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6章 群修齐至风云会
猎风循声望去,见来者竟是公子我,心中亦是欢喜,原承天与公子我实为莫逆之交,既然是原承天的知已,则必然被猎风所重。因此猎风立时上前行礼。
公子我向猎风一瞧,又惊又喜,道:“猎风,怎的你的修为进境如此之速?这可是糟糕了。“
旁边一位仙修之士道:“猎风修为进益极速,那是我凡界仙修之福,怎的反而糟糕起来?“
公子我皱眉道:“当防那承天境界亦在我之下,不想眨眼间承天飞升三载,空留我在这凡界伥望。如今猎风已近仙修之境,眼瞧着又要超过我了,说起来岂不是羞杀了。“言罢哈哈大笑。
猎风听他这般说来,亦是大笑,又问道:“前辈今日来之何速?”那公子我对云裳一片痴心,早就名闻天下了,诸修皆以为公子此刻应该在天南城才是。
公子我老脸一红,道:“前几日我心血来潮,就怕幻域有事,负了承天的嘱托,这便来急急赶来。“却不敢提云裳之事,想来自是安排妥当了。
公子我一边与猎风说着话,那神识亦出,这是要与素天问比个高低了。
当初公子我的境界原是比不过素天问,可一别三年,公子亦是仙修境界了,二人的神识究竟谁强一些,便好来做了个比较。
神识无形无迹,怎能瞧得见,诸修只管凝目于七具铜像之上,就可知端底了,忽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两具铜像霍然绽裂开来,而那神识威压不减,继续压将下来,铜像碎片便成粉未,纷纷扬扬洒了开去。
诸修见公子我一道神识压碎两具铜像,皆是轰然叫好。
素天问赞道:“我只当这世间唯有承天的神识能强过我了,不想公子的神识亦是这般了得,这样瞧起来,公子的神识极限,当在五莲了。此刻修为,或已强过三莲了。”
公子我道:“五莲境界怕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已是承认自己的神识极限,果然是五莲之境,。
这时古长老亦取出法剑来,要破这天魔阵法。不想刚要动手,未天问微微一笑,道:“又有道友来援,让人好不欢喜。”便将手掌一拍,现出阵法来。
刚才公子我不用素天问显出阵法,就径直冲了进来,那是公子我的身具神识之故。其他修士若入这祷天无旗阵,非得素天问现出阵法不可。
那修士匆匆而来,进到阵中之后,做了个罗圈揖,道:“在下不才,亦欲助诸修一臂之力。”
说罢此言之后,此修就取出一粒赤珠,向空中一祭,那赤珠祭出去来轻飘飘如若无物,沉下来却是沉重如山,一具铜像被这赤珠一压,立时就是四分五裂了,虽不及素天问与公子我的神识之威,亦是颇不容易了。
那修士碎了一具铜像后,便将赤珠一收,复又揖手道:“此处大修如云,在下的微未之技,怕是用不着了。索苏伦此番必定大败而归,再无疑问,在下这便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真是来的快,去得也快。素天问连声挽留,那修士还是急急的去了。
公子我笑道:“老周昔年与承天有隙,终究是挂不住面子,任他自去也罢。”
原来此修便是天一周修了,当初曾因步遥环之邀,寻过原承天的麻烦,此处皆是原承天的知交故友,此人自是不便久留。但其人既然能想到来此出力,亦显出一片公心来。
这时另两名仙修之士道:“我等再不出手,只怕就轮不着了。”
二修正想取宝祭法,哪知素天问袍袖一拂,空中又落下二人来,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玄机,你我二人来得倒也巧,可不是赶了个正着。”
诸修转目来瞧,其中一名修士倒也面熟,那是凡界散修名士步遥行,另一名修士白袍高冠,仙风道骨,场中大半皆是不识。
公子我忙揖手道:“原来是步道友和器祖玄机兄驾到,那步道友也就罢了,早在料中,玄机兄大驾光临,着实令在下惊讶。”
诸修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白袍高冠之士便是器祖陈玄机,惊讶之余,亦是欢喜,纷纷上来问讯。
猎风心中道:“怎的这些凡界大修就像约好一般,来的这么及时?除了无参,再无别人弄鬼了。”
就向令无参瞧了一眼,令无参嘻嘻一笑,向猎风做了个鬼脸。猎风亦喜令无参机灵,不免也是一笑。
看来令无参的小天课早就算到今日之祸,这才早早通知下去了,那令无参虽是境界低微,年纪不大,可一来是天一宗令氏后人,二来是受原承天之托,自是天下皆知,谁人不卖他几分面子?
就见那步遥行与陈玄机也已是仙修境界,看来自原承天携幻域诸修飞升之后,凡界修士已及时补上这仙修境界的空缺来,凡界仙修界终于又迎来一个盛世了。
步遥行与陈玄机不及和诸修寒喧,就各取一宝,祭到空中去,来破这天魔阵法。
步遥行所用之宝乃是陈玄机替他打造的阴阳双刀,此刀在步遥行晋级仙修之后,想必又重加炼制,因此那法宝神光,已与猎风当日所见不同。
就见那阳刀在空中一晃,化为一道青光,细细瞧来,此光宛如青龙在天,正在那里张牙舞爪。而阴刀则化一道黑光,黑光之中有长大黑蛇一条,在那里吐信摆尾。
当初的阴阳刀,如今已变成龙蛇刀了。
就见那青龙朝一具铜像的将顶一扑,黑蛇则将长尾卷来,卷住铜像的腰肢,龙蛇同时发力,那铜像轰然便倒。
不等诸修抚掌叫好,陈玄机亦出法宝。诸修知道此人乃天下器祖,所用法宝必定与众不同。
却见此修所用之宝,乃是一只玉盒,玉盒打开之后,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就于金光之中,跳出一名三岁童子来。这童子生得粉雕玉琢,好不可爱,两只肥嘟嘟的手掌之中,各有青白两个光丸,也不知是怎样的法宝。
诸修皆是识货的,见到这玉盒化出童子来,怎不赞叹?要知道那器灵化为人身,诸修虽是见过,可但凡这样的法宝,皆是天材地宝,人力怎可炼成?
比如那刀君魔晋南,亦是器灵化身,可刀君魔晋南的地位,在法宝之中可是极高了。
再比如原承天的无界之剑,虽设青鸟为器灵,可青鸟至今不曾化出人形来,亦可知器灵化人形之难。
如今陈玄机此宝,分明是其亲手打造,不想却造出这人形器灵来。那器灵做婴孩之状,自是因为此宝初成之故,可亦知此宝日后成就,端的是不可限量了。
陈玄机便掐法诀,空中童子就向铜像扑去,双手的青白两道光丸急急祭出。那铜像立被这青白两道光丸打进肚子里,只是这铜像如此高大,就算是被洞穿了两处,又能怎样?
就在诸修惊讶之时,那铜像身上四处就发出青白两种光芒来,诸修这才明白,那是童子手中的光丸发挥威能了。
那青白光芒愈来愈强,几乎令人不敢凝视了,忽听得“轰“的一声,面前光芒大盛,怎能瞧得清面前景物?
片刻后光芒总算黯淡下去了,诸修再瞧那座铜像,竟已是空空如也了,那铜像竟被这法宝化得干净。
素天问不禁抚掌赞道:“玄机道友,此宝以人力而造器灵,炼器灵而化人身,着实是惊世骇俗。凡界器修,果然算你是第一。”
陈玄机哈哈大笑道:“素老谬赞,实不敢当。也亏得承天道友早早飞升而去,若是他留在凡界,又想专心来抢我饭碗的话,我这器祖的名头迟早要被他夺了去。”
猎风听他对原承天赞誉有加,心中怎不欢喜,对此老大生好感。
不过转目去瞧那座天魔阵法,却是着急,原来阵中的具铜像,已被素天问,周祖,步遥行,陈玄机各毁了一座,公子我则是一道神识压碎两具铜像,如今可就只剩下两座铜像了。
那猎风的心性,自是凡事争先,若是原承天在此也就罢了,只好听主人差遣,如今主人不在此处,自己便是原承天的代表,破这天魔阵法,又怎能少得了自己?
想到这里,当即一步踏出,就向那天魔阵法冲去。令无参见不是头,忙叫道:“姐姐,莫要乱闯。”
可是那猎风步何等快捷,令无参还没喝出三字来,猎风已扑进阵中,手中赤刀向一具铜像拦腰斩来,那铜像便是一座山峰,也经不住猎风这奋力一刀,立时就被斩为两半了。
这时诸修亦同时叫道:“猎风,速速出阵!”
可猎风瞧见只剩一座铜像了,怎肯就去,心道:“斩了这最后一具铜像,这阵法如何发作?”
心到身至,赤刀已呼呼劈去,这最后一具铜像亦难逃此劫,先被猎风斩去了铜像脑袋,又被猎风的赤刀顺势下劈,立成两半了。
便在这时,那阵中阴风阵阵,黑雾升腾,于阵中传来顾沉舟的声音道:“此阵若不先设铜像,引你等来攻,又如何从容布置。猎风,你诛我分魂,此罪难饶。今日便杀你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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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7章 移形换位显神通
就见阵中浓云密雾之处,独独显出顾沉舟的身形来,此修足踏两朵金莲,头顶有庆云护体,手持一柄法剑,口念法诀,就将那阵法转动起来。更新最快去眼快
就见那八具铜像,又现出八具石像来,而细瞧这八具石像相貌,或男或女,或是法相庄严,或是面目凶恶。如素天问,公子我这般玄承深厚者,就瞧出那八具石像或为历代魁神之貌,或为魔界有名的魔神。
公子我见这阵中突现石像,且阵中罡风魔息极强,知道此阵已成,与刚才大不相同了,叫道:“不好,猎风不识阵法,如何破阵。”一步跨去,也纵身进了天魔阵法。
顾沉舟道:“公子我,你既来送死,少不得亦要成全了你。”
手中法剑向公子我一指,阵中飞来一朵黑云,向公子我罩去。与此同时,又手起红云一朵,向猎风罩来。而二人本来相隔不远,却见那八具石像同时一同,这阵法变动起来,二人立时就瞧不见对方了。
猎风虽被陷在阵中,倒也不慌,只恨自己随主人破阵无数,主人又是阵法大家,自己却不曾学得一星半点。
瞧见红云扑来,口中叱道:“这是什么东西。”挥刀便斩。
那红云扑到身前,就化成一团烈焰着地卷来,猎风将手中赤刀改斩为卷,“呼”的一声,将这团红云化焰卷到一处。原来她手中的这柄太一神火刀内蕴太一神火一丝,此火为天下诸火之源,因此怎惧火攻?
反倒是赤刀卷来,激起一股狂风,将这朵红焰逼到一处去来。
猎风眼尖,已瞧见红云之中,似有一个活物在那里喷火吐焰,当即手起刀落,将那火焰中的物事一斩为二。
就听得火焰中传来一声惨叫,两团焦黑的物事跌落出来,也不知是怎样的魔兽。猎风哪里去瞧,灵识向四周探来,只瞧见顾沉舟在前方仗剑施法,心中道:“此时不将此贼斩杀,更待何时。”
这时猎风在阵中瞧不见公子我,只能瞧见顾沉舟,可诸修在阵外,却能清清楚楚的瞧见猎风与公子我被分隔开来,那猎风的身形动作,亦能瞧个清清楚楚。
见到猎风斩杀红云中的喷火魔兽,诸修自是欢喜,可见猎风意欲去斩杀顾沉舟,诸修不由得大叫道:“不可。”
那顾沉舟身为阵法之主,独独显出自己的身形来,那分明是想诱人上当罢了,其人身周,必定是布下极厉害的陷井。
令无参与猎风经这一月时间的相处,情谊最厚,见到猎风遇险,一双俊目都急得红了,身子一动,就想冲进阵去。
素天问眼急手快,一掌按将过来,令无参身子被一团极柔之力罩住,便是动弹不得了。
就听素天问道:“阵中有公子我,猎风暂时不会有事。”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公子我于阵中作歌道:“我乃天地逍遥仙,只因情劫谪凡间,胸中杀气消磨少,不斩奸佞誓不还。”
歌声罢,身边两具石像被震得粉碎,那阵法便现出一丝空隙来,公子我仗剑急遁,刹时就来到猎风面前,高声道:“猎风,你既欲斩此奸佞,后便来助你。”
素天问听见此言,捶手叫道:“怎的公子我也是这般不晓事!”
猎风却是闻言大喜,道:“前辈只管押阵,猎风誓斩顾沉舟。”
一步跨出,就到了顾沉舟面前,立时手起刀落,那顾沉舟抬剑来迎,哪知却慢了半拍,被猎风的赤刀一劈两半。
猎风见如此轻易得手,也是一怔,忽觉刀下所斩之物甚轻,细细一瞧,却是一具草人,这才知上了顾沉舟的恶当。
便在这时,从空中落下一物,瞧来如山似岳,猎风抬头一瞧,只见这物事金光灿烂,好似一片铜钹,怕没有三五十岳之重。急急就想遁走,哪知脚下灰云升腾,双足像是陷入一团泥淖之中,竟是动弹不得。
公子后哈哈大笑道:“不要慌!”笑声未停,又有两具石像被震得粉碎,那公子我抬起手中法剑,向那猎风一指,猎风身不由已,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也不知怎的,就被移出了陷井处。
她正想松一口气,忽的瞧见公子我却陷在那团泥淖之中,空中那片金色铜钹离公子我的头顶只有数尺了。
猎风这才明白,公子我刚才也不知是用了何种妙术,竟将二人身形换位。只是猎风既出虎穴,那公子我却陷狼窝了。
猎风见此情景,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若是公子我就此殒落,自己唯有以身相殉罢了,否则这救命大恩,如何能报?
公子我却是不慌不忙,扬声道:“猎风莫惊,这宝伤不得我。”
话音刚落,那铜钹轰然的盖将下来,也不知将公子我压到哪里去了。
猎风正在惊惶,一道人影忽的从阵外掠来,叫道:“猎风,此阵非寻常方法可破,我亦来助你。”原来是古长老亦抢进阵来。
这时人影闪动不停,猎风身边刹时就多了五道人影,除了素天问要主持祷天无旗阵,令无参境界低微,不可妄动之外,步遥行陈玄机以及另两名仙修之士,都踏进阵来。
原来刚才公子我连破四具石像,使得阵法动摇,露出老大的破绽来,诸修皆是当世高人,立时就瞧出这阵法的弱处。原来这阵法全靠八具石像镇守,方能凝聚魔息。否则这清平凡界,哪里来的这么多魔息可用?
而此阵若是魔息散去,则立时无用了。
而观顾沉舟施阵的本意,应该是将阵法立在秘道出口处,等魔界诸修齐至,占住了八个方位,那阵法魔息不绝,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不知出了什么状况,魔界诸修迟迟未至,顾沉舟以铜像石像镇守此阵,又怎能维持得住?
这也是公子我要助猎风斩杀顾沉舟的理由了,若想斩杀顾沉舟,此刻时机最佳,等到魔界诸修赶到,只怕就要困难之极。
陈玄机叫道:“公子我,那钹中滋味可好?”
公子我声音闷闷传来:“时有风火,尚好,尚好。”
陈玄机笑道:“这魔钹经魔火百年淬练,好不坚固,需得你我内外夹攻,以金木之宝同时击来,方能击得粉碎,你可准备好了。”
公子我哈哈笑道:“若无器祖在此,这宝物可就困杀了我。”
陈玄机袖中取出一物,乃是一根小小的木锤,瞧来好似孩童常用的拔浪鼓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前把玩一番。但此物有雷光闪动,滋滋有声,可见是一件奇物了。
猎风好奇,道:“器祖,此宝何名?”
陈玄机道:“此物非同小可,乃是天雷中生就的一根灵木仙芽,经千年雷击电闪,方成一木,名叫仙雷木。此宝便是以仙雷木制成,名叫仙雷锤。”说话之中,就将此宝祭起。
这时顾沉舟身影一闪,再次于阵中显出身形来,叫道:“陈玄机,我与你无仇,你也来扰我好事,今番定斩不饶。”手中法剑一指,空中魔息纷拥而来,那魔息之中,尽是吼声嘶叫,也不知顾沉舟召唤了怎样的魔兽来。
古长老手指轻弹,将一滴太一弱水祭在空中,朗声道:“诸修只管施法,有此弱水加持,万无一失。”
那太一弱水果然是天下至御之宝,顾沉舟祭来的魔息虽强,又怎能近得了身?诸修早就闻听太一弱水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了。
诸修纷纷取出法宝,去取那魔息中的魔兽,一时间阵中法宝神光乱闪,也有击中了的,也有落空的,却听到魔息中的兽吼声已带嘶吟痛苦之声。
这时仙雷锤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若是换了其他人,被困在这铜钹之中,怎知仙雷锤击来?若等到雷锤落下再来在钹内动手,只怕就要迟了。
那公子我修就神识,这铜钹也是拦阻不住的,神识中探到雷锤落下,手中法剑也立时祭出。这金木同时击中铜钹,这响声可是非同小可,就好似那界域崩塌一般,震得诸修几乎是半聋了。
可怜令无参修为不足,差点被这巨响震倒,亏得素天问袍袖一拂,替去挡去大半声波,这才没有当场出丑。
那铜钹果然厉害,就被这金木二宝同时击来,也只是裂开数道缝隙罢了,公子我身化长虹,就从这裂缝之中一纵而出,向陈玄机揖手道:“多谢器祖相救。”
这时古长老就取出阴阳镜来,将阴镜对准了顾沉舟,法宝微微一晃。
顾沉舟知道此镜厉害,慌忙将身子一闪,借助那阵法之力,早就移到他处去了。
不想猎风的目光一直曾离他半步,猎风就忖道:“这具身体既然惧怕古长老的法宝,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眼瞧着顾沉舟身形刚刚站稳,猎风脚下步法已动,这猎风步在这阵法中之后,正可大显神威,只此一动,猎风的身子就到了顾沉舟身边,手中刀急急一落。
顾沉舟冷哼一声,道:“只当我怕你不成?”
手中法剑来迎,就与猎风斗在一处,一个是顾氏剑诀,昊天独步,一个是独创近战之技,凡界无双。二人究竟谁能技高一筹,端的是无法预料了。
诸修见猎风与顾沉舟相斗正急,两个人影转来转去,几乎都瞧不见了,实不知该如何插手。
这时阵中忽地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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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章 一刀在手万人避
顾三瞧见慕行云忽地现身,瞳孔蓦的紧缩起来,缓缓转过身来,去瞧那李神通。
这李神通脸上肌肉牵动不止,却是面带笑容,道:“仙主,你终日设谋,终将死于阴谋之下,想来您老人家也早该料到才是。”
顾三点头道:“说得好。”
他转向慕行云时,却微笑道:“能死在行云公子手中,倒也是一桩幸事,只是李神通既能出卖我,日后定也会出卖你,公子不可不察。”
慕行云道:“说得好。”
手中刀忽的一动,那李神通一颗脑袋便飞了起来。李神通怎样也想不到,那慕行云竟会向自己动手,便见他的双目犹自圆睁,怕是怎样也想不明白了。
千衣雪见李神通竟被慕行云一刀斩杀,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按理说她与此人也只是初识罢了,可是能做出那卖主求荣勾当的,又怎是什么好人。忍不住就叫道:“杀得好。”
慕行云定定的瞧着顾三,道:“姓顾的,行云若是杀你,怕会污了这把族传宝刀,你自裁吧。”
顾三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将你的生辰秘密告诉了我?”
慕行云淡淡的道:“那人或是我至亲之人,或是我至亲所爱。行云只知道无论是谁,若非迫不得己,绝不会出卖我。而这个秘密,行云着实不愿知道,却知道你只要一死,那这个秘密就会永远无人知晓了。”
千衣雪拍手赞道:“昊天九公子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慕行云瞧了瞧千衣雪,笑道:“承天对你极是关切,只可惜这一次却是我抢先寻到你了,我倒想瞧瞧,当我带着你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承天又该是怎样的神情。”
千衣雪格格笑道:“被你这样说来,我也极想瞧瞧了。”
二人谈笑自若,就当顾三为无物了,而昊天之大,也唯有慕行云方有这样的气度,视那顾氏弟子如死人一般。
慕行云忽的瞧向顾三,奇道:“你怎的还不去死,莫非真要等我动手不成?”
顾三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低声道:“想取我顾三的性命,倒也不难,若是行云公子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是自裁又有何妨。”
慕行云道:“不妨说来听听。”
可是千衣雪却是心惊胆战起来,那顾三心机似海,慕行云纵是修为强过了他,若论心机,又怎是顾三的对手。只可惜慕行云话出如山,既然说过不肯亲手杀了顾三,又如何能出尔反尔?
那顾三莫非就从此处着手,要让慕行云左右为难吗?
且只隔了一扇门,门外就是五千修士,那慕行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总不可能敌得过五千之众。
顾三却不瞧向慕行云,而是对千衣雪道:“雪儿,我有一句话,你务必记在心中,你只需听了这句话,我顾三死也无憾了。”
千衣雪急忙掩耳道:“这是你的诡计,我绝计不听。”
那顾三面上难掩失望之色,又是伤感,又是落寞。千衣雪瞧见这个神情,心中不由也是一软,心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他诡计多端,难不成多听一句话就会翻江倒海?“
于是便道:“我只听你说一遍,至于能不能记得,我也不知。“
顾三终于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一字字念道:“锦帕千堆雪,百年无梦悲,家恨不能报,此身怎能回。”
等念到最后一个字时,其目中神采,就渐渐黯淡下来,而其面色也就是慢慢变得灰暗,到最后身子一动不动,瞧来果然像是去了。
千衣雪定定的瞧了顾三半晌,心中迟疑,转向慕行云道:“真是死了吗?”
慕行云笑道:“的确是死了。”
千衣雪便伸出手去,探那顾三的气息,果然是一点气息也无,那身子亦是变得僵硬起来,居然真的死了。
千衣雪每日里不知想过几次,想杀了面前此人,可如今顾三死在面前,反觉得心中怅然,不知道是因为不能亲手诛此恶贼,还是另有原因。心中就像是塞了一堆石头,怎样也轻快不起来。
她喃喃的道:“行云公子,他最后说的那四句话,究竟是何意?”
慕行云道:“你觉得你离开这里后,会将这句话告诉谁?”
千衣雪道:“自然是原道友了,不过只怕原道友也未必明白的。”
慕行云又道:“除了原承天,还有谁?”
千衣雪道:“那便是那便是。”
慕行云笑道:“这就是了,你此刻心中想到的这人,定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说到这里,就向那房门大步走去。
千衣雪慌忙拦到慕行云身前,低声道:“这门可开不得,你可知那门外有多少人?”
慕行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或有五千余众。”
千衣雪道:“这就是了,你刚刚杀了他们的仙主,又闯进这五千修士群中,可不就是找死?你刚才从那里,我等便从哪里去罢了。”
慕行云淡淡的道:“刚才从密道进来,那是迫不得已,如今此人已死,我慕行云又怎能再偷偷摸摸。何况我既杀了他们的仙主,他们迟早要来报仇,与其等他们来找,不如我去找他们。”
说到这里,一手抓住千衣雪的手腕,一手将那房门推开,向前跨了一步,朗声道:“在下慕氏行云,刚刚诛杀了你等的仙主,想报仇的,只管过来。”
那地府中的数千修士见到慕行云蓦然出现,已是一惊,忽听到慕行云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惊呆了,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动。
慕行云就牵着千衣雪,一步步向前行去,那拦在面前的修士被其气势所夺,慌忙就向后退去,诸修的神情,皆是惊疑不定。
这时有那机灵的修士回过神的,就窜进屋中去瞧,立时便大叫道:“仙主与李仙老皆被此人所杀,大家莫要放过他。”
此言一出,立时群情涌动,便有七名修士举剑刺来。既有人领了头,诸修自是闻风而动,就见那地府之中处处闪动起刀光剑影,那是人人皆拔出了法剑法刀。
千衣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颗心就快要跳出了腔子,偷眼瞧去,那慕行云仍是面色从容,仍然还带着一丝笑意来。
这时那七名修士的法剑已到,慕行云长刀挥出,诸剑皆断,更有二人惨呼起来,那是被这一刀顺势割了手腕。这把长刀竟是锋利之极。
此时这五千余众,势如排山倒海,就朝着慕行云与千衣雪拥来。幸好这是在苏城禁制之下,否则便是诸修人人一点灵压,也可将千衣雪压得粉碎了。
也幸好此处被禁制所禁,否则慕行云七月心刀一出,那诸修便是千人万人,也是毫无还手的余地。此刻与慕行云近身相斗,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那慕行云一手紧紧牵牢了千衣雪,一手随意挥洒,脚步则是不停。
说来也奇,他的长刀也不过四尺罢了,可是刀锋所及,却连那数丈余外的修士也一并斩到,因此每次长刀挥动,便是断剑断臂如雨,那情形好不恐怖。
如此每行一步,便斩十余人,好在慕行云脚步不停,长刀又可及远,因此这地府虽是血如泉涌,慕行云身上倒是没沾到一滴。
诸修原本是凭着血气之勇,又见慕行云只有二人,这才拚命涌来,那仙主平时待人虽是严苛了些,可受其约束已久,这时心中生出替仙主报仇之念,也是当然。
可是诸修被慕行云且行且杀,情景惨不堪言,虽然瞧其长刀挥动,似乎也没有什么奇处,可是那长刀袭来,偏偏无可抵御。此刻再瞧向慕行云,就好似天地杀神一般,诸修油然而生恐惧之心,那胆敢向前者已是越发的少了。
慕行云连行十步,那冲上来的修士却是越发的少了,慕行云心中也是轻轻舒了口气。
他怎不知昊天散修对十大仙族积怨已深,顾氏正是利用散修心理,要集合散修之众,来与仙族争衡。今日就要趁此机会,让一众散修明白,那仙族在昊天立足万年,可不是平白得来,若与仙族争斗,势必损失极惨了。
只盼诸修能记得今日教训,就此打消无妄的念头,自回深山静修,自己今日惹下杀孽,也算是不枉了。
便在这时,有人叫道:“仙主皆是被那女子所害,去杀了那女子。”
诸修闻言心中大震,那慕行云固然是无可争锋,难不成还杀不了那女子?因此刚刚退下的人潮复又拥了过来,只是刀剑所向,却是千衣雪。
慕行云心中怒极,暗道:“顾氏之众,果然卑鄙得紧。”
手掌紧紧一握,那长刀便生出一圈光晕来,这时第一波人潮已到,长刀护定千衣雪,就划了个半圆。
这次长刀的锋芒威能范围更强,五丈之内的修士,皆被这刀芒所伤,那刀芒无坚不摧,任你是怎样的法剑,怎样强横的肉身,也难禁得住这长刀一割。
但是涌到前面的修士纵是臂断身死,仍是涌了过来,原来是远处的人群暗中发力,因此人流如潮,誓要凭着无穷人力,将慕行云与千衣雪生生挤杀。
慕行云长刀连挥,伤人无数,却发现人群离自己越发的近了,而无数人众涌成的力量,竟是庞大之极,自己竟生出力不从心之感。
饶是慕行云傲视天下,至此也是暗皱眉头,心中忖道:“莫非这一次我竟是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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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9章 笑谈生死授刀诀
这时人群中有人喝道:“慕行云纵有三头六臂,我等只需挤到他面前,乱刀就可将其砍死!大伙儿努力向前,谁杀死了慕行云,我等就奉他为仙主。”
千衣雪循声瞧向此人,正是刚才屋中的古星辰,此人不愧为三大仙老之一,临机应机之能,倒也不俗。
人群听到古星辰这样呼喝,皆是发一声喊,叫道:“杀死慕行云,便奉他为仙主。”
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人奋勇向前,人群这般一发力,那人潮的力量就一股股涌来,刹那间就有人涌到慕行云和千衣雪身前了。
慕行云紧皱眉头,长刀挥动不绝,此刻他见形势危急,再不容情,就见那刀气纵横,刀芒闪烁,诸修逢着便死,法剑法刀触之皆断,一连诛数十人,就将这第一波攻势生生压了下去。
千衣雪心中道:“慕行云长刀厉害,谁先到面前,谁就先送了性命,怎的这些修士这般糊涂,为图虚名,只管涌上前来。”
她先前自是惊惶之极,此刻定下神来,取出银刀御敌,亦能助慕行云一臂之力。此刻形势略安,便冷眼瞧去,只见那挤到前面的修士,亦是面露惧色,奈何远处的人众暗中发力,就算不肯向前,就被这人潮挤了过来。
而远处的散修既知自己不会有丝毫风险,又怎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奈何这局势虽是瞧得明白,却是无计可解,而诸修身在人众之中,亦只能随波逐流,那站在远处的,庆幸今日有惊无险,那站在近处的,就算想脱身也是不能了。
千衣雪暗忖道:“这些仙修之士若是单打独斗,那是个个精明,偏偏聚到一处之后,就好似没了脑子一般,这情景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时慕行云的步子亦是越走越慢,往往要连挥三四刀才能行得一步,而此处离地府出口,怕没有上千步?而瞧这情景,也许这一生就走不完这一程了。
千衣雪心道:“慕公子若是没了我这个累赘,谁能拦得住他?“于是腕上用力,就想摆脱慕行云的控制。
慕行云何等机警,千衣雪稍稍一动,已窥知其心意,就将那手上力道加重了三分,千衣雪如何能挣得脱。
千衣雪叫道:“你若不放开我,我二人都是个死。“
慕行云道:“那又何妨?“
千衣雪不觉一怔,她本以为慕行云会以大义来说服她,会说什么我慕行云怎能独自求死之类的话语,那本是最适合慕行云身份的,哪知慕行云只是懒洋洋说了声“那又何妨“。原来那生死大事,在慕行云瞧来,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千衣雪瞧着那慕行云浑不在意的神情,心中就是一松,口中念道:“敝履荣华,浮云生死,万千大道,唯我独行。“此句念罢,面上盈盈的尽是笑意,多年来勘不透的生死情关,至死豁然而解了。
慕行云转过头来,瞧其千衣雪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怔,或是因为在生死关头,二人心意相通,竟是隐约明白千衣雪心中所想,只听他低声道:“悟了?”
千衣雪大笑道:“悟了!”
慕行云亦笑道:“悟得好!既然你也用刀,我有四句刀诀,你可牢记在心。”
千衣雪惊道:“此刻传我刀诀,岂不是太迟?”
慕行云大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便漫声长吟道:”天道有行分阴阳,开合进退柔与刚,转换若知虚实理,生死皆在圆中藏。“
千衣雪初听这四句刀诀,觉得句意平平,也没觉出有什么好处来,可是那每一字入耳之后,脑中忽的现出千百道刀影来,原来这四句刀诀皆是暗藏真言,那每一字真言不知藏了多少玄机变化。
此刻再细悟这刀诀深意,方知滋味无穷,而心中体悟自然而然的就在手中显现出来,那银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弧,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传来,也不知斩断了对方多少法器。
慕行云击刀大笑道:“好一招生死皆在圆中藏。“
原来顾行云所传,乃是七月心刀中的刀诀,那七月心刀包罗万有,于仙修诸术,几乎尽数囊括了。而千衣雪此刻豁然开悟,福至心灵,对这套刀诀竟是一悟而得,亦算是难得的机缘。
千衣雪刚才出刀之时,犹觉生涩,如今这一招用尽,心中刀意圆满,畅美不可言。那修士若只凭自身修为,只不过是下乘仙术,唯有以已之能,御控天地之力,以四两而拔千斤,方才是中乘之修。
至于那大乘者,则是视天地如掌中之物,翻江倒海,只当寻常,破界碎域,易如反掌。
千衣雪先前虽是仙修境界,那也只是苦修而成,怎知道天道至理,此刻略有所悟,才知这世间修士,便是有人苦修千年,也只是下乘之修,若不能明悟,终身难窥中乘之道了。
此刻方才明白,为何慕行云瞧来平平无奇的一刀,却可力斩诸修,原以为慕行云的长刀是件宝物,其实那不过是慕行云已悟中乘之道,以已力而御天地之力罢了,故而无人可敌。
这时诸修再次拥来,千衣雪目中瞧得明白,心中只当无人,就将那银刀任性挥去,此时那慕行云亦是同样一式,与千衣雪可算是心有灵犀了。
而这双刀合击,威力大的不可思议,就听得嗡的一声,两柄刀上皆是刀芒如虹,如过之处,人如麦伏,身周五丈开外,几乎无人得以幸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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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衣雪叫道:“天道有行分阴阳。“忍不住去瞧慕行云。恰好慕行云亦转过头来,二人相视便是一笑。
此时千衣雪对这刀诀明悟越发的多了,举手投足皆是刀意,再观其开合进退,果然柔中有刚,移步转换,自然是虚实莫测。
慕行云忍不住就道了声“好“字,本来此战是以慕行云为主,这时慕行云反倒来配合千衣雪的刀意了。而二人阴阳和济,自是沛莫能御。
此刻再瞧场中情景,已与刚才大不相同,那人潮自东涌来,那巨力就被向西引去,若是人潮之力自北袭来,就被慕行云与千衣雪顺势一拔,将这股巨力向南引开。
这是将千百修士汇成的强大力道,视为天地之力了,而慕行云与千衣雪二人,就好比于万顷波海涛之中驾着不覆之舟,任那波涛汹涌,又怎能伤其分毫。
战场的形势急转而下,二人刹那间就杀到地府中央处,离出口也只有数百步的距离来,而这时诸修皆是胆战心惊,谁敢上前,便是身后有巨力涌来,也是齐齐向后挤去,生怕被推到二人的面前。
那古星辰见势不妙,急声叫道:“诸修努力,若让这二人逃走,我等性命休矣。“
诸修心道:“他二人逃走了,我等难道不会逃?被挤到这二人面前,才真正是性命休矣。“
诸修心志已变,已非古星辰所能鼓动怂恿了。因此慕行云与千衣雪所经之处,遇敌越来越少。
就在这时,地府出口处一阵大乱,一人扬声道:“行云公子莫慌,元杨姬黄弟子来援。“这声音便在是这万众之中,亦是清晰可闻。
那地府出口处的诸多散修被一冲而散,走出七名修士来。为首者正是元华商,还有姬秋遐及一名杨氏弟子,另有三名修士,则是黄氏弟子。
慕行云点头道:“多谢援手。“
姬秋遐笑道:“行云公子好生大胆,竟敢独自闯进来,幸好我等监视此群人众良久,这才及时得报。此刻瞧来,倒也不算迟。“
慕行云道:“只是为了一桩私事,不想竟惊动诸位道友,行云好不惭愧。“
元华商笑道:“仙族皆为一体,行云公子何必客气。何况这些人聚在此处,那是为了选出大能修士,要去开什么小仙会,推举什么大仙长,意图对我仙族不利,又怎能算是私事?“目光向地府中诸多散修扫去,言语中甚是不屑。
这人聚在一起,且行且斗,刚开始诸多散修惊魂未定,被人迅速冲出数十步去,可是这地府之中散修人数太多,等到诸修回过神来,就将这人团团围住,这时再想移步,可就是举步维艰了。
原来地府中的散修听到元姬二人之言,已知此行意图早被人知道了,那元华商口气轻蔑,更让人怒气勃发。心中便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些仙族弟子,原来早就知道我等的行径,今日只怕有死而矣。仙族弟子既视我等如草芥,我等视他亦如猪狗。“
诸修将心一横,就只想着先将这地府中的十修诛杀了再说,更何况这十人之中有元氏弟子在,苏元二氏乃是诸族领袖,与天下散修的仇怨实不可解。
昊天散修就算可与其他仙族暗中勾结,可是那苏元二氏,既掌昊天仙界权柄,那就是势不两立的生死大敌。散修多得一分,苏元便少了一分,双方已是水火不容了。
因此诸修想来,不如趁此时机,将这元华商留下,也好让仙族修士莫要小瞧了昊天九方散修。亦可给苏元二氏一个沉重打击。
那人心变化,最是难测,本来诸修见慕行云和千衣雪势不可当,也存了放二人出去的念头,不想却因这修来援,情况反生变化了。
嘶杀声中,元华商人迭遇险情,忽听一声惊呼传来,一名黄氏弟子已被斩成数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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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0章 我视仙族如寇仇
仙族修的修为本就是参差不齐,若是此处没了禁制,大家动用仙术法宝,散修人数再多也不是对手,可是在这强大禁制之下,双方相斗皆凭着体力异术,仙族弟子就算强一些也是着实有限了。
至于慕行云的七月心刀,则是暗合天道的上乘心法,在任何环境下皆是威能强大之极,自是不可与寻常的肉身功法凡界异术相提并论。
这名仙族弟子与散修稍一交手,诸多散修就掂量出轻重来,别瞧慕行云与千衣雪只是两个人,却比名仙族弟子难缠多了。等到一名黄氏弟子被杀,散修之士更是瞧出便宜来,自是蜂涌上前。将元华商诸修围了个风雨不透。
古星辰心中盘算,如今仙主已死,三仙老中只剩下自己一人,顾氏散仙可不就是自己所有,今日若能诛杀几名仙族弟子,自己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成为这五千散仙的领袖?亦可在苏城的散仙会中树立威名。若能达成这个目标,就算再牺牲几百名散修性命又有何妨?
原来苏城数十万散修之中,约有半数是各方散仙会的成员,大伙儿早就约好,要趁着举办仙会之际,选出真正的领袖来,也好约束天下散修,与仙族相抗。
昊天散修聚之不易,若是平时聚在一处,只怕会被仙族弟子所防,唯有趁这仙会之时,昊天散修才能公然聚首。那仙族弟子就算觉察,也因分心于仙会事务,无暇旁顾。
古星辰心中既有此谋,就暗中调遣诸修,只分出三成散修与慕行云周旋,却将重心移到元华商等人身上。
慕行云和千衣雪虽觉自己这边压力陡然一松,却也同时发现元华商那里形势吃紧了。诸修皆为救援自己而来,若有伤损,自己情何以堪?那慕行云本是外冷内热,最重情谊,见到黄氏弟子被杀,真个儿是心如刀绞了。
他心中也不知暗恨自己多少遍了,若非是自己托大,怎会让那名黄氏弟子送命?心中就暗下决心道:“今日若是再死一名道友,我要这条性命何用。”
奈何慕行云身边的散修虽是少了不少,却尽是老成持重之士,这些修士也不敢逼得太近,只在旁边游走骚扰,而因此处人数稀少了,反倒让诸修多了周旋的余地。
慕行云几次冲突,都被诸多散修避过,可若是大步向前,去与元华商会合,可身后必定是刀剑齐发,更有无数暗宝袭来,使得慕行云哪里能从容向前。
好在元华商等人吃过苦头之后,亦收了狂傲之心,七修背脊相靠,彼此照应,任他外面人潮汹涌,七修仍是步步为营。这法子倒也有效,散修人数虽多,一时间也是奈何不得。
此时入门处又冲来数人,高声叫道:“行云,元商莫惊,我等来也。”
慕行云和元华商循声一瞧,皆是大喜,原来是风七与林九霄领着族中几名弟子来援。
元华商哈哈笑道:“今日之会,昊天九公子竟来了三个,可算是一场盛事了。只可惜我家雪雁雪鹤却不在此处。”
元氏雪雁雪鹤亦是昊天九公子之一,昊天九公子中,元氏独占两席,可见元氏底蕴极厚。
昊天九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林九霄更是后生可畏,别瞧其境界在九公子之中最低,可是此修的凡界异术却已是大宗师境界了,连那风七亦要望其项背。
那前来拦阻的散修之士如何能抵挡得住,被林九霄一人一剑,如入无人之境,刹时就与元华商会合一处。
而风七则领着其他仙族弟子步步为营,缓缓向元华商靠拢。
慕行云见林九霄与风七赶到,知道此战已无忧矣,九公子彼此知根知底,无论祭施杀伐皆是修士中楚翘,绝非寻常修士可及。
那元华商虽是太虚境界,可在这近战之中,未必就能比得过林九霄与风七了。
九公子既来了三个,那一众散修之士可就是遭了大劫,尤其是林九霄人快剑快,出剑必杀,此修本就年轻气盛,又是从没将煞气之劫放在眼中,自然是锐不可当。
那林九霄与元华商会合之后,也不停留,又冲向人群,要来接应慕行云。诸修只叫了一声苦,那慕行云已是杀神再世,如今又来了一位杀星,今日实不知要伤损多少修士了。
就见那林九霄大步流星,只管向慕行天冲来,他单人独剑,自是灵活之极,就在人群里一冲一窜,也就是盏茶工夫,就冲到慕行云身边。
慕行云笑道:“老九,多年不见,这杀伐的手段越发的厉害了。”
林九霄大笑道:“行云公子此言可羞杀了我,九霄此剑再利,又怎及公子的七月心刀。”
慕行云道:“今日你我兄弟联手,定要将他们杀得怕了,也免得天下散修小觑我仙族弟子。”
林九霄道:“行云公子之命,谁敢不从。”目光一转,忽的道:“容小弟去去就来。”
慕行云目光斜斜瞧去,知道他瞧中了古星辰,此人是这个顾氏散仙会的仙老,如今顾三以及另两名仙老已死,此人便是当然的领袖了。那擒贼擒王,本是杀伐之要。
林九霄低喝一声,仗剑就向古星辰冲去。虽说古星辰离林九霄尚有百丈的距离,中间也不知隔了多少散修之士,可是林九霄目光这么一扫,那古星辰已是芒刺在背,心中大叫糟糕。
古星辰大叫道:“速速拦住此人。”
他这边向林九霄一指,却见林九霄离自己的距离已然只剩下五十余丈了,原来林九霄一心一意,只要追杀此修,若是有人拦路,则是凭着身法一飘一纵,便是数丈,又有谁能拦得住?
古星辰见林九霄来的极快,吓得亡魂大冒,那林九霄的杀伐之术刚才是历历在目,谁能当他一击,只需被林九霄冲到身边,自己这条性命九是不保了。
古星辰低下头来,就向人群中窜去,只盼有人能挡住林九霄片刻,自己也好寻路逃走,哪知诸多散修之士也瞧出林九霄的目标只是古星辰,既是与已无涉,谁又敢来惹这个煞星?
纵有一二不知死活之士,也被林九霄随手刺倒。那慕行云的刀法固然无敌,林九霄的剑法亦是犀利无双。
眼瞧着离古星辰已近,林九霄大喝一声,身子急速纵出,手中法剑瞧准了古星辰的后心,便是狠狠一刺。
便在这时,一道无形力道涌来,将那古星辰的身子轻轻一推,林九霄的法剑便落了个空。
林九霄双目圆睁,急忙去瞧是何人作祟,忽见面前立着一人,赫然便是原承天。
林九霄吃惊之极,瞧着原承天竟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两名散修瞧出便宜来,挺剑就刺。不想剑到中途,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就被轻轻托起,就被抛到了人群之中。
诸修这才明白,原承天不受这禁制约束,竟是可动用法术法诀。那异术再强,又如何能与仙修之道相争,因此人人束手,怎敢上前。
先前原承天被顾氏设伏,便是靠着九珑所赠的破禁旗惊退诸多散修,又以域字真言收了玄灵弹,此刻原承天闻讯赶到,破禁旗再显神威,一出手就是震惊当场。
原承天瞧了瞧这地府中的情形,面露不忍之色,叹道:“却又是何苦。”见元华商那处与散修仍在相斗,于是手中一抹法诀,诸修手中法剑便腾空而起,刹时都落了个空手。就连两名黄氏弟子的法剑,亦被原承天收了去。
慕行云见是原承天赶来,便也住了手,一时间场中就静了下来,人人只瞧着原承天。原承天既然可施展法术法诀,谁人能敌?
原承天抬起头来,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对慕行云轻声道:“行云公子,还是走吧。”
慕行云心中亦是叹息,暗道:“承天最是慈悲不过,今日之事,怕是要怨我了,也怨我任性冲动,却不想杀了这许多人。”
粗粗计算此战损失,仙族弟子殒了一人,散修之士,死伤竟在七百之数了。当时胸中热血上涌,丝毫不曾顾及此事,如今冷静下来,方知所造杀孽着实有些多了。
慕行云不敢去瞧原承天的目光,低头急走,元华商等人亦是默默无言。先前只顾着仙族弟子的义气,又是向来没将散修瞧在眼中的,这才导致一场大杀。现在瞧着场中血流成河的情景,谁人不惊?
那散修本就视仙族弟子为对头,再经今日之事,双方仇怨实不可解了。想到此处,诸多仙族弟子亦是羞愧之极。
这时场中针落可闻,只有那受伤修士的鲜血滴落之声,这声音此刻听来,竟是分别刺耳。而再瞧诸多散修之士的脸上,人人皆有悲愤之色。
慕行云等人合在一起,正要走出地府,忽听有人冷冷的道:“此战伤损七百人,你等就想这样走了吗?”
林九霄将法剑一横,喝道:“你想怎样?”
那修士却是面无惧色,道:“我等散修之士在你们这些仙族弟子瞧来,不过与猪狗无疑,今日之战,我等技不如人,又能拿你等怎样?只是还请诸位大修大能记住,我等散修性命虽是低贱,胸中亦是流着热血,终有一日,要报此仇。”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就是一凉,这时有人应合道:“终有一日,要报此仇。”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每名散修都在齐声大吼道:“终有一日,要报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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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1章 你视散修如草芥
原承天就算有一百张口,此刻又如何辩解,更何况自己身为姬氏辅族弟子,亦在仙族弟子之列,在诸多散修看来,亦是天然的对手了。因此无论自己如何行事,也是没人肯信。
原承天只能一言不发,一步步退出地府,那诸多散修之士,却不肯让开,个个咬牙切齿,冲着原承天大叫:“终有一日,要报此仇。”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得动用法术,将一面无形气盾拦在身前,这才硬生生挤开诸修,好不容易挤到地府出口。
那地府通向地面的通道好不漫长,原承天一步步走向地面,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散修们断手身死的画面,就觉得胸口有千岳之重,连呼吸也无法顺畅了。
自己飞升昊天之后,与昊天散修实无多少交集,倒是与仙族弟子纠缠不休,如今身为仙族弟子一员,虽然亦是明争暗斗,但哪像今日这般,目睹如此惨烈的屠杀。
原来在诸多仙族弟子眼中,散修之士便是喽蚁一般,就算是杀他个成千上万,也是浑不在意。仙族弟子既视散修如土芥,散修怎不视仙族如寇仇。
原来这昊天仙修界,本非如想像中的那般风雅如画,而是如地狱的尸山血海。
忽觉阳光刺目,原来已是到了地面了,就见那长街上人流如织,仍是那般热闹,却不知这长街上的人,是否知道地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瞧面前的繁华之景,简直就是恍若隔世了。
前面一人负手而立,正是慕行云,而其他修士此刻已是不见了。
原承天升前走了几步,与慕行云并肩而立,二人一时之间,亦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二人同时觉得,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横在二人中间,却不知如何打破。
过了良久,慕行云缓缓道:“今日若非承天及时赶到,还不知要造下多少杀孽。“
原承天默然,瞧慕行云话中之意,虽有愧疚之情,也是觉得今日杀人过多罢了,却未必觉得,杀人便是有错。若是连慕行云亦是如是想,其他仙族弟子可想而知。
于是便道:“散修与仙族之间,何以仇深若此?”
慕行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论此事,着实是一言难尽。”
原承天道:“还请行云试言之。”
慕行云道:“凡界有句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而那仙庭虽好,最终飞升者又有几人?可见这优胜劣汰,实为天地法则。”
原承天道:“天地瞧众生皆是一般,怎有亲疏之别?那散修虽是大多庸碌,也只是因为向来得不到机会罢了,行云此言差矣。”
慕行云笑道:“承天亦是散修之士,如何却出类拔萃,卓然于众人?可见有些人便是机会当前,亦是枉然,而这机会二字,若是自己不争不抢,又怎会有人平白送到面前?”
原承天道:“昊天虽广,仙修资源极丰,可这世间的灵草仙丹,五金灵石,成皆被仙族弟子所占,行云所说的机会又在哪里?”
慕行云眉头微皱,道:“承天,我等仙族之所以有今日,亦是血拼而来。”
原承天将手一扬,道:“原来行云心中,亦是弱肉强食四字了。”
慕行云微微一怔,这“弱肉强食”四字,听来无比刺耳,可细细想来,实情似乎便是如此了。仙族占尽优势,自然可对诸多散修生杀碰到予夺,若是有朝一日散修与仙族位置互换,岂不是说诛杀仙族弟子亦是有理?
但是他生来就是仙族弟子,正眼也没瞧过昊天诸多散修之士,仙族弟子身份自是贵重,也早就视为当然了。而既是高人一等,那么占据绝大仙修资源,亦是当然。
如今被原承天“弱肉强食”四字刺痛,心中不由得反复想来,若是从万物平等这一节想来,难不成那草木禽兽,亦可与仙修之士同列?
若说从优胜劣汰之一节想来,那仙族弟子就算庸碌,其成就也远非散修可比,可见仙族弟子果然是占尽了便宜,优胜劣汰四字只能用来摭羞了。
可是若弃了这弱肉强食的准则,难不成就要将族中所据资源与他人共享不成?这念头哪怕只是随意一想,也觉得太过无稽了。如此看来,仙族与散修之争,着实是无法可解了。
忽的一抬头,却发现原承天早就去的远了。
眼瞧着仙会日期迫近,九大仙族弟子自是闭门不出,在仙驿中养真蕴玄,以备仙会斗法。至于城中散修聚众合谋一事,也就只好交给苏氏执事处置。
只是等到苏氏弟子赶到那庄地府中时,除了地府中的斑斑血迹,再无其他,地府中的数千散修自是散得干干净净了。
或传言苏城中诸多散仙会众,已移到城外议事,那留在城中的散修,大多却与散修会无涉,苏师正虽欲追查下去,奈何也因会期将近,城中监守之赘甚重,也只好不了了之。
离仙会还有一日时,姬春山与姬春水双双来到原承天的静室中,原来本届仙会的斗法排序已定,那第一战就是姬顾之争。仙会斗法的顺序,又是极道,太虚而至金仙,这般说来,本届仙会首战,就是原承天与顾元真之争了。
姬氏两大金仙坐定之后,姬春山开口便道:“承天,明日之战不必我多说了,那顾元真虽是极道中乘境界,却是修为惊人,实为顾氏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因此为求首战必胜,我与春水商议,便想将我姬氏性灵之宝交给承天使用。“
原承天知道姬氏的性灵之宝,乃是枪皇,此宝实为姬氏一等一的镇族之宝,犹在劈天斧旗之上,向来是随姬氏老祖修行。
此宝论理应由姬春山亲自动用才是,如今交给原承天,可见姬氏对仙会首战关切的紧,那是力求必胜了。
原承天急忙摆手道:“那枪皇若由我动用,依仙会规矩,便不可交给他人了,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姬春水道:“仙会首战,着实非同小可,承天若无必胜的把握,切不可推脱了,那枪皇本是性灵之宝,又经老祖培育多年,用来极易,承天但是不必担心。”
姬春山亦劝道:“承天如今好大的名头,以在下推测,顾氏若求首战必胜,大有可能动用性灵之宝,听闻顾氏的性灵之宝,乃是七界神兵,虽不知其有多大威能,想来也非泛泛。“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在下与凡界修行时,倒也曾与顾氏弟子相遇过,那七界神兵,也算是略知一二。且让二位长老放心,承天手中,亦有性灵之宝,足可与七界神兵抵敌了。”
姬春山这一喜非同小可道:“不想承天竟有如此福缘,既是如此,我等只管坐观承天大显神威便是。”
姬春水则道:“既是承天自有性灵法宝,枪皇的确是用不着了,至于那顾元真的修为,我也算是略知一二。此人最厉害之处,便是号称顾氏剑诀第一,哪怕是顾氏的太虚金仙之士,也未必能比得上的。”
说罢就将那顾元真的事迹一一说来,原来顾氏弟子虽是号称多谋,可这顾元真却是顾氏弟子中难得的苦修之士,此人自羽修时就游历天下,端得的是身经百战。
因此顾元真不但将顾氏族传之学尽数修成,更兼修诸多杂学,着实难缠。好在仙会之中严禁侍将出场,而顾氏的分魂之术,亦被归于侍将之列,顾元真的修为,也算是大打折扣了。
二位金仙大士在静室中为原承天细析顾元真之能,自是让原承天不出门而知对手优劣,心中更增必胜之志。
到了第二日,那日头刚刚跳到空中,城中就响起一声巨响,震得是地动山摇,满城修士百姓皆惊。诸人正作没理会处,忽见空中现出一只独角异兽的身影来,刹那间金光遍地,瑞气笼城。
诸修瞧见此景,又惊又喜,这才是知吉时已到,故有仙庭瑞兽现身为祝。原来那独角瑞兽名叫仙庭时兽,专管诸界时间,此兽现身之时,方是仙会正日正点。等到仙会结束之后,那时兽又会现身,以完此会。
片刻之后,瑞兽向空中一跃,缓缓消失在一片瑞气仙会之中。片刻之后,空中现出仙阙一座,亭台楼阁齐备,唯在飘渺云层之中,如何看得真切。
而在那仙阙正中的大殿前,有四名执旗神将步出大殿,将手中法旗自空中祭来,那旗分四色,乃为青白红黑四色,正是四神仙旗。
这苏城被这四神仙旗祭来,自是诸邪不入,百魔不侵,这也印证昊天仙会禀仙庭法旨而行,合天地之道,故而仙庭以四旗加持。
原承天立在姬氏仙驿庭院之中,瞧见空中这一幕,心中不已。昊天十大仙族固然是得仙庭庇护,却不知百万散修之士,是否在那仙庭眼中。
仙庭四神将祭旗罢,于城中忽的飞起十二人来,正是十一位仙族老祖,以及当今苏氏实际领袖苏璇枢。
这十二位大德大能之修的身影出现在空中,满城修士皆是屏住了呼吸,怎敢发出一丝声音来。要知道这空中十二位大德之修不仅是仙族的老祖,亦是昊天仙修界的当然领袖,谁敢不敬?
而就在这十二位大德大能之士现身之际,就在苏城的极西处,空中就现火云一团,那火云之中,亦现出一道人影来,此人远远瞧着苏城方向,久久无语。忽的云散影消,这人的身影怎样也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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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2章 乃禀天道仙会开
那苏城极西现出的红云人影,也许除了十二位老祖之外,无人得见了,不过诸位老祖却是齐齐瞧向空中仙阙,怎有人去理会。
十二名老祖分为四队,向空中缓缓遁去,为首者身穿紫袍,正是当今昊天仙修领袖,苏氏老祖苏泰真。此老二百年前就是大罗金仙之境,此刻赫然已是大罗中成境界,当今修士无人可比。
此老虽已不理会人间俗事,可仙会召开之日,毕竟非同小可,怎能隐而不出,不过等到仙会正式召开时,一应事务,便由苏璇枢料理。
那第二队,右首便是苏璇枢,其次则是上届会上三族的两位老祖,是为元杨二祖。
第三队则是七修并列,从右首起,乃是姬林叶风黄慕顾七位老祖。
第四队只有一人,正是本次仙会新选的仙族天一神宫老祖令清禅。天一神宫之位虽在仙会中定下,但天一神宫不参与本次仙会易鼎换位之争,
十二位大能大德之修列队而行,自是地位森然,谁敢稽越本位半步?
诸修来到空中十里处,苏老祖揖手长拜,其余诸老亦是恭身行礼,他罢,苏老祖便道:“本届仙会,经诸人合议,新增仙族天一神宫,正该上禀仙庭,以正其名。“
此言说罢,空中久无回应。
若论满城诸修此刻心情,以天一神宫诸修最为紧张,虽然说仙会上已定下天下神宫之位,可终需仙庭认可,方能名正言顺。
约过了盏茶时分,大殿上青云涌动,随后就现青龙身影,那青龙探首瞧向十二位老祖,缓缓将头一点。
令清禅瞧见青龙只将头点了一点,心中着实不安,要知道历届仙会时,若有新族加入,那青龙乃是三点头,如今只是点了一点,岂不是勉强之极?
看来天一神宫要得到仙庭认可,仍需努力不可。而这其中缘故,令清禅亦是心知肚明。
于是离队而拜,就在地中跪将下来,再拜,起身,三拜,却是不发一言。只因此刻既然青龙现身,以青龙之无上大能,修士心中一动,青龙便知。而世间言语,一旦出口,往往便失其意,因此多一言便多一事,不如闭口的好。
青龙既然明正应允天一神宫之位,便将龙尾一摇,隐于大殿之后。其后天音传来,自是正清雅之极,满城凡俗修士,皆是心中欢喜,听得如痴如醉。
片刻之后,仙音渺然而逝,却似乎有余音绕梁,十余日而不去。而仙会之后,更有人发现苏城之中现一块奇石,只需以五金之物轻轻击来,就发绝妙之声,与此日的仙音依稀仿佛。
其后仙阙亦是渐渐隐去,十二位老祖这才将大袖一拂,重新回到苏城之中。
片刻之后,有四名金袍修士自苏城四角处缓缓升到空中,四修同时吐气开声,其音宏亮之极,几可传至千里,四修说的是:“混沌乃分,天地遂成,立四神而定五界,有神执以正乾坤。天道有序,贤者为替,值此吉日,仙会再启。”
四修唱毕,同施法诀一道,就见那隐没在苏城四角的四神仙旗同时现身,各发本光一束,而这青白赤黑四光于空中交汇后,遂合四为一,化金光万道。
那金光就铺在苏城上空三百丈处,护定城池。
这时就有城中就有修士低声去问同伴,探问金光为何物,有何用处。
而原承天身边,则是姬春山对弟子道:“这金光之上,就是仙会斗法的所在,那金光瞧来乃是至虚之物,却是四神至御神光,任你如何大能,怎样的法宝,其威能也透不过这金光,因此我等在金光上斗法,苏城便是万无一失了。”
有弟子道:“这金光人身可能穿得过去吗?”
姬春山笑道:“若是穿不过去,我等如何在上面斗法,自是穿得过的,只是可抵住法术法宝威能罢了。”
那弟子倒也机灵,笑问道:“既是如此,我若是敌不过对手的法宝法术,就将身子穿过金光,借这金光抵御便是。”
姬春水便在旁道:“如此一来,你可就算是输了。”
这弟子吓得就是一吐舌,忙忙的隐到其他修士身后去了,惹得姬氏诸修就是一阵大笑。
姬春山道:“仙会即开,我等也该整顿起来,前去金光之处,等候法旨。”
姬氏弟子肃然听令,只是这金光之上,却非人人去得,只有仙会正选备选之修,方有资格登上金光观战,其他弟子,只好于城中抬头仰望了。
姬春山一整衣冠,也不多言,首先纵上空中,姬春水则是紧随其后,此二修为姬氏金仙境界正副之选。其后便是姬秋远与姬秋遐,姬秋池。这是姬氏太虚境界正副选,最后则是极道境界正副选原承天与姬秋叶。
姬氏诸弟子纵到空中时,那城中自是满城雷动,人人皆在抚掌欢笑,这数百年一届的仙会总算开幕了。那仙修之士也就罢了,或有机缘瞧上个两三届,可是凡俗百姓,只有数十年寿命,今世能逢此盛会,可不是极大的福缘。
就在姬氏弟子纵出之时,从全城各处,诸多仙族与会弟子亦是纷纷跃起。原来自四神仙旗祭起之后,苏城禁制已失,以方便诸修斗法,而苏城既然有金光罩城,自然是固若金汤了。
不过等到今日斗法结束之后,那禁制又会重新恢复,以防诸修或因仙会胜负之故,挟私争斗。
至于在仙会斗法之时,那城中修士,固然可从容施法,可试问那空中有十族老祖坐镇,谁敢胡来?
但见九族弟子齐齐纵到空中,个个皆是精神百倍,气度不凡,自然又是赢得满城喝采。
而那被分在同组的修士,就不免打量起对手来。
要知道诸族出战弟子虽是能猜个九不离十,可每家仙族或因别故,而出奇兵,那出战仙会的弟子名单亦是千变万化了。而此刻纵上金光的修士,自然皆是出战仙会的修士。
原承天用神识向空中一探,去寻顾氏弟子,尤其是自己的对手顾元真,更是格外留心。
只见那顾氏修士,则是七人出战,金仙以及太虚境界修士,皆有二人,但极道之修,却有三人之多。
姬秋远知道原承天不识顾元真,便笑道:“承天,正要考你一考,那三名极道境界者,谁才是顾元真?”
身边姬氏修士,皆觉得此题出得有趣,纷纷嚷道:“承天快去仔细瞧瞧。”
原承天亦觉有趣,只是因神识过于霸道,若是扫到对方身上,怕有失礼之嫌,于是就收起神识,改用禅识来窥探对手,这禅识无形有虚,对手若是灵识不足,那是怎样的觉察不到的。
就见三名顾氏极道之修,其中有二皆是少年人模样,其中一人身穿麻袍,飘飘然有凌仙之姿,而瞧其眉宇之间,则是杀气凛然。另一名身穿灰袍者,年龄略略大了些,虽是少年模样,鬓边已生白发,而瞧其神情,则是高淡清远,遗世独立,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于第三名修士,身穿青袍一领,瞧其相貌,约在三旬开外,可见此人或是得道甚迟,不过此人双目之中常泛精光,可见亦是英华内敛之辈。
原承天瞧了瞧,已是胸有成竹了,这时因姬秋叶亦不识顾元真,便抢先道:“在我瞧来,那麻袍修士眉间杀气冲天,令人望而生威,俗语有云,相由心生,顾元真身经百战,自然是杀气随身了。”
原承天道:“承天所见,与秋叶不同。”
姬秋远笑道:“承天不妨说说其中的道理。”
原承天道:“那身经百战者,常游走于生死之间,必知世间悲苦,当知好战者死于战,自然修成如铁心境,又怎会将杀气外泄?因此这麻衣少年,断然不是顾元真。”
姬秋叶连连点头,道:“承天此言极是有理,这么说来,那顾元真必是灰衣少年了,此人神情冷漠,少年老成,岂非是身经百战者?”
原承天又是摇头,道:“仙修之士内修于心,外修于形,此修虽是强抑胸中之气,只可惜那鬓边白发,已证明其心法修行有误,且难以弥补,至于那故作清冷之态,怕是想掩饰心中怯意了。”
姬秋叶听到这里,虽觉有理,可是那中年修士怎么瞧也不像是威名在外的昊天九公子之一顾元真。
要知道昊天九公子皆是年少成名,于诸多仙族弟子中脱颖而出,而这位中年相貌修士,瞧来甚是平平,不管从哪里来瞧,都瞧不出杀人无算,身经百战来。
于是姬秋叶摇了摇头,道:“若那中年修士便是顾元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只是那顾元真亦是少年得道,仙基不俗的,怎的却生成这般相貌?”
原承天道:“其中必有许多事故,他人怎可料到?不过倒是有四字可用来一解秋叶兄胸中之惑。”
姬秋叶好奇道:“却是哪四字?”
原承天笑道:“返朴归真。”
姬秋叶心中不服,径直上前揖手,冲着那中年修士道:“在下姬氏秋叶,今日之会,或有幸与道友一战,敢问道友大名。”
那中年修士淡淡一笑道:“在下顾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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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3章 十鼎归一有妙策
这时姬氏诸修就催原承天开口,原承天缓缓道:“在我想来,那中年修士定是顾元真了。”
姬秋叶道:“为何不是那灰衣少年?想来顾元真亦是年少知名,必定亦是得道甚早才是。”
原承天道:“仙修之士内修于心,外修于形,此修虽是强抑胸中之气,只可惜那鬓边白发,已证明其心法修行有误,且难以弥补,至于那故作清冷之态,怕是想掩饰心中怯意了。”
姬秋叶听到这里,虽觉有理,可是那中年修士怎么瞧也不像是威名在外的昊天九公子之一顾元真。
此时两队恰恰并到一处,姬秋叶心中不服,径直上前揖手,冲着那中年修士道:“在下姬氏秋叶,今日之会,或有幸与道友一战,敢问道友大名。”
那中年修士淡淡一笑道:“在下顾元真。”
姬秋叶这才心服口服,展颜就是一笑,心中暗叹原承天识人至明。
九族修士来到金光之下,身子不停,就径直穿了过去,那金光拂在身上,诸修没来由的就是精神一震。只因诸修皆是明白,一旦下场斗法,那是至死也不可越过金光的。
诸修越过金光之后,又遁升数里后,空中飞来一名金袍修士,将手中令旗一摇,诸修这才止了遁术。向四下一瞧,只见空中四周设红幡九杆,幡上绘就各族族纹,而各族的姓氏,则被各家族纹众星拱月,于旗幡正中绘就。
姬春山就领着姬氏诸修,来到自家族旗之下,悄然站立。其他仙族弟子,亦是来到本族旗幡下站定。
原承天抬头瞧去,见诸修头顶百丈处,结有蓬庐一座,上设十一个锦墩,想来就是十一家老祖观战之处了。
仙会修法斗法,自然是点到为止,绝不可真正要拼个生死的?通常情况下,修士斗法胜负一目了然。可若是二人相持不下,难不成要斗个十天半月?这时就由老祖评议,谁胜谁负,就依老祖的符选而决。
过了片刻,空中五光耀目,瑞气升腾,十一位老祖聆袂而至,就在那蓬庐中就坐了。诸位老祖相识数百年,却是百年难得一见,好不容易借着仙会之机相逢,自是好不欢喜,就算各族之间有诸多恩怨,今日也自然撇过不提了。
不过苏老祖因为已将族长之位让于姬璇枢,自然不便与会。
就见那姬氏老祖,冲着原承天微微一笑,原承天瞧其相貌,与自己初世时怎有半点分别,只是故人重逢虽是大喜,可双方地位已是悬殊了。
因此原承天也揖手微笑,以作应答。
除了姬老祖之外,十一名老祖之中,竟有七位老祖,或将目光朝原承天身上转上一转,或是含笑示意,就连苏璇枢,也将目光朝原承天这边微微一扫,但那叶氏老祖,却是面沉如水,不以正眼瞧来。
原承天暗忖道:“是了,我有叶氏的定天鼎在身,叶老祖怎能不怀恨在心,而以他的身份,不管是出口讨要,还是强夺,都是大大不妥了。”
那定天鼎乃是昊天十鼎之一,仙会之中易鼎换位亦是重要的程序,如今定天鼎在自己手中,这仙会怕是办不去了。只是原承天就算早有献鼎之意,此刻也不便开口,于是静心屏息,瞧苏氏如何处理此事。
说来原承天本因九珑之故,对昊天苏氏极是敬慕,但近日才知,那昊天仙修界着实不公,百万散修心意难平,早有仙乱之心,苏氏既执昊天权柄,造成这样的局面,又怎能脱得了干系?
因此原承天执鼎在手,并不曾主动归还,就是想瞧瞧苏氏行事究竟如何了。
这时有金袍修士将令旗收起,朝着蓬庐跪倒,口中道:“诸位老祖在上,诸族与会修士皆已到齐,还请璇枢老祖法旨示下。”
苏璇枢道:“既是如此,且容在下取我族昊天鼎,诸族亦可各自取出鼎来,于这昊天鼎中封存了,等仙会有了结果,再来取鼎不迟。”
诸位老祖皆笑道:“此乃仙会惯例,又何消吩咐?”
苏璇枢袍袖一拂,一只金鼎自袖中飞出,就在空中立住了,那鼎中金光好不耀目,诸修自大罗以下,哪里能瞧得清楚。
除了令清禅外,其他九位老祖之中,只有三位老祖取出各家鼎来,向那昊天鼎掷去,三鼎被那昊天鼎的金光一照,就收在鼎中了。其他仙族的仙鼎,则是有弟子收着,此时亦纷纷取出鼎来,送进昊天鼎中。
刹时鼎皆收,但叶氏的定天鼎既在原承天手中,又如何收得去?昊天鼎虽是金光耀目,诸修自老祖以下,未必就能瞧得清楚,却瞒不过诸位老祖。因此见昊天鼎只收了鼎,诸位老祖除了叶老祖外,皆是笑而不语。
这时再瞧叶老祖,虽是强自镇定,只怕也是如坐针毡了。也亏得原承天忍得住,仍是一言不发。
忽见苏璇枢飘飘然出了蓬庐,来到昊天鼎前,一手持了此鼎,就向姬氏这边遥遥一揖,含笑道:“春山,只剩得姬氏一鼎了。”虽是然是面对着姬春山说话,目光却瞧着原承天,将头微微一点。
原承天亦是暗暗点头,苏璇枢此法甚也高明,如此收鼎,倒也是不伤和气,亦护住了叶氏颜面。此法虽瞒不过十位老祖,却可瞒过天下诸修了。
倒是姬春山一头雾水,姬氏之混天鼎乃是老祖亲自收着,难不成刚才老祖不曾交还?就算不曾交还,却又怎的冲着自己来?不由得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应答。
忽的想起,那定天鼎可不是在原承天处,这才明悟苏璇枢的心意,心中亦觉好笑起来。虽是心中强忍着,那目光有意无意,就向叶老祖瞧去。
这时那昊天鼎中的金光更盛,自然是苏璇枢略施小术,这样原承天交鼎之时,就可瞒过天下诸修了。否则被诸修瞧出定天鼎是在他人手中,叶氏可不是贻羞天下了。
只是苏璇枢讨鼎之策虽是高明,原承天却忖道:“观苏璇枢行事,果然是有大灵慧的,且那座璇枢阵法亦是了得,足见此人才智不凡,为何却惹得昊天散修皆怨?难道是苏老祖因懒待昊天,而无心理会事务不成?“
而本届仙会之后,苏璇枢正式成为苏氏族长,亦执昊天仙修界权柄了,不如拭目以待,观苏璇枢如何行事就是。更何况因九珑之故,苏氏的面子怎能不给?
于是原承天揖手道:“姬氏之鼎,原是老祖交予晚辈收藏,却叹晚辈自来仙会,心中只顾着欢喜,却忘了这件大事。”伸手一指,头上定天鼎就缓缓送进昊天鼎中去了。“
苏璇枢含笑道:“多谢原道友了。“
转过身来,就将那鼎中金光收起,再将昊天定祭到蓬庐之上,等到仙会之后,诸族就可依各自排名前来取鼎。而这场小小的风波,凭着苏璇枢的妙策,也算是悄然摭掩过去。
那边金袍修士再出,就请苏璇枢退回原位,将手中令旗一摇,道:“本届仙会初战,乃是姬顾二氏的极道之争,还请两族各自报上出战修士大名,也好早铭法牌之上。“
那边顾氏阵营之中,一名金仙大士抬步出班,道:“我顾氏极道境界出战修士,乃是顾元真。“
姬春山见此修抢先出班,心中微怒,原来仙会之中等级森严,姬氏名位既在顾氏之上,自该由姬春山首先应答才是。顾氏如此无礼,又怎能让人不怒?
就见那顾氏金仙斜眼瞧向姬春山,大有挑衅之意,姬春山上前一步,正想开口,却被姬春水将身后袍袖一扯,传音道:“春山,顾氏明为挑衅,实则是想乱你心境,不可上了他的当。“
姬春山心中一凛,不由叹道:“自从见到婉儿,我的心境总是定不下来,若是因之误事,怎对得起姬氏列祖列宗。“
心神中稍稍一动,姬氏绝妙心法运转,自然是心静如水,便含笑道:“我姬氏极界境界出战者,乃是姬氏辅族弟子周承天。“
金袍修士就取朱笔一枝,将顾元真与原承天名姓铭于手中法牌之上,书写已毕,又朗声道:“两位道友需知,此牌虽铭两族弟子名姓,可若是仙会斗法失利,那姓氏自然消失不见,此法牌也归胜者所有。“
顾氏金仙笑道:“今日战后,法牌自然归我顾氏所有。“
姬春山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也不争辩,缓缓退回本位。
那顾氏金仙早知姬春山是直性之人,这才处处挑衅,以乱敌心,不想姬春山心境倒也了得,难得的不曾反唇相讥,反倒显得自己张狂了。不由神色讪讪,亦归原位。
那金袍修士将令旗一摇,喝道:“顾元真,周承天出班斗法!“
此言出口时刻意动用仙法,远远的传了出去,自是千里皆闻,那苏城一众仙凡不由得掌声雷动,响遏行云了。本届仙会首战,终于开场,却不知这第一块法牌,却被何人所得。
就见顾元真缓步向前,来到蓬庐之上,先向蓬庐上十一位老祖行礼,这才转过身来,静候原承天下场。
原承天心中道:“今日之战,非胜不可,却不知猎风在凡界行事如何。“原来今日正是钉头七箭书发作之期,虽然这魂术每次发作时,都被移到金偶身上去,可顾沉舟是否另有奇策,谁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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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4章 神御万法身不动
虽是担心顾氏魂术随时发作,可原承天何等心境,便是利刃加颈,五界崩于前,那也是不动于心。缓缓出了队列,来到蓬庐前,依例向诸位老祖施礼。
这边施礼毕,方才来到顾元真面前,二人亦见了礼。金袍修士这才喝道:“仙会斗法,点到为止,不可动用侍将,暗宝,唯凭修士真实修为。然本会与往届不同,那性灵之宝可以动用,两位道友需得牢牢记住。“
原承天与顾元真齐声道:“谨遵法旨。“
金袍修士又道:“斗法时若有生死之危,可以及时提出。对方亦需及时收手,否则虽胜犹负了。“就将那仙会诸般法条,一一详述。
好不容易等到金袍修士说完会规,那金光下的诸多凡仙已是急不可待了,忽听金袍修士道:“午时已至,请两位各施神通吧。”。诸修听到此言,好像听到仙旨纶音一般,那万众期待的仙会首战,终于开始了。
等那金袍修士缓缓退出斗场,顾元真与原承天再次施礼,同时道了一个“请”字。然而此言说罢,二人却是一动不动了。
金光下的诸多仙凡见到二人如泥雕木塑一般,怎不着急,那数百年方得一见的仙会法会,难不成就是这般面面相觑不见。
不过那金光上一众仙族观战修士,却已觉出场上暗流涌动了。
原来顾元真上来就将灵识施展,意图将原承天一举压制。那顾元真乃是极道中乘境界。比原承天足足高出一个大境界来,既是手握如此大的优势,又怎能不用。
原承天上来并不肯动用神识,只因神识虽是霸道,可若论辩毫入微,却不及禅识,且禅识有洞察他人心思之能,原承天此战既求必胜,那就得用一个“稳“字。
那顾元真的灵识与众不同,其灵压雄浑之极,好像百岳重锤一般,倒也是气势惊人。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难应付,偏那百岳重锤之中,却藏着一股细细的阴气,原承天的禅识与其一触,那禅识竟是无法抵挡,这股细细的阴气就顺势而下,袭向原承天的天灵。
原承天心知道这是顾氏魂术之用了,以顾氏魂术之强,在大斗灵识之时,将魂力夹在其中,应该算是顾氏的绝学了。那一缕阴气虽不能伤到原承天的肉身,却可打压原承天的元魂,而元魂若是受创,则会从根本上消耗原承天的神识禅识之基。
而禅识挡不住顾氏魂力之用,倒也不出原承天的意料。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肯改用神识,而是将一道魂力依样画葫,要与顾元真的魂术斗个高低。
他在顾沉舟那里,修得剑诀与魂术两**术,今日既与顾氏弟子斗法,少不得要将这两**术施展出来,让顾氏明白,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承天的魂力之用,却与顾元真大不相同,他的魂力因受浩然正气影响,自然是清正阳刚,与顾元真的阴柔魂力虽是同出元魂,却有奇正之分。
两道无形魂力在空中一触,那股阴气就如雪遇艳阳,立时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但原承天的魂力虽有余力,却也无法影响到顾元真了,因此原承天在魂力的比斗上虽是略占上风,却难说胜顾元真一筹。
但能够与以魂术著称的顾氏弟子斗个平手,也是可喜可贺之事,何况又是略占上风?
此时双方魂力抵消,禅识与灵识就在空中展开无声的拼斗,原承天的禅识至柔如水,顾元真的灵识则是势重如山,因此这山水相逢,竟也是斗了个平手。
既见灵识压不住原承天,且隐隐觉得原承天似乎有所保留,不曾动用全力,顾元真也是见好就收,将那灵识敛去,手中法剑平平刺将过来。
见到这平平淡淡的一刺,不识者怎知其妙?但蓬庐之上的诸多老祖,却有两三人微微点头,只因此剑诀一出,大有天下仙兵妙式尽在此剑之意了。
原来这招剑诀蕴藏无穷变化,却皆是隐而不发,就好似剑在鞘中,无人知其锋芒。那世间的任何仙兵妙式,无论怎样神妙,都是必有应付之法,但若是剑诀藏而不露,又该如何应付?
可若是原承天不闻不问,那剑诀则是愈来愈近的,难不成要等到剑到胸前,才去忙不迭的招架不成?顾元真的剑诀境界,竟是高妙之斯。
不想原承天见到此剑刺来,反倒负起了双手,意态悠闲。而自他颈后,则生出一道红光来,这红光“嗤”然有声,就扫向顾元真的法剑。
原承天不出法剑,却用这神光来迎,有那对原承天的神情略知一二者,皆是大为惊奇。那原承天的剑诀,并不会弱于顾元真的,又为何不用?
却不知原承天从刚才的魂力斗法之中,已知自己在魂术和剑诀上的修为,未必就强过顾氏了,因此与顾氏弟子相斗,若是只用魂术和剑诀,反倒是以已之弱而迎彼强。
那仙修斗法之要,乃在于相生相克,又何必斗一时之气,非要以魂术破魂术,以剑该对剑诀,去做那哗众取宠之事?
见那红光扫来,顾元真怎不知厉害,这红光有虚无实,怎可抵挡,且又来势极快,非得闪避不可了。这也是自己剑诀出招甚缓遭致的后果了。
于是身子急急一动,已如飞龙在天,恰恰闪过红光扫身之厄,手中便掐法诀,那法剑祭到空中,就向原承天猛然落去。
原承天仍是负手而立,只是微微抬头罢了,却有一只青鸟自袖中飞出,青鸟口中一吐,一剑横空,正是原承天的本命法宝无界之剑。
此剑重加炼制之后,已可与昊天之宝争锋,尤其是玄感比先前增加数倍,御控起来自在从容,已达心到剑至之境。
不过原承天却不曾亲自来御控无界之剑,而是唤出器灵青鸟迎敌。诸修皆以为原承天必出其他法术法诀,以便攻顾元真一个首尾难应,哪知原承天仍是袖手,其行止大有高深莫测之感。
姬春山本以为原承天会以雷霆之势,一举将顾元真压制,哪知原承天却似乎不肯动用全力,姬春山眉头一皱,已知原承天的心意了。
想来那顾沉舟的魂术至今未曾破解,原承天若是全力与顾元真斗法之时,被那顾沉舟以钉头七箭术祭来,哪怕只是心境一乱,神思略略一昏,则被必顾元真所杀。
因此瞧见场上形势,姬春山与姬春水相视一眼,皆是暗暗发愁。若是原承天一直都无法动用全力,难不成也能胜得了顾元真?
需知原承天本身就是境界低于顾元真,若只能动用七分力,那更是弱势明显了,若说原承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取胜,岂非是痴人说梦?
姬春水急急传音道:“那顾沉舟一事,承天不是已传讯留在凡界的侍将,令其速速诛杀的吗?”
姬春山长叹道:“承天飞升之时,其侍将不过是羽修之境,而顾沉舟却已是仙修中乘了。就算承天的侍将亦有跨境诛敌之能,可超越了一个大境界,只怕,只怕”
他只当姬春水定也是长吁短叹,哪知姬春水却将手一挥,道:“以承天为人,在凡界岂能无助,而以顾氏弟子性情,在凡界定是孤家寡人,因此在下算来,承天的侍将定能诛杀顾沉舟。”
姬春山忍不住道:“咦,我只当你此刻应该后悔选用承天才是,想不到你反成了他的知已。”
姬春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春山,这个字你需牢记。”
二人同修共事百年,彼此者自然出言无忌,而二人既然犹有闲心斗口,亦见对原承天虽有些许担心,却仍抱必胜之志。
这时空中两柄法剑斗得正急,那顾元真是以族传御剑之术,亲自御控法剑,可原承天却只用器灵迎敌。可是两剑斗了片刻,居然亦是旗鼓相当。
但若是此战就此结束,只怕十一名老祖定有大半要判顾元真输了,毕竟亲身御剑和以器灵御剑的差别,可谓是人人皆知。
因此顾元真怎敢甘心,百忙中抬起头来,瞧了蓬庐上的顾老祖一眼。
原承天见到顾元真神情,心中一动,暗道:“莫非顾元真要动用七界神兵?此宝若是顾元真动用了,其他顾氏弟子就再也不能用了,是以要向老祖请示。”
却见那顾老祖亦是犹豫,此刻顾元真的局势虽然差强人意,却不是非要动用七界神兵不可的地步。而姬氏的太虚极道境界修士,亦是难缠之极,顾氏同境界修士若有七界神兵在手,自然会多了几成胜算。
顾老祖的神色变化,又怎能瞒得过原承天,他心中一动,暗忖道:“就算我要防顾沉舟的魂术,不能动用全力,却定有法子逼顾元真动用七界神兵,只需此宝一出,秋远与春山长老那里,岂不是减去许多压力。”
想到这里,心神一动,身边就多了道黑色的身影。正是七界杀气所凝,魔刀魔晋南。
见到魔晋南身影出现,蓬庐上的老祖有半数轻轻的“咦”了一声,或惊或疑,实难描画。
却见那原承天大袖飘飘,仍是从容袖手,而魔晋南则是厉喝一声,手中魔刀已出。
忽听有人轻声念道:“好一个神御万法,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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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5章 七界神兵实堪敌
说话者乃是叶氏诸修中一人,此人为极道境界修士,想来是叶氏极道副选之一了。不过此刻诸修的目光皆在魔晋南身上,局外人说了什么,又怎有人理会。唯有慕行云微微一笑。
魔晋南本以为身为魔刀,原承天必不肯让她在人前显现,却不想仙会首战,自己就有出手之机,此刻她的心情,当可用大喜过望,如履薄冰字来形容了。
能够在仙会中出战固然是一喜,可若是此战不利,岂不是折了原承天的威风,更会让刀君暗中耻笑了。
因此魔晋南身子纵出青龙塔之际,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此战就算是刀魂殒落,刀体破碎,也定要一展神通,不负主人所望。
而蓬庐上的诸位老祖见到魔刀现身,虽然不说个个大皱眉头,可神情中或有叹息之色。毕竟魔刀出世,必引来杀伐无算,诸位老祖悲天悯人,怎能不动于心?
就见魔晋三根玉指急化魔刀,就向顾元真击来,那顾元真正在御剑对敌,如何能腾出手来应付这魔刀三式?何况那魔刀三式又快又急,各藏无限杀机,哪怕是被杀气所侵,也定然是心境动摇。若是劈个正着,这条性命定是保不住了。
好在顾元真所修真玄,已至返璞归真之境,玄感之强,极道之中难遇对手。心念动处,法像已出。此人的法像,乃是一只覆甲异兽,此兽高达两丈,手持劈山大刀,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只覆甲异兽大步向前,提刀横挡,正挡住三式魔刀式,就见三道异光一闪,魔刀式已被化解于无形。
魔晋南厉喝一声,将身为刀,就向这覆甲异兽扑来。而在她急纵过去时,手掌中三道异光一闪,那魔刀式又重回手中。这是魔晋南的独门秘法,只要刀魂不失,那魔刀式就是源源不绝,放眼天下,实无第二名性灵习得。
而魔晋南扑击之速,绝不亚于法宝神光,算起来三道魔刀式被覆甲异兽挡格之际,魔晋南的身子已到了覆甲异兽的胸前,那劈山大刀,竟在魔晋南的身后了。
此刻情景,就像是魔晋南纵体入怀一般,二人相距之近,唯有数寸罢了。只是此情此景虽略显香-艳,只可惜那魔晋南虽是貌如少女,其实却是一把杀人的刀。
“波”的一声,魔晋南的身子已穿透法像,与那覆甲异兽背向而立,只到此时,才传来覆甲异兽的怒吼声。但这声怒吼声只响起数息,那覆甲异兽的身形就消失无踪。
从这覆甲异兽被迫出现,到魔晋南将身化刀而破,也就是数息时间罢了,这结局谁能料到,魔晋南之名,就此名传昊天。
一名顾氏修士道:“仙修之士,怎可动用魔宝?“
林氏弟子亦在纷纷点头道:“此女乃杀气所凝,实非正道。“
忽听一声声从慕氏弟子处传来,众人循声一瞧,正是昊天九公子之首慕行云。
就听慕行云道:“那世间法宝,皆是杀人之器,仙修法诀,皆是杀人之术,依诸位道友这样说来,那法宝法诀,还是统统收起来的好。“
诸修嘿然无语,这时魔晋南与青鸟联手,已将那顾元真逼得步步后退,顾元真只凭手中这柄法剑,又怎能摭拦得住?不得不再祭一宝,以便周旋。同时再次抬头,向顾老祖望去。
这次祭出的法宝乃是三枚银针,银针只一闪,就向那青鸟射去。
青鸟急急想振翅飞走,却哪里来得急,眼瞧着银针就要透翅而过了,却见黑影一闪,魔晋南已挡在身边。其速之快,怎可用言语形容。
魔晋南与刀君一般,其妙处就在于身子可虚可实,若是敛去刀魂,遁出刀体来,则其身为实,若是只以刀魂迎敌,可是虚无飘渺,刀剑难伤。
而刀魂与与刀体的转换,则是心随意动,灵便之极。
此刻魔晋南遁出刀体来,三枚银针如何穿得透。只听得叮叮叮三声响,银针暗宝已被格开。
就在这时,蓬庐上的顾老祖微微将将一点,顾元真精神大震,老祖既然点头,那自己就可取出七界神兵,此宝若出,当可与魔晋南一争长短。
口中法诀急急念出,空中异光闪动,共分七道。这七道异光急泻而下,而诸修从这异光之中,隐隐可见七种神兵,乃是剑斧枪戟刀锤索。
就见那七道异光忽的合在一处,异光顿时大亮,等到异光消失时,那所在就现一名少年修士,乃是青袍覆体,长发披肩,足蹬一双麻鞋,手中法器,乃是一杆分天戟。
青鸟见到此戟,不由得清鸣一声,原来此戟乃是玄焰与其共同炼制,不想今日却被用来对付自己的,可见那天地报应,定是循环不休。所造之孽,定是自身来受。
魔晋南不知原承天的凡界经历,更不知这少年来历,唯知这少年由七道异光凝成,煞气冲天,亦是一件性灵之宝,不由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笑而不言,双手一拍,手中分天戟急旋而来,分心就刺。这分天戟起处,就起青红两道光芒,破空之声,极是刺耳。
魔晋南道:“原来只是性灵初成,灵慧尚未完足,如何是我对手。“
素手挥来,魔刀式暗蕴其中,便想将那分天戟一切为二,要知道她的十指实为魔刀十式,天下无物可当。不想那分天戟极是沉重,且暗藏强**则,素手这边刚则搭上,就有巨力反震而来,将魔晋南的娇躯震出四五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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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见此情景,甚感不安,若是魔晋南知道这分天戟乃是自己与玄焰的杰作,又会如何想?
当初在凡界时,为了换取顾氏魂术,自己与玄焰炼制此戟的,自是一心一意,务求炼成佳器了,不想今日却使魔晋南吃了苦头。
少年见分天戟震飞了魔晋南,面上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就来抓向青鸟,青鸟一双慧目瞧去,只见那探来的哪里是手掌,分明是一柄青光湛湛的法剑。
原来这少年周身由六件神兵化成,其左手乃是仙庭之剑,是由顾氏飞升仙庭之士炼成,后传回昊天,是为七界神兵中之主兵;右手则是天外灵刀,其发是九渊神索。那左足踏来,就是昊天之斧,此宝在昊天炼成,强横之极;右足踏来,就是魔界之枪,且有一双幽冥双锤暗藏袖中,连同这手中凡界分天戟,便是七界神兵。
青鸟急忙御器来迎,无界之剑就挡在身前,只是那仙庭之剑其力无穷,竟将无界之剑一荡而开。于是少年的右手又再向青鸟抓来,这只右手探来时,别人瞧来只是一只手罢了,在青鸟瞧来,则是刀气森森的一柄法刀了。
青鸟再想御无界来挡,已是不及,便在这时,魔晋南去而复返,便伸左手,与这少年一拍而合。
二人瞧来像是握掌,其实却是在大斗修为,少年右手的天外灵刀就与魔晋南左手的五式魔刀式绞成一团。
那神兵斗法,胜负分得最快,自是力弱者崩,力强者胜,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魔晋南就将少年的右手绞断,只剩得空荡荡的一截衣袖罢了。
那仙会举办多届,但性灵斗法则是首次,如今瞧见魔晋南与这少年非人非器,各具出奇来历,却斗得煞是好看,自然是喝采声不绝。
这时顾元真见七界神兵被魔晋南毁了天外灵刀,亦是惊讶不小。不过细细想来,倒也觉得理所当然。只因此刀虽称天外灵刀,可天外灵域如何能寻得?不过是在一块天外灵域碎片中炼成此刀罢了,因而灵气不足,自然算不得真正的天外灵刀。
原承天见魔晋南一举毁了七界神兵的天外灵刀,亦是欢喜,不过他与魔晋南心神相通,知道魔晋南为毁此刀,亦是刀体略受伤损。
而诸修细细瞧去,也能瞧出一点端倪来,只见那魔晋南面泛红光,而少年的脸上却是青光连闪,略显憔悴。
顾元真大喝一声,手中御使法剑,就要将来助战,青鸟自是要投桃报李,也将无界之剑唤到面前,一人一鸟再斗御剑之术,恰恰又是个平手,就在那里争持不休。
这时少年口中清叱,袖中飞出斗大的双锤,便向魔晋南砸来。
这双锤便是幽冥双锤,锤起处阴风阵阵,且挟带着冥界强**则。
魔晋南被这锤风一袭,就觉得百般不自在起来,只因那双锤上的冥界法则,擅压世间诸魂,魔晋南的刀魂自然亦要被其所克了。
而刀魂既被压制住了,也就无法遁出刀魂迎敌,那就非得现出刀体来应战了。
以魔晋南的性情,又怎肯回退半步,心中立下决心,就要以这天地杀气凝成的刀体,硬接这对幽冥双锤。
这时场中诸修见魔晋南不闪不避,亦是大起好奇之心,若说那天外灵刀是因炼制极难,可是冥界可以轻松去得,这对幽冥双锤自可炼得功德圆满了。
刀体与双锤刹那间触到一处,却是喑哑无声,唯见一道青光与黑气一闪而没,而魔晋南与少年则是立时分开。
诸修瞧得清清楚楚,那少年的双锤犹在空中盘旋,可魔晋南身上黑衫,却是裂开了两道裂缝。
此次力斗,瞧来像是幽冥双锤更胜一筹了。但瞧原承天的神情,却是波澜不惊。不知他是故意欺敌,还是胜算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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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6章 誓将此身酬我主
就在诸修心中猜疑不定之时,那对幽冥双锤忽的传来“格格”声响,随即四分五裂。
此变一起,诸修皆是哗然,姬氏的亲朋好友自然是欢声雷地,顾氏弟子则不免黯然神伤。可是原承天瞧见此景,却是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其实性灵之宝斗法,凭的自然是平时培育调教之功,可临阵时主人却并非能够置身事外。因为所谓性灵之宝,已是独具性情,既然性情已具,则必然有七情六欲,则斗法之时,就有惊有恐,或战或退。
而身为性灵之宝的主人,若不能维持其心境,则性灵之宝的威能就难以完全发挥了。
这世间的性灵之宝,大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优势时气势如虹,逆势时一退千里,遇到伤损时则力求避敌自保。若是主人令性灵之宝出战之后,就听之任之,则除非性灵之宝优势过强,否则久战之后,必遭败绩。
魔晋南与其他性灵之宝相比,可算是别具一格,此宝既为杀气所凝,则斗志之强,远超同类,故尔一旦出战,绝无后退之念,说来算是一个异数了。
可唯因其有战无退,则不免过刚易折,刚才与七界神兵两番交手,虽是连毁对手两件神兵,魔晋南也因不知闪避自保,亦是受损不小,尤其是刀体受损更是明显了。
如果原承天不能及时提点魔晋南,则久战之后,定然是伤损过重,就算现在是占尽优势,也未必能撑到最后。
但以魔晋南性情之刚烈,未必就能听从原承天的劝告,而如果强硬对待,立下法旨,却可能形容到魔晋南的斗志,因此当前局面,着实令人难解。
这时顾元真大喝一声,手中掐了法诀,于空中祭来一道白光,就向那少年罩去。少年本来目光黯淡,被这白光罩来,立时又是精神百倍,看来顾元真是在激励少年的斗志了。
旁观诸修也看出端倪来,慕行云更是担心不已,忖道:“魔刀知进而不知退,知刚而不知柔,此乃本性使然,调教无功,换作是我,又该如何是好?”
少年忽的一笑,目光异彩焕发,身子一动,左手忽化剑影,正是仙庭之剑显出原身,那仙庭之剑大放青光,暗藏强**则,势要将魔晋南刀体洞穿。
魔晋南冷哼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双手拢处,两掌各出三道黑光,反而袭向少年的躯体,来了个以攻为守。
诸修见此,不禁摇头,刚才的幽冥双锤,或许难以对魔晋南的刀体产生克制之能,但仙庭法则,恰是魔刀的克星,魔晋南如此不知进退,只怕胜负立时就要分开了。
幸好就在此时,原承天也有动作,只听得他舌绽春雷,道出一个:“顿“字。
少年虽是七界神兵,性灵之宝,可怎能逃得过这禅言的法则,那仙庭之剑果然就是一顿。
大战之时,怎容有一刻停顿,魔晋南所施六道魔刀式,已袭到少年身体,那少年欲退不及,欲避无方,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大喝一声,身子乍现一道异光,“呼“的一声,撞过魔晋南的身体,反而立在魔晋南的身后了。
只是这个情景,却与刚才魔晋南破那法像不同,原因魔晋南借刚才少年一次之机,刀体急转刀魂,此躯若水之柔,若云之虚,又如何能伤损分毫?
这时原承天再唱禅言,是为,梵,息,斗,黯。这四字禅言之中,前三字用于魔晋南身上,以定其心,增其能,励其志,第四字禅言,则是要化解少年斗志。
而等到这四字念罢,原承天再念十六字:“不知进退,何求一胜,刚柔并济,乃见其智。”这十六字听来是在劝戒魔晋南,但每字之中,皆蕴昊天真言一道,原来原承天竟是在临阵传功授法了。
需知这世间之事,知易行难,天下皆知刚柔并济,方可进退自始,可若是只将这句话平平说来,又有几人明悟?因此既要授人以渔,又要授人以鱼,方是传功正道。
而诸修细听这十六字中的每道真言,果然是进退刚柔之法,虽是浅显了些,可对魔晋南来说,倒是最恰当不过了。
魔晋南听到一字,心中就有所悟,等到十六字听毕,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原承天所授之法,其实是完全针对七界神兵而言,这件性灵之宝乃是强于体而弱于心,若是一味的以强对强,正合对方心意,又怎是扬长避短之法?
而对魔晋南来说,此战之要,则是刀魂刀体的及时转换,不可有一丝疏忽,更不可纵情任性,只知与对方力拚。唯有刚柔并济,乃见其智。
说来原承天平时亦有诸多教悔,可哪有这临阵传功来的亲切,更易听进心里去?
魔晋南暗叫惭愧,并不转身,就将身子疾退。
此刻那少年就在魔晋南身后,这样退来,二人势必又要撞在一处,莫非魔晋南要用刀体伤人?因此那少年也不闪避,唯将仙庭之剑自肋下刺去,只盼魔晋南的刀体与此剑一撞,再分输赢。
哪知仙庭之剑刺去,却是刺了个空,少年只当魔晋南又转刀魂,故而刺她不着,正想撤回剑来,不想那剑却像是生了根,怎样也拉不回来。
少年急急转身,才发现那仙庭之剑正陷在魔晋南的胸口,可是魔晋南面上连连,哪有一丝刀体受损的迹像?
少年见此情景,忽的明白过来,原来魔晋南趁把刺来这时,又将刀魂再转刀体,由极虚而化极实,就此将仙庭之剑生生锁住了。而因魔晋南是主动来锁此剑,因此瞧来像是洞穿刀体,其实却是大不相同。
少年急夺之下,怎能撼动分毫,便在这时,头顶黑气弥漫,于黑气之中,再现一爪,竟是魔晋南同时以五式魔刀袭来。
此刻少年就需要立刻取舍,若是不舍仙庭之剑,则神兵之体必遭大损,若是弃去仙庭之剑,则七界神兵已去其三,那神兵之体也会越来越弱了。
而在这刀光火石之间,顾元真就算身为七界神兵的主人,亦是鞭长莫及,如何应付,端看少年自身修为。
不过少年的应付之道就算不用去瞧,诸修也能猜出九,性灵之宝,自然是以保持自身为第一要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因此少年毫不犹豫,就撤剑急退,同时将那柄凡界分天戟凌空击下。
虽然七界神兵,各具神妙,可最厉害的却是这凡界分天戟了,此戟以两大玄焰炼成,集凡界七情,端的是则柔并济,就算魔晋南再化刀魂,凭此戟七情兼备之能,定可将魔晋南的刀魂伤损。
而若是魔晋南以刀体相抗,那分天戟好不沉重,绝非魔晋南的刀枪可以承受。
不过魔晋南既得仙庭之剑,如何肯与少年生死相拚,早就飘飘然退出数十丈,将那进退有术四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原承天瞧到这里,心中亦是欢喜,魔晋南与刀君相比,弱就弱在不知进退四字了,如今魔晋南于这场大战中得了这“进退刚柔”四字,其性灵已趋大成,其境界再晋一级,想来是指日可待。
就在魔晋南退避数十丈之后,那少年身子一转,就到了原承天面前,手中分天戟分心便刺。毕竟七界神兵的最终目标,乃是原承天,既然魔晋南暂时退去,这少年怎能不来相攻。
原承天居然仍是负手在后,只将脑后红光转来,那红光之速,却比分天戟的速度快得多了,那红光在分天戟上一扫,此戟就算是有百岳之重,也被荡了开去。
那红光荡开分天戟之后,复又扫向少年的胸口,少年此次却是不闪不避,胸口飞出一斧,挡住了原承天的红光之扫,而空中异光闪动,便有一柄大枪直直的刺来。
与此同时,少年的长发忽的束成一束,亦向原承天拦腰卷来,这件七界神兵同时动用三件法宝,大有与原承天拚个鱼死网破之势。
而诸修见到原承天第一次遇险,亦是大感好奇,原承天被对手强攻若此,难不成还要袖手不成?就算双手不出,法诀不抹,其身子只怕亦要移动了。而诸修以自身所学推算,觉得这时原承天若是还能神御万法,不动于身,那可是开昊天仙修界前所未有之景了。
就见原承天微微一笑,空中灰云乍现,于其中现出一只巨大的脑袋来,此物也不知是何方异兽灵禽。诸修只见其首,不见其身。那巨首就张开大口,将少年一口吞了下去。
诸修见原承天果然神御万法,身子不动,就施展异术吞了少年,皆是大为惊愕。不知此为何术,唯有蓬庐上的诸多老祖齐将头点,顾氏老祖更是长叹一声:“斧文之兽,千杀劫果”。
那苏城中的满城仙凡,见到原承天这等妙术,无不欢声如雷。本来诸多仙凡也不知心中向谁,那顾氏姬氏不管是谁胜了,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原承天此战奇术迭出,偏又意态从容,怎不让人又惊又叹。由此瞧来,此战原承天必胜无疑了。
原承天却知,那异兽之首虽吞去少年,却难真正压制,正想再施域字真言,要将那少年真个困住,然而就在这时,原承忽觉眼前一黑,整座昊天世界,就在他的面前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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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7章 魁神三宝惊天下
见那巨首吞去少年,顾元真亦是惊惶不已,正想施宝来救,心神中忽的一动,一抹笑容再也抑制不住,从脸上急速绽开。他大喝一声:“杀!”。
此为顾氏七界神兵专用真言,这句真言道出之后,那巨首“喀嚓嚓”自中裂开,透出一截戟尖来,随着这戟尖透出,少年化为异光一道,自巨首中窜出。
少年窜出之后,身子更不稍停,戟尖所向,正是原承天的胸口。
而此刻再瞧原承天,却是如痴如醉,好似元魂出窍一般。戟尖离原承天七尺,原承天犹是不动。再近三尺,原承天仍是无动于衷。
那慕行云就是一声大喝:“钉头七箭术!”
诸修瞧见原承天如此模样,心中已有所疑,再被慕行云喝破,人人皆是心中凛然,尤其是姬氏弟子,更是群情激愤,秋叶秋遐更是忍不住身子一动。
就见姬春水身上忽放青光,将姬秋叶与姬秋遐罩住,这是金仙的自成界域,端的是非同小可,姬春水身边的姬氏弟子,皆被此域罩住,姬秋叶与姬秋遐自然也是难逃掌握。
但姬春水能压制其他弟子,却怎能压得住姬春山。那姬春山已是目眦欲裂,长袖猎猎飞舞,那是已想动用袖里乾坤的绝学。
幸好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轻哼,这声音在别人听来不足为奇,可在姬春山听来,却如天雷击顶一般,他的身子立时冰凉,鼓荡的衣袖也刹时止息。
原来那是老祖以天音灌顶之功,将姬春山强行压制住了。
这时场中传来“嘶”的一声轻响,原来那分天戟上的强大杀气,已将原承天的法袍扯开一道裂缝,眼瞧着就要透体而过。
那边慕行云以及元风池,元华商,黄乘风等一干修士,已将双手紧了又紧。可诸修明白,若是就此冲出去救人,不但姬氏此战算输,那出场的修士亦要遭仙会严惩,只怕要被立时赶出会场去。
诸修心情此刻好似沉到九渊之中,原承天既被钉头七箭术所惑,则是元魂受制,就连法像亦难遁出护体了,这种情景之下,又该如何自保?
便在这时,分天戟蓦地停顿下来,那戟尖抵住的,却是魔晋南的胸口。
魔晋南的身躯半虚半实,或有一半与原承天重合了,而另有一半,则略略超出原承天的身体,挡在戟前。魔晋南一字字道:“晋南不死,谁能伤到我主。”却见她的黑衫上又多了一道裂痕来。
慕行云见到此景,心中那块百岳之石总算落下大半,忍不住喝道:“说得好。”
他这边顾着欢喜,那边金袍修士急急飞来,口中喝道:“道友切莫惊怪,免得扰了场中斗法。”
慕行云含笑揖手道:“谨遵法旨。”
就在慕行云与金袍修士说话之间,那边魔晋南与少年的斗法再度展开,只是此战却与刚才不同。
刚才那场性灵大战,双方只是想着施展神通,压制对手,此刻那少年一心一意,要诛杀原承天,而魔晋南竭尽全力,要保原承天的周全。
而见到原承天神智昏沉,塔中的玄焰与玉猴如何不急,玄焰急的就大叫道:“玉猴,你居然是什么昊天第一侍将,这话没得羞杀了我,连自家主人都保不住,还算什么侍将。”
玉猴全身都在发抖,手中的劈天钺几乎要被他折断了也似,那话就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一般,一字字道:“侍将一出,主人必被逐出会场,如何与九珑成就双修之盟。”
玄焰叫道:“那你就眼睁睁的瞧着主人被顾元真所杀?若是猎风在此,定然不顾不管,先救了主人再说。”
玉猴此刻神情,像是要将玄焰生吞了一般,瞳光闪动不休,随时就要射出杀人,可最终还是瞳光一暗,复又目光清亮,缓缓的道:“主人一直不曾动用全力,就是为防顾氏的魂术扰乱心境,侍一虽不知主人用何手段自保,却知道我家主人,定然不会轻易被诛。”
那玄焰虽是心境难平,可被玉猴这般说来,心中也觉得一宽,自己随主人多年,不知经历多少风险,虽然以这次最为凶恶,可想起主人平时作为,既有是有备而来,又怎能轻易伏诛?而临战之前,主人甚至不曾让他准备司命灯等诸般事宜,可见主人对此战定已胜券在握了。
二侍凭栏观瞧,心中起伏不定,只见那魔晋南忽的惊呼一声,那黑袍上又多了两道裂痕,不过少年亦不曾讨得好去,其顶上长发,已被魔晋南削去。九渊魔索被魔晋南所废了。
玄焰虽见这局面尚可支撑,但魔晋南的刀体屡遭重创,实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忍不住叫道:“猎风姐姐,你在凡界究竟在做什么!主人要是有个闪失,我此生再不与你说话。”
那玄焰乃是天地之灵,口中立誓,必然上达天听,惊动天地,因此猎风此刻耳中就是微微一热。
只是猎风此刻哪里有心情理会此事,原来正与她激战不休的顾沉舟忽的消失不见了。
这天魔阵法虽是厉害,其实却有一桩弱处,就是阵主无法隐入阵中,否则阵法运转不灵,然而此刻那阵主已然易人,顾沉舟自然就可消失无踪。
而此阵当前阵主,正是索苏伦。
那索苏伦一身青袍飘飘,衬着其一张俊美之极的面孔,其景足可入画了。他出现之后,身子不动不移,却将这阵主之位悄然掌握,单论这阵法变化之法,也唯有原承天可与之相较了。
索苏伦瞧了瞧猎风,笑道:“故人相逢,不胜之喜。”
猎风喝道:“顾沉舟何在,快让他出来。“
就在他说话之时,阵中忽现白光一道,一飞冲天。
索苏伦见此白光,又是一笑,道:“顾道友要行钉头七箭术,怕是不便与你相见。“
猎风又急又怒,那顾沉舟既然藏在阵中,如何可杀,顾沉舟若是杀不得,主人的性命岂能保得住。口中厉喝一声,赤刀一举,直奔向索苏伦而去。
这时阵中诸修知道是魔界魁神亲至,那可是非同小可,凭猎风一人怎能应付得了,因此诸宝齐出,要取索苏伦的性命。
索苏伦拍手笑道:“五龙镇魔旗下苦修多年,今日正好印证了。“
双手这般轻轻一拍,不但猎风再也前进不得,就连诸修法宝皆在空中停住了,就像是空中现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来。说来诸修之中,不乏公子我,陈玄机这样的高明之士,所用法宝皆是一流佳器,那索苏伦修为再强,又怎能一举而挡诸宝?
当届魔界魁神的修为,着实是可惊可怖,难不成以其一人之力,就可挡尽凡界诸多大修之宝?诸修心中皆是惶急,阵中唯有公子我略略点头。
忽听阵外素天问洪声道:“无相魔诀果然高明,竟将索道友的三件魔宝摭住了,在他人瞧来,只当索道友以一式魔诀,挡住诸修法宝一般。嘿嘿,魔界修士,倒也狡滑。“
索苏伦朝着素天问一揖到地,笑道:“可惜瞒不过素长老的无双神识。“又转向公子我道:”看来亦是瞒不过公子我道友了。“
说到这里,袍袖一拂,空中现出青红黑三道光芒,每道光芒之中,便是一件魔宝。
青光之中,是一件六尺魔剑,上刻“青魔剑”字样,此剑凡界魔界皆是大大有名,为魔界十剑之一。
红光之中,则现赤红玉尺一柄,这赤红玉尺威名更盛,乃是上届魁神喜用之宝,上界魁神有诗自赞云:“魔刀杀气冲五界,红尺血光满乾坤,一朝冲上仙庭去,敢向神执叱不公。”
原来是红尺乃是历届魁神鲜血凝成,携此宝在身,便受诸届魁神加持,轻则一羽,重则千岳,实为魔界镇界之宝。再瞧空中诸修法宝,竟有一半是被玉尺挡住了。
至于黑光之中,则是一块铁牌,这铁牌瞧来貌不惊人,牌上亦无标识,唯有黑色莲花数朵。而这铁牌之中,有极强魔息不绝而来。陈玄机熟知天下之宝,眉头一皱,道:“这铁牌莫非是铁莲魔池?”
索苏伦道:“自然瞒不过玄机器祖。”
诸修中除了猎风之外,皆是凡界大能之修,自然广见博闻,听到这铁莲魔池四字,怎不动容?
要知道魔修再强,若是离了魔界,没了这魔息加持,自身修为便损了大半了,是以魔界虽与凡界修士相争千万年,亦不过平手罢了。
但这件铁莲魔池,却可源源不断的生出魔息来,携带此宝在身,处处皆是魔界,而既在魔界之中,他界修士又该如何抗衡?
传言铁莲魔池原物,是被仙庭大修收了去,却不知索苏伦用了什么法子,竟将此宝重新炼制出来,这人的灵慧才智,几达不可思议之境界了。
猎风见到索苏伦现此三宝,心情陡转绝望。刚才顾沉舟主持阵法之时,或有破绽可寻,自己也寻着了与他一斗的机会,可索苏伦比顾沉舟高明百倍,有此大敌当前,怎能杀得了顾沉舟。
右手一翻,已将流时刀握在手中,心中忖道:“若杀索苏伦,唯此刀可以一试,若是不然,猎风唯死而已。”
双刀并举,就向索苏伦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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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8章 各寻对手战不休
猎风刀到人至,便是索苏伦也是措手不及,幸好那青魔剑有护主之能,急急从空中掠下,“当”的挡住了猎风双刀。
然而猎风刀式既发,那流时刀的威能就显现出来,第一轮的攻击虽被挡下,猎风的第二轮攻击立时展开,那柄赤刀间不容隙,已劈到索苏伦的胸前。
索苏伦正想借青魔剑一阻之力,避开猎风锋芒,哪知身子却被流时刀威能所罩,身子移动自是缓了一缓。虽然猎风的赤刀亦比先前慢了许多,可有心算无心,索苏伦难逃这一刀之劫。
那赤刀就劈在索苏伦胸前,将索苏伦身上法袍劈开一线,刹时金光四射。猎风心中暗暗叫苦,只恨这索苏伦多宝,虽然赤刀劈中,是难以真正伤到他。
索苏伦虽惊不乱,犹自笑道:“多年不见,猎风之技精进如斯。我替你寻个好对手来。”
双手按处,阵法转动不休,其身形于瞬息之间,与猎风可就隔了数十丈。猎风心有不甘,正想上前追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道:“猎风,我来会你。”
猎风不及转身,流时刀倒卷而出,此刀不但能使时间停顿,亦是杀伐之器,却听到背后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流时刀便是剧震。身后对手,竟也是身子不凡。
这时猎风已将身子转了过来,凝目瞧去,面前对手正是魔姬煞月。
瞧这煞月身披玄黄战甲,侧身而立,一对清眸斜斜瞥来,手中煞月刀光华流转,一身煞气惊人。不过那煞月神情虽是冷傲,眸子里却有一丝敬意。
只她缓缓道:“当初原承天尚不是我的对手,不想今日就连他的侍将,也可与本座分庭抗礼了。”
猎风喝道:“废话太多。”猎风步斜斜跨去,就从煞月身边掠过,又冲着索苏伦奔去,此战之关节处,就在于索苏伦,若不能将其压制住了,如何能破去这座天魔阵法,诛杀顾沉舟。
不想步子只跨出一步,煞月早就挡在身前,手中煞月刀冷风森森,如真似幻,向猎风拦腰斩来。
猎风怒极,喝道:“也罢,先杀了你这个魔姬在说。”怎管那煞气扑面,赤刀举处,先将煞月刀格在一旁,流时刀趁势抢了过来,便劈煞月的面门。
煞月格格笑道:“说话可要算话。”身子虽在流时刀的掌控之中,转动起来却是一丝不慢,只因煞月亦擅流时刀法,在这时间流逝缓慢的空间中作战,亦是经验极丰。
说来场中修士,也唯有猎风可堪作煞月的对手,此魔姬亦是上届魁神化身,一身煞气惊人,就算修为强过此姬,与之周旋良久之后,亦会被其身上煞气侵染,那可就不知不觉的心境大乱了。
然而猎风半仙半鬼,全身亦是阴风森森,又修成玉骨晶骼,实不必惧此魔姬,因此二女相斗,凭的是真实修为刀法,其他的附属威能,恰好是相生相克了。
场中修士就天魔阵法中又多了一人,深知今日之战,必定是极为艰苦,幸好阵外就是素天问主持的祷天无旗阵法,尚有退路可言,就算今日压制不得魔界诸修,也不用担心凡界遭此浩劫。
至于个人生死,那倒是可以置之度外了。
两名仙修一个姓张,一个姓李,二人相视一眼,齐声道:“今日之战,有死而已。”
张修就祭手中法剑,李姓就发一道真诀,祭出水火双刀来战索苏伦。
索苏伦却一摆手,笑道:“二位道友的对手怕不是我。”
便见一道身影从索苏伦身后闪出,此修面色青黑,面上布满魔诀,正是魔界防御至尊阿不奴奴,此魔在凡界大大有名,仅次于魁神座下第一魔皇迦罗而已。
阿不奴奴现身之后,一双魔目瞧向空中三宝,那面上魔诀忽的离面而去,就在空中凝成一条黑龙,与那三宝缠斗不休。此刻再瞧其面目,倒也算是一名白面书生。虽不算俊美,倒也不算如何凶恶。
就见此修一张白净净的面上,那魔诀又再次缓缓生出,如纹似蚯,瞧来好不诡异。
古长老瞧见魔皇越来越多,怎不心焦,手中阴阳镜就向索苏伦晃去,那索苏伦亦知这阴阳镜的厉害,也不取法宝招架,将阵法转动,身子早就去了他处。
而因这阵法变化不休,猎风与煞月,阿不奴奴与张李二修,可就是在两处斗法了,原来索苏伦之意,是想将诸修逐个击破了。
古长老暗忖道:“不杀索苏伦,如何能破此阵。”
刚想去追,阵中忽现一道身影,口中喝道:“古长老,魁神座下,岂容你放肆。”
此魔身高两丈,光头,正是大力魔神四出本像来迎。
古长老急将阴阳镜去晃,哪知那大力魔神在胸前一拍,口中就喷出一口极浓的魔息,那阴镜的光芒,就陷在这魔息之中,怎能生出威能来。
步遥行叫道:“此魔非一人可敌。“急祭龙蛇双刀,来寻大力魔神厮杀。
这大力魔神倒也了得,伸手就去抓空中龙蛇,那条龙倒也避得快,急急闪开来,那蛇却被大力魔神抓住,虽是极力挣扎,又怎能挣得脱。
步遥环见此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这空中龙蛇之影,其实就是两柄无双利刃,切金断玉视若等闲,却被这大力魔神浑若无事的抓在身中。
此魔不惧阴阳照魂之宝,又不惧这龙蛇双锋,简直是让人无计可施了。
公子我与陈玄机相视一眼,心中皆忖道:“今日之战,怎能不竭尽全力。“
只是二人皆是生性谨慎,不肯轻易祭宝,那魔修源源不断而来,若是被牵绊住了,此阵如何能破,倒不如静以观变,等那魔修到齐,方可择其弱处,一鼓而下。
果然阵中又是人影闪动,再现两名魔皇,其中一魔相貌清奇,手持一面银镜,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银境魔?另一名魔皇手持黄金手杖,凡界修士有些阅历的都依稀听闻过此修模样,想必就是元都大帝了。
这位元都大帝,算是魔界的元老,上届魁神座下十大魔皇,唯此人独存至今,其资历之高,魔界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陈玄机见这二魔同出,立时喝道:“公子我,容我敌住这两名魔皇,否则若让其加入其他战团,则诸修危矣。”
手中玉盒在空中一祭,再现童子器灵,这童子这番也收敛了笑容,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瞪的圆了,面上也露出不悦的神情来,看来是这两位魔皇身上的魔息太强,令这器灵难以忍受了。
银镜魔见到陈玄机这件法宝,口中“咦”了一声,知道此宝非同小可,急忙抢在童子祭宝之前,将手中银镜晃来。
那银境之中,现出一道黄光,这黄光好不厉害,肉身被其一照,立时就会化成飞灰。
然而那童子虽是瞧来玉肥可爱,却是虚像罢了,其真身乃是千锤百炼的五金异宝,因此这黄光照来,童子不屑一顾,手中青丸就向银镜魔打来。
银镜魔身边的元都大帝大喝一声,黄金杖横出,抢在银镜魔面前,那青丸虽是无坚不催,也奈何不得这根魔杖,立时就被挡到一边。
童子再祭白色光丸,这次是银镜魔腾出手来,将黄光对准白丸一照,两道光芒就在空中抵住了,一时也分不出高下。
公子我见陈玄机仗着这件大能法宝,一时不会有失,心中也就放下心来,将神识施展出来,罩定了索苏伦,心中苦思破敌之策。
那索苏伦的三件魔宝端的了得,又兼身怀无相魔诀,几乎是无计可破了,这时阵中魔息滚滚,诸多魔皇皆是越战越勇,尤其是张李二修,已有不支之兆。
公子我不由得瞧着那件铁莲魔池,此宝源源不断的生出魔息来,使得这天魔阵中魔息不绝,宛如魔界一般,魔息浓重之地,诸多魔皇修为不失。
在这种局面下,凡界修士又怎能占得丝毫便宜?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诸多魔皇修为皆是大进,想当初若诛魔皇,太虚境界修士便可绰绰有余,可如今在场修士除了猎风之外,皆是仙修之士,凡界修士的精英,不想却不能占据丝毫上风。
今时已然不同往日,却不知此战战罢之后,那魔凡两界,又是怎样的局面了。
忽听令无参叫道:“今日之战,小子怎能袖手旁观。”
公子我抬头瞧去,只见令无参已祭出一宝,正是当年原承天留给他的炼魔壶,此壶在阵法上空祭出之后,那天魔阵法中的魔息,好似被狂风卷去,尽数往那炼魔壶中飞去了。
公子我心中大喜,暗道:“此战之关键,就在这炼魔壶身上了,亏得承天计虑周详,为我凡界留得此宝。”
再瞧场中局势,只见一众魔修果然是个个自危,而凡界修士,却是精神百倍了。就连那索苏伦,亦是大皱眉头。
看来这炼魔壶一出,等于是出了个绝后计,若是阵中魔息不存,试问魔界诸修如何取胜?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阵中飞起,直奔令无参而去。公子我以及凡界诸修皆是大惊,那令无参再强,也只是真修罢了,如何能是魔皇的对手。
而细瞧那道身影,人人更是大吃一惊,此魔正是魔界魁神座下第一魔皇-----迦罗。
(多谢白寒北万币加持。以前耽于写作,不曾留意诸位道友心意,此处一并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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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9章 胜机何在谁看透
那十大魔皇首席自非泛泛,就算是一呼一吸,也非令无参可以承受,哪知令无参丝毫不惧,反倒口诵禅言,喝道:“斩!”
这字禅言一出,空中就现金光一束,此光形如刀,快如电,果真向迦罗头顶斩来。
诸修皆在大叫道:“不可!”
偏偏那索苏伦亦是断喝出声:“迦罗退下。”
诸修闻知此言,心中大震,难不成这位魔界魁神,竟然对令无参动了恻隐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迦罗自天魔阵中飞出,已到令无参身前,那禅言虽出,却被迦罗挥手一拂,就将金光消散于无形。而迦罗身上的强大魔压,则向令无参急急涌去。
以令无参的境界,便是迦罗身不动,法不施,便是这魔压亦能将其压得粉碎了。
哪知令无参岿然不动,反倒双手袖起手来,笑道:“来得好。”
迦罗惊觉不妥时,已不见了令无参的身形,这才心中恍然,自己眼中只瞧见了令无参,却被引进了祷天无旗阵法之中。
刚才索苏伦令他退下,想来是瞧破了令无参的心思,只可惜自己终究是无法明悟。
这祷天无旗阵法妙就妙在无旗,因此阵法之开合,威能之范围,除了主阵者之外,谁也不知,迦罗一心要诛令无参,竟被不知不觉之中,引进这阵法中来。
这边令无参身形刚刚消失,迦罗面前人影闪动,现出一位老相识来,正是天灵宗昔年长老素天问。
迦罗瞧见此人,倒也不敢失了恭敬,揖手道:“素长老一向安好。”
素天问道:“自与道友于天灵宗前匆匆一唔,至今念念,今日相逢,定可完我心劫。”说话间红光罩身,双目中精芒四射,这位凡界大德之修今日已动杀机。
迦罗笑道:“当初长老不过是羽修之士,数年不见,却已是仙修大士了,可敬可叹。”
素天问道:“道友当初以一道虚识,便可与我周旋,今日以本体来会,想来定有所教。”
迦罗摇了摇头道:“长老,我在魔界修行,或有千年,这才能一道虚识以长老相抗,如今长老已是仙修大士,在下亦只是魔皇罢了,若非魁神升起五龙镇魔旗,凭长老一人,就可尽诛魔界十大魔神,天规如此不公,怎不令我等向道之心齿冷。”
素天问嘿嘿道:“你等魔修,只知滥杀妄为,那天规自然要约束于你,难不成要让你等也修成大罗,诛尽天下仙凡苍生?”
迦罗道:“当初魔界之立,便是用来倾泻世间杀气,我魔界生灵因此而生,岂不是全拜世尊所赐?而我等杀气盈胸,又怎是我等本意?”
素天问被这话问住,不由得嘿然不语。
令无参见素天问低头不语,心中着急,但凡这世间征战斗法,名不正则言不顺,那素天问虽是高明之士,却是朴拙之性,直口直心,怎能辩得过迦罗?
于是戟指喝道:“迦罗,你休来胡缠,你等生性好杀,便推说是世尊创世时思虑不周,倒也推得干净。你等魔修,明知修行心法有误,却不思悔改,一意孤行。这凡界亦是杀气冲天,可我凡界修士,又有几人去你魔界厮杀?若是当初凡界的仙修之士,齐去魔界走一遭,却不知魔界今日还剩得几人?”
迦罗面色一沉,果然是被令无参问住了,在索苏伦未曾升起五龙镇魔旗之前,魔界诸修虽众,可至高者不过魔皇,也就是可与凡界的羽修之士平齐罢了,又怎是仙修大士的对手?
可凡界仙修之士,又有几人去魔界走一遭,去诛杀魔界众生?由此瞧来,凡界诸修的确是心怀慈悲,反显得魔界诸修穷凶极恶了。
既然辩不过,那就只好在修为上见高低,这世间的道理,任你说尽千言万语,也是没人理会,唯有将他人强力压制住了,自家说的话才有人听。
于是迦罗一声,手中便现魔刀一柄,此刀为迦罗本命魔宝,名叫迦罗魔龙,实为魔界第一魔刀。那魔刀出手之际,现出三道魔光,就向令无参袭来。
素天问怎容迦罗向令无参动手,袍袖一卷,将那三道魔光卷在其中,不想那魔光好不厉害,袍袖居然卷他不住,那三道魔光挣扎而出,一飞冲天,却将素天问的袍袖割破了一道。
素天问点头道:“迦罗魔龙果然是魔界至宝,今日与你一战,倒不能小觑了你。”
袖中则出拂尘一柄,此宝亦非寻常之物,原来那青龙随世尊来凡界创界之时,因创世艰苦,青龙殚精竭虑,心力憔悴,竟使法身受损,遂落下龙须七根。
这七根龙须辗转到了天灵宗修士手中,那素蔑贞的七情心法,便由这七根龙须而来。龙须由素天问合以世间七件奇物,炼成这柄拂尘。此宝名叫七龙拂,又名七杀云。
素天问将这拂尘施展,虽只有三尺拂须,却扫出百丈青光,那青光之中,有七条龙影,个个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迦罗叫道:“只你有青龙加持,我便无龙不成?”
抬手将迦罗刀祭在空中,那迦罗刀身后,果然亦显龙影,乃是周身漆黑的魔龙一尊。
这魔龙亦有来历,当初仙庭大乱,那黑龙实为作反的首领。其后世尊赶到,大破万兽万禽,亦将这黑龙锁在莲池之中。但这黑龙心中怨气不泄,便沉于魔界,遂成魔龙。
虽然那魔龙本体无法出得魔界,却可替迦罗加持。
因此素天问此番与迦罗一战,或可算是龙族之间的内斗的,就是不知那以七根龙须制成的七龙拂技高一筹,还是魔龙加持的迦罗刀更加厉害了。
七龙拂中的青光说到就到,青光中七条青龙,就与这魔龙斗到一处。那魔龙在魔界沉沦已久,今日难得有机会大泄怨气,将四趾龙爪拍来,顿时将奔在最前的两条青龙拍个粉碎。
煞月于百战之际,也不忘叫道:“迦罗兄,果然厉害。”
迦罗得煞月一赞,亦是欢喜,不想面上笑容初绽,那被拍散的青龙早就再凝成形,一爪抓去魔龙身上三片龙甲。
令无参拍手叫道:“迦罗,你这魔龙不过是四趾罢了,终身也压不过青龙去,那青龙才是天下之主。”
迦罗也知他说的有理,面色不由得阴沉似水,这边说话之间,那七条青龙与魔龙已分出胜负来。
魔龙虽然拍散青龙十余次,奈何青龙之影散而复聚,怎能完全压制得住,倒是魔龙身上龙甲尽落,眼瞧着龙形已难维持,就要云消雾消了。
迦罗暗道:“今日魁神另有安排,并非是你死我活之争,那迦罗刀的绝技,不用也罢。”
只是魔龙受损,毕竟是失了颜面,迦罗身为魔神首席,怎堪受此大辱,便将魔龙急急收起,口中念念有词,空中黑云密布起来。
素天问在法宝之争上虽获小利,却知迦罗技不止此,也将七龙拂收起。抬头瞧去,那黑云之中,突现丈长巨臂,那臂上的手掌,可不是像山峰一般。
素天问再将拂尘向上一拂,此次青龙不现,唯有青光上扬,就将这巨掌抵住了。原来这拂尘中的青龙刚才亦是受损,素天问视这法宝如性命一般,怎会再用青龙。
哪知那青光没了青龙加持,竟然支撑不住了,巨掌一寸寸压将下来,那魔息沉重之极,便是素天问亦感胸前发闷,真玄运转不畅了。
素天问正想再施法诀,以化解危境,令无参却在一边祭出一道法诀来,那空中的炼魔壶缓缓转动,将壶口对准了空中黑云,刹那间就吸去黑云大半了。
素天问哈哈大笑道:“无参,不想我今日也会得你一臂之助。”
令无参扮了个鬼脸,笑道:“哪里是一臂,分明是一壶。”
空中黑云既然消散大半,迦罗施出的这个巨臂魔功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怎有余力再来击下,被那素天问反以拂尘上卷,拂尘上的三千青丝好不厉害,就将这巨臂扫的粉碎了。
不过细细审视七龙拂,上面却断了百根拂尘丝,经此两场恶战,这件法宝亦是折损不小。
迦罗接连受挫,倒也不惊不恼,此修既为十大魔神首席,自然是玄承深厚之极,手中急掐魔诀,左手生魔风一道,右手生魔火一团,就用这一风一火,与素天问斗将起来。
这时场中诸处皆在争斗,唯有公子我与索苏伦四目相对,但是公子我的神识早就索苏伦罩住,无论索苏伦如何变阵,怎样也逃不过公子我的神识。
而索苏伦也正因忌惮公子我的神识,亦不敢轻举妄动,去救援其他魔修,否则以此人的三件魔宝,其他修士怎能禁受得起?
索苏伦见自己连番运转身法,那公子我却始终不离不弃,离他永远都是十丈之遥,好像这阵法根本不曾变动过一般。索苏伦心中明白,这并非是公子我熟谙天魔阵法玄奥,而着实是他的神识太强,因此无论索苏伦走到哪里,公子我只需盯牢了他,又怎会被其甩脱?
但是公子我却只有更加吃惊,只因他的神识虽将索苏伦罩住,却始终探不出索苏伦的底细来。
别说索苏伦的真玄强识,魔识短长,便是索苏伦的境界,公子我也丝毫探他不出。
更奇的是,那索苏伦的魔息却越发的淡了,似乎很快就要从神识之中隐去一般。
公子我心中焦急万分,那索苏伦如此高明,今日之战,哪里能瞧到一丝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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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0章 孽情深重无慧剑
若论各处战场,当以煞月与猎风最为激烈,猎风自创的猎风步配合其近身格斗之法,可算是天下无双。且其自从修行天一神火之后,无论是修为灵慧,皆是突飞猛进,于这凡界之中,或可称之为第一杀伐。
然而今日遇着煞月,却是恰逢对手了。煞月的这件本命法宝奥妙无穷,其虚实快慢变换,端的是神鬼莫测,更难得的是,煞月于流时刀一项,或比猎风还要略胜一筹,因此在别人看来,二女此战若想分出胜负来,绝非一时一日之功了。
猎风越斗越急,只因此战非为别故,而是关乎原承天的性命,此战若不能胜,原承天定会被顾沉舟的钉头七箭书所害,若是原承天死于此术,猎风又怎会偷生?
若是其他修士斗法之时心中焦燥,自然会心中大乱,但猎风修的乃是最独特不过的七情心情,心中越急,那刀招就越快,越是心中怒意勃发,便是越具威能。
二女斗到酣处,就听猎风大喝一声,赤刀将煞月的玄黄战甲劈去一块去。此刀得手,猎风再不饶人,双刀并举,娇夭若龙,那流时刀又将煞月的青丝一缕割将下来。
煞月被猎风这两刀惊得魔息散乱,大呼道:“猎风,你今日莫不是疯了?我等此次虽来破境,却不会伤你凡界修士,又如何若此。”
猎风喝道:“既是如此,你速速闪开,让我去斩了顾沉舟。”
煞月摇头笑道:“若无顾沉舟,今日我等也难以突到此处,此人你是斩不得的。”
猎风心中怒意如潮,那流时刀再次举起,滞时法则便将煞月再次早住,好在煞月早有防备,煞月刀挥出时,亦动用流时刀法,两道法则对抗的后果,就是四周时间流逝的速度更慢了。
但猎风仗着七情心法之功,那刀速也只是略略减缓罢了,煞月却是自缚手脚,手中的刀略略一迟,又被猎风劈中肩甲,留下深深的刀痕,而刀意不绝,已让煞月的肩头略受损伤了。
煞月见猎风如此拚命,不由的苦笑摇头,道:“猎风,你今日就算生出三头六臂来,也胜不得此战,有天魔阵法在此,我魔界诸修源源不断,靠你等几人,又怎能阻得住。”
猎风再次挥刀来攻,煞月心中生怯,就是不知不觉退了数步,心中忖道:“为阻我等魔修破界,真的要这般努力?这些个凡人的心思着实古怪。“
猎风步子跨出去,就到了索苏伦身边,大喝一声,双刀交错不定,迅疾劈了下来。
索苏伦见猎风悍勇之极,也不敢轻撄其锋,脚下步法行云流水,堪堪避过双刀,口中淡淡的道:“猎风,你今日就算是舍了性命,怕也诛不得顾沉舟。不过在下今日前来,实有求和之意,只可惜你等见面便要厮杀”
便喃喃道:“可惜承天不在此处。”
猎风喝道:“你既记得我家主人的好处,为何还要忍心将他害死?”
索苏伦微微一怔,道:“承天飞升昊天,我怎能害到他?”忽的心中一动,已是恍然。
这边猎风攻势如潮,好似急风骤雨,奈何那索苏伦的步法端的厉害,足可将猎风的大半攻势闪避过去,就算偶尔闪避不及,只需动用无相魔诀,那猎风如何近身。
那无相魔诀无形无迹,诸法难破,实是猎风刀法的最大克星了,因此二人激斗片刻,猎风也占不到一丝便宜。不过那索苏伦却一直是有守无攻,似乎的确是有求和之意了。只是仙魔之间向来仇深似海,场中各处激斗正急,谁来与他说话。
公子我本来见猎风与索苏伦交手,正想趁势合击,不过张李二修处迭遇险情,公子我只好出手相助。而张李二修刚刚稳定局势,步遥行又被逼得遁出法像来,亦需公子我救火。
索苏伦正不知如何破局,转目一瞧,却不见煞月的身影,心中暗叫道:“糟糕。”
原来煞月听到猎风与索苏伦对答,这才知猎风一意要寻顾沉舟厮杀,却并不是因为顾沉舟背叛凡界仙修之故,而是因为,那顾沉舟要谋算之人,就是原承天。
煞月此一惊非同小可,虽然她见了原承天之面,必定亦会毫不留情,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誓杀原承天。可是听到别人要杀原承天时,那煞月胸中,就油然生出怒火来。
说来当初原承天与煞月相逢之时,调笑留情,就在煞月心中种下一桩孽情,实乱煞月心境。那魔修之道,断无忘情之说,因此煞月若破这个魔障,非得诛杀原承天不可。
煞月心中忖道:“顾沉舟,这世人千万任你诛杀,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杀原承天!那个原承天,只能死在我煞月之手。”
她心中也明白,说什么原承天只能死在自己手中,哪里是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因此便再三念及此言,只盼多念几遍之后,就可将自己劝得心服口服了。
她喃喃念到第七遍时,心中反倒恍惚起来,有个声音就在心中响了起来:“煞月,煞月,若你见了原承天,真的能将其诛杀?”
煞月喃喃道:“我能的,我能的,若不杀他,我心中这道魔障岂不是误我修行?你瞧迦罗诸修,修为进境如此之快,可我每次入魔修行,那面前就总是浮起他的影子来”
那声音又道:“既是如此,顾沉舟替你杀了原承天,岂不是一样,此人若死,这魔障必定破了。”
煞月摇头道:“破不了的。“
那声音道:“煞月,你怎不明白?你心中孽情因原承天而生,只需他死了,在这世上消散的干净,我魔修自有无数心法,可将其抹杀了。只因天地若无此人,孽情又何处可寄?“
煞月缓缓道:“那是不一样的,好比一个人死了,你仍会想他,任他生前对你怎样不堪,你也只会念着他的好。原承天若是死在他人之手,岂不是也是这般,唯有我亲手将他杀了,让我连想也不敢去想他,那才是,那才是真正的斩断孽情。”
那声音黯然道:“原来说将起来,你只是舍不得不去想他罢了。“
煞月蓦的冷冷道:“你又是谁,敢来管我的事,我今日只想杀了顾沉舟,无论谁来阻我,我煞月就是一刀。“
这心思在心中转了几转,就变得无比坚定,好似那种子发了芽,结了果,扎了根。
当下煞月便冲进阵中,去寻顾沉舟。
这天魔阵法表面上瞧来范围有限,可阵法一经展开,那就是一个小魔界,那煞月不知这阵法变化,一时间怎能寻得着?
好在这阵中景像与魔界无异,煞月心中道:“那顾沉舟要行钉头七箭术害人,自然要寻一个最隐密的所在,此人也是去过魔界的,熟知魔界地理,这么说来,定是在沉沦谷了。“
原来魔界沉沦谷,是为魔界诸修魔魂消散之所,魔修一旦身死,不得转生,死在那魔界之外的,就只好随处一散。有幸死在魔界的,那魔魂就来这沉沦谷中,被那沉沦谷中的魔风吹来,方才消散。
而无论那魔修生前是怎样的大修,魔魂一散,就是永逝于世。天地法则,对魔修就是苛刻若此。
在这阵法中的沉沦谷自无魔魂,亦无魔风,不过却定是这阵法中最隐密的所在无疑。
煞月便抽出缩地鞭来,此鞭缩地而行,数千里之遥也是一瞬罢了,这阵法虽是小魔界,总不可能真的和魔界一般大小,连抽几鞭后,刹时就寻着了。
煞月步进此谷,顿时就瞧见那谷中一座山峰处,设有祭台一座,祭台边阴杀二气浓重之极。祭台边祭拜之人,正是顾沉舟。
就见那顾沉舟上身**,手挽利刃,左臂上已是血痕累累。
煞月虽不懂魂术玄奥,亦知此为血祭之法,那修士的精血乃集天地菁华而生,实为天地之赐,又该是何等宝贵,因此以血祷天,最见诚意。
顾沉舟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一段,就用那利刃在臂上一抹,鲜血汨汨流出,就滴到那祭台之上,刹时化成血雾。
而随着这血雾升腾,祭台边的阴杀二气也更加浓重了。
煞月心道:“此人与承天究竟有怎样的怨仇,就要用此血祭之法,此次祭罢,就算此人性命犹存,只怕也是修为大损了。是了,承天飞升昊天,已在仙籍上有名,此人若用此法诛了承天,自身必死。“
那顾沉舟一心祭拜,怎知有人到来,而在这天魔阵法之中,魔息处处,煞月借着魔息掩去行迹,亦是神鬼不知。
欺得近了,又听到顾沉舟喃喃的道:“承天,你莫要怨我,你若不死,我顾氏如何保住仙族名位。好在你死之后,我亦会跟来,你我二世为人,只做朋友,莫做对头。那才是,那才是令人好不欢喜。“
煞月听到这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黯然,心道:“那承天究竟有怎样的好处,便是他的仇家也是心中念他。只是无论你是怎样的心思,既是要害承天,我煞月如何能饶。“
煞月刀无声无息,就祭将起来。然而不等煞月刀祭起,身前人影闪动,索苏伦已横在面前。而四周魔息涌动,声息绝无,原来已被索苏伦转动阵法,实不知身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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