修行,倒也不必苛求环境的尽善尽美了。正在内心存想,耳边传来猎风的声音:“主人,此间屋宇,倒也古怪。”原承天缓缓遁了过去,来到红花林边,此时能瞧见林中屋宇却是一间草屋,屋前竖起篱栏,与凡界农家小屋并无多大分别。在这浮塔中的玄妙之境,突见此寻常屋宇,的确让人生疑。草屋之中,别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卷画轴,画上分明就是九珑,只是此画中的九珑,衣着姿态与原承天怀中画卷上的并不相同,而画中风景也是殊异,可也能瞧出,这两张画卷大有联系。莫非千阴法师所得画卷,亦是在此处所得?但是九珑身为昊天仙族子弟,却又与这九渊浮塔有何关系?此处既与九珑有关,原承天自是关心极甚,他并不急于摘下墙上的画卷,而是细细瞧了起来。此画中的九珑左手玉指轻拢右手衣袖,而右手则是指向画卷的右下角,原承天忙沿着九珑的右手所指方向望去,只见画卷的右下角绘着一块玉石,玉石上似乎刻画着异样符文,可是却难以辩明。原承天忽然想起,自己怀中画卷中的九珑,其玉指似乎也有所指,于是忙取出画卷来看,果然见此画中的九珑,亦将玉指点向一处,只是方向则变成左上角了。而此画中的左上角亦绘有一块玉石,玉石上的符文刻记同样模糊不清,难以辩识。原承天忖道:“这倒是奇了,九珑似乎意有所指,可那两块玉石上的等印,为何却是标识不清?想来此画绘就颇有年头了,但可以肯定,此是在昊天界绘成。既是如此,为何却在这冥界得见此画?”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两张画卷,似乎是九珑在暗示自己,可因九珑与自己关系殊异,又免不得担心自己是在自做多情。不过他很快想到,九珑身怀天机神算之逆天之技,纵是算出自己日后会来到这浮塔之中取宝,亦不下话下,而玉石刻印模糊不清,也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故而设此玄虚,以掩饰其意。此画分明在昊天界绘成,却又任其流落冥界浮塔之中,莫非是因为九珑早已算到自己会有浮塔一行,故而任其画卷流出?原承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几分合理之处,但就算这两张画卷是九珑暗示自己,只可惜自己委实太笨,竟猜不出九珑用意,委实让人气闷。猎风也凑了过来,一会儿瞧瞧墙上画卷,一会儿瞧瞧原承天手中画卷,原承天正自无计,便道:“猎风,你可瞧出这两张画卷有何玄妙吗?“猎风道:“九珑妹子真是好看,她身上的衣衫想必是昊天界流行的式样了,果然也比凡间的衣衫精致了许多。“原承天苦笑不已,猎风身为女子,其眼光果与自己不同,她哪里理会得九珑的身姿手式,竟对九珑的衣衫品头论足起来。不过猎风这般说来,倒让他也留意起九珑的衣衫来,两张画卷中,九珑的衣衫自是不同,可衣衫上的纹样却隐隐有相通之处,原原承天心中一凝,忙细细察看两件衣衫的纹样来。细看之下,原承天的目光竟闪出光来,他猛的叫道:“原来如此。“猎风忙道:“却是怎样?“原承天哈哈大笑道:“原来九珑苦心如此,这两张画卷,分明就是九珑刻意指点我的了,天机神算,实在是奥妙异常,便是身在昊天界中,九珑亦能测出我这个小小的修士,会有浮塔之行,却不知九珑测出她日后命丧之时,却是怎样的心情。“言罢心中黯然,一个人若是洞彻自己的生死经历,想来也没甚趣味,人生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既定的过场罢了,既是明彻一切,哪里又有什么喜怒哀乐之情,而人生若无新奇体验,又有何意义?猎风哪里知道原承天心中起伏,便是这主人话说了一半,才真真将人气煞,急急追问道:“主人,你究竟瞧出了什么?”
0307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原承天指着九珑衣衫上的纹样道:“这些纹样,其实便是一种法言的变体,只是这种法言甚是古老,识者甚少,又兼加以变化,是以就算是在下若无猎风点醒,也无法辩别出来。”猎风道:“这就奇了,我自入道以来,所学法言也有不少,可修行法言的第一要务,便是要严格书刻其形,若有丝毫偏差,法言就无法发挥用处,九珑衣衫上的法言既为变体,又有何用?”原承天笑道:“将法言变体,不过是想瞒住绝大多数人的眼光而已,而九珑衣衫上的法言,本也并无法力,九珑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一个秘密罢了。”猎风道:“九珑又何以知道主人熟知这种法言?”言罢忽地想起九珑的绝学来,不由笑道:“是了,也唯有九珑,方能以这种方法告知主人,而不被他人窥知其秘,却不知九珑所言的秘密又是什么。”原承天道:“且让我一试。”他将两幅画卷并排挂起,细读九珑衣衫上的法言,口中默诵不已,一遍念毕,就见画卷上两块玉石缓缓发出光芒来,等光芒稍定,那玉石上的符文印刻就变得清晰起来。猎风虽凝神瞧着那玉石上的符文,可哪里能辩识得出,而侧头向原承天瞧去,则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目中露出喜色。而随即又轻轻叹息,瞧着画卷的目光既是温柔又是怜爱,猎风知他思及九珑,不免百感交集,于是就转过头去,也免得窥探主人心事,可心中却突的一窒,实是好没来由。原承天思及九珑,原也不关她事,却不知心中之窒来自何因,猎风默然良久,又暗诵梵心诀数遍,这心中痛楚才慢慢淆解。过了片刻,猎风见原承天神情稍定,才低声唤道:“主人……”说了这两字后,一时思绪纷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怔怔的瞧着原承天罢了。刚才所念的梵心诀竟无半点用处。原承天转过脸来,笑道:“原来那琅阁中,竟然别有玄机,若无九珑转告,在下怎知这个秘密。另外就是九珑令我务必找到一件紧要的物事。此物却是与姬怜舞有关,姬怜舞若想重回昊天界,非此物不可。”猎风叹道:“九珑总是为他人着想,劳心劳力,所谓何来?有时我想来,这天机神算虽是逆天之计,可我宁愿她不会此项绝技才好。”原承天亦叹道:“猎风此言,与我心有戚戚焉,九珑若无此技,其身世怎会如此坎坷离奇,我倒是盼她身无长技,只做一名逍遥自在的散修,又何必如现在这般劳碌耗神。”他细心将两张画卷藏好,这才与猎风离了草屋,出了红花林后,遁到空中一望,只见东南方面有五色祥云飘浮不定,便知那祥云之下必是琅阁了。众人离了红花林,径直前往琅阁,哪需片刻,就到了一处所在。此地有山峰一座,虽无竟天之高,却是灵秀异常,半坡上建有一座高楼,楼上篇额写的分明,正是“琅阁”三字。原承天按下遁风,落下琅阁前,却不急于进阁,而是负起手来,抬头观瞧。猎风与玄焰都有些迫不及待,只是却不敢抢在原承天前面进入,不免有些焦燥。原承天转头笑道:“两位稍安勿燥,待会自有人引我等入内。”猎风与主焰同时奇道:“此处怎会有人?”话音未落,就见一名青衣老者从阁中徐步走去,对原承天稽首道:“道友来此不易。”原承天忙施礼道:“大修镇守此阁,亦是辛苦。”猎风与玄焰面面相觑,此阁居然有修士镇守,已是一奇,至于原承天事先知道此事,那应该是从九珑处所知了。只是细观那名青衣老者,却又看出数桩奇事来,此人身周笼罩微光,也不知是修了何处功法,想来有资格镇守此阁的修士,必定修为高深,可从此人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压力,莫非此人已将修为修至一丝不泄的境界?而就算是已至仙修境界的大修,也不可能有如此修为。见猎风满脸疑惑,青衣老者笑道:“道友勿疑,在下只是昔年大修留在此阁的一道灵识罢了,却非真人,若是道友再迟几百年来此,只怕就难见到在下之形了。”猎风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青衣老者欠身请原承天入阁,原承天虽知他只是充任仆役之职,但昔年建塔大修的一道残存灵识,谁敢怠慢,忙也欠身答礼,与青衣老者并肩进入琅阁中。一入此阁,猎风与玄焰顿觉眼花缭乱,原来此阁内部华丽异常也就罢了,仙家府弟,自是不同流俗,关键是此阁处处皆是神光灿然,也不知堆砌了多少法宝。此阁甚是广阁,一眼望去,三个方向都是见不到头,而阁中处处,或设几台,或设桌案,而几案之上,皆放置着各种法宝,更有些法宝无处安置,干脆就胡乱堆在墙角。青衣老者道:“琅阁共设三层,这就是第一层了,此层法宝,共计十万三千六百件,道友等可随意挑选。”猎风道:“听说此阁法宝,每人只能挑选三件,可有此规?”青衣老者笑道:“道友既知此规,在下也不敢欺瞒,琅阁中,的确有这样的设制,想来这是大修深意,其中必有玄奥。”猎风道:“这个规定真让人好生为难。主人,你可记得,昔年我等在云梦泽中,亦有同样规定,只是云梦泽却只能取一件宝物,更是让人焦燥。”原承天道:“欲修天道,需戒七情,尤其是‘欲‘之一字,更是修士大忌,云梦泽与琅阁既让人放手选宝,若不立此严规,岂非是纵容修士逞欲破戒,那便不合仙修之道了。”青衣老者微笑道:“道友一语道破大修苦心,灵慧之高,令人敬佩。”猎风听到青衣老者夸赞原承天,心中甚是欢喜,道:“我家主人自是修士中的英才,便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原承天忙轻咳出声,对青衣老者道:“还请道友领我等去往他处。“青衣老者奇道:“此层十万件法宝,道友不曾一顾,便要离此而去吗?“原承天苦笑道:“在下修为不高,心境浮燥,在这珠光宝气之中,难免会神思昏乱,若是选错了法宝,岂不是人生大憾,在下所需法宝,实不在此层。“青衣老者道:“人贵有自知之明,道友自知若此,实是难得。“他将袍袖一拂,众人忽觉眼前一花,竟已是到了别处,而此间布置,却与第一层不同,其面积已狭窄许多,可也能轻松容下数万人,而此层法宝,皆置于法台之上,法台依所置法宝的体积有所不同,或大或小,大的有数丈大小,小的只有手掌般大。玄焰身形如风,很快就在阁中窜了几个来回,等它再回到原承天面前时,已是满脸兴奋之色,叫道:“主人,此层法宝,佳器无数,更有几件法宝绝不亚昊天之宝,主人速来,我带你一观。“原承天自进入此层之中,就仰首望着阁顶,对阁中诸宝,仍是不曾一顾,听玄焰说罢,便摆了摆手,道:“玄焰勿言。“他转向青衣老者道:“在下所需法宝,亦不在此层,还请道友辛苦,再领我等去往别处。“青衣老者神色微变,道:“此层有法宝六千八百件,或有惊天动地威能,或有神鬼莫测之效,道友亦不曾看上一眼,就要弃此而去吗?“原承天神色不变,道:“正是。“青衣老者道:“以道友修为,此层法宝足以配得上了,道友需知好高骛远,实为修士大忌,而眼高手低,则是肇祸之源。“原承天道:“道友仙训,在下怎敢不听,只是此层法宝,实非在下所需,若能领我等移至别处,实感道友大德。“青衣老者叹道:“妄取超过已身修为之宝,实是招灾惹祸之道,我言已至此,听与不听,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既瞧不上此层法宝,也只得由你。“袍袖再次一拂,众人已来至他处。此层面积更小,不过数百丈方圆罢了,但转目瞧去,却是空空如也,不曾见到一件法器。不过用灵识细细探查,却可见空中有符文无数,或隐或现,或凝在原处不动,或盘旋不定,或飞掠不停,不一而足。见众人目露惊疑之色,青衣老者笑道:“此处法宝却与他处不同,若无绝大的玄承眼光,却是难以得到,至于此层的玄机,还请道友自我参悟。“不等原承天说话,猎风就道:“那空中符文,莫不就是在指示法宝藏身之所,而法宝的功用威能,亦可在这符文中辩明了。“青衣老者笑道:“道友所见极是。因此层法宝,实是惊人,若轻易将法宝外置,其神光之威,足以摧毁这座琅阁了,是以只能设此禁制,却非故弄玄虚,此点还需道友等体谅。“猎风咋舌道:“这琅阁是仙家所设,自是坚固异常,却不想此间法宝的神光,就可催毁琅阁了,这法宝的威能,实已不难想见了。“正想催促原承天选宝,却听原承天道:“道友还请领我等去别处,在下所需之物,实不在此处。“此言一出,猎风与青衣老者尽皆变色。
0308章 世情扑朔总难辩
青衣老者先前早就声明过,琅阁只有三层,原承天对这十几万件法器法宝不曾一顾,却提出这无理的要求来,若非猎风熟知原承天的性子,真要怀疑他是无事生非。青衣老者不愉之色一闪而逝,再复淡然,缓缓道:“此层法宝,只有八十一件,而其中可与昊天之宝相提并论者,最少也有半数。“他伸手向空中一招,数道银色符文来到众人身前,这些银色符文在空中排列有序,微放光明,猎风亦学过不少符文,对这银色符文倒也识得,她道:“依符文所述,此件法宝为降魔杖,此杖内藏百余道降魔真言,实为魔修的克星,若有此杖,魔将级魔修已不在话下了。想来此杖,应该是与主人的落灵剑一般。”落灵剑专克灵修级修士,实为低级修士的至宝,而降魔杖若有此能,亦可算是极强大的宝物了。原承天面露微笑,却是笑而不言,显是对这件降魔杖并不动心。青衣老者挥手将符文拂去,又再引一道金色符文,此符文猎风已是不识了。玄焰瞧着符文良久,道:“此符文所示,应该是一件五行之器,离中之精,此宝若与四大灵焰相配,可发挥出绝大威能,实不在昊天之宝之下,哪怕是玄修级修士,亦不可直撄其锋,是了,此宝名为灵焰刀。”灵焰本就是离中之精,对灵焰刀自然倍生亲切之情,而灵焰又与其同名,更让他立生欢喜之意。哪知原承天还是微笑摇头。青衣老者并不甘心,再引一道符文前来,此符文色呈紫青,古意苍苍,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太古气息,想来此道符文,是在洪荒时期就已流传,实为极古的符文。对这种太古符文,就算是玄焰也是不识,它虽是天生灵物,可也是在荒洪时期过后方才诞生,对此太古符文自是不知。青衣老者亲自解说道:“这件法宝在凡俗界大大有名,叫做缩地鞭,实为时空异宝,此鞭一抽可缩地三千里,三抽就将近万里了,若遇强敌,此宝实为逃生保命的不二之选,莫非道友对此宝亦不动心?”原承天神情虽是古井不波,可是内心早起波澜。与前两件宝物不同,缩地鞭着实让他动心,但凡时空之宝皆是佳器,可遇而不可求,自己的修为苦不甚高,遁速虽超出同级修士多矣,可一旦遇到玄离子这等大修,就只能束手就擒,而若有这件缩地鞭,那就再也不用怕了。三鞭之后就遁出万里之遥,就算鬼帅级修士也是望尘莫及。青衣老者道:“我观道友修为,虽然等级并不算高,可实力超出同级修士甚多,想来已可动用此鞭了,虽然以道友真玄一次只能挥动两鞭,可六千里之遥,也足以避敌。”猎风与玄焰听青衣老者说道出此宝威能,皆是心情激动,自进入这冥界以来,原承天数遇强敌,虽每次都能以绝大智慧无上玄承化险为夷,可若是总处险境,必有失手之时,而一旦拥有此鞭,岂非就可立于不败之地?一侍一灵皆瞧着原承天,目光甚有殷切之意,自是盼原承天收下此宝了。原承天沉吟良久,却还是缓缓摇头,他叹道:“缩地鞭实为佳器,道友殷切之情,在下也深为动容,只是在下实有不可明言的苦衷,势必不能在此选宝。是以还请道友不辞辛苦,领我去别处才是。”青衣老者大皱眉头,道:“并非在下惮劳,实是这琅阁中,唯有这三层而已,道友却让在下领你去何处?”原承天一字字道:“琅秘境。”此言一出,猎风与玄焰自是目瞪口呆,青衣老者则是脸色大变,道:“道友从何处知道此境?以你修为,怎能知道如斯秘辛?”原承天笑而不言,他索性负手而立,一副打死也不开口之态,青衣老者想从原承天脸上神情窥知其秘,却哪里能够得逞。青衣老青沉思良久,慨然道:“道友既知秘镜之名,那便是大有机缘之人了,我虽身负看管琅阁之职,可并无权阻止修士自选宝物,也罢,在下就领你去。”猎风和玄焰这才知道,原承天对琅阁中的十几万件宝物不屑于顾,原来却是知道另有秘处藏有奇宝,而既是藏之秘处的法宝,自是极佳宝物了,都不由得欢喜起来。猎风知道原承天必是从九珑的两张画卷中,得知琅秘境的秘密,想来真是好险,若无九珑画卷,岂不是要与琅秘境之宝失之交臂。既怀了此念,就连猎风与玄焰,也对面前的奇珍异宝不动于心了。青衣老者喃喃道:“这山望着那山高,那山却是没柴烧,嘿嘿,市井之言,道的却是天下至理。”再将袍袖一拂,便来至一处幽静之地。此处仿佛是个琉璃世界,放眼处四周皆是晶墙玉壁。秘境苦不甚大,只有数十丈方圆,晶墙玉壁之下,是一件件琉璃宝柜,柜中之物,想来就是秘境之宝了。屈指数来,秘境只有二十余件宝物,可能够陈列于秘境之物,必是上好佳器无疑。猎风与玄焰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窜到每件宝物前细细打量,却是越看越奇。原来柜中之物并非想像中的法器之形,非刀非剑非鞭非尺,而是一件件的石块朽木罢了。因柜上并无符文标识,猎风与玄焰看了一周,别说能辩出法宝的名称来历,事实上这些宝物就连见都不曾见过。玄焰指着一块略有光辉的石块道:“依我看来,此必为秘境中最一宝物了。”猎风道:“这是为何?”玄焰道:“遍观秘境之宝,唯有此物略放光华,而此光华冲而不盈,正是奇宝之像,主人,你以为如何?”它毕竟还是不敢肯定,只能求助于原承天了。原承天道:“此物名叫补天石,昔年仙界大修仓世之时,凡俗界初成,便有崩塌之像,大修遂以此石补之,尚余三块传世,想不到却在此处见到了。“玄焰喜极,道:“既是补天之石,其威能可想而知了。主人何不收了此石?“原承天摇头道:“此石光华已敛,不复昔日五彩之形,想来其灵气已散失大半了,更何况以我修为玄承,亦不知此石该如何使用,妄取此石,岂不是惹祸的根源。“玄焰心中不甘,道:“就算不知此石用处,可只要我细心研究,总能试得出来的。“原承天笑道:“难道来到此处,却取了一块不知用途的宝物去,岂不是终身之憾?“玄焰还要陈情,猎风拍手道:“玄焰,你也够了,看了半天,却只选了块已失去灵气的石头来,枉你也是天地之灵,却是羞也不羞?此石连主人也不知用处,偏偏你就能试得出来?若是这么轻易就能试得出,又怎能算是秘境之宝?“玄焰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罢了,它目光灵光一转,又落到一块乌沉沉的宝物上,此宝酷似黑铁,但像是极其沉重,与叶惊海所有的神殿基石颇为相似,但神殿基石是为石质,此却为金属之物,两相比较,高下立判。玄焰道:“我看此铁倒像是一件宝物。“猎风看见此石时,也想到了叶惊海的试殿基石,那块石头威力无穷,只可惜在叶惊海手中,似乎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面前乌铁,应是比神殿基石更胜一筹了,而猎风对主人的玄承自是放心之极,想来此铁到了主人手中,必能发挥出极大威能。原承天的目光亦在此乌铁之上流连许久,只是他瞧向青衣老者时,青衣老者却是默然无语,与在琅阁另三层时的活跃大相径庭。原承天知道自己来至秘境,已属殊遇,实不可能再从青衣老者那里得到丝毫帮助。既然此乌铁在他的玄承之中并无丝毫踪影,哪怕此乌铁是昊天之宝,他也只能放手了。他沉思良久,还是离了此乌铁,来到一件装有一块疑似宝珠的琉璃柜前。此柜中的宝珠只有指头大小,好在宝物的价值并不在于体积大小,此物虽小,原承天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此珠表面甚是粗糙,形状亦不圆润,倒像是件半成品。猎风凑了过来,道:“主人可识得此物?“原承天沉吟道:“我的玄承之中,虽有此珠痕迹,可亦不敢十分肯定,此珠或是遁地珠,若有此珠,可如遁地兽一般遁地而行,若真是如此,此宝倒也可收得,然而我昔年所见的遁地珠,与之也只有七八分相似罢了。“猎风道:“既是无法确定,那么自然不能妄取此物了,别忘了在此阁中,只能选取三件宝物。“原承天点头道:“那是自然。“他从这疑似遁地珠的宝物上移开目光,忽的被一物吸引住了,猎风也连忙循着原承天的目光瞧去,却见那不过是根朽木罢了,其上所谓树皮零落不堪,实在是半点也不起眼。原承天的目光却是半点也不肯移开,并且目光越来越亮,他颤声道:“此物莫非就是,莫非就是千阴木吗?“他先前已得到万魂草,若此物的确是千阴木,那么来此冥界的目的就算彻底达成,然而千阴木他也只闻其名罢了,实物并不曾见过,而在琅阁中,每人只能选取三件宝物,若是万一认错,岂不是痛失一次择宝的良机?
0309章 却是他人嫁衣裳
这柜中宝物只靠眼力细辩,终是不济,只因人的眼力易被色相所迷,而对修士而言,这世间的事物虚虚实实,仅靠眼力更难辩识。若是能动用灵识,对柜中物事探查一番,原承天可有六成把握,可是他的灵识在触及琉璃柜时,却被反弹了回来,这瞧着毫不起眼的琉璃柜,竟然有隔绝灵识之力。原承天动用灵识时虽是悄无声息,可青衣老者却已察知,却见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来,大有讥讽之意。原承天也觉悻悻然,他此时才知,在这秘境之中挑选宝物,竟是棘手之极,也难怪青衣老者曾言:这山望着那山高,却怕那山没柴烧。在琅阁中择物,固可仔细端详,而在这琅秘境之中,却只能靠眼力玄承了。偏偏这些宝物皆是来历幽微,实是让原承天大感为难。原承天只得将这件朽木也似的宝物暂时放在一边,忖道:“此次前来琅秘境,却要以九珑所嘱托之事为第一要务,此件宝物是否就是千阴木,反倒没什么要紧。“九珑所嘱托之物,是一件名为九香玉的宝物,此宝能助姬怜舞安神定虑,断绝一切杂念,并可大大缩短恢复人形的时间,以便让姬怜舞早日回到昊天界去。若论安神定虑,此宝神效非常,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威能而言,殊不足观。按理说修士在这琅阁中,只有三次机会,这三次机会极是难得,既取了九香玉,就等于失去一次机会,是以就算是以九珑与原承天的交情,也在画卷中再三示意,声言若是原承天若看中其他宝物,实不必为此事挂怀。然而既是九珑所请,原承天又怎能推辞,宝物虽好,可与九珑的嘱托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那九香玉之形九珑早已说的明白,原承天将目光一扫,就已在一件琉璃柜中瞧见此物。那是一块土黄色之物,看起来不过是一块泥土,亦像是一团压制成形的木屑,却与“玉“字搭不上任何关系。原承天不由感慨,这世间之物,果然不可以皮相而论,若非九珑指点,谁能瞧出这团物事竟是连昊天界也极难一见的九香玉。他毫不犹豫的走到此物的珑璃柜台,转身对青衣老者道:“这便是在下所要的第一件宝物了,还请道友割爱。“青衣老者笑道:“此处宝物,本非在下所有,任由你等自取,‘割爱‘二字,却不敢当。只是道友对十数件宝物不屑一顾,何以独钟此宝,在下颇感好奇。以在下看来,此宝虽在琅秘境之中,可以价值而论,琅阁中十数万件宝物中,足有千百件胜过此宝。”原承天道:“在下并非不肯言,实是此事不足道也。”青衣老者道:“此物显非道友所需,而应该是他人相托了,道友放弃一次择宝的权力,却甘为他人所谋,可见此人与道友交情非殊,不过此事亦可见道友是重情重意之人,而胸怀之广,更非天下碌碌俗修所及。”一句话说的原承天面红耳赤,猎风更是在旁边忍笑不已,此老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想到原承天对姬怜舞爱乌及乌之情,猎风不免心中略略生妒,可转念想到,若是自己身遭不幸,也需要原承天放弃一次择宝的机会,想来原承天亦会是毫不犹豫,念及此,心中复又云开雾散了。青衣老者拂开琉璃柜,取出柜中九香玉,亲手交到原承天手中,郑重道:“此为道友所选的第一件宝物,道友还剩下两次机会了。”原承天道:“在下理会得。”就在此时,姬怜舞的声音遥遥传来:“姬怜舞在此多谢原道友了,相助之情,不敢或忘。”说话间,一道青烟从原承天的怀中窜出,在众人面前形成一道虚影,虚道对着原承天裣衽为礼,神情悲喜不定。原承天道:“有此九香玉,道友修行之时,应无忧矣,还盼道友早成修成人形,早归昊天。只是此物该如何使用,还请道友示下。”姬怜舞道:“此物虽名九香玉,其实该叫九香玉屑才是,是为九种奇香炼制而成,修行时取一撮香以真玄之火点燃,可使修士安神定虑,不受外界丝毫干扰,纵是心境不高之人,也可依仗此香,修成极难功法,世人多以为此物无杀伐之能,固然对此宝看得甚轻,却不知此宝的好处。”原承天道:“原来如此,若不是道友指点,在下哪里知道此宝有这般妙处。”姬怜舞道:“你既送了这件宝物给我,我却无物相赠,心中着实难安,也罢,此秘境的宝物,外界极难一见,便是以你的玄承,只怕也难以辩识,在下昔年承欢老祖膝下,倒是见过不少宝物,这一丝玄承,自该助你辩宝。”原承天大喜过望,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他知道以仙族弟子的玄承,自是见多识广,他纵是九世重修,可认真算起来,也只有一世是修行仙道罢了,并且还只是区区一名散修,比之姬怜舞,虽不能说略逊一筹,可总有缺失之处。姬怜舞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便是没有九珑,以你的胸襟慧识,也足有资格做我的朋友了。”她原因九珑才对原承天青眼有加,而自从与原承天相遇以来,种种情由,使得她对原承天的种种大为倾倒,早生结纳之心,不过仙族弟子,难免傲气十足,纵是诚心结纳,话中之意,也少不得一丝的优越感。却见她的虚影盈盈一转,来到一块青色玉石前,道:“此物就是道友念兹在兹的千阴木了,你先前已得了万魂草,再有了这千阴木,司命灯便可制成,在此恭喜道友早日炼成此灯,得续一命。”原承天大为吃惊,道:“原来此物才是千阴木,那么刚才那件又是什么?”说罢向那块朽木一指。“姬怜舞道:“那是移花非木,虽称不上是什么宝物,可唯有手持此木,才能寻到移花玉木,而移花玉木,实为九渊浮塔之中两大最珍奇的宝物之一,只是道友因是仙修,实难消受移花玉木,是以这块移花非木,倒可不必理会。“原承天大生好奇之心,而借此良机,正该向姬怜舞好生请教,以增益玄承,便问道:“那移花玉木又是何物?“姬怜舞道:“移花玉木与太一弱水并称浮塔中两大奇宝,唯在九层浮塔中方能寻得,太一弱水自不用说,是为天下至强防御之宝,任你千宝万宝祭来,我只取弱水一滴,就可不动如山。而移花玉木,则是修成移花神功的必备之物。“猎风抢着问道:“移花神功又有何神效?“姬怜舞点头笑道:“猎风,你沦为鬼修,固是不幸,可能得遇原道友,则是人生大幸之事。而这移花神功,倒是与你有些关系。需知一旦沦为鬼修,日后必将****九渊地宙,而在九渊地宙之中,大能异兽无数,着实凶险无比,是以若非有绝大来历如天龙鬼师者,其余冥界诸修,实不愿****此处,但一旦修为升至鬼帅大化境界,纵你千般不愿,亦可****,此是天道,却是违逆不得,而若破此天道,则非要修成移花神功不可。“猎风道:“如此说来,修成移花神功,便可欺骗上天,免受****之苦了。“姬怜舞道:“猎风不愧为原道友侍将,竟聪慧若此。猎风说的不错,唯有修成移花神功,方可不受天道约束,永远留在冥界修行,虽然一旦修成鬼帅大化境界,在冥界之中,再也难以寸进,可总好过****九渊地宙,成为九渊地宙中大能异兽的口食,千阴法师等独钟移花玉木,缘由就在此了。“猎风道:“那玄离子已是鬼帅初修境界,为何此人不取移花玉木,却去求那天一弱水?“姬怜舞道:“此事倒也不难理解,那玄离子自恃修为精深,不愿永在冥界,他欲取太一弱水,也是为了日后****九渊地宙时,好借此宝之力,与大能异兽周旋罢了,而他若能侥幸修成鬼尊,自可在九渊地宙纵横了。“说到这里,姬怜舞便瞧着猎风沉吟不语,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原承天道:“道友似有话要对猎风说,但说无妨。“姬怜舞道:“我的确有话要说,也的确与猎风有关,只是此言却是要说与道友听的。难而此话事涉道友门户之事,你我交情虽厚,也有不便之处。“原承天笑道:“在下孤身一人,未曾开宗立派,何来门户之说,何况姬道友是九珑世交,见你如见九珑,纵你说出任何话来,我都不会怪责与你便是。“姬怜舞倒是爽快,闻言立刻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揣冒味,要动问道友一句了。猎风虽修成仙鬼双修之体,可日后仍是难随道友进入昊天界,敢问道友,你日后对猎风究竟做何安排?“原承天不觉一怔,飞升昊天界对他而言仍是十分遥远之事,纵是念及此事,也只是一闪而过,从不曾深虑此事,是以对猎风日后的安排,他自是更不曾想过。如今姬怜舞一语道破此事,原承天不得不沉吟起来,以猎风的鬼修之躯,日后的确无法随自己同升昊天界去,难道真要按照与猎风先前的约定,将猎风留在凡界不成?多年主侍之情,莫非就此全消?
0310章 便是清修亦垂怜
猎风此刻亦是默默无语,她与原承天相识之初,不过是因为原承天实力强大,才不得屈尊身为侍将,然而这些年来与原承天同生共死,情谊之深,早就超越主侍之情,若是原承天日后一旦飞升昊天界,她难道真能甘心独留凡界,就此与原承天永诀?此生若不能随侍原承天左右,纵是长生不死,又有何乐趣可言?而她既是鬼修之躯,若是就此懒修鬼道,便是凡界默默无闻一介鬼修罢了,终不免会死于仙修之士的手中,而若是苦苦修行,日后也免不得要****九渊地宙,成为大能异兽的口食,如此看来,这前途实是渺茫。然而自己的鬼修之躯,纵是原承天玄承惊天,却也无计改变,哪里能怪责原承天无情,说来说去,只能怨自己命苦罢了。只是自己随侍的男人,最终总要弃自己而去,同样的故事,竟是演了两遍,此中苦楚,哪里敢去深思多想。原承天缓缓道:“如此说来,姬道友竟有办法让猎风得升昊天界了,若果真如此,在下恳请姬道友指点迷津,哪怕此事千辛万苦,原某亦不敢避之,而姬道友若有任何要求,原某亦绝不敢辞。“猎风听至此处,目中碧火不由大亮,姬怜舞既然突发此语,自非无因,看来她定有办法助自己脱离鬼躯,能够与原承天同升昊天界了。而原承天那番话听到耳中,则是心中大热,忖道:主人待我,果然深厚若此,主人,我侍你多年,能够得此一句真心话语,便是粉身碎骨,亦不算枉了。“姬怜舞笑道:“主人侍将,皆是聪慧无双,闻弦歌而知雅意,我若无把握令猎风脱离鬼躯,自不敢说出这番话来。那叶惊海因是仙族弟子,纵是沦为鬼修,可因其血脉特殊,只需得我一滴鲜血,就可重修仙修之道,重回昊天界了。只是此法猎风却效仿不得,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猎风修成移花神功了。“原承天道:“猎风纵是修成移花神功,也不过是免去****九渊地宙之苦罢了,何以能飞升昊天界?“姬怜舞道:“道友有所不知,移花神功实为欺天不二**,只需修成此功,自可瞒天过海,不管是冥界天道,还是昊天界与凡界之间的天罗界力,皆可瞒过,而修成此法后,便是昊天界的大修,亦瞧不出猎风本是鬼修,是以就算猎风日后飞升昊天界,亦可免去无数麻烦。“原承天道:“既是如此,就算取那移花玉木有千难万险,在下也是势在必得。“他此话说来甚是言轻缓,可话中的决绝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而众人皆熟知原承天之性,知道他既出此语,那么自是下定决心,九死而不悔了。猎风虽是感动,然而却知此决心之后,便是无穷风险,移花玉木是冥界诸位大修皆要夺取之物,如今原承天加入战团,岂非是自寻死路?她忙道:“主人,万万不可。“原承天笑道:“猎风,你此时反对,却是迟了,我话已出口,哪里还能收回?覆水可收,此誓难除,你既为在下侍将,就该与我同心协力才是。“猎风语音轻颤道:“主人……”原承换转向青衣老者,道:“还请道友将千阴木与移花非木交于在下,如今可完此缘。“青衣老者叹道:“三次择宝机会,一为友人,一为侍将,道友独取一件而已,道友胸襟,如风光霁月,世人难及,在下于此职守千年,也唯见道友一人而已。千古一人,实非虚言。“原承天大觉惭愧,苦笑道:“道友未免过誉了。“青衣老者将手一拍,两件琉璃柜自行打开,两件法宝缓缓飞了出来,落在原承天手中。原承天取宝在手,向青衣老者欠身一礼,道:“多谢了。“青衣老者道:“道友既取了三件宝物,在下职责所在,自要请道友离开此地,不过在此之前,在下却有一言相告。“原承天忙道:“道友请说。“青衣老者道:“那件移花玉木,却在九层浮塔之中,九层浮塔比不得此处,那里是与九渊地宙交接之处,阴气深重自不待言,更有大能异兽不时出没其间,以道友此刻修为,只怕是九生一生。“原承天点了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在下理会得。“青衣老者道:“便是如此,你也要去九层浮塔吗?“原承天毫不犹豫的道:“正是。“青衣老者道:“为他人之事而不计生死,固是可敬可叹,然而不惜性命,一味强求,却非智者之为。“原承天笑道:“道友莫忘了在下已集齐千阴木与万魂草,有此两物,已可炼制司命灯了,如此便多了一条性命,既有两条性命,那么就算舍弃一命,又有何妨?“青衣老者叹道:“道友历尽千辛万苦,方才集齐两物,得以制成司命灯,却因为一位侍将而不惜舍弃,道友之举,在下实不便判断是非,但在下却忍不住要将一物交给道友。而在先前道友执意要来此秘境之时,在下何曾想到,会有此事发生。“说罢轻轻一弹指,便有一物浮在空中,那物四周有祥云围绕,发出五色光华,而等光华散尽,则显出一块似竹似木的青色牌子来,此牌上并无一字,而以灵识探之,亦不见其中有法言铭刻。青衣老者道:“这块无字牌本为大修信物,虽非法器法宝,亦无任何威能,不过九渊诸兽,皆识此牌,道友持此无字牌,若遇大能异兽,便可出示,那异兽自然退去。“原承天大喜道:“道友重赐,原承天何以克当。“青衣老者道:“在下之赐你此无字牌,亦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此中缘由,在下也难以索解,只觉得若不能助你一臂之力,心中就会觉得极不自在,想来或是大修感你所为,于亿万里之外对我示意了,或是在下一时灵识错乱,方有此举,总之,你尽快收起此物,免得在下后悔。“青衣老者的话听来像是笑谈,可原承天却深知此言绝非虚妄,青衣老者虽是大修一点灵识凝聚而成,可数千数万年之修,别说是一点灵识,就算是草木萤虫,亦能修成自我灵智。而青衣老者声称赠牌之举是心血来潮,倒是恰如其分。青衣老者数千年修为,如今为己移情动性,实误清修不少。原承天忙将无字牌收起,再三致谢,青衣老者哪里理会,仍是袍袖一拂,众人已然身在琅阁外了。一出琅阁,猎风就在原承天面前跪下,道:“主人大恩,浩荡如海,猎风身躯性命,本属主人所有,亦不敢言谢,唯盼,唯盼……”她身为原承天的侍将,一切皆为原承天所有,就算为原承天牺牲性命,亦属侍将当然职责,是以纵是感激原承天大德,亦不知如何相报了。原承天并不相劝,他为猎风飞升之事,不惜牺牲一命,按理也该受猎风一拜,而主侍礼数,亦不可缺,是以点头道:“你日后修为精进,对我自有极大的好处,所以你也不必谢我,而昊天界中,比之凡界,冥界,更是麻烦多多,却也少你不得。“言罢,才挥手让猎风站起身来。姬怜舞拍手笑道:“好一幅主侍相敬的画卷,只是我离匣久了,元魂难免涣散,这就去也,等我修成肉身,再来与你们说话。“说罢重新化为青烟一缕,钻进原承天的袖中。此次原承天在琅阁中,虽不算满载而归,反而增了无穷心事,可能够收齐司命灯的应用之物,也算功德圆满,原承天当即颁下法旨,让玄焰速速炼制司命灯。玄焰道:“如今千阴木与万魂草已经,龙髓凤血可由青鸟之血与蛟血代替,有此四物,再加上我玄焰的炼器之能,此司命灯弹指可成,主人只需给我十日之期,定可制成此物。“原承天道:“司命灯的制法虽是繁琐之极,可以你玄焰之能,倒也不在话下,只是这司命灯需放在一个极稳妥之处方可,玄焰对此有何主意?“玄焰道:“主人的域字真言,岂非就是放置司命灯的绝佳所在?“原承天道:“我动同司命灯之时,就是元魂丧灭之刻,而元魂既丧,真言之域又怎能存在?玄焰此言岂不大谬?“玄焰笑道:“先前玄焰要求以千阴木与万魂草制成此灯,便是虑及此点,以千阴木万魂草,龙髓凤血所制的司命灯,其灯中所寄元魂,其实与主人的元魂具备同样的法力,比普通的司命灯强上百倍,一旦主魂丧失,灯中之魂便会被立刻激发,并可在数日之中,以灯中的龙髓凤血重修肉身。而这龙髓凤血之身,虽不能说强过主人原先的肉身,却另有奇异威能,当然,玄焰自是希望永远不要动用司命灯才好。“猎风奇道:“龙髓凤血之身有何奇妙之处?“玄焰嘿嘿笑道:“猎风,你我交情虽好,可事关主人天大机密,你以为我会轻易泄露吗?俗语云,法不传六耳,可此事连主人也不可知道。”原承天奇道:“连我本人亦不可预闻,这却是何故?”
0311章 此剑何故自纵横
玄焰笑道:“主人莫怪玄焰守口如瓶,实是龙髓凤体之身非同小可,主人若知龙髓凤血之体的好处,说不定会因此而看轻了本体,与人对敌时心存犹豫,那就是玄焰的罪过了。“原承天道:“玄焰这番苦心孤诣,在下理会得,既是如此,你速速炼制此灯就是,想来千阴法帅,玄离子等人若进此层,尚须时日,我等总要抢在他们进此层浮塔之前,制成此灯,以便尽快离开此处,前往九层浮塔。“玄焰道:“既是如此,我便回金塔中去了。“小小身躯窜进原承天的袖中。这就是拥有空间法宝的好处,有了琅金塔,修行制器皆不需择地而行,原承天令猎风去红花林中摘了些七叶兰来,以备后用,自己亦进入琅金塔修行。十日之期匆匆而过,这一日原承天正闭目运功,忽听玄焰的声音传来:“成了,成了。“自是那司命灯已被炼制成功。原承天心中虽喜,犹自运功不停,只等此次运功圆满,才出声道:“玄焰,你且将司命灯拿来,给我瞧瞧。“玄焰早就迫不及待,只是没有原承天的法旨,不敢擅入原承天的修行密室,此刻一溜烟窜进密室,先是匆匆一礼,以完主侍礼数,直起身来时,已是眉飞色舞,待意洋洋的叫道:“主人,你瞧瞧此灯如何。“它的身前悬着一盏形式古朴的油灯,以千阴木为座,以万魂草为芯,龙髓凤血,以为油膏,其焰虽小,其光却温莹透亮,如燃玉脂。原承天见了也是欢喜,制成此灯的四物之中,唯有龙髓一物并不算至善至美,因为此灯中所谓的龙髓,乃是一丝蛟龙之血,蛟龙虽也是龙子,可毕竟是分支旁脉,其血不算精纯,而原承天所得是为蛟龙之血,而非其髓,其功效自然就更加不如了。但饶是如此,因其他三物来历非常,是以此司命灯也只比昊天之宝原物略逊罢了,以原承天真修的境界,此灯已是足够了,而原承天经过红花林外的一场顿悟,已知万事不可求全,若是一味的追求尽善美,反而不合大道若缺之法。司命灯虽已制成,还再修士将元魂一缕逼出,寄于灯上,方可使司命灯的续命之功运转。原承天本已得到三缕大修分魂,其元魂之强,同级修士自是望尘莫及,就算是玄修级修士,也未必就比他强到哪里去,是以分出一丝元魂来自是易事,对主魂亦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他运用紫罗心法,缓缓将一缕分魂逼出,却见此分魂色呈银白,用灵识观之,依稀得见其中有道身影,与原承天并无二致。此分魂自是不肯轻易离体而出,犹在挣扎不定,只因分魂遁出原承天本体后,其周遭环境,已与先前不同,这缕分魂感觉到一丝危险,自是不肯离体。原承天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加强法力,这一缕分魂不过是元魂的百分之一,终究还是拗不过元魂意愿,终于慢慢靠近司命灯去。而其一旦靠近司命灯后,立觉司命灯中的环境与先前无异,甚至犹有过之,而寄魂于此灯之中,似乎比先前更有好处,于是这缕分魂终于不再挣扎,“嗖”的一声,就窜进灯焰之中。原承天至此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逼出分魂并非易事,也就是自己元魂强大,才使得此举看似轻松,其实原承天的紫罗心法已是运用到极致了。如今分魂终于寄于司命灯之中,一切辛苦总算有所回报。哪怕他的元魂此刻就此消散,有了这缕灯中分魂,其性命仍可传承。而因司命灯制造极精,就算复完原体,也不过数日罢了。而姬怜舞同样是以元魂修成肉身,却因没有司命灯这样的宝物,就不得不苦修数年,而其中艰辛之处更是难测,现在就算有了九香玉这样的宝物,也不过是缩短数年罢了,比之司命灯这种逆天之宝,着实差了许多。只是就算到了此刻,原承天仍对龙髓凤血之体大感好奇,可惜玄焰绝不肯轻易泄露,原承天知道它是一番苦心孤诣,自然也不肯强逼于它,只好罢了。玄焰道:“恭喜主人续命成功,此虽逆天之举,好在对主人的前途亦无妨碍,我玄焰制成此灯,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它值此盛事,若不借机自我赞扬一番,岂不违逆了它的本性?原承天笑道:“此灯得以制成,你自然该记首功,只是你想要何奖赏?”玄焰忙摆了摆手道:“主人开什么玩笑,我能存身于飞升之殿的碎块之中,每日受益无穷,已是最高的奖赏了,这段时间我渐感修为提升,想来很快就能突破玄关了。”玄焰这种天生灵物,升级极难,而就算升级,也不过是略微增加一点威能罢了,而这种升级,动辄以千年为期,是以天下四大灵焰,便是经过数万年之久,也无法能够有突破性的进展。虽然在理论上灵焰最终可以变身为三大神火,可此道修行极艰,却不知要经过几万年了。天下三大神火中,其一为号称天下万物之始的太一神火,此火为九首朱雀所有,其二为元极神火,此火为天外之火,渺茫不知其出处,亦不知其所在,其三则为九渊神火了。玄焰就算能够升为神火,亦无法测度其最终结果,但此事实是渺茫,此刻去想,不过徒伤其神罢了。原承天笑道:“如此甚好,我也盼你早日修成大道,若能成为三大神火,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玄焰叹道:“由灵焰而升级为神火,那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此时去想此事,不过是自添烦恼罢了,倒是主人既已寄魂成功,那便可向九层浮塔进发了。”原承天道:“正是该动身了,想来千阴法师与玄离子经过这数日,必可收集齐百名修士阴魂,正是说来就来,此层浮塔已不可存身。”当下收了琅金塔,就朝八层浮塔的门户进发。对七层浮塔以上诸层,灵瞳骨猴昔年曾与天龙鬼师游历过一次,是以便仍以灵瞳骨猴为前驱,去寻那八层浮塔的门户。而原承天则以白斗为坐骑,紧跟其后。本来就算是这七层浮塔,原承天亦不敢奢望能够成行,不想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抢在万千修士之前,首先进入此间,而此刻有青衣老者所赠的无字牌,就算是九层浮塔,原承天也敢闯上一闯了。只是这无字牌究竟有多大的威能,那些大能异兽对此牌是否还如先前般敬畏,原承天亦是没有多大把握。急遁三日之后,已来至一座大湖,此潮方圆不知几万里,放眼望去,只见烟波浩渺,哪里能望到边际。猎风因遁速不足,一直都呆在金塔之中,此刻方出得塔来,转目一顾,道:“此处就是八层浮塔的门户吗?却不知门户在哪里?”原承天已问过骨猴,便道:“此间门户的镇守异兽是为一只水系大能异兽,名为神水兽,凡界创立之初,因天崩地裂,环宇动摇,因此天降洪水,全界尽成泽国,此兽奉仙界大修之命,连吸十条大河之水,所救凡界百姓何止千万,因此被凡界百姓封为神水兽,此兽之能,比之七层浮塔的吞天兽还要强上几分。”猎风道:“这却奇了,若此兽是既比吞天兽还强,为何入塔修士却只知吞天兽而不知神水兽?千阴法师与玄离子一干人等,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通过吞天兽那一关,对这镇守八层浮塔的神水兽,为何反而不怎么放在心上?”原承天道:“这是因为两兽所镇守的门户大不相同,据灵瞳骨猴所说,吞天兽所镇守的门户,是一处极深的地穴,并且狭窄难行,而吞天兽生性疏懒,等闲不会离开地穴,除非是以元魂相诱,才能让其移离原处。”猎风道:“这就是了,神水兽所镇守的大湖甚是宽广,神水兽就算修为精深,在面对大能修士时,也难免有疏失之处,不过主人有无字牌在手,想来此关应不算难关了。”原承天道:“我也盼能平平安安通过此关才好,可是我却总觉得心惊肉跳,似乎有不详之兆。”猎风喜道:“主人何时竟能预知福祸了,这可是可喜可贺之事。”原承天也知道这种预感对修士而言实是非同小可之事,便是芦修千年,也未必能够修成这种技能,他沉吟道:“我曾得到过两次神识,虽都是得而复失,想来两次所得,总会遗留些痕迹下来,但这种预感,我平生未曾经历过,却也不准也不准。”此时湖面上微波忽起,道道涟漪层层荡开,而天空之中,忽然乌云堆积,竟淅淅漓漓的下起雨来,这神水兽现身之际,竟能引发天象,可见这被凡人封神的异兽实在非同小可。原承天与猎风都是严阵以待,原承天更是紧紧握住无字牌,以便第一时间对神水兽出示。只盼青衣老者定是诚不我欺,此无字牌仍有驱退大能异兽之能。就在这时,从原承天的袖中忽然飞出一道青光,直向那水中射去,分明就是那把青鸟剑了。此剑不得原承天的法旨,就无故自行窜出,令原承天惊讶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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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2章 有物如何赠故人
猎风惊道:“青鸟却是怎么了,莫非是疯了不成?”原承天忙启动青鸟剑上的标识,以御控此剑,然而他的心神之中竟传来了青鸟强烈的反抗意念,竟似要不遵法旨,强行遁去。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因青鸟来历非凡,所以在其灵识中植入的标识亦是最高级的真言,别说是区区一只真修级的天地灵兽,就算是玄修级灵兽,也无法动摇这道标识。那青鸟剑犹自在拼命挣扎,欲要冲进大湖之中,怎奈原承天的法言约束之力实在太强,一时之间,青鸟剑僵在空中动弹不得。忽听一声尖啸,青鸟已化为原形,向湖面喷出一团青莲冰焰来,此冰焰连灵识都能烧去,何况这区区湖水,便见得湖水顿时陷下一处,水气蒸腾,而冰焰则直达湖水深处而去,不受丝毫阻碍。原承天暗叫糟糕,青鸟这一口冰焰,已然挑起战端,而战事一启,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对青鸟不遵法旨之举,原承天心中愤怒之极,前有翠羽灵雀抗旨在前,如今又有青鸟违令在后,这两只灵禽,都犯下了侍灵最不可饶恕之错。这让身为主人的原承天情何以堪。翠羽灵雀抗旨,还算另有其因,青鸟此次违令,却又是何故?此时雨势更急,已成倾盆之势,而湖水的颜色也极快的变成乌黑,湖中水势急涌,形成一座高台来,此高台冉冉升起,向青鸟逼去。青鸟口中再喷出一口冰焰来,将这座高台烧去一半,便听得一声撕天裂地的怒吼之声,一只巨大的鹿形头颅伸出了高台,此鹿形异兽猛的张口,一只黑色水流便向青鸟喷去。青鸟竟是丝毫不惧,口中冰焰微吐,在身前形成一道火墙,黑色水流击到这面奇薄如纸的火墙上,又哪里能够穿透,斜斜被引到一边。这小小的青鸟与神水兽斗起法来,竟是丝毫不落下风,而在原承天瞧来,青鸟竟然还微微有些优势。饶是他此刻对青鸟甚为不满,见青鸟占据优势,心中也不免微微得意。便在这时,那青鸟的意念终于回复正常,向原承天告罪不迭。并道:“主人莫急,我与神水兽之间,实有极大渊源,而此番争斗,也非生死之争,其中缘故,还请主人一探我之灵识方知。“这是青鸟第一次主动向原承天传达意念,让原承天大感惊奇。原承天于是将灵识探入青鸟的灵识之中,方知此事的前因后果了。原来那青鸟自出生之后,就被其母九首朱雀贬在魔域深渊之中,而魔域深渊,原本就与九渊地宙相通,此青鸟终日游荡,终于发现这条通路,从而进入九渊地宙之中。但青鸟是为九首朱雀之子,身怀青莲冰焰,绝不能为九渊地宙所容,是以那九渊阴气终将青鸟逼进此座与九渊地宙相连的浮塔之中,遂与那只神水兽相遇。一鸟一兽禀性相克,自是水火不容,一旦遇面,便是大打出手,然而此青鸟虽处童幼之期,但因其青莲冰焰实为神水兽的克星,是以两者相斗千年,竟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而神水兽很快发现,这种争斗对其修为有极大的促进,那神水兽本为五级灵兽,在与青鸟斗了千年后,竟升为六级,赫然成为浮塔灵兽中等级数一数二之灵兽,从而得以充此镇守八层门户之职。至于青鸟,则没从这千年之战中捞到太多好处,那是因为青鸟灵智未开,并无修行任何功法,纵有修为提升,也只是影响到其天生禀赋的青莲冰焰而已。而冰焰是为四大灵焰之一,若想有所突破,可谓是极难了。是以这千年之战对青鸟而言,实是错过一次修行的大好良机。而在神水兽因修为增进而被大修派遣去镇守八层浮塔门户之后,青鸟失去对手,呆在这浮塔之中已无意义,也不知它如何游荡,最终前往凡界,终于落在原承天之手。如今再见神水兽,青鸟脑海中千年之战所形成的惯性非同小可,竟然差点突破原承天的标识法言。原承天探明这桩旧事后,不由得沉吟起来,青鸟与神水兽之所以相遇之后便会斗个不休,实是因为二者禀性相生相克,一鸟一兽皆能从斗法中获得极大好处,青鸟昔年就算灵智未开,但依其本能亦知道与神水兽斗法有利无敝。而神兽本就具备灵智,自然更明其理,这也是二者能够相斗年年的缘故了。而从青鸟刚才传来的信息来看,青鸟与神水兽似乎早就化敌为友了,所谓的斗法已成日常的修行了。千年之战对人类修士而言,自是颇为漫长,可对神水兽这种灵兽来说,千年亦只相当于人类的十年罢了,而对于青鸟而言,千年更只是短短一瞬。任何一种生灵,对时间的认识都是自成一体,以原承天的玄承智慧,自然深明其理。而对青鸟来说,这短短的一瞬,却几乎是它生命的全部,是以它才会为此不惜挣脱原承天的法言,亦要一尝昔日的斗法之乐。原承天想通此事后,虽不可能就此消去对青鸟的愤怒之情,却也算有所体谅,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另一种担心了。从青鸟违令之事看来,它虽已有千数年之龄,却仍处于童稚期,其灵智就算开启,也处在浑浑噩噩,更多是依仗本能行事的状态中,这也是它一直修行缓慢的最大缘故的。而它不遵旨,便要与神水兽斗法,亦是它本能多过灵智的表现。但青鸟这种天生灵兽,本就有与天地同寿之能,千数年只是不值一提,是以青鸟何时才能渡过这个童稚期,原承天心中也是无法测度。此时青鸟与神水兽斗得更欢,二者从空中斗到水中,又从水中斗到空中,实是斗了个不亦乐乎。猎风总算能瞧清这只神水兽的模样了,此兽为鹿头蛇身,头顶亦有像雄鹿那般的一对鹿角状物,身上亦披甲鳞。而其身则超过三十余丈,实为庞然大物了。猎风还不知青鸟与神水兽的渊源,她见二者相斗如同儿戏,不由奇道:“这却是怎么回事?世间哪有这样的斗法?“猎风这一开口,立时引来神水兽的注意,它见到青鸟之后,心情极是欢喜,哪里会想到顾及旁人。此刻猎风开口之后,它才急急以目中神光扫来,吼道:“你们是何人?“不等猎风回答,青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来,猎风自是不懂青鸟中的叫声之意,那神水兽与青鸟相斗千年,怎不熟知青鸟的一言一行?却听神水兽道:“青鸟,她既是你的同伴,我怎会吓他,只是那个人类男子,修行甚低,又怎会是你的主人?我却是不信。“青鸟以灵识传意道:“你懂得什么,我家主人修为虽低,只是因他极其年幼罢了,他至今年不满二十,却修成六级真修,比起你用一千年就从五级修成六级,还要快了许多。是也不是?“神水兽道:“你既说是,那便是了。只是你既为此人的侍灵,那终要随那人走了,我岂非留你不得?这可怎么办,不如我将此人一口吞了,也好恢复你的自由之身。“青鸟闻言怒极,道:“你既说出这样话来,你我交情就此了结!”神水兽忙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何必生气?是了,你本就是如火般的性子,却也怪不得你。”猎风与原承天越听越奇,这神水兽在青鸟面前,像似伏低做小惯了,反倒是青鸟甚是倨傲,而若以二者的修为等级来看,此情此景是为奇事一桩。而以两者言语看来,青鸟就像是一位刁蛮任性的孩童,神水兽则是一位百般迁就溺爱护短的长辈了。此时青鸟的意念又源源传来,它仍是在对神水兽言道:“今天我有要事,就不与你争斗了,你速速让开路来,我家主人要去八层浮塔。”神水兽道:“你家主人要去哪里我都不管,只是你务必要留下来,我等也有数十年不曾见面了,正该大战一场,也让你瞧瞧我的修为有何长进。”青鸟意念中大有讥讽之意:“任你修为再高,也要被我所克,何况你我争斗,只是便宜了你罢了,对我又有何好处?”神水兽道:“这倒也说的是,你的青莲冰焰若想有所进益,那是极难的,与我斗法,的确是便宜了我,此事我想了千年,总觉得亏负了你,是以这千年来偷偷修了一枚内丹,你服了这粒副丹,定可大增灵智,日后修行任何功法,都是大有好处。”青鸟惊道:“你将内丹给了我,你岂不是立时丧命,此事万不可行,再者说我的灵智何曾就弱了!”神水兽道:“此枚内丹不过是枚副丹罢了,我得你之助,千年中升了一级,而六级灵兽,自可炼制出两枚内丹了,如今我将这枚新炼的内丹交给你,你我就算是两不亏欠了。至于你的灵智,哼哼……”话中大有讥笑之意。青鸟怒道:“你居然笑我灵智不高,这副丹我偏不要你的,你却要怎样。”竟又是耍起孩童脾气来。神水兽忙道:“你是天地灵物,灵智自是极高的,只是你目前正当稚龄罢了,你乖乖听话,将这枚副丹服了,定有你的好处。”青鸟道:“任你巧舌如簧,我偏不领你的情。“此言一出,让一直负手观战的原承天心中大感焦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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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3章 千魂散尽寻芳去
原承天心中极盼玉成此事,若他以主人之威劝说青鸟,这枚神水兽的副丹自可轻易到手,六级灵兽的内丹非同小可,此事若是错过,却到哪里找补回来?只是这神水兽与青鸟交情极是深厚,自己妄自插手,只怕反倒会误事,而神水兽一味的讨好卖乖,想来是摸透了青鸟的脾气,总有办法让青鸟接受,是以此事自己实不必插手了。而观青鸟之意,它不肯接受此丹,表面上看是赌气任性,其实却是心疼神水兽失去此丹后,修为定会大损之故。却闻神水兽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修为受损,敌不过那些前来闯关的修士,此节你倒可放心,我就算失此副丹,也不过是折损十分之一的修为罢了,而闯关的修士最高等级亦不过是初修鬼帅,哪里能奈何得了我。”说罢将口一张,吐出枚大如鸡卵,晶莹透明的水晶珠子来,分明就是他以千年之功,新炼制出的一枚副丹。青鸟道:“你说的轻松,那些冥界修士智谋百出,你怕是讨不了好去,我说过不要你的内丹,你速速收起来吧。”原承天正思神深兽有何妙法说服青鸟,却见神水兽将副丹朝空中一抛,道:“你既然不要此丹,我留也之也是无用,不如就此毁了吧。”说罢吐出一口黑水来,向那副丹喷去。青鸟也将副丹以左翼拢起,叫道:“千年炼制,怎能毁去,岂不可惜之极,我算怕了你了,此枚副丹我收了就是。”原承天心中忍笑不已,青鸟毕竟年幼,受不得激,亦不谙世间诡计,终于还是上了神水兽的当。神水兽转向原承天道:“你既是青鸟的主人,我视你便如视青鸟一般,而我见青鸟对你甚是恭敬,想你对对它也不薄,我与青鸟的机缘,想来你通过它的灵识亦知一二,在下恳求道友一件事,还请道友成全。”原承天道:“道友请说。”神水兽道:“我与青鸟的机缘,到此也算是个了结,日后各奔前程,想来再无见面之期了,只是我为青鸟炼制的副丹,却需我在旁护法,方能使其为青鸟吸纳,是以在下恳请道友,还请让青鸟在此盘桓数日,将副丹吸纳完毕,在下自会让青鸟重新跟随道友。”原承天道:“道友为青鸟一片苦心,在下怎能不知,自该允道友所请。”神水兽喜道:“既是如此,在下这就分开湖水,请道友速速通过此间门户。”说罢长尾摆动,湖水急速分开,露出湖底的一个黑洞来。原承天辞了神水兽,便往湖底洞口遁去,将至洞口时,神水兽的声音遥遥传来:“八层浮塔甚是详和,并无异兽出没,道友可放心去寻那移花玉木,只是道友若是没有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前往浮塔第九层才是,此门户镇守异兽为雷神兽,已是七级灵兽,只怕道友未见其面,已被其所杀,却是不可贪心,非要取到太一弱水不可。”原承天忙转身抱拳道:“多谢道友提点,在下敢不奉命。”当下让猎风回到金塔中,自行进入湖底黑洞,下行约有数十丈,就陷入一团强大的灵力流之中,原承天知道这是已到了传送门处,便气定神闲的站立不动,未几眼前一亮,已是到了八层浮塔中了。这八层浮塔应属兑位,兑为泽,与坎相通,是以水灵气甚是充沛,移花玉木自是应在此层才是。只是浮塔愈往下走,面积越广,此八层浮塔实不知有几百万里之广,若想寻到移花玉木,实如大海捞针一般,好在原承天已到了移花非木,只要动用此物,寻找移花玉木倒是不难。他取出那块移花非木,细细研究起来。此物形如朽木,上面并无符文铭刻,实不知该如何运用。在琅秘境时中时,他并不曾向青衣老者探问此物运用之法,而想来就算说了,青衣老者也不肯说的,而姬怜舞若是知道,也不可能隐瞒不说。不过原承天玄承无双,这点小事自是难不倒他。但凡这种用来寻物的宝物,其内必有玄机,原承天将移花非木悬在空中,以观玄之法,细探此物内部,片刻间已明其理。原来此物与移花非木属性相似,只要移花玉木身在左近,此物定会自动靠拢去。只是虽明其理,但移花非木的感应力不过百里,而此地则有数百万之广,以此物寻找移花玉木,仍如大海捞针一般。原承天沉片刻,将猎风与灵瞳骨猴唤出,道:“此次寻找移花玉木,势必要劳动两位不可,我将这块移花非木分成数截,你等各持一截,分别寻去,一旦移花非木有变,则用传音之术通知我便是。”骨猴与猎风领命,原承天将移花非木分成四截,让骨猴与猎风各持了一截去,一侍一猴匆匆离去。但就算让骨猴与猎风相助,这般寻来,仍是耗费时日不少,而能否抢在千阴法师与玄离子到来前寻到移花玉木,实是未知之数。原承天盘膝坐下,苦寻良策,依千阴法师与玄离子的修为看来,二人到到八层浮塔,也许只需十几日工夫罢了,而若想在这十几日内寻到移花玉木,绝非易事,是以必须想出妙策,大大缩短寻找的时间不可。原承天凝神半晌,忽将两截移花玉木轻轻一拍,两截移花非木顿时碎成千百块了。原承天将数千碎块悬在空中,暗道:“能否抢在玄离子二人之前寻到移花玉木,就在此一举了。”忖罢默运紫罗心法,将体内元魂细细分割,足有千数之多。原承天此次动用的法术,名叫碎魂**,原本是修士的一种逃生之技,修士在面临强大对手时,若是自知不敌,又恐对手连自己的元魂也毁了去,便会将元碎分成千百块,每块便可独自逃生,哪怕最终只余下一块,也可慢慢养足元气,恢复肉身。然而此法的风险不言而喻,若是缺失数块,所损修为倒是有限,若是缺失太多,修士不光会修为大降,亦会丧失玄承,此理至明。而所分裂的元魂越多,每块元魂就越是虚弱,一旦遇敌,除了拚命逃遁之外,别无他法。原承天此次一口气将元魂裂成千块,那已是他修为的极限了,但为了尽快寻到移花玉木,所需分魂自是越多越好。也亏得他吸纳了三缕大修分魂,元魂强大之极,才能够行此分魂**,否则碎魂容易,聚魂可就难了。原承天此刻体内所余本魂,不过只是先前的三分之一罢了,他勉力将千缕分魂附寄到移花非木上,忽的大喝一声道:“起!”却见悬在空中的移花非木的碎屑刹时间向四周四散遁去,眨眼间已是无影无踪。原承天运完此法,灵识已是消耗大半。但他体内所留的主魂,却需遥控千缕分魂,却不能自顾自的调息,是以原承天只能打点精神,强自支撑。他冒险行此碎魂之术,固然是因为时间紧迫,要抢在玄离子与千阴法帅到来之前寻到移花玉门,另一个原因,则是神水兽已然说明,此层浮塔甚是详和,并无异兽出没,否则以碎魂之弱,任一异兽都可轻易捕获,一旦碎魂有失,那损失可就大了。过了三日后,那千道碎魂已去的极远了,原承天的主魂要遥控如此多的分魂,已是大感不支,但若是就此与分魂断了联系,虽可调养主魂,却又怕不能及时得知消息,如此两难,便是原承天也无计可施。幸好此层浮塔倒的确是详和一片,如此多的分魂四面八方的散了开来,每道分魂又行得极远,果然连一只异兽也不曾遇见。只是如此强撑,灵识消耗极快,到了第四日时,原承天的灵识已是油尽灯枯,若是分魂还没传来消息,他就不得不断了与分魂的联系了。否则主魂定会因灵识消耗过度而受到极大损伤。就在原承天犹豫是否该立时断了与分魂的联系,以便让主魂略微调息恢复时,忽觉眼前一花,前方百余丈处,出现了一道人影。按理说以原承天的修为,四五百里的范围中出现任何异像,都逃不过他的灵识,然而他现在的灵识尽数耗在分魂之上,哪里有余裕有探察四周的动静,是以竟被人欺近百丈处而不知。却见那人身高足有一丈,身穿玄色法袍,手中持着一根黄金法杖。他眯着一双细目瞧着原承天,却是沉吟不语。此人竟能在八层浮塔出现,可知修为必定不低,原承天一见此人,本能的将一部分的分魂联系立时中断,不管不顾的对此人探察起来。然而探察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此人的修为如罩云山雾海,竟是辩识不明,而更可怕的是,此人就算静立不动,身上也隐隐传来风雷之声。便在这时,那人大步向原承天走了过来,他这一动,身上风雷之声更甚,并且隐隐直达天际,而抬头瞧去,空中乌云急速涌来,皆凝聚于此人头上。这世间的大能异兽出现时引发天象,自是毫不为奇,大能异兽本为天地灵物,上天垂象,自是当然之理,可一名人类修士,又怎会引发天象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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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4章 此情无计可还真
差可幸慰的是,此人若对自己有敌意,自该早就动手才是,不可能等到现在。是以原承天虽惊不乱,只是静静的瞧着此人,却不说话。那修士来到近前,一双利目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原承天一番,此人的灵识犀利之极,原承天被他目光所逼,竟觉得浑身如被刀割,而此人打量别人的方式也甚是无礼,原承天心中虽怒,却只能强自忍耐。那人忽在原承天面前坐下,道:“你便是那浮塔众修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原承天了,嘿嘿,进入浮塔中的万名修士之中,就数你修为最低,却偏偏是你首先到达此处,了不起,了不起。”所谓好言一句三冬暖,原承天心中怒气消去不少,道:“前辈谬赞了。”那人却将眼睛一瞪,道:“我向来不会说谎,怎会谬赞,以你修为,能进入浮塔而不死已是奇事一桩,而能抢先进入此层,岂非是大大的了不起?这哪里是谬赞?”原承天分说不得,此人如此修为,却连客套话也听不出来话,他心中灵光一闪,已知此人身份,于是微笑道:“前辈既是这般说,在下也不敢强辩,想来是我福缘甚厚,才使我能抢先到达此处吧。”那人道:“此话说的倒也有理,这福缘一事最是难测,谁也说不清楚,若说天意幽微,那么这生灵的福缘,便是最幽微难解之道了,便是你遇到了我,也算是福缘一桩。”原承天心中一动,道:“此话却怎么说?”那人道:“你可知你与浮塔内众修已是大难临头,而你若非遇见了我,这大难你万万逃脱不得?你可知若无我的保护,你的千百碎魂早被人收起?你可知我为何要保护你的碎魂?”原承天越听越奇,道:“前辈所言,在下句句不明,还请细细指点才是。”那人点头道:“以你的智慧,想来也猜出我的身份,我瞧你目光灵光闪动,那定是猜出了我的身份。不错,我便是第九层的守护灵兽雷神兽了,自我在此镇守以来,除了那天龙鬼师之外,这便是第二次见到有修士闯到此处了,而我身负守塔之责,若遇修士,自该杀之了事,可是这浮塔崩溃在即,我若无人相助,等闲逃离不得,是以无法杀你,这可不是你的福缘吗?”原承天耸然动容道:“九渊浮塔竟是要崩溃了吗?”雷神兽道:“此塔建成足有万年之久,因受那九渊阴气所逼,地基早就腐朽不堪,能撑到此刻已属不易,浮塔崩溃,又有何奇怪。”原承天道:“若是浮塔崩溃,那么塔中的修士岂非尽数横死,而听前辈所言,竟连前辈也是无计逃脱了。”雷神兽道:“我等镇守灵兽皆与大修施了符咒,哪里能离开此处,自然要随着浮塔同归于尽,只是人皆有求生之心,我苦修数万年,只为求长生之道,岂能就死,而我一再助你,自也是因为我身上的符咒,自已无从解脱,只能求你相助了。”原承天闻听此言,心中略略一宽,雷神兽既是有求于已,那么自己的性命倒是可以保全了,他此刻忽地明白过了,为何那天龙鬼师不曾一同进入浮塔了,说不定此人早知浮塔崩溃之事,是以才放弃了数百年一现的浮塔。便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区区一名六级真修,哪里有能力帮到前辈,不过若是前辈认定晚辈能帮到前辈,晚辈自不敢辞。”雷神兽道:“你一番‘前辈晚辈‘,直说的我头脑发胀,这人类修士之间的客套,真是不说也罢。你能不能助我,我也是不知,但我身上的符咒却只能由外人解除,却是至明之事,若你不能助我解除符咒,我只能杀你了事,这却是因你无用,分说不得。”原承天苦笑不已,雷神兽说话倒是直来直去,可是说的倒也明白,于是道:“却不知前辈身上的符咒该如何解除,晚辈为了活命,说不得只得勉力一试了。”雷神兽道:“此事却不着急,先等你收回碎魂再说,那移花玉木是在东南极偏方向,我等你寻到此物,元魂完足,再来与你说话。”说罢闭目静坐,却不运功调息。原承天既得雷神兽指明移花玉木方向,忙向离东南方的碎魂下了指令,并向骨猴与猎风亦下了同样的指令,幸好他在雷神兽出现时不曾慌乱,没有断了与分魂的联系,此番布置之后,才将主魂与分魂的联系中断,以便好好将息。虽说移花玉木的方位已明,可因八层浮塔面积实在广阔,还是等了五天后,才由灵瞳骨猴传来信息,那颗移花玉木终于是找到了。原承天既与分魂断了联系,也就只能被动的等候消息,而分魂因实在太弱,并无能力传达迅息,而骨猴所传来的信息,也应该是数日前发出的,毕竟就算是以骨猴之能,也不可能相隔百万里的情况下及时传来信息,说不定此刻骨猴与猎风已得了移花玉木,正在返程的路上了。雷神兽一连静坐了五日,也不曾开口说话,此时忽然喃喃道:“这些人竟能突破吞天兽那一关,实力倒也不弱,而神水兽与故友相逢,只怕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也许再过几日,那些人也会来至此处。”此虽雷神兽的自言自语,原承天却是受惊不小,他知道雷神兽只求能解除身上的符咒而已,而千阴法师与玄离子的修为可比自己高得多了,若是这二人前来,面神兽说不定就会转求此二人替他解咒,而不会相求自己了。他沉吟片刻之后,深觉替雷神兽解咒一事势必要大包大揽下来不可,否则就算雷神兽放过自己,那浮塔一旦崩溃,自已同样是尸骨无存。可是雷神兽的符咒却是仙界大修所施,自已能不能替其解除?不过不管自己能不能解除符咒,总也要等到碎魂齐齐回到本魂才能行动,否则以他此刻残魂,若是妄自解咒,说不定就会立时送了性命。因此他也只能再耐心等待下去。如此又过了一日,忽有数道分魂回到体内,让原承天精神为之一振,不过这数道分魂因受长途跋涉之苦,皆是萎顿不堪,对原承天消耗将尽的灵识并无补益。这样看来,就算是元魂完复,也要恢复许多时日,方能精神完足,而到了那个时候,焉知天阴法师与玄离子会不会已然突破神水兽那一关,冲到这里来?原承天虽知此刻心急不得,可事情偏偏紧急如斯,稍有不慎,就是魂散命丧,哪里还能静下心来。这一日数碎不断回到原承天体内,但也只是回来了十分之一罢了,离完全完复不知还要等多少天,原承天知道若是等于此,势必是必死之局,于是不惜再次动用灵识,向青鸟传去了信息。他自是向青鸟传去法旨,令他提醒神水兽,利用二者之间的交情,务必请神水兽动用全力将千阴法师与玄离子阻于湖底罗源县洞之前,万万不可轻易放他们过去。这浮塔的界域布置甚是奇特,虽说两层浮塔之间实为两个世界,不过一旦突破之后,两层浮塔的界域就会被打破,隔层传讯倒也是行得通的,但为此消耗的灵识自是不少,原承天若非吸纳了三缕大修分魂,此刻哪里有这般能力。饶是如此,这道讯息传出之后,原承天的灵识已是完全耗尽了,就连近在身前的雷神兽都无从探察了,只能依靠眼力方能探知此修的存在。修士失去了灵识,着实是件苦恼之事,就如人失去了耳朵眼睛一般,而长期依赖灵识形成的惯性,也让原承天在失去灵识之后极不习惯。却听雷神兽道:“你这人倒也聪明,知道求助神水兽替你阻敌,对我而言,无论是何人到来,只要能替我解咒都是一样,而此二人修为甚高,也应是最佳人选,我本该阻你,但念在神水兽的情面,只当瞧不见罢了。“原承天苦笑道:“如此已见前辈盛情。“雷神兽道:“只是瞧你此刻情景,却不知何时才能替我解咒,而神水兽能替你阻敌几日,却也难说的很,罢了,我也不去管他,就看你的灵识能否在那二人到来前是否能够恢复吧。“神水兽能阻住千阴法师与玄离子几日,原承天并并不敢确定,而自己就算碎魂全都回来,也起码需要三五十日才能恢复,难不成神水兽竟能阻敌一两个月?此实非可以乐观之事。但恢复灵识,却又是急不得的事情,以原承天之性,哪怕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会镇静如恒,可此时未免有些急火攻心。又过了一日,碎魂大半已经回来,而灵识的恢复仍是甚为缓慢,仙修之道中,于灵识的培养恢复一道,本就方法不多,而原承天知道的数种方法中,断无一种可在此时使用的。正在内心如焚之际,忽听雷神兽道:“那却是什么东西?“原承天骤然一惊,忙循声望去,却见一道光华自天而降,就悬在雷神兽与自己的头顶,就算没有灵识探查,原承天也知道那是千水法师的虚识,因为此道光华中,隐约可见一名修士的影子。虽然来的不是玄离子与千阴法师,可千水法师的虚识同样是原承天无法承受的。面临这天大难关,原承天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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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5章 此咒原来旧相识
原承天深知千水法师的虚识实在难以力敌,尤其是在自己灵识耗尽的情况下,更非其对手,他急急念出域字真言来,先将自己肉身护住再说。此真言一出,自将自己遁于无形。雷神兽见原承天所用之术,不由得双目微微一亮,嘴角亦露出笑意来。那道虚识本想立时就取了原承天的元魂,忽然发现却没了原承天的身影,不禁又惊又奇。而他用灵识探去,却仍不见原承天的踪迹,心里更是着急。不过他口中却道:“小小的隐身之术有何稀奇,难道我竟寻你不出?“雷神兽道:“只怕你真个寻他不出。“虚识道:“你又是谁?“雷神兽道:“你只当没瞧见我也就罢了,没的理我作甚。“虚识冷笑道:“我瞧你也与那原承天是一路的,我便先拿你祭刀。“雷神兽笑道:“你有多大道行,也敢来惹我,也罢,我且瞧瞧你的实力。“灵识往虚识探去,点头道:”已是八级鬼相修为,比那原小子可强得太多了,只是这原小子手段多多,以你的道行,只怕难以胜他。“虚识哪里去理雷神兽的胡言乱言,灵识如刀,便往雷神兽身上罩去,这是取他的元魂了。只是他却忘了事先需探一探雷神兽的修为,他认为此人既与原承天一道,自然是原承天的狐朋狗友了,而一名六级真修的朋友,又能有多大道行。然而这次失察的后果却甚是严重,他只觉得那如刀锋般劈出去的灵识便像遇到一堵铁壁也似,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而这灵识若不能伤人,便会伤已,一时间虚识受创倒也不轻。千水法师本来为了突破这八层浮塔界域,灵识已是费力极多,再加上雷神兽对虚识的反弹之力,更是伤上加伤,此刻他才知道雷神兽竟是极不好对付,奇的是对方却不曾趁机下手,反倒没事人一般,只管弹去虚识的灵识了事。其实千水法师若是专攻原承天,以原承天此刻的状态,纵有域字真言,也难以持久,域字真言的威能与修行者的灵识真玄息息相关,而此刻原承天正是最虚弱之时,以千水法师的实力,只要坚持攻击,总有突破域字真言之时。而如今被这雷神兽重伤灵识,千水法师的虚识哪里还敢冒进,匆忙遁到空中,只盼离这雷神兽越远越好。雷神兽对身边一个虚空处道:“原道友,此人与你有何关系,为何他的元魂气息与你一般?“自是瞧破了原承天的域字真言,看清了原承天的所在。原承天道:“此人的元魂为何与我相似,在下也是百般不得其解。“此事涉及大修分魂以及自己的来历,实为原承天的最大秘密,那是对谁也不能说了。雷神兽沉吟道:“你竟也是不知道吗?是了,这等事甚是玄妙,量你也无法知晓,不过我可告知你一事,你若得了此人的元魂,对你助益不小,便是你的灵识也可恢复大半了。“原承天暗道:“我怎能不知此人的元魂与我一般,若我能吐噬了他的元魂,此行的收获可谓极大,可惜此人修为高出我太多,我怎能图他?“便道:“前辈莫要取笑,我与他修为相差太多,只有他能取了我的元魂,我却是难以取他的。“雷神兽笑道:“我若助你如何?“虽只是淡淡一言,听起来又像是笑谈,可原承天还是难免心头剧震,若是能得雷神兽相助自然是好,可此人平白无故,为何却要帮自己?这其中有何玄妙?他小心的道:“那自是好,可是前辈为何百般回护我?“雷神兽道:“我见你刚才动用的竟是无界真言,天下修士,能有机缘修行到无界真言的,实是少之又少,你既然修了这种真言,说不定便可解我的符咒了。而那人修为虽高,行事却是鲁莽,显然玄承远不及你,不过有件事甚是奇怪。“原承天道:“何事?“雷神兽道:“此人元魂与你一般,显是出自同一个大修元魂,为何你二人的性子却大相径庭?“原承天道:“此等玄妙之事,晚辈何以得知?“其实原承天对此中关节却是心知肚明,要知道他与千水法师虽是出自同一个大修分魂,但一个人的性子复杂多变,有善有恶,有急有缓,实难测度,而由元魂裂出的分魂,却不以完全继承元魂所有性格,只能取其一而已。是以同样是大修分魂,有的分魂谨慎小心,有的分魂鲁莽粗豪,自然也有善有恶,不一而足。原承天的原先的性格亦是纯,生来谨慎小心,并且淡泊自持,是以他第一世时,也只是一名默然苦修的散修罢了,浑不理仙修界他人之事。只是他经历了九世劫难,阅历远胜他人,这性格才慢慢丰富起来,所幸的是,他所继承的这缕分魂主要性格之中有一丝悲天悯人之心,是以他亦时时透出一丝善意来,这与绝大多数视杀生如草芥的修士可谓迥乎不同了。至于千水法师,想来是继承了大修性格中冲动鲁莽的一部分,这是天生之性,却是难以改变的,纵是他修为极高,心境如水,亦会时时显露出来。雷神兽道苦思半晌,亦不可解,便挥了挥手道:“此事不必管他了,我来问你,你会的无界真言有几个字,你最好不要对我隐瞒,此事关乎你的生死,若是我觉得你没有能力解我符咒,我自会去寻他人,将你一杀了事。原承天道:“怎敢欺瞒前辈,我所会无界真言倒有五六个了。“说罢一一道来,猎风的棺上刻有五字,他修了四字,又从玄焰谷巨禽处学了“域”字,自叶惊海处偷学了”玄“字诀,共计有七字真言。雷神兽每听原承天说出一字,便是一喜,最后听说原承天竟会七字无界真言,更是喜极,道:“这么说来,在下与你相遇,果然是天大的机缘了,你既懂得这么多的无界真言,想来玄承必是不低,你且来我后背瞧瞧,这符咒可能识得吗?”原承天知有雷神兽在此,千水法师绝不敢逼近,是以放心大胆的将域字真言解除,转到雷神兽的身后。雷神兽迫不及待的解开后背衣甲,只见其后心上有一道光华闪动,甚是耀目,而细细瞧去,则见其背嵌着两块铁片也似的东西,有一字刻印其上,每块铁片占了半字,倒像是一把铁锁一般。原承天一见铁片上的符文,便知此定为无界真言,难怪雷神兽知道自己会无界真言之后,会如此欢喜了。只是雷神兽却是忘了一件事,无界真言本有七十二字,就算原承天学会其中大半,可只要雷神兽背上真言他不曾修得,又何以能解得开?不过这桩事情,倒不必说给雷神兽知道。而当原承天细辩此字时,却是吃了一惊,此字竟是熟悉无比,分明就是猎风棺上那个一直未能修成的真言了,想不到却在此处得见。可是那一字自己多年来苦思不得,没理由现在却能忽然悟出,是以见是此字,原承天心中暗暗叫苦。只是这份苦楚哪里能说的出来,雷神兽铁块上的真言,如今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破解出来,否则就算雷神兽不伤其命,那浮塔崩塌之后,自己也难免要丧生于此。于是假意沉吟道:“在下此刻灵识不足,若解此字则是力有余而心不足,还请前辈明察。“雷神兽道:“你灵识不足,自然难解此咒,我便将那道虚识的主人拿来给你。“原承天道:“前辈若擒那虚识,倒是易如反掌,可是此虚识的主人尚在别层浮塔,又怎能拿他?“其实原承天自是明白,七级灵兽,已是羽修级的大修,而雷神兽世居此塔,此塔的界域对他而言几乎不复存在,越层拿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此说法,不过是激雷神兽速速拿人罢了。雷神兽果然笑道:“我世居此塔,越层拿人又有何难事,且看我的手段。“他将手中的黄金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那地面却是安然无恙,可空中却显出一道极大的裂缝来,却见从法杖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射入空中的裂缝之中。这是撕裂浮塔界域的手段,原承天见了不由咋舌,七级灵兽的修为果有撕天裂地之能,想那千水法师亦是难逃此劫了。却见雷神兽再抬起手来,手掐法诀,向那藏在空中云层处的虚识一指,喝道:“你那主人何在,还不速速现身。“需知虚识与本体密不可分,雷神兽这是由虚识着手,迫虚识的主人现身,而空中被撕裂的空间缝隙,也使得雷神兽的大能越层而出,使得千水法师的本体无所遁形。原承天抬头仰望天空,既盼雷神兽得手,又担心就算吞了千水法师的元魂,也未必就能解开雷神兽背上真言,一时间忽惊忽忧,此心情实难以言表。就在这时,地面微微一怔,原承天倒没觉得什么,以为是雷神兽施展大能所致,却听那雷神兽言道:“不好,九层浮塔已有一处崩塌了,在下原以为此塔尚能支撑数日,想不到却是来的这么快。“此情此景,正可谓危如累卵,雷神兽就算能擒来千水法师,却不知能否避开浮塔崩塌之劫,这对雷神兽与原承天而言,都到了此生最紧急危险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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