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0章 斗法争胜意如麻
此时原承天正处在冲玄的紧要关头。
那些碎片上的法力其势如山,又怎能御控得住,就在体内灵脉奔腾不休,眨眼间十三重楼就被攻破九处,原承天的羽修大成之境也即将达成了。
偏在这时,那名女修闪进天外废墟,冷冷的瞧了一眼原承天后,就身化红光,进入一个漩涡之中。
原承天虽没参与刀君寻找异金一事,却对金锃紫焰现身遁去一事清清楚楚。
他心中自是明白,这名朱雀化身,定是为寻金锃紫焰而来。先前因有九渊大帝亲自在此镇守,这朱雀如何敢来,现在定是觑得九渊大帝不在此处,这才匆匆赶来。
只可惜那金锃紫焰恰好也趁隙溜了出去,由此可见,这朱雀分身福缘不足,不可能成就大道,日后必将被朱雀本体所收。
而从这女子瞧向自己的目光看来,这具朱雀分身亦非性情柔顺,心怀慈悲之辈。那朱雀既是天下共主,世人具备的性情,她也定是一样不缺,面前的这具分身瞧来冷漠好胜,也不是什么奇事。
原承天深知像朱雀这样的大能分魂,若遇到正主也就罢了,若是遇到旁支分魂,最易惹出事端来。而这朱雀本来寻机偷进废墟,又怎能留下自己这条活口。
可这是冲玄运动,最是着急不得,原承天虽是一言不发,金银二偶已明白他的心意,金偶就急急遁出金塔,先用一道域字真言,将原承天护住再说,其后手持无锋,就在原承天左侧站立。
银偶则手持无界之剑,在原承天右侧站立。
刀君深知这场厮杀非同小可,也与猎风一道出了金塔,猎风就为前驱,刀君则是立在空中,以防这朱雀自空中来袭。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面前红影一闪,那与朱雀相貌无二的女修就来到身前,冷冷的道:“那紫焰去了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这位朱雀分身虽非正主,可毕竟是天下共主的身份,猎风与金银二偶被其气势所夺,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那刀君却是刀气所凝的一点灵息,不在朱雀管辖之内,自是不惧她的,便道:“这话却问的好笑,那紫焰在与不在,与我等何干?你哪里就认为我等知道紫焰的去处?”
猎风冷眼瞧去,见这朱雀分身应该是羽修初修,级别虽比原承天低了不少,可真要交起手来,原承天的胜算却不会超过三成。然而最要命的是,原承天正值冲玄的紧要关头,又怎能斗法,便是冲玄成功,根基亦是不稳,三五天之中,也不宜妄动法力。
故而此战的为难之处,就在于既不能输了,更不能让这朱雀分身惊扰到原承天。
朱雀见这刀君竟敢顶撞自己,又奇又怒,她原本没将刀君放在眼中,此刻才留神瞧了一眼,冷冷的道:“原来是七界刀君,这倒是巧了,既然那紫焰寻不着,你便随本座去吧。“
说罢也不作势,就从其脑后生出一道红光来,这红光冉冉升起,蓦的就向刀君撒了过来。
刀君见这红光来的古怪,怎敢大意,心念动处,身子如雷似电,刹时就闪到了一边,饶是她速度极快,也只是堪堪将这道红光避过了。那红光从身侧扫过,好似狂风过境一般,风势端是惊人。
朱雀见刀君竟能闪过自己的红光,更是大奇,她伸出纤纤玉手来,便轻掐一诀,就见她脑后红光“嗡嗡“作响起来,其色愈发红艳。
猎风忖道:“若被她收起了刀君,此战如何能持?“强抑住心中对朱雀的那份敬畏之情,提起手中太一神刀,就向朱雀劈去。
朱雀见到猎风的太一神刀,不由得“咦“了一声,别人也就罢了,这太一神刀本是朱雀的法技,又怎能不识?
见到神刀劈来,朱雀不慌不忙,就将手朝太一神刀上一指,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猎风就觉手臂一麻,顿时就失去了力气,那太一神刀就脱手飞了出去。猎风大叫不妙,可是身子被这朱雀的法诀镇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哪里能去抢刀。
金偶见到这情形,哪里还能袖手,也不与银偶商议,二偶却是心神相通,几乎同时出手,指望能将这朱雀抵住了,好让猎风夺回太一神刀。
从朱雀抢先对刀君动手,再来二偶被卷了进来,也不过是一弹指罢了,原承天的诸灵诸侍虽是走花灯般的大打出手,却没占到半点便宜。
朱雀见金偶合身扑来,也不敢大意,就放过了猎风,手起一道红光,就向金偶射来。
这朱雀的等级,其实比金偶低了两个境界了,可双方的修为仍是天差地远,更重要的是,这朱雀的红光应是从太一神火中修出的秘法,着实厉害,连刀君都不敢让这红光及身,他人更是不必说了。
不过这红光扫向金偶时,银偶就可抽出手来,将手中的无界之剑祭将出来,一道金罡轰然大作,就向朱雀扫去。
朱雀点头道:“此宝倒也难得。“纤指伸出,红光再现,将迎上了空中金罡。
两道神光相触,就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金罡就被扫得干干净净,而朱雀指上的红光亦是黯淡许多。
就在二偶与朱雀交手之际,猎风体内玉骨晶骼早就生出法力,在体内急速一转,身子麻意顿消,玉臂伸出,将太一神刀接住了,也不细想,“刷“的一声,便向朱雀劈来。
而刀君逢强更勇,怎能让这朱雀小瞧了,目中紫光闪动,就迸出三道刀气来。
如今刀君刀体初成,这刀气就与往日不同,就见刀气之中,夹带着无数针尖般的光芒,比那刀气尤亮,这便是刀炁了。
由刀气而为刀炁,是为一重,由刀炁而至刀罡,是为二重,由刀罡而至刀神煞,是为第三重,达成刀神煞境界,刀君方为大成,那时才算是天下第一杀伐之器,真正的七界刀君。
刀炁初出,刀君心中喜不自禁,口中吟道:“天地刀息在一身,修成刀体刀炁生,斩魔诛邪扫妖氛,刀君向来不饶人。“
朱雀听罢刀君吟诵,气的满面通红,嗔道:“竟将本座视为邪魔,真正气煞。“手中纤指连弹,好似手挥五弦一般,那红光纷纷现出,就在胸前纵横交错,二偶猎风又怎能近前。
可是那刀炁不过是一束极强灵息,是为无形之物,又怎惧这红光,视这朱雀胸前的红光之网好似无物,已劈到朱雀的面前。
朱雀虽是天地万物之主,今日也难逃此厄,虽是急急偏过身子,避过了要害,可玉臂上已被这刀炁斩中,身上法袍就被削去一块,露出欺霜压雪的肌肤来。
朱雀怒极,也不理会二偶猎风,身形如电,就向刀君扑来,脑后红光再次洒将过来,却是朝向刀君的本体了。
那刀炁虽不惧这红光,刀君的本体却未必能禁住这红光一扫。
刀君对这朱雀并无敬畏之心,又是刀体初生,正处是斗志最旺之时,心念急动,再次再身子避开,这次却比刚才快了许多。而急避之时,刀炁连绵不断,又是连起三束,这般以攻带守,足见刀君气势如虹。
朱雀已知刀君厉害,也是不敢大意,见三道刀炁袭来,只得将身闪过了,远远的立定,口中道:“看来不出此宝,也收不得你。”
手中多了一物,瞧来灿若云霞,像是一块锦幛,就见此宝祭起,真个是铺天盖地,锦幛中射出万道霞光,就将刀君钉住了,刀君虽想挣扎,却哪里能挣得动。
这锦幛应是朱雀随身之宝,自是仙庭所有,怎是寻常宝物可以比的,刀君被这法宝制住,也是常情。
二偶与猎风虽想上前相助,奈何那锦幛的霞光好不厉害,别说想冲进这霞光中救人,就算想接近霞光,也是万万不能了。
刀君被这霞光扫到,身子就缩成一团,口中叫道:“好厉害。”神情愈见惊惶,原来的粉面桃腮已是吓得煞白了。
刀君刚才伤了朱雀,若是落到朱雀手中,怎会有好结果?奈何二偶,胸中纵有无双玄承,也是施展不得,猎风本就修的是太一神功,在朱雀面前,更是束手束脚了。
眼瞧着刀君越缩越小,很快便是巴掌大的那么一团黄光了,便在这时,就见空中闪动着数道符文,古意苍苍,金光闪闪,竟是那原承天动用四斫斧文,迎向空中锦幛。
猎风见原承天出手,自是又喜又忧,当前局面,若非原承天出手,势难挽回局面,忧的是,原承天冲玄尚未成功,如今被逼出手,却不知对他的修为境界有怎样的损害。
四斫斧文一出,那空中锦幛的霞光就被压住大半,显得黯淡了许多,这锦幛虽是仙庭之宝,奈何此刻的朱雀只是羽修初修,哪里能发挥这法宝的百分之一的威能?
而四斫斧文则是世间真言的源头,自是威能强横无匹,此消彼涨之下,终于让原承天占了一星半点优势。
原承天既是动手,自然就要收了域字真言,朱雀冷冷的瞧着原承天,道:“本座虽知你的来历,可你既然与本座作对,也饶你不得。”
袖中再出一宝,则是件古意苍苍的法剑,此剑身上书剑名,唤作“红鸾”,是为朱雀随身常用的三件法剑之一。
原承天暗道:“今天与朱雀斗法,无论是胜是负,都不是了局,却该如何收场?”至于因强自出手,而引发体内的真玄大乱,反倒是次要之事了。
0871章 天机泄露最惊心
原承天在见到朱雀化身的第一眼时,就知道此女非诸侍灵可以抵挡,也就从那一刻起,他就在急思应对之策了。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冲玄之事停下来,错失这大好机缘虽是可惜之极,可与性命相比,失去一次冲玄机会,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这冲玄原是修士修行之中最关键之刻,自然也是最危险之刻,个中情由,可谓复杂之极。
也就是原承天具备大灵慧大勇气,才敢将这冲玄硬生生停顿下来,好在此次冲玄与众不同,那碎片上的法力只要不去吸纳,也不会散去,等此事过后,再行吸纳法力亦不算晚。
唯一可虑之事,就是要将体内膨湃法力想个办法散去,这便是散功了。而散功的凶险,自是可想而知了。便是原承天,也着实没有几分把握。
不得已,原承天只好将体内的冲玄法力尽数聚于左臂,此臂原是用五金铸成,便是损毁了也不可惜,更何况五金六脉雪芽已然萌发,修成雪芽神臂指日可待。
只是这散功说来容易,做起来便是千难万难,好在那玉灵一直陪伴身侧,心中若有微澜,就会被这玉息抚平,故而这散功之时,虽一直是累卵之危,倒也有惊无险了。
而这边散功刚毕,那边刀君已逢危机,只可惜刀君被锦幛收去时,原承天尚是动弹不得,也就只能瞧着刀君受苦了,好不容易等到法力可用,就觉得这时间仿佛过了百年一般。
四斫斧文一出,就将朱雀的无边恨意,引到原承天身上来,眼见那古剑祭来,原承天强忍左臂真玄汹涌之苦,左手结成一道法印,径直向这古剑抓来。
朱雀与诸侍灵不知情由,见原承天如此托大,都是惊诧莫名。
却不知原承天的左臂法力奔涌,恨不得立时斩断才好,现在用此臂迎向古剑,也是想废物利用一回。更何况这臂上的法力强横之极,若不充分利用了,岂不可惜。
原承天所结之印,名叫祷天蟠龙印,是为当初原承天在昊天时的一位好友所创,专用来镇压古物神兵。如今原承天见朱雀动用古剑,自然拿来就用。
本来这祷天蟠龙印消耗真玄甚多,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勉强动用不得,恰好这左臂多的便是法力真玄。
此印祭出之时,就有五爪金龙在空中盘旋,那金龙虽非真龙之首,亦是非同小可之物。原来真龙一族中,青龙主管天地法则,金龙则主管天下神器,任你怎样的神兵,也欺不到金龙头上去。
这古剑本来气势汹汹,可被这祷天蟠龙印祭来,气势顿时大减,这便是一物降一物来,也唯有原承天这样的玄承,方可与朱雀抗衡一二。
蟠龙印压住古剑之后,那古剑就是一沉,而原承天既然动了手,又怎能容情,索性要让这朱墨雀知道自己的厉害,最好将其惊走,了结此事。
蝠龙印一出,左臂法力便失去大半,原承天也就不必再承受这法力真玄涌动之苦了,当下趁着左臂法力犹存,再次祭出一道真言法诀来。
此诀名叫惊禽诀,乃是原承天从手中法宝惊禽玦中明悟而来。
那件御禽玦虽是专克天下灵禽,毕竟只是一件虚宝,压制朱雀不得,而原承天把玩此宝多年,以其强大玄承,无双灵慧,自然也渐渐悟出此宝玄奥,制出这套惊禽诀来。
左臂上的法力虽只残存小半,可这法力是原承天大罗金仙时所用,自然是精纯无比,再配合着惊禽妙诀,正是朱雀的一大克星了。
朱雀见此诀祭出,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急急忙忙脚踏神火,将此诀避过,身子一转,反而到了原承天的身后,手中古剑再起。
这就是神火遁的可怕之处,原承天玄承修为再强,也寻不出能与这神火遁抗衡的法术来。
神识中感到身后灵压袭来,原承天迫不得已,就将法相玄武逼出来,迎向身后法宝。
玄武身形虽是庞大,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法相腾出之后,就将背脊一拱,硬生生将朱雀的古剑抗住了。
朱雀见到玄武法相,不由一怔,喃喃的道:“你这修士,花样倒是不少。”
原承天心中一动,干脆将朱雀法相也一并迫了出来,这具朱雀法相本来想振翅伤敌,可见到对手竟是朱雀,又怎能自我相残,也就在空中凝住不动了。
那朱雀见到原承天的朱雀法相,更是大吃一惊,叫道:“难怪我心中近日来总有一丝牵挂,原来竟被你修成朱雀法相,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承天既然修成朱雀法相,自然是与朱雀有莫大机缘了,这具朱雀分身杀性再强,也是投鼠忌器。
只因修成朱雀法相,便是朱雀座下弟子一般,这份香火之情,总不能不顾的。
原承天忖道:“我总不能将这朱雀杀了,何况以我此刻修为,想杀她也是绝对办不到的,倒不如说出渊源来,或可让她退走。”
于是便道:“大修容禀,在下的确曾与朱雀本体相逢,蒙朱雀大修不弃,也算是结下一段机缘,这才得其庇护,修成这朱雀法相了。”
朱雀分身冷笑道:“怎的就要说她是朱雀本体,难不成我便是假的不成?”
原承天知道这分身在外飘泊已久,早就生成自我意识了,这世间生灵,天性都是不肯受约束的,此朱雀自我意识既然养成许久,又怎能轻易雌伏的?
若说对付朱雀,他也并非没有良策,由玉灵收束的那缕九渊神火,就是朱雀的最大克星了,只需动用此火,不难引发朱雀体内太一神火真髓。
这朱雀在九渊大帝镇守此处时不敢来,也正是因着这缘故了。
然而这九渊神火的属性,自己尚且不明,若是动用此火时,真的令朱雀有所损伤,自己与朱雀的大仇也就此结下了。
哪怕日后这朱雀分身被本体收了去,这仇怨也是解不开了,势必要埋下因果,也不知何时就会惹出事端来。
因此不到最后关头,不到生死之际,这缕神火是万万亮不得的。
他缓缓言道:“大修,朱雀本为天下共主,如今因故化成数百分身,此为天下万物的无妄之灾,在下亦不知谁主谁次,然而朱雀一日不归神位,天下一日难平。”
这番话说的朱雀默默无言,她虽不肯认其他朱雀为主,可那胸怀天下的天地之心,又怎会比朱雀正文少了一丝?如今世间因朱雀分崩的后果,已是慢慢显示出来。
远的不说,此次九渊异禽异兽失和,其实也是因朱雀分崩之后,生灵心中不定,就好似那孩儿受去父母管束,再受这九渊二王挑唆,又怎能不任性胡为?
自己在这诸界游历时,也渐渐发现,诸界生灵果然也不如往日安稳了,若是这种局面再持续下去,天下大乱之日可期,而平定之日却不可测了。
想到这里,不免就是一叹,心中就天人交战起来。若为一已之私,那天下生灵必将心中生乱,而若是天下万物着想,却又失去自由,这好不容易养出的自我,便要被泯灭了。
她道:“此事孰轻孰重,我心知肚明,只是如今我也是无策了。正因为此,我才想去寻那紫焰,借其造化之功,早日修成大道,也好收揽天下朱雀分身,早归神位,奈何那九渊大帝,偏偏就是不肯。”
原承天道:“九渊大帝心中绝无半点私心,所行之事,皆为天下苍生着想,既然大帝不肯让你去寻紫焰,大修心中也该明悟了。”
朱雀被说破心中愧事,不由恼羞成怒,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来教训我?便是你来历不凡,可那昊天,仙庭,像你这样的来历,也是比比皆是,等你日后进了仙庭,再来教训我,也是不迟。”
原承天听到此言,不由的耸然动容,朱雀此言,亦算是泄露天机了,他原以为那大修分魂虽多,可大多都是****诸界了,不想却有几道分魂,已在昊天仙庭立足。
这么说来,自己日后面临的死敌,也不知凡几了,而这些个死敌既在昊天仙庭,又怎能是弱手!
朱雀见原承天嘿然不语,便道:“嘿嘿,这事轮到你身上,你也是为难了,我来问你,若有那与你同样身份来历的,也要来噬你的元魂,你肯还是不肯。”
原承天苦苦笑道:“蝼蚁尚知惜命,何况在下。”
朱雀拍手道:“这便是了,如今我的难处,你还能不知。”
原承天其实哪里是替这朱雀担忧,那朱雀寻找分身,便是仙庭也管不得的事,自己一名凡界小小羽修之士,又如何管得,也不过是想花言巧语,将这朱雀分身惊走罢了。
想了想道:“大修,那道金锃紫焰,因见到九渊大帝不在此处,就趁机逃窜了,大修想来也是明白那紫焰的心思的,试想那紫焰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朱雀道:“既是紫焰不在此处,我也与你分说不得。“说到这里,转身欲走。
原承天见她终于肯离开此处,也在心中暗舒一口长气,此仇绝不可结,若能就此了结,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他正要揖手相送,忽见面前红光一片,红光之中,朱雀娇声叱道:“你既知我在此处,只怕留你不得!“
0872章 法则之学略有窥
朱雀去而复返,自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原承天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掐定的法诀一祭,身子早就闪了出去,正是一字无界真言中的避字诀。
若无此诀,也断然避不开朱雀一击,而若非事先早有防备,也不会暗掐此诀在手了。
既见朱雀辣手无情,原承天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身边的玉灵早被暗中吩咐过了,就将那朵白莲取将出来,一缕九渊神火冉冉现身。
这灵域之中,本就浮动九渊神火气息,虽是微弱之极,那朱雀也需以自身修为极力抵抗了,而如今一缕神火现身,朱雀就再也抵敌不得,从她的周身就冒出团团火焰来,口中火焰更是喷出数丈远去。
诸侍灵事先已得到原承天的暗嘱,故而方能及时避开此火,否则被这道真正的太一神火烧到,又哪有命在。
以朱雀之强,或可视天下万物为微芥,可是在这九渊神火面前,却比常人更是脆弱不堪,九渊大帝能与创世大修并列,又岂是虚枉的?
朱雀体内的太一神火被这九渊神火引来,自是要在体内熊熊燃烧起来,幸好这朱墨雀分身已修成羽修之境,有诸多玄承法术可以运用,当下连连动用数道法诀,硬生生将体内神火压制住了。
而这缕九渊神火,幸喜也只是一缕罢了,否则这名朱雀分身,立时就要香消玉殒。
这朱雀的性子极是强横,虽是修为大损,可一双灼灼雀目,却仍是狠狠的瞧着原承天,似乎极不甘心,要与原承天拚个你死我活。
可那玉灵手捧莲花,就立在原承天身侧,若是朱雀强撑着出手,体内的太一神火又怎能压制得住,而冷静下来一想,刚才原承天那道法诀神妙无方,竟连自己的红光也能避开,既能避开第一次,自然也能避开第二次了。
朱雀含恨道:“原承天,本座今日记住你了,总有一日,本座定要深报此仇。”
说罢将身化成一道红光,刹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原承天虽知这朱雀一去,哪怕此分身日后被朱雀本体所噬,这段恩怨也会被牢牢记下了,他虽是不肯惹上这段因果,可若是真的惹下了,只要心中无愧,又有何惧?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冲击羽修大成境界的机会,被这朱雀分身搅来,已是绝不可继,如今左臂差不多算是废了,体内诸多灵脉受损不轻,若想再次冲击玄关,只能留待他日。
当下就在这度墟之中将息数日,以便使这伤臂恢复了,想那朱雀既受此创,又担心九渊大帝回来,自然是不会去而复返了。
幸好这只手臂是五金所制,只要资材齐备,倒也不愁修复的。
不想入了金塔,玄焰检视了原承天的伤臂之后,便道:“主人,那雪芽在这废墟之中,长势极快的,眼看就要结苞生芽,不如就趁此等着雪芽长成罢了。”
原承天道:“那雪芽植在体内,也需千日方能成形,若按你的办法,就需在这里呆上千日了。那公子我被困冥界,以他的修为,虽定有自保之道,也着实令人担心的。”
玄焰道:“这可令人为难了,我瞧再过几日,那雪芽就该植入臂中了,可主人既然要去冥界,却也不能少了此臂,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原承天也知道此事为难,沉思片刻,便道:“等这雪芽生成之后,就由玉灵替我保管便是,雪芽在玉息之中,想来应无变故,而等我救出公子我之后,再来择时择地,接此断臂,说不定那时体内灵脉也可复原,又可再次冲玄。“
那些飞升殿碎片,已被原承天用法诀封住,随时都可动用的,因此只要身子条件许可,重新冲击玄关也不是什么难事。
玄焰道:“主人这些年来,也过于忙碌了些,等闲也寻不着时间修行的。别个修士,怎的倒是逍遥自在的,轮到主人,偏要这样辛苦。“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替我修好这只手臂便罢,哪里来的这许多感慨。“
原承天此刻这条左臂表面上看来并无异样,可其臂内灵脉,早被强大的真玄法力冲击的七零八落了,若此臂是为肉身,原承天只需动用心法,就可慢慢养来,可此臂毕竟为五金之物,若遇折损,仍需以五金之物修复。
此臂的不足之处,也在于此了。
若是日后修成雪芽神臂,那就不会有这般麻烦,雪芽神臂与肉身一般,都可用心法修复,并且雪芽神臂比起肉身来,反而玄感更强,并有诸多妙用。
在玄焰修复手臂之前,原承天掐起法诀,断却了此臂的心神联系,此臂哪怕被玄焰切个七零八落,原承天也不会觉得疼痛了。
诸侍怎忍来瞧,就把原承天与玄焰关在塔中房间,都在房外等候。
幸好也就等了三日,房门大开,原承天走出来时,神色一如往昔,双臂已是完好如初,诸侍这才放下心来。
原承天对诸侍道:“离了此处,就要赶赴冥界去了。可惜这个灵域废墟,我也没时间细看。”言罢大有惋惜之意。
猎风笑道:“我听那九渊大帝的意思,只要主人日后修为有成,这处废墟也是要送给主人的,此处已是囊中之物,主人何必挂怀。”
原承天道:“说来容易,做起来便是千难万难。当初玄焰谷巨禽也曾答应我,要将那灵域碎片送我,可惜那天道之修仍是茫茫,也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更何况这处灵域废墟。”
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笑意来,道:“不过正因心中有了这目标,便觉得人生不可虚度,也就自然而然,生出无穷的动力来。此次前赴冥界,定是凶险重重,大伙儿可得打点起精神来。”
众侍见原承天情绪甚佳,看来那冲玄失利以及断臂之厄,早就放到一边去了,心中也觉得欢喜,齐声笑应了。原承天就遁出金塔,将这金塔收进物藏之中,缓缓遁出天外废墟去。
他来到此处时,是由九渊大帝亲自护送,极是快当,可真要想离开此域,倒也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九渊大帝为防此处的灵气外泄,扰乱九渊,亲自设下重重禁制,想那九渊大帝是与创世大修同辈的人物,其设下的禁制,又能比界力弱到哪里去。
好在九渊大帝早虑到此节,故而在这禁制之中,已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以便原承天日后出来,而朱雀分身也正是感受到这点缝隙,才能趁机进来寻找紫焰了。
原承天放开神识,自是轻易的就寻到这条预设的缝隙,原来这缝隙处既无强大禁制,那灵气自是无孔不入的,就形成一条灵气充盈的通道来,只要寻着气灵所向,就可到达缝隙处了,比起按图索骥来还容易。
原承天在这灵气通道之中行了数百里,忽觉前方阻力重重,知道这是已到了缝隙处了。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知道此处禁制甚是薄弱,就将无界之剑取了出来,轻轻一祭,那禁制果然就是门户大开。
原承天闪进其中,身不由已,就被卷进一处暗流气漩之中,忽觉面前景物大异,已是出了天外灵域废墟,来到九渊了。
原承天暗道:“这处禁制被我破解了,那废墟的灵气就会大泄于外,只怕对九渊万物不利。却不知这处缝隙该如何弥补。”
正寻思间,空中落下一点星火,正是一缕九渊神火,此神火在原承天面前停了下来,忽的展开,空中就星星点点,显出一段符文法诀来。
原承天知道这是九渊大帝的安排了,忙细看空中符文法诀,果然就是一套高深无比的设制禁制之法了。
原承天心中大喜,那九渊大帝果然安排周到,更妙的是,自己又可学得一项法术,或可从这项禁制法诀中,一窥九渊大帝所学。细细想来,就知道这其中另有深意,不由暗暗点头。
那九渊大帝的所学,与仙修之士殊不相同,其艰深之处,就连原承天这位昔年的大罗金仙,也需苦思冥想,方有一悟。不过反复想来,就发现九渊大帝所学,或可归纳为两个字,那就是“法则”了。
那天地的法则,原就是最高深不过的学问,仙修之士所学再过强大,也总离不开这法则所限。如今原承天得窥的,却是法则制定**。如果说仙修之术是为“用”,则九渊大帝所传之法,便是“道”了。
那仙修之术,也许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九渊之术,却可让原承天既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
对原承天来说,此次九渊大帝所传,可谓是另开生面之学,若能完明悟了,就算日后借此法则洞天窥地,甚至自创法则,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因为九渊大帝所传艰深无比,便是这短短的一段符文法诀,也花了原承天三日工夫。
三日之后,原承天对如何弥补禁制缝隙自是了如指掌,但符文法诀背后的法则之学,则只是略窥门径罢了。
原承天知道自己修为不足,若想完全掌握法则奥妙,几不可能,便长叹一声,随手动用设禁之法,就将来时的通道缝隙弥合无误,这才一整衣冠,朝空中拜了三拜。
那空中的星星点点,随这原承天的一拜而散。原承天这才取出刀舟来,向九渊深处遁去。
0873章 万里施法阻归途
原承天明白,若想从这九渊破界而出,最担心之事,并非是这界力难破。他有无界之剑在手,只要肯花功夫,这界力终有一日可被攻开。
最担心的,便是这九渊法则之中,本无天地上下之分,破界时就极容易破到别处去,若是不小心坠入无妄虚空,那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看来自己若想前赴冥界,就只能重回血池了。那里天龙常常破界往来,定会留下痕迹。
自己只需在血池中觅得这丝破界痕迹,就可测知九渊与冥界的界力相连之处,到时动用无界之剑破界,就可轻松进入冥界了。
主意定下之后,就算准方向,向那九渊血池遁去。
此一路去,瞧不见少异禽异兽,那些异禽对原承天自是毕恭毕敬,而异兽们虽对原承天侧目而视,却不曾露出杀机来。原承天知道这是九渊大帝出面调停之故了。
必是大帝管束住了魇龙戾凤,这才使二王收回心中怨念,九渊兽禽因此消了胸中杀气,不再彼此争斗。
不过这其中仍有一二强力异兽,瞧见原承天灵气逼人,便将其视为异类,想上来惹事。原承天也不用动手,只需祭出斩兽仙刀来,那仙刀中的兽魂已是十级大能,九八级的异兽又怎敢上前。
这一日计算距离,离血池只有数百里之遥了,原承天想来,自己曾答应过斧兽,若是离开九渊,就该将这刀舟奉还,若是这刀舟离血池太近,只怕这斧兽亦有不方便处。
想到这里,就下了刀舟,用斧文一道,将这刀舟封印在空中,这刀舟既是斧兽法宝,定是与他心神相通,自己将刀舟放在这里,斧兽必定可以觉察,到时自来寻去便罢了。
封印刀舟之后,原承天正想动身前往血池,忽听空中传音道:“原承天,你来九渊多年,我因杂事缠身,也不得会你,今日有暇,正要会你一会。”
原承天听到这声音甚是陌生,正自惊讶,忽见空中云团滚动,露出一道龙影来。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云团之中,莫不是魇龙到了?
自己在罗华大陆灭掉魇龙的一点虚识,双方已结下不解之仇,原承天本以为自己来到九渊后,最大的对手便是这魇龙了。
不想自己到九渊时,恰逢三王失和,魇龙戾凤为挑动九渊万灵争斗,激出九渊大帝调停,便在洞府中默运怨念,因而无法出府寻事。
而自己又被戾凤选中,御使九渊诸禽与异兽争斗,那魇龙瞧了戾凤的面子,亦怕坏了好事,自然也没来寻他。
如今九渊大帝已经出面,否决了混沌意见,事实上等于站在了戾凤魇龙这一边了,那魇龙戾凤自是得意,而既然九渊风平浪静,魇龙又怎能不来报这罗华大陆灭掉虚识之仇。
原承天大惊之下,急忙用神识往云团中一探,若这魇龙是亲自前来,那是万事皆休,若只是一点虚识,自己倒也是可以与其周旋一番的。
不想这神识探去之后,赫然发现云团之中是一片虚无,哪里能探的真切。虽是探不出来对方修为,不过原承天还是略略松了口气。
若是魇龙真身前来,哪里需要故弄玄虚,那魇龙的级别,怕没有十五六级?与仙庭大能修士已是相差无几了,视自己这位小小的羽修,也只当是蝼蚁罢了。
如此看来,这云团之中,仍只是魇龙的一道虚识罢了。
虽是如此,在这九渊之中,魇龙占尽地利,仍非自己可敌,原承天并不答话,身上黑羽衣一振一摆,那五六百里的路程眨眼间就抛在脑后了。
魇龙虚识冷笑道:“你只当逃进血池,我就对你无计可施,原承天,你未免小瞧了我。”
那虚识在空中凝立不动,可正在急行的原承天忽然发现,空中就落下一座云团来,此云团好似铁壁一般,原承天不留神撞了上去,也只是撞出一个数丈深的大洞罢了。
原承天暗道:“此为法则之力,化云团而为实物了,这虚识的修为怎的这样强大?不想今日离开九渊,却遇到这魇龙阻路,难不成真要死于此处?”
这云团无极广阔,高不见顶,深不见底,若想绕过这云团又谈何容易,就算明知血池就在面前,却像是隔了天罗界力一般。
正在这时,白斗从塔中出来,爪中起了一道法诀,就向这云团打出,就见这法诀生出点点微光,迅疾如电,而云团被这微光所触之处,立时就重新化为虚无。
白斗此次变身化为的白泽,为天下最灵慧不过的灵兽,对驱魔镇邪之道无所不知,便是原承天亦要拜他为师不可。
这也是因为此次白斗变身修行时,原承天正好来到魔界九渊,这两界的气息自然也影响到白斗的修行,魔界九渊,多的便是邪门歪道,故而白斗变身白泽,也是顺理成章。
空中魇龙瞧见白斗,那便是另一个仇家了,不由怒道:“你这畜生又坏我好事。”
“轰隆”一声巨响,云团被白斗开出通道复又合在一处,幸好原承天眼快,早将白斗一扯,就入了金塔。
那云团合并之力虽强,却也压不坏这昊化过的金塔。
就听到塔外轰隆之声不绝,空中魇龙正在施展无上**,要将这金塔挤碎。好在这金塔虽是晃动不休,却并无撕裂之像。
那魇龙忙了半晌,也不见金塔有破裂之兆,不由犯起难来。
自己若是亲自来抓原承天,这金塔也是拦不住他的,奈何他若想如此,就需将这云团分开,而云团一分,原承天只怕立时就要窜向血池了。
自己虽是身为九渊三王之一,这血池亦是他的克星,若是那真身到来也就罢了,如今以这点虚识,只怕被这血池气息袭来,就要化为乌有。
正在左右为难,忽觉这云团一阵地动山摇,自己祭在这云团上的法诀就失效之虞,他心知不妙,暗道:“不好,莫非是混沌捣鬼。“
此刻在九渊一处所在,九渊三王正盘膝而坐,静听一男子说法。
这男子身边有三色莲花围绕,何止万千之数,而这男子每出一言,必有一朵莲花现身。
这男子说的,乃是九渊法则极道,其中亦合天地慈悲,万物归一的至上妙法。
原来这男子感三王心中怨气过重,若不及时开解了,只怕日后仍要惹出事端来,因此就对三王开讲,以消这九渊杀气。
不想这魇龙真身在男子面前端坐不动,却暗将一识虚识去血池处拦截原承天,以报当日罗华大陆灭识之仇。
就见那魇龙手指在地上一点,指尖点处,那云团就化为钢铁一般。若是不细细来瞧,他人还只当这魇龙听法无聊,故而闲来玩耍。却不知这魇龙既为九渊三王之一,九渊虽大,亦是无所不至,手指点处,就是虚识所到之处了。
说起来是这魇龙借由一缕虚识拦截原承天来,其实魇龙真身,亦在背后施法,故而原承天才发现那魇龙的虚识,比上次在罗华所遇,要强大数倍。
就在魇龙指点云团之时,那混沌恰好在旁边瞧见,这九渊之事,又怎能瞒得过混沌,心中一动,便知端地,心中暗惊这魇龙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男子面前装神弄鬼。
说来魇龙也是摸准了男子的脾气,那男子虽是九渊至高主宰,却最是温和不过的,此次虽是闹得九渊大乱,那男子也只不过留下三人听法罢了,却无重责之意。
而就算魇龙此次捣鬼被男子觉察,恐怕也只是骂他一顿了事,又怎能会因为一名凡界修士之故,来重罚魇龙?
混沌心中叹道:“大帝就是心地太好,这才****九渊,庇护九渊万灵,如今又被这魇龙戾凤所欺,着实可叹。“
要知道男子今日所讲,乃是天地法则之道,自然要全神贯注的,否则便是错了一处,那天地法则就会因之而变,不知会害死多少生灵。
想当初这男子与原承天相会,就因为一声叹息,而惹得九渊生变,今日又怎敢大意了?
魇龙也是欺这男子万事不萦于心,这才敢在底下弄鬼。
混沌与原承天素不相识,也无半点交情。今日起念阻魇龙设法,也只是因心中对魇龙怨气难消,存心想坏他的事。
当下混沌就将魇龙一扯,低声道:“你也大胆,听讲时也敢耍闹。“说罢伸出手来,就要在那魇龙指点的云团上一拂。
魇龙暗叫道:“这厮要坏我好事。“伸手就将混沌手掌挡住,可是那混沌掌风所到之处,那云团已受了影响了。
二人手掌相格,却不敢用力挣扎,一时就僵住了。魇龙明白,此事终究是自己理亏,若是惊醒了男子,其祸不小,可就此放过了原承天,却是心有不甘。
于是就将目光向那戾凤来瞧,这是想请戾凤出面周旋了。
戾凤怎不会意,就吃吃笑道:“你等二人,倒像个孩子一般,大帝当前,也这般不守规矩。“伸出纤纤玉手,就向那云团遥遥一拍。
混沌见这戾凤的来势不好,心中暗叫不妙。这云团若被这戾凤拍实了,那云团中的男子就算是大罗金仙之躯,也要受些损伤了。
奈何在大帝面前,怎敢公然动手施法,手掌又被魇龙格住,若想坏那戾凤的好事,可就有些为难。
0874章 神游太虚悟至道
此次混沌划清界域之议被九渊大帝否决,让魇龙戾凤很是得意了一番,若再让二王得逞,真是情何以堪?
混沌心念一动,腰间束带就直直的飘了起来,正迎上戾凤的玉掌。
虽不是真个儿动手,可这混沌的修为毕竟强过魇龙戾凤不少,要知道这束带之上,带有一股混沌之气。乃是天地未分之时,那天清地浊之气不分彼此,纠缠在一处,被这混沌用来修行。
故而混沌所修之法,与九渊诸灵皆不相同,最是接近九渊大帝的法则之功,其气既然清浊难分,自然是变幻莫测。戾凤亦不敢强撄其锋,只能将玉掌收了回来。
于是那束带上的清浊兼备之气,就将魇龙所指云团打散了个干净。混沌就此得手,不由得微微一笑。
魇龙本想借此除去原承天这位仇家,哪知道却被混沌这么一搅,自是难以为继了,心中只能长叹一声,就此罢手。
就听那男子道:“这世人皆报怨天地法则不公,故而心生怨气,却不知大道若缺,怎能求全?那天外灵域正是想尽善尽美,反倒不可维持。诸公身担重任,可不能效世间的愚夫愚妇,只知道报怨。正所谓,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袖手观闲云。”
三王听到“怨怨相报”四字,皆是脸上一红,心中已是雪亮。这男子虽是心无旁骛,可毕竟是至上大德,这天地间的大小事情,又怎能瞒得过他?
原承天怎知三王彼此争斗之事,他只知道面前这堵铜墙铁壁般的云团变幻莫测,四周气息更是古怪异常,到最后,则是一股清浊兼备之气吹来,将这云团吹得干干净净,原承天就趁此时机,从塔中一跃而出,终于足踏血池之地。
那道魇龙的虚识见原承天身入血池,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追进来,只得悻悻道:“原承天,这次就罢了,下次若有相见之期,再来与你计较。”
空中的龙影渐渐虚化成碎,复又化成一团黑云,迅疾散去。
原承天轻舒了口气,此次脱险,着实是侥幸了。而这魇龙此身难出九渊,日后相逢之说,不过是句狠话而已,何况一旦离了这九渊,便是和这魇龙虚识再次相遇,自己也未必就会吃亏。
到了血池之中,仍由金偶携着金塔前行,去寻那天龙鬼师留下来的破界气息。
此事虽好比是大海捞针,好在原承天对这血池的气息走向已是了如指掌,茫茫血池,不过如掌上观纹一般。更妙的是,他自学了九渊大帝传授的设禁之法,对这天地法则也算是略知一二。
于是就将这血池气息变化,结合天地法则在心中推算,很快就拟定了几处所在,这几处所在,都是最有可能与冥界相连的了。
就此一路寻去,等寻到第四处时,原承天果然于空中捕捉到一丝界力变化气息,再细细探来,甚至还能探到一丝天龙鬼师的灵息来。这破界之处便可以确定了。
此番想从九渊破界,自是要费很多手脚,那生灵一旦****九渊,几乎就再也无法离开此处了,九渊的凶名也因此慢慢传开。九渊破界之难,可见一斑。
原承天幸得手中有这柄无界之剑,此为破界之宝,绝非寻常法宝可比,就算是这九渊界力再强十倍,只要他耐下性子,总可慢慢破来。
只是这件破界之宝,却破不得昊天与凡界的界力。昊天界力,世间至强,更有极多玄妙之处,如果说其他诸界的界力便是一张纸的话,那么昊天凡界天罗,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只凭着区区一柄破界之宝,又哪里能够破得的。
原承天找定了破界之处后,就唤出青鸟,让其御控无界之剑破界,自己则在金塔之中,趁机静心潜修。
九渊大帝所传的法则之学,每日都是要思寻上一遍的,若无所得也就罢了,若有所得,则是不胜之喜。
而异金之中的五金六脉雪芽,生长甚速,眼瞧着就要开花结果,生出真正的雪芽来。
青鸟自从修行冷焰之术,助玄焰玄金生霜之后,亦是修为大进,但因此鸟已被炼进成法宝之中,其修行自成一路,无法与灵禽灵兽相比,若以修为而论,此刻的青鸟也就比白斗略逊一筹罢了,勉强也可算是六级妖修境界了。
但因青鸟有青莲冰焰在身,又可御控无界之剑,因此其修为就比寻常的六级妖修高出不止一筹来。
青鸟连日价催动无界之剑破界,这对它来说,又是一桩难得的修行机会,原承天每日出塔探看,发现青鸟的破界进程甚是顺利,心中推算一番,也就是一两月工夫,就可破界而去了。
此次九渊之行,若论得益最多,自是原承天莫属,刀君修成刀体,可以算是第二了。
猎风的太一神功,则是无日不可修行,故而别看她九渊之行得益不多,可因其仙基灵慧皆在无形中增长不休,故而修为进境甚是迅速。
要知道修士修为越高,进展越是缓慢,但猎风却与众不同,其仙基灵慧一月强过一月,虽是点点滴滴,可日积月累之下,也是蔚为大观。玄修之后的修行本是步步艰难,猎风却可视若平地一般。
别瞧原承天现在的修为强过猎风许多,那只是接连遭逢福缘之故,而只要原承天不遇福缘,只是正常修来,就可知道猎风在身后追赶甚紧了。
而到了冥界,那更是猎风的天下,原承天心中已有存想,就想让这猎风在冥界之中完成冲羽之境,那么一旦自己也达成羽修大成时,那天一幻域也尽可去得了。便是幻域中的四位大德之修,也可与其等量齐观。
心中又想起吕祖和玉莞来,不知道这二人现在情形如何。这九渊的飞升殿碎片都被自己收罗了来,这二人此次九渊之行,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现在只盼着这二人平安回到凡界,好在九渊大乱已定,只要不去招惹大能异兽异禽,以吕祖之能,定能平安返回凡界的。
眨眼间一月过去,青鸟己将这界力破去大半了,空中已现出一条极细的裂缝来,虽是细不可查,却是界力破裂之兆。
要知道那界力总是在不断弥合的,若是破界之力强不过界力弥合的速度,这界力永远也破不开的,如今既然显出裂缝,可见青鸟的破界之能,已强过界力弥合之速了。
诸侍灵见到空中细缝,也是欢喜,对青鸟大大的嘉许了一番,那青鸟自是更加卖力了。
这一日原承天于静室中安坐,正想以禅修之道去参悟九渊大帝所授法则之功,却不知怎的,就神游天外起来,心中就想到:“我此次来到九渊地宙,原是存了九死一生之心,哪知道这九渊之行,却比我想像中的顺利,除了损了这条手臂外,再无他事,而所得更是远远大于所失了。由此看来,那极凶之地,往往暗藏福缘,就好比那平顺之时,往往陡生事端来,可见居安必要思危,处险而需心定。这世间的福祸相依,其实倒也有迹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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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那玉灵本是极纯极洁之物,却生于极浊之地,而在这九渊之中,虽是不曾与人争斗,瞧来并无一用,却可纳九渊神火,藏骨猴元魂,其功劳反是第一。这就是无为而无不为的道理了。我平时虽知此理,却仍需亲自体验了,方知其真正的妙处。”
这番神游,思绪飘飞不定,却是好不快活,就觉得身子好似空无一物,再无一点约束牵挂,那九渊地宙何其广阔,也不如这神游无所不至,所谓神游太虚,也不外如是了。
忽然间,就发现体内灵脉暗生潜流,似乎有再次冲玄之兆。要知道原承天上次冲玄失利之后,体内灵脉皆受损伤,哪里能够在短时间内再次冲玄。
可此次冲玄,却与往日不同,虽然这真玄鼓荡不休之景,与往日也没多大区别,可原承天却明白,此次冲玄,要拜禅修之功,是由内而外,而非往日的由外而内了。
原承天就此顿悟,之所以说人身最近道体,是说人身虽小,却是包含天地宇宙之妙,天地之力无穷,故而人的潜力亦是无穷无尽了。
那禅修之道,不借外物,却可冲玄破境,靠的就是激发自身潜力罢了,自己此次冲玄,瞧来只是偶然,却是平日来勤修禅道之功,就好比猎风所修的太一神功,每日积累虽是毫不起眼,可终有一日可汇成大江大河,就此势如破竹,将这玄关冲破了。
原承天心中不喜不惊,任由这真玄四处冲击,此真玄并非外物,而是原承天体内无穷潜力中的一丝,既是原来所有,自是御控自如,比起借外力冲玄来,就有十分的便利了。
原承天心中感慨之极,那禅修之道,果然是极妙的了,更妙的是,此次借禅修冲玄,那天地毫不知晓,故而天像不生,异状不起,就好像春时花开,秋时叶落那般,自然而然,毫无痕迹。
塔中诸多侍灵,怎知道自家主人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已然冲破羽修大成玄关,俨然是大成高士了。
忽听玄焰叫道:“主人,可要恭喜你了,那五金六脉雪芽终于是长成了。”
虽听到这绝好消息,原承天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此为禅修妙道是也。
0875章 再赴冥界寻故友
原承天稍事运神,将这体内真玄运转三周天,这羽修大成境界便是稳如泰山了。可见这禅修进境之妙,比之仙修中的冲玄进境,可就强得多了。
他离开静室,前往丹房去看五金六脉雪芽,玄焰本没注意到原承天已然冲玄进境,只是觉得主人今日气息与往日大不相同。
原来修士到了羽修境界,灵压极其强大,若不是深自收敛了,四周人修为稍低,就会有生命之危。故而羽修之士,首先就得修行这敛功之法了。
但羽修大成境界,却是幡然一变,那修士的气息不用刻意掩饰,也会自然而然的深敛于内,这是因羽化大成,实已近仙,其真玄运用之法,就与低级境界殊不相同了。
当初原承天初见素天问时,就发现素天问身上灵压百变,忽而觉得是真修之士,忽而觉得近乎于无,这就是羽修大成之士真玄自我收敛的缘故了。
玄焰身为天地之灵,对修士的气息变化极为敏感,忽觉原承天身上气息有异,就立时向原承天细细瞧去,这才知原承天的境界已是更上一层楼了。
他喜之不禁道:“恭喜主人冲玄大成,此次怎的毫无征兆,想来主人禅道渐深,故有此喜了。”
原承天笑道:“你倒也机灵。”
此时这丹房中的其他侍灵才发现原承天已经冲玄大成,都纷纷过来贺喜。
原承天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且看那五金六脉雪芽生的如何了。”
原承天此次冲玄成功,虽是意外之喜,又是悄无声息,与往日不同。可在诸侍灵眼中,那原承天无论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也都是视为当然,这小小的冲玄之喜,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中了。
原承天凝目向异金瞧去,只见异金中的那枚雪芽已然****结子,但那芽苞只是微露一丝,也瞧不清芽苞之中有何物事,又是怎样的情形。
原承天见此,就向玄焰瞧来,众人的目光自然也齐齐瞧向玄焰了。
玄焰在这次九渊之行中,殊无多大建树,后来更因遭遇九渊神火,而不敢抛头露面,今日总算又成为焦点,心中极是得意了,施施然道:“大伙儿不必担心,这花苞既是开了一线,离这雪芽现身也就不远了。这雪芽初绽的情景百年难遇,大伙儿可不能错过了。”
众人这才点头,都向这雪芽瞧去,也就过了片刻,那芽苞果然再绽一线,就见一缕金光从中射了出来,这金光好不柔和,瞧在眼中,就觉得甚是欢喜,只可惜那雪芽金身,仍是瞧不太明白,不免又觉着急。
玄焰见众人不由自主的面露笑容,便道:“是了,我且问你等,你等可知道,为何你们瞧见这雪芽金光时,便会生出笑容?”
刀君道:“这问的也好生无聊了,大家见这雪芽将要生出,自是要替原大修欢喜的,难不成还要哭出来不成?”
玄焰哈哈笑道:“刀君,你果然不知。就让本老人家告诉你吧,这雪芽金光,可是非同小可,乃是孕育万物之光,见到这雪芽,就好似见到那初生的婴儿般,怎能不喜。这世间的生灵,无论日后长成怎样,初生时都是无分善恶的。”
众侍灵虽不满玄焰这般得意,可听他说来也理,也就不与他计较了,猎风道:“依你这样说来,这雪芽就好似婴儿般,本是有性命的,日后长成怎样,却难测知。”
玄焰道:“这是自然,这雪芽日后生成怎样,全看主人的心意以及法术运用了,举凡四肢百骸,无一不可生成,这就是雪芽的造化之功了。”
猎风点头道:“这就是了,若非这雪芽妙用非常,主人也不会千辛万苦培养它了。玄焰,我只问你,这雪芽神臂,究竟有怎样的好处?”
玄焰道:“雪芽神臂一旦修成,其玄感可比平时增上数倍了,日后一试便知,若这左右臂同时祭出法术来,这雪芽神臂所耗真玄甚少,而威能却是一般无二的。这雪芽之所以有六脉之称,便是因为此臂与修士周身六大灵脉可同时通连,自是玄感甚强。”
猎风道:“除此之后,是否另有其他威能?”
玄焰道:“这雪芽既是由五金生成,自然与肉身不同,好比主人修成了风月之体,这身子可抵受极大煎熬,可那肉身的承受之力毕竟有限,若遇到对手有上佳杀伐之宝,这肉身难免要受到损伤了。”
猎风道:“这是自然,那肉身又怎似那五金之物,总是柔弱了些。”
玄焰道:“可这雪芽神臂,却又怎惧那杀伐之宝,便是这无锋割来,只怕也要抵受一时的,更有一桩好处,这雪芽神臂若受伤损,刹时便可愈合了,你道刚才那缕金光可是白饶的?”
刀君道:“这么说来,这雪芽神臂就像那二偶身上的昊化之躯一般,可修成不碎身法了。”
玄焰道:“虽不可相提并论,也有七八分相似。这雪芽神臂的好处,日后主人一试便知,此时就不多言了。”
原来此时那芽苞已开,众人忙着去瞧着雪芽,又怎理会玄焰卖弄?玄焰没人观众,也就怏怏不肯再言。
就见芽苞开处,露出一粒米粒般大小的雪白珠子来,只是这白珠者发金光,是为第一桩奇处,而这雪珠就像是有性命一般,就在那芽苞中微微跳动,令人又惊又叹。
不过若是凝神细看,则能瞧出这雪珠之上,有一层极淡的紫光,这便是那金锃紫焰映照过后,令人雪珠产生的变化了。
饶是玄焰多闻,也不知道这雪珠经紫焰映照之后,会有怎样的利敝,唯一可放心的是,那紫焰功力大失,已没了造化之功,这雪珠的属性应该不会发生变化了。
而这道紫光日后究竟会对雪芽神臂产生怎样的影响,也唯有天地可知。
原承天见雪珠已成,忙请玉灵上前,以一团玉息将其裹住,以免与周遭浊气相遇和,发生变化来。
这雪芽好似初生的婴儿,纯白如纸,此刻哪怕受到极轻微的影响,日后也会放大十倍,故而不可不慎。
至于被紫焰映照一事,实为原承天的劫运,实不可强求。
玉灵忙上前祭出一团玉息来,将这雪珠罩住了,这玉息与这雪珠一触,就生成一朵白莲来,玉灵再将这白莲收起,就再不担心这雪珠受到外界的影响。
雪芽既成,原承天也了了一桩心事,而青鸟破界一事已很快就告大成,原承天虽可出塔相助,却有心让青鸟独自承受这次历练,故而又等了数日,这通往冥界的界力,才被青鸟打破。
原承天于这破界跨域,早已是轻车熟路了,见通道打开,就将这青鸟一收,运起域字真言来,就向这通道中掠去。
面前光芒乱闪一阵,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承天忽觉四周气息一变,已是重回冥界了。
他上次来到冥界时,还只是真修之躯,如今却是羽修大成,想来恍若隔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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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上次来到冥界修为不高,也不敢肆意乱走,也只去了一趟浮塔罢了,这次再赴冥界,正可将这冥界好好的探查一番。
若论原承天此刻修为,除了那天龙鬼师,以及冥界三王之外,其余冥界诸修,皆是微不足道了,便是那天龙鬼师,仗着这冥界地利,也未必就能及得上原承天的羽修大成境界。
但原承天怎是那狂妄自大之辈,要知道一人的修为越强,越是会谦卑谨慎的,只因那人修为既高,眼界便高,就深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而这世间也不乏拥有奇能异技之士,故而这自大之心,无论何时都是不可滋生。
此次原承天来冥界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去寻那公子我的下落,其后就是去那轮回台上,让那骨猴元魂轮回一遭,方可转世重修。
原承天为免惊世骇俗,过早让那天龙鬼师知道自己已至冥界,于遁行之时,也就不再动用全力,就这么缓缓行去,打算寻到一两名鬼修之后,再去打听公子我的下落。
也就行了千里,就见一名七级鬼士,手中提着一盏青油灯,正斜刺里遁来,此鬼修一边遁行,一边口中念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原承天动用神识探来,便知道这青油灯有招魂之效,而这鬼士口中念的更是分明,便知道此鬼士为冥界的招魂使了。
那世间的元魂落到冥界之后,就会四处游荡,总要在这冥界四处周游一番,方才去往轮回台上转世。若是有仙基的元魂,又不肯再入轮回的,就会择地修行,以成就鬼修之道。
至于那从凡界破界而来的鬼修,则不在其列了。
因这冥界甚是广阔,便有元魂寻不着轮回台的去处,就由冥界的招魂使负责将这元魂收集了,去往轮回台上走一遭。
原承天见对方是冥界招魂使,也不想惊动,这招魂使都是冥界三王座下的,自己在没有完成两桩大事前,还是莫要招惹的好,否则一不留神惊动冥界三王,只怕就会平添无数风波。
他随手动用域字真言,就将自己藏住了,这招魂使哪里能瞧得见他。
那招魂使很快来到近前,就听他口中喃喃念道:“那轮回台上的元魂越来越少,岂不是天龙鬼师之故,又碍着我等何事?每日催得这般急,真个儿没活路了。“
0876章 将计就计何所惧
正念叨着,就见一缕元魂飘了过来,招魂使忙将那盏青油灯迎上去前,元魂窜进油灯之中,那灯就越愈发明亮起来。
可这招魂使见这元魂只是凡人魂魄,甚是失望,不由念道:“怎的凡界之中这般安宁,一两日也见不到一缕修士元魂,那些个魔修整日价嚷着要破界,也只是说的好听。”
忽听身后有人叫道:“道友留步。”
招魂使就是一惊,怎忙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不远处立着一名女鬼修,身着青色法袍,生得甚是艳丽,只是神情冷漠,煞气逼人,令人不敢亲近。
招魂使本能的用阴识去瞧其修为,却吓了一跳,这女鬼修竟是鬼相六级境界,离那鬼帅之尊,也就是半步之遥了。
招魂使慌忙上前,长揖到地,叫道:“小可见过仙子。”
青袍女子正是猎风了,猎风本就是半鬼之躯,只需稍稍用些小术,将这身上的鬼修气息放出,在别人瞧来,自然就是鬼修之身了。因此在这冥界之中,凡事由猎风出面,就要省去很多麻烦。
猎风道:“我刚从凡界来此修行,对这冥界诸多不熟,既是遇着你,正好向你请教了,还盼你不吝赐教才是。”
招魂使忙道:“仙子客气了,小可本就是冥界招魂使,无论是元魂来投,还是大修来此,总需小可引见的。仙子只管问便是,小可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猎风暗道:“我若问他轮回台,天龙鬼师一事,岂不要把他吓死,只好慢慢套问了。”此次原承天将这项重任交待给猎风,让她颇感头痛,若是打打杀杀也就罢了,这问话询事却非自家所长。
便道:“我有一位好友,却是仙修之士,前几日不幸殒落了,我却放心不下,就想来瞧瞧,总要看着他入了轮回,不至于孤魂无依,这才放心。”
此言一出,塔中诸侍灵连同原承天,都在心中道一声彩,若非这样问来,也问不到轮回台和天龙鬼师身上去,可见猎风今非昔比,不像当初只知厮杀,不知用计了。
招魂使道:“原来如此。”
心中忖道:“死的那位仙修之士,定是这仙子的相好,仙修鬼修誓不两立,这二人却情重若此。难怪这仙子煞气冲天,这定是因思念相好,郁结于心了。我可得小心应答了,否则这仙子发起怒来,我哪能承受。”
就小心翼翼的道:“若说这冥界轮回,原是天道有序,井井有条的,那元魂在这冥界周游一番之后,就会径直前往轮回台。也有些元魂迷失了路径,就要由我等招魂使出面,将这元魂招揽了,只要在这轮回台上走一遭,便算是入了轮回。”
猎风道:“那轮回台在何处,你领着我去瞧瞧,我总要瞧见好友元魂真正入了轮回,才是放心。”
招魂使甚是为难,道:“那轮回台本是冥界重地,怎能轻易进入的?便是小可,若无魂王法旨,也是不可靠近的。”
猎风眉毛一挑,森然道:“这么说来,那是无法可想了?”有意无意,就将灵压放出。
那招魂使不过是鬼士修为,怎堪猎风的灵压,不由的退了数步,心中更是惊慌,忙道:“仙子莫要动怒,万事皆可商量的。需知这冥界法度虽是森严,却也和凡界一般,处处要讲人情,我倒有一法,仙子不妨一听。”
猎风道:“你只管讲来。”身上灵压只是略略一收,令这招魂使既要放心,又不可大意了。
招魂使道:“但凡那元魂进入冥界,那魂王的司命册上,就会自动标出名姓来,小可只需到那落魂殿上,借这司命册一瞧,便知仙子好友的所在了,究竟是还在冥界游历,还是已入轮回,都是能瞧得清清楚楚的。”
猎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领着我去那落魂殿,瞧瞧那司命册上写着什么。”
招魂使忙应了一声,就在前面带路,也是这猎风的修为境界强过他太多,这招魂使不敢得罪了,而猎风身上的天生煞气,又着实惊人,这招魂使更是不敢回绝了。
猎风就携了金塔,缓缓跟在这招魂使身后,那招魂使行了数百里,忽的想起一事,不由暗叫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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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道:“这几日那轮回台上的仙修元魂,尽被那天龙法师取了去,只剩下的凡人的元魂罢了,这仙子的好友既是仙修之士,瞧来修为也不会弱的,怎能被天龙鬼师放过。”
也是他刚才迫于猎风的灵压惊人,心境动荡之际,也没能想到这一出,此刻刚刚想起,不由得手足发颤。
那仙修之士的元魂一旦入了冥界,定会在司命册上标明,司命册本是仙庭所赐之宝,百发百中,无有不应的。
天龙鬼师若取了仙修之士的元魂,那司命册上自然也会标示出来,想这女鬼修若知道自己的好友元魂下落不明,怎会不急。这女鬼修一见就是不好惹的,到时闹将起来,此女鬼修虽是讨不得好去,可自己却怕是第一个倒霉。
想到这里,心中难免七上八下,遁速也是快一阵慢一阵了。
猎风冷眼观瞧,已知这招魂使心中有事,此时原承天传音道:“那招魂使的心思我已探得明白,原来那天龙鬼师这几日在收集轮回台上的仙修元魂,看来是想制成魂珠,将养伤势了。”
猎风传音道:“我该如何应对?”
原承天道:“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带你去落魂殿,轮回台上走一遭,想来骨猴的元魂若无法在司命册上标出,也未必能入得了轮回的。总要见到这司命册,才能去想办法。”
那骨猴的元魂被玉灵收着,虽也是被携进冥界来,却因玉息相隔,只怕无法在司命册上显示出来,而若是现在就将骨猴元魂放出,岂不是会被天龙法师觉察到了?天龙鬼师对这骨猴恨极,绝不会甘心让其进入轮回,重修仙道的。
猎风点头道:“我心里明白了。”
奈何此事却不可用强,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当下就与招魂使并肩而行,口中道:“怎的这么拖拖拉拉?你这遁速太过慢了,怎能等得及,不如我携着你走吧,你将这落魂殿的方位告诉我。”
招魂使无可奈何,只得将手一指,指明了落魂台的方向,猎风也不说话,就将遁风驾起,一路风驰电掣而去。
她的玉骨晶骼在九渊之中得到激发,修为更进一层,故而这遁速也远超昔日了。若说她以前的修行,尽数要靠原承天指点,如今修了太一神火功之后,对原承天的依赖也是弱了。虽说自成一家,尚待时日,但标新出异,已见端倪。
在遁行之际,猎风就将这招魂使的手腕紧紧握住了,在凡界之中,或有男女大防,可对鬼修说来,所谓男女,不过是修行法术有阴阳差异罢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眼瞧着离落魂殿越近,招魂使心中越是惊惶,那天龙鬼师行事滴水不漏,若猎风的好友元魂真的在这几日进入冥界,定是会被这天龙鬼师收了去的。到时答案揭晓,这猎风迁怒于人,自己又该如何脱身?
苦思冥想之下,总算想出一个计较来。
此时二人来到一处高山处,此山高耸入云,遍地皆赤,那岩石,树木,都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瞧着触目惊心。而这山中云雾,亦是血光冲天,猎风见到这山势如此凶恶,也不由退住了遁风。
招魂使眼中光芒乱转,便道:“不好了,这血魂山今日又发作了,只好绕道而行。”
猎风正自将信将疑,就听原承天道:“此处所在,虽瞧来凶恶,以我神识观来,倒也没什么不妥,看来是这招魂使心生诡计,不想领你去落魂殿罢了。”
猎风道:“此子可恶,不给他一点厉害瞧瞧,他也不知好歹。”
原承天就笑道:“你也不必着急,他刚刚心中存想,应该是想引你到某处去,虽只是一闪念,我却探出此念想或与我有关,只可惜他未曾深想,我便也无法窥探了。”
猎风知道原承天修成的禅识,可以窥探他人想法,尤其是双方修为差距越大,越能探得明白。
她道:“这么说来,我也就只当不知,等到了那所在,他心中自然就会想来,到时主人就知道他的诡计了。”
原承天道:“正是如此。”
当下猎风也不说破,就依着招魂使绕路而行,就见所行之处,阴风阵阵,那天色也愈加阴沉,也不知是怎样的所在。
又行了半日,前方再现一座山来,却是非同小可,此山之高,真可谓是顶天立地,猎风抬头仰望,哪里能瞧见山顶,便道:“这是何处?”
招魂使忙道:“这就是冥界最著名的齐天崖了,此山高于天齐,就将这冥界分成两半,若想越此山而过,那是想也别想,只因那山顶与天界虽有一丝缝隙,却是界力强大,任你怎样修为,若遇到这界力,也会被一撕而碎了。”
猎风皱眉道:“那落魂殿和轮回台就在此山之后吗?却该如何通过此山?”
招魂使笑道:“这倒不难,仙子没瞧见那山中有条通道吗?”
猎风循着招魂使的手指瞧去,果见那山腹处有个洞口,想来就是通道了,然而这分明也是这招魂使的诡计。不过就算是诡计,猎风怎会畏惧,当下便道:“好,你领我去。”
0877章 恃强亦需费思量
原承天的禅识一直锁定此人,想尽早探出此人的诡计来,奈何人心最是多变,禅识虽可窥人心思,也并非十拿九稳,原承天此术学了许久,也一直不得要领。
看来这人的心思,就好似那天机一般,飘渺不定,难以捉摸,而由此次禅修冲玄经历可知,那人身便是个小世界,便是凡夫俗子,也绝不能小看了。
好在那招魂使虽是心思百变,可在接近那山腹的洞口时,也就自然而然,将心思用在此处来,原承天又一直是全神贯注的,总算捕捉到一星半点信息。
原来这座齐天崖对面,便是冥界一处凶险之地,名叫飒风原,然而此处如何凶险,或因是冥界常识,这名招魂使心中就不曾念及,原承天自然也无从知晓了。
至于招魂使其他的心思,则是散碎不堪,原承天竭尽全力,也只得到些零散信息,不过“凡界大修,风王,脱困”数词罢了。
原承天也不强求全盘捕捉招魂使的心思,那禅识虽可洞窥人心,也不可能尽善尽美,得到这些信息,或已可拼凑出全貌来。
便想到:“若是风王在此,那凡界大修,莫不是公子我,在这冥界之中,也唯有冥界三王,可配为公子我的对手了。”
而“脱困”二字,则是更好捉摸,这名招魂使自是因为处境危险,就想利用这飒风原中的风王之力脱困罢了。
心中盘桓至此,便对猎风道:“此洞且慢进入,先将这招魂使擒来塔中一审。”既然这招魂使有可能知道公子我的下落,原承天也就只好动用非常手段了。
猎风早巴不得这一声,她原是走在招魂使的前面,可身子一转,便无声无息的到了这鬼修的身后,抬手就将招魂使的肩头抓住,喝道:“随我来。”
那招魂使虽是七级鬼士,又怎是猎风的对手,肩头被拿住之后,就觉得整个身子就是一麻,而猎风这一抓,又何止一山一岳之力,自非这招魂使所能抗衡的。
猎风好似提了只小鸡一般,就将这招魂使拎进金塔,那招魂使眼见这塔中气像万千,别有世界,早就吓了个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转目就瞧见面前多了位男子,长身玉立,气质超然,虽瞧不出有多强的修为,却令人自惭形秽。
这招魂使甚是机灵,见猎风已是强大如斯,而猎风又对这男子恭敬之极,那男子的身份还能猜不出,急忙上前道:“小可拜见大修。”
原承天微微点了点头,道:“那飒风原处可是风王掌控之地?”
只此一句,就让这招魂使目瞪口呆,看来面前这位男子,竟被冥界了如指掌了,忙道:“不瞒大修,此处正是风王掌控之地,若是轻入此间,便是,便是……”
忽的想起,猎风一行正是被自己引来,自己的诡计可不是被识破了?幸好偷眼向原承天瞧去,那原承天只是面泛微笑罢了,倒也没见如何生气。
倒是猎风听到此言,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引我来到此处,却是没安好心。
招魂使忙道:“小可着实知错了,仙子切莫与小可计较,实因小可担心那司命册上,寻不仙子好友的下落,仙子迁起怒来,小可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猎风道:“你既然爱惜性命,又怎敢欺我?你只管老老实实,将实情道出来,若敢再推诿生诡,这塔中不过多了一道亡魂罢了。“
招魂使此时怎敢隐瞒,就将那天龙鬼师伤重回到冥界,收集轮回台上仙修元魂,以供养伤之事,源源本本说了回来。
原承天见此事本在自己意料之中,也不以为异,说道:“那座飒风原所困的凡界大修,可是公子我吗?“
招魂使道:“大修所言必中,那飒风原上,的确是被困着一行凡界修士,这些修士在冥界生事也就罢了,后来说是要毁了前往飞升殿的一处通道,魂王这才动怒,亲自在飒风原上设下陷井来,将这一行人困住了。“
原承天这才知道公子我的雄心,此人竟是想以一人之力,断了冥界与飞升殿的那条隐密通道,若是此事办成,魔界与冥界也就无从合作,对凡界的压力也就大大减轻了。
原承天细问风王对付公子我所用之法,这名小小的招魂使哪里能说出究竟来,竟是愕然道:“既是风王出手,哪里不马到成功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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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招魂使瞧来,这冥界三王俨然就是可与仙庭神执等量齐观的存在了,风王既是出了手,又怎会失利?
原承天也知这招魂使久在冥界,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那公子我不过是羽修大成罢了,在凡界委实不算如何大修,就连进入天一幻域也是无份,可在冥界之中,却是纵横无敌,最终激得冥界三王中的风王动手。
而这风王居然也是拿他不下,全仗了飒风原的地利,也只是困住公子我罢了。
由此瞧来,那天地对这冥界着实极力打压了,不光寻常鬼修的极限只到鬼尊境界,就连冥界三王也无法突破鬼尊之限。
而以风王在对面公子我时的表现来说,此王的修为最多也只是鬼尊中乘罢了,再考虑到鬼修原比同等级的仙修之士略弱了些,这风王的修为,果然也只能困住公子我而已。
原承天心中暗道:“若我领着众侍灵,再与公子我里应外合,定可将公子我救出来,只是那样一来,我便成冥界的众矢之的,若想再去助那骨猴元魂轮回,就会是千难万难了。”
由此看来,自是要先将这骨猴之事了结了,再去营救公子我方为上策,而公子我虽被困多时,那风王似乎也无再好办法,因此倒也不必急于营救的。
原承天便向招魂使细问落魂殿与轮回台的所在,以及诸多细节,那招魂使怎敢隐瞒,一一吐实无疑。
而听到魂王平时并不在落魂殿坐镇时,原承天毫不犹豫,便决定先往落魂殿落实骨猴元魂一事。甚至也可就此时机,将那云裳的元魂转入轮回,那样就不必再去费尽周折,替云裳培魂转世了。
于是原承天便将灵符一道,贴在招魂使的天灵处,那灵符是为驱魂无上**,招魂使感受到这驱魂**的威能,自是噤若寒蝉,又怎敢再生异心。
他甚至还替原承天着想起来,道:“那魂王平时虽不在落魂殿,可隔三差五,也要来巡视一番,再者说若落魂殿进了生人,也是会惹出事的。不如就让小可与仙子出面,大修只管在这塔中坐镇便好。”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那魂王毕竟是冥界三王之首,若是不去惊动,自是最好不过的了,可若是真要逼得去与此王斗法,原承天倒也没什么畏惧。
别看他此刻只是羽修大成,其修为却未必就弱于那凡界的最强修士,只要三王不联起手来,在这冥界之中,倒是尽可纵横的。
计议已定,猎风就领着招魂使出塔,仍由猎风携着金塔,向那落魂殿遁去,此次招魂使怎可弄鬼,一路上陪着小心,甚是殷勤。
也就过了数日,便来到一座山峰,此山四面环抱,呈圆环之形,竟无山谷可通。而在圆山四面,各树一面招魂旗,用来指引四方游魂。
招魂使到了此处,忙对猎风道:“仙子,若有人前来问话,仙子且不可答,一切只包在我身上。”
猎风道:“那可生受你了。”这一路行来,猎风已知此鬼修虽是圆滑,却是怕事胆小的,只需盯紧了他,也不怕他生出花样来。
二人刚刚靠近圆山,就有一名鬼修从山中飞出,远远的唱了个诺,道:“来者可是招魂使吗?请亮出铭牌来。”
招魂使忙将腰间铭牌取了出来,笑道:“巡察使却是辛苦。”
巡察使道:“左右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就上前检查了招魂使的铭牌,验正无误。那冥界的招魂使甚多,巡察使也懒得尽记,只看铭牌便罢。
巡察使还了铭牌,就向猎风瞧来,道:“此位仙子又是谁?”
招魂使忙笑道:“实是当初凡界时识得的好友,今日总算见面了。却有一件小事,要劳烦笑察使通融的。”手中就暗暗递上去一粒丹药来。
巡察使笑道:“那就要看是何事了。”见到那招魂使手中藏的是粒炼骨丹,心中自是大动,却不来接。鬼修与人斗法,这身骨头就是最好的防线,自要修得如铜似铁,那就少不得炼骨丹了。
招魂使心中暗道:“今天却是倒霉,别的不说,平白就损了这粒炼骨丹,人家还是爱理不理。”
心中正自叫屈,忽见猎风将手掌一摊,含笑道:“招魂使,你也忒是小气,那炼骨丹怎有大用的?“
二鬼修向她手掌望去,尽是一惊一叹,原来那猎风手中,却是一块炼骨灵符,只见这灵符阴气森森,灵气逼人,实是块上等灵符,其价值可不超过炼骨丹百倍去?
原来塔中的原承天见招魂使拿出这炼骨丹时甚是痛心,于是就随手制成一块炼骨符来,暗暗送给猎风。
这也是原承天做人的好处,那招魂使虽是被驱魂灵符压制,不敢怎样,可明知他心中惊惶,却还让其取出物事打通关节,岂不是太过欺人?
0878章 贪利之心总一般
在猎风取出炼骨符的同时,招魂使就听到猎风的传言来:“此事怎能让老兄破费,这粒炼骨丹就收起来吧,事成之后,自有炼骨符一块奉上的。“
那招魂使一直是胆战心惊,忽听猎风这句传言,不由是大为感动,竟想到:“大修待我如此,便是粉身碎骨,亦是心甘情愿。“
巡察使见到炼骨丹时,心中仍在犹豫,可见到这块炼骨灵符,怎会有片刻犹豫,就将这炼骨符紧紧抓住了,好像生怕猎风会反悔一般,脸上虽无笑容,那目中阴光早就闪动不休了,忙声道:“这怎使得,这怎使得。”
也不问猎风欲做何事,就往圆山里让人,亲自陪着来到山中,就在山中一座宫殿前落下遁风,这才想起问道:“仙子,却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相助。”
猎风心中偷笑,这些个鬼修的性情果然就是凡人一般,于万物之中,最是灵慧不过了,可贪财好利,也是一模一样。相比之下,反倒是魔修妖修更为质朴一些。
由此可见,这世间万物,各有所长,故而缺一不可了。
猎风道:“其实也无多大事体,我有一位好友,近日不幸殒落了,我便想瞧瞧此人下落如何,总是要亲眼瞧见,方才安心的。”
那巡察使听到这里,心中就是一紧,低头沉吟起来,随后诚恳的道:“仙子,我有一言,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在下与仙子虽是初识,却是一见如故的。”
猎风心中道:“若无这块炼骨符,却不知又会如何。“
自然不去揭穿,微笑着道:“道友有言只管讲来。“
巡察使道:“若想知贵友下落,只需去落魂殿中借来司命册一阅便知,那司命使正是我的故交,倒也容易,只是无论瞧见贵友下落如何,还请仙子莫要惶恐才是。“
猎风虽知其故,却惊道:“这却是如何说?“
巡察使就将天龙鬼师为养伤势,近日收罗修士元魂一事一一道来,此事本就不是什么冥界隐秘,就算是说了,也没什么了不起了。那天龙鬼师地位再尊崇,又与这些个寻常鬼修何干?怎样也及不得这炼骨符换来的交情深厚。
猎风听罢巡察使所说,不由搓手道:“这果然是麻烦之极。“
巡察使得了别人的好处,怎能袖手,当下献计道:“仙子,若是贵友的元魂被天龙鬼师收了,谁也奈何不得,难道还敢去向他讨要?若是侥幸没曾收去,我等就可速速动手,让贵友的元魂,早早上了轮回台,去投生转世去罢。只是司命使那里,仙子若能再给些好处,此事绝无变化了。“
此言一出,那招魂使就有些担心,不由道:“巡察使,此事尚未定论,怎的就要向仙子讨要好处?“自是担心猎风身上的灵符只有两半,若再被司命使分去一块,自己岂不就落了个空?
猎风怎不知招魂使的心思,若说是别的物事,或许有些为难,既是灵符,主人那里岂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心中正想到这里,就觉袖中一动,原来原承天已将两块炼骨符送到了,主侍二人恰是想到一处。微微一笑道:“巡察使道友所言,果是极妙的了,若是如此,那的确是十分好了,我那位好友,也就是近日方才殒落,或许仍未被天龙鬼师收去。“说罢就亮出那两块灵符来。
其中一块,就给了招魂使,也免得他再耿耿于怀,另一块,就交给巡察使,托其代转司命使了。
如此一来,自是皆大欢喜。这三块炼骨灵符着实精致,其中符力之强,只需动用阴识一探就知端底。这也是原承天的修为实是高过他们太多,随手制出的灵符,对鬼士级鬼修来说,便是无上之宝了。
当下三人就匆匆进了落魂殿中,有两位身负职司的鬼修引路,怎会有人来盘查,自是一路无话,就到了那司命阁里。
那司命阁说来也不算大,只是空空荡荡的一间楼宇,屋中设有一座高台,台上有一块数丈大小的玉石,那玉石好似书册,就与低级修士常用的经藏一般。
巡察使来到殿中,就高声道:“司命使,司命使可在否?“
连叫数声,旁边一侧的房中开了,一名鬼修负着双手踱了出来,施施然道:“原来是巡察使,今日哪里来的大风,将道友吹将进来。“对猎风与招魂使,却是视而不见。
原来这司命使的身份比招魂使与巡察使略高,凡界有云,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冥界之中,其实也是一般。毕竟那世间鬼修,大多都是凡界修士转修的,冥界习气自然与凡界无疑了。
巡察使就将这司命使身子一揽,那手中的灵符就从袖中探了出来,在司命使的面前一晃。
司命使眼中阴光大亮,立时哈哈大笑道:“老兄,这却是怎样说,若是什么事,只管吩咐了,还能少得了你的。“将那块灵符紧紧握住了,用阴识一探,脸上更是欢喜,又觉得这礼物太重,怕是有诈,忙又提起来细细瞧了瞧,这才放下心来,就往袖中细细的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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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察使也笑道:“平日总是麻烦道友,这原也是应当的。“
就将猎风所托之事说了出来,此事正是司命使职责范围之中,在别人瞧来,那是天大的事体,可在司命使瞧来,天下最容易之事,不过如此了。
此时猎风就听到原承天传音道:“骨猴和云裳的元魂,已被我放了出来,那司命册上必有感应了,到时你便让这那司命使径直安排二道元魂转世便罢。”
猎风暗暗点头应允了,此时就见那司命使已转了过来,与猎风相见了,自是好不亲热。
司命使当即就请猎风在玉册前站立了,手中取出一根尺长的短杖来,口中念出一道法诀,再将这短杖往玉册上一面。
就见这玉册发出一道白色光芒,赫然现出三个大字:“司命册”。
司命使转向猎风道:“却不知贵友高姓大名。”
猎风道:“我那好友,是与其侍兽同时殒命的,却不知那侍兽的元魂,可也能寻得,若是能使这主侍二人皆入轮回,着实感激不尽。”
司命使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猎风便道:“我那位好友,如叫云裳,她的侍兽,平日里都是叫它灵瞳骨猴的。”
听到灵瞳骨猴四字,三名鬼修皆是一惊,那灵瞳骨猴是冥界的大凶之物,又是天龙鬼师的侍兽,这三名鬼修虽是无缘见过,却是早有耳闻。
三人面面相觑,已觉出此事有些不妙来,那炼骨灵符虽好,可若此事与天龙鬼师扯上干系,这灵符就有些烫手了。
猎风念出两个名字后,也不说话,就将身上灵压悄然放了出来,寻常六级鬼相已是非同小可了,更何况猎风的玉骨晶骼之功,更增强大威能,那三名鬼修被这灵压袭来,顿时就有身陷生死之境的感受了。
再往猎风脸上瞧去,哪里有丝毫笑容,看来此事若不能办得妥妥当当,猎风定会立时翻脸了,那名招魂使知道猎风身后还有个极厉害的角色,自然是毫不敢生念反悔的。
而司命使与巡察使见到猎风修为,则是倒吸一口冷气,二人相视一眼,那司命使就将这云裳和灵瞳骨猴的名字念将出来。
这两个名字伴随着法诀念出,那短杖上就生出两道金光,向那玉册上落去。
也就过了片时,先是云裳的名字在玉册上显示出来,此名字四周,有数道古怪符文,想是说明这缕元魂的来历与所在了。
司命使瞧了瞧,便笑道:“恭喜仙子,贵友的元魂便在这圆山附近,从玉册上的符文来看,就在那四面招魂旗之侧了。”
猎风道:“如何使得此魂进入轮回台中?”
司命使道:“此事极易了,那些个元魂,只要在这玉册上显现青色符文,便可随时进入轮回台上去,只是需要列队等候罢了。”说着就向那云裳名字边的青色符文一指。
猎风皱眉道:“就怕夜长梦多。”
司命使道:“待我且试小术,让贵友的这道元魂,径直去往轮回台。”说罢手中短杖再向玉册上一点,那玉册上云裳名字四周的符文就是一阵大变,片刻之后,玉册上符文已是换了,发出一道道青光来。
司命使道:“恭喜仙子,贵友元魂已在那轮回台上走过一遭,此刻已是转世重生去了。”
猎风急道:“那转世的所在,这册上可有明示吗?”
司命使笑道:“自是标示的明明白白,贵友这道元魂,径直投向天梵大陆大尹国天南城去了。”
猎风眼睛一亮,这地名好生熟悉,岂不就是那天灵宗的所在?看来此世云裳终于可得平安了。
见这云裳元魂转世,猎风也算是大大松了口气,然而那灵瞳骨猴的名字,却迟迟未在玉册上现出。
司命使知猎风心意,便道:“仙子不必担心,那兽类的元魂总是比修士元魂低贱了许多,不是那么快就显现出来的。”正说着话,那玉册上黄光闪动,终于显出“灵瞳骨猴“四字来。
猎风虽不识玉册上的符文,也知道符文之中,必定会说明灵瞳骨猴的来历了,好在那司命使被自己的灵压所迫,想来也不敢生事。甚至反倒希望尽快了结此事才好。
果然那司命使瞧了玉册上符文之后,神情大为紧张,颤微微伸出短杖来,就想再施法术催其早入轮回。却听到身后一人阴侧侧的道:“几位道友好大的胆子,在这里干的好事。“
0879章 忘却君恩岂本心
猎风循声望去,只见司命阁门前多了两名鬼修之士,皆是鬼相修为,此二修皆着白袍,其中一修负手而立,神情甚是倨傲,另一修左手持着一柄法杖,另一只手就指向众人,气焰嚣张。
司命使与巡察使见到这二修,吓得亡魂大冒,身子颤抖不定,哪里还敢说话?
那持杖鬼修就喝道:“天龙鬼师早就有言再先,若有修士元魂,统统不可转世,皆要交由天龙鬼师点检,你等私自送魂轮回,可不是想造反吗?”
目中阴火灼灼,就瞧着玉册上“灵瞳骨猴”四字。
招魂使则向猎风急急传音道:“仙子,这两名修士就是天龙座下弟子了,你们万万招惹不得,不如厚礼相赠,或有一线生机。”
猎风听到“天龙座下”四字,那还有何好说的?立时冷哼一声,手中太一神刀早出,也不见她如何做势,此刀已劈向那持杖鬼修的脑袋。
天龙鬼师座下弟子逾万,在这冥界之中,俨然已是第四位冥王了,而以势力论,则是远超原先三王,故而天龙座下弟子自是骄横,所到之处,无不颐指气使,谁敢不从,哪知却遇到猎风这般人物,也不答话,就要动手。
这名鬼修仓促之间也没瞧出猎风的修为来,更是不知其厉害,手中法杖刚想抬起,肩上脑袋已落。只是鬼修所修法术不同,纵是掉了脑袋,那法杖仍可御使,就将一道烈焰诀祭了出来。
然而这烈道烈焰喷到猎风身上,猎风又怎会在意?只是后悔刚才失了计较,挥刀时忘了加持驱魂**罢了。
左手随意一挥,那空中烈焰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神刀再向那地上的脑袋一挥,此次则是祭出驱魂法术,那脑袋中的元魂再也寄身不得,只好急急遁了出去。
却不知猎风的驱魂法诀传自原承天,最是厉害不过,法诀既出,又怎容这元魂逃散,也就遁出了三尺,就再也凝魂不得,于空中急速散开来,这道元魂就此在这世间消失,天上地下,再也寻不着了。
猎风这番挥刀祭法,瞧来繁复,其实也就是数息间事。司命阁中诸鬼修,岂是瞧得目瞪口呆。司命使与巡察使禁不住就握住袖中的炼骨灵符,皆是后悔不迭。
那猎风的神通如此高明,这礼物如何敢收?此时那位立在阁前的白衣鬼修转身就逃了出去。
此鬼修也算是见机的快了,只可惜今日遇到猎风,却是他的劫数。
猎风向前轻飘飘跨了一步,也不知怎的,就到了那白衣鬼修的身后,这步法正是猎风独创,虽然说不出什么名目来,倒是与叶惊海的瞬神步有几分相似,天下妙法,异曲同工,本也是寻常。
白衣鬼修见势不妙,知道自家性命,就在这顷刻之间了,一声大吼就从体内逼出去,叫的则是“救我”二字。
那“我”字刚刚说完,猎风神刀已到,此次驱散法术与刀锋同至,那道元魂连同这鬼修的身躯,同时被毁灭无疑。
可是那鬼修求救的声音已经发了出来,这天龙鬼修果然是势大,此声一出,那阁中处处就窜出身影来,稍稍一数,就是数十名鬼修。
便在这时,就听原承天道:“猎风,速速制服诸修,殿外相会。”一道身影,就往殿外掠去。
原承天明白,这天龙鬼师座下弟子既然瞧见了“灵瞳骨猴”四字,必是要设法阻拦的,他先前在金塔中审问招魂使时,对这转世轮回的步骤已是了如指掌了,便抢先一步,去那殿外救应骨猴元魂。
这司命殿中虽是鬼修众多,原承天神识略略一扫,知道其境界最高者,也不过是鬼相罢了,纵是人多势众,又怎是猎风的对手。
出了司命殿后,原承天径向左转,原来那殿外左侧,建了一座高台,这座高台高有百丈,台下撑有四根黑色石柱,那平台则是块青玉般的物事制成,此为天地阴阳未分之际,便诞生的一块奇石。
此石分为阴阳,上白下青,被那创世大修齐齐整整分成两半,白石置于昊天,便是洗魂石了,青石置入冥界,则是轮回石。
那元魂在这轮回石上转上数转,就会失去代日记忆,就此毫无牵挂,一心转世重修。
而洗魂石更是妙用无穷,无论那修士元魂受到怎样的污秽,只需在洗魂石上转一转,就可顿消往日罪孽,因果煞气,也就此全消。
原承天掠出司命殿时,就瞧见轮回台边有位白衣修士,手中提着一阻招魂灯,正在那里检视台边元魂。
这些元魂在司命册上已得印证,就会往这轮回台上走一遭,若是司命册未曾印证,元魂则会被这轮回台所拒,不能轮回。
那白衣修士,想必正在那里搜查灵瞳骨猴的元魂了,若是骨猴的元魂被其找到,则是糟糕之极。
原承天庆幸自己见机的早,及时从那司命殿中出来。他一边向这鬼修急掠而出,一边就祭出法宝来。
或因心中焦急,也就顾不得杀鸡用牛刀了,他左手祭出法宝,是为无界之剑,右手法宝,则是定天鼎。
别说那白衣鬼修只是一名鬼相,便是天龙鬼师亲至,面对这两件法宝,也是要凛然自危了。
那白衣鬼修见到有人前来,也是一惊,不想刚刚抬起头来,就瞧见剑鼎齐至,那两件法宝迫来的灵压,好似山岳之重,就将他硬生生压下高空。而手中的招魂灯受不得这强大灵压,立时便是碎了。
这鬼修叫一声糟糕,就想夺路而逃,只可惜自身修为与原承天差的得太远,被这两件法宝灵压先一步压到,哪里还能动弹。
那无界之剑首先赶来,就此穿胸而过,剑上加持的驱魂**同时运用,这道元魂就此消亡于世了。等到这定天鼎祭来,已是无所施展,只收了鬼修的一具身躯罢了。
轮回台边的元魂正列成队伍,要去那轮回台上转世,原承天用神识一探,就寻出骨猴的元魂来。
原承天立在这缕元魂之侧,轻声道:“骨猴啊,骨猴,你此次轮回,定要万事小心,以你的仙基资质,日后得证道果也非难事。”
骨猴的元魂就在那里闪了一闪,像是在回应原承天的嘱咐了。
此去轮回台上,那前世的记忆自然要被消除的干净了,便是其前的云裳转世,也是一般。
原承天先前倒也盼着云裳骨猴能记着自己,来世也好相会。可复又想来,那云裳骨猴,前世恩怨遭遇,又怎堪回首,若是心中念着这些个旧事,那心境千痕万迹的,又怎好修行?
倒不如统统忘个干干净净,将这心境变成一张白纸,从而了无牵挂,自己若是盼着他们念着自己,可不是过于自私了?
这与九珑当初的转世又是不同。
就见那台外元魂挤挤挨挨,缓缓向轮回台上掠去,这些个元魂或是知道自己将要轮回了,那表现却是个个不同。
有那前世美满快活的,不肯轻易忘却自己的记忆,就有些伤痛起来;有那前世不幸痛苦的,就巴不得早早洗去过往,也好换个心田。更有那痴男怨女,既觉得此生不幸,未能相守白头,或是有缘无分,心中虽是好生不甘的,却又舍不得心中一丝牵挂的。
原承天的禅识从这些元魂上一一扫过,那元魂的喜怒哀乐,无不清清楚楚的显示在心中,这些人世悲欢,真是历历在心,又怎能不感慨万千。
此时又有些白衣修士出现,这些鬼修虽知原承天神通惊人,可想到天龙鬼师待下极严,若是此时不肯努力上前,天龙鬼师怎肯轻饶,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前来。
原承天刚才心急,这才出手将那鬼修灭魂毁身,此刻云裳转世已毕,骨猴元魂已在他掌握之中,便是魂王亲至,也影响不了骨猴转世了,心中自是大定。
也不去与那些鬼修理会,就将无界之剑祭在空中,甚至连那无界金罡也不曾祭出来,若有鬼修上前,就用这无界之剑刺去。那剑上的灵压好不强大,此剑未及近身,就足以让诸多鬼修知难而退了。
就见白衣鬼修越聚越多,在轮回台下,很快便聚了数百名。只是这些鬼修又怎能近得了身,又不肯退,也就只好在轮回台侧打转罢了。
而在司命殿中,猎风身侧的白衣鬼修亦是不少,与原承天以法宝灵压迫人不同,猎风也没这细致工夫,手中太一神刀只知伤敌,不过既然诸鬼修齐出,反倒不必灭魂了,于是那驱散**也就不再加持刀上,只是将诸鬼修的身躯打碎罢了。
此时在轮回台上,骨猴的元魂终于到位。原来那元魂要在台上转上三遭,第一遭,平生恩怨皆忘,第二遭,亲朋故友皆忘,第三遭,诸事杂忆皆忘。
那元魂转到第一遭时,魂中怨气已消,果然是忘了天龙鬼师了,转到第三遭时,则是诸事皆忘,原承天知道从此相逢便是陌路了,自是感伤不已。
就见这道元魂“嗖”的一声,就从轮回台上窜去,急急赶往凡界轮回了。
可此魂在经过原承天身侧时,却是微微一亮。
0880章 既遇大敌解此印
原承天见这骨猴的元魂突现异状,正自一怔,那元魂已是消失在空中,自行转世去了。
原承天立在轮回台边,等着这元魂在神识中消失良久,他人再也追不着了,方才一振衣衫,向圆山外遁去。同时向猎风传音道:“勿与诸修纠缠,我等速去飒风原去救公子我。”
猎风点头会意,挥刀斩掉身边的一名鬼修,自家独门步法施展开来,已到了司命殿大门处,那里虽是鬼修云集,见到猎风冲来,反倒是一哄而散。
猎风见这些鬼修胆怯,心中只觉好笑,那天龙鬼师费尽心机,培养出的这些个鬼修,却是不堪一击,若想借助这等人马去冲击昊天,岂不是痴人说梦?
当下纵身来到空中,就与原承天合到一处。原承天已是与冥界破了脸,也就不必隐身藏形了,就与猎风并肩而行,向那飒风原急驰而去。
约行了有千里,空中响起一道声音来:“道友乱我轮回法度,欺人太甚,本座今日怎肯与你干休。”
原承天也不回头,就知道是魂王到了,那些个冥界鬼修虽是好少不多,可魂王起码也是鬼尊级修为,又怎能大意了,更何况魂王主持元魂转世,亦属天道法则之列,自敢敬他三分。
于是转身揖手,恭声道:“陛下容禀,在下原承天,此次前来冥界,替友还魂,的确是狂妄大胆,然而也却有苦衷。实因原某挟的这缕元魂,是天龙鬼师昔日侍将,只怕他不肯容情,这才暗地里行事,还请魂王见谅。”
那身后已是乌云翻滚,云中现出一道身影来,这个头戴金冠,金冠上有黄光闪耀,黄光中有一只体型不足三寸的小小的灵兽。此兽头如苍鹰,身为兽形。原承天认得此兽名叫谛魂天,上知仙庭,下窥九渊,但凡这世间元魂,一瞧便知来历,是蛮荒古兽之一,虽不是杀伐之灵,却有神技在身。
原承天心中忖道:“若是径直逃去,到了飒风原,他岂不是就要与风王联起手来,看来只好在此在他击退了,方才从容行事。”
也唯有原承天这等玄承无双,历遍诸界之修,方有如此雄心,要与这冥界三王一争短长。
那魂王见原承天竟不逃遁,也是惊讶,这修士好不胆大,难不成竟要与自己放对斗法不成?
原承天立定不逃,自是让这魂王觉得颜面大失,心中含愤之下,袖中祭出一柄法剑,就向原承天祭来。
原承天用神识一探,就知道此剑来历非凡。此剑为定魂剑,与护魂伞,谛魂天并称魂王三宝。其剑中养就神光一道,可使人元魂定住,任你有天大的法力,也是施展不得,只好束手就擒。
但原承天既然敢惹魂王,胸中怎无定策,见这法剑祭来,手中已掐出斧文法诀来,这是想动用仙文之体,与这魂王周旋了。
那魂王所用三宝,皆是法则之宝,若非这仙文之体,又怎能破他的**妙道?
那定魂剑升到空中之后,果然射出一道青光,其细如发,其明如月,此光便是定魂光。此光来说极是不凡,乃是创世大修分开天地之时,由天外射向混沌的第一道月魄寒光。
正因有了此光,那世间万物,才能养就元魂,生成灵慧。从而与那草木金石区别开来。
便是原承天也不敢让此光照耀其身,忙将太一弱水祭出,那定魂光虽是厉害,怎样也是射不穿这道水幕的,而只要此光照不到元魂,原承天自是不惧。
魂王见到太一弱水,也是“咦”了一声,道:“难道你如此托大,不想竟收得此宝在身。”
也是他少经战事,见到这定魂光照不穿太一弱水,心中就有些迷茫起来,反倒拿不定主意,其后该用何法破敌了。
就这么顿了一顿,攻守之势逆转,原承天手中斧文法诀已出,一道仙文之体,向那魂王扑去。
这道仙文,藏就蛮荒古兽一只,只见此兽生就一张阔口,两根獠牙生于口外,瞧来好不凶恶。
魂王也是有大来历的,可见了此兽,竟是不识,只知道此兽定是蛮荒古兽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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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魂王是创世大修创立五界之后,死去的第一道仙修元魂所化,此魂****冥界之后,就被创世大修立为魂王,成为冥界第一王。既是来自人界的修士,其资历自然就比不得蛮荒古兽了。
见这古兽气息凌人,魂王也不敢大意,忙将手中的护魂伞撑开了,这法宝一出,就是霞光万道,将这魂王四周罩定了,试问这古兽如何近身。
而在护魂伞下,魂王暗将这定魂剑再次祭来,这古兽虽是凶悍,可毕竟是一缕元魂所凝,今日遇到魂王,也算是遇到对头了。
那定魂剑中的青光照定古兽之后,这只古兽已是动弹不得,魂王急忙上前,用手中定魂剑斩去,剑起处一,耀出一道光华来,这古兽的仙文之体终被这法剑打散了。
原承天暗暗点头,对这魂王的底细修为,已是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这魂王虽是资历极深,奈何入了冥界之后,就无从与人交手,与人斗法经验极缺,唯仗着手中法宝罢了。今日遇到强敌,自然是束手束脚。
不过这魂王的法宝的确不凡,尤其是那柄定魂剑,只要是这世间生灵,被这剑中的青光一照,必定是束手就擒了。看来猎风是不可上前了。
但自己的无锋,青鸟,乃至定天鼎,都是这魂王定魂剑的克星,尤其是昊天之宝无锋,这魂王少经战阵,定是万万经受不起的。但这人是冥界魂王,自己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将其诛杀了,否则这冥界失序,还不知会降下怎样的天劫来。
心念一动,就将刀君从刀鞘中放了出来,刀君在鞘中已得到原承天的法旨,知道今日的对手是冥界首座,自是大喜过望了。
黄衫飘飘,刀君已从鞘中飞出,也不说话,手起一道刀炁,就向这魂王劈去。
魂王手中本来持有护魂伞,便是刀炁也难攻破的,可是这刀君出手之快,怎是这魂王所能意料到,眼见刀君遁出,便自然而然,要瞧出刀君的来历来,却没想到刀君出手便打。
这刀炁来的自是快极,等到魂王觉得寒风袭体时,已是不及了,也亏得他修为深厚,百忙中将身子一低,就听到头顶金冠传来哗啦啦声响,已是被这刀炁所破了。
那金冠下的谛魂天受惊不小,急忙拍开魂王的天灵,就想往其体内钻去。此物虽是魂王三宝之一,可惜却不是杀伐之兽,遇到今日局面,还不是魂飞魄散。
魂王急忙伸手将这谛魂天笼到袖中,手中定魂剑急急祭来,想来个故技重施,将这刀君视为古兽一般斩于剑下。
刀君嘻嘻笑道:“大叔你可错了。”纤手指处,再起一道刀炁,斜斜袭向魂王手中的定魂剑。
原来刀君得了原承天的暗旨,也是不敢伤了魂王,引下天劫来,刚才第一道刀炁,明明就可伤及魂王身躯,到最后也只好向上一引,偏离了这魂王的千金之躯。
既是不可伤敌,这斗法可就令人郁闷了,百般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寻这魂王的法宝出气了。
刚才魂王虽是领教了刀君的厉害,可此人的性子倒也刚强,也是宁死不退的,见刀炁再次来袭,连忙将定魂剑挡在胸前。
这就是魂王斗法经验不足之处了。
想这定魂剑虽是件法则之宝,却又怎能与对手硬碰硬的较量?与对手法宝纠缠格杀,本是杀伐之宝方可用得的。奈何魂王自来冥界,平时也就与风王焰王斗法自娱罢了,哪里能真正与人交手?今日便又遇到原承天这位斗法的大宗师,刀君这样的大煞星,纵是境界远胜于对手,也觉得处处受制。
定魂剑与这刀炁一触,魂王就觉得一股强大力量自手上传来,全身皆受其苦,急忙将所修心法在体内转了转,总算将这全身所受力量散了出去。
那刀君见魂王运法散力,就在那里支颐偷笑不迭。刚才这魂王运法散力时,自己便有百八十刀也可祭出去了?若非是原承天早有严旨,这魂王就算不死,只怕也是修为大损了。
原承天见这魂王已是无力拦阻自己,便将刀君唤到面前来,对那魂王揖手道:“今日着实有事在身,不便与陛下盘桓,改日有缘,定当聆教。”
这魂王纵是至庸至愚,也该能掂量出双方的修为差距了,原承天此言,也不过是给了魂王一个台阶下罢了。
魂王怎不知原承天话中之意,不由得羞愧满面。那边原承天已是一揖而退,瞬间就去了千百里了。
魂王瞧着原承天的身影远去,怔怔的出神,忽的听到腕上传来“啪”的一声,心中不由大喜,急忙卷袖来瞧,只见腕上原先封印的三道符文,已是去了一道了。
此符一去,就觉周身法力充沛之极,而玄承之中,也于不知不觉之下,就多了无数斗杀玄承。
魂王嘿嘿笑道:“天道对我毕竟不薄,当初许下的誓言总算得证,既遇大敌,这封印果然是自去了。”
0881章 手段施尽斗三王
原承天离了魂王,就将玄字诀用出,将这遁速发挥到了极致。那魂王修为虽是略逊,可毕竟是冥界之王,若是调集大队鬼修来,一拥而上,自己修为再高,也是枉然。
故而此番去飒风原救人,其情形已与刚才不同,就得速战速决了。
来时花了数日工夫,如今堪堪过了半日,已去了一半路程。原承天心中焦急之意,其遁速之快,由此可知了。
正行间,神识中探得前方出现一道灵息,此人灵压之强,也只是比魂王稍逊,难不成是风王离了飒风原来此阻路?或是焰王驾来?
原承天神识再探,此修的相貌就清清楚楚印在脑中。此修亦是头戴金冠,气度威严,分明也是冥界三王之一了。而此修金冠好似焰形,像是随时能喷出火焰来,可见必是焰王无疑。
原承天心中沉吟,忖道:“就算是胜了焰王,也不过是徒添仇恨罢了,难不成我要将这冥界三王一一得罪了?倒不如将此王引开,只管去飒风原救人。”
想到这里,就将金偶祭将出来,金偶心中会意,径直上前,约行了有数百里,那焰王的灵识已然探到金偶,立刻就欺将过来。
就听焰王道:“道友,你仗着神通来我冥界胡为,只怕是天地不容,还请速速回转凡界为上。”
金偶见这焰王也并不是穷凶极恶的,知道可商可量,便将手一摊道:“焰王教训的是,可惜在下好友公子我被风王困住,在下怎敢背信弃义,径直离去?这人若是失了这个‘义’字,岂不是猪狗不如吗?”
焰王道:“道友有所不知,那公子我生性傲慢,小觑我冥界众生,甚至还起意断毁冥界通往飞升殿之路,着实可恼,风王这才施**力将其困住了,此事公子我有错在先,又怎能怪得我冥界无情?”
金偶道:“焰王此言甚是,然而那公子我行径再有不堪,也是在下好友,在下为人也自有愚直之处,只知道若为了友道,也只好先将其他放在一边了。”
焰王叹道:“道友一片为友痴心,倒也令人赞叹。”
金偶又道:“焰王提及那条飞升殿通道,在下实有疑问。那天规地则说的明明白白,冥界鬼修不得飞升昊天,为何却留此秘道,岂不为徒惹事端?而公子我意欲断毁此道,也是不想魔界借道飞升,其一片良苦用心,自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计。此中苦楚,还请焰王明察。”
焰王嘿嘿笑道:“说到这里条秘道,更是令人着恼,那五界初立之时,我等鬼修亦是可以飞升昊天的,故而才留有此处秘道,想那昊天界中,岂不是亦有鬼修之士?那便是当初飞升的鬼修了。不曾想天外灵域崩塌之后,天地法则便为之一变,冥界诸修,再也没有出头机会,天规地则,居然也是这么朝令夕改,岂不能令人齿冷?“
金偶将脑袋一摇,道:“此中深意,焰王莫非还瞧不明白吗?“
焰王道:“道友有何高明之见,不妨说来。“
金偶道:“创世大修苦心孤诣创那天外灵域,其目的自是瞧出这五界颇有不足,便想再创一界,以使众生聚于一界,彼此平和安乐,再无厮杀征战之苦,故而这天外灵域鬼修亦是去得的。在下想来,天地留下这条通道来,其实就是方便冥界大修亦可借昊天飞升天外灵域了,这么说来,天外灵域崩塌之后,鬼修前去无路,自然也就断了昊天之路。“
焰王道:“此说倒也有理,不过这条秘道,天地既然未曾断绝,想来自有用处,那公子我就算为凡界苍生着想,可代天行事,一意孤行,总是大大的不妥。“
金偶叹道:“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那公子我为拯救苍生,便是那天规地则也不去管了,自是想牺牲一已,以救苍生,这样的胸襟气度,才是着实令人钦敬。焰王,我只问你,你若是有公子我这样的好友,那心里是引以为豪还是不耻为伍?“
焰王苦笑道:“那公子我的为人,自是令人敬佩的,奈何在下身为冥界三王之一,又怎能容他乱了法度。“
金偶深深一揖道:“那公子我为救苍生,却在冥界被困,在下既是他的好友,又怎能无动无衷?“
焰王被金偶这番话说来,直个儿是张口结舌,着实是说他不过了,没奈何,便道:“既然你我立场不同,也委实说不清楚了,也罢,你我就各逞本事,于法术上见个高低,谁的法术强些,谁便是有理。“
金偶哈哈笑道:“果然是手上见真章了,也罢,在下就与你斗一斗这玄承修为。“
在这金偶与焰王口讲指画之时,原承天早就用这域字真言罩体,悄悄的掩了过去。
从神识中可知,这焰王的修为,比那魂王还弱了些,金偶应该是足以抵敌得住了,就算不敌,也可以逃得掉的,故而原承天并不担心。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那冥界日后变化,却因今日这些个安排,而大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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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金偶将焰王拖住,原承天放胆前行,又行了半日,前方已瞧见齐天崖了,原承天此次救友之行,真个儿是急如星火了。
他毫不犹豫,就向那齐天崖山腹的洞口掠去,遁到近前一看,发现这洞口约有数丈高低,不时的有冷风吹来,此风好不寒冷,比之九玄寒晶,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原承天暗忖道:“看来这飒风原,亦是一处极寒之地了,如此说来,那九玄寒晶剑或可在此一用了。”
说到这九玄寒晶剑,原本是朱雀答应,要有九玄寒晶制成昊天之宝,然而后因事生变,仓促间只制成九件寒晶剑罢了,也只是玄修级法宝。
但此宝若是在极寒之地,就可发挥颇大威能,足可与羽修之宝相提并论。
想那风王,应该是借助这飒风原的极寒属性,将公子我困住了,原承天索性也以已之宝,斗彼之强,这也是原承天性子里难得的一次自傲之心。
将身子钻进山洞里,一路弯弯曲曲,也不知行了多少路,也瞧不见尽头的。
原承天被这山洞饶的实在是不耐烦,干脆就动用地土遁术来,此术修成之后,也很少大用,只是平日里偶尔练习一下罢了,今日正好拿来一用,说不定亦能生出奇效来。
既是动用土遁之术,又何必绕行,就在地里沿着一条直线,径直向山外遁去,这一下果然是快了,也就是盏茶工夫,就过了这座齐天崖,来到这飒风原了。
从地下瞧来,这飒风果然是一处极寒之地,冰雪世界。冥界本来就是阴气十足,那风王动用法力,将那阴风聚于此处,自然就成为极寒之处,公子我到了这里,纵有天大的神通,也是处处受制了。
原承天就在地下缓缓潜行,同时动用神识,去找这公子我被困之地。
这土遁术着实是藏身的绝佳法术了,修士的灵识再强,也难以深入地上多远的,因此在地下遁行,就算不去动用隐身法术,也极难被人窥到。
在地下约行了千里,空中便出现一只骨鸦来,此鸦在空空缓缓飞行,像是在巡视地面动静一般,只是这骨鸦瞧得虽远,又怎能瞧到地下的原承天?
而原承天既见到此处有骨鸦在此巡视,就知道离公子我被困之地,应该是不远了,否则那风王又何必设此骨鸦巡视?
他结合地面上的阴阳方位五行变化,很快就测出这飒风原最寒冷之处应该在何方了,而那最寒冷的所在,必是公子我的所困之所。
当下先依照自己所测方向,在地面上前行一试,果然是越行越是寒冷,可见自己所测无误了。
就这么再行一千余里,前方地面上忽的现出一个雪塔来。
此塔离原承天还有三百余里,可原承天一见此塔后,就急忙停了下来。原来原承天已经瞧出,这雪塔便是一座玄妙阵法的核心处了,也应该是公子我的被困之所。
既是阵法,自是不可小视了,原承天便围着这座雪塔,缓缓的转了一周,心中不由大为感叹。
原来这阵法的每处阵眼所在,皆是天造地设的山林河泽。比那用阵旗设立阵法,岂不是高明百倍去?
以阵旗布置阵法,胜在简单易行,但若是阵旗被人破了,其阵法自然是会破损一处,这也是用阵旗设阵的敝处。
而眼前这阵法,其关键之处,或是一座山峰,或是一处深潭,或是一丛山林,那是以山河为阵了。试问这山河林泽如何可破?这座阵法如此天造地设,实为一奇。
想来这个大阵,是那风王动用阴风法力,一点点设制出来的,若是用寻常手段,就算是仙修大士也要皱眉了。
不过原承天瞧了这阵法良久,却不由一笑,原来此阵地面上固然是固若金汤,可唯独没将这土遁之术考虑其中,故而若是从地面下来破,虽谈不上轻而易举,也应该是行之有效的。
这也是因为那土遁之术,极少有修士可以修行的,那风王遇到原承天,也是他今生的劫数。
原承天瞧了许久之后,正想从地面潜行至雪塔下,就听那空中骨鸦忽的“嘎嘎”叫一声,而其盘旋的所在,也正是在自己的头顶。
0882章 步步惊心巧设局
在原承天潜入飒风原时,金偶与焰王已斗法多时。金偶的目的本就是将这焰王拖住,故而且战且退,引那焰王追来。
焰王果然一路来追,双方离飒风原就是越来越远了。
金偶也就是神识比原承天弱了,功法玄承,其实与原承天一般无二,他见离飒风原已远,等到这焰王觉察上当,重返飒风原,那原承天或许早将公子我救出了。
因此也不再退,就取出那柄金枪来,与焰王放对。
这金枪起处,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将这蛮荒古器的威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焰王手中持的是一柄阴焰剑,此剑来历亦是非凡,剑剑生火,若遇寻常修士,自是抵敌不住了。
然而金偶身躯早经昊化,又怎惧这阴火,故而双方一旦真正交手,也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焰王忽的将头一点,笑道:“你家主人来历非凡,你虽只是一具灵偶,这修为也是不俗了,只可惜比起你家主人家,还是差了一些,想解开本座的第二个封印,只怕难了。”
此言一出,金偶耸然动容,原以为自己能瞒得过焰王了,哪知道自己的身份底细,早被这焰王看了出来,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焰王见金偶脸色灰败,哈哈大笑道:“灵偶,你等真的以为我冥界好欺不成?我等三王在此划界称王,若无通天手段,又怎能压得住天下鬼修。当初那魔界魁神,兀自不敢与我等真正交锋,你等这些个人间修士倒也大胆,接二连三的破界捣乱,直视我冥界无人了。”
说到这里,焰王将衣袖一抖,就露出手腕来,金偶凝神瞧去,只见焰王腕部有两道黑色印记,好似火灼的一般,金偶见此,不由动容叫道:“这莫非就是封神印!“
焰王将头略点,道:“道友果然是有些玄承的。实对你说吧,当初我等三王镇守冥界,可因这鬼修最高位不过鬼尊,我等虽是名列三王,亦是不可稽越的。但这世间大修如云,若是有强力修士来冥界扰乱,我等以鬼尊境界如何能敌?这才由创世大修亲自施为,替我等三王铭了这封神印来。“
金偶自是明白这封神印非同小可,此印共分为三道,分别是天,地,人三印,是为无上神通。只是此印名称虽在仙修界流传多年,可究竟有谁被封了此印,却是谁也不知。
那修士若被封了此印,等闲时也就罢了,若遇强敌,那人印就会被解开,从而修为大进,玄承急增,通晓各种杀伐手段。此时这修士在凡界已是无敌。
若是再遇强敌,那地印解开,便可具备大神通,**术,从而昊天无敌。
至于那天印,其解封之法谁也不知,有人云,除非是天崩地裂,五界倾危,这天印才会自然解封,从而使这解印修士,有偷天换日之能,挽狂澜于即倒。只是仙修界的传言大多荒诞不经,此说向来也只是被人视为笑谈罢了。
如今金偶见到焰王手中印记,才知道封神印的传说并非无稽之谈,而听焰王言语,冥界三王居然都是被封了此印的。
想来这焰王的人印,或许就是撞见了上届魁神,才会被解开了,那魁神既知此印的来历,又怎敢再与冥界三王争衡,若是以死相拚,说不定连那第二道地印也被解开,岂不是树了大敌?
当初三王能在魁神面前保下天龙,想来便是此故了。
而这焰王的人印既被解开,其修为自是超过自己了,看来这焰王与自己斗法,其实也是别有用心。
金偶略略沉吟,便知其故了。他长长叹道:“原来陛下一直藏拙,却是想引我家主人去救公子我,以便解开风王的封神印了。“
焰王哈哈大笑道:“此事谋画已久,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金偶闻弦歌而知雅意,黯然道:“原来那公子我被困冥界,亦是三位陛下设的局。“
焰王不置可否,道:“五界动荡不休,若我等修为平平,又如何自保?本届魔界魁神雄心万丈,屡次想借秘道问罪昊天,我等或阻或附,虽是主意未定,可若无自保手段,岂不是任人宰割了,总要想法解了这封神印,才有与天下英雄争衡的底气。不错,困公子我于此,便是盼着凡界大能修士来救,也好借此解了我等封印。“
金偶道:“说什么或阻或附,主意未定,三位陛下既然立意解开封印,又怎无向昊天仙庭问罪之志?“
不想焰王却摇头道:“那人的心意志向,本随大势而变。若是公子我不来冥界,我等又怎好利用此修设局?若是那公子我修为略强些,我等被他解了封印,也就将他杀了,也引不来原承天。如今这原承天修为惊人,心怀慈悲,大有将我等三王封印尽解之势,我等又怎能不应势而为,趁此时机,齐齐解开第一道封印?“
金偶道:“若是三位陛下的封印齐齐解开,那修为一高,人心必变,就要忍不住去借道昊天,前往仙庭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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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王叹道:“你只当这解开封印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对手修为太高,或是心性狠毒,不等我等封印解开,说不定已被诛杀了。上次遇到魁神时,正值魁神与强敌斗了个两败俱伤,此次遇到原承天,那原承天也是心怀慈悲,不愿下毒手的。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是以那创世大修当时曾言,封印解印,皆是天意。既然此印解开,则我等仙庭之路已通,我等若是不去,反是违背了天意。“
金偶就觉得公子我一事,环环相扣,步步相连,既是人为,更是天机,一时也难以索解,只能叹道:“天机微茫,实难测度。“
焰王道:“你既然略悟天机,就算得罪了原承天,也留你这道元魂不得了。“
金偶笑道:“你虽被解了人印,算得上凡界无敌,可惜若想毁了我,只怕还欠缺修为。“
焰王也笑道:“且看此宝再说,那天龙早就伏下收你的手段了。“掌中就现出一粒珠子来,将手一抬,已祭到空中。
金偶抬头一瞧,就觉心神迷迷茫茫,那心中就多出一个声音道:“你也倦了,何不就此将息?“
金偶神不由已,就喃喃的道:“我的确是倦了,这厮杀争斗,令人好不厌倦。“
说虽如此,可心中还有一丝清明,就觉得这样放弃抵抗,万万不妥,但这珠子却像是能主控自己的心神一般,想去挣扎,那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又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个中情由,微妙之极。
金偶忽的想到,当初原承天在冥界曾留下一缕元魂,此道元魂莫不是就藏在那珠子之中?这道元魂本就与自己系出同源,双方互相影响,就好像原承天的本体与自己可以互动一般。
那原承天的本体自是十分强大,故而可以使自己附首贴耳,唯命是从了,而这珠子中的元魂,经那天龙鬼师培育,也远比自己强大的多,就此听它使唤,也是身不由已了。
他想通此节时,便想挺枪去刺焰王,可是心中很快又是茫茫然,看来两道元魂相持不下了。
焰王拍手笑道:“天龙此法,果然妙不可言。“手中阴焰剑再祭下来,金偶也不知抵抗,就任由这阴焰剑落下。
此剑所发火焰,就将金偶困在当中,焰力逼来,那昊化之躯固然尚可支持,可身躯中的元魂却是抵受不住了。
原来这焰王的阴焰与众不同,不但是可以焚化五行之物,更是可以烧毁元魂的。
刚才金偶神智清明,倒是可以使用诸多法术,使这阴焰无法近身,如今与这珠子中的元魂相抗,哪里还能顾及到焰王的手段。
与这珠子中的元魂斗了多时,金偶渐觉不支,只因这珠子中的元魂与自己纠缠在一处,也分不清谁是自己,谁是另一道元魂,而珠子中的元珠因为修有独特心法,却是能分清敌我的。
在金偶的元魂被烧化的一刹那间,金偶叹道:“罢了,罢了,我的性命今日便是完结了,主人,你可要好自为知。“一道元魂就此被烧化的干干净净。
见金偶身躯中的元魂被烧化,焰王也忙收了阴焰,要知道金偶的身躯虽是昊化了,可若是无人御控,那不碎身法可就用不得了,被这阴焰烧的时间长了,仍是要毁坏的。
这金偶的昊化之躯留之必有大用的,怎能就此烧化了?
焰王停了阴焰,那珠子中的元魂就趁机遁进昊化之躯,只过了片刻,金偶的僵直之躯就随之一动,可除了焰王,谁也不知这金偶的元魂已是换了主人。
焰王笑道:“金偶,金偶,你如今怎样?“
那金偶就眨了眨眼睛,道:“焰王陛下,我这缕孤魂今日终得依托,着实感激不尽。“
焰王道:“你有今日,切莫忘了根本,若非天龙用心良苦,你也难有出头之日。你且在这金偶之中暂居数日,说不定那原承天的肉身,亦可被你夺舍的,岂不是你天大的造化。“
金偶哈哈大笑道:“三王与天龙鬼师的造化之功,在下无时或忘。我等魂魂离体久了,自然就不甘心受本体御控了,我与原承天,其实已是誓不两立,陛下又何必多言?“
就在金偶易魂换主之时,远在飒风原的原承天知道被骨鸦瞧破了行藏,不得已将手一指,一道法诀祭出,将那只骨鸦无声灭了,但雪原中立时就有数十道人影掠来,更有数道人影破土而来。
一场大战,眼见是免不了了。
0883章 此际诛敌不容情
原承天行踪既然暴露,此刻又怎能容情,若是再犹豫不定,别说公子我,就算是自身也要被陷进去了。煞气因果,也只好抛之脑后了。
他的神识就好似一张漫天大网,向这些鬼修压了过去,这是动用了神识中的压迫之技了。以他此刻修为,别说这些个鬼相,鬼帅,就算是羽修之士,也是承受不得的。
就见那奔过来的鬼修们齐齐像中了定身法一般,身形顿时在空中停住,就从空中跌落下来,摔了个粉碎。至于这些修士的元魂,也早在神识临身时,被打压的烟消云散,再也一丝生机。这便是“一息杀”了。
若想救出公子我,免不得是要大开杀戒的,原承天瞧着满地碎骨,不由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当下身子在土中急遁,就向那雪塔遁去,而其神识此刻又化为利刃一般,要探雪塔内部详情。
这雪塔外侧自然是设有强力禁制的,原承天的神识迫近到雪塔四周数尺时,就遇到一股强大灵息。神识再想探去,就是举步维艰。
原来就在原承天用神识诛杀诸多鬼修之时,这阵雪原大阵已经运转起来,这雪塔既然是这阵法的核心,其法则之力自然是强大无匹了。
原承天暗忖道:“既然是窥你不得,就只好杀将进去。”
地面上的阵法虽然运转起来,可原承天仗着土遁妙术,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的了,就在地下接近了雪塔,以无界之剑首当其冲,去破这雪塔的根基。
那雪塔此刻已集中了整座大阵的法力,原承天虽是从地下动手,也要先破了这法力再说。好在这雪塔的法力再强,也强不过界力去,故而这无界之剑一出,那雪塔四周的法力,就被切开一道缝隙来。
原承天正想冒险冲上去,却发现这无界之剑破除法力虽是容易,那法力的自我弥合,更是快速非常。这也是因为大阵正处在急速运转之中,稍露缝隙,立时就可弥补了。
若论破阵之法,原承天敢说第二,怕没人敢说第一,此刻靠得近了,对这阵法的运转法则,很快就是胸有成竹,当即算阴阳,测五行,手掐斧文法诀,再将这无界之剑刺去。
此次祭剑,正中这阵法的核心之处,虽不敢说就此破了这阵法,也可使这阵法大半失灵了,原承天毫不犹豫,身子就跟随了无界之剑,纵进这法力的裂缝之中。
只走了三两步,就瞧见那雪塔根基了,而这座雪塔不管是铜铸铁雕,还是炼化之宝,原承天又怎会放在眼里?
原承天法诀再掐,那无界之剑势如破竹,就将这雪塔根基轻轻划开了,原承天上前一步,身子已到了这雪塔内部。
也来不及去瞧这雪塔内部布置如何,就动用神识,去寻那公子我的灵息。
他与公子交情非浅,对他的灵息自然是牢记心中,这雪塔也不过七层罢了,神识一扫,哪处探不到?
然而神识遍扫之下,却只探到另一名仙修之士的灵息。
此修正是当初公子我引见给原承天的少年修士张沁岚,原承天虽与这少年只有一面之缘,可也将其灵息牢牢的记住了。
原承天虽不见公子我行踪,可这少年亦是凡界修士,而此少年以真修境界,就胆敢随公子来冥界,足见也是少年有为,胆识过人了,又怎可不救?
那少年张沁岚被困在第五层雪塔之中,而雪塔之中,每层皆是设有禁制的,且有鬼修坐镇其中。
但原承天眼中只瞧着见这少年张沁岚,又怎能瞧得见塔中鬼修,若说原承天此刻目无余子,也不算妄评了。
原承天左手祭剑在前,右手掐诀在后,遇到禁制,竟是随手而破。他自得窥九渊大帝的法则妙道后,于这禁制一道,已如掌上观纹一般。谅这小小雪塔中的区区禁制,又怎能拦得住他?
数息之间,就连破三道雪塔禁制了,而每层雪塔中镇守的鬼修之士,更是不劳原承天动手,心念转动间,就被原承天神识殄灭,这些个鬼修说来也是修为不俗了,可在原承天面前,却连法宝也不曾祭出,就是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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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破一层,原承天已是身在第五层雪塔之中,那少年张沁岚被这塔中周遭动静所惊,正睁着一双大眼,在那里瞧来瞧去,一见到原承天出现在面前,也不管是谁,就立时大叫道:“前辈速去,此处有伏!”
原承天心中暗叹,这少年果然不愧为公子我的知交,见到有人营救,先不顾着自己,却担心起他人的安危来。似此小友,怎可不交。
当下便道:“公子我与他人却在何处?”
张泌岚眼圈儿一红,两行泪珠就流了下来,他毕竟修为浅薄,心境极易动摇,更何况又被触到心中惨事。哽咽着道:“公子我前辈被那风王的一件法宝罩住,就在这雪原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其他修士,尽数成仁,单留着我一人,实是想设此圈套,来赚大修罢了。大修莫要管我,快走,快走!”
原承天叹道:“便是想逃,怕也是来不及了,而既来此处,那些个圈套计谋,又何必放在心上。”将手一招,这少年身不由已,就被原承天引到金塔之中。
这也是这少年修为极浅,那些个鬼修只是当他是个诱饵罢了,故而这少年修士身上,也没设怎样的禁制机关,此人是死是活,对大局是无碍的。
原承天将这少年收进金塔之中,略觉安心,而神识探去,已知这雪塔发生变化了。
原来就在他步进雪塔之时,这雪塔上的一道符文就被激发,这雪塔的四周气息就是一变,赫然就成为一件宝间法宝了。
这雪塔所化之宝,竟是与自己的琅嬛金塔有异曲同工之妙,若非金塔已经昊化,只怕就比不过这座雪塔了。
原承天见这雪塔已被封住,自身好似身入界域一般,倒也不慌不忙。自己自从学了斧文与九渊大帝的法则之学后,对身陷界域,其实已颇有向往之心,只因唯此才可印证这两项仙修绝学。
而若能就此掌握天地间法则的奥妙,那岂不是万千之喜。
就听得脚步隆隆,已有一人从六层雪塔上走了下来,原承天暗忖道:“这倒也是奇了,既是埋伏,却不见奇变,难不成这人自恃修为强横,想要在这塔中与我斗法不成?”
脚步声一停,面前多了一人,此人亦是头戴高冠,冠上嵌有一颗暴风珠,正是冥界风王了。
原承天先前虽诛灭鬼修无数,见到风王这等天地法则职守,亦不敢稍去了敬畏之情,便长长一揖,道:“原承天为救友人,不惜身犯天规地则,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风王陛下见谅。”
风王将头一点,道:“道友一片为友之心,着实令人感叹,只可惜那公子我犯我冥界规条,我若****放了他,只怕难以在冥界立威。”
原承天叹道:“你我各持一端,也是无可奈何,就请陛下示旨,若有所教,不敢不听。”
风王笑道:“除了生死一搏,道友莫非另有良策?”
原承天的神识将这风王探了许久,见其修为也不过是鬼尊修为罢了,比之魂王尚且差了一筹。却不知此人是糊涂了,还是自恃过高,居然就敢设此雪塔,将自己逼至绝境,莫非这其中另有玄机不曾?
他心中一动,就想去探那金偶的心神,那金偶与焰王斗法,想来也该有个结果了。然而这神识触到雪塔,便被生生阻住了。这才明白,自己被困在这雪塔之中,就与金偶不属于同个界域了,又怎能探到他的心神。
此时风王已将一柄法剑持在手中,笑吟吟的道:“那公子我虽修成神识,却仍非本座得手,其修为也与原道友一般,是为羽修大成,本座劝你,尽早束手就擒,也免我一番劳苦。”
原承天心中暗叹,这风王不知是狂妄还是无知,竟认为困住了一个公子我,便可制住自己了,他难道不知道那天下羽修大成之士虽多,可修为神通,却是判若云泥吗?
那风王虽持剑在手,却不动手,这是自恃身份了。原承天心中暗觉好笑,便将无锋之剑取将出来,也不作势装腔,更没掐诀念咒,只是将剑轻轻一刺,就听到空中嗤然有声,这空中灵息空气好似一匹布,就这么被硬生生扯成两半了。
风王原本是笑吟吟的瞧着原承天,等瞧到这无锋剑出手之际,脸上的笑容未消,可心中已是陡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之情来。
无锋出剑之兆,远非寻常法宝可比,那锐利之极的声音,不但是划破了空气灵息,竟像是将人的肝胆魂魄也划破了一般,就觉得天下竟无一物可当此锋,手中的法剑虽是勉力祭起,心中却殊无半分把握。
这也是无锋之剑的强横之处,未伤敌身,先破敌胆,世间杀伐之器的锋锐之息,莫过于此剑了。
于无声处,无锋剑就刺进这风王的胸口,而风王手中的法剑上,也不过是刚刚凝出风息,双方的修为格杀之技,可谓是高下立判。
原承天既然动了手,又怎能容情,无锋剑上已带了驱魂**,虽知不可能将这风王真正驱魂,也要让其知道厉害,若能就此制住此人,后事便好商量。
然而那驱魂法术祭出之后,风王脸上反倒露出一丝笑容来。
0884章 设下香饵钓金鳌
这笑容在他人看来,或是寻常,可原承天剑已得手,风王却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不免就显得诡异了。
风王是鬼修之躯,或许不惧无锋,可怎能亦不惧原承天的驱魂**?原承天想到此处,那驱魂**也就凝而不发。
风王心急借原承天之力解开封印,眼见即将得手时,不免有些忘形,而原承天又是最精明厉害不过的,就此被其瞧出一丝端倪。
原承天暗忖道:“难不成真的杀死他?那冥界三王是为天授,我若执意诛杀了他,必遭天劫,却又何苦?却不如理会正事,先去救了公子我再说。”
更让原承天担心的是,他与金偶的联系中断,目前还不清楚是否是这雪塔的原因,还是另有玄机,总要出了这座雪塔,方能再做判断。
他将无锋剑立时撤回,同时无界之剑祭出,直奔这塔身而去。
正因为原承天及时撤剑,风王虽受小创,却无大碍,而受到这样轻微的打击,其腕上封神印又怎能被解开?
风王心愿难逞,又见原承天意欲破塔而出,自是着急。当初那焰王因与魁神争锋,已被解了封印,今日魂王又被这原承天误打误撞,解了此印,若是自己封印不解,日后又怎与二王争衡?
他手中的阴风剑就在空中挽出了法诀来,便拦在原承天的身前。
原承天瞧也不瞧,手中掐了道斧文法诀,就迎向阴风剑诀,两道法诀在空中一触,就化成一道光华,无声无息的去了,而与此同时,无界之剑已撞向塔身,整座雪塔就是猛然一晃。
原承天并非无的放矢,此塔本为阵法核心,而塔分七层,此为七曜之法,故而何处易破,何时难攻,何处是生死之门,何处是强弱之要,心中早就明明白白。
这无界之剑所攻之处,自然就是这塔身的关键所在了。
风王见这塔身动摇,更是着急,他将原承天困在此处,本意就是想与原承天来场生死之战,以便趁机解印了,哪知道这原承天不解风情,竟要破塔而出。
情急之下,背后升腾出两道黑气,从黑气之中,显出一名黑甲神将来。这名黑甲神将左手持刀,此刀一动,便是雪花飞舞,右手则持着阴风剑,这便是风王的法相,风雨黑神了。
风王的阴风剑被法相用了,干脆就将头顶金冠中的暴风珠取在手中,如此就可用这三宝,齐攻原承天了。
奈何不等他和法相动手,一道身影掠了出来,拦在风王面前,此身影却是女修,正是猎风了,就见猎风笑道:“风王,你既然喜欢厮杀,猎风便来陪你。”
风王怒极,怎的这原承天便小看了自己,只派了侍将出战,心中含愤,身后法相刀剑飞舞,那塔中立时就变了成风雪世界了。
只是这寒风冷雪用了其他修士身上,或可一举制住对手,可在猎风面前,又怎能有用?
当初猎风所用的寒潭炁刀,其寒意只怕被这阴风更盛了。当即也不理会寒风刺骨,手中太一神刀,就向那风王胸口刺来。
风王见猎风出手极快,而这一刀隐藏的法力,也是非同小可,心中立时又转怒为喜了。
那原承天要去救公子我,自是不肯在此留连了,可这猎风身子了得,神通不俗,说不定亦能助自己解印了。
于是哈哈一笑道:“好,本座便来斗你。”其心情变化之快,果然就好似那天气一般。
那法相见猎风出刀极快,自是护法当先,将抢先抬起雪刀来,架住猎风一击,这也是风王心中盘算过了,若是还是如刚才一般不去招架,只怕这猎风也是心中狐疑,不敢真的来攻。
不如就与猎风周旋一二,等其斗志大盛时,就要放她过来,伤及自身,也好解了封印。
就这么挡了一扫,无界之剑已在雪塔上刺出一个洞口来,此洞口虽只有拳头大小,却也足以让原承天钻出去了。
塔外亦是雪花飞舞,那阵法既然转动起来,自是将这四周的阴风寒气尽数聚在阵中,若是寻常修士,只怕在这阵中呆上半刻,身子连同体内真玄,就要运转不灵了。
但原承天修为惊人,怎惧这阵法寒气,神识祭施无碍,就要在这阵中寻到公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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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这阵法一旦施行,阵中处处皆是自成小界域,那公子我被藏在何处,又怎能寻到?
但原承天既然对这阵深了然于心,这阵中的奥妙之处,在他看来,也等同于掌上观纹。阵中的小界域,自然也阻不住他的神识了。
他在动用神识察看四周时,自然心念中就是一动,要和金偶恢复联系了。
哪知道心念之中,却是空空如也,那金偶身在何处,竟是懵然不知,就好似金偶已然消失了一般。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原来这阵中高空处,有毫光下落,分明是祭一件法宝了,而就算不去动用神识,只用目力来瞧,也瞧出那是魂王的护魂伞。
原承天这才明白,正因为有这护魂祭在头顶,自己与金偶的联系也就此中断了。不仅如此,那猎风明明近在身边,自己的心神之中,也与她断了联系。
那魂王主控世间元魂,手中的这件法宝,自然可以摭敝元魂之间的联系了。这阵法有这护魂伞一罩,便是万息不入,人人都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这也难怪公子我诸修被困此处后,皆被三王所杀了。
情形虽是如此危急,原承天倒也不慌,那风王的手段,原承天也算知道了七七八八。以猎风的法力,虽不足以将此人斩杀,却也是足以自保的。
而自己亦有把握独斗魂王,抢出公子我来,只需救出了公子我,就可再返身去和猎风含击,共同杀出飒风原。
护魂伞虽高挂空中,却瞧不见魂王的身影,自是有法术将自身掩住了,原承天若是动用神识强探,想来也不难探出魂王身影,不过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却是要寻出公子我再说。
神识在阵中转了数转,总算发现在这阵法上的巽地,有一道古怪灵息。原承天毫不犹豫,就向这巽地掠去。而在其遁行之际,手中法诀连施,将一座石山摧毁大半,将一片密林连根拔起,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块土地。
原来这阵法是巧用地形而成,若是破了地势,自然会使这阵法的威能大减。本来这些石山树林,都有小界域护住,可是原承天既然洞悉了阵法奥妙,这些个小界域自是不复存在了。
连破数处地势之后,原承天已身在巽位,就见此处黑风阵阵,乱云摭目,一时也瞧不出四周情形来,原承天手中再掐一诀,祭出一道仙文之体。
这道仙文之体是为一只四翼白鹤,此鹤将四翼一扇,四周黑风声势大减,云雾散去,于云雾之中,现出一座雪峰来,此山或有千丈之高,连绵数百里。山上建有一座小亭,亭上立有一碑,其上绘有无数符文。
原承天点头赞叹道:“好一座雪峰,若非此峰,也压不住公子我。”
原来此山是被灵符移来镇人,想来这雪峰之下,便是公子我了。
若论公子我的法力,区区一座山岳自然是压不住的,可这座雪峰之上,另立法碑,碑上符文运转,就将这雪峰变成铜铁一般,公子我自是劈不开来了。
欲破此符,自然要先毁了这山上的法碑,原承天再祭无界之剑,就向这法碑击去。
此时在护魂伞侧,有一团青云飘浮不动,于青云之中,则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为魂王,另一人则是天龙鬼师了。
就听魂王道:“这位原道友好不厉害,难得的是其人心地却是慈悲,否则我这道封神诀纵是解得开,也被他伤了性命,想来好不惊惶。”
天龙笑道:“正因此故,我才是好煞了他,此次设谋,我想那凡界修士虽多,可心中只盼着此人来救,不想果然是此人,着实大畅吾怀。”
魂王道:“只可惜风王运气不佳,未能解印。”
天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原承天虽不知封神印一事,奈何那风王生性急燥,怕是被原承天瞧出端倪来,也未可知。”
魂王道:“这也就罢了,只是这原承天神通惊天,你又是伤得重了,就算我等三王联手,也未必就能擒得住他。”说到这里,忽的一笑,道:“焰王来了。“
此时空中波诡云谲,果然是焰王领着金偶急匆匆赶来。
天龙见到金偶,不由抚掌笑道:“魂王,原承天的这只金偶总算被我等抢到,难不成你还在担心,对付不了那个原承天吗?”
魂王衷心赞道:“天龙果然智谋深远,早早就伏下这招棋来,那原承天就算是有泼天大神通,今日也是难逃此劫了。”
天龙却将笑容一敛,对金偶道:“此事最关键之处,就是不可让原承天瞧出你的异样来,到时这魂王的护魂伞一收,就要瞧你的手段了。”
金偶深施一礼,道:“多年苦修,在此一举,在下定当不负天龙前辈所托。”
此时的原承天,已经劈开石碑,那无界之剑去势不绝,就从雪峰山顶向下劈来,雪峰既失了法诀加持,也就是泥土山石,又怎堪无界之剑一劈?
山石崩裂处,现出一名金甲神将,神将脚下,那公子我正盘膝而坐,他忽的睁开眼来,对原承天叫道:“大祸临头,还不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