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4章 万物浑圆亦有缺
这时任太真与原承天等人已回到剑神城中,任太真提及奚仲与猿祖被困玄真子元魂之中,未及拯救,心中遗憾之极。
令清禅便劝道:“万事难以求全,玄真子毕竟是神执当权,也不能逼迫得过分了。他若就此警醒也就罢了,若他执迷不悟,他日太真重掌权柄,岂能饶他。”
任太真叹道:“我平生碌碌,若非得遇世尊,此刻不过是昊天一散修罢了,正因为磋砣太多时光,就恨不得将那未了之事一古脑儿做罢了才好。现在想来,这心境果然还是急迫了些。”
令清禅笑道:“太真,你若说自己庸碌,我反倒自惭形秽了。我虽创天一宗,天一神宫,瞧来威风得紧,可又怎比太真痛下决心,重修紫罗心法,这决心可是不易下的。我此刻境界虽略胜太真一筹,可日后太真定然比我修道果。”
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暗暗点头,那重修紫罗心法,就是要将平生修为尽弃,从头再来,做出这样的决定,非得大勇气大智慧不可。世人虽皆知目光需放得长远,但又怎能轻易舍弃眼前利益,这也是任太真超然出众之处。
若论才智,令清禅或胜任太真一筹,可若论这份如铁道心,世人胜过太真者只怕不多。也因此战,原承天对任太真便多了一份激赏之心了。
诸修回到剑神城后,便静心修行,万事不理,那凰岭非同小可,此刻多一分明悟,就多了一丝机会,此战胜了则败,若是不幸落败,原承天的仙庭之路只怕就此中绝了。
云龙真人在此期间已检视完大半混沌残宝,寻出两件真龙法宝来,皆交于原承天妥加收藏。
原承天督促诸修加紧修行之时,一心一意去参悟“圆缺太极生死”六字真言,“生死”二字过于奥妙,原来这二字之中,包藏万道法诀,若想一一参悟,便是以原承天灵慧,也得十年八年之功。
原承天如今只有数十日时光,哪里能悟出生死精意来?至于“太极”二字,亦需痛下苦功,且这二字,又与“圆缺”两字真言息息相关,若明悟二字,非得将圆缺修至大成不成。
因此原承天所有心神精力,皆用参悟“圆缺”二字。
匆匆百日将尽,这一日任太真运功已毕,便来到原承天静室之中。
原来诸修在剑神城期间,已渐渐形成默楔,每日运功完毕,必来原承天处请安问道。原承天亦趁着这每日小聚,暂诸修开解修行难题。
任太真走入静室之时,只见偌大的静室之中,已是诸修云集,索苏伦,令清禅,五越,煞月,云龙真人,竟不曾少了一个,只缺他一个任太真罢了。
诸修见到任太真,皆笑道:“太真今日迟了。”
任太真微微一笑,先向原承天施礼,这才去令清禅身边坐了。
原承天笑道:“太真来的正好,我今日恰好悟出‘圆缺’二字精义,正要说出来与诸位参详。”
诸修皆是欢喜,道:“恭贺世尊参悟真言。”
原承天当即开说:“人常道天地浑圆,只因万物之始,便是一个圆字,这个圆字,既是万物之始,又是万物之终。众生死而复生,生而复生,亦是这个圆字,由此瞧来,若悟大道,非得明悟这个圆字不可了。“
索苏伦所创新法,正与圆字暗合,听闻此言便道:“天地浑圆,世道循环,此理虽明,但却不知如何用之。“
原承天笑道:“魁神,你可知万物之始,为何是个圆字?“
索苏伦道:“正要请世尊开说。“
原承天道:“万物初生之时,无论你是怎样出生,必定是脆弱不堪,这个圆字浑朴无华,无隙可趁,便是最佳的自保之法了。万物初生之心最为质朴,反倒最近大道,其后于世俗蒙尘,反倒是离大道渐远了,亦失去赤子之心,故而欲求大道,需重修赤子之心,如何修起?便从这圆字来修便好。“
又道:“我明悟三十六道法诀,可保诸修自身浑圆,不借外物,便是一世界了,就算对手境界胜你一筹,你将这浑圆之法应对,他对你也无可奈何,就算对手断你灵息,困于危域,你自身便是浑圆,灵息循环不休,他也难断你生机。“
诸修听罢原承天此话,皆是大喜,原来这个圆字,不仅是天下至坚的守御之法,更难得是灵息循环不休,自成世界。此道若成,又何惧对敌强己十分?
原承天便传诸修三十六道法诀,诸修凛然受道,各有所得。原承天传功授法毕,便道:“这圆字若有小成,若论其守御之功,可抵得上一滴太一弱水了,若论其自身循环之功,可抵得上半道龙魂,火凤若能明悟这个圆字,又何必去修真龙法宝,只需自家修为,就可渡过漫漫至虚之境了。”
令清禅笑道:“这圆缺六字皆在朱雀葫芦之中,火凤哪里有机缘修得,便是朱雀,只怕亦不知有六字刻在葫芦中了,唯世尊福缘无双,方有此遇。”
索苏伦虽得三十六道法诀,心中犹是不甘,只因他所创新法之中,对那圆字的要求,却非守御之法,亦非循环之功,便道:“世尊,除此之外,那圆字另有何说?”
原承天知道索苏伦心意,道:“当初我答应你,要助你创制新遁法,今日正好答你。这世间遁术,不过是两点一线罢了,若想加快自身遁速,只能苦苦修行,本无捷径可走。但若能视万物为浑圆,那便会另辟蹊径,另寻出一条路来。”
说罢于空中手绘一圆球,此球金光灿灿,不知是何物形成。又在那圆球上随意点了两点,诸修皆是灵慧之士,立时明白过来,这两点一处为起始,一处为终点了。
原承天道:“寻常遁法,只能从这球面上去行,那路程长短绝无法更改了,但若是从这圆中去行,十里便是八里了,岂不是近了许多,只是此道虽明,却需穿域破界之术,着实难行。”
索苏伦道:“穿域破界本是极难,世间唯凌虚步法可为,只可惜并非人人皆能修成这步法了。”
原承天笑道:“我有一法,不需穿界破域,亦能大大缩短行程,无形之中,便增遁速了。”
索苏伦道:“还请世尊指点迷津。”
原承天道:“需知五界浑圆,本身亦在运转不休,但因我等难以超脱,自身只好随着这五界运转,若你能逃出界外去,便可发现,那五界虽转得缓慢,可一刻便是万里。这时你再回到界中去,便发现你四周地势早就大变,只因便是这一出一入,那五界早就转了个圈。”
索苏伦刹时明悟,不由大喜道:“是了,是了,若视五界为浑圆,只需逃出五界,不需行一步,便是万里了,这法子果然简捷明快之极。只是如何摆脱五界,则需世尊指点了。”
原承天笑道:“此法亦有五道法诀,却是依那五界法则不同,各有机巧,如今我便传予诸位,若能修行大成,于五界之中,只需施用此法,摆脱五界所限,则一步或是万里,或是数万里。”
便将这五道法诀,又传予诸位,诸修凝神细听,如索苏伦,令清禅这般灵慧者,自然是立时就有所悟,而如煞月,云龙真人者,虽于崇慧上略逊索令二人,但只需照这法诀修来,总有所获。
原承天所传此法,并不能真正超脱天地索缚,肆行无忌,但却可在遁行之际,能有片刻间摆脱五界,以便借助五界自我转动之际,取巧遁行,大大加快自身遁术。
诸修深知原承天今日所传遁术,乃开天辟地未有之术,但能修成此术,无论是追敌遁逃,皆有莫大好处,又怎能不尽心尽力修去。
因今日原承天开说圆字精义,本来是片刻之聚,便成了终日之会,一直到夜幕降临,诸修仍围着原承天议论不休,便是五越禅师这等老成之士,也因心中欢喜,谈笑忘形了。
索苏伦道:“世尊,圆缺二字相辅相成,今日既说了这个圆字,何不再说说那个缺字。”
诸修大笑道:“魁神贪心不足,世尊莫要理会。”
原承天笑道:“趁着今日嘉会,正该与诸位尽述大道,魁神既有所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索苏伦笑道:“诸位,我拚着这个脸面,替你等求得大道,怎能反道我的不是?诸位若想听讲,需念着我的好处,每人需给我三斤三两玄金,否则只好打将出去。”说的诸修又笑。
原承天亦笑了笑,便开说那个缺字:“若论这个缺字,原是以圆字为基,万物固然浑圆一体,但大道若缺,天地亦不能完全,世间绝无尽善尽美,此中道理,还请诸位深思。”
任太真道:“此理虽是至明,但太真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正要请世尊指点了。”
原承天点头道:“既然万物有缺,则这世间法术,亦必然大有缺失,若能明悟此法,则对手再强横凶恶,也必能寻到其短处了,若能寻到这个短处,亦可自保,亦可诛敌,如今我便传你等缺字精义,以之御敌,可立于不败之地。”
他正想开说,忽觉袖中一动,却是那小青小白两只噬月虫同时窜出,两只灵虫一声长鸣,就向屋角处扑去。
1825章 无情人逢多情种
墙角处伏着一只寸长的青虫,这青虫见二只噬月虫扑来,慌忙转身就逃,却怎能逃得掉,被小青抢先一口,咬去半边身子。*xshuotxt/com
不想那青虫虽被咬去大半截,却依然不僵不死,只在小青口中挣扎,五越心地最慈,见此情景,大有不忍之状,忙用大袖一拂,将青虫护在手中。
令清禅道:“此事说来也奇,十日前我便瞧见这青虫,每当世尊说法之时,这青虫就钻出洞穴,倒像是在听世尊说法一般。不想今日却有此厄。“
任太真道:“此虫显然并不曾开了灵慧,又怎能听懂世尊说法?”
令清禅道:“世尊法诀,字字皆是天地玄机,此虫就算听不明白,亦可触动心机。正所谓世尊说法,青虫点头,亦算是莫大的机缘了。“
五越道:“只可惜被小青噬来,这青虫死了大半了。“
原承天道:“禅师将青虫给我。“
五越忙将青虫递与原承天,原承天道:“十日说法,亦是机缘,既被我瞧见了,不能不救。“说罢将手在青虫身上一拂,”生“字真言用来,那青虫残体便复原如初,在原承天掌中叫个不停,想是在感激世尊救命之恩了。
诸修见原承天随手施法,就令这青虫死而复生,显见于生字真言上领悟更深了,便齐来祝贺。
原承天微笑着应了,便将手掌摊开,对那青虫道:“你好生去吧,莫要再误入他人口腹之中。“那青虫果然振翅便飞,刹那间便离屋而去。
索苏伦笑道:“世尊,你这一句话,不知惹出怎样的后果来,他日若世尊掌执仙庭,世尊之言便是天地之法,这青虫便是永生不死了。“
原承天说罢此言,也有些后悔,他日若他真的执掌仙庭。那青虫只怕真的终身不入他人之口,岂不是永生不死了?但话已出口,岂能更改,便道:“若此虫得道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这世间自然生出一人一物来克他。“
索苏伦道:“如此才算是圆满了,亦合善恶因果。“
原承天刚才因一念之慈,差点造出一只百生不死的灵虫来,心中也是警醒,自此之后,说话就愈加谨慎了。
原承天将所领悟的缺字真言,制成十道法诀传予诸修,以完今日说法。其后便道:“凰岭之战后,九珑猎风等诸修便要飞升了,而我若在凰岭与火凰斗法,这身份怕也保不住了。到时诸修听我法旨,让你等走便走,不可迟误。“
令清禅道:“九珑仙子等人飞升仙庭,依清禅算来,或会落在北域,那北域兽劫未消,甚是凶险,凰岭之战后,清禅请命先行一步,去北域迎接元极仙子。“
原承天道:“元风驰修成十步惊杀,有专克兽劫之能,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在下想请禅师煞月仙子先行一步,去北域接应,不知禅师仙子意下如何?“
五越道:“本禅子自当奉命。”煞月也脆声应了。
原承天道:“此去凰岭,当在三日后出发,此战凶险异常,非修成大道难入此岭,还盼清禅,太真,索兄与我同行,云龙坐镇此处,随时听我法旨,以作接应。“诸修也恭身应了。
凰岭之战究竟如何,便是令清禅小天课绝技,也难算得明白,只因此战关键便在火凰身上,火凰无论是地位境界,皆远在令清禅之上,正所谓上意难测,令清禅哪里能算得精准?
五越禅师虽得授小五界心法,却并未大成,煞月初窥灵台,亦难修成大道,云龙真人未得玉躯,境界尚低,故而此战断不可行。
而之所以让五越禅师与煞月先行一步,也是想让五越有余暇前往混沌战场怨谷处超度亡灵,此举一是了解五老之托,亦是五越修行的机缘,而令煞月同行,亦是盼着以五越禅师大德,化解煞月心中杀性。他日煞月修成道果,便知原承天这番苦心安排了。
原承天又将那对火狻猊交予五越,让五越择地放了,此虽小事,但若想安排得的妥当,亦非五越不可。
原承天安排既定,今日佳会便算是圆满了,诸修各回本室,到了第三日,云龙真人已将千余件残宝检视完毕,又得真龙相关法宝一件,便将那千余残宝尽付原承天。
此时离与凤五的百日之约尚有五日,而以诸修此刻遁术,却是一日便可到了,因此时间甚是充裕。
先是五越煞月先行,诸修将二修送出城去,便来与云龙真人辞行,原承天便领着清禅,太真,索苏伦向凰岭方向,缓缓遁去。
诸修虽知此战结果难测,但求战之心,却是如火焰般炽烈。这数月修行,早晚皆闻大道,所得极多。正所谓千年清修不如一悟,诸修皆是觉得,自家修为与百日前相比,何止更胜一筹。因此便明知对手是火凰大能,亦有三分把握。
但诸修见原承天一路上愁眉不展,遁速缓慢,便知原承天定有心事未了,而原承天既不肯说,诸修也不便问起。
诸修行了半日,也只是行了数万里罢了,眼瞧着刚过申时,远处来了两道身影,原承天神识无双,自然是早一步就发现了,转身就对三修笑道:“了然,半残已至,想来镇厄真人那里,必有确信了。”
诸修这才明白,原承天最担心的,还是镇厄真人与火凤勾结,若那镇厄真人死心塌地,与火凤同个鼻孔出气,则此战哪怕是胜了,诸修也要面对无穷天劫。
刹时了然半残已至,诸修重逢自是欢喜,原承天为防谈话泄密,便将五界残卷展开,诸修都在卷中说话。了然道:“苍穹大修,师尊已打听得实,那镇厄真人果然得了火凤好处,暗助火凤成功,先前劫部小御,皆是得了镇厄真人法旨相助火凤。”
令清禅道:“不想玉人神执,也去附炎趋势,镇厄真人着实令人失望了。”
了然道:“镇厄暗助火凤,却也是迫不得已,原是得了阿神陀的法旨。师尊以此事相责,那镇厄坦然相告,其间大有悔恨之意。”
令清禅道:“他若知道一个‘悔‘字,倒也并非无药可救。如今他又是怎样行事?”
了然道:“镇厄真人所派小御,目前已在凰岭处,自然无法调回,否则便是如同与火凤阿神陀翻脸。不过镇厄真人已答应师尊,自此之后,绝不插手此事。”
任太真道:“就算如此,那些个劫部小御也是天大的麻烦,这些小御有劫部法宝在身,寻常道术只怕难以相敌了。”
原承天的计策,原是以混沌残宝为进献之礼,从而能够进入凰岭,到时原承天便与凤五斗法,随便缠住火凰,诸修就可便宜从事,救出被困凰岭的诸多器修大士。
但这计策若想成功,却是一步也不能错的。
一来需要那凰大度,就算明知原承天献宝为假,但以火凰身份气成,原承天既来献宝,又怎拒之门外。若那火凰如火凤般烈火般的脾气,不等诸修身入凰岭,就亲自出来劫杀,则原承天此计断然不可行。
好在火凰性情与火凤绝不相同,原承天料定那火凰自恃身份修为,便是瞧破原承天心思,亦会欣然接纳,而诸修能够身入凰岭,便算是第一步计划达成。
那第二个计划,便是原承天独斗凤五,此战既不可速胜,更不可让示弱,总要将火凰牢牢牵绊住了,唯有火凰无法脱身,令索任三修,方能脱身行事。
这其中原承天的修为神通若不能火凰惊骇担心,则火凰如何能被缠得住,这是计划的第二步关键所在了。
而诸修就算能够脱身,那第三步行来,亦是万难,且不谈凰岭之中大修如云,诸修器修大士心思不齐,便是劫部诸小御这一关,亦是难过得很。
三修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击败凰岭诸修,压制劫部诸御,又怎能救出诸多器修大士。
而这计划中的前两步,原承天皆可参予其中,便有状况,亦可见招拆招,但营救器修之士,却非原承天所能置喙,只能依仗令索任三修临机应变了,以原承天性情,自然要尽量减少意外,以助三修功成。
如今那劫部诸小御,无疑是个大大的难关,劫部法宝怎是寻常法宝可比,而劫部诸小御代天施劫,便是原承天亦要惧上三分了。
这时半残道:“师尊也因此事,与镇厄真人好一番解劝,那镇厄真人被师尊逼得无奈,便赐了两道灵符,但有此符在身,劫部法宝难显神通,诸位道友持此灵符,或许便多上几分把握了。”
原承天喜道:“既有这两道灵符,此去果然可多出几分把握来,还请两位禅师上覆禅祖,原承天在此谢过了。”
当下收灵符,诸修这才出了五界残卷,了然与半残便与诸修辞行,急急回覆禅祖去了。
原承天得了这两道灵符,也算是去了大半心事,但令索任却有三人,这两道灵符又该如何分配?
原承天正要盘桓,脚下遁风被一道金光冲散,低头去瞧,原来脚下是座城池,那城池上空,正有两名修士斗法。二修所祭法宝不俗,竟将原承天遁风冲散了。
原承天身有要事,本不想理会,忽见城中飞起一修来,对那斗法的二修叫道:“那人究竟是不是铁三,还不曾问个明白,你等怎就厮杀起来,速速住了手吧。”
听到“铁三”二字,索苏伦面色便变得万分古怪起来。
(感谢尽是无聊路过,我心^飞,焰幻宇加持)
1826章 百炼钢成绕指柔
“铁三“这名字,本是索苏伦与凤九遭遇之时,胡乱起的名字,除了凤九与索苏伦之外,怎有第三人知道?索苏伦听到”铁三“,自然就想起凤九,此事虽无人得知,可心中总觉得好不自在。
令清禅何等眼力,瞧见索苏伦神情古怪,袖中暗暗算了一课,笑道:“此间之事,或与索兄相关,好在我等时间尚足,不妨在此驻足打探一番。“
索苏伦忙道:“这里有何要事,不过修士争斗罢了,着实没什么好看。“
他不说此话也就罢了,此言一出,原承天与任太真齐声道:“令兄说的极是。“二人何等精明,自然也瞧出一点端倪来、
索苏伦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知城中修士所言的“铁三“是否与自己有关,因此原承天与任太真之”落井下石“,未必就不合他的心意了。
四修便落下遁云,只见那在城池上空争斗的修士也被劝住了,其中一个高个修士道:“那铁三是我首先瞧见的,你怎能与我争抢?“
另一个身材粗壮的修士道:“明明是我先与他说话,怎算是与你争抢,你若不服,我等再来打过。“
“来来来,我难道怕你不成?“
眼瞧着二人又要斗法,那居中解劝者急忙厕身其中,再一番好说歹说,方将二人劝住了,三修落下遁风去,只见城中一片空地上围了七八名修士,各取刀剑法宝对峙。
那七八名修士中,围着一名白衣修士,那白衣修士生得虽是高大,只是被诸修围着,神色惊惶不已,正在那里簌簌发抖。
原承天瞧了瞧那白衣修士,又瞧了瞧索苏伦,二人虽无相似之处,气度风华更是天上地下,但二人的相貌打扮,总算是有三分厮像的。心中便明白了三分,只是仍是不得要领。
就听那高个修士来到人群中,向那白衣修士劈面问道:“我只问你,你是否便是铁三?“
那白衣修士忙道:“在下的确姓铁……“
高个修士甚是性急,不等白衣修士说完,便合掌大喜,道:“果然是了,那九字凤篆可不就是我的了。“
粗壮修士大急道:“九字凤篆自然便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居中解劝者是名中年青衣修士,倒也细心,忙向那白衣修士道:“你真的便是铁三?“
白衣修士慌道:“在下姓铁,单名一个山字,却不知怎样触到诸位大修忌讳,若是我这名姓有不妥之处,在下这就改了去。“
青衣修士也疑惑起来,道:“那凤九要寻的白衣修士,究竟是铁三还是铁山?“
高个修士道:“管他是铁三还是铁山,只管擒了去交给凤九便是,就算是抓错了,想来也没什么坏处。“这法子显然不妥,因此除了他的一名同伴,其他人应者廖廖。
青衣修士冷笑道:“你当那凰岭凤九是好见的,若这人不是凤九要寻的铁三,那凤九恼将起来,你等性命便留在凰岭了。“
高个修士道:“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青衣修士道:“那凤九究竟要寻个怎样的铁三,自然需弄个明白,否则讨好不成,反显得我等办事不牢,抓错了人事小,若是惹恼了凤九,大伙儿皆没好下场,这怎是当耍的事?“
粗壮修士道:“便是抓错了人,又有何不妥,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那凤九向来最明事理,却是与凰岭其他弟子不同。“
青衣修士冷笑是:“凤九虽明事理,性情最是温婉不过,可你想来,她好端端的为何传出话来,要寻铁三。若那铁三是凤九的仇家,凰岭弟子无数,又何需我等助她,可见凤九寻这铁三,必有其他缘故了。“
高个修士道:“又有怎样的缘故?“
青衣修士叹道:“你等只知修行厮杀,怎知女儿家的心思,凤九以九字凤篆来寻铁三,可见这铁三在她心目中极其重要了。只是这等心思,我等却要装作不知,总要打探得实,悄然送过去,甚至连面也也不见,只传个讯息,方见好处。若是像你们这般,不弄个明白就吵了个天下皆知,说破了那凤九的心事,凤九便是如水的性情,也免不得要发嗔怒的。“
原承天等人听到这里,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皆瞧着索苏伦微笑起来,索苏伦虽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至此也是无地自容,转身就想逃之夭夭,早被任太真一把扯住,哪里能逃得掉。
原承天悄声道:“原来索兄悄然仗下这等大事来,我等皆是被蒙在鼓里了,莫非便是那日的机缘?“
令清禅笑道:“可不就是那一次?在下算出凤九来阻,索兄红鸾星动,便让索兄前去阻敌,果然是一见索兄终身误,九字凤篆寻铁三。不想这凤九倒也多情。“
原承天见索苏伦神色讪讪,也不便深说,但却瞧出索苏伦心中实有几分欢喜。当日那凤九来阻,原承天只是用神识远远的探了一回,只知那凤九姿容不俗,修为不弱,倒也堪为索苏伦良配。
至于凤九身在凰岭,索苏伦却为魔界魁神,在原承天瞧来,却是无关紧要。这世间情缘,要紧的是情投意合,实与身份地位无关。
这时那白衣修士总算明白了,吓得脸色苍白,忙叫道:“诸位道友,你等真真弄错了,在下怎有资格与那凤九仙子结缘,别说那凤九仙子以九字凤篆寻我,便是我能得见凤九仙子一面,此生也是无憾了。“
青衣修士道:“这么说来,果然不是你了。“
白衣修士道:“的的确确不是我。“
高个修士与粗壮修士皆是失望之极,那眼看到手的九字凤篆,哪知还是在云里雾里,此事不沾手也就罢了,如今之事,就觉得那九字凤篆得而复失一般,怎能就此甘心。
高个修士扬声道:“诸位听真了,凤九向来待我等不薄,便是没那九字凤篆,我等好歹也要轴他完此心愿,诸位速去诸处打探,但有那白衣修士,名叫铁三者,立时来报。”
青衣修士忙道:“若见了那铁三,定要和声和气,切不可穷凶极恶,以在下瞧来,那凤九**是瞧上铁三了,若是惹恼了铁三,大伙儿可没什么好处。”
诸修轰然笑道:“此事何劳吩咐。”
便在这时,就有人于人群中瞧见了索苏伦,一修士性急,大喝道:“兀那白衣修士,你可是叫铁三?”
慌得青衣修士忙道:“你这人怎的这般大的忘性,才说的话,怎的就忘了。”
那修士也是惶恐,忙向索苏伦揖手为礼,道:“请问道友,你可是铁三。”
索苏伦笑道:“你等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起我才想了起来,昨日我的确遇着一人,也是白衣打扮,彼此通了名姓,原来竟是叫铁三的,只可惜我当时不知缘故,竟生生将他放走了,可惜我那九字凤篆,就此落空。”
原承天见索苏伦做作,皆是忍笑不止。
索苏伦此言一出,立时就被诸修围拢了起来,高个修士急声问道:“那铁三现在何处?”
索苏伦道:“应该是往北域去了,那铁三说什么北域兽劫滔滔,正是我仙庭修士用武之地……”
这话只说了一半,高个修士就道:“错了,错了,那兽劫的源头,便在,便在……“就往凰岭方向一指。又道:”试问那铁三又怎会去北域抵御兽劫,总之是错了。”
青衣修士笑道:“在我瞧来,那铁三未必就错了。”
高个修士道:“铁三若去北域抵御兽劫,岂不是与凤九作对,怎不算错?”
青衣修士笑道:“说你等不知那女儿家的心事,你等就是不服,这世间女子,心性如海,不可测度,但最爱那特立独行之士,却是不会错的。凤九地位不俗,修为又高,远在凤八诸弟子之上,怎的却不曾被派往北域?那铁三去了北域,若能弄得凤八等人灰头土脸,却不知谁心中最是欢喜?”
高个修士道:“这般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若论凤九的修为,的确该派往北域。是了,铁三此去,便是去搅了凤八等人的好事,替那凤九争回颜面,嘿嘿,这铁三倒也算是情深似海,风月老手了。”
听到“风月老手”四字,任太真忍俊不禁,已是哈哈大笑起来。
索苏伦原只盼胡言乱语一番,将诸修打发了,也是耳根清净,至于引诸修往北域去,也是索苏伦的一点良苦用心。哪知被那青衣修士胡乱解说一回,却得了“情深似海,风月老手”八字之评,真个儿是情何以堪。
粗壮修士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赶往北域去,好歹寻回了铁三,若容那铁三失陷在北域,可不是令凤九伤心。”
诸修轰然道:“同去,同去。”
说话之间,人群就散了个干净,反倒让索苏伦目瞪口呆。想来那凤九若是风评不高,诸修怎肯替她办事?那九字凤篆虽是重礼,总不能人人习得,必定是诸修皆得过凤九的好处,这才不惜替凤九出头了。
他与凤九一面之缘,见过也就罢了,实不曾往心里去,如今见凤九为寻自己,惹出这天大的风波来,虽令他羞见原承天诸人,但凤九情深若此,谁又能不动于心?
感谢诸君问候
适逢贱辰,竟劳诸君问候,真邪着实感激,不便一一答谢,谨此一并谢过。
1827章 你若有情终不负
四修离了此城后,万里之后,又来到一座城池。任太真笑道:“不知那凤九寻铁三的消息,可在此城流传。若是如此,索兄最好将白衣换去,免得被人擒了,拿去凤九处换得凤篆了。”
索苏伦原是风光霁月之性,刚才事起突然,或觉尴尬不已,此刻感凤九厚意,心中唯有感激。他道:“凤九身为女子,却能至情至性若此,我若推三阻四,反倒显得小气了。无论此事日后怎样了局,今日定要给凤九一个交待。”
原承天笑道:“你意欲何为?”
索苏伦道:“苍穹大修,你那计策只因我而变了,索苏伦要明告天下,心中只慕凤九一人,以不负凤九一番深情厚意。索某先去凰岭,诸位可随后跟来。”
原承天脱口赞道:“这才是真性情,好男子。”
索苏伦按下遁云,来到城中,凝神听去,只见诸修口中纷纷扬扬,说的果然是凤九铁三之事,索苏伦心中热血上涌,便立在街心大喝一声道:“铁三在此!”
此言一出,满街许多修士齐皆循声来瞧,皆是惊讶之极,有那心思敏捷者“呀”的叫了一声,便向索苏伦抢来,其中有二修动作最快,这二修各出一臂,将索苏伦一臂紧紧抱住,一修叫道:“是我,是我!”另一修则对索苏伦道:“道友真个儿是铁三?”
索苏伦扬声道:“在下数月前与凤九仙子有幸得遇,虽只是惊虹一瞥,却铭刻于心,当时只恨身份低微,境界浅薄,实不敢高攀。如今我已想得明白,我对那凤九仙子念念不忘,此生若不能娶凤九为妻,宁愿孤苦终身。今日我便要前去凰岭,向那凤九求亲,诸位便是我的证人了。”
诸修哗然,有那大惊的,亦有那大笑的,不过都是将索苏伦瞧了又瞧,心中道:“这修士生得倒也不俗,更难得的,亦是那重情重义之人。”
那凤九以九字凤篆为赠,要寻铁三,此事在仙庭之中,可算是闻所未闻了,诸修有贪那九字凤篆的,亦有感念凤九好处的,因此这事传扬极快,南域七境几乎是一日传遍了。
但凤九以女流之身,将此情宣告天下,诸修口中不说,心中未免耻笑。更因铁三多日不曾现身,诸修只怕那凤九多情,铁三无意,那凤九的情形就分外尴尬起来。如今索苏伦自承爱慕凤九,可不是替那凤九脱困了。诸修中有晓事的,自然明白索苏伦就算未必真的爱慕凤九,却算是极讲义气了。
满城修士顿时就将索苏伦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问将起来,有人便问索苏伦如何与凤九相遇,又有人问铁三如何行动凤九芳心,又有那谨细人就再三盘问,生怕弄错了索苏伦的身份。
索苏伦口才再好,又怎能招架得住,便将身纵到空中,行了个罗圈揖道:“铁三要去凰岭求亲,还盼诸位做个见证。”说罢便御遁云,就向凰岭方向遁去。
这世间之人又有几个是怕热闹的,诸修见此好事,皆是轰然叫好,满城修士之中,十成之中就跟去了七成,一行行浩浩荡荡,就向凰岭进发。
令清禅于空中冷眼旁观,笑道:“魁神此策极是高明,更难得的是,他公然出面,可就将凤九摘出来了。。”
原承天亦点头道:“我虽知魁神重情重义,也想不到他能做出这事来,极是有担当的,魁神此生,果不负人。既是如此,我等便先行一步,向那火凰求亲,好歹也成全了这二人。”
令清禅道:“若是火凰不肯答应,又如何?”
原承天道:“若火凰不肯答应,就要瞧那凤九索兄的意思,便就是此与火凰翻脸,公然与火凰斗法,也是顾不得了。”
令清禅道:“若是火凰应了,只怕反倒难办了。”
原承天道:“一是一,二是二,就算火凰应了凤九索兄之事,火凤掳二城修士在先,怎能与他甘休,大不了就与他翻脸厮杀,好歹将诸修救出。”
令清禅与任太真听罢此言,皆觉得胸中生出一股豪气来,不由升口同声道:“愿奉世尊差遣。”
需知此去凰岭,只需原承天与火凰见了面,原承天的身份如何隐瞒?既然身份早晚泄露,又何必争那一日半日,其后便是与阿神陀放对,大不了轰轰烈烈一场,便是输得干净,也不枉此生了。
二修刚将“世尊”说出口,就听空中一声惊雷,自无量玉山方向滚滚而来。那寻常修士道出“世尊”二字也就罢了,令任二修皆是玉人神执,一言既出,必达天听,果然是将阿神陀惊动了。
但三修此刻心中豪情万丈,怎会在意,原承天便施展出凌虚步法来,一步便是万里,再一步便是三万里,也就片刻工夫,那凰岭已然在望了。
令清禅与任太真的遁法虽比不得原承天的凌虚神通,但三日前听原承天说话,已得窥遁术堂奥,二修各以自家领悟,刹那间挣脱五界索缚,一步踏去,亦是数万里。
等二修赶到凰岭前时,只听原承天正吐气开声,扬声叫道:“凤界未修原承天,特来拜见火凰神君。”那声音每一字皆如惊雷,一声声传扬过去,顿时山谷回应。
那声音回音未绝,就从凰岭中窜出两名修士,这二修皆穿红袍,左右袖用金线绣着火凤火凰,与凤五打扮一般,只是衣色有异,显见得是火凤弟子了。
一修就喝道:“凤十八在此,你凡界修士,好大的胆子,也敢来我凰岭喧哗。”
另一修则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原承天,我只当是三头六臂,或是生得身高百丈,天神一般人物,哪知也不过如此。”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原某身有要事,要面见火凰神君,还请两位通报则个。”
凤十八大喝道:“你是什么人物,也敢来见神君,那神君可是人人都能见得的。”
凤十八手中法宝与众不同,乃是将剑尖打得弯了,形成凤啄之状,护手处则是月牙银钩,好似一对凤爪。此宝凡间叫做吴钩,此处却叫凤钩,乃是火凤弟子常用的七种法宝之一。
凤十八持着这凤钩,就向原承天钩来,任太真冷笑道:“放着我水部正御在此,也敢放肆。”袖中太真剑飞出,高高悬在空中,掌中便发天雷,震得太真剑剑影一荡,一道玄罡就劈将下来。
这玄罡由天雷振出,可不是比天雷强出数倍去,那凤十八眼瞧着就要欺近原承天,被那玄罡荡来,心中知道厉害,慌忙转身来迎玄罡。
那玄罡本是无质无形之物,只凭法宝实体怎能抵御,这凤钩虽挡住了主罡的大半威能,另有小半玄罡,仍向凤十八胸前劈来。
凤十八身边修士见势不妙,忙将一面铁伞撑开,护住了凤十八,只听“唰”的一声,就将铁伞打断了三根伞骨,合二修之力,总算勉强抵住任太真一道玄罡。
原承天见任太真得了玉躯之后,修为恢复极速,心中极是欢喜。那令清禅得了玉躯,也不过恢复七成罢了,可任太真却像是恢复了**成。
想来这也是紫罗心法之功,任太真抛弃前功,重修紫罗,如今那番心血,今日终得回报了。
令清禅见任太真一道玄罡压制火凤二弟子,心中亦在点头,暗道:“紫罗心法,名不虚传,境界愈高,愈见其威,太真隐忍千万年,今日总算吐气扬眉。”
火凤弟子骄横惯了,哪知今日却遇强敌,一来是扫了颜面,二来刚才未施全功,输了也不肯甘心,凤十八犹叫道:“敢说什么水部正御,那玄真子好端端的坐在无量玉山之中,可不是你。”
说话间就将那凤钩祭起,那凤钩其快如电,就向任太真脖颈钩来,且那钩中便起了一道火光,正是凤十八施出凤火绝学。
任太真暗道:“若不能克制凤火,如何敢来这凰岭救人。”双掌同时伸出,齐齐翻转,紫罗天雷诀骤然施出,此诀妙用无穷,又岂止是翻天覆地而已。
就见法诀到处,凰岭方圆万里风灵气被皆数汇来,就形成一股强大风力,向那凤钩凤火一吹。
此诀既以天地为名,则天地万物尽可为我所用,汇来这强大风灵力有何难处?那狂风只一吹,便将一团凤火吹了百里去,而风力到处,凤钩亦难维持,亦被这狂风吹出去数里。
那团凤火被吹到凰岭处一个所在,刹时就燃起大火,片刻将那山也烧得化了,化为赤红石浆,顺着山峰流了下去,所过之处,草木成灰,皆成焰海。
这时从凰岭诸处皆窜出身影来,先有人持了净瓶,便来救火,其他修士,则向原承天这处奔来。令清禅瞧着诸修遁法手段,知道这些修士最少也是五六小重天境界,心中亦是心惊。
凰岭之中,果然大修如云,便是那巡岭之士,亦是不可小瞧了。但正因对手皆是大敌,方能显自家神通。
令清禅向前一步,笑道:“只管冲着我来。”左手掐了禅言一道,右手则是一柄法剑。
那禅言虽在掌中,却已是天地响应,整座凰岭似乎也在微微颤动,以应此禅言,那法剑好似一道冷月清辉,此剑一出,四周炎力顿消,此刻便是施出凤火来,其威能也要大打折扣了。
原承天见令清禅出手不凡,心中更是欢喜,暗道:“今日正要瞧一瞧清禅手段。”
1828章 才貌双全本难求
令清禅于凡界创天一宗,于昊天创天一神宫,实为一代宗师。*xshuotxt/com此人以剑修而入禅道,仙禅双修,远在原承天之前。
令清禅将手掌摊开,掌中金光碎屑,丝丝缕缕滑落而出。此金光碎屑似乎清风不禁,被那山风一拂,就纷纷扬扬洒将开来。也就数息时间,整座凰岭就被金光碎屑笼罩其中。数十名火凤弟子,一个也不曾躲过了。
就见那修士被这金光所罩,身形顿时一窒,好似身入泥淖,不仅遁术大减,就连动作也缓慢下来。原来这金光碎屑,竟有流时之力。但金光中的修士面色仍是从容,显然并不知道已被令清禅流时**所罩。
唯等到令清禅法剑祭起,诸修才响起一阵惊呼,原来那法剑在原承天瞧来,虽是去势轻缓,可在被困于金光碎屑中的火凤弟子瞧来,竟是快到不可思议了。
猎风与煞月虽亦可动用流时之法,但必须依仗法宝,令清禅却只是用了一道禅言,就将数十名对手困住。最妙的是,那对手自陷困境而不自知,唯等到法剑临身,方知厉害。这可比猎风煞月的流时之术高明许多了。
任太真道:“此次为索兄求亲而来,清禅施法,莫伤和气。”
令清禅笑道:“何劳吩咐。”
就见那法剑围着数十名弟子打转,却不伤人,只是割去诸多火凤弟子左袖一角。
凤十八毕竟是火凤大能弟子,再者令清禅法剑袭来时,已割了数修衣袍,凤十八既有准备,忙将左袖一抖,一只尺长的火鸟窜了出来,却不向令清禅奔去,而是围着凤十八大吐焰火,此火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护定了凤十八。且凤火焰力一发,便自成法则,不受流时之术的影响。
那位持伞修士则牢牢持定铁伞,不让金光落在身上,那铁伞急转不休,伞边亦生出火焰来,阻那法剑来袭。因此数十名火凤弟子,唯凤十八与这位持伞修士左袖不曾被割去。
但就算如此,令清禅剑禅二术一出,已是技惊四座,诸多火凤弟子怎敢上前。
且诸修瞧得分明,若非令清禅手下留情,自己的首级早就被割了去,那袖袍被山风吹拂,飘荡不定,割这袍袖,怎样也比割去首级困难多了。
凤十八道:“道友道术虽高,但若想进此岭,请诛十八。”右袖再一抖,又飞出火鸟一只,两只火鸟一只护定凤十八,另一只就向令清禅扑去。
令清禅道:“便在火凤在此,又岂敢小瞧了在下,道友欺人太甚。”伸手向空中金光一指,那金光化为金索两条,一左一右,就将来袭的火鸟挡在身前。两条金索夭娇若龙,就要来缚火鸟,火鸟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摆脱,又哪里能攻向令清禅。
任太真见令清禅对上凤十八,他自重身份,也就不肯向凤十八动手,但场上除了凤十八之外,唯有持伞修士可称对手,就向那修士招手来,道:“来,来,来,你我且斗法术,以消闲暇。”
持伞修士已瞧过任太真与令清禅的法术,深知二人手段高明,自己除了这把铁伞之外,唯有修得一缕凤火可敌对手。但那凤火修行不易,用得一次就弱了一次,今日逞强一战,不知日后要消耗多少时日才能补回,因此也是犹豫。
但任太真既然叫阵,身为火凤弟子怎能缩头,只能将左袖一抖,放那只火鸟出来。但那火鸟与凤十八的相比,却又稍稍小了一些。
此修虽比凤十八略逊,但凤火之威谁敢轻敌,那火只需沾到一丝,肉身立时化为灰烬,最是厉害不过了。任太真也不敢大意,紫罗天地诀又生变化,翻起漫天尘埃,向那火鸟压去。
那无尽尘埃压到火鸟身上,火鸟双翼上刹时就落下厚厚一层,此鸟怎堪承受,急忙振翅抖落。但此鸟抖得虽快,却比不上尘埃落下之速,且那尘埃堆到火鸟身下,却不向地面坠去,因此数息之间,那火鸟的身子大半困住尘埃之中,便有浑身解数,也是挣脱不得了。
火鸟被这尘埃压得困苦,只好鸣啾数声,身子火光四射,便来烧这尘埃,那尘埃被这凤火烧来,立时化为石浆赤水。这凤火之威,竟强大如斯。
尘埃既然化赤水而去,火鸟挣扎着出了被困之地,再次鼓勇向任太真扑去,只是火鸟经这番挣扎,身上光华去了大半,任太真含笑摇头,只出左掌向下一压,一股狂风自空中压来,就将火鸟打落大地去了。
“轰”的一声,地面上树林火起,生出冲天大火,但这大火只窜出数丈,就将狂风压下,“扑扑”数声,已然尽数熄灭了。
原承天见任太真以紫罗天地诀化五行之力压住凤火,的是干脆利落,不由得轻轻一击掌,道:“太真高明。”
任太真微微一笑,撞雷发剑,太真剑幻出两道剑影,再向持伞修士压去,那持伞修士已吃过苦头,怎敢大意,忙施凤篆替那铁伞加持,只可惜剑来如山,仍将铁伞斩断数根伞骨,这法宝眼见得是不能用了。
至于令清禅与凤十八斗法,此时亦见输赢,令清禅手指数点,或化金索,或化刀剑,只用这禅言与凤十八斗法。一来令清禅的禅言妙用无穷,二来令清禅已瞧出凤十八修为,实非自己对手,又何必动用法剑。
片刻之后,两根金索中,一根金索被火鸟扑断,另一根则缚住火鸟右翼,那火鸟遁飞不得,亦向地面落去,又被凤十八急忙收了去。
但那金光所化刀剑,却将凤十八打了个手忙脚乱,就见其左支右拙,眼瞧着是招架不住了。
便在这时,岭中飞来一位女童,这女童身着青衣,瞧其面容只有十三四岁大小,身量未足。女童座下一只奇兽,正是凤九所用的烟霞兽。那女童道:“凤九代传凰师法旨,着原承天,令清禅,任太真上岭。诸弟子不可拦阻。”
凤十八叫道:“凰师尚未出关,凤九怎敢矫旨。此旨为乱法,十八断然不从。”
女童沉下脸来,叫道:“十八,凰师入关时早有法旨,凰岭大小之事,尽交凤九处置,那凤九之意,就是凰师之意,你竟敢不从?”
凤十八冷笑道:“除非凰师亲下法旨,否则十八便是死在此处,也断然不敢放人上岭。”
女童气的面色发白,叫道:“好好好,我让凤九姐姐与你说话。”
女童负气便走,凤十八犹是愤愤难平,这时任太真与令清禅已收了法术,只看凤九如何收拾,且三修皆生好奇之心,都想瞧瞧那凤九是何等人物,是否与索苏伦堪配。
这时持伞修士劝道:“十八,那凤九便是自家主意,也是得了凰师授权,你若是不遵法旨,凰师那里,只怕也饶不过你。”
凤十八道:“凰师偏心凤九,已非一日,如今大敌当前,若容凤九横行,这凰岭早晚被人攻破了,我今日正要激凰师出来,诉以肺腑之言,就算凰师见责,十八也是心甘。”
持伞修士慌道:“你说出这话来,谁也救不得你了。”
便在这时,岭中飘来一朵红云。原承天凝神瞧去,见这朵红云与众不同。原来火凤弟子皆修红云,那红云因火而生,借风而遁,本是火凤妙法。
这红云因是一点凤火修成,故而亦是霸道之极,红云所过之处,草木皆焦,因此火凤弟子在凰岭中出没时,皆要离岭万丈,以防伤了凰岭草木。
但面前这朵红云,离地只有数丈罢了,且红云所过之处,草木无碍,由此瞧来,修此云者,于凤火威能已是施放自如。凭此手段,此修已足可与凤五一较了。
就见红云之上,立着一位绰约仙子。任太真与令清禅细细瞧去,皆在心中喝了声采,那仙子生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也就罢了,最可喜的是,此女虽是火凤弟子,面上却无一丝戾气,眉目流盼,唯见温婉,秋涡浅浅,亦刚亦柔。
任太真忍不住就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女若与索兄成就好事,算得上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了。”
那令清禅也传音道:“世尊,此女修成这世间最霸道的凤火,却能收发由心,其心境之强,足可与凤五比肩,索兄此番殊遇,极是难得了。”
原承天心中亦替索苏伦欢喜,只是不知那凤九手段如何。
凤十八公然抗旨,分明是针对凤九而来,凤九若不能将凤十八压制住了,又如何服众?
便在这时,岭外来了一名修士,急如风火般掠了进来,见到凤十八就道:“师兄,岭外来了一群修士,口口声声要替什么铁三向凰师求亲,此事古怪之极。”
凤十八也是目瞪口呆,道:“铁三又是谁?向凰师求亲?求的又是我岭中哪位仙子?”
那修士伸出手来,就向远处的凤九一点。那凤十八先是一怔,其后目光大亮,便点了点头。
原承天知道此讯息传来,凤九可就更加难办了,自己等既为凤九而来,凤九按理是要避嫌的,又如何行权施法?且看凤九如何处置这个难题。
1829章 凰岭一诺订终身
凤九御着红云冉冉而来,身后女童则牵着烟霞兽寸步不离。/xshuotxt/com二多来到面前,凤九向原承天揖手道:“久闻圣师于凡界昊天创法传道,普惠苍生。只恨五界相隔,难得一见,今日方慰平生。”
先前女童代凤九传旨,已道出原承天名字,可见此事已惊动火凰。此刻凤九再说出原承来的来历,也就丝毫不奇。
原承天道:“区区小事,何足称道。“
凤九又转向令清禅与任太真道:“两位神执回返仙庭,便得玉躯,想来他日必可重归神位,教化天下,凤九谨以为贺。“
令清禅与任太真皆肃容道:“只盼承仙子吉言。“
凤九转向凤十八道:“十八,向前我托人传旨,你因何不从?“
凤十八昂然道:“十八不得凰师法旨,绝不容闲杂人等擅入凰岭。“
凤九正色道:“今日前来拜岭者,皆是五界名士,昔日神执,十八修行千年,莫非认不出他三人身份?就算如此,原圣师先前已声明有要事面见凰师,十八执意阻绝外事,欲令凰师闭目塞听,就不怕误了大事?“
凤十八道:“不见凰师法旨,十八绝不通融。”此话已有色厉内荏之意了。
凤九笑道:“十八莫非是凰岭主事之人?还请亮出凰师大印,以正视听,若是不然,十八此举,只怕便是逾权了。“
凤十八一时语塞,片刻又冷笑道:“是了,那任太真先前要替人求亲,莫非也是为了铁三。原来这些人皆是为你凤九而来,凤九,你私交外人,乱我凰岭法度,又该当何罪。”
凤九道:“凤九便有十恶不赦之罪,自有凰师处置,只怕还轮不着十八说话。”此话虽厉,面色愈和。
那凤十八搬出道理千条,却被凤九数语化解,竟被逼得无路可退了,原承天见凤九辞锋严厉,却又义正辞严,可见其胸中才学,心中更是欢喜。
凤十八被凤九步步相逼,几乎无路可走,由得不心中一热,大叫道:“凤九,你仗着凰师偏心于你,处处罪威作福,别人惧你,我可不惧你,今日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容外人入岭。”
凤九面色陡变,举步向前,厉声道:“十八,你莫非在说凰师处事不公,用人不当?”
凤十八此话说出口时,心中已知不妙。这话若是与同伴私下里说来,倒也无妨,可如今公然说出来,岂不是犯了欺师灭祖之罪?也怪自己一时义愤,又恼辩凤九不过,竟是口不择言了。
四周火凤诸弟子听凤十八说出这话来,齐皆变色。心中皆暗道:“这下十八只怕糟糕。”
凤十八心中虽悔,但说已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何况又怎能在凤九面前示弱,便将脖颈一昂,义示无悔。
凤九转向持伞修士,寒声道:“我凤山凰岭法规千条,凡我火凤弟子,皆该牢记在心,便请你向十八明示,那必杀十规第六条又是什么?”
持伞修士面色早就吓得铁青了,见被凤九问到,心中更是慌忙,忙道:“我凤山凰岭,法度森严,首忌十条,违者必诛,那第六条便是,便是……弟子不可直言师过,便欲劝谏,也需手书条陈,呈于当月主事者托传,绝不可当众妄言。凤九,十八,这个……”他不时不知如何相劝,心中焦急若焚。
凤九一对妙目却发芒,逼视着凤十八道:“必杀十规第一条,你可听清了。”
凤十八道:“是。”那声音已然低沉了下去,他知道今日闯了大祸,凤九必不相饶,便是十分强项,面临这生死大劫,也是心中茫然,怎还有底气与凤九争辩。
凤九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方锦盒来,此盒一出,四周火凤弟子拜倒。原承天等人不问便知,那锦盒之中,必定是火凰大印了。
凤十八瞧着凤九手中锦盒,哪里还敢有半丝违拗,也慌忙拜了下来。
凤九缓缓道:“凡我凰岭弟子,此见印如见凰师,凤十八今日出言不逊,直言师过,当受其罚。”
凤十八这时方知道害怕了,只是知道刚才深深得罪了凤九,凤九定施严法,又何必求恳,只好咬着牙道:“弟子自知犯了大错,愿受责罚。”
凤九道:“凤十八,我命你于凰阁之下思过求罚,若是不从,定诛当场。”
此言一出,凤十八“啊”的叫了一声,持伞修士更是喜出望外,忙一拦凤十八衣袖,凤十八这才会意,急忙道:“十八接旨。”
原来那火凰心肠最慈,但有弟子犯罪,只需稍加求恳,那火凰便会相饶,便是严辞厉色也是不肯相加了。因此凰岭主事之人若行法度,往往不肯让那受罚之人有面见凰师之机,否则罚了也是白饶。
那凰阁是火凰静修之地,如今凤九让凤十八于凰阁思过求罚,其实便是救他凤十八的性命了。凤十八此番算是从死到生走了一遭,就算是铁打的心肠,至此也是不敢硬拗了,心中对凤九的满腔怨恨,刹时化为感激。
凤十八冲着那锦盒拜了三拜,这才立起身来,又怎有脸去瞧凤九,便低着头,缓缓的去了。
原承天三修见凤九处事端的是干净利落,却又宽缓合宜,更难得是的,虽掌生杀之权,却不肯私器公用,借此暗报私仇,这胸襟气度,世间大多数男子也是不及了。
凤九转向原承天,含笑道:“适才因一些家事,让圣师见笑了。凰师凤五出关在即,还请圣师与两位神执与凰阁相候。”
原承天正要举步入岭,只见岭外一阵喧哗,正是那索苏伦领着许多修士,前来凰岭求亲了。
若论那岭外诸修,真是鱼龙混杂,端可算得上是闲杂人等。按理自该拒之岭外,若是不从,就该大起驱逐才是。
但岭上弟子刚才听得明白,这岭外修士的带队之人,正是凤九以九字凤篆苦寻不得的铁三,如今这铁三率众来凰岭求亲,端看凤九如何处置此事了。
凤九向岭外一瞧,第一眼就瞧见了索苏伦,索苏伦一对目光,早就千里之外就锁定了凤九,此刻二人对望,着实滋味无穷。就见那索苏伦身边修士刹那间安静下来,只因此情此景好不有趣,若是还在任性喧哗,岂不是大煞风景了。
凤九心中,端得是亦喜亦嗔。她先前以九字凤篆来寻铁三,说来也是一时情动,此刻自有三分悔意,只不过是悔是悔了,真要从头来过,只怕仍会照行不误。
人海茫茫,有情人只有一个,只因那匆匆一唔,凤九一颗芳心,便牢牢拴在索苏伦身上,若错失了此人,那才是终身之悔。
所谓三分悔意,也是因此举着实孟浪了些,若铁三不肯接纳,自己岂不是贻笑天下了,因此今日乍闻铁三率众求亲,凤九心中怎能不喜。
不过那铁三也是多事,竟领着这许多人来,当着诸修之面,又让凤九情何以堪,故而心中焉能不嗔?
正是这一喜一嗔之情,就惹得凤九面上桃花大泛,羞不可抑,可身为凰岭主事,又哪里能避得开,心中就叫苦道:“铁郎,铁郎,你害得我好苦。”
索苏伦越众而出,目光仍牢牢盯着凤九,一字字道:“魁界魁神索苏伦,化名铁三,只因心慕凤九,不远万里而来,只盼火凰神君成全。若得玉成,魔界亿万魔修,皆感神君大德,今日这数千道友,便是个见证,我索苏伦他日若有对不起凤九之处,天诛地灭,绝不敢避。”
凤九见他说话郑重之极,芳心突突乱跳,那欢喜好似凤火上涌,只将她身子也烧化了,由不得颤声道:“原来你就是魔界魁神索苏伦,今日之言,字字当真?”
索苏伦道:“若是半字虚言,凤九,你便喷来一口凤火,当场将我焚化了。”
凤九轻轻叹息一声,那泪水行缓缓流将下来,只可惜当着众人之面,又怎可肆意,只能将一对妙目,向索苏伦瞧了一瞧,瞧得越多,那泪水就流得越快了。
岭外修士大多皆是苦修之士,又有几人知“风月”二字,就有修士见凤九流泪大为不解,奇道:“这等好事,怎的还会流泪,糟糕,莫非是凤九反悔,我等可是白来了。”
身边就有人指点他道:“你懂得什么,那女子本是水做的身子,本就是动辄流泪的,悲伤时也是流泪,欢喜时也是泪流,向来是没个准头的。”
那修士诚心求教高明,道:“既是没个准头,又该如何分辩?”
那人问他问出这难题来,不由搔了搔头,又不肯认输,便道:“既然没个准头,自然分辩不得,总而言之一句话,我等清修之士,还是离那女子远些的好。这就叫惹不起,躲得过,前辈血泪教训,那是需得牢记的。”
这时凤九道:“双修大事,非同儿戏,凤九身为凰师弟子,此事当由凰师做主。岭外诸修,还请勿入此岭,以免乱我凰岭法度。”
索苏伦转向岭外诸修道:“诸位道友,务请在此等我消息,若那神君开恩,允我所请,索某定当相告。他日诸位若是去魔界游历,只需说我名字,定然万事周全。“
诸修轰然大笑道:“魁神好胆略,好气魄,我等在此静候佳音。“
1830章 战和两端实难定
凤九纵是胸襟不俗,可瞧见索苏伦这般公然示爱,也是经受不得。xshuotxtcom玉面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就这凰岭中就生出一个无尽洞穴来,在里面呆了千百年才好。
奈何她身为凰岭主事,还需引原承天等人入岭,便将那目光狠狠了剜了索苏伦一眼,只是这七分嗔怒之中,自然带着三分欢喜,只怕岭外诸修瞧得呆了。
就有修士道:“虽则说女子心,海底针,等闲招惹不得,可若是能被这样的女子,用这样的目光瞧来,便是舍了百年修行,也是不枉了。”
可怜凤九在众修欢笑之下,却还要充耳不闻,引原承天诸修入岭,只到原承天诸修去得远了,岭外仍是笑声不绝。
不过岭上火凤弟子却严守凤九法旨,不敢让诸修入岭半步,诸修倒也乖觉,知道此处非等闲之地,此刻有热闹好瞧,并不见得火凰就会玉成此事,一旦火凰翻脸,这大喜之事变成血海深仇,倒也极是可能的。
这时原承天等人已被引进凰阁之中,那凰阁建在凰岭峰顶,从外面瞧来,那凰阁金镶玉砌,壮观华美之极,整座凰岭,好似火焰升腾,只是屋脊上的镇宅之兽,却非龙生九子,而是九条真龙亲自镇守,其中赫然有青龙之形。仅此一项,便知火凰于仙庭之中地位超然。
真龙一族与火凤固然或亲或疏,但火凰性情温厚,最能得人,因此凰阁建成,便将青龙也请了过来。
阁上的九条真龙或怒目睥睨,或作龙吟之状,或盘脊而上,或探爪飞舞,其雕工之精,世间绝无。
等到进入凰阁之中,原承天便觉得周身一静,顿然忘俗。凰阁之内灯光辉煌,原来挂着万盏宫灯,而透光瞧去,怎能见得一丝灰尘。以火凰神通,此阁自然是无尘之地,万邪不入的。
原承天与索苏伦一前一后,正要步入凰阁,哪知阁中有两道红光照来,正照定身后的索苏伦。索苏伦被这红光拂体,脚步顿时一停,其后又被逼得连退三步。
原承天以神识一探,便知端倪了,原来阁中大梁上蹲坐着一只尺长的奇兽,这奇兽状若狸猫,目放红光,就照定了索苏伦了。
凤九变色道:“凰阁之中严禁杀伐,万邪不入,定是铁郎一身魔息,引得这止争兽红光阻路。”
凤九先前不知索苏伦是魔界魁神,此刻便是知道了,又怎会往心里去。世间男女若是有情,又怎会计较对方来历身份,唯有那庸俗男女,才会计较对方财势地位罢了。
但如今索苏伦这位魔界魁神身份,只怕却成了一项极大的阻碍了,杀是止争兽这一关,便极可能过不去。
说来这止争兽来历甚奇,原是与朱厌同生同长,那朱厌一出,便是刀兵四起,见者皆要应劫。但世间之事,便是相生相克,那朱厌出没之处,常有止争兽现身。此兽若出,便可化解诸多杀伐劫数,实为天地瑞兽之一。
其后因朱厌被杀,那止争兽亦是再不曾现世,不想却被火凰收留于此。
但正因为止争兽是天地瑞兽,心中最恨杀伐,索苏伦修至化魔境界,本可掩去魔息,但其来此凰岭,原是抱有一分厮杀之心。他心中明白,自己与凤九的双修之事必有阻碍,早就想得明白,一旦火凰不允,自己只好强行带走凤九,哪知心中既生杀心,就被止争兽所阻,难以入阁了。
索苏伦退了三步之后,就已是身在阁外了,那止争兽也是只是阻他入阁罢了,既在阁外,便再不理会。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便假寐起来。
原承天心中暗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止争兽既守凰阁,自然是与火凰义气相投,看来火凰温厚厌杀,并不仅仅是传闻而已了。”
但如今有这止争兽阻路,索苏伦不得入阁事小,若那火凰知道索苏伦不见容于止争兽,又怎会同意这门亲事?便将止争兽的来历暗暗传予索苏伦。
索苏伦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道:“若用无相魔诀,固然可欺过这止争兽了,但岂非显得心意不诚。是了,凤九为火凰弟子,便是心中有我,亦是割舍不下火凰千年传授之恩,我若强行带她离去,岂不是令她左右为难。”
他当初昭告天下,要来凰岭求亲,原是凭着胸中一点豪气,不肯让凤九难堪。其实他当时被凤九之情,也只是欢喜而已。此刻与凤九再度相见,凰岭上四目相投,情苗暗茁,方知这段情缘是天造地设,若负凤九,天地难容。魁神的三分柔肠,就此全在凤九身上。
既然倾心爱惜凤九,那么便不该让凤九有一丝为难,此为男子的担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想到此处,杀心顿息。当下一步跨去,便踏进凰阁,那止争兽果然仍在酣睡,不来理他了。
索苏伦轻舒了一口气,止争兽这一关算是过了。
凤九见索苏伦安然入阁,心中之喜,无以复加。向索苏伦微微一点头,心中道:“铁郎,你那杀心因我而生,又因我而起,我是知道的。”
索苏伦亦微笑示意,好似知道了凤九的心思,心中想道:“自此之后,我行事再不过肆意而为,总要事事周全,断然不会让你为难。”
男女一旦倾心相慕,对方一举一动,尽在眼中,又哪需说个一言半语,彼此的心思,自然心照不宣。世间奇妙之事,莫过于此了。
原承天这才再来瞧这凰阁,只见大殿之中,只置一张凰椅,其上并无真龙火凤加持,可见此殿唯火凰发喝施令之处,便是火凤,亦难插足。
再想到此殿有止争兽镇守,以火凤万丈杀心,怎能入得此殿,看来火凤与火凰之间,关系极是微妙了。二大神君虽是情意甚笃,但行事之际,必然无涉。
便对凤九道:“此殿想来火凤不曾来过了。”
凤九抿嘴一笑道:“只怕她过不了止争兽那一关。”
原承天本担心火凰温厚,总被火凤压制,求亲之事,必然有重重障碍,如今瞧来,那火凰亦是可以做主的。只是平时不肯与火凤计较罢了。
想那世间男子,岂不是亦是如此。但若遇到真正紧要之事,若仍是唯唯诺诺,不肯做主,那才是真正的懦弱不堪。
大殿中既是议事之所,自然不便久待。凤九引诸修瞧过一回,便将原承天四人引到殿后一间小阁中,此阁为火凰平时私见弟子之处,阁中唯设锦墩数个,除此别无一物。
原承天等人就在这锦墩上坐了,凤九道:“凰师虽已入关,必知圣师大驾光临,还请圣师稍候片刻。”
原承天笑道:“在此相候不妨。”
当下诸修入定,也不说话。只不过人人皆是心潮起伏,怎有片刻安息。
此来凰岭,本是要大战一场,就算迫那火凰亲自动手,也是在所不辞,但如今却因索苏伦与凤九之事,情形顿生变化。原承天便生出说服火凰之意来。
而一路行来,原承天细加探查,亦知火凰并非全然受火凤遥控,或有通融之处。
但火凰与火凤毕竟一体,此事究竟如何发展,是战是和,着实难料。战又如何战,和又如何和,原承天平生棘手之事,也莫过于此了。
就在诸修于凰阁静候火凰大驾之时,无时妄海深处已起波澜。
朱雀先行一步,此刻已到了无时妄海深处,此处离凰岭或有千万里之遥,但以无时妄海之广之阔,也只是尺寸之距罢了。
朱雀向前望去,只见远处海水一静无波,与他处不同,便知已经来到时兽加持之地。再往前行,已是毫无意义,只因便是朱雀神通,亦难突破时兽限制,就算行上十年,也不过原地踏步罢了。
朱雀来到此处,便是要阻火凤虚识,以免坏了原承天的大事。本来就算凤山凰岭相距遥遥,以火凤神通,那虚识也是随生随至的,朱雀怎能阻住?
但无论火凤虚识如何强大,若想过这时兽加持之地,亦需耗上一时半刻工夫,因此朱雀选在此处拦截,最是合适不过,若是离得稍远些,那火凤虚识一旦离了时兽加持之地,就会一纵而逝了。
朱雀先前因来赶路,便现出本像遁行,那朱雀的本像,自然就是庞大无极的一只九首朱雀了。就算朱雀并未完全恢复昔日神通,那双翼一扇,便是十万里,若论遁速,唯有原承天的凌虚步法可以相提并论。
朱雀此刻收了法像,用手向海中一指,那海水之中立时波浪翻涌,一条极长的白鱼,一只极大的铁背巨蟹划开水面,来到朱雀脚下。
白鱼开口道:“不知朱雀神君光降,我无时妄海水兽未及相迎,但请恕罪。”
朱雀道:“如今这无时妄时便是你两位掌管?”
白鱼道:“无时妄海水域极广,我二修怎能管得过来,那无时妄时与仙庭一般,分为二十八域,便有二十名大能水兽掌管。”
朱雀道:“这也就罢了,我来此处,要与火凤那贱婢厮杀,只怕殃及了海中生灵,徒惹杀孽,这才唤出你二修,速将此域水兽迁往他处,到时动起手来,也免得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白鱼巨蟹皆是失色,大海之中风波顿起。
1831章 化岛为洲泪为池
白鱼惊惶不已,道:“神君,怎地无事兴风波,那域中水族无数,哪里迁得及?”
朱雀冷笑道:“此事我可不管,如何行事,你二修自家商议。”
那白鱼无奈,只好对巨蟹道:“如今该如何是好?”
巨蟹道:“我等在此掌管水族,神君偏来生事,神君真个儿是欺我水中无大能吗?”
朱雀听到此言,不由得怒气冲冲。喝道:“好大的胆子,便是世尊在此,又怎敢面叱于我,莫以为火凤夺了我神位,便欺我朱雀无能。”
巨蟹亦是不惧,道:“后世生灵禀太一神火而生。敬你惧你也就罢了,在下亦是混沌之灵,便是晚生,也晚不得你几日,岂不是与你同辈。奉劝神君好自为知,莫要在此处撒野。”
朱雀怒极,大喝一声,那海水被朱雀灵压所激,立时无风起浪,实有千尺之高。原来那朱雀所修神功与众不同,七情六欲皆增威能。他人皆要斩却三尸,方成大道。朱雀七情六欲宛在,亦修成道果。素蔑贞所修七情功法,与朱雀神功相比,只是小术般了。
巨蟹原仗着年资极高,又有火凤撑腰,且朱雀又失了神位,损了修为。当年受她压制也就罢了,今日正要一舒多年怨气。见朱雀动怒,便趁风破浪而来,伸出两只铁螯,就向朱雀拦腰剪来。
朱雀暗道:“自我回到仙庭,不曾一战,仙庭诸修只当我沉沦无用,此战不显威风,又怎能服众。”
那巨蟹以原本法像来敌,本具十分威能。朱雀存心逞技,只以这人形化身来战,当下左袖挥去,在一只巨螯上一拂,只听“啪”的一声,那巨螯便生出尺长的裂纹来。
巨蟹这才知朱雀厉害,慌忙将另一只巨螯收回,哪知朱雀那一拂之中暗藏玄机,一丝太一神火被打进巨蟹体内,这火虽只是一丝,却无法可阻,就在巨蟹体内烧将起来,一条红线沿着螯足迅速上窜,眼瞧着此螯通红一片,那神火便要窜进巨蟹体内了。
巨蟹一时心慌,纵有壮士断腕之心,也来不及施展了,幸好身边白鱼将巨尾猛然一扫,那螯足本被烧得半熟了,遂被白鱼打落。白鱼暗涌潜流,就将巨蟹送出百丈去,忙又拦在朱雀面前,道:“神君,那巨蟹年岁高大,已是修得糊涂了,还盼神君瞧我面子,莫伤他性命。”
朱雀冷笑道:“此来再来求情,却是太迟,犯我朱雀,必诛无赦。”
忽听那巨蟹全身爆竹般声响,剩下的七只螯足被断了四根。原来白鱼虽乍螯及时,奈何那太一神火窜得快,早就窜进巨蟹体内,此刻神火在巨螯体内蔓延,哪里能驱除得尽。
白鱼见此情景,知道巨蟹此番已无幸理,可怜千万年修成,今日要被太一神火烧得剩躯尽碎了。
神火既在巨蟹体内蔓延,巨蟹四周海水亦被煮得沸了,激起水气无数。若论这太一神火,果然便是天下第一神火了,此火虽只是八狱之能,还逊了凤火一狱。但凤火总被太一神火所克,元极神火既不出世,那天下第一神火的威名,火凤怎样也夺不去了。
也就片刻之间,巨蟹八足皆断,身躯碎裂,就向那海中沉了下去。白鱼见巨蟹与自己一般神通,却转瞬间落了个身焚魂断的下场,由不得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只在那水中簌簌发抖罢了。
朱雀见诛了巨蟹,便向白鱼喝道:“敢违我朱雀法旨者,便是这般下场,你不速去驱散此域水族,若是不然,莫怪我朱雀无情。”
白鱼怎敢多言,急忙躬背而退,片刻之后,海中水花四起,此域中的无数水族尽速迁往前方的时兽加持之地了。
这也算是白鱼机灵,需知水族逃得再快,也不过逃出数万里罢了。而一旦朱雀与火凤斗起法来,这片海域中百万里之境,尽成火域,海中水族,又怎能逃得及?
唯有逃进时兽加持之域,方可能免过此劫。
朱雀见水族惊慌四逃,心中也是不免,她虽具烈火之性,不让火凤,但又偏生出十分慈悲,见到水族逃离千万年栖息之地,形状狼狈,自然亦是叹息,不由滴下一滴泪来。
她将手向海中一指,那海中就生出一座小岛来,朱雀落足岛上,对海中水族道:“今日因我之故,令你等弃家而逃,在下心中亦是不忍。今留此岛在此,他日定可滋养万物,你等子孙,皆受此岛之惠。”
海中水族只忙着逃命,哪里知道朱雀此举竟是遗泽万世,其后五界崩塌,此岛不沉,那岛上有火山一座,最可滋养万物,炼器制宝。岛上生仙池一座,承朱雀滴泪所化。此池之水,历千万年不干,仅此一山一池,便不知给后世留下多少好处来。
千万年之后,这小岛化成千座岛屿,烟霞掩映,妙景无穷,名为瀛州,为后世仙家聚集之地。
三日之后,此域但凡略具灵慧者,皆逃住时兽加持之域,便是些寻常水族,未启灵慧之辈。见到诸多水族逃窜,不知其中奥妙,但也依着本能,跟随自家老祖随迁而去了。
这日朱雀盘坐小岛之下,忽听无量玉山方向隐隐传来惊雷之声,知道原承天身份已泄,两大世尊分魂皆知道原承天回返仙庭了。
朱雀叹道:“天罗尊者也就罢了,阿神陀怎能饶了他,看来此战之后,还得再去一趟无量玉山,总要想法替承天摭掩了。实在不行,只好拿话激那天罗尊者,也好让尊者替原承天出头。”
心中正自盘算,忽见前方海浪翻涌,红云笼罩,那海水就如同被煮沸了一般,汩汩生波,升腾烟霞无数。
朱雀恨道:“这贱婢便是行路,也要浩浩荡荡,生怕世人不知,那海域被这贱婢行经,不知要伤损多少生灵。”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就从时兽加持之域闪电般掠来,也亏得有这时兽加持之域拖慢了火凤虚识的速度,否则一息之间,那道虚识便去了千万里,又怎能拦阻得住。
朱雀也不起身,也不施法,甚至连目光也不曾瞧向海中红云,那红云眨眼间就出了时兽加持之域。就在红云掠出时兽加持之域的刹那间,海上忽现红绳万条,那红绳交织成网,就将红云困在其中。
说来那丝绳织成之网虽是疏落有格,但红云却难以脱困而出,原来那网格之中皆生一缕太一神火,红云中的火凤虚识,自然无法破网而出。
红云只一闪,就闪到朱雀身边,从红云之中飞出一只火凤来,与火凤真身并无二致,这道虚识乃是火凤亲自施法遁出,与寻常火凤加持不同。其修为或有火凤本体一成,遁速之快,宛如灵台神识,怎能小视了。
火凤虚识脱口叫道:“朱雀,你因何阻我。”
朱雀道:“便是要阻你,看你能奈我何。”
火凤虚识大怒,叫道:“今日定不肯与你干休。”那火凤张口就喷来凤火,虽知此火伤不得朱雀,也是要一吐为快了。
朱雀冷笑一声,道:“贱婢便有通天手段,在我面前只是白饶。”将袍袖只一拂,这缕凤火如何能近得身,那火就钻进袍袖之中,反来助益朱雀修为了。
火凤也是情急,否则怎会以凤火来喷朱雀,此火烧得天下人,偏偏烧不得朱雀。此刻火凤沉下心来,暗道:“我只有虚识一道,怎是他的对手,若被他收了这虚识,岂不损我本体修为。幸好我却行得快。”
不敢再来斗法,急忙将身子向那海水中扎去,那海面上有天网阻路,那是万万行不通了,唯有这借水遁之术,方能逃过此厄。
朱雀动作再快,也拦不住火凤虚识,索性也不去拦阻。火凤虚识入海之中,那海水沾着便成沸水,幸好此域生灵早就迁了去,否则不知要伤损多少。
火凤虚识刚刚入水,迎面飞来一禽,正是朱雀化虚识来阻。
原来火凤这道虚识太快,朱雀虽比这虚识强得太多,遁速上总是不及,唯有亦化虚识来阻,方能在遁速上斗个平手。
火凤虚识便叫道:“你也是虚识罢了,我怎能惧你。”知道凤火无用,便探爪去抓朱雀虚识,那凤爪去的极快,朱雀虽也是一道虚识,仍是避不过,打下虚羽无数,那虚羽落在海中,逢物便着,这海底深处,就燃起熊熊大火来。
那火凤能与朱雀抗衡千万年,并非无因,朱雀的太一神火虽是凤火的克星,但火凤强在遁速无双,朱雀几次设伏,都被火凤逃了去。且火凤又有火凰为助,朱雀也是奈何不得。
如今两大虚识之争,火凤天生灵敏之性便稳稳占了上风,这道朱雀已被伤到了。
好在朱雀本体就在左近,那朱雀虚识将身一晃,立时恢复如初。双翼猛然一动,海水中就现出那只天萝葫芦来,这葫芦向火凤虚识微微一倾,就要收去这道虚识。
火凤虚识大叫道:“糟糕。”
那葫芦的厉害,火凤怎能不知,这虚识急忙振翅便逃,哪知那海水变得沉重无比,压在两翼之上,便有千岳之力,火凤猛力一扇,便伤了左翼了。
这时葫芦已然飞来,葫口生出极强的吸力,火凤虚识怎能禁受得住,便向那葫芦飘去。
1832章 先礼后兵陈三事
火凤怎肯甘心就此受缚,急急张口,便向那葫芦喷出一口凤火。*xshuotxt/com朱雀固然不惧此火,那法宝却难说了。
就见那葫芦被凤火烧灼,立现赤光万道,照得这海底如同白昼一般,同时那葫芦由赤转青,再转雪白,片刻之后,生生将一只赤葫芦烧成白玉葫芦。
朱雀哈哈大笑道:“贱婢,我这法宝一直尚未大成,今日借你一口凤火,终于功德圆满,你就受死吧。”
这时那口凤火犹在葫芦上燃烧,其势不曾减弱了半分,但这法宝既臻大化,便被凤火烧来,怎有丝毫变化。葫芦中就冲出一口白光,将那凤火一卷,刹时卷进葫芦之中。
火凤虚识暗叫不妙,这葫芦被凤火一烧,果然威能大增。她一时心中胆怯,急忙转身就逃。但海水汹涌而来,又让她如何展翅。
葫芦在空中缓缓转动,葫芦口已对准了火凤虚识,火凤虚识暗叫道:“我若被她收了去,岂不是陡增朱雀神通,罢了,只好损了这份修为。”
想到此处,那道火凤虚识“轰”的一声,就散成万道金光,刹那间虚识散碎,又化成万点星火,将那海水煮得白气蒸腾。
朱雀见此也是叹息,她先前虽将此域生灵大多迁走,但以无时妄海之广,海中生灵仍是不少,如今火凤虚识碎散,此火如何能灭得了,也不知枉死了多少生灵。
再瞧那海底,其火焰愈发猛烈,此役之后,那海中不知生出多少火山来。
火凤虽然自碎虚识,朱雀怕她再来,便将自家虚收了,仍守在小岛上。非等到原承天凰岭之行结束,朱雀断然不肯离开了。
就在朱雀与火凤大战之时,凰阁中一间静室之中,正与凤五相对而座的火凰忽的睁开双目,叹道:“凤儿此番可是来不了了。”
凤五惊道:“如此大事,师尊怎能不来?”
火凰道“朱雀已恢复神通,想二人仇深似海,那朱雀又与原承天亲厚,此番大事,又怎能不来?如今那朱雀就在无时妄海深处,设下朱雀天罗,力阻凤儿。可怜凤儿一道虚识就此碎散了。”
凤五默然不语,火凤火凰虽是性情不同,但毕竟情谊深厚,闻知火凤散了一道虚识,心中怎能不痛。
想了想才道:“凰师,虽然师尊来不得此处,有凰师主持,也因万无一失。”
火凰为难之极,对凤五道:“凤五,你也该知道,那凤儿与原承天亦是势不两立,又是霹雳般的脾气,心中只想着打杀。我若依着她的主意,就该将今日来宾一并打杀了。但原承天原是为赴约而来,无论是胜是负,本座断然不可出手,否则岂不是以大欺小,趁人之危,徒惹天下人笑。”
凤五道:“凰师之言极是有理,便要诛杀他,也需等他离了凰岭再说。但请师尊放心,凤五定然竭尽全力,与他周旋到底,若有幸将他诛杀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火凰点头道:“你若能杀掉了他,固然最佳。凤五,努力了。”
凤五便向火凰跪伏,以示接受了火凰法旨,火凰点了点头,双目缓缓闭上,一道红光散出,将二人笼罩其中,等到红光消散时,二修身影已然消失在静室之中。
而与此同时,凰阁大殿后的小阁之中,忽然现出两道身影来,原承天凝目瞧去,只见火凰与凤五已在室中。
原承天已知火凰神通早就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也就是那禁重天境界为世尊专属,火凰难以修成。但境界虽有限制,修为却无止境,仙庭能与火凰一较者,或是屈指可数了。
见到火凰现身,原承天却是不慌不忙,抬起手来,缓缓一揖道:“神君,你我又见面了。”
索苏伦等三修亦来施礼,只因火凰在仙庭并无职司,只能以面见前辈大能之礼相迎了。火凰亦一一还礼。
火凰含笑道:“凡界一唔,虽是匆匆,当日情景,宛在眼前。哪知原道友已来我凰岭为宾,道友之能,端得是惊才绝艳了。”
原承天道:“在下侥幸得返仙庭,实蒙天地厚恩。”
火凰摇头道:“你一举一动,皆为天地所忌,桩桩件件,可请逆天,便是如此,仍能返回仙庭,可见道友之才。天地昔日虽也算待你不薄,但你自达金仙境界,其后便是逆天了。”
原承天待火凰一赞,也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顿了顿,原承天:“神君谬赞,承天实不敢当,今日登岭,原是为三件事而来,若蒙成全,感激不尽。”
火凰虽知原承天来意,仍是点了点头,存心要观原承天说辞,便道:“道友只管说来。”
原承天道:“百日前在下与凤五有约,此番登岭,便是为赴约而来,因此要借凰岭之块宝地,与凤五一较高下。”
火凰笑道:“道友凤五皆是一代英才,此战必定辉映千古,本座乐观其成。却不知道友第二件事又是如何?”
原承天道:“前者刀神,剑神二城失踪了许多器修大士,仙庭纷纷传言,是被神君请上凰岭。世间传言原不足信,但既来宝贵,又有缘与神君一唔,不免要问个明白。”
这话虽是说的极客气了,但其实事实如何,双方皆是心知肚明,此话便暗有指责之意了,端看火凰如何回答。
火凰道:“实不相瞒,二城所失修士,尽在凰岭。只因我凰岭乃器修向往之地,器修之士身在此处,岂不是更能一展才学?而世间器修之士虽多,若无一技之才,也无缘来此。”轻轻一句,就将此事真相掩过了。
原承天此刻若与火凰翻脸,理由虽是充足,却未免有些不智了,因此听闻此言,仍然只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之中,究竟含了多少讥讽之意,端看火凰如何领会了。
原承天又道:“神君既如此说,在下怎能不放心。诸修既在凰岭炼器,一展才学,倒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不炊,先前又答应了凤五道友,此番上岭,携来混沌残宝千件,以供诸修施为,还请神君笑纳。”
火凰先前指鹿为马,替那强掳器修之事百般摭掩,或因心中有愧,面色已稍见清冷,如今见原承天说出这话来,自然喜笑颜开,心中暗忖道:“凤儿,凤儿,你闯下的祸事,总要我替你摭掩,幸好这原承天是晓事的,否则逼问下去,我又该如何回答。”
这时原承天取出物藏一件,置于火凰之前,火凰向凤五点了点头,凤五便起身收了物藏。
而原承天既交出混沌残宝来,阁中气氛顿见松缓,火凰与凤五面上,皆是笑意盈盈。
而对原承天来说,此次交纳残宝,不过是一策罢了,火凰无论是否能窥中其中玄机,只需让那火凰稍加松懈,自己一行人就可居中取事了,那残宝原是向二城修士借来的,到时势必还要是想办法归还的。
火凰道:“道友第三件事,又是什么?“说到这里,忍不住就向索苏伦瞧了一眼。那凤九却已是羞不可抑了。
原承天见此不由心中暗笑,索苏伦率众求亲,已闹得天下皆知,火凰怎能不知?而以火凰心境,却也忍不住去瞧索苏伦,可见凤九在这火凰之中份量着实沉重了。所谓关心则乱,便是火凰道心如铁,此事既关乎凤九终身,火凰怎能不慎?
原承天道:“这第三件事,还是正主儿亲自说出来才是。“
这时阁中诸修的目光齐齐瞧向了索苏伦,人人目中皆有笑意,但无形之中,也带来如山压力,就看索苏伦如何表现,方能劝服火凰,接纳这位凰岭佳婿。
但就是在这众人侧目之下,索苏伦神色仍是从容,就像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他先立起身来,向火凰深深一揖,火凰虽是含笑,却不还礼,只等他说话。
而原承天等人见到火凰笑容渐浓,心里也明白了**,看来火凰对索苏伦的观感,怎样也不算恶了,此事说不定就有成功之望。
说来以索苏伦才貌,这世间修士又有几人可比,就算他魔界魁神的身份有些妨碍,可仙庭与魔修向无冲突,因此也无矛盾可言。更何况以火凤一宗向来的行事手段,只怕比魔修更加令人胆寒。
见那索苏伦要开口说话,凤九哪里还能坐得住,就见她左顾右盼,如坐针毡,只恨在火凰面前,不敢失了礼仪。但这阁中气氛,却又微妙之极,让凤九竟生出逃之夭夭的念头来。
索苏伦朗声道:“在下索苏伦,本是魔界魁神,此来凰岭,不为别事,只因我心中唯有凤九一人,只盼生生世世,与她相伴相处,此情此心,天地可鉴,务请神君玉成。”
诸修只道以索苏伦之才,必是婉转以达,哪知他开门见山,不饰半点虚词。但正因索苏伦毫不掩饰,直抒胸臆,方能更见其诚了。
凤九听到这话,已然是痴了,火凰也想不到索苏伦如此坦白,先前想到的应对之辞,竟不知如何说起了。他本也是痴情之人,怎能不解索苏伦心中之意,忍不住便想道个“好”字。
但凤九毕竟是火凤弟子,自己怎能轻易应承,正在心中百般思忖,忽听阁外鼓声响了三响,其鼓声甚急,其后一道声音一字字遥遥传来:“风宗逊特来拜山。”
1833章 凰岭处处烽烟起
c_t;“风宗逊”这三字传于阁中诸修耳中,诸修心情自是大不相同,但诸修皆是大能之士,便遇着天大的事端,也是不喜不悲,只从面色上瞧来,哪里能瞧出端倪。
原承天暗道:“宗逊此来,时机的是恰到好处,以宗逊之能,定可分火凰之势,今日大事可成。”
火凰却是暗暗皱眉,风宗逊来意,火凰如何不知?那风宗逊本就是玉人神执,已然不可小视,如今又奉九渊大帝所拖托,压服九渊魔龙,其地位几追青龙,实已与诸位混沌创世大能平起reads;。真要论起资历来,便是自家与火凤,亦要逊上风宗逊三分了。
而风宗逊既来仙庭,便力斗勾陈,打得那勾陈无处藏身,只能来凰岭托庇火凤门下。自己受火凤之托,也务要保那勾陈周全的。
那风宗逊早来也好,晚来也罢,偏偏选在此时上门,可不是让人头大如斗。
虽有不速之客来访,火凰仍是从容,向索苏伦道:“我凰岭子弟,皆在火凤名下,本座亦难做主,索道友与凤九双修之事,还容再议。门外既有人拜山,请容本座稍候再来相陪。”说罢此言,便立起身来,出了小阁。
火凰的回答,本在众人意料之中,那凤九毕竟是火凤大能弟子,火凰如何敢轻许他人,而对索苏伦来说,此番率众求亲,不过是为平天下滔滔众议,以慰凤九之心,双修之事,又何必急在一时。
那凤九便趁火凰启起身时,妙目向索苏伦转来,索苏伦亦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阁中虽皆是仙庭大能之士,但在二人心中,那世间却只有彼此罢了。
凤五便道:“原道友,凰师待客,抽身不得。你我既已相见,何不早践旧约?只是那斗法之地,还请道友示下。”
原承天道:“客随主便,凤五兄只管吩咐。”
凤五沉吟道:“凰岭乃凰师清修之地,诸弟子安居之所,实不容有丝毫损伤,出了此岭,就是无尽海域,你我便以这天地海域为战场,不知原道友意下如何?”
原承天道:“正该如此。”
二人既说到此处,便双双立起。这时令清禅对任太真道:“风神执本是你我故旧,今来凰岭,怎能不见。[全集下载]奈何原道友凤五之争,旷世难逢,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任太真笑道:“不如我等先去见了宗逊,再去那九天云端之上,以观这场绝世好杀如何?”
令清禅笑道:“好便是好,就怕凰岭之中,生出两处战场,却让你我如何顾得过来。”
二人说着话,也立了起来reads;。索苏伦却安坐不动,目光只瞧着凤九,索苏伦既不动,凤九自然也不动。片刻后令清禅与任太真双双出屋,这屋中只余下索苏伦与凤九了。
二人四目相对,也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忽然叹道:“铁郎率众赴凰岭求亲,终免于天下滔滔物议,使凤九免为天下笑柄,凤九感激不尽。“
索苏伦道:“凤九,索某此来,的是要求那火凰,允你随我出岭,从此效那凤凰于飞,逍遥天地间,与日月同辉。“
凤九道:“铁郎,你等来意,我如何不知?与凤五立下百日之约,不过是为安我凰师之心,诸位便可从容布置,以破凤师大计。令任二位观战是假,救人是真,片刻之后,我凰岭又何止是两处战场。“说到这里,神色凄然。
索苏伦不由默然,原承天之策原是阳谋,又怎能瞒过火凰凤九。但此事恰与求亲之事混在一处,也难怪凤九误会,那凤九只道自己存心欺瞒,要借求亲之事,掩去此行本意。这误会却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明白了。
索苏伦默然良久,从袖中取出赤玉尺来,缓缓道:“索某之心,唯天地可表,奈何诸事撞到一处,又怎能分说明白,此宝乃我历届魁神精血所凝,实为魔魁镇界之宝。今日便以此宝为聘,亦可略明索某本心。“
凤九瞧着那玉尺,又瞧着了索苏伦,半晌无语。只因她心中明白,若收了这玉尺,此身便非凰岭所有,从此之后,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与索苏伦生死相随。
但凰岭之战迫在眉睫,自己身为火凤弟子,又怎能袖手,这情景着实难煞了凤九。
她轻声道:“你可肯为了我,就此袖手,原圣师与令任二人就算闹得天翻地覆,你也不管?“
索苏伦轻轻一叹,道:“你我之事小,五界之事大,凤九,我若为了你,便弃五界苍生与于不顾,试问你心中,又怎能有我。“
凤九双眉紧皱,牢牢的盯住了索苏伦,索苏伦目光亦是不动,只管
让她瞧来,就见那凤九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
凤九缓缓道:“男儿之志当横行,莫论世间风与月reads;。若是那不知天时,唯知儿女情长之辈,凤九虽不才,亦是不屑。铁郎,今日凤九为报凰师厚恩,定要力阻铁郎成事,亦盼铁郎竭力施为,莫负原圣师慈怀天下之德。此战之后,凤九若侥幸不死,那玉尺便留下罢。“说罢此言,心中忧喜交集,实不知是怎样滋味了。
索苏伦此刻心中,可谓既惊且喜,他长身立起,便向凤九深深一揖,道:“索苏伦今日得凤九成全,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凤九亦立起身来,喃喃的道:“生生世世,永不相忘。“一连念了数遍,便渐有荡气回肠之意了。
索苏伦瞧着凤九,竟也是似有些痴了,忽见凤九面目一变,启朱唇,发皓齿,断声厉喝道:“铁郎看刀!“
随着华光一闪,一柄碧玉刀就向索苏伦劈面斩来。此刀之材采自无量玉山,经凤火淬炼百年,得火凰亲自加持,劈山山崩塌,斩水水倒流,但见碧光起,大修也难逃。正是凤九本命法宝碧凰刀。
那碧凰刀带起一片华光,顿时将索苏伦罩在其中,华光拂体,好似万炎灼身,只怕不等刀身及体,那炎力也可将索苏伦化为飞灰了。
索苏伦笑道:“来得好。“无相魔功施展开来,便有千水万火袭来,只当他是清风拂体,手中青魔剑便出,向那碧凰刀一格。
不等刀剑交并,凤九早收了刀诀,将身一纵,便来到凰阁之外,试问这凰阁狭小,怎便斗法厮杀,稍有不慎,若是毁了这凰阁,又如何向火凰交待。
索苏伦笑道:“此番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身子亦出了凰阁。
二人一纵一追,已在凰岭上空了,空中恰来了一队巡岭修士,见索苏伦与凤九似在厮杀,急忙也住了脚。
那索苏伦率众求亲,岭上何人不知,却又怎的厮杀起来,莫非凤九是嫌索苏伦聘礼不足,心中恼怒,今日是要多讨些财礼钱?正在猜疑不定,只见凤九忽然转身,将那碧凰刀再次劈去。
那刀直奔着索苏伦的头颈劈去,瞧那刀光如电,竟是要取索苏伦的性命了,诸修暗叫道:“不好,这可是真正厮杀了,那讨财礼钱怎是这般讨法。“
诸修齐声叫道:“凤九,因何厮杀,可要我等相助。“
不等凤九说话,索苏伦道:“我要强抢凤九下山,偏那凤九不肯,这是我家私事,你等莫要插手reads;。“
这话不说也就罢了,这时说将出来,诸修如何不恼?凤九才貌出众,凰岭上下不知引得多少人仰幕,但因凤九受火凰青目,在凰岭地位超然,那凰岭弟子自忖绝难被凤九瞧上,也只好隐忍罢了。
如今也不知从哪里冒来一位魔界魁神,竟引得凤九倾心爱慕,凰岭弟子自是瞧在眼中,恨在心里了。如今既然索苏伦与凤九情变,不趁此时诛了索苏伦,以绝后患,更待何时。
诸修发一声喊,各祭法宝兵器,便向索苏伦拥来,凤九见索苏伦无事惹风波,也不由暗暗着恼。
其实索苏伦此役之紧要处,就在令清禅与任太真身上,自己多招惹些对手,也可减轻二人身上压力。
见诸修法宝齐至,索苏伦不慌不忙,抬手以青魔剑架住碧凰刀,袖中赤玉尺已出,这赤玉尺被凤火烧过之后,其质已变,已是极谨极重的一件魔宝,因此那巡岭弟子诸修法宝但遇着这玉尺,立时被激荡而开,那材质略逊者,便是碎裂无疑了。
一修士瞧见这赤玉尺,立时叫道:“原来此修便是与凤五斗法的那位,诸位不可小视了。“那修士从怀中取出一物远远掷去,那物事其状如铃,又生两翼,好似一只火鸟。此火鸟一飞冲天,口中鸣啾不已,刹时凰岭上下皆闻。
凤九见此,亦是暗暗着急,那修士动用这警凤铃召唤凰岭诸修,要围困索苏伦,这可如何是好。
若只是她与索苏伦斗法,轻重自可拿捏,怎样也不会令索苏伦损伤了,但若是诸修齐至,一个猝不及防,令索苏伦有个三长两短,此身又托付予谁?
奈何警凤铃既出,形势急转直下,已非自己可以做主了,而当着诸修之面,自己若是刻意容情,定能被他人瞧出。这又该如何是好?
警凤铃铃声大作之下,就从凰岭诸处掠来数十名身影,而与此同时,凰岭之外,则传来轰然喝采之声,原来凤五与原承天之战,也已在海上进行。
凰岭之役,就此徐徐拉开帷幕了。
1834章 此签摇来恨难施
火凰到来岭前,只见空中云端中立着一人,正是当年旧识,雷部紫微正御风宗逊。xshuotxtcom
风宗逊执掌雷部之时,或因双方性情相投,交情亦不算俗,此刻隔世重逢,千言万语实不知从何说起。
而观今日之风宗逊,又怎是昔日可比。就见一团紫云绕定风宗逊全身,两道利目如刀似剑,暗蕴杀机,火凰见了,也是暗暗吃惊。
风宗逊见火凰前来,揖手便道:“神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想起无量玉山相见之时,犹在昨日。”
火凰道:“自本座被禁凰岭,便不得与风兄相见了,闻知风兄转世历劫,奉九渊大帝之邀,压制九渊魔龙,种种殊遇令人艳羡不已,今日来此,定有所教了。”
风宗逊笑道:“神君又何必明知故问,难不成那勾陈不曾来来,不曾被神君收留?想来以神君大德,必然不肯欺我。”
原来风宗逊虽知勾陈投靠火凤火凰,却因从不曾来过凰岭,只能暂时忍耐,四方打探凰岭方位。凰岭虽是天下知名,却因隐在无时妄海之中,其方位知之甚少。
原承天若非得窥灵台,以神识遍游仙庭,亦难这么快寻到凰岭。
只是凰岭易寻,若来凰岭要人,却是天下至难之事,风宗逊绝非莽撞之人,又怎会径直便来凰岭要人。幸好索苏伦与凤五之战惊动仙庭,原承天与凤五百日之约传遍天下,风宗逊探听得实,心中便有了主意。
如今原承天与索苏伦既来凰岭,这时机怎能错过,风宗逊遂立时启身赶赴凰岭,一来替原承天助战,二来亦可趁机夺回玉躯。这时机倒也算得恰到好处。
火凰见风宗逊言辞逼人,心中亦微生怒意,便道;“勾陈势穷来投,本座焉能不见死不救,风兄,还请听我一句,那神执之位,总要听候世尊安排,又怎能私相争夺。风兄欺凌当权神执,其罪不小。”
风宗逊眉头一皱,道:“当初世尊亲下法旨,玉人神执历劫回到仙庭,必要明正其位,重回玉躯。勾陈抗旨不遵,已犯天条,以神君大德,莫非亦要助恶为虐。”
火凰不由得一声叹息,此事是非曲直,他怎能不知,奈何勾陈早就向火凤投纳,此刻若将勾陈交出,又如何向火凤交待。他心中暗道:“凤儿,凤儿,自与你结璃以来,事事总要让我为难,你那争强好胜之心何时可息。”
他摇了摇头道:“风兄,若让我交出勾陈,除非世尊亲下法旨,便是青龙亲自来,我也是这句话了。”
风宗逊双目一凝,身上紫光大现,就听到空中天雷滚滚,以做应合,那雷部正御的威风,又岂是其他神执可比的。
火凰见风宗逊威势犹胜当年,心中暗道:“此番宗逊历劫回来,果与往日不同。”
风宗逊道:“神君既不念旧情,那就莫怪宗逊无理了。宗逊不敢与神君斗法,只想闯一闯这凰岭,寻那勾陈出来,还盼神君莫要拦阻。”
这番话虽有避战之意,其实便是一纸战书,但此话大留余地,火凰或战或不战,皆可从容,也免得撕破脸皮。
说到这里,风宗逊足踏紫云,便向凰岭前行,火凰怎容他闯进凰岭,便道:“风兄留步,有话好说。”手中便起了一道凤篆,一道红光就向风宗逊撒来。
这道凤篆并无杀伐之意,本意是要要打散风宗逊脚下紫云,令风宗逊遁不得风,御不得云,就此知难而退。
风宗逊笑道:“神君何必客气。”亦手起一道紫光,就向那凤篆迎去,风宗逊既噬九道魔龙元魂,修为与日俱增,便不用法宝,那逆紫微神光也是随手可用,足可与火凰一较。
而此番斗法,其要旨在斗而不破,既要闯进凰岭,寻到勾陈,又不能与火凰公然翻脸。只因风宗逊心中明白,若要牵制火凤,非火凰不可,若将火凰逼到绝境,令其恼羞成怒,公然与原承天做对,则绝非明智之举。
因此风宗逊这道逆紫微神光,只迎而凤篆,而不曾有半点扫向火凰,其良苦用心可知。
那火凰虽强,但凤篆终不能与逆紫微神光这种大能法术相比,两道光芒一触,空中红光绝无,只剩下紫光灿灿,将那天地照得一片皆紫。
风宗逊与火凰斗法,却难住了凰岭外数千修士,只因凰岭之外,无时妄海之上,原承天已与凤五大斗法术,此战早就惊动天下,又怎能错过。
但如今风宗逊又和火凰动起手来,那火凰又是何人,仙庭诸多大能,无论怎样数来,火凰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场斗法,更是不可错过了。
诸多修士恨不得分出两个身来,也好一场不漏。果然就有那极机灵的修士,干脆分出虚识一场,本体便是去观海上之战,虚识就来瞧火凰神执之争。
就在风宗逊与火凰动手之前,原承天与凤五之战早就展开,凤五深知此番对手,着实强过索苏伦了,那索苏伦已令他疲于奔命,今日逢着原承天,胜机更是渺茫。
但那凤五的性情,便是遇强则强,平生怎肯服人,今日之战,或是名扬天下,或是身败名裂,那是绝不容有一丝疏忽的。
因此他上来便将凤凰生死签取出,口中道:“此宝生死立判,原道友务必小心。”口中说着,就将那生死签向空中一祭,只听竹筒一阵乱摇,筒中四签撞个不休。
既遇着原承天这等大能,寻常手段何必用出,非得生死签这等异能法宝,方能对其造成威胁,凤五上来便用此宝,亦可知其对原承天着实忌惮了。
原承天早从索苏伦那里得知生死签一事,此刻抬头一瞧,不由笑道:“生死由天定,岂可任裁夺,火凤制此法宝,可谓逆天夺权。“不等那四签摇定,手中早抹定生死二诀,此诀一出,筒中便有两根竹签定住不摇。
原来火凤制此死伤惊邪断五签,便是夺天之权,其实大半是借助了“生死”两字无界真言,奈何这“生死“二字从不曾在世间流传,火凤焉能修成。也是火凤大能,略窥天机,竟靠自身灵慧,悟出这二字奥意来。
若遇他人也就罢了,此番遇着原承天,却是遇到克星,原承天所修生死二字真言,虽然未至大成,却比火凤所悟强得多了。筒中竹签遇到原承天二字真言,好似逆子遇严父,哪里能逃出筒来,竟被两道法诀压得死死。“伤断”二字本是源于“生死“真言,故而不出。
凤五见原承天这般手段,心中怎能不惊,这生死签人人闻之变色,不想在原承天面前,竟是儿戏一般。
好在“伤断”二字虽被压制,其他三签仍可摇动自如,就见一根制签跳出竹筒,空中立现一字,乃是一个”邪“字。
此字一出,便有一道黑光自而降,将原承天罩在其中,这个邪签集天地的邪气,专可迷神乱性,寻常修士若遇此修,早就心神大乱,又怎有一战之力。
原承天瞧着那黑光罩来,只把头摇,道:“这邪气如何能近我。”
将身子微微一摇,青龙法像已出,那青龙本是禀混沌至清之气生成,是为天下至清至正之物,诸邪如何能够近身。就见青龙法像将龙爪一摆,原承天身边黑光顿散。凤五这件强横法宝,就此宣告无用了。
凤五暗叫道:“原承天果然厉害,我只道他就算再强,也只是比索苏伦强出一筹罢了,哪里那索苏伦与他一比,竟是荧荧之火与日月争辉,此人玄承神通深不可测,便是凰师亲临,只怕也未必能讨到好去。”
生死签既然无用,其他法宝只怕也是徒耗心力罢了,凤五思来想去,唯火凤所赐第三件宝物,或可一用,除此之外,便是火凰亲授的三字凤篆,亦可一探原承天根底。
想到此处,忙收了生死签,左手暗掐凤篆一道,大喝道:“原道友再试此篆。”
此篆一出,原承天方圆百丈顿成火海,原来那凤篆便是一个“火”字,凤火本就天下无双,再以这火字加持,好似烈火烹油,其势怎可抵挡。
原承天对凤火虽有诸种手段可用,却担心万一收束不得,便伤了那海中生灵,徒惹杀孽,因此先将身子一纵冲天,就离了火海。
但那团大火,却与往日不同,竟如影随形,紧随原承天而来。不过如此一来,反倒正合了原承天的心意。
此火竟然远离海面,也就不必自已再施手段,护住了水中生灵了。
那大火虽在原承天身侧熊熊燃烧,原承天又怎会在意,手中先掐了神火诀来驱此火,那凤火虽强,也禁不住神火诀的威能,果然被驱除原承天身侧。因此这大火再厉害,也伤不得原承天半根毫毛。
凤五见此,微微点头,若那原承天无计应对凤火之能,又怎敢来凰岭挑衅,这凤火烧不得原承天,本也是意料之中。
但那凤火虽被驱而不散,仍是围定原承天左右,此情此景,正好可用那件法宝,凤五毫不犹豫,袖中飞出一物,便向原承天闪电般掠去。
1835章 天地万法一浑圆
那法宝出了凤五袍袖,便以极快的速度以一化十,以十化百,乃至千千万万,刹那之间,空中就现出千万只雀羽来。/xshuotxt/com
就见那千万只雀羽羽色各异,各放光华。原来是火凤有名法宝,名叫百鸟朝凤。
原来那火凤修成大道之后,便自认为是百鸟之主,要与朱雀争锋,遂令仙庭千禽万雀,齐来朝贺。仙庭诸多灵禽慑于火凤大能,只能齐聚凤山,拜火凤为主。
那火凤生怕千禽万雀一去,又重归朱雀座下,便令千禽万雀,各纳翎羽一根,以做要挟。火凤便将这千禽万雀之羽炼成法宝,是为百鸟朝凤,以记此盛会。
这法宝一出,但凡当日与会者,必化虚识一道,来朝火凤。故而此宝威能集千禽万雀之能为一体,无以伦比。
就见那千万根翎羽忽化本形,或为雕鹰,或为雀鸟,一时间仙庭万禽,竟尽集于此了。
原承天见那无数灵禽虚识铺天盖地而来,亦是一惊,这百鸟朝凤是仙庭有名法宝,原承天如何不知。
若破此宝,非得朱雀神扇不可,但那神扇原是为应对火凰而借,怎可轻用,一旦火凰得知此扇就在原承天手中,又怎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若那火凰有所防备,以火凰大能,必有手段应对了。
就在原承天一错愕间,千万灵禽齐齐穿越四周火海,刹那间就化成无数火鸟,向原承天逼了过来。
来凤山朝拜火凤之事,离今日已是千万年之久,当初那虚灵禽便是灵慧极愚钝者,此刻也定然是大能灵禽了。如今那千万灵禽各出一道虚识,别说齐来攻杀,便是这灵压之强,亦令原承天不堪承受了。
且每只灵禽虚识皆化为火鸟,又借了凤火一点威能,正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这百鸟朝凤之威能实不可用言语来形容了。
原承天身在万禽虚识威压之下,其苦可知。其实就算是这诸多灵禽本体齐聚来攻,原承天反倒未必放在心上,他早就修成惊禽妙术,只需将此诀一发,任他千万灵禽,必然皆是六神无主,又怎堪一战。
然而如今却是灵禽虚识攻来,惊禽诀便有用处,也是效能极微了。
凰岭下观战诸修瞧见那千万只火鸟齐袭原承天,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在那里胆战心惊,生怕原承天无策应对,落了个化为飞灰的下场。
而在凰岭上斗法的火凰与风宗逊,也不约而同,齐齐以灵识来探这海中战场,毕竟海中斗法的二人,皆与自己唇齿相联,此处胜负一分,必定牵动各处战场。
若那原承天不幸落败,风宗逊等人士气受此大挫,又怎敢言胜。
唯有索苏伦却不曾有丝毫分心,只因他面前的对手已达三十余人,且火凤座下怎有虚士,更何况这三十余人中,还有两三名火凤大能弟子,索苏伦刹时便陷入苦战之,又怎有余暇分心他顾。
刚才索苏伦取赤玉尺打落诸多法宝,可谓大占上风,本来只需祭起青魔剑去,诸修手中无宝,定然要被索苏伦斩杀不少,但他手中的青魔剑却被凤九碧凰刀压住,又怎能抽出手来。
凤九虽对索苏伦死心塌地,可此女性情亦是执拗之极,既然说定要竭力一战,且凤九亦要借此战一窥索苏伦修为,又怎会有半点容情。那青魔剑与碧凤刀相抵,恰恰斗了个平手。
就在那玉尺大显神通之时,凰岭诸修纷纷杀至面前,其中有两名弟子各施一宝,要救诸修于困境之中。其中一名弟子便祭起一座铁塔来镇赤玉尺,另一名弟子手中银光闪闪,正是劫部虚宝银丝天罗。
那铁塔与赤玉尺在空中一触,就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玉质本来比不过金铁之宝,可索苏伦这根玉尺岂是俗宝,两宝相触,就将那铁塔打得华光黯淡,沉沉落下岭去。
便在此时,那银丝天罗已然落下,这法宝果然例无虚发,反将这将赤玉尺兜进网中。
凤九瞧见索苏伦法宝被制,心中自是忧喜交集,此刻索苏伦是为大敌,对手强力法宝被收了去,自该欢喜,但索苏伦却非他人,而是今生归宿,生生世世的情郎,情郎受挫,自然又是心生忧虑。
她口中道:“十七弟好手段。”
索苏伦忽的一笑道:“你家十七弟虽好,可惜总不如我。”此话只说了一半,身影早就消失空空,唯有语音不绝,在空中回荡,倒也是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一时之间,谁能判定索苏伦身在何方。
凤九喝道:“此修擅长藏身慝影,诸位需要小心。”
便在这时,那凤**喝一声,手中多出一柄法剑,就向身后刺去,只听“嗤”的一声,那法剑便已中的,场中就传来一声惨呼。
凤九芳心乱跳,哪里敢睁眼去瞧,但转念想来,索苏伦刚才手段无穷,自己只是勉强与他斗个平手,只怕他还是存心相让。且索苏伦之诡计多端,自己亦曾见识一二,又怎可能轻易被凤十七所伤?
这时耳中听到凤十七叫道:“二十弟,怎的却是你?”
凤九急忙睁眼来瞧,只见那凤十七所刺法剑,正伤在凤二十的手臂上了。
凤二十面色羞愧之极,本来以他修为,若与凤十七斗法,没个三五天斗不出输赢来,哪知刚才浑浑噩噩,不由自主向前,竟被凤十七所伤。此事大伤颜面,情何以堪。
他大叫道:“是索苏伦捣鬼。”持着手中铁塔,奈何却遍寻索苏伦不着。
这铁塔刚才虽被索苏伦玉尺打落,好在凤二十及时施诀收塔,细瞧瞧此宝,只是被打去塔檐一角,倒也仍堪大用。或许就是刚才分心检宝,才被索苏伦所趁,被他来了个移形换影,受了凤十七一剑。
这时场中人人自危,不知那索苏伦会向何人下手。索苏伦的无相魔诀便是凤五也未必能瞧破,何况诸修。
凤九道:“诸位莫要轻举妄动,待我施法逼他现身。”说到此处,就将发间金钗取下,那金钗在空中一划,就生出一道凤火来,此火明亮之极,好似烈日高悬,场中诸处,皆被照得纤毫毕露。
而在凤火照耀之下,空中灵气变化,亦能瞧得分明。五行灵气在此凤火之下,各自微泛光芒。此时若有人在场中乱窜,就算瞧不见其身影,但必定带动灵气,因此只需瞧见灵气异常变化,便知索苏伦所在了。
此术名叫凤照万里,乃是凤火九大运用之一,只恨此术难修,凰岭之中,唯凤九等少数一二人修得出神入化罢了。诸修见凤九施出此术来,心中皆道:“难怪凰师偏爱她,这样难的法术,偏偏唯有她与十一郎修得大成。就连凤五,在此术上也弱于他了。”
不想那金钗刚刚放出强光,空中传来一声大笑,随着这笑声,空中现出水池一座,那金钗被没在水池之中,刹那光芒全无。
正是索苏伦化出铁莲魔池,将这金钗掩去了光华。
凤九气的跺足,忽觉颈边被吹了一口暖气,索苏伦的声音传来:“凤九,欲要拿下我,此处修士恨少,速速集结大众,来与我厮杀。”
凤九被索苏伦这一口气,吹得身子酥麻了半边,奈何情郎语中之意,却又令她羞恼不已,便喝道:“今日定要拿你。”
果然取出警凤铃来在手中一摇。
刚才只是寻常弟子以警凤铃召来弟子,已有三十人之多,凤九手中警凤铃与众不同,此铃摇来,满座凰岭弟子必定来援。
火凰于岭上听到这铃声,心中暗道:“今日凰岭之上,竟是处处战场了,想来以九儿修为,集诸弟子之众,定能维持,我只需阻住宗逊,等那凤五成功,定可大获全胜。”
心中打定主意,就向海面上瞧去,此时百鸟朝凤已然尽数施展威能,那火鸟将海天尽掩,原承天的身形几乎都瞧不见了。
好在借那丝丝缕缕的缝隙,仍能瞧见原承天动作,那原承天瞧了瞧四周火鸟,只是伸出左手来,轻轻划了一个圆。
此圆正是无界真言圆字诀,此字真言乃混沌秘授,便是当年世尊玄承包罗万有,只怕也未知其详,因此自开天辟地之来,这是圆字真言首现天下。
此诀既成,天地为之失色,只因天地万法,皆在这一浑圆之中。若那混沌为父母,天地便是子女,这混沌妙诀,又怎是天地万法可比?
此圆不大不小,只有丈二短长,恰好将原承天罩在其中,但此圆无坚可催,万法不破,那火鸟撞将上去,只是轰的一声,燃起漫天大火,可圆中的原承天,却是毫发无损。
那火鸟不知生死,不知利害,只管撞将过去,但无论是千只万只,又怎能破此浑圆,而随着火鸟成群撞去,那凤五面色已变,其身上所散光华,也是无形黯然矣。
原来百鸟朝凤最损修士灵识真玄,那火鸟撞去一只,便损凤五一丝灵识。若是此宝能令原承天有所损伤也就罢了,如今那原承天施出这万法不破的圆字诀来,凤五此举又有何益?
便是火凰瞧见这圆字真言,也是大惊失色,心中叫道:“若此浑圆能持续多时,岂不是连我也不是原承天的对手?”
自原承天上岭以来,火凰一直安之若素,只因便有天大的事体,只需自己真正出手施为,绝无差池,如今见原承天施出这令天地失色的圆字真言,火凰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传来的一丝恐惧。
1836章 身化魔龙御神君
这时凤五心中,亦存了和火凰一样的心思。xshuotxtcom若原承天这字真言可随心而发,今日凰岭之役,绝对讨不得好去。
便在这时,那浑圆之中,原承天左手翻转,看似随手而为,却是强**诀,紫罗天地诀。
此诀一出,自然是天翻地覆,那本来离地千丈的无边海水,刹那间悬在头顶,这无尽海水就倾泻而下,千万只火鸟尽在这大水之中了。
本来以凤火之强,就算是深在水底之中,那火焰仍可熊熊燃烧,然而紫罗天地诀并非海天倾覆而已,其中法则早生变化,天地法则一变,凤火如何能维持,就见那无数火鸟尽数被灭去焰火。无尽海水之中再无鸟雀身影,只有一根根翎羽飘浮其中。
按理说这式紫罗天地诀将百鸟朝凤化解的干净,足以令人动容,但凤五与火凰却是同时舒了口气。
看来那圆字真言虽强,原承天却不能久持,否则又何必急急施展紫罗天地诀灭去凤火。紫罗天地诀虽是有名道术,却不及那圆字真言给火凰凤五带来的震憾。
因此见到原承天急施他术,以代圆字真言,火凰与凤五也就去了心中最大的恐惧。果然,就在紫罗天地诀灭去凤火之时,原承天身周那个浑圆便消失不见了。
虽去了心中最大担忧,凤五此刻的处境仍是危急万分,如今海天倾覆,法则有变,自己又是消耗甚剧,以原承天之才,岂不能瞧不出?看来攻守之势必将逆转了。
好个凤五,却是不慌不忙,手中早掐了火凰亲授的另一字凤篆,此篆左双火右一凤,中间乃是一个“元”字,此篆之妙,就在于能及时补充真玄灵识。无论那修士消耗怎样,此篆一出,必然是元气完足。
心中默诵,手指翻转,那凤篆已成,只见无数符文在凤五四周盘旋,就引那五行灵气化为真玄,就如滔滔海水,灌进凤五体内,而仙根之处,亦受这凤篆影响,就生出丝丝缕缕无上真元,以补凤五灵识所缺。
然而不等这凤篆完全运转,原承天反击已至,一根神枪凌空而来,枪式如龙,名为灭法。
此枪诀之要旨,就在于压制五行妙术,就见那枪“嗤嗤”之声大,作。将四周灵气卷去一空,元字凤篆虽好,却成了无源之水,无木之林。
看来原承天果然瞧出凤五消耗甚多,以这灭法神枪,一来压制灵气,二来顺势展开攻击。
凤五暗暗咬牙,看来这守势一成,再想搬转回来,只怕是极其不易了,却唯有谨守自身,以待时机。
他急取本命法宝龙凤枪来敌,那枪出袖之时,陡长三十丈,就于世尊神枪在空中一触,只听轰的一声,两枪相激之力,就荡开了头顶的无尽海水。但龙凤枪毕竟还是弱了,神枪压住龙凤枪,一寸寸压向凤五。
凤五此时双臂承受之力,足有千岳,若是元气完足之时尚可支持,此刻真玄灵识皆耗,又哪里能撑得住。凤五无可奈何,只能将身一摇,他成三十丈法身。
凤五所修法身,原就以法力强横而著称,只见那法身左手持枪,右手就向神枪一拍,“啪”的一声,将此枪击开三丈,总算解了凤五力乏之困。
火凰瞧见凤五已动用法身,心中稍稍一缓,凤五法身强横,无论如何也可支撑片刻,看来自己需得略施手段,令风宗逊知难而退了,唯有逼去风宗逊,再替凤五掠阵,或可震慑原承天,以解今日之危。
火凰转向风宗逊道:“风兄,还是请回吧。“大袖一拂,再祭红光一道。
但此光威能,却比刚才增加了三成,已足以翻山倒海,风宗逊虽噬魔龙,毕竟未夺玉躯,难不成还逼不退他。
风宗逊微微一笑道:“不见勾陈,宗逊势不回还。“同时也是故技重施,将紫光来迎。但这道紫光离火凰已近,其中蕴藏着的逆紫微之能,别人探不出来,火凰怎能不知。
火凰笑道:“别人怕你逆紫微神光,本座何惧。“竟然向前一步,迎着那紫光便行,竟有一试逆紫微神光之意。
风宗逊逆紫微神光响震天下,谁人不惧,无论是怎样境界,得遇此光,必定降境散玄,便是青龙两大世尊,只怕也要惧上三分了。
风宗逊暗道:“难不成火凰竟有破解之术?“
既见火凰不退,风宗逊只好狠了狠心,将紫光向火凰身上一扫。
那火凰在紫光照耀之下,全身皆发金光碎屑,霹雳有声,好似整个身子都将碎裂了一般,四周修士见这情景,皆替那火凰暗捏了一把冷汗。
那火凰明明有无数手段可避紫光,难不成活得不耐烦了,想借风宗逊之手了此残生。
更有人浮想连翩,觉得火凰与火凤一隔便是千年,重逢无望,遂生了弃世之心。
就见那火凰在金光碎屑之中已化原形,乃是金光四射的一只大鸟,瞧其情况,反倒愈发精神,其身上金光也越发明亮起来,初时火凰被紫光所照,境界的确降一层,然而那金光碎屑一去,反倒是脱胎换骨。这时再瞧其修为,反倒是略增一筹了。
风宗逊暗叫道:“不好,我毕竟斗法阅历不足,竟中了火凰的道了,火凰火凰皆修涅磐之术,遇死重生,反增法力。我这逆紫微神光岂不是助他脱胎换骨了。“
就见火凰在紫光之中大笑道:“风兄,我只当借你逆紫微神光,或能修成二十五重境界,突破禁重天,可惜仍差一线。好在这逆紫微神光的确不俗,禁重天虽难突破,也恢复了近日损耗。“
风宗逊道:“小小谢礼,何足挂齿。“心中虽是略感后悔,倒也不慌,身子只一晃,已然化成魔龙身躯,那魔龙身长百丈,黑云绕身,天地便因这魔龙现身,猛然就是一黯。
岭外诸修又有几人有缘得见真龙之身,见风宗逊化身魔龙,皆是大呼小叫,纷纷退避百里,那对真龙的敬畏,原是不由人的。
便在这时,远处原承天喝道:“宗逊,昊天一别,甚是匆匆,有一件物事,今日务必要物归原主了。“就见一只玉简,遥遥向风宗逊抛来。
风宗逊暗道:“莫非是两道魔龙元魂?“心中甚喜,就将龙爪探去,来抓那玉简。
火凰笑道:“战场之中,怎能私相传递,让本座瞧瞧是怎样物事。“
那火凰的身躯,并不见得就比魔龙小了,但那凰爪探来,却如闪电如惊雷,其速之快,不可以言语形容。
风宗逊虽出爪在先,却怎比得上火凰之速,他心中道:“此物不可令火凰夺了去。“奋力将龙爪一探,虽比不过凰爪之速,却可击楫中流,横断凰爪,以阻火凰夺宝。
火凰笑道:“何必小气。“
那凰爪微微一颤,生出万道金光来,龙爪虽强,被这金光所阻,也只好顿了一顿,火凰便趁这机会,将那玉简一把握住了。
火凰既夺此筒,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原圣师,你道术虽妙,可惜计划不周,有本座在此,岂容你私相传递。“
再瞧原承天与风宗逊,皆是嘿然无语。
火凰心中得意,凰识向那玉简探去,却不由一惊,原来那玉简之中空空如也,哪里又有什么物事。
火凰略略一想,不由失笑,原来原承天却施了个声东击西之计,玉简为引,那真正要传递的物事,想来早就传给风宗逊了。
此时风宗逊道:“神君,非是在下小气,实因这物事乃是魔龙两道元魂,神君取之无用,何不成全了在下。“
那风宗逊既得魔龙两道元魂,身边黑气更浓,再瞧那魔龙鳞界,于灰黑之中,又泛两道奇光,这两道奇光瞬间在龙身上转了一圈,其后就隐没不见,魔龙之躯就此长了两丈。
火凰见魔龙元气完足,威势赫赫,心中道:“不好,今日若不能施展平生手段,只怕反被宗逊压制了,本座此生,从无一败,这先例却是开不得的。“
当下抖擞精神,要与魔龙见个输赢。
原承天见风宗逊化身魔龙,已令火凰引为大敌,心中既叹又喜。两道魔龙元魂初附,风宗逊未必就是火凰对手,但足以阻住火凰,却是不言而喻了。
自己与凤五之战,已是稳操胜券,但凤五道心如铁,法力滔天,若想将凤五一举击溃,也非一时之功。
好在就算这两处战场难以生出重大变化,只需拖住了凤五火凰,令任索三人就可施展手段。
今日凰岭之役,最关键所在,就看令任索三人怎样施为了。
这时令清禅与任太真二人已来到凰岭后山,只因令清禅以禅识探去,那后山修士众多,灵息多变,但其灵息却与火凤弟子不同,显然一众器修之士,皆被关押于这后山之中。
那凰岭极是广阔,自岭前而去后山,亦是千里之遥,奇的是这千里之行,却无几人阻路,二修横行无阻,刹时就来到后山一处山谷中了。
任太真道:“索兄虽替我等引去许多火凤弟子,但这后山紧要去处,怎能无备?“
令清禅笑道:“何必管他,真到了紧要去处,还怕他无人来阻。“
二修朝那山谷上一座孤峰一落,正要细探究竟,忽听得铁链声哗哗作响,一人沉声道:“后山重地,怎可擅闯。”
二修循声瞧去,皆是一奇。
1837章 两修争功不肯后
凰岭后山风景清幽之极,有两排山峦并立,中间形成一道万仞深谷,那山谷中云浓雾厚,怎能瞧见谷底。/xshuotxt/com
就见那山谷中间,凌空用四条铁链锁着一人,那铁链并不曾钉进山石中去,而是于空中现出四道丈宽的涡流,四根铁链便插入涡流之中。
需知这山石虽坚,又怎能锁往仙修之士,故而铁链直直插进涡流,分明是借着界域之力定住铁链了。
那被四根铁链锁住四肢之人,身上衣袍尽朽,苔藓密布,身上更是灵息绝无,若非他开口说话,此人身子与山色融入一处,等闲也是瞧不见的。
令清禅向这此人瞧了瞧,讶然道:“原来是你。”
任太真亦道:“我指望道友早就魂断身消,不想仍在仙庭。”
二修相视失色,皆是大皱眉头。
原来此修原是火凤大弟子,只因其修成道果之后,要叛出凤山,另立门户,便被火凤火凰联手压制,仙庭诸修只当此人必死无疑,哪知却被困在此处。
此修原叫凤一,既有叛逃之举,就此被火凤革名,又因此修姓元,便得了个浑名,叫做元叛。当初元叛与火凤之事,可是闹得天下皆知。此事为仙庭之乱前发生的事。
元叛道:“清禅,太真,别来无恙,怎的却在我凰岭惹事生非。”
令清禅道:“你当初既叛火凤,如何不死。你只需开口,我便替你去了这铁链。放你一条生路便是。”
元叛笑道:“这九天寒锁虽强,却怎能困得住我,我若想离开此处,早就走了,何用你来管。只因我欠凰师一份人情,答应他守住这山谷罢了,今日你二人前来,正因劫数,我若将你二人拿下,也算是还了凰师一份人情。”
任太真道:“道友,火凤对你如此,你还要替他效力不成?”
元叛笑道:“此事一言难尽,你二人若有凰印文照便罢,若无凰师旨意,正好就成全了我。”说到这里,将身子一挣,身上红光大盛,那四根链哗哗作响,已被崩得极直了。
然而那铁链上忽起寒光四道,向元叛腕上足上窜去,那寒气非同小可,与元叛身上红光一触,就将红光压了下去。
令清禅笑道:“元叛,这九天寒锁非同小可,专克凤火,只怕你挣脱不得。”
元叛大笑道:“清禅,你何苦小瞧我,我当初所修道术,早就还给火凤了,只不过还残存少许罢了。只因这九天寒锁清冷,若无凤火在身,只怕也熬不过。”
说到这里,身上便闪出青光一道,这青光笼罩全身,元叛神情立变,刚才还是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一般,此刻神光焕发,身上苔痕尽去,只听“啪”的一声,那铁链就断了一根。元叛一只右手就挣脱出来。
令清禅向任太真瞧了一眼,道:“太真,我便在此挡住此修,你可速入山谷,救出烛庸子一干修士。”
任太真道:“需用几时?”
令清禅用禅识向那元叛身上一扫,道:“此修虽尽弃火凤所学,但这千万年来,想必已另创新法。只不过因这寒锁压制修为,此人功力难复,既如此,便许我半柱香的时间罢。”
任太真道:“好,我便先入山谷,扫清道路,只盼清禅速来。”
那元叛听到令清禅小瞧自己,不由怒道:“清禅,你也是历劫重修之人,且在凡界昊天沉沦多年,未必就比得上我了,又怎的小瞧我?”
任太真笑道:“你凶心不息,怎能明悟妙法,正所谓千年修行不如一悟,若只论年岁短长,那仙庭不知有多少仙兽异禽,哪一个修行的岁月比你短了?”
元叛更加恼怒,道:“你竟将我比成禽兽了。”
任太真道:“火凤虽是逆天凶兽,但你叛师出逃,欺师灭祖,真个儿是禽兽不如,好在你尚知感激火凰求情之德,替他守此山谷,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说到这里,就将身子一沉,就要冲进深谷之中。
元叛只断了一根铁链,便是通天手段也施展不得,只能将单手掐成一记大手印,就见其手掌之中幻化出一只巨掌来,向任太真当胸一拍。
任太真瞧这式大手印奥妙异常,并不亚于自身所修了,看来元叛千万年修行之功,倒也不可小瞧了。
只是这大手印虽是奥妙无穷,但因元叛被寒锁压制多年,法力始终难复,这大手印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强。
任太真也不用宝,只用袍袖一拂,那大手印如何近身,反被任太真借力一沉,早就远离元叛,沉进山谷深处去。
元叛怒极,再将铁链一崩,左手铁链亦被挣断了。也来不及去挣断脚下铁链,双手在怀中一抱,两道细细的青光急射而去,任太真虽是去得远了,双足仍觉一紧。凝目一瞧,双足上已是青光莹然。
元叛哈哈大笑道:“我这是缚天虚索,看你如何挣脱。”
令清禅见这缚天虚索遥遥锁住任太真双足,这法术前所未有,不禁也是皱眉。虽欲上前相助,又怕伤了任太真的面子。正在犹豫,只见任太真挥起太真剑来,便是一斩。
那缚天虚索虽是至虚之术,却也禁不得太真剑一斩,此剑若不能斩虚断实,又怎能称得是神执法宝。
任太真既斩缚天虚索,也不与元叛纠缠,身子一沉,已然不见踪影了。元叛正想另施法术,令清禅口诵禅言,道:“元叛,休要猖狂。”
那禅言虽是无声无息,却惊得元叛周身一颤,急忙打点精神来,来与令清禅斗法,不想刚刚转过身来,就觉左手腕上一紧,那九天寒锁断而复连,又将这左手困住了。
元叛怎肯相信世间能有这种奇术,那九天寒链乃是收集仙庭九处精铁,以凤火打造,再置于一处混沌残境之中,冰极雪川之处,经那寒气侵袭万年,方得大成,令清禅纵是器修不二大才,欲续此链,也不可能只用片刻工夫。
细细瞧去,只见那铁链果然不曾续在一处,断链之间却有一点青光,两根断链便是有这青光为续,这才连接起来罢了。而瞧这青光,却与自家独创的缚天虚索有**分相似了。
元叛不由惊呼道:“我这缚天虚索初次动用,难不成竟被你学会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令清禅笑道:“世间虚索之术,难不成仅有你可用不成?闲话少叙,半柱香瞬间便至,我可不想让太真笑话。”
说到此处,手指再一点,元叛右手断链处再生一道青光,那青光向前一窜,便伸长数丈,立时就于断链连在一处了。
元叛慌忙一挣,却哪里挣得动,那青光不比铁链,竟是可伸可缩的,任你使出千岳万岳之力来,这青光只需一长,便化去无尽法力,又哪里能挣得断。
若论令清禅的玄承,在十二位神执之中,令清禅若论第二,怕是没人敢说第一。令清禅连创天一宗与天一神宫,两宗妙术,七八成皆为令清禅亲创,这玄承又有几人能比得?
甚至就连那灭界不传秘术,令清禅也是知之一二,如今这虚缚之术,正是令清禅独创,又怎能让元叛专美于前。
正因为令清禅瞧出元叛法力未复,又身处困境,这才夸下海口,以半柱香为约,如今两根虚索困住元叛。又哪里需要半柱香时间。
令清禅也不与元叛纠缠,身子化成清风一道,就从元叛身边掠过,口中道:“元道友,他日你挣脱此锁,清修十年,你我再来比过。”
声音仍在谷中飘荡,那身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任太真已来到山谷极深处,向下望去,那山谷之中黑云滚滚,摭住了谷口,云中有五只火鸟,在那里翩迁飞舞,此为五凤锁谷禁制,等闲难破。
任太真毫不犹豫,双掌一翻一压,那山谷就侧立过来,两侧山谷就此合拢,只听“轰隆”一声,将那五只火鸟逼得东逃西窜起来。
其中有三只火鸟烧破石壁,就钻进山腹中去了,乃有两只火鸟慌不择路,就向任太真扑来。
任太真笑道:“这山谷伸手不见五指,正要借你二鸟指路。”伸手一指,两道玄风自指间射出,形成两个风涡,就将两只火鸟困在其中,那火鸟虽是尽力挣扎,却被这风涡压得振翅不得,又怎能脱出风涡。
任太真再将手掌一拍,两团风涡就向深谷处缓缓沉去,那风涡生出极强风力,谷中黑云尽数被这狂风吹散,就露出黑幽幽的谷口来,而风涡之中的两只火鸟,正好照亮道路。
任太真借这两只火鸟照路,刹那间又下沉百里,便在此时,从谷中飞来两名修士,口中道:“大胆狂徒,竟敢闯我凰岭要地。你就不怕那千劫万难,尽数施之己身。”
任太真定晴瞧去,只见这二修身穿金袍,正是当日在刀神城遇见过的两名劫部小御。
任太真笑道:“若不能抢在清禅来到之前,收拾你两位道友,太真如何去见世尊。”
以任太真此刻境界,原无半丝争强胜之心,但士气可鼓不可泄,世人若无目标,又怎有趣味可言。任太真替自己立下此限,也是自鼓其志,只盼就此一路无碍,救出二城修士。
(今日端午,顺祝诸君驱邪避祟,合家安康,浴兰汤兮以沐芳华,食角黍兮以香齿颊,佩续命之缕,观龙舟竞渡,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