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0章 设下弯弓射猛虎
锦衣人见猎风神色凝重,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不动声色,就将两名羽修大士唤来。片刻锦衣人领来了两个人。这二人中,有位中年文士便是风家的族长了,猎风瞧见此人相貌,吓了一跳,差点怀疑是风宗逊返界了。经锦衣人介绍,才知道此人名叫风敬博,其祖为风宗逊亲弟,风氏一脉,大多出此旁枝,故为当今风氏族长。另一名羽修之士名叫风敬正,其祖为风宗逊堂弟,亦为风氏嫡亲血脉。锦衣人亦是敬字辈,名叫风敬直,恰是风敬正亲兄,只恨福缘薄,修为也就比其弟远逊了。二修见到猎风,皆是感慨不已,风宗逊与猎风的交情如何,二修身为后辈,自不敢动问,可既是老祖留下宗规来,二修岂敢不遵。而猎风的相貌与画像纤毫不差,因此二修心里早奉猎风为尊了。三人便以晚辈之礼与猎风参见了,猎风也不谦逊,安然受了三人大礼,这才分尊卑坐了。这座小院,原就设有禁制,猎风既知百大凡族的代理人就在院后,又怎敢大意,取出原承天秘授的一道灵符来,取出灵符拍开,于小院安上再设一道禁制。在座三修皆是玄承过人,略将灵识探去,就知道这禁制极是高明,此禁制一设,哪怕是仙修之士,等闲也探听不到院中的交谈了。猎风这才道:“风氏受人所托,举办百羽宴,本是天大喜事,但其中有件隐密之事,三位道友不可不知。”虽然三人皆自称晚辈,可三修境界并不比猎风弱了,因此猎风言谈之际,也不肯自尊自大,仍以道友相称。风敬博道:“仙子但有吩咐,无有不遵。”猎风便将百羽宴实受百大凡族暗中操控,妙谛丹暗藏符誓一事,细细说来,三修虽是耸然动容,却仍有几分不信。风敬博道:“若依着仙子这样说来,百羽宴像是好大一桩阴谋,为何此事经过千年之久,仍是密而不泄?”风敬正笑道:“族长,此事有何不解处,昔日参加百羽宴的,皆是服用过妙谛丹了,既得了百大凡族的好处,又被暗下了符誓,又怎敢不遵百大凡族号令,将此事泄露出来。”风敬正也点头道:“每届百羽宴,皆有修士或消失不见,或因争斗而亡,想来这些修士的失踪身死,或许就与这妙谛丹有绝大干系了。若有修士发现这妙谛丹的隐密,不肯服用,免不得要被暗中诛杀了。”风敬博道:“这就是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中间又牵涉到本族仙修大士的金面,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大士面前,怕是不好交待。”他身为族长,行事向来谨慎,就算对猎风深信不疑,可若无凭据,也不好径直行事的。猎风道:“此事若想弄个明白,倒也不难。现拘着一名修士的元魂在此,其中详情,只需动用搜魂之术,便知端底。而我手中更有一粒妙谛丹,此丹是否暗藏符誓,一探便知。”就从手中取出原承天骗得的那粒妙谛丹来,交给风敬博,又取出一只玉简,此简中便是先前那缕六道宗修士的元魂了。风敬博双手接过丹简,先将妙谛丹持在手中,就以观玄之法探看良久,缓缓点头道:“此丹药成份也是寻常,羽修之士若想从中获得好处,岂非是缘木求鱼?”又动用灵识,再探丹药暗藏玄妙,良久之后,脸色微微变了,道:“此丹中果然暗藏了一道符誓,只是那些羽修之士得了此丹后,自会细加探查,又怎会轻易服了。”猎风道:“道友有所不知,此丹中符誓,实有祷天之能,修士立下这符誓后,便可得百大凡族的神物庇护,立时灵识大增。百羽宴的主持者只需先让人服丹一试,立生灵验。这灵识增长本是修士至艰至难之事,又有谁能不动于心?再加上百大凡族软硬兼施,自然会乖乖服用了。”风敬博道:“仙子此言极是了,我若是这百羽宴的主持人,在百羽宴举办之前,自然会先招揽诸多修士,事先服用此丹,一来增加羽翼,以增威慑,二来也可让诸修明白这服丹的好处。如此一来,等到百羽宴的会期,诸修又怎敢不从。”猎风笑道:“道友行事果然高明,那百大凡族在人界的代理人,亦是如此行事,只可惜此事终被人看破,此子也命丧小红山了。”她便将姬怜舞瞧破妙谛丹玄妙一事,细细说来,其中虽提到原承天的名字,也只是匆匆带过,只当此事便是姬怜舞主使罢了。而姬怜舞的身份,正是百大仙族弟子,也唯有此人,方能瞧出此中机关来。来之前,原承天与猎风反复推敲,此事哪些该说,哪些需一带而过,都是商忖定了的,自是毫无破绽。在风敬博验丹之时,风敬正也动用了搜魂之术,细查玉简中元魂的备细,与猎风所言,正好相互印正,风氏三修,这才确定不移。风敬博叹道:“仙族与凡族之争,本与我等毫无关系,可百大凡族行事太过卑厉,直将我等凡界修士,当成飞灰一般,而其中更可恶者,是拜了这魇龙为尊,那就是与天地正道背道而驰了。着实误人不浅。”风敬正道:“此事既然被本族遇见,那就不能不管,想来老祖当年行事,也是光明磊落,视天下苍生为已任的,我等后辈,自该步步跟从才是。”风敬博道:“百名羽修的名单我也瞧过,其中不少修士都是故旧好友,风某又怎能陷其于不义,此事自然是要管。嘿嘿,百大凡族好大的名头,可风某既是老祖后人,又怎会惧他。”此话说的豪气干云,大有风宗逊当年风范,猎风站起身来,拍手道:“道友说的好,我等仙修之士,若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那不过是营营苟苟罢了,又怎能对得起天地赐予的这身修为,正该轰轰烈烈的****一场,才不枉这百年修为。”风敬直与风敬博一般,也是行事小心之心,如今被猎风说的热血沸腾,也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道:“仙子豪气,实不亚敝族老祖,在下清修多年,向来不闻世事,如今竟觉得有些惭愧了,在下自此便以仙子马首是瞻,定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来。”风敬正笑道:“老弟,不想你温水一样的性子,竟也有今日,此事若能做得成了,风氏之名,何愁不响震天下。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日后飞升昊天,就是凡族的死敌,多了这样的对手,心中真的无惧吗?”风敬直道:“兄长莫要激我,愚弟我好歹也知是非,知道天下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凡族落伽氏倒行逆施,若是我等仙修之士为求自保,忍气吐声,正如仙子所言,岂不有负天地所赐的这身修为。”猎风见三人皆是一身正气,心中也是欢喜,看来风宗逊遗在凡间的这枝血裔,果然是谨遵了他的教诲,存了几分豪气在,如此看来,倒也不枉自己为他大哭一场。当下四人细细商议,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将厅中那人拿下,以及事后如何隐瞒消息,暗中行事。这其中风敬博行事老到,风敬正胆大心细,猎风反倒插不进话,由此迅速定下一策来。风敬正道:“厅中那人虽也是羽修初修境界,以族长与老弟的修为,只需出其不意,应该能轻易压制了。打铁需趁热,大伙儿这就动手便是。”风敬博笑道:“在下养尊处优多年,这不知当年的手段忘了没有,今日正该重新收拾起来,也好在仙子面前,显一显身手。”一言说的众人皆笑。鞘中的刀君听到马上就要动手,自然也是心痒难挠了,就暗暗传讯给猎风,非要当场现身不可。猎风忙向她传讯道:“刀君,你可仔细听了,此战虽不及小红山激烈,想来这百大凡族的代理人也非易与之辈,你若径直就出现了,怎能收出其不意之效,此战你需得听吩咐,没我的话,绝对不可出鞘了。”刀君笑道:“只要此战有我出战便好。嘻嘻,今日没了大修在场,可不是我刀君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诸修虽是战意正炽,却也并不着急。风敬博取了十六百小旗,与风敬直一道,先在这小院中细细布置起来。这风家的阵法,亦是风宗逊亲传,虽比不得原承天所学,也是极精妙的阵法了,二人将这十六面阵旗,一一分插完毕,这才向猎风示意,可撤了小院禁制,唤那客人进来了。当下猎风就撤了禁制,唤了一名童子过来,就将那人请到这小院之中。而猎风自己,另用了一道藏身符,先将自己隐身了再说。片刻之后,院外传来脚步之声,可是诸修用灵识一探,却觉不对,原来除了童子和那客人之外,居然还多了一人。就见童子首先进院道:“禀上族长,两位大修已在院外了。”猎风心中奇怪,说是一人,怎的又多了一人。风敬博道一声“请”字,就见两名修士缓缓步进小院,当先一人身穿黄衫,果然是位羽修初修,而其身后跟着的这人,赫然便是步遥行。
0751章 风波横生如何顾
风家修士见忽然多出一人来,心中大惊,而步遥行的修为甚高,分明已是羽修中乘,双方实力对比完全颠倒过来。形势变化如斯,让诸修措手不及。小院中的阵法虽已布就,风敬博却迟迟不敢发动了。阵法一动,双方就等于撕破脸皮,那就是生死之战了。以二敌二,又怎有胜机?而因步遥行之故,恐怕连三成的把握也没有。猎风首次主持这种斗法,本就心里没底,此刻形势大变,更有些六神无主了。她定了定心神,暗忖道:“若是主人在此,必有无数妙法可破此局。小红山一战实力悬殊,最终还不是胜了吗。猎风啊,猎风,你若有主人三成灵慧,岂不是好。”复又想来,风家修士修为虽高,可身为仙商,自该和气生财,怎能与人喊打喊杀?想来这斗法的历练欠缺的很,指望他们不得,此战的大主意还是得自己来拿。于是忙向风氏三修传去音讯道:“静以待变。”风敬正最是活络,耳中听到猎风传讯,立时堆下笑脸来,道:“两位贵宾光降,本该倒履相迎。实因百羽宴一事关系重大,敝族诚惶诚恐之下,彻夜商议,竟至失礼,还请两位莫要见怪。”黄衫修士含笑道:“其实这百羽宴也没什么要紧,在下不过是想借风氏一方宝地罢了,会程安排,与寻常的仙集相差无几,唯请处理些迎来送往的杂务,会中关节之处,在下自会料理。”风敬正瞧了瞧风敬博与风敬直,见二人不肯说话,只得硬着头皮,又笑道:“却不知这关节之处可肯相告,敝族既然参与此事,想来道友也不该隐瞒才是,否则双方若是配合不佳,岂非误了大事。”黄衫修士皱了皱眉头道:“诸位道友只管提供场地,一应接待事宜便好,百名羽修聚集一处,非同小可,事先安排出百间静室来最为要紧,其他都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风敬正见黄衫修士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提及妙谛丹一事,心中愈发清楚了,他心中冷笑道:“此人推三阻四,心中分明有鬼,今日若不能将其拿下,一旦百羽宴真正办了起来,风氏令名蒙羞,又怎能对得起老祖。”于是冷笑道:“百间静室,对敝族来说自是小事一桩,但道友迟迟不肯相告百羽宴内情,岂不令人齿冷?敝族好歹也是罗华大陆名门,道友莫非是瞧不起敝族吗?”黄衫修士大皱眉头,低声道:“怎的这样罗嗦。”便有十分不耐之意了。猎风见风敬正说话不知婉转,眼见得双方就要说僵,心中更是焦急。而此中的关键人物步遥行自进了房间后,一言不发,神情古井无波,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猎风见他的目光一直垂视脚尖,像是对周遭事物不闻不问,一副高深莫测之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了。若步遥行已被逼服了妙谛丹,那就是另一个元观与云冲鹤,此丹一经服用,就是魇龙的侍奴,元魂便受这黄衫修士所控,一旦动起手来,步遥行就是十分大敌了。但步遥行原是为原承天同伴,若不顾一切伤了此人,原承天那里如何交待?而若是对此人手下留情,此人元魂受制,怕是不讲情面的,此中分寸,实难拿捏了。猎风此刻才知,原来修士斗法交手,竟有许多的讲究。小红山那样的乱局,原承天却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看来,原承天的是大才了。正做没理会处,忽听院外有人嚷嚷道:“宁中缺,你是躲着不肯见我吗?”话音刚落,就见两名修士怒气冲冲的走进小院来,后面跟着几名青衣童子,个个满脸苦笑。这两名修士一人是羽修初修,另一人则是九级玄修,这几名童子又怎能拦得住?猎风从隐身诀中瞧清这二修士的黑衣打扮,心中生疑,暗忖道:“难不成是七真宗的修士?”此处本就是一团乱麻,如今又闯进两名修士来,局势只怕又是一变,猎风心中叫苦不迭起来。黄衫修士转头瞧见这二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冷的道:“原来是七真宗曾护法,秦护法。曾护法,宁某一生,何惧于人,平白无故,我躲你做甚。”猎风听到这二人果然是七真宗修士,心中暗叹道:“七真宗果然是衰落了,想当初七真宗七大护法,皆是羽修中乘,不想今日连一名九级玄修,都可滥竽充数了。“曾护法见宁中缺神色不快,也不敢直言忤逆了,道:“宁道友,曾某若有失言之处,还请莫怪。曾某只想问你,百羽宴好端端的由本宗料理,怎的又换了风氏一族,本宗费尽人力物力,宁道友就不该给一个说法吗?“宁中缺怒道:“在下兄长已被贵宗所误,曾护法倒有脸来讨什么说法?小红山一役,分明见证贵宗实力不足,又怎能办得好百羽宴。若是那个原承天再来捣乱,试问贵宗有何大修,能阻止此人?“曾护法一时语塞,身边的秦护法忙道:“此事实出意外,便是宁道友的兄长只怕也是没有算到,却又怪得了谁?“宁中缺也不想过分开罪了七真宗,缓缓的道:“秦道友,小红山一役,竟死了五分羽修,可见原承天的修为起码是羽修大成境界了,试问这样的对手,贵宗如何应敌?在下另托风家,也是无可奈何。“猎风听到这里,心中雪亮。原来死于小红山一役的白衣修士,就是宁中缺的兄长了。此人早先托付的是七真宗举办百羽宴,以七真宗在罗华大陆的威名,倒也合情合理。不想却因原承天之故,连丧了五名羽修,可谓损失惨重。若原承天不曾出手,百羽宴自然会由七真宗主办无疑,可此事一出,七真宗实力的薄弱处已是暴露无疑,而风氏一族有仙修大士坐镇,若事到紧急处,不由得这仙修大士不出手。宁中缺不惜毁约另邀风氏相助,果然是无可奈何。见到诸修畏惧原承天若此,猎风心中自是得意,可想到当前局面如同乱麻,则是愁眉紧锁了。宁中缺与七真宗虽是有隙,恐怕还不到撕破脸皮,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风氏三修此刻出手,这局面定然是乱的不可收拾。想到这里,便对风敬正传音道:“速速逐走七真宗修士,方为正理。“风敬正心领神会,冷冷一笑道:“曾道友,秦道友。你等不请而来,又在此喧哗,分明是没将风氏放在眼中了,想来‘礼数’二字,七真宗向来不曾修行过的。”风氏与七真宗自风宗逊飞升之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此次曾,秦二人心急寻那宁中缺讨个公道,也就没理会此事,经风敬正提起,二人皆是老脸一红,道:“风道友,事出紧急,还请原谅则个。”风敬正不依不饶,道:“原不原谅,也就罢了。只是宁道友话已说的分明,百羽宴已由风家承办了,从此与七真宗毫无干系,至于你与宁道友的纠葛,还请移步他处说去。”转向宁中缺道:“道友意下如何?”宁中缺怎不知风家与七真宗的恩怨,他固然不想得罪七真宗,可更不能得罪了风氏,风敬正此问,让他着实为难。而风敬正此言之妙,也可略见一斑。就连猎风也暗地里替他喝起彩来。但风敬正既有此问,又怎能不答?宁中缺只好对曾护法道:“此事在下已说的分明,宁某虽是毁约在前,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贵宗能体谅自是大好,若是不能体谅,那也便罢。”在风氏诸修面前,也只好摆明态度,要与七真宗划清界线。否则风氏本就因百羽宴的细节不得与闻而心中存疑,再因七真宗的缘故心生不快,百羽宴一事,又要横生波折。曾护法怒道:“宁道友行事的手段,七真宗算是领教了,嘿嘿,当真以为本宗无人了不成?”步遥行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忽然开口道:“道友既说了大话,步某倒要瞧瞧你七真宗的手段。”手掌一翻,将一道法诀祭将出来,就见曾护法头顶金光乱舞,也不知有多少柄尺长的利刃落下。此诀名为万刃倒山诀,诀中虽无万刃,最少也有百柄,而百柄法刀齐落,好像山峰倒转,端得是高明法诀。见这步遥行突然施诀伤人,别说风氏诸修,就连宁中缺也是大感惊讶,叫道:“步兄何必如此?”曾护法胸中一口气始终咽不下,见步遥行忽然翻脸动手,正合已意,叫道:“来得好。”手中亦有一道法诀祭出。此诀施出,寒气逼人,就见一座冰山在曾护法头顶横陈,迎向空中万刃。步遥行嘿嘿一笑,手中精光闪处,阴阳刀已然出手,可此刀的目标,却是秦护法。这一式指东打西,更是大出诸修意料,而阴阳刀在步遥行的施发下,只见阳刀,不见阴刀,试问秦护法在猝不及防之下,又如何抵御!场中因步遥行忽然出手,更添无穷变数,猎风心中直叫苦,怎的自己初次亲自临战,就是好大一个难题?
0752章 语带双关辩敌友
秦护法体内急急飞出两朵庆云,将那柄阳刀抵住,可是那阴刀隐在阳光的刀芒处,秦护法别说瞧见了,就连灵识也感受不到。这阴刀怎能客气,从阳光中的光芒中猛然一闪,已到了秦护法的胸口。秦护法连那柄阳刀也是来不及摭拦,全靠法身之宝自动遁出抵御,这阴刀自是更加来不及应对了。阴刀“喀嚓”刺进秦护法的胸口,就此透胸而过,留下一个老大的透明窟窿来。诸修见到秦护法伤重若此,这肉身怕是要不得了,而步遥步出手便诛杀了一名九级玄修,手段之狠之强,更令人思之心惊。不想秦护法“嘿”的叫一声,抬手向胸口一拍,胸口伤处就生出一团白雾,鲜血涌到这团白雾上,刹时殷红一片。数息之间,血气渐褪,雾气亦消。再往胸口瞧去,除了法袍破碎了一处,哪里还有什么伤口。诸修这才明白,秦护法修的亦是肉身功法。这肉身功法修到高明境界时,伤势再重,也可暂时支撑,大不了战后再寻法治愈罢了。曾护法的冰山诀正与步遥行的刀刃倒山诀相持不下,见到同伴受伤,又急又怒,冲着宁中缺喝道:“宁道友,我等便是不能合作,奈何成仇?这是道友对待朋友的手段吗?”将“朋友”二字,叫的格外响亮。宁中缺心中也暗恨步遥行过于冒失,可此修境界甚高,轻易得罪不得,更何况小红山一役后,已方羽翼大损,更要倚重步遥行了。便冷冷的道:“曾护法,你先前向我问罪,口出不逊之言。步道友心中不服,自要找你算账。”曾护法心中气苦,叫道:“好好好。”知道对方势大,若真要争斗下去,说不定要将性命断送在这里,可若是就此抽身离去,却又不甘。猎风心中暗道:“七真宗与宁中缺翻脸,自断羽翼,岂不是大好机会,这步遥行的性子刚烈,正好帮了我的大忙。”当初步遥行为夺龙蟠木,一夜之中,奔行千里,其人心性刚愎自用,行事果决,己是不言自明了。就听步遥行冷笑道:“老夫既是动了手,若容你们从容离去,岂不是有损老夫威名,曾护法,你到底有何惊人手段,老夫可是极想领教的。”只此一言,曾护法想抽身而去的念头只能就此抛弃,否此战传扬出去,曾护法本人声名受损也就罢了,七真宗的威名就怕就此扫地。那边秦护法快速收拾了伤处,手中多了一双弯刀,口中“疾”的叫一声,这对弯刀盘旋飞舞,就向步遥行扫来。步遥行手放一道法诀,止住了弯刀,哈哈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小红山一役,你等得了教训,却犹自不知悔改。风宗逊何等威名,其后人怎能耻于与你等为伍。”说到这里,目光不去瞧曾,秦二人,反而扫向室里墙壁。猎风听到他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正自狐疑,再循着他的目光一瞧,心中猛然一震,忽然间有所明悟了。原来步遥行所瞧之处,正是墙壁上风宗逊手绘画卷。步遥行本是见过猎风的,见到这画卷又怎能不识。猎风心中急忖道:“步遥行既见了我的画像,自然知道我与风家关系非浅,是了,我虽以隐身符藏在这里,以他修为,若是凝神来探,只怕仍是瞒不过他了。这么说来,他竟是知道我藏在暗处。”而细思步遥行这的句话,表面是上教训七真宗修士,其实却是暗指宁氏兄弟的。尤其是后一句“风宗逊何等威名,其后人怎耻于与你等为伍。”那说的岂不就是宁中缺与风氏联手举办百羽宴一事。只因风氏一族与七真宗早就恩断夜绝,老死不相往来,又怎有“为伍”的说法。而这话若是将“风宗逊”三字换成步遥行,似乎就更加清楚了,这简直就是自陈心迹一般。猎风想到此处,心中已然雪亮。想来这步遥行心高气傲,又怎甘心受人摆布,虽是明知元魂被控,也是不肯轻易认输的,而今日他抢先向七真宗动手,瞧来是性情所致,细细想来,却是暗藏玄机了。此时步遥行就以掌中阴阳双刀,与曾,秦二修斗法,此屋虽小,好在本就设有禁制,一时倒还能支撑得住。而步遥行一招一式,极有分寸,阴阳双刀只在七真宗二修身边盘旋,灵压再也散不到别处去的。由此亦可知,步遥行此战重不在伤敌,而是在向猎风示好了。猎风心中老大的为难起来,若是步遥行真的不甘心与宁中缺为伍,此战有此人为助,当可稳操胜券,但若是自己会错了情,那可就糟糕之极了。常人若遇到这种左右为难之事,自然是要反复思忖,犹豫不决的,可猎风性子最直,她心中道:“步遥行对主人极好,主人也定是信他的,既是主人信我,我怎能不信?”想到这里,再无犹豫,当即就向步遥行传音道:“道友让我等好找。”步遥行闻言哈哈大笑,口中叽哩哇啦一阵乱嚷,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可猎风的耳中则清清楚楚传来步遥行的传音了。“是猎风姑娘吗?猎风姑娘的隐身诀甚是巧妙,步某虽知你在此处,却不知你藏身哪里,也无法传音去,不得已,才这般婆婆妈妈表明心迹,猎风姑娘莫怪。”猎风忍笑道:“前辈语带双关,极是高明,又怎是婆婆妈妈?”步遥行道:“若依我往日的性子,直接一刀就将这宁中缺杀了,奈何此人虽是羽修初修,手段极是厉害,他又控了我的元魂,步某一人可拿不下他,若不是瞧见猎风姑娘的画像,也猜不出风家与你的关系。见了这画像后,才动用灵识,觉察到猎风姑娘隐身此处。嘿嘿,步某今日也学了个装神弄鬼。”猎风道:“原来前辈早知宁中缺的手段,此人在妙谛丹中暗藏符誓,委实害人不浅。”步遥行道:“那妙谛丹既有天大好处,怎能白给,步某因此生疑,服丹之时,步某也探出这符誓来,可惜却是身不由已了。哼哼,竟然要我拜魇龙为主,简直是气杀步某了。”猎风道:“此战如何布置,还请前辈安排。”步遥行叹道:“不想原道友受伤如此沉重。”他这句话甚是突兀,但猎风何等灵慧,自然一想便知,此战若有原承天在侧,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而原承天既然不在场,自然是在小红山一役受伤颇重了。这步遥行毕竟是羽修之士,举一而反三,将此事瞧了个**不离十。猎风道:“承蒙前辈挂念,主人虽受重伤,尚可支撑。”步遥行道:“待我杀了这两名七真宗修士后,我等再齐齐动手,诛杀宁不缺。”猎风道:“若刚才由这二人径去,岂不是省了一番手段?”忽的想到步遥行的用意,若没这二人,步遥行又如何向自己表明心迹,引自己出声?这二人也不过是做了替死鬼罢了。果然步遥行笑道:“唯借这二人引猎风姑娘出来说话罢了。“猎风暗暗摇头,自己的历练与这些羽修之士相比,毕竟不足,自己亏的是跟随了原承天,若是自己出来闯荡,只怕早就身死魂灭了。便对步遥行道:“院外设有阵法,诛杀宁不缺时,可借来一用。“步遥行心中会意,用手中阳阴双刀一步步将曾,秦二修逼出小屋,来到院中。刚才步遥行不过是借着与这二人斗法之际,与猎风暗通声息罢了,此刻布局已毕,又怎有心思再与二人周旋。口中念出一道法诀去,阳阴双刀纵横交错,去势更急。羽修中乘的手段,又怎是曾,秦二修所能抵御,二修原本已是连出了数件法宝,也只是勉强敌住罢了,此刻步遥行动用全力,二修更是不支,法身之宝都已然齐齐被逼出来了。步遥行见此情景,立时再用一宝,此宝为一柄金剪。这金剪首先奔向曾护法,向着曾护法的头频,“喀嚓”就是一剪。曾护法早已是左支右拙了,又怎能再有手段防御这件法宝,大好头颅就此被一剪而断,一道元魂急急遁去了。失了曾护法,秦护法本就修为不足,更加难以抵御,不等步遥行再将这金剪祭来,急忙将身往空中一纵,就想逃出生天。不想空中早立定了一人,手中一把法剑当头劈来,口中笑道:“道友留步。”正是风敬正拦住了此人去路。别看这场斗法时间甚短,可秦护法身为玄修之士,面对步遥行这样的大修,真玄耗力极剧,风敬正这柄法剑竟也是招架不住了。手中弯刀被逼将开来,法剑当胸一刺,又来了个透体而入。秦护法肉身功法再高明,又怎能禁得住一伤再伤,大叫一声,身躯从空中跌了下来。眨眼之间,二修横死当场,宁中缺叹道:“步道友,此战毫无意义,这又是何苦?平白惹了煞气而已。”步遥行哈哈大笑道:“老夫平生快意恩仇,唯此才消胸中闷气。”风敬博也哈哈大笑道:“步前辈说的极是,为人若是不能快意行事,奈何生于天地间。”双手一拍,小小院中罡风四起,先前布就的阵法立时运转起来。
0753章 机关算尽有良图
这阵法是为风宗逊亲传,阵法一起,这座小院风景立时大变,瞧来苍茫一片,换了天地。这天地中山林水火齐备,处处暗藏杀机。此阵与众不同之处,是阵中各处,皆是罡风阵阵。而这阵法的名目,就叫做“四门罡风阵“
宁中缺满是讶色,沉声道:“风道友,此举何为?”
风敬博冷笑道:“阁下所办的百羽宴,名为惠泽天下诸修,其实却暗拜魇龙为主,要将百大羽修变成魇奴罢了,风氏清名,岂能为你所污。”
宁中缺却不惊惶,点了点头道:“此事终是瞒不过你们,也罢,实对你们说罢。你们若只是想在这凡界打混也就罢了,若是日后飞升昊天,十大仙族自恃高贵,怎会将你等放在眼中,也唯有百大凡族是你等的靠山,今日杀了我,就是自毁前程,诸位道友不妨反复思量一二。”
风敬博道:“我等仙修百年千年,修的虽是长生之道,却不仅仅为求长生而已,人生于天地间,自该逍遥快活,若因长生之故,便要拜那个魇龙为主,风某虽是愚钝,也深以为耻。”
风敬直拍手笑道:“族长说的极是,与这厮有何话说,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原也说不清楚,唯看谁强谁弱罢了。”
拍手之际,一道罡风从空中一落,就向这宁中缺的头顶扫来,而在罡风之中,现出一把青色法剑,剑上三个大字,叫做“青罡剑“。
火以太一为尊,雷以紫雷为主,风以罡风最强,罡风世间原不多见,但风宗逊却以无上玄承,创出这四门罡风阵来,但凡在这阵中,罡风随处可见,可唯布阵者可以动用。
风敬直所炼的青罡剑,正是配合这阵法而用,此剑一起,罡风如影随形,剑仗风力,风助剑威,委实难敌。
宁中缺皱眉道:“风宗逊的四门罡风阵。“不等青罡剑落下,随手向空中一指,空中就现出一团黑云来,这黑云瞧来飘渺不定,可罡风吹到黑云上,这黑云却是岿然不动。
风敬博也知宁中缺非一人可敌,掌中现出一柄金光闪闪的法宝,瞧来像是剑形,剑刃处却微微弯起,此宝名叫天风钩,在这罡风阵中用来,威能奇大。
此钩起处,空中响来“嚓“的一声,钩上泛起金光一道,原来是将无形之罡风,化为实刃,修士若遇此风,必定粉身碎骨了。
若是平时动手,青罡剑也罢,天风钩也好,这种本身不蕴法术的杀伐之器,宁中缺自不会瞧在眼中。可在四门罡风阵里,这两件法宝就平添出数倍威能来。
猎风见到风氏二修动用的法宝,亦是暗暗点头。若论世间最强的杀伐之器,非昊天三剑莫属。只可惜无锋剑尚未炼成,否则今日若能持在手中,怎能怕这宁中缺。
宁中缺见天风钓卷起罡风实刃而来,亦是不敢大意,这天风钩已非法诀可敌。急忙祭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棍来,这铁棍只有三尺长短,却好不沉重,将这天风钩一扫,就把这天风钓扫到一边去。
从铁棍这一扫之力瞧来,怕没有一山一岳之重?
风氏二修仗着这罡风阵,与宁不缺一阵大斗,此刻瞧来,双方差不多战了个平手。
步遥行喝道:“姓风的,你等怎的不知好歹,竟敢对风道友动手,步某好歹让你们知道厉害。“
手指向空中的金剪一指,这金剪就向一旁观战的风敬正剪去。
风敬正修为最弱,这羽修间的较量,他实不敢插手,因此只管维持这个四门罡风阵罢了。不想步遥行不趁此刻向宁中缺动手,反而向自己动用法宝,心中不由大骇。
难不成这步遥行反复无常,骗了猎风不成?
他知道这金剪厉害,忙先祭出法剑去,此剑既是在阵中施展,自然也带了强大罡风。他又自忖自己修为与对方相差太远,一柄法剑恐不能敌,于是将阵法一变,阵中罡风四起,就将自己的身子护住了。
不想步遥行的金剪被风敬正剑上的罡风一扫,竟是歪歪斜斜,直飞到空中去。同时步遥行大叫道:“这罡风好不厉害。“
猎风本也担心步遥行反复无常,此刻见步遥行装模作样,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步遥行是在骗取宁中缺的信任,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罢了。亦可知宁中缺远未展现真正的实力。
若步遥行真心相助宁中缺,自该向风敬博与风敬直两名羽修动手,这种局面下,风敬正以玄修境界,哪里能对宁中缺构成威胁?而就算是对风敬正动手,也不该如此不济事。
只是斗法时的攻守强弱,唯对阵者才能心知肚明,猎风也是因与步遥行事先沟通,也能明白步遥行的心意。宁中缺身在局外,又怎能知道步遥行的诡计?
他叫道:“步道友,这阵法的罡风厉害,你可要小心了。“
步遥行心中忍笑,道:“宁道友亦要小心。“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再次动用法诀,将空中的金剪稳稳的控制了,忽的将眉头一皱,道:”宁道友,你给我服的妙谛丹是否另有玄机?怎的我的真玄竟是动用不得了?“
宁中缺忙道:“步道友,妙谛丹中只藏了一道符誓罢了,当时我给你动用祷天之法,已对你说的明明白白。在下对步道友极是倚重,又怎能在妙谛丹中弄鬼,自损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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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遥行又大叫道:“奇怪,奇怪,既是妙谛丹中没有捣鬼,怎的我全身无力,难不成今日要死在此处。“
宁中缺被步遥行搅的心烦意乱,可对手人多势众,又是身陷在对方的阵法之中,离了步遥行怎行?忙对步遥行道:“步兄,你抢到我身边来,让我瞧瞧你体内的情况。”
说罢脚步错动,就向步遥行靠拢过来。
风敬正怎容他二人并在一处,阵法一变,将二人又远远的隔开了。
步遥行又嚷道:“宁道友,你务必小心,我真玄不济,怎能挤到你身边去,你也不用管我,直当我死了吧。“
此老装嗔卖痴,可堪称一绝了。而宁中缺听到他这样说话,心中更急,手中法诀不停,御控铁棍与风氏二修缠斗,自己则慢慢抬起脚来,再猛然向下一跺。就见脚步踏实处青光乱闪,脚面已然没入土中。
风敬博喝道:“好一招定风诀,敬直,敬正,不可让他乱了阵法。“
原来宁中缺这一脚踏实,内藏定风玄妙法诀,就好比铁钉钉入木板,此人在阵法之中,却能视阵法为无物,这修为着实惊人了。
而阵法中所谓的山林风火原是虚妄之物,只要不受阵法影响,这小院又有多大?就此一步步走去,只需三五步,就能与步遥行会合一处了。
若是宁中缺的修为再强一些,只靠这一式定风诀,就能将阵法破了。此刻破阵虽是不易,在阵法中来去自如,就是小事一桩。
风氏三修虽在大呼小叫,不让二人靠拢,其实三修心中雪亮,若是步遥行与宁中缺真的合在一处,那就是步遥行发难之时。所谓阻止二人靠拢,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宁中缺步步为营,连走了三步,与步遥行已只有数十丈之遥了,而别瞧二人相隔甚远,那也只是在阵法中的幻像而已,若是宁中缺再一步踏实了,二人定能并到一处。
猎风知道好戏就要上场,忍不住心境动荡,她首次主持战阵斗法,若能就此诛杀宁中缺,还不知原承天会有多少欢喜。
正在这时,就觉腰间刀鞘一动,刀君传音道:“姐姐,姐姐,我忍不住了,我要战这个宁中缺。“
猎风忙道:“此战全由步前辈布置,步前辈一番良苦用心,终有这大好局面,怎能让你抢了风头。乖乖听话,此战用不着你。“
“姐姐好可恶。“刀君虽身在刀鞘之中,也可想见此刻定是撅起小嘴,满脸不快了。奈何刀君来前说过要听猎风的调遣,又怎能反悔?
风氏三修见好戏快要上演,敲起边鼓来更是兴高彩烈,手中法诀施个不停,将空中法宝使发开来,真个是纵横飞舞,却是暗中留有余地,不敢真的用力。
宁中缺再踏一步,终于与步遥行合一处了,他向步遥行一伸手,道:“步道友,速将手伸过来,在下一探你的灵脉,便知端底。”
步遥行心中暗道:“这是你自寻死路,却怪不得我。”手掌平平的伸了出去,却是暗运玄功。这臂上已暗施金针乱诀,到时法诀一施,这臂中暗藏的无数金针,就可尽数射进宁中缺的体内了。
宁中缺手掌一翻,就将步遥行的手腕抓在手中,就在这时,他的掌中忽的现出一道黑气,步遥行的金针乱诀被这黑气所压,竟然发作不得。而宁中缺手掌压来,其势如山,步遥行腕上灵腕,被此人扣得死死。
就听宁中缺冷笑道:“雕虫小计,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直当我是瞎了不成。”“喀嚓”数声传来,步遥行臂骨已碎。
0754章 局势千变谁可测
步遥行闷哼一声,臂上散发出一道青光,将宁中缺的黑气生生弹了出去,手臂一弯一直,“喀喀”数声轻响,臂骨已然接续无误,同时臂间原就暗藏的金针乱诀勃然而发。这数百枚金针大多被黑气所阻,只有数十枚透气而出,射向宁中缺的手臂,胸口。宁中缺不肯轻易放开步遥行的手臂,遂被数枚金针射进臂中,至于射向胸口的金针,则被法袍所阻,纷纷落地。便是刺向臂上的金针,亦不能完全入体,寸长的金针,仍有七分在外,可见步遥行此次谋画,已然算是大败亏输了。宁中缺目露凶光,森然道:“步道友,你既不仁,莫怪我不义。”他的手掌以一山一岳之刀,将步遥行臂上灵脉压住,步遥行就算是有通天手段,也是施展不得。宁中缺又抬起另一只手来,此掌陡然长大,掌上金光灿烂,五指相触,铮然有声,就向步遥行头顶拍来。步遥行肉身功法再强,又怎能抵住宁中缺的金刚掌,奈何手臂被宁中缺压住,再也挣脱不得。勉强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掐成手印,缓缓抬起,去架宁中缺的金刚掌。不想毕竟灵脉被扣,体内真玄难续,手印触到宁中缺的金刚掌,立时就被压将下来,金刚掌势如泰山,一寸寸向步遥行的头顶拍去。风氏三修本想施救,可宁中缺的铁棍忽在空中转向,直向风敬正击去,风敬直为三修中最弱,若被这羽修法宝击来,只怕是不保了。宁中缺此策,是为攻敌所不得不救,此人不但修为极高,临敌机变,也是个中高手。风氏两大羽修无奈,只能齐将法宝转向,去救风敬正,步遥行毕竟隔了一层,总不及自己家人重要。眼见得宁中缺的手掌离步遥行的头颅只有数寸,一道黄光闪过,诸修就听到有人嘻嘻笑道:“我出了声,可就不算偷袭了喔。宁中缺看刀。“可是在此人出声之前,早有一缕刀气袭来,此刀气视宁中缺的护体黑气如无物,那人刚道了个“我“字,这刀气就划破了宁中缺的道袍,破体裂骨,只在下一瞬间了。宁中缺心中狂叫道:“怎么这样犀利!“出手之人正是刀君,步遥行臂骨碎而复原,乃至宁中缺祭掌拍去,其变幻之速,可谓是目不暇接,也唯有以刀君之速,方能救步遥行于累卵之危。宁中缺法袍既裂,怎不知刀君厉害,此人修为极是高明,就于这间不容发之际,于体内遁出一粒黑珠,想来就是他的元魂法物了。而趁着他心无旁骛,步遥行玄功运至,总算将手臂逃脱了出去。这黑珠虽也算是及时遁出,可刀气不比刀锋只能在一处着力,只要刀君心意到处,刀气处处皆杀。“嗤嗤“声响传来,宁中缺胸中已多了几道血痕,也亏得这黑珠亦非凡珠,黑珠遁出之时,也形成一道护体神光,将宁中缺罩住。只是这护体神光毕竟慢了半拍,宁中缺遂被刀君所伤。风氏诸修见场中这位不速之客,瞧来像是一位妙龄少女,偏又虚无飘茫,三实七虚,实不知是何方神灵。这边心中略一怔营,空中的两件法宝就被铁棍压住了,风敬正又遇危机。刀君叫道:“还是我来。“目光漫然抬起,向那空中的铁棍深深一瞥,此次刀气袭去,竟比刚才更强。只因刚才袭向宁中缺的那一刀事起突然,难免准备不足,心神不定,此刀则是气定神闲,自然威能更强了。就听一声巨响,空中的铁棍已被刀气劈为两段。刀君负着双手,神态甚是闲暇,道:“现在大家又扯了个直,你们再斗吧,我没得姐姐吩咐就出手,可不敢再惹她生气了。“空中立时传来猎风的清叱之声:“臭丫头,既已动手,怎能不再接再厉,若容这宁中缺腾出手来,岂不糟糕!“随着这声音,阵中又现出一道人影来,就见这人影乍现而没,却是直奔着宁中缺而去,人影手中所持赤刀,发出逼人热力。便是钢铁之躯,若遇到这刀上的烈焰,也必定是一焚而化了。刀君甚感委屈,嗔道:“怎的我又错了。“忙不迭再施刀气,向宁中缺杀去。宁中缺本想动用符诀,御控步遥行的元魂,风氏诸修阵法虽强,可惜本身修为平平,以一敌四自是不敌,若是以二敌三,则必获全胜了。不想猎风见机极快,已然瞧出这关键之处,故而手持太一神刀,直劈宁中缺的头颅。宁中缺匆勿一瞥,见猎风只是玄修之士,又怎会放在心上,只是此女修的速度太快,手中赤刀奥妙异常,倒也不可小看了。来不及动用法诀去御控步遥行,急急将黑珠祭去,去抵挡猎风的太一神刀。不想猎风手中刀式不变,却又抬起手来,去接那粒黑珠。宁中缺耸然动容,心中忖道:“此女修是疯了还是怎的?怎敢空手接我元魂法物?“有人要给猎风一个好看,也不让黑珠变化,只管将这猎风抓住了。猎风怎能客气,劈手就黑珠握在手中,另一只手上的太一神刀已经劈至。宁中缺不敢硬接此刀,收起了足上的定风诀,这身子不再定于地面,随着阵法一动,也不知遁向了哪里。这是妙用对方阵法,闪避猎风的雷霆一击。可见宁中缺于片刻之间,已悟出这阵法玄妙,这阵法不但困不住他,反而被他所用。而此一次借用阵法移位,将刀君的刀气又闪过了,的是高明的手段。黑珠本是元魂法物,施发由心,宁中缺身子移位之时,心念一动,黑珠骤然发力,就欲将这猎风的手掌洞穿。不想猎风冷笑一声,手掌反而握得更紧,那黑珠虽是极强力量,偏偏遇到比它更强,那便是玉骨晶骼了。猎风自修成太一神刀之后,灵慧仙基自然是渐有所得,可不想受益最大的,却是这玉骨晶骼。只照开朱雀所授的太一神刀心法,重在引出心头的太一神火,重锻肉身。而猎风的玉骨晶骼,原就是无界真言之功,与太一神火系出同源,无形之中,这股神火就像是将这玉骨晶骼重新炼制一遍,玉骨晶骼,自然更加坚固。猎风也是因为早就体察到这种变化,这才敢空手去接宁中缺的元魂法物,此刻她全身就好似一件法物,区区元魂法物,又算得了什么?宁中缺原想以黑珠破裂猎风的手掌,纵是不能重伤于她,也让她大大吃个苦头,试想一名玄修之士,又怎能敌得过自己的黑珠?不想却是弄巧成拙,元魂法物就此被控。元魂法物若真个被控,那岂不是等于半条性命落在他人手中,宁中缺怎能不急?手中再祭一宝,瞧来是一件白纸幡,就将这纸幡对准猎风一摇。这纸幡上立着一个水晶骷髅,骷髅中一双赤红眼珠,直直的瞧定了猎风。猎风被这眼珠瞧着,眼前就觉得一花,出现一个人影来,而细细瞧去,此人赫然就是风宗逊了。猎风乍见风宗逊,又惊又喜羞,叫道:“你怎在这里?“忽的想起,风宗逊早就飞升昊天,又怎能在此处,这分明是宁中缺的摄魂法术了。就听耳边刀君叫道:“姐姐醒来,可别被宁中缺迷着了。“猎风猛然惊醒,忽觉手中一松,那粒黑珠已被宁中缺抢了回去,心中后悔不迭。此时刀君刀气再起,步遥行亦将金剪剪来,风氏三修,也齐将手中法宝祭来,阵法中法宝纵横,好不热闹,已然形成了围攻之势了。那宁中缺就算是重夺黑珠,也着实来不及动用法诀御控步遥行,但只要诸修稍一松懈,容得他施用法诀,此战又不知会被引向何方。宁中缺不慌不忙,身随步动,就在这阵法之中穿梭不定,任你法宝众多,可被他身子一晃,又怎能伤到他。风氏三修心中惭愧之极,暗忖道:“不想他反而利用此阵远命,老阻传下的阵法自是博大精深,只恨我换后辈不争气,没能尽数领悟罢了。“其实阵法之学浩如烟海,风宗逊虽是凡界仙修极出色的人物,也不可能样样精通,仅以阵法而论,此人实在原承天之下了。风氏修士对风宗逊敬若天下,故尔不敢怀疑罢了。只是宁中缺虽在阵中游刃有余,有赖刀君与猎风见机极快,任他出现在哪里,总能及时攻去,迫使宁中缺狼奔豕突,不得片刻安宁。风敬正见此,知道现在这套四门罡风阵反而成了累赘了,正想念动法诀,将这阵法收了,宁中缺笑道:“慢来。“手中白纸幡对着风敬正一摇,风敬正的神情就变得痴痴呆呆,目光直直的瞧向前方,口中喃喃道:”贞娘,怎会是你?你可不是去了三十年了吗?“原来亦是被宁中缺的纸幡所迷,见到了心中最想念之人。宁中缺哈哈大笑,又将这白幡朝风敬直与风敬博晃去。这白幡可比不得施展法诀,总需些许时间的,那幡只要对准人一晃,对手神智立失,猎风若非刀君在旁提醒,也几乎要着了道。风氏两大羽修见宁中缺又要摇动白幡,心知糟糕。风敬直急忙念动风氏静心之诀,而风敬博则将身闪开,希望能避开白幡之威。不想这白幡极是厉害,二人所做所为毫无用处,刹那间也如风敬正一般,痴痴呆呆起来。眼瞧着这场中局势因白幡之故,又是一变了。
0755章 转世不敢复前辄
宁中缺连番得手,气势如虹,步遥行三人虽步步紧逼,奈何此人在阵中神出鬼没,法宝又怎能伤得着他。刀君忍无可忍,叫道:“这劳什子的阵法,太过可恶。”胸中一口气涌将出来,化成十余束刀光,向四面八方斩去。猎风见刀君的刀气漫无目标,正自狐疑,忽听得耳边“嚓嚓”十余声传来,眼前风景为之一变,重回小院风像。猎风这才明白,刀君恼怒这阵法碍事,将十余概阵旗齐齐斩断了,四方罡风阵就此破除,只是这手段未免激烈了些,阵旗尽数斩断,风家损失不小。宁中缺叫苦之余,则是暗暗称奇,这四方罡风阵虽不算一流阵法,可身在阵中,又怎能识出阵旗所在,可见刀君破阵,全凭这强横刀气。这位七界刀君,实为今日最大的对手了。阵法既破,宁中缺已是无所遁行,步遥行几次寻他不着,胸中早就不耐烦,此刻怎能客气,金剪在空中两边一合一开,急如风火般向宁中缺剪来。同是羽修法宝,杀伐之器,步遥行的这柄金剪可比青罡剑,天风钩厉害多了。宁中缺不敢大意,御使黑珠来迎此剪,黑珠生出浓重黑云来,将这金剪裹在其中,金剪脱身不得,也免去宁中缺一剪之厄。宁中缺再将手中白纸幡对准步遥行一晃,步遥行立时也变得痴痴呆呆起来,就见他也如风氏修士一般,目光定定的瞧着前方,神情转慈,道:“虎儿,不想你我父子终得再见了,你这是转世为人了吗,此刻又是在哪,可曾记得我。“这白纸幡在慑魂法宝中大大有名,又叫多情幡,但被此宝晃到,那人就燃沉湎于往事之中不能自拔,所见之人,必是朝思暮想的那一位,最难苏醒明悟了。此幡刚才用在猎风身上,亦使猎风心生幻像,猎风此刻想来,不免叹息不已,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身在风家之故,心中想到的,竟是风宗逊,而不是原承天。宁中缺接连晃倒了四名对手,心中大喜,若是再晃倒刀君风猎,此战必可大获全胜了。心中正想的快意,猎风又再次合身扑至,人到刀到,端的是猛不可当。宁中缺的肉身功法虽是不俗,对猎风这种近身打法也是极不适应,刚才尚可依仗阵法,避免直撄其锋,此刻却是脱身不得,只好侧身闪避了。不想一旦与猎风交上手,又怎能轻易逃得开,猎风接连三刀,宁中缺虽是每刀都堪堪避过,可已是浪狈不堪。唯一庆幸的是,因猎风与自己纠缠在一处,刀君不敢轻易动手,以免误伤了猎风,只能在一边焦急观战了。宁中缺深知这般纠缠下去,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而若不动用非常手段,又怎能摆脱困境?想到这里时,正见猎风的太一神刀再次劈来,宁中缺不闪不避,反而伸出手去迎向刀锋。不过此掌中途之时,已变成金刚掌,看来宁中缺是想用这肉身功法,来硬接猎风一刀了。奈何猎风用刀之妙,又怎是宁中缺所能揣度,太一神刀迎风一晃,就顺着风势斜斜滑落,不偏不倚,正斩在宁中缺的肩头。那宁中缺的金刚掌虽不惧刀锋,肩头仍不过是**凡躯罢了,又怎能禁得住猎风一刀。此臂悄然而落,也只是刀断肩骨时,发出一声脆响罢了。宁不缺虽存壮士断腕之心,却不想代价比想像的沉重数倍去,剧痛传来,心境动荡不休。不过此人极是强悍,反趁着猎风手起刀落,刀势券尽变化之时,将手中多情幡朝猎风脸上一晃。这多情幡与猎风近在咫尺,幡上的水晶骷髅目光扫来,猎风又怎能避过,立时觉得大脑一晕。眼前又多出一个人来。然而此人已非风宗逊,而是原承天。就见原承天皱眉不语,似乎意在责怪猎风办事不力一般,猎风心中又急又惶,叫道:“主人,今日我誓杀宁中缺。“就觉得心头一震,复又苏醒过来,面前早没了原承天,却见宁中缺正持着白纸幡对着刀君一摇。猎风大急,若是刀君再被晃倒,此战必定大败亏输,只怕诸修都要死于此处了。她于幻境中与原承天见面,对话,其实只是弹指间事,宁中缺只当她昏迷不醒,哪知猎风因见到原承天后心中自责,已然回复清明。猎风手中太一神刀再起,对准的正是宁中缺的头颅,这一刀若是劈实,不管这宁中缺的肉身功法修到何种境界,没了这六阳之首,元魂自是无法存身了。不想空中一道黑光掠到,正是宁中缺的那粒元魂法物。原来步遥行既被多情幡晃得失去神智,金剪无人御控,这黑珠也就不必与其僵持了。在太一神刀与黑珠相触之时,多情幡已对刀君晃了两晃。刀君的一双妙目,亦是不闪不避,亦是瞧着多情幡上的水晶骷髅,等着水晶骷髅目中赤光扫来,刀君目中刀气,亦是沛然而发。刀君全身上下,皆可散发刀气,可其中又大不相同,而唯以这目中刀气最是强横。那水晶骷髅的赤光与刀气一触,竟被冲得四散,而刀气反欺将过来,就听一声轰天巨响,水晶骷髅已是四分五裂了。宁中缺猛然醒悟,叫道:“糟糕,此女为七界刀君,心中唯杀唯伐,怎有七情六欲,这多情幡动她不得。”此惜现在方才悔悟,已是太迟了,刀君厉喝道:“姐姐闪开。”猎风见刀君刀气如虹,破了宁中缺的多情幡,心中狂喜,听到刀君喝斥,身形如行云流水,闪到了一旁。刀君神情清冷如水,双目猛然圆睁,两道刀气森然刺出。这两道刀气,与刚才大不相同,刀气所过之处,纤尘不动。原来这刀气已凝成极细的一束,刀锋极度内敛,刀君修为,又升一层。两道刀气骤发而收,小院又复平静,步遥行与风氏诸修自多情罚被毁之后,也清醒过来。诸修觉得这小院静的古怪,都不由将目光向宁中缺瞧去。只见宁中缺立在碎石小路上,神情似笑非笑,一只手举着件残破纸幡,另一只已断,这情形瞧来甚是滑稽。而两道鲜血,则从他的双目汩汩流出,滴到石子路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原来刀君的两道刀气,自他双目刺入,自后脑贯出,宁中缺瞬间身死,身躯犹是不动。一道元魂急急从宁中缺的肉身遁出,就向院外遁去。步遥行对宁中缺恨极,又怎能让他有转世之机,袖中阳阴刀抬手祭出,就见双刀同时追上宁中缺的元魂,将这缕元魂撕的烟散云散。原来步遥刀上已附有灭魂法诀,这元魂如何能逃得掉。看着宁中缺的元魂散尽,步遥行这才叹道:“不想此战艰苦,竟至如斯。”此时宁中缺的尸体轰然倒了下去。就在宁中缺元魂消散之同一瞬间,天一幻域极深处,一座地府中的一盏本命灯也“扑”的一声熄灭了。片刻之后,一名童子走进屋来,见这盏本命灯熄灭,唬得脸色大变,叫道:“不好,二师兄也没了,这是遇到了怎样的强敌。”匆匆就向外走去。这洞府甚是广阔,童子又不敢动用功法,急行数百丈,才来到一处大厅。刚到厅前,就听到厅内有人道:“妙哉,禅师的还魂之术神妙无方,此子终免去这****冥界之苦。”另一个声音甚是慈和,笑道:“此子有此福缘,全仗道友定魂灯之功。”前者哈哈大笑道:“你我数百年之谊,说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却不此魂寄身何处?”童子偷眼瞧去,见偌大厅中,只有一名灰衣老者,那是自己的师父,天一幻域的仙修之士元都**师。另有一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丰神如玉,面容温和,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俊雅,偏又没有一丝烟火气。此人童子也是认得,原来这中年修士是师父多年好友,修的是无上禅道,正是当今一禅堂首禅无寂禅师。二人就在地上的蒲团上对坐,中间有一个三尺玉台,台上一盏青铜灯,无油而燃,正是元都**师的镇府之宝定魂灯。此灯可寄魂养神,凡寄身于此灯的元魂,不入冥界轮回,径直就可在凡间转世。实为仙修界无上至宝。无寂禅师此次携一道元魂来,就是借元都**师的定魂灯一用,至今已有数月,此刻瞧来,那灯上的元魂终于养足魂力,转世去了。就听无寂禅师道:“此子寄身之处,待我算来。“将左手掐定,缓缓计算不休。过了半晌,才道:”应是罗华大陆一位庄户人家。”元都**师赞道:“毕竟是禅修之道,与众不同,这小天课如此逆天之技,也可修行了。若是我等再修,只怕必遭天遣。”无寂禅师笑道:“你我所学各有巧妙不同,这定魂灯的妙处,又怎是小天课所能及得?”元都**师哈哈笑道:“此言甚是,总是我心境修行不够,,难免贪心不足。”又道:“既在罗华大陆,倒也好办,只是此子出生之处,毕竟不妥,或可在三年之后,将其寻来才是正经。如此才能使其不染凡尘。“无寂禅师皱眉道:“三岁犹在襁褓之中,又怎能夺人所爱?只是这不染凡尘四字,也的是要紧,此子前世聪明反被聪明误,终有这大劫临头,也是我等之过了。“元都**师道:“既有前世之非,今世更要细加考量,却不知此子今世该叫何名?”无寂禅师道:“名姓不可更改,仍是叫他令无参吧。”
0756章 手书秘籍传百世
元都**师笑道:“令无参转世重生,我仙修界又多一位高士。我有一名弟子,正在罗华大陆办事,就让他去办此事罢了。”童子听到这里,心里的话怎能忍得住,便道:“师父,二师兄的本命灯,刚才也是,也是灭了。”元都**师虽听到这极大噩耗,神情仍是古井不波,只是轻声叹道:“不想我两名弟子,连接遭遇大劫,却不知是遇到怎样的高明对手。看来这罗华大陆,我少不得要去一趟了。”无寂禅师道:“红尘俗世,不可轻涉,耽误修为也就罢了,乱了心境,其祸不小。”元都**师低头寻思了一回,道:“禅师说的虽是有理,但我这两位弟子遭遇此劫,为师者纵修得太上忘情,又怎能不管不顾。便是红尘俗世,也要****了。何况我本吩咐两位弟子去寻飞升殿的碎片,此事亦是要紧。那吕祖等人可是早就动身了,”元寂禅师仍是摇头,道:“即便如此,元都兄仍是不可轻动,本宗弟子白眉,刻下亦在罗华大陆。本禅子先知会她,让她先查明此事真相,再做理论。”元都**师禁不住元寂再三相劝,也只好点头道:“劳白眉走一遭也好,只是白眉性如烈火,切不可为了愚弟子,枉怪了好人。”元寂禅师笑道:“白眉虽修的是入世禅,此刻已修至微嗔之境,脾气是大改了。元都兄之言,本禅子也自会嘱咐她了。”元都大师道:“这么说来,倒是要向禅师贺喜了,白眉由微嗔转无嗔,想来也就是数十年之事,天一幻域,又会多了位禅修高士。”元寂当即制信诀一道传了出去,元都**师见此事已了,也就不再理会。仙修大士,心境轻易动荡不得,否则伤损修为,其祸不小,这也是在凡界修行的苦处,若是到了昊天界,又哪里有这些烦恼。当下二人仍是谈讲些仙修妙法,又怎会将这些生死之事放在心中。而远在罗华大陆的原承天,又怎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之中,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凡界中人的性命,瞧来生死由天,却不知天意茫茫,其中变化无穷,那大威大能者薄嗔轻怒之中,亦可改变天意。若不是元寂禅师恰好在场,阻止元都**师前来罗华,原承天此劫就不知如何渡过了。宁中缺殒落之后,步遥行就留在风家,帮助风家主办百羽宴一事,只是此宴虽摆脱了百大凡族的掌控,也同时没了妙谛丹,若想将此宴办好,可就令人烦难起来。若只是将此宴办成一个超大型的仙集,以风家的势力,倒也不难做到,可那也未免有些差强人意,弱了百羽宴的威名。好在此事原承天早就胸有成竹,当初宁氏兄弟力主举办此宴,其目的除了是招拢羽翼之外,亦是为了寻找飞升殿的碎片。原承天先前的原意,是想独力承揽此任,可现在想来,那碎片大者数十处,小者数百处,而碎片坠落之处,更是遍布诸界,若想靠自己之力一一寻来,着实不易了,看来仍是要靠诸修之力,方能完成此任。于是原承天思之再三,就托猎风向风家示以碎片地图,由此百羽宴的主题幡然一变,便不再限于交换资材了。风氏诸修与步遥行见到这飞升殿碎片的地图,怎不欢喜?这些修士此刻虽是羽修之士,可少则十余年,多者数十年,个个都是有可能晋级仙修大士的。一旦晋级仙修大士,就要面临着飞升昊天界这件头等大事,正该立时就行动起来,抓紧搜集飞升殿的碎片才是要紧。因此有了这张地图,这百羽宴自可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先前的数届百羽宴,又怎能与此次相提并论。除了这张地图之外,原承天再托猎风赠送风氏手书秘册一部,以便为百羽宴增光添彩。此秘册是原承天五千年玄承之精华,仙修诸法之秘奥,与会者得了此卷,虽不能像服了妙谛丹那般立时增进灵识,可所受惠泽,却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从长远来看,比妙谛丹的用处强得太多了。步遥行自然知道,猎风取出的地图与秘册,皆是原承天所为,那地图也就罢了,自是极难得的,可是这原承天献出的秘册,他本是不以为然。其妹步遥环虽对原承天赞誉有加,步遥行本人也觉得原承天才华盖世,可在步遥行看来,原承天或许只是福缘深厚罢了,这才修成这许多强力**,得到诸多天材地宝。可见了原承天手书的秘册,步遥则是汗如雨下了。这本秘册涉猎之广,之深,当世任何仙修秘籍,都难以与之相比,尤其是此册中涉及到仙修心法的诸般心得,只怕是仙修大士,也是难以望其项背。这便是说,这世间的任何修士,都可将此册当成传家之宝,凡界仙修界有关仙修理论,也因此册再登一层楼,仙修界气像,为之一新。步遥行细览这部秘册之后,对猎风喟然叹道:“世间有此秘册,不知有多少修士受益,仙修之道,本是渺茫之极,便是我等这些羽修之士,也是茫茫然,惶惶然,不知前方有何路径,却因此部秘册,而瞧到前方的阳关大道来,承天此册,必将遗泽万代了。”猎风笑道:“主人之志,不过是想使天下修士,少走些弯道罢了,若有一二修士从此册得益,想来主人已是欢喜,步前辈之言,未免过誉了。”步遥行道:“老夫平生极难服人,便是天一宗诸大长老,我瞧来也是平常,唯独对承天,着实是敬佩的五体投地。今日见了此册,恨不得拜他为师才好,老夫这番言语,皆是由心而发,绝非妄誉。”猎风心中得意之极,怎奈原承天早有交待,切不可有半分骄矜之色。要知道赐惠于人,原是柄双刃剑,自有那知恩图报的,亦有那反生妒嫉的,因此施恩布惠,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是。于是连连摇头道:“前辈,主人呕心沥血,方成此册,为的不过是天道之修,其实亦存了一份私心罢了,因此前辈千万莫夸坏了他,亦要小心保密,否则反让他难为了。”步遥行道:“岂有此理,承天的这部秘册,必将传之百世,岂能反倒埋没了他,老夫就将此册命名为‘承天秘籍’,谁若敢因此对承天心怀嫉妒,那就是与老夫过不去。”说罢目中精光四射,真个是凛凛生威。猎风怎拗得过步遥行,最终还是由步遥行亲书“承天秘籍”于册上,由风氏制成百部经藏,以便百羽宴举办之时,分发诸修。邀请百羽与会,自是非同小可,风家就此忙忙碌碌,步遥行亦在旁边襄助,猎风反倒落了个轻松,仍常常回到小红山金塔处,督促玄焰炼制如意铁臂。此时原承天与姬怜舞皆无大恙了,而修行恢复之后,二人细察修为,竟是比先前又增进不少。可见小红山一战虽是激烈,二人于此战中亦是受惠颇多了。姬怜舞见百大凡族事了,本想就此飘然而去,寻个秘处,耐心等候族人召唤。可猎风道:“姐姐,哪里不是修行,这金塔连仙修之士也是窥不破的,可不是世间最隐密处?何况姐姐与主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处,此刻再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会了。”原承天也道:“怜舞留在此处修行,岂不也是一样?”姬怜舞见二人如此盛情,她心性又是喜聚不喜散,自然乐从,就留在原承天处清修。足足过了百日,如意铁臂终于炼成。这一日玄焰取出铁臂来,亲自送到原承天的静室,猎风与姬怜舞早就等候多时了。姬怜舞从玄焰手中取铁臂在手,道:“此臂虽是坚逾法宝,终是过于刚硬了,瞧来不雅,承天只能暂时拿来一用。那五金六脉雪芽还得细细寻来。“原承天叹道:“只怕这五金六脉雪芽不易寻啊,猎风苦心替我办这个百羽宴,也是为了此物,说不定亦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姬怜舞道:“承天自有无上福缘,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料此宝日后必落承天之手。“猎风奇道:“姐姐也学了九珑的天课神算不成?“姬怜舞只管格格的笑,道:“猎风一番苦心,天地垂怜,这天地又怎敢负了猎风的心思,所以我才料定此宝不远。“猎风被说的红晕满脸,嗔道:“没想到姐姐也要取笑我。”当下原承天接过铁臂,就运玄动神,将铁臂与灵脉合在一处,只要这灵脉探进铁臂之中,这如意铁臂自然与身体合在一处,屈伸如意,多原先的手臂实无多大区别。原承天正想接续手臂,忽觉体内浩然正气一阵大动,不由心中大喜,原来冲破六级玄关,也在今日了。姬怜舞见原承天青光遍体,也知道原承天玄关已开,此可谓是双喜临门了。当下就立在原承天身边,替其护法。原承天驾轻就熟,紫罗心法随灵脉运转,片刻间浩然正气流遍全身,冲玄正式开始了。就在这时,从塔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叫道:“原承天,你在哪里,速速出来见我。”
0757章 此心虽同说不得
姬怜舞与猎风听到此声呼唤,齐齐柳眉倒竖,立起身来。原承天正值冲关的紧要关头,若是被扰了心神,那还了得?猎风一按手中太一神刀,就欲出塔责问。姬怜舞忙按住她的肩头,道:“从此女的声音听来,此人心性甚是霸道,不如让我去外面瞧瞧,猎风且在这里护法。”猎风亦知自己性子急燥,若出了塔去,只怕要不了三言两语,就要与人争竞起来。此战是胜是负倒是小事,扰了原承天的心神可是万死之罪。姬怜舞性子柔顺,修为识见皆高,或文或武,皆可从容。就只好忍了一口气,道:“那就劳烦姐姐了。“此时塔外女子仍在呼唤不停,可声音却是渐渐远去了,可见此女虽知原承天就在近处,却因窥不破金塔,只好来回呼唤。但此女哪怕去得远了,这声音仍是丝丝入耳,又像是能钻进人的心里一般,便是掩耳不听,又哪里能济得事?可见此女这声声呼唤已是动用了某种心法,轻易摆脱不得。若是坐视不理,容她在塔外呼来唤去,怎是了局?姬怜舞悄然出了金塔,又担心泄了金塔的所在,因此暂不作声,只是循着女子的声音,一路跟了下去。约行了五六十里,忽听身后有人冷冷的道:“道友蹑踪于后,意欲何为?你与原承天可有关系?“姬怜舞心中微凛,暗忖道:“此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修为应该在我之上。“忙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不远处的空中,有一位青袍女修,生的倒也秀丽,两道眉毛却是苍白如雪,瞧来甚是古怪。此女应是玄修五级修为,这修为虽是和自己不相上下了,但此女肌肤生光,分明修是禅修之道。既是禅修之士,五六级玄修可就抵得上初级羽修了,难怪刚才被她甩脱了。姬怜舞微微一笑,抱拳道:“道友遁法高明,在下敬佩不已。“这女修正是一禅堂的白眉,只是姬怜舞却不曾识得。白眉见姬怜舞顾左右而言他,不耐的道:“道友,我只问你,你可曾见过原承天,哼,此子藏的倒好,我居然也瞧不见他。“姬怜舞道:“道友是在寻原承天吗?无巧不巧,我也在寻他。“白眉心中狐疑顿起,道:“你这丫头,为甚也要寻他?“姬怜舞面色一冷,道:“我有一道友,前几日不幸殒落了,有人传言,便是死于原承天之手。道友若知原承天的下落,还盼告知。“白眉暗忖道:“小红山一役,名动罗华大陆,难怪这女子会寻来,瞧这女子目中神光湛然如月,怕不是好相于的,承天不是藏头露尾的人,若无他故,自会出来见我。既是无法出面,莫不是在小红山一役中受了重伤?“她此次奉一禅堂首禅元寂禅师之命,前来此处调查两名宁姓修士的下落,其实早就存了心思,要袒护原承天了。原承天毕竟是与妙韵结了双修之盟,那就是自家人,怎能任人摆布。奈何两名宁姓修士的来头不小,其师尊是天一幻域的仙修之士元都**师,就算心中想偏袒了,也需将双方的冲突来由问个明白,才好在元都**师面前以言语支吾过去。如今见这姬怜舞分明是想来寻仇了,白眉心生一计,道:“来的好,我也是要寻原承天这厮,只是怕这厮手段高强,就算是寻着了他,也未必能斗得过他,如今你我联手,那便不怕他了。“姬怜舞道:“如此甚好,却不知此子身在何处?“白眉道:“我在这里寻了半天也没寻着,看来是在别处了,你我只管一路寻去,还怕他逃上天去。“自是怕姬怜舞发现原承天,想将姬怜舞引到别处去。姬怜舞心中忍笑,道:“就依姐姐吩咐。“二人各怀心计,却竟是想到了一处,都想将对方引开,免得发现了原承天后横生风波。于是二女并肩遁去,离小红山则是越行越远了。白眉在路上套问姬怜舞的来历,姬怜舞对凡界大陆宗门家族所知有限,就胡乱编了个名字来历,饶是白眉见多识广,又怎么可能知道。而从姬怜舞的遁法行止瞧来,又不像是个没大来历的,若只是普通的一名散修,怎会有这高明的手段,惊人的气息?姬怜舞问起白眉的姓名来历时,则更让白眉心中惊讶。自己一对白眉极是醒目,凡界仙修界若问起一禅堂白眉,哪个不识。这女子看来定是一直在家潜修,不问天下之事了。可若是如此,又怎会有这样惊人的修为?二女既是各怀心机,自然坚不肯吐实,说话也是摭摭掩掩,彼此都是云里雾里了。好在二人心思都是一般,离原承天的栖身之地,自然是越行越远。遁行之际,两女都是装模作样,发声召唤原承天,弄得对方更加警惕了,都以为对方定是来找原承天的晦气。彼此都存了计较,若是万不得已时,只好出手灭了对方。只是姬怜舞虽视凡界修士于无物,可对方毕竟是禅修大士,又怎敢轻举妄动?而白眉亦是忌惮姬怜舞所修心法高深莫测,伊于胡底,也是不敢妄动。不知不觉之中,二人竟遁出了五百里去。正在这时,前方出现两道人影,远远就叫道:“两位仙子可是在寻原承天?“以白眉与姬怜舞的修为,原不可能等到二修到了面前才发现对方,可二人一直都在提防彼此,也就不可能将灵识放出,去探查四周动静了,因此这二修忽然问来,二女皆是吓了一跳。白眉与姬怜舞抬眼瞧去,只见两名修士中,一名紫衣修士已是九级玄修,另一名青衣修士则是八级玄修,这紫衣修士生了一对吊稍眼,瞧来凶相毕露,另位青衣修士,则是满脸横肉,其貌也不甚可观。白眉冷冷的道:“你二人要寻原承天作甚?“紫衣修士道:“实不相瞒,我等原是得了宁大修的信诀,前来罗华赴这百羽宴,不想行到中途,却听说宁大修已被一个叫什么原承天的修士所杀,想来两位仙子亦是来参加百羽宴的吧。“百羽宴虽是以羽修之士为主,不过天下又怎会有那么多羽修之士前来赴会,因此**级的玄修之士也邀来不少,五六级的玄修也是在所多有。真正的羽修之士,也就占了三四成罢了。姬怜舞与白眉听说这二人是宁氏兄弟邀来的人,心中警惕起来,彼此瞧了一眼。白眉道:“宁修是否是被原承天所杀,尚未弄个明白,你这样大叫大嚷是何道理?若是此事并非原承天所为,岂非是冤枉了好人。“姬怜舞听到这里,心中甚奇,便是一动。那紫衣修士道:“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还能有假?两位道友,那宁大修既被这原承天杀了,想必图的就是宁大修身上的妙谛丹了,二位若是有意,不如我等联手,去寻出这个原承天来,也好取他身上的灵丹,否则这般千里迢迢而来,岂不更是冤枉。“白眉心中暗道:“原来是要寻原承天的麻烦,此事我怎可不管,只是若是贸然动手,我以一敌三,怕是有些棘手。“她的修为原已至微嗔境界,只要再进一步,达到无嗔之境,就可突破玄关,境界再升一层。禅修等级与仙修不同,只要心境到了,修为自然提升,也不拘什么六级七级,若是明悟有得,便是一下子升至羽修境界,也不是什么奇事。但白眉虽修至微嗔,可这天生的脾气哪里能轻易改得了,否则以她的仙基,早就是相当于羽修境界了。她心中虽知动手殊为不智,但心中生了此念之后,就是萦萦于怀,怎样也无法摆脱。一边点头道:“不错,我等也正是为妙谛丹而来。“心中则是盘算如何寻着机会对这一二修动手了。她修的本是入世禅,虽不敢真的杀人,可斗法打架则是寻常之事了。姬怜舞怀的也是同样的心思,这二修既是要去寻原承天的麻烦,自然要顺手解决了,怎能让他们真的见到原承天?便道:“若能联手去寻这厮,最好不过。“紫衣青衣二修原担心自己二人实力不足,生怕取丹不得,反送了性命,见白眉与姬怜舞答应联手,皆是大喜,当下问起原承天的所在,姬怜舞与白眉同时瞪眼,道:“若是知道他在哪里,还需这么大呼小叫吗?“弄得二修面面相觑,不知哪里得罪了两位仙子,竟这么异口同声的叱责起来。当下四下合计,就这么一路寻去,哪怕是将罗华大陆翻个底朝天,好歹也要将原承天寻将出来。四人并行一处,很快来到一处密林,白眉与姬怜舞见这里地势隐敝,心中同时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就算以一敌三难以全胜,先除去一人,再遁身而逃,也好将对手远远的引开去。“姬怜舞手中白玉割悄无声息,已然祭向了青衣修士,不想白眉选的对手也是一般,一道禅言,亦向此修轰然祭出。二女出手毕,见到对方亦在动手,不由齐声大叫:“咦!“
0758章 开坛说法千古事
姬怜舞的白玉割锐不可当,就连羽修之士,也难当此一击;白眉的禅言亦是奥妙无穷,其中的法则之力,又怎是区区一名玄修之士所能抗衡。眼见这法宝禅言一落,这青衣修士就要命丧当场,不想白玉割落到青衣修士头顶三寸处,硬生生停了下来,只有一道法宝神光落来,将青衣修士的法袍切了个七零八零。白眉的禅言亦及时收手,空中只见光芒乱闪,却不见真个落下来。原来姬怜舞和白眉刚才是担心对手势大,这才痛下杀手,希望能先除掉一个再说。此刻见对方心意相同,是友非敌,心中最忌惮之事也就化为乌有,又何必再多惹煞气。青衣修士见二女修法宝禅言落下时,是因知道来不及抵御而束手待毙,此刻则是因对方收手大出意料,更是痴痴呆呆,如在梦中一般。紫衣修士见事起仓促,也是来不及反应,此刻见二女收手了,才叫道:“两位仙子,动手为何?“姬怜舞将白玉割一收,厉声道:“你这二人好不晓事,竟敢去寻原承天的麻烦,却不知原承天实是救了你等的性命,你等以为那妙谛丹真的是灵丹妙药不成。今日只当给你等一个教训罢了。“白眉道:“那妙谛丹却是怎样?“姬怜舞就将妙谛丹暗藏誓符,其实是要拜魇龙为主之秘细细说来,二修听了这件秘辛,惊的目瞪口呆,白眉则是怒发冲冠,将手一拍,叫道:“元都**师教的好徒弟,竟做出这样下流的勾当来。“转向两名修士道:“刚才的话你等也听说了,趁早死了得服妙谛丹的念头,服了此丹,便是魇龙的侍奴,哪怕是飞升昊天,这条性命,也是牢牢的攥在别人手中。“紫衣修士也是有见识了,闻言点了点头道:“若非两位仙子,几乎被这姓宁的害死,这其中利害,我等自是明白。“姬怜舞道:“还请两位道友知会各位亲朋,就将此事及早传扬开去,也免得误已害人。“紫衣修士道:“在下理会得。“姬怜舞与白眉一个法宝犀利,一个禅言强横,二修纵有腹诽,又怎敢说些什么,只能唯唯诺诺罢了,白眉又教训了几句,这才让二修离去。二修被二位仙子当面数落,早就是汗流浃背了,听到白眉放人,忙不迭的揖手告辞,很快就消失无踪,等二修去远,姬怜舞与白眉相视一笑,想起刚才互怀猜忌的趣事,更是乐不可支。姬怜舞这才自承是原承天之友,因不知白眉底细,又担心打扰原承天冲玄,这才故意引开白眉。白眉听到这里,不免又是一笑。白眉亦将此次奉一禅堂首禅元寂禅师之命,前来调查宁氏兄弟一事细细说来,随后道:“这宁氏兄弟竟敢与百大凡族勾结,以妙谛丹收揽天下修士,委实可恨,好在其师元都**师是高德大士,想来自有会禀公处置,姬道友告诉承天,实不必担心了。“姬怜舞道:“不想白眉道友亦是原道友的故识。“白眉叹道:“我与原承天,亦算是不打不相识。“将伽兰城的事细细说来,姬怜舞也是一笑。白眉道:“姬道友,此事虽经你说明了,可我既奉首禅之命,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辞,我仍是要细细调查一番,相互印证了,才敢复命的,承天此时竟不便相见,那也罢了,日后有缘,再来相会。“姬怜舞道:“道友行事谨慎,自是应该。“就与白眉分了手,径直回到小红山,白眉则动用青光纵地术,刹那也不见了。回到金塔时,原承天恰好冲玄完毕,姬怜舞将遇到白眉一事细细说来,原承天道:“若非一禅堂,岂不要不知不觉,就惹下杀身大祸。“既提到白眉,就不由想起令无参来。却不知令无参此刻是否已经转世重生,想来一禅堂定有妥当安排,倒也不必多虑。此番冲玄成功,于这玄修境界,再无险难,剩下的羽修大关,若无奇遇福缘,那就是十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便是说,若想去九渊寻找飞升段碎片,起码要等到十年之后。原承天心中盘算一了下,当前急务,是将这百羽宴办好,一来是晓谕诸修,免得再入了百大凡族的圈套,昊天仙族与凡族之争,还是置身事外为好。二来是想在这百羽宴中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寻到五金六脉雪芽。而无锋剑所需的材料,目前只得了件蟠龙木,另一件龙翥玉若是毫无头绪。这是眼前的事。再远一些的事,就是魔俗之争。魔界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破界而来,其势已不可阻,双方少不得要进行一场大战。此事或许就是三五年之间就可见分晓了,趁着这次百羽宴,也该提醒诸修才是。姬怜舞道:“趁着这次百羽宴,承天何不振臂一呼,组织起一个同盟来,日后魔俗大战,若是诸修各自为战,定会被魔修各个击破了,唯有合在一处,才可与魔修相抗。“原承天深以为然,他生性疏懒,原不喜挑头起事,可魔俗之争非同小可,若不能将凡界的力量组织起来,又怎是魔界的对手,此事纵是不愿为之,亦需勉强。更何况若修这天道之修,又怎能只图自己修为精进,唯有心怀天下,以众生为念,才能得窥天道之修的门径。便点头道:“猎风当初告诉我,步遥行将我那本秘册命名为‘承天秘籍’,我还怨她怎不力阻这等沽名钓誉之事。此刻瞧来,倒是错怪了猎风。那虚名虽是无足轻重,可有时却有好处,这次百羽宴,看来的确是要下些功夫,将诸修捏合成一处才是。“说到这里,对猎风歉然一笑。猎风笑道:“主人的大名能传遍天下,正是猎风的宿愿,我才不管什么沽名钓誉。实说了吧,当初步遥行力倡此事,我虽是替主人诼逊了几句,却当真没有力阻。便是主人责怪,我也是不悔的。“说罢三人皆笑。姬怜舞道:“若想集合诸修,光靠这承天秘籍带来的名声,怕是不够,百羽宴中高士如云,个个目高于顶,承天还需拿出真才实学来,方能震得住这些大修。“原承天道:“此事怕是难为,难不成我要与这些修士去斗个你死我活不成?“姬怜舞道:“我有一策,承天听到是否合适?“原承天道:“怜舞便是我的智囊,所用之策,定是妙不可言,只管道来,承天无不应承。“姬怜舞笑道:“你也莫要夸我。我这个计策,也是有来由的,原是十大仙族为了各族的名次,以及昊天十鼎的归属,暗中也是有争有斗,但表面上却不能撕破了脸。于是就每隔五十年,办一次说法大会。由各族高士开坛斗法,斗的是口舌玄承,却不必真个动手……”猎风不等姬怜舞说完,就拍手叫道:“这个法子好,若论玄承口舌,便是天一宗的关启乾在主人面前,也是要甘拜下风的,这法坛一开,又有谁人是主人的对手。“姬怜舞笑道:“其实修士修到羽修境界,是强是弱,只从这玄承中就能瞧出一二来,开坛说法大斗玄承口舌,与真正的动手也相差不多。以承天的玄承,自然无往而不利,既可收服诸修之心,又免了干戈,岂不是好?“原承天道:“这个说法大会,的确是妙计了。此事就猎风先与步遥行与风家商议了再说,我到时就以寻常修士面目出场便是,若真有人胜了我,自也该以此人为主,只要是有利于魔俗大战,谁来领袖群伦倒也不差。“猎风道:“能在玄承上胜过主人的,这凡界之间,只怕还没生出来呢。“她本是霹雳般的性子,知道这说法大会是原承天扬名天下的大好良机,再也不肯多待,忙忙出了金塔,就来到风家。风氏诸修听到猎风这个建议,齐声叫好,风敬正道:“这几日我也在寻思,如何将这次百羽宴办得与众不同,仙子这提议来的恰好。这**大会若能办得成功,岂不是传扬天下的美事,风氏这场百羽宴,自然也会流名千古了。“风敬博笑道:“百羽宴就算不可能真的有百名羽修之士,三四十名总要有的,这些高德大士个个目高于顶,表面上虽是和睦,私下里怎不想分个输赢。只是高德大士云集之地,动手动脚难免不雅,开坛说法正合其宜。此事的确可以行的。“风敬正道:“族长既这么说,此议已定。不过在下心中还有个想法,却要劳烦仙子了。“猎风道:“道友只管说来。“风敬正道:“风氏主持百羽宴一事,若要办这说法大会和,自然也要派人参加的,只可惜本族之中,怕无高士,上得台去,也担心污了风氏的令名。若仙子肯相助一二,风氏不胜感激。“猎风叫道:“莫不是让我去说法,这可万万使不得。“风敬正笑道:“仙子若是上去说法,自然是好,若是不肯,我等怎敢勉强。只是在下不知仙子与那位原承天交情如何,若能请得此人,代表风氏开坛说法,则是风氏大喜之事了。“猎风未及回答,步遥行就在旁边大摇其头,道:“此事只怕不妥。“
0759章 百羽宴罢无奇珍
风敬正道:“此事有何不妥?”步遥行道:“且不谈原承天并非风氏族人,此举颇有不妥,更何况原承天一代奇士,卓然独立,怎可依附他人?此次说法大会,表面上来看,只是谈玄论道,其实不亚于斗法了。以老夫看来,原承天此次独占鳌头,应是十拿九稳。“此言一出,风氏诸修皆是默默无语,因原承天知道猎风与风氏关系特殊,自不肯让猎风透露出二人的主侍关系,以免节外生枝,而步遥行慧眼独具,亦能瞧出此中关键来。原承天若以风氏名义出战,固然可令风氏声名远扬,对原承天却无多大好处,步遥行对原承天敬若天人,怎能让原承天受此委屈。他见风氏诸修神色怏怏,又说道:“此次百羽宴,若只是邀来诸修谈玄论道,交易物资,那委实是下乘了。魔俗大战不可避免,正该借此良机,联络诸修才是,当初天灵宗虽是首倡此举,可所邀之士大多都是各大宗门,于世间散修并不曾顾及,而本次大会,却以散修为多,而这领袖诸修之任,风氏恐怕担当不得吧。“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风敬博听到这里,忙道:“原是我等目光短浅,竟没瞧出此事意义重大,若是如此,论议便罢。不如就请原道友主讲,诸修若有不服,自可上坛挑战,如此也可让原道友之名布于天下,若能压服诸修,则振臂一呼,定是应者云集了。“步遥行笑道:“如此就好。“其后数日,诸修纷纷前来,七真城变得无比热闹起来,七真城虽是七真宗主建,今日城中的主角却是风氏一族。此后风氏一族的风头完全盖过了七真城,就连这七真城的名字,也被人叫成了风城,与七真宗再无半点关系。到了举办百羽宴的正日子,名单上的修士到了九成,计有三十七名羽修大士,五十三名九级玄修,另有四五十名九级以下玄修,总人数早就过百了。此刻的风城可谓是风云聚会,凡界大陆散修中的精英修士尽聚于此,其声势远比当初天灵宗的御魔大会还要强盛许多。步遥行于三十七名羽修之士中,选中三名老成之士,再加上自己与风敬博,作为说法大会的评判。虽然修士一旦开说斗法,胜败有目共睹,也总要有人主持,方显公道。步遥行有心要替原承天扬名,亦是为了原承天日后招揽诸修积累名声威望。若御魔修,非得声望极隆,众修心服口服的高德大士不可,步遥行之举,瞧来偏心,其实亦是为苍生的一片慈悲之意。他将“承天秘籍”分发到每名修士手中,绝无遗漏。那些玄修之士也就罢了,羽修之士得到此册,初时自是满脸的不屑。可等他们有心无意的启卷一瞧,却是个个惊呆。原承天五千年的玄承心得,又怎是这些人可比,而羽修之士越是细瞧,越能瞧出秘籍中的微言大义来,比之玄修之士,得益更多,这才对原承天心服口服。当初原承天在小红山一役力敌五大羽修,诸修也只是听说罢了,大半是不信的。想原承天不过是五六级玄修,怎能独斗五大羽修。故而甚至有些不知死活者,猜到原承天定是身负重伤,还想去打原承天的主意,去夺所谓的妙谛丹。此刻瞧见承天秘籍,才知道自己与原承天一比,好比莹莹之火,怎可与日月争辉,心中的非份之想,自是不敢再起了。而百大凡族于妙谛丹中暗藏符誓一事,也早经风氏广为传播,很快就弄得人人皆知。诸修这才明白,小红山一役,实则是原承天为天下诸修搏命,这份舍已为人的情怀,更非常人可及了。经步遥行与风氏家族的极力宣扬,原承天之名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凡界七大陆,而诸修对原承天,也就多了一份期盼之情,人人都想瞧瞧,这传说中力敌五大羽修的玄修之士原承天,究竟是怎样的风华。百羽宴第一日,风氏席开四十九桌,每名羽修之士,皆独占一桌,以示尊贵,其余的玄修之士,则是三五七人一桌不等。而修士饮宴,自与凡俗不同,桌上怎会有珍馐百味,不过是些灵茶清酒,另加些灵药所制灵丹罢了。只是这第一日百修聚会,却不见原承天的身影,诸修心中不免怏怏,有人问起风敬博,风敬博顾左右而言他,遂将众修的期盼之意更加了十分。百羽宴第二日,便是一场仙集了。诸修早有准备,纷纷取出自个儿的奇珍异宝,与其他修士交易。风氏本就是有名仙商,天下奇物在所多有,更是经验极丰,因此这场仙集办得甚是热闹。便是当年的伽兰盛会,只怕也未必能及得上了。要知道当年的伽兰盛会,与会的羽修之士不过十数人罢了,怎及得此次仙集有近四十名羽修之士,所持之宝足令人眼花缭乱,心境动荡不休。风氏牢记猎风的嘱托,想从诸修手中,寻到五金六脉雪芽来,只可惜不仅诸修所示之宝,并无五金六脉雪芽的影子,便是风氏取出三件重宝,专向诸修交易五金六脉雪芽,诸修也着实拿不出来。可见五金六脉雪芽,与原承天并无机缘了。好在猎风却有所得,她以原承天的几株奇异灵草,加上若干仙币,换得龙翥石一块,总算凑齐了无锋剑所用的资材。只是这第二日的仙集,原承天亦是不曾露面。百羽宴的第三日,终于到了诸修期待已久的说法大会了,诸修知道今日终可一睹原承天的风采,个个都是心痒难挠。这日清晨,风家大院中立起一庄青玉高台来,这高台昨日不曾瞧见,想来是风氏连夜连起的。这庄青玉高台高有三丈,方圆皆是十丈,通体由青玉砌成,台上立八面阵旗,设下极强禁制,入若上了这座高台,就再也难以施法御器了。于高台上设下禁制,是防止那些说法失利的修士恼羞成怒,愤而出手,岂不是将一个清净详和的说法大会翻成斗场,那可要成为笑柄了。高台北侧立风氏族旗一面,上书“说法大会”四字,有风吹来,将这面大旗呼啦啦吹开,旗上金字熠熠生光,再与这高台上的温润玉质相映,端的是气势恢宏。高台东西侧,就是评判之席,自有五名羽修大士主持公道,判定台上论法输赢。高台南侧,设有蒲团百多个,供一众修士端坐听法。在台前设有一鼓,名叫“申辩鼓”,若有修士不服主讲人之言,就可持就鼓边玉槌,轻敲此鼓,得了评判的准许,可上台与主讲人一辩。本日**大会,原定于卯时入场,奈何与会者大会都是散修之士,向来散慢惯了,又怎肯受这些约束,因此懒懒散散,总总过了半个时辰,方才算勉强到齐了。评判席上的步遥行与风敬博见到此景,都是大皱眉头。若是真个儿魔修杀到,凭这些修士的习性,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实力强的或可保全自身,实力弱的,不免就要殒落此战。由此看来,趁本次大会,推举出一个众望所归属的领袖来,着实是未雨绸缪之举。风敬博向步遥行叹道:“此时才知步道友用心良苦,凡界修士与魔界相比,其实力不能算弱了。可是魔界诸修自有魁神约束,众志成诚,绝非凡界诸修可敌,一旦战事爆发,各大宗门或可自保,这些散修可就有累卵之危。”步遥行亦叹道:“若真论实力,凡界原本非魔界可敌,只可惜历来魔俗大战,凡界皆是损失惨重。其中原因,不过一个心不齐罢了,便是那些天一幻域的仙修大士,也因不敢轻入红尘,乱了心境而推三阻四,只盼他人出头。这样自私自利,又岂能不一误再误。唯有到了最后关头,那些修士迫不及得已,才会聚集起来,仙修大士此时也才肯出手,想到这种情形,怎能不让人心忧。”风敬博细想魔俗数次大战,果然次次如步遥行说的那般,这世间修士居然丝毫也不吸引惨痛教训,每每重蹈复辄,其中原由,令人深思。可见人虽万物之灵,最近道体,可至愚之处却是数不胜数,唯令智者扼腕。眼瞧着到了卯时三刻,百修终于齐聚,青玉台上仍无人影,诸修不免交头接耳起来,不知原承天何时会到。更有人口出不逊,觉得原承天的架子未免也大了些,让这么多名高德大修等他一人,到时开坛说法,必要上去给他好看。正议论间,大院外遁光一闪,一名青衣修士落于院中,面含微笑,缓缓向青玉台上走来。诸修知道这就是原承天来,各将目光瞧来,那诸修先前虽有千般不服气,可见了原承天的气质风华,心中顿时觉得矮了半截,心中赞道:“此人英华内敛,气质超群,果然非常人可比。”整个大院,立时鸦雀无声。原承天走上高台,面南背北,坐于蒲团之下,这才开口道:“不才原承天,愿与诸修开坛说法,唯将一已心得,与天下诸修切磋共享。”诸修皆是默默无言,可心中皆存了心思,倒要看看原承天能说出什么样的玄法妙道来。原承天尚未开口,就听到鼓声一响,竟有人要上台申辩斗法了。
0760章 金光垂落天花坠
击鼓之人是位羽修之士,身穿半旧灰色长袍,手持折扇,未曾开口,先将脑袋摇了一摇。诸修中有认得的,都是点头微笑。原来此人叫龙舞天,性喜与人之争辩。他的本名叫做刘三娃,得道之后,嫌原名不够雅致,遂取了这道号,可知道他底细的修士怎肯饶他,仍是叫他三娃。步遥行道:“三娃,主讲者尚未开口,你欲辩何来?”龙舞天将眉头一皱,道:“步道友,在下龙舞天。在下是否上台与原道友争辩,要视情况而定。俗话说师出有名,在下只想问原道友几句话罢了。”原承天含笑道:“龙道友请问。”龙舞天道:“在下只想问你,放着诸多羽修大士在此,你有何德何能,敢在这高台端坐,欲给诸修说法?”原承天微微一笑道:“顽石万年,却无一言,真龙初世,便知天地玄奥。可见修行虽有前后,得道无分长幼。在下在此开坛**,实为抛砖引玉。道兄尚不闻在下一言,又何知在下无德无能。”龙舞天悻悻道:“原道友果然好一张利口,我且听你说些什么,再做道理。”原承天道:“但请龙道友安坐,若原某所言,有一句不含天道,龙道友只管责来。”龙舞天道:“好。”也不肯去坐什么蒲团,就立在台下侧耳听来。原承天开口便道:“天地生万物,有道蕴其间,得道可长生,无道入循环。今天所说,便是一个‘道’字,只恨此道幽微,天何言哉,地何言哉?而天地本慈,怎肯不出一言?原来长生妙道,若述之文,便失其意,若述之以口,便失其真,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了。”龙舞天点了点头道:“这开篇之言,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有何奇处?”原承天道:“行走坐卧,皆是修行,老生常谈,皆是真经。只可惜世人唯喜奇谈高论,哗众取宠,却不知真正的微言大意,皆在老生常谈之中。”一句话说的诸修皆笑,龙舞天虽以好辩闻名,却被原承天说的语塞,只好暗下决心,暂且忍了这口气,看原承天正式开讲之时,能说什么样的大道来。原承天当即说法,说的是正是心法修行,此番言论以紫罗心法为基,再加以自己数千年体会,细细阐述其中妙旨。紫罗心法本是昊天第一心法,立意之高,远超凡界诸多心法。其中诸多理论,虽与凡界心法相差无几,但其微妙之处,则是见前人所未见。因此原承天之论,可谓句句挠到诸修痒处,人人听了,皆是抓耳挠腮,喜不自禁了。龙舞天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哪里还能挑出刺来。原来不曾听到原承天今日之论,那水便是水,而听了原承天之言,才知道水中亦藏大罗世界,遂使诸修眼界大廓,瞧到一番新天地来。若论这玄承心得,别说在座的羽修玄修,便是天一幻域诸多仙修大士,又怎能及得上原承天一成?就算是像龙舞天这种存心挑刺找碴的修士,听了原承天的说法妙道,也是哑口无言。不知不觉之中,原承天从晨时讲到子时,满座诸修,竟是整日不发一言,而诸修的神情也是殊不相同。有人喜不自禁,有人面露愁容,有人长吁短叹,种种不一。原来诸修在心中,都将原承天之论与自身修行默默对照,若是发现恰合原承之之论,自是不胜之喜,若是略有违背,则是忧结于心,若是差之太多,则是惊惶不已了。诸修此刻,又怎能不心服口服,心中虽存了无数疑团,想上台去请教原承天,但原承天新论一开,又是一番新天地,又怎舍得上前打断,惹诸修之怒?就在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之时,忽听原承天道:“天色已晚,不可误了诸位道友的功课,若诸位道友不弃,明早再来听法如何?”诸修这才惊觉天色早黑,可诸修正听到极关键处,不想却忽然中断,人人皆是觉得怅然若失。就听龙舞天叫道:“原道友,你这一日的妙论,解我心中无数疑团,可却又生出数倍的疑团来,这疑团存在心中,好似骨梗在喉,哪里能等到明日,你就行行好,只管说下去就是。“这话正说中诸修心意,就听诸修齐齐嚷嚷道:“原大师莫要惮劳,只管讲下去就好,我等修士又怎在乎这昼夜变化,而这功课多一日不多,少一日不少,又理他作甚。“更有人叫道:“圣师,千万不可止讲,否则可就是眼睁睁瞧着我们憋屈死了。这杀人的罪过,岂不是违背了天地慈悲之意。“龙舞天拍手叫道:“这‘圣师’二字,用的极妙了,我再加两个字,叫‘天下圣师’如何,原圣师今日这番妙论,便是天一幻域诸多仙修之士,也是望尘莫及,怎不能做得天下人的师尊,再加一个圣字,才堪堪配上原圣师的大德。“诸修自是哄堂叫好,硬生生将这“天地圣师”四字扣在原承天头上,哪管他依不依。原承天见群情如沸,也只好从善如流,继续阐述这天地妙道,其从心法修行说起,再论丹理,器修之法,其次是法诀符术,最后便是阵法真言,于仙修诸修,可谓是无所不包了。诸修越听越是惊恐,怎的有人能这般强横,于仙修诸道,竟是无所不知的?若说先前那“天地圣师”的名字,还含了几分恭维,此刻瞧来,竟是无一字不合了。原承天于这谈玄论道之余,亦将这集合天下之士,齐御魔修之旨夹在其中,这是散则弱,聚而强之理,诸修怎不认同?等到原承天说遍这仙修诸道,竟已是十七日了。而这日正午,原承天恰恰将这诸修说毕之时,就见空中金光洒落下来,其光只罩着原承天一天,而金光之中,则有红瓣香花,飘飘而下,很快就将原承天全身洒遍。诸修瞧到这天花毛坠的奇景,不由得都是呆了,原先只听说有修士若能感应天下,便可天花乱坠,只是这等传言,只当成是奇谈罢了,哪知今日真个就见到天花坠下。原承天见到金光洒落,天花乱坠,亦是心中感慨,他这十七日之言,已涉天机,原以为天地或会降下天劫,以示薄惩,不想反有金光天花垂落。可见若心中禀持天道之修,心怀慈悲之意,便是偶涉天机,也不会触犯天劫,这才真正是天地的大慈大悲了。过了半晌,等到金光渐消,诸修才如梦方醒,人人都长立起来,向着原承天诚心拜伏,只觉得这样一拜一伏,绝无半丝的勉强,反而心生欢喜之意。就见步遥行站起来道:“此次开坛**,竟无一人上台去与圣师辩个明白,实是一桩憾事,否则让我等瞧瞧是谁这么不知死活,也是一趣。”诸修中有人大笑道:“就请步道友去敲这申辩鼓来。”步遥行指着这人笑道:“这位道友,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就要置我于万死之地,步某绝不会与你干休。”一言说的诸修又是大笑。步遥行这才道:“连开十七日说法,此等盛事,亘古绝无。而原圣师话也说的分明了,我等仙修之士经这百千年修行,若只顾着自家生死,那是不明天地至道,终与大道背道而驰。唯有以苍生计,才是真正的修行。”诸修无不点头道:“圣师讲的好,步道友总结的也好。”步遥行又道:“魔界万万年来,一直虎视眈眈,欲借凡界之路,得登昊天,我等凡界修士,天生便有这份重担在身,要阻这魔修成事,方为正理。今日我等便奉圣师为主如何?日后若有魔修入侵凡界,我等自该听圣师召喉,共御魔修。”诸修齐声道:“我等愿奉圣师为主,共御魔修。”诸修话音刚落,原承天心中一动,知道有信诀传来,他忙动用神识去瞧这信诀,不由微色一变。此信诀是由荆道冲所传,原来天梵大陆已有七处有魔踪出没,其中一个中等门宗,竟被魔修攻破,全宗上下三四百名弟子,只逃出去三四人罢了。原承天刚想将这信诀公布于众,不想信诀又雪片般传来,这些信诀有的是传自于百宗盟的林黑虎,有的则是传自于天一宗的诸多长老。而这些信诀表明,何止是天梵大陆,凡界七大陆中,除了黑蛮大陆因界力极强之外,其他六座大陆,皆现魔踪。这也是因百宗盟与天一宗势力极强,门生弟子遍布诸大陆,这才及时得到消息。这诸多魔修想来是同时于诸大陆破界而来,其势汹汹。原承天原以为魔俗大战,或在三四年之后,哪知道此刻就已爆发了。原承天站起身来,将这数道信诀所言之事细细说了,缓缓道:“诸位道友,魔俗大战,终是不可避免,此次魔踪处处,可见魔界诸修已倾巢而出,诸修可有决心,与其殊死一战!“诸修听到原承天所说的消息中,竟有一个门宗片瓦无存,无不群情激愤,齐声叫道:“愿与魔修殊死一战。“原承天见诸修士气可用,固是心中大喜,可抬起头来,就见空中阴云密布,煞气充盈。魔修于诸处破界,天地怎不生变化,却不知这场魔俗大战,这满场修士,又能活下几人。
0761章 运筹帷幄赴征程
这次百羽宴可谓圆满,只是魔踪既现,此宴自然便告结束,如何御魔之事就成为紧急议题了。原承天深知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做此类商讨,便走下高台,与众评判一道来到静室之中。步遥行亦从诸多羽修之士中,再请了数名德高望重,修为深厚的修士,同商此事。原承天此刻也不谦逊了,等诸修到齐,便担起这主持会务之责,开口便道:“此次魔修破界,来势汹汹,如何应对,还请诸位道友各抒己可见才是。“龙舞天亦是被邀之列,此人本就好辩,又怎会落后,将折扇轻摇,道:“以在下看来,若御魔修,需有三个宗旨,缺一不可。”原承天道:“龙道友尽管道来。”龙舞天道:“其一,蛇无头不行,此间修士大多都是散修,平时没得约束,都是散慢惯了,好在此刻有圣师领着,诸修对圣师又是心服口服的,这一条暂且不论了。”就有修士气道:“我等自然是奉圣师为主,何消你说?既是不必论了,你还说他什么,三娃,只捡正经的说来。”龙舞天道:“在下龙舞天。”虽是被人抢白了,仍是不慌不忙,又道:“圣师说法时说的明白,这里百多名修士,瞧来不算少了,可合则有力,散则无用,因此总需百人时时聚在一起,才能给魔修以致命一击。”步遥行摇了摇头道:“此论怕有不妥。想那魔修破界,其数目也必定是有多有少,若某处只出现魔修两三名,也是百人同去不成?这哪里是御魔,简直就是游山逛水一般。”风敬直道:“步道友所说极是了,我等百多名修士聚在一起,实力非同小可,但若是以多击少,固可全胜,却未免可惜了,不如分成数队,各有约束,若遇少量魔修,只出一队便可,若遇大量魔修,则是诸队齐至。可这如何分排调遣,便是圣师之责的。”原承天道:“风道友此论甚是精当,正该如此施行才是。以在下看来,魔修虽是现身频频,必定是有虚有实,若是闻警便去,没的中了魔修的分兵之计,是以如何分兵,如何进退,的确不可不慎。”当下就将这百余名修士分成四队,步遥行领了一队,风敬博亦领了一队,龙舞天领一队,自己再领一队,每队皆有**名羽修之士不等,这样分组之后,每组实力亦不算弱了,只要不遇到十大魔神这样对手,自保应无问题。而这四队修士行止,则遵原承天号令,若无原承天法旨,任何修士不可离队擅自攻击,若违此旨,则开除出队去。魔俗大战既然爆发,以过往经验看来,没个三五年,是难以平息的,这三五年之中,任你如何大修,也难说自保无虞,因此若是被开除出队,成了孤家寡人,又怎能讨得好去。如此分组,诸修自然毫无异议。龙舞天见自己连发两论,皆被人驳回,正觉大失面子,好生没趣,不想仍被任职领队,心中大喜之余,刚才的小小不快,也就置之脑后了。忽听原承天道:“龙道友,你刚才说有三大宗旨,你只说了两个,还有一人,何不道来。”龙舞天喜道:“圣师肯听我说?”心中明白,这是原承天给自己一个机会,以挽回刚才的失言之耻,于是暗下决心,此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有失误了。心中再四沉吟,将所想之事,反复推敲了,务求言语精当,条分缕析,颠扑不破,流传千古。诸修等了半天,见他只顾着摇头晃脑,却不曾说出话来,就有修士急道:“三娃,你倒是说啊。”龙舞天忙道:“在下龙舞天。”将折扇一摇,侃侃言道:“以龙某瞧来,此次魔修破界,表面上看来声势浩大,烽烟四起,其实是另有玄机。想这凡界与魔界的天罗界力,哪里是哪么容易破的?别看魔修四处出击,能破界而来的,也只是些低等级的魔兽罢了,其真正目的,其实应是在掩饰一个大行动。”原承天将手掌一击,笑道:“龙道友此论,与我心有戚戚焉,还请龙道友再论。”诸修也是纷纷点头道:“三娃此言极有见地了。”“在下龙舞天。”龙舞天见得到原承天称赞,怎不得意,又道:“有人便要问了,既是界力难破,高级魔兽魔修不能入界,怎的那个天梵大陆的一个宗门会被全灭?”有修士道:“是啊,这是为何?”龙舞天得意一笑,道:“诸修友可忘了雪神殿之事否?那魔界在凡界经营多年,自然伏下无数机关,再加上十大魔神可用虚识入界,灭掉一个宗门,应该是轻而易举。就此造成高级魔修已经大举入界的假像,从而掩盖其真正目的。”诸修原是想看龙舞天的笑话,不想此人深思熟虑之后,所言却是深中肯綮,齐声赞道:“龙道友此论极妙了。”“三娃”二字,自是不好意思再提了。龙舞天心中得意,再接再励,继续道:“魔修本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定是想将这界力打破,使得高级魔修,甚至魔神级的修士亦可大举入界,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则凡界可忧矣。”诸修皆是深以为然,原承天道:“先前大能魔修破界,都需消耗极大精力,这些方法只能用来应急,不可持续,因此魔修若想大举来攻,自由出入两界,非得破除这界力不可龙兄所论极当了。只是魔界会从何处破界,龙兄可有心得?”龙舞天老脸一红,道:“容我深思。”原承天暗忖不该这么随口一问,让龙舞天为难,魔修破界的所在,本就是凡界最大的谜题,若知魔修破界方向,凡界诸修早就有所防备了。步遥行亦道:“魔修破界的真正方位,只怕一时难明。圣师,我等如今是静以得变,还是前往魔修出没处施以援手?”原承天道:“目前魔踪所现之地,皆在其他大陆,我等纵要驰援,少则十余日,多则数月,只怕到了那里,魔修或被其他修士击散,或是早移去他处,岂不是徒劳往返?不如静以待变,我想这罗华大陆,他们也应该是放不过的。”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已想到一事了,只是此事暂无证据支持,且不必说出方好。原来他想到,魔修破界与凡界修士大战,自天地初开至今,已有三次了,但每次魔修破界的地点都是大不相同,可见天地运转不息,那界力的薄弱处也是游移不定。魔修此次破界,若想按照以往的经验,恐怕只会碰壁,以那索苏伦的灵慧,怎不知其中道理?由此看来,魔修此次处处出击,极可能是在寻找界力的薄弱之处,以便为下一步的大规模破界行动,积累资料经验罢了。若果如自己所料,罗华大陆想来亦不可幸免。因此若闻到其他大陆的警讯就匆匆前去,反倒是顾此失彼。而魔修若真的想在罗华大陆破界,又怎会不露出蛛丝马迹来,自己的测天之术正可派上用场了。想到这里,就对诸修道:“诸位道友,你等务必受各自领队约束,不可轻离了这里,在下出去走一遭,随时会有信诀传来。”诸修见原承天不肯明言,又怎敢细问,忙齐声道:“恭送圣师。”原承天出了风家大院,就向罗华大陆的中心处遁去,好在风城离罗华大陆的中心不远,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已来至一处市镇了。原承天于脑海中浮出琅秘阁老人所赠地图,确定此处便是罗华大陆的中心,便冲天向起,向极高空遁去。魔修若想在罗华大陆破界,则空中必有异像出现,这就像真龙若生恶念,九渊必生魇龙一般,天地昭彰,屡应不爽。但这异像若现,也必在极高处,若真的已可为地上诸人所见,则已是大局已定,不可逆转了。原承天此次,就是想以测天之术,察天地界力变化之未微,此事说来容易,可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未必能达到那个高度。若想明察罗华大陆界力变化,若得在空中八千里高处不可,但修士越往高处,那灵气就愈发稀薄,到了五千里之处,灵气已是一丝皆无,与九渊地宙,其实已是相差无几了。以原承天的六级玄修境界,若想飞到八千里高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是羽修之士,最多也只能升至六千里罢了。原承天施展万里踏云术,越飞越高,飞到四千里时,就觉得那灵气果然是不够用了,而真玄消耗的速度,也是加快了一倍,这时若再往上飞,真玄消耗会是数倍的往上翻,便是准备百粒真玄丹在手,怕也是不够用的。但越往高处,才越有把握探测天地界力变化,这区区四千里高处,又怎能够?原承天当即放缓遁术,以真言之域罩住其身,再缓缓向上飞去。有了真言之域,就可抵消这极高空的天地法则,真玄的消耗也就恢复如初了。但越往高处,法则之力越强,真言之域势必也会被击破的,而原承天倒想看看,自己究竟能飞到多高。
0762章 测天施阵求全功
片刻之后,原承天已升到五千里的大关,此时身边早就是浓云密雾,再往地面瞧去,哪里还能瞧得着。再升高五百里,空中的法则之力越来越强,这真言之域再也无法维持,刹时无声而散。真言之域消失的同时,自有一种强大压力袭来自四面八方袭来,这压力之强,令人动弹不得,大有将原承天打下凡尘之感。世间至难之事,莫过于登天,而修士进入昊天,之所以要用到“飞升”二字,也是因为飞升殿需建在离地八千里处,若修士连八千里也飞不到,又遑论飞升。离地八千里处,实是天地间的一个妙处,只要越过了此处,天罗界力就陡然生变,其中就生出无数细小的空洞来,修士借助飞升殿,就可在空中呆上数日,等候这界力的缝隙出现,从而一飞冲天。而到了八千里处,再去瞧地面,亦是如掌上观纹,只要修成测天之术,就可据高临下,从那云团之像,测知界力的细微变化。更妙的是,这八千里处灵气也会忽然增强,使得修士呆在此处亦有可能了。而若达不成八千里,或是越过八千里,则情形又是大大不同。以原承天此刻修为,想飞升至八千里,自是绝无可能,好在魔修若想破界,界力震荡不休,云团变化必然剧烈,也不必非要升到八千里不可。原承天以三重风月之体,咬牙承受八方压力,其遁速虽是大大放慢,体内真玄也是消耗甚剧,好在他的玄感已是极强,便是细细缕缕的真玄,亦可助其飞高。如此挣扎向上,心中默算距离,差不多已是六千余里了,原承天有心要测其极限,虽觉压力好不强大,亦是苦苦挣扎。此时便是升高一丈,也觉得艰难无比,只是原承天思及日后飞升必要过得了此关,又怎会轻弃,心中一动,就祭出金偶来,由这金偶动用传字真言,再去了数百里。传字真言果然妙用无穷,就算是在这高空极限处,亦可不视天地法则,只是等到原承天停下之后,压山如山而来,差点就将他打下高空。原承天的体内的紫罗心法已运到极致,真玄也是所剩无几了,此刻若是服用真玄丹,那就是取死之道,只因真玄丹服下之后,体内真玄一生,体外极强压力迫来,这身子就算是昊化过的异金,那也会被压成肉饼。好在原承天已修成浩然正气,这浩然正气的妙用,可比真玄强出许多,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也可使原承天维持住身子。再计算离地距离,或在六千五百里,这比起世间诸多羽修之士,已强出不少。原承天深知自己在这个高度维持不了多久,忙动用神识,就向下探去。要知道界力无所不在,魔修原是可以从任一处突破界力,来到凡界,因此自高空八百里处至地面,魔修皆有可能出现的。这也是若想探查界力变化,就非得升到高空不可。原承天真玄虽是耗尽,神识仍是强大无比,而既至六千五百里高处,整座罗华大陆,也尽在他神识的探查范围之中。以神识动用测天术,那脚下的云团,便是纤毫变化,又怎能逃过原承天的探查,默默探查良久之后,果然发现就在罗华大陆的西北方的云团之中,不时有五彩光芒透出,那自是因为此处界力动荡不休,故而法则千变,引出这五色光芒来。原承天细算此处所在,应是在罗华大陆西北某处,离地约有八百丈的高空中。他既得到这个结果,也就没必要在空中停留了,当下缓缓向地面降去。花了数个时辰,总算安然降到地面,此刻原承天体内真玄所剩无几,也只能勉强动用遁术了。原承天忙寻了一处无人的所在,急急抛出金塔来,就让猎风与姬怜舞替其护法,自去静室之中调息运玄。到了第二日,原承天真玄恢复如初,这才动用信诀,通知步遥环,风敬博,龙舞天等人,各自领着队伍,前往罗华大陆西北方,魔修破界之处聚集。片刻后,信诀传来,步遥行等人已领了原承天的法旨,齐往西北方而去。原承天得了信诀后,也同样驾起遁风前方,双方很快就在空中会合,诸修难免好奇,原承天用何手段,得知魔修破界所在。原承天就将自己升至六千五百里高处,动用测天术探查一事说了,诸修无不叹服。原承天不欲自炫其功,便道:“此次阻魔修破界,务求全功,绝不可放魔修一兵一卒入界,诸修可有信心否?“诸修慨然言道:“若是不知魔修在何处也就罢了,如今魔界动向,如掌上观纹,我等以逸待劳,便是小胜,也是了`奇耻大辱,自然要尽阻魔修,以竞全功。“原承天缓缓道:“诸位道友,魔俗大战,便从今日而始,那魔修是否真的能大破界力,倾界而来,谁也无法预料。在下只知在座诸位既为御魔前驱,必定有所伤损,然而大丈夫既生天地间,自该做一番大事,好不愧天地生养之恩。“诸修慨然应道:“愿随圣师御魔,不负天地之恩。“诸修誓师既毕,就分成四组,各由领队修士率领,分路向魔修破界处前进。只因修士若是聚集在一处,灵气消耗太快,反而不利于全速前进了。原承天这一组羽修之士只有五名,人数也只是刚刚二十人罢了,但该组因有原承天在,其实力并不比其他组弱了。原承天之所以不肯多安排几名羽修之士入组,也是担心其他组实力若是弱了,会被魔修所趁,至于自身的安危,又怎会放在心上。原承天领着诸修急速前行,一路上更动用玄字诀加快诸修遁速,因此约行了半日,就来到测天术探查到的所在。而通过与步遥行等人的信诀往来,知道离集合点最近的一组,也有三千里之遥。因魔修破界之地是在空中八百丈处,若想动用阵法,就有了很多难处,五行之中,几乎皆不可动用,唯可用风罢了。因此阵法的威能必定大减。虽是如此,原承天还是准备布下两个大阵,其一为小天罗阵法,其二为八曜天庚阵。以小天罗阵法在中,以八曜天庚阵法在外,或可将破界魔修一网打尽。原承天当下率众到来测定处,用神识探去,不由略觉惊讶,原来此处界力波动异常,也许两三个时辰之后,魔修就可破界了。若是如此,两大阵法恐怕只能布成一个了。只因在空中布阵,与地面大不相同,在空中无法借助五行之力,只能发挥阵法本身威能了。并且在空布阵要求极高,非仓促可成。八曜天庚阵要求甚高,一时难以布成,唯有布设小天罗阵法了。原承天忙取出阵旗,在这空中布下小天罗阵法来,诸修之中,不乏精于阵法者,可空中布阵,是阵法中的顶级妙术,又有谁能精通?因此瞧着原承天在空中忙忙碌碌,只做了个目瞪口呆。原来在空中布成阵法,每位阵旗依方位不同,需用不同的法诀,形成一处空中插旗之地,在空中设置插旗之地,虽然不算是如何高深的仙法,却是浩繁之极。比如若这阵旗需有八个变化,就需动用八个法诀,而这法诀彼此间又需转换自如,不可影响到阵法变化,种种变化,皆需考虑周全,一名修士就算花费了数十年,也未必能精通此学。除了原承天的金仙玄承,凡界修士谁有这样的大才?光是凭这空中布阵,原承天便是卓然独立,天下第一人了。诸修默默瞧着原承天布阵,心中暗道:“若非是天下圣师,绝无第二人能布成这空中阵法。”饶是原承天玄承盖世,布成这小天罗的空中阵法,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他这边布法刚成,就见阵法中心处,已是黑云翻滚,煞气升腾了,这说明天罗界力已遭极大破坏,界力随时可被突破。原承天忙招唤诸修入阵,此阵诸修也不必精通,原承天立在阵法核心,自可随时应变,调动诸修到阵法的关键之处应敌。而这种施阵方法,非胸中大有乾坤者不可施为,诸修怎不知其中难处,更是对原承天敬若仙人一般。诸修于阵法中刚则立定方位,就见阵中黑云煞气积聚之处,冒出一个魔兽的头颅来。此魔兽生就一只独角一只紫目,原来是一只独角紫瞳兽。此兽的独角锐利异常,常被魔修用来破坏界力,魔界此次大举破界,非动用此兽不可。就见独角紫瞳兽大吼一声,将最后一丝残余界力冲破,终于将头颅探到凡界之中了。就听到空中的黑洞之中吼声连连,想来是洞中的魔兽魔修齐声欢呼界力被破。一名玄修之士初见到魔兽,心中怎不惊慌,忙忙将手中法剑祭起,向这只独角紫瞳兽斩来。其余修士怎肯落后,也着实是害怕这魔兽破界,手中的法宝法器齐齐祭了出去。原承天忙叫道:“不可。”然后他话音未落,就见空中黑洞五色光芒连闪,这诸多法器法宝齐齐被这五彩光芒所摄,也不知落向哪里去了。
0763章 危言耸听不幸中
这也是诸修经验不足之处,此刻界力初破,在裂缝四周自是乱流纷纷,修士的法器法宝遇到这些界力乱流,就好比石沉大海,也不知会被引去何方了。诸修出师不利,未曾伤敌,先失去数宝,不免捶胸顿足起来。修士法器法宝一失,差不多等于失去大半修为,尤其是散修之士,最是穷酸不过,一件法宝说不定就是大半家私。在原承天瞧来,损失一两件法器法宝只是小挫,可对散修看来,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半条命一般。就见那只独角紫瞳兽将脑袋一缩,立时就消失在裂缝之中,此兽专擅破界,却非杀伐之兽,魔界将此兽视若珍宝,自然不可能用此兽当做先锋。原承天见裂缝处乱流犹在,无计诛杀独角紫瞳兽,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它离去罢了。独角紫瞳兽让出位置之后,一只四级魔兽就急不可待的冲了出来,诸修此刻得了教训,又怎敢胡乱出手,都将目光瞧向原承天,听他的号令。原承天见裂缝处界力乱流已退,那四级魔兽的身躯也快要挣扎而出了,就对阵法中东南方位的一名修士传下法旨。此人忙将手中一柄斩山刀祭出,这刀祭出时,阵法中升起一团云雾,就将这刀光掩藏住了,那只魔兽又怎能瞧见?就听“喀嚓“一声,斩山刀将魔兽当头一刀,劈进裂缝之中,眼见是不能活了。这是原承天配合阵法玄机,再算定此修修为,从而以最少消耗击退此魔兽。要知道魔界此次大举破界,自不会浅尝辄止,这场战事,不知要耗到何时,能省一分气力就要省上一分。不过为了长远计,原承天势必要将这小天罗阵法之要传授诸修,从而使接下来的战事之中,就不必自己事必躬亲了。四级魔兽被击退之后,数息时间不见有魔兽冲出,也不知魔界耍的是什么花样。原承天算算时间,步遥行等三队早该来了,为何迟迟不现,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正想发出信诀寻问,步遥行的信诀已然传至,原来三队修士行至中途,在一处大湖上,亦发现有界力突破之兆。诸修不得不留在那处,静待魔修破界。原承天听到这个消息,自是眉头大皱了,魔界在罗华大陆两处同时动手,难不成是将这罗华大陆视为主要突破处吗?而其他处的魔修难不成皆是疑兵?若真是如此,这百余名修士,又哪里能抵敌得住。他急忙祭出金偶来,传字诀交换用来,瞬息就到了步遥行等人身边。诸修见原承天到来,皆是大喜,纷纷上前问讯,不想原承天却将脸一沉,将几位领队唤来,道:“诸位道友,魔修破界非同小可,既发现这处有异,就该及时通知在下才是,而若无在下法旨,诸修又怎能随意停下,不遵先前号令。“诸修被原承天训来,个个脸红,哪里敢强来分辩,这也是诸修向来独来独往,极少随大队行动之故,若是宗门弟子,绝不会犯此差错。当初原承天在高台说法之际,已是法相庄严,令人心中凛然生敬,此刻面沉似水,更具无上威严,诸修虽皆是羽修之士,那心里也是深自威惧。原承天见诸修低头不语,也不愿深责,以免冷人诸修的心。御人之术极是微妙,分寸拿捏全在心中体会,却是说不得的。他转头去瞧界力动荡之处,就见这处的情景,果然与先前那一处相同,只是这界力动荡,是在一座大湖的湖面上,界力乱流传来,激得湖水雾气腾腾,便是百里外也能瞧得见了。原承天沉吟道:“魔界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四面出击,先前诸大陆魔踪频现,看来竟是疑兵了。不想魔修在罗华大陆,竟是要大动干戈。“说罢眉头紧锁。步遥行见原承天的神情,暗觉不妙,忙问道:“圣师此话何意?“原承天道:“这两个破界处相隔有千里之遥,瞧来应无太大关系,可两端界力一但被突破了,这两点之间的界力就会变得脆弱不堪,那时裂缝由两点而成一线,可就蔚为壮观了。而若我所料不错,还应该有第三处破界点,就此三点成面,形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大裂缝来。“步遥行诸修听了,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步遥行道:“这便是说,罗华大陆才是魔修的主攻之地,若是极大裂缝形成,便是魔界魁神与十大魔神这样的强力魔修,亦可自由出入了。“原承天缓缓道:“不错。“诸修听到这里,皆是心跳如鼓,若抵御四五级魔兽魔修,倒也罢了,一名玄修之士亦可担当此责,可若是魔神甚至是魁神破界而来,那简直是无法想像。步遥行倒还冷静,便道:“此事是否如圣师所料,倒也容易确认,只需在这数千里方圆处细细寻来,看看是否有第三点破界处,就可知端底了。“原承天道:“步道友此言甚是。“当即就有三位修士自告奋勇,去寻这第三个破界处。原承天遂应其允,又让步遥行速领着本队修士,去第一处增援,那里本有小天罗阵法加持,有两队修士在此,应该是可以维持了。这大湖上的破界处,则需立刻布置阵法才行,小天罗阵法既在第一处用了,那么此次就只能八曜天庚阵不可。此阵再是繁难,也需急急布下。因为若原承天所算不错,此处就是凡界修士与魔修的主战场了,双方在此相持,必定耗日持久。越早布下此阵,就越可减轻压力,更可减少修士的伤损。八曜天庚阵需布六十四面阵旗,而破界处虽近大湖,亦是无法在地面布阵,仍是需用空中布阵之法。原承天取出阵旗来,刚布了三面阵旗,就听龙舞天道:“圣师所布,莫非是八曜天庚阵?“原承天大喜道:“龙道友亦精通这个阵法?“龙舞天脸色一红道:“圣师面前,怎敢说‘精通’二字,不过若助圣师布阵,倒还勉强。“原承天喜道:“好,此阵布成,就由龙兄主持。“龙舞天又惊又喜,又不免是心中打鼓,不知道能否担当如此重任,复又想来,值此魔俗大战,自己不但身为前躯,还担当阵法主持大任,日后必会名扬天下了,便是十分为难之事,也不可推脱。就觉得胸中豪气一生,但也没什么惧怕了。由二人同时布阵,速度就加快许多,龙舞天对此阵也的确是下过苦功,只是于细微之处,仍有不足罢了,而在空中布阵,亦是经验不足。好在有原承天口讲指划,细细指点此阵玄妙,龙舞天既是羽修之士,自然也是十分灵慧,依法而行,又怎会有错。此时步遥行的信诀到了,步遥行一队,已经赶至破界处,双方依托阵法,已与入界魔兽交手数次,奈何小天罗阵法无人御控,阵法的威能难以发挥。原承天忙将银偶传了过去,考虑到界力初破,不可能有强力魔兽入界,有银偶在那处主持,如同自己亲临,应该不会有甚大错。此节本该想到,只因原承天初临这样的大阵仗,也难免顾此失彼了。八曜天庚阵法布到一半时,湖上界力动荡更剧,已可隐隐瞧见界力另一处的魔兽身影了,原承天用神识探去,探的更加清楚,那破界魔兽亦是一只独角紫瞳兽。原承天心中一动,停了手中布阵,将无界之剑取了出来,此刻界力处已薄如纸一般,正处将突未破之际,想来这无界之剑,应可透界而入了。既然破界是早晚之事,用无界之剑破此界力,也无多大关系,而诛杀一名独角紫瞳魔兽,对此战只有好处。想到这里,无界之剑电闪而出,直向界力处的独角紫瞳兽射去。那界力动荡处本就只剩一线罢了,怎禁得住这无界无域的无界之剑,此剑无声无息穿界而过,将那只独角紫瞳兽钉在当场。诸修见原承天破界诛魔,好不痛快,都齐声欢呼起来,原承天也不收回无界之剑,借着这无界之剑穿透的界力缝隙,动用其强大神识,御使此剑在界力处一阵乱砍。聚集在此处的魔兽皆是等级低微,哪里能抵御这等法宝,自是血肉横飞。不过这处界力,终于还是被突破了,只因原承天的无界之剑厉害,诸多魔兽无法涌到裂缝处罢了,原承天也可趁着这个时间,加紧布设八曜天庚阵,只要此阵一成,哪怕魔兽有千千万万,也是不用怕了。忽见界力裂缝处黑光一闪,一柄铁锤被祭了出来,就向裂缝近处的一名修士击去,这修士忙用手中法剑来迎,不想这铁锤好不沉重,将这法剑拦腰击倒了,余力不减,仍向这修士砸来。好在裂缝边的修士人数甚多,又是个个严阵以待,立时就有两名修士祭出防御之宝,将这铁锤抵住了。双方在裂缝处斗个不休,原承天与龙舞天则加紧布设阵法,恰在此时,又有信诀传来,正是派出去寻找第三点破界处的修士之一所传。此人的信诀中只有六个字:圣师不幸言中。
0764章 魔兵破界势难敌
此修所传消息本在意料之中,原承天倒也没有多大惊讶,只是魔界既将罗华大陆做为破界的突破口,则非区区百人可敌,此事非得招揽天下修士不可。自己领着的这百多名修士,最大的任务,就是避免事态恶化,以待强援。他当即发出向林黑虎与关启乾信诀去,告知此处详情。魔修于三处同时破界,其目的昭然若揭,倒也不必详述。百宗盟与天一盟高德大士如云,自会明白其中厉害。至于天灵宗荆道冲处,因隔了数座大陆,怎是信诀可以传至的?想来天灵宗与天一宗已结成同盟,值此大变之际,两宗必定会互通信息,倒也不必多虑。发送信诀完毕,原承天仍是专心与龙舞天设置阵法,而第三点破界处,则将银偶送了过去,以亲自查明详情,同时让风敬博率领本队修士,赶往那处。这边原承天调兵布阵,忙个不休,那边裂缝处则是激战愈烈,好在界力裂缝初绽,大能魔兽难以入界,只需三五名玄修级修士,就可守住裂缝,不让魔兽破界而来。步遥行也不时传来信诀,告知战斗详情,第一破界处小天罗阵法既已布好,战斗起来颇为轻松。步遥行反倒主动问起,是否可需要人手增援其他两处,第一破界处的大多修士,竟是无所事事的。原承天不由苦笑摇头,步遥行等一众修士未免小瞧了魔界的实力与决心,以索苏伦之智,此次竟是大张旗鼓而来,又怎能不是胸有成竹,御魔之战随着时日渐长,必将是惨烈无比,诸修若无此悟,只怕是要大吃苦头了。有龙舞天相助,八曜天庚阵法布置起来快了不少,眼瞧着阵法已近八成时,原承天忽的发现,第三处破界处形势陡然紧急起来。灵偶所见,便是原承天所见,有金银二偶分置两处,原承天其实对三处破界点的情形都如掌上观纹一般。第三处破界点是在离地千丈之处,此处魔修动手最迟,但进展的速度却是最快,银偶以神识观之,才发现在此处魔修居然动用了三只独角紫瞳兽,这处的界力被突破的速度,也就远远大于其他两处了。风敬博诸修虽早就赶到此处,但因无人可以越界而战,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界力被三只独角紫瞳兽撕扯不休。略微计算三只独角紫瞳兽破界的速度,可知破界之刻,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了。如此一来,这情形就紧急起来,原承天分身乏术,又怎能来得及在第三处破界点设立阵法,而小天罗阵法与八曜天庚阵已在另两处布设,第三处破界点也就不可能再预设阵法了。风氏虽也擅长布阵,但四门罡风阵无法在空中设立,因此若该处界力被突破,唯有靠修士补此缺口了。原承天忙向步遥行发出信诀,让他抽调三成修士,去风敬博处增援,同时亦请了三名羽修之士,去第三处破界点接应。不想两处修士刚刚离去,魔修的攻势就忽的一紧,第一处裂缝处同时出现两只四级魔兽,而在两只四级魔兽之后,则又出现一只独角紫瞳兽扩大界力裂缝。由此看来,魔修对凡界这边的动静虽无法瞧见,却可以已方之行动,推测出彼方之行动,双方在界力未曾扩大之前,无法斗力,便以斗智为先。原承天不得不承认索苏伦的是强敌,端看其运兵之道,就知道其玄承灵慧非同小可,不在当初的魁神之下了。奈何原承天手中修士不多,魔界却集了全界之力,双方实力众寡不一,原承天左支右拙原是可以料到之事。此刻看来,第一处破界点魔兽攻势最猛,第三处破界点形势最为紧急。哪怕原承天已尽量调遣人手去第三处破界点增援,一旦魔兽破界,其战况便不可预知。至于第二处破界点,那边的魔兽反倒是不急不燥。原承天心中疑惑,莫非三处破界点或紧或松,和自己大有关系?就在这时,耳中传来索苏伦的声音道:“原兄,此次在下挟众而来,势在必得,原兄可谓螳臂当车。虽是精神可嘉,只可惜终将一败。”原承天向裂缝处望去,就见一只四级魔兽冲杀在前,而在此兽身后,隐隐立着一人,正是索苏伦了。原承天冷笑道:“索兄,你莫小瞧了我等凡界修士的决心和勇气,此战不过刚刚开始,此时便言胜负,似乎早了些。”索苏伦笑道:“在下只是心痛原兄多劳罢了,你这瞧三处破界点,皆是原兄主持。我直对你说了罢,你身在何处,哪里的攻势便会缓一些,你不在的两处,我必会加紧攻势。你那两具灵偶虽可瞒得过别人,却怎能瞒得过我?好让原兄知道,你真身在何处,在下便在何处奉倍陪,以遣寂寞罢了。”言罢哈哈大笑。原承天深知,别瞧魔修三处破界相隔甚远,可在魔界那边,说不定是诸魔修魔兽集于一处,唯择了三点破界罢了,因此苏索伦绝不会像自己这般疲于奔命,两方相较,索苏伦可就从容多了。此时第一处的告急信诀雪片般飞来,步遥行的信诀之中,也就没了刚才的从容悠闲。原来在那只独角紫瞳兽的大力突破之下,界力裂缝渐宽,魔界每次皆可出动三只四级魔兽,这战况自是激烈无比。四级魔兽威能并不算如何强大,只需三五名玄修之士就可应付,但魔兽无穷无尽,前赴后继,而仙修之士人数终是有限,真玄消耗亦难以得到补充,诸修动手之时,总是有所顾忌。原承天将手中阵旗尽数交给龙舞天,亲自来到裂缝处,对诸修道:“诸位道友,魔修于三处同时破界,其势不可当,我等以寡敌众,难言必胜,唯盼诸修努力上前,今日之事,唯死而已。”原承天这番话,两处灵偶亦是同时发出,诸修纷纷道:“今日之事,唯死而已。”就见第一处破界点诸修纷纷上前,各出法宝,眨眼之间,就将三名魔兽诛杀当场,但该处三只魔兽刚被诛杀,就立时再涌来三只四级魔兽,这魔兽竟是杀不尽的。诸修哪怕是勇气百倍,可见到对方的实力无穷无尽,又怎能不望之气沮?哪怕自己穷尽力量,也不过是于汪洋大海之中掬一杯水罢了,前途看来殊是渺茫。原承天怎不知诸修心中所想,他暗忖道:“诸修之所以不敢全力施为,是担心真玄用尽,到时连自保之力也无。唯有让他们心无后顾之犹,才可放手交战,如此看来,竟是非要动用聚灵幡不可。只要祭出这聚灵幡来,可将罗华大陆的灵力尽聚于此处,哪怕另两处破界点相隔甚远,也可身受其惠,而诸修一旦没了顾虑,方才全力作战。但真要下决心祭出此幡却是不易,自己这次在百羽宴上,已然是大露玄承,想来诸修对自己的来历已然大有怀疑了,若再聚出这昊天之宝,自己的来历又怎能瞒得住?就算无人疑心到自己的金仙身份,可自己既有这聚灵幡这样的昊天之宝在手,必定是与昊天界脱不了关系了,自己日后若再想藏拙,那就是绝无可能。但复又想来,自己之生死与天下之事相较,已是不殊不足道,便是拚着一死,也不可让魔修从容破界,只因魔修破界之后,这里的诸多仙修之士固然是难逃一死,那人界的亿万凡俗百姓,又怎能逃此大劫?想到此处,心中便是一清,正想取出聚灵幡来,身在第一处破界点的银偶忽听到空中有人道:“原道友,本禅子接应来迟,还请恕罪。“银偶循声望去,只见空中来了两名修士,其中之一正是当日在草堂之中同御魔神破界的无嗔禅师,至于无嗔禅师身边的妙人,不是林清越又是谁?见到林清越与无嗔禅师,不等原承天召唤,猎风就掠出金塔,先与无嗔禅师见了礼,就急急拉起林清越的手来,欢喜的叫道:“清越妹子,不想竟在这里相见了。“林清越只是微微一笑,道:“又见猎风姐姐,令人好不欢喜。”其言谈神色虽是云淡云清,欢喜之意则是溢于言表,可见林清越自随了无嗔禅师修士,其心境果与他日可比。无嗔禅师以无上禅识,早瞧出面前的原承天其实只是一具灵偶罢了,不过灵偶体内本是原承天的一缕分魂,亦可将其视为原承天本体,因此银偶上前见礼时,无嗔禅师笑道:“道友今日大显神通,兆民得惠,想来天道之修,亦不远矣。“银偶道:“只恨真身不在此处,难免有些失礼了。“无嗔禅师哈哈笑道:“你我神交,何需俗礼,今日且试禅言,再续当时论道雅事。“说罢将袍袖一挥,十六字禅言飞向界力动荡处,银偶与诸修瞧去,见那十六字禅言分明是:封闭弥合,玄妙静梵,杀伐攻略,明空见诛。前八字禅言祭出,界力动荡之势立时消弥于无形,后八字禅言悬于空中,凝而不发,以待时机。诸修见无嗔禅师一出手,就封闭了界力,又怎不士气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