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9章 风声鹤唳总惊心
诸修见原承天收到这魔刀之后,也就放下心来,哪知这少女说杀人就杀人,又怎会有一丝预兆。曾七姑更是瞠目结舌,呆呆的立在哪里。
幸好虎隐一直对这少女大怀警戒之心,见到血月刀来袭,手中法诀一指,从空中落下一道紫雷,就将这血月刀击落。
少女面上仍是笑容盈盈,又想再出别式,原承天神识一动,少女全身就是一颤,叫道:“主人,莫要伤我。”这才敛了笑容,『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来。
原承天厉声喝道:“好端端的,怎的就要伤人?”
少女又是委屈,又是惊讶,道:“主人,我生来就是要杀人的,主人怎能不知?这位姐姐与我有缘,我瞧来好生欢喜,若是她死了,得了她的仙芽,就好与她日日相处的。“
那目光瞧向曾七姑,倒也深情款款,只是将虎隐吓得不轻,忙将曾七姑拉到身后去。
原承天知道这少女毕竟是魔刀之『性』,脑子里除了杀人之外,怎会有别的念头,而曾七姑得了菱寒刀之后,魔息深植于心,少女瞧着她,自然生出亲切之意。
原承天喝道:“你既随了我,就该给你立下法度来,你听好了,其一,从此之后,若无我法旨,绝不可杀人。“
这法旨不但从口中说出,亦在神识中传达过去,少女怎敢违背,低首应道:“是。“
原承天又道:“其二,我有青龙塔一座,那是你平时养真之地,若无我法旨,也绝不可出塔。“
少女自然又应了。
原承天道:“其三,若无我法旨,绝不可与人交谈。“
少女又是点头应承。只因这是原承天用神识将这三道法旨迫进少女的残识之中,那少女本就因刀魂散去,残识所剩无几,因此原承天的三道法旨也就占了极重要的地位了,又怎能不依。
原承天向黑齿公问道:“黑齿公,不知此处叫什么名字?“
黑齿公道:“此处向北,就是大晋国的地域的,因此这里就是大晋之南。“
“西土之东,大晋之南。“原承天沉『吟』片刻,对那少女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做晋南。取此名是让你记住重生之地,前尘往事,还是忘却的好,我再给你一个姓,乃是一个‘魔’字,只因听到这个名字,别人自然会心生警惕,也免得你出手伤人。“
少女默默点头,口中喃喃的道:“魔晋南,这个名字,好生古怪。却倒也有趣。“
原承天道:“既然是有来历的,那就不算无稽了。“
说罢就将青龙塔祭将出来,向诸修先告了个罪,陪同魔晋南入了青龙塔。这是要给魔晋南安排住处,亦要晓谕刀君玄焰,务必盯牢了此女,不可让其任『性』胡为。
诸修见到原承天携了魔晋南入塔,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也不免替原承天担心起来,收了这位杀心不息的魔刀,日后怎能安枕,也不知这位魔女会替原承天惹下怎样的大祸来。
但若不将这魔女收服了,更是后果堪虞。若非心怀天下,原承天又怎能不辞辛苦,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顾氏一族的名声在西土原也不算太好,如今则因原承天之故,反倒有令名传了出去。这也算是原承天顾氏的小小回报了。
原承天将魔晋南领进青龙塔中后,指定了住处,倒也未下禁足之令,只要是在这塔中,也不过对其过苛。心中唯叹玉灵当初不曾跟来,否则有玉灵为伴,此女或可被慢慢感化。
值得庆幸的是,魔晋南虽是魔刀刀体,心中杀心永存,好在其刀魂已散,灵识残缺,若是能慢慢教化,使其抑制魔息,也不是全无指望。
自己做了此事,可谓是担了天大的干系,在别人瞧来,怕是只当自己疯了,傻了,然而这世间千难万难之事,总要有人去做,原承天既逢其事,自是义不容辞。
知道诸修在外间等候,原承天也不敢稍停,叮嘱了玄焰与刀君几句,就出塔与诸修启程。
曾七姑失了凌寒刀心情郁闷,虎隐也不敢劝,只知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她,奇的是曾七姑却没往常那般『性』子暴燥,行了有半日,她忽地对虎隐:“这几年着实辛苦了你。”目光瞧向虎隐,好不温柔。
虎隐苦忍三年,终于得来这一句,喜的就在空中打起滚来,诸修也是忍不住拍手大喜,亦替二人欢喜,知道曾七姑摆脱了魔刀之后,就会慢慢恢复,虎隐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诸修此刻脚下土地是为西土大晋国境,此处既为凡人地界,等闲修士也不愿靠近。诸修也只敢在边缘遁行,若是稍有不慎,泄出了灵压,没得又无端惹出煞气来。
黑齿公算算路程,知道离龙氏的传送台已是近了,便在这时,就瞧见远处烽烟滚滚,一团黑雾冲天而起,在空中也不散开,仍是不断凝聚,形成一团庞大的黑云。
黑齿公吃了一惊,叫道:“难不成这处传送台也被百族所破?”
前方一点青光急急掠来,远远就叫道:“来的可是黑齿公一行?”
黑齿公瞧见此人身背龙氏族旗,亦是昊天修士打扮,可有了刚才的教训,也不敢相认,便喝道:“来者何人?”
那背旗修士叫道:“在下是龙氏弟子,奉慕玄青大修之命,前来迎接慕氏弟子,你等若非慕氏弟子,不可上前。”
一边说,一边停了下来,手中按住法剑,动用灵识向诸修扫来。而其身后亦掠来数条身影,皆是一样的打扮。
那弟子在黑齿公面上瞧了瞧,舒了口气,道:“黑齿公,怎的却不回话,若非我先前去过梵林山庄,岂不要与你厮杀。“
黑齿也瞧出这修士面熟,果然是龙氏弟子了,这才叹道:“刚才我等被一名百族修士欺逛,差点就中了圈套。那处大火,可不是传送台的方向吗?“手向起火处一指。
那弟子笑道:“黑齿公稍安勿燥,此火为本族召集弟子的烽火,寻常烟火,怎能凝而不散的?只因慕大修吩咐,要死守这处传送台,护送诸位过界。“
这时身后几名龙氏弟子亦赶到了,只是与诸修点头会意,就四散开来,护住两侧,保护黑齿公等人直奔传送台而去。
诸修行不到数百里,又有修士前来接应,这其中除了龙氏弟子外,还有慕氏弟子的身份,只是这些弟子与黑齿公一般,都是外围弟子,黑齿公上前问话才得知,慕氏这次除了慕玄青之外,玄字辈大修共来了三名,且全族上下精英弟子已陆续向西土进发,誓要护住龙氏与这座传送台。
先前赶来的慕氏精英弟子,皆在外围警戒,或已与百族修士交手,但其活动范围,只在万里方圆,若内部有急变,自然可随时来援。
其实万里方圆内,一名太虚之士足可总揽总局了,慕氏一下子派出三名太虚之士,一来是要力保传送台不失,好陆续调派人才,二来也显示出对原承天的重视。那消煞丹的丹方被配制出来,怎样也是轰动西土的大事。
原承天冷眼瞧去,此处虽不见变故,可人人内紧外松,哪里肯有丝毫大意,诸修与百族修士不知打过多少交道,知道百族修士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一旦撞见,那就是生死之争了。
越往前前,修士越多,也更能感受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状。忽见有四修掠来,其中一人,正是原承天前几日见过的龙公子。
说来这龙公子与百族修士平时也算大有交情,可百族修士说翻脸就翻脸,哪里会顾忌私人情谊,昊天界的形势与凡人相比,的确要复杂了许多。
龙公子也同时瞧见了原承天,怎不惊讶,值此龙氏与百族交战之际,若是原承天说出自己与百族修士交往之事,定会大大糟糕了。
原承天见龙公子目光闪烁,略显惊慌,也知道他担心前事有泄,会影响他在族中的前程,于是微笑上前,揖手道:“诸位道友辛苦。“
四修连同龙公子在内,都急忙还礼,双方依礼数通了姓名,龙公子听说原承天自称顾小成也就罢了,可等到黑齿公介绍原承天是昊天仙族顾氏子弟,便是一头雾水了。
原承天忍住笑,装作与龙公子亲近,将他手一拉,道:“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护送之恩,少不得日后来报。“
口中说着,就将那张不胜符暗暗塞进龙公子的手中。
龙公子一捏手中灵符,立时明白过来,他也是点头会意的人,得了此符,心中一块大石也算是放了下来,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护送诸修过界,原是龙氏弟子应有之责,岂敢图报。“
心中忖道:“原来此人是昊天顾氏下凡界历练的修士,幸好上次未曾得手,否则岂不是得罪了顾氏。更难得此人深明大义,胸襟广阔,没曾与我为难。“暗自庆幸不已。
四修护着众人,前往传送台而去,行了约有数百里,就见前方现出一座高山来,山周灵气浓郁之极,隐隐布有阵法,山顶则建有一座百丈高塔,看来就是传送台的所在了。
这时从山中遁来一名龙氏弟子,道:“诸修且在此等候,传送台因有小故,正在紧急修理之中。“
常公道:“不知要等多长时间?“
这人道:“或三五天,或六七日,传送台修理起来甚是麻烦,怕是谁也说不准了。“
就在这时,山中传来一声巨响,那座百丈高塔轰然倒下了。
0990章 西土青原两茫茫
高塔倒塌的一瞬间,七道人影掠了出来,看来应该是刚才在塔中修理传送台的修士了。
龙公子急急迎了上去,问其中一名中年修士道:“刘兄,怎会如此,这传送台莫非就毁了吗?”
那刘姓修士对龙公子拱了手『色』,自顾自道:“说来奇怪,这传送台虽有小故,却还不至于毁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说罢低头苦思不已。
这时刚才从塔中掠出的修士,皆聚拢而来,众修七嘴舌,皆说这传说台毁塌的古怪。
原承天忽然道:“诸位道友,先前塔中有几位道友?”
刘姓修士道:“连我在内,共是七位,道友怎么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身子一纵,就倒遁了出去,同时叫道:“龙兄,黑齿公,速与我阻敌。”
诸修不知何故,见原承天急急遁去,也连忙跟了上来,那虎隐和曾七姑反应迟钝,见到诸修动身之后才醒悟过来,不过二人遁速极快,尤其是虎隐最是心急,后发而先至,数息之间,已与原承天并驾齐驱。
原承天转头瞧见虎隐,点头道:“虎隐兄来的正好,且向西南方祭施紫『色』天雷,助我擒敌。“
虎隐大喜道:“瞧我的。“
曾七姑这一路来受原承天恩惠不少,何况此次前往青原,亦是为曾七姑配制消煞丹,虎隐早就憋了一口气,要在原承天面前施展神通,哪怕有一丝助益,也觉得能略补所欠了。
虎隐大喝一声,以壮声威,也可威慑敌胆,同时头顶冲出一道紫云来,几达三十余丈,紫云窜起之时,手中法诀已然掐定,就依原承天法旨,向西南方狠狠一祭。
就见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天雷从天而降,以威势而论,可强过原承天昔年的雷龙珠多矣。
原承天暗暗喝采,这虎隐瞧来心『性』朴直,其所修神通着实厉害,要知道雷属法术最难修行,当初那颗雷龙珠,也是他人御控不得,才被自己收到。
如此虎隐不靠天材地宝,以自身修行就能引来紫『色』天雷,当可算是昊天一绝了。
在虎隐动用紫电之时,原承天也将“玄风“二诀祭出,平空就卷起一股狂风来,向西北方席卷而出,此风若吹在人身上,就好似刀刃一般,这亦是无界真言的妙用。
那空中此刻是风雷并作,将这偌大的天空,变成战场也似,然而虽是雷声轰隆,风卷若龙,前面仍没显出人影来。
诸修难免心中疑『惑』,莫非原承天是瞧错了?要知道诸修早用灵识在这四周探了半天,集这十余人之力,哪个角落能不扫到?
原承天不慌不忙,忽的在空中停下遁风,却是说停就停,别看他在诸修中修为最低,可这手遁术却非人之所及,而原承天就势转身,身上青光一闪,那是动用了毘鹏之羽的法则之力,同时手中无锋,直直的指向身后一人。
这修士见原承天挺着无锋挺来,其速又是快到巅峰,那无锋更是剑气『逼』人,慌的叫道:“不好。”他虽是仙修中乘境界,一时间也是来不及抵挡。
原承天喝道:“道友莫慌,小心身后。”无锋剑绕过此修,疾刺这修士的身后。
就听得“叮”的一声,无锋刺中一物,被回『荡』开来,而从那修士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叹道:“在下虽有奇隐宝甲,仍是瞒不过顾兄的神识。”
诸修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原承天的用心了。
百族修士号称多宝,有几件藏身慝影的宝甲也不为奇,此人就是仗了这奇隐宝甲,瞒过诸修的耳目,破坏了传送台,又悄然身退,可惜仍被原承天的神识所查。
而此修原是抢先一步,指望能避免诸修的追击,又被原承天借助风雷之力封住了去路,『逼』得这对手只能停住遁风,这才被原承天一剑『逼』将出来。
不过此人也是精明,见前路不通,居然藏身于一位修士的身后,若非原承天在此,谁能识得破。
那人见行藏已『露』,干脆现出身形,黑齿公与常公齐声喝道:“原来是你。”
正是与原承天有两面之缘的连崇儒,此修常在梵林山庄出没,黑齿公与常公皆是识得的。
连崇儒微微一笑,身子急掠而出,却好整以暇,将手中羽扇向黑齿公与常公遥遥一点,算是回礼。此修身在敌群之中,被喝破了行藏,犹是镇定如桓,这份心境也着实了得。
龙公子与虎隐抢先出手,各祭法宝法术,向连崇儒祭来,龙公子所用之宝,乃是系龙绳,此宝用来空中拿人,若遇修为略低的修士,那是百发百中。而虎隐的紫雷更是惊人,二修同施手段,这连崇儒就算诡计多端,也不过是仙修中乘境界,怎能逃过此劫。
唯有原承天知道连崇儒必不会孤身来干办这破坏传送台的大事,身侧若无人接应,怎显出百族的手段来。
果然,见龙公子与虎隐祭宝施法,连崇儒仍是从容,甚至都懒得动动手指,就见一柄线伞忽的在连崇儒头顶张开,将虎隐的紫雷挡住,而空中又伸出一只手来,迅疾的将系龙绳一抓。
连崇儒轻松逃过此劫,哈哈大笑道:“顾兄,在下孤身犯险,只为将你留在西土,这片良苦用心,不可不知。”
大笑声中,身影连连闪动,忽的又消失不见,显然又是将那件奇隐宝甲穿在身上了。
诸修虽想追去,奈何从空中落下一人来,手持纸伞,将去路挡住。此修一身大红法袍,却是个光头,光头上戴着一圈金箍,相修甚是凶恶。
龙氏弟子立刻认出这人来,惊呼道:“莫邪王。”
莫邪王哈哈大笑道:“慕道友,你虽紧追我不舍,却还是阻不了在下大功告成,这场比试,可不是你输了。”
话音未落,远处一点青光纵来,瞧这青光的遁法,原承天就知道慕元青到了。
说来此事也怪慕元青不得,他与莫邪王修为相若,可二人一追一逃,前方逃的可随时转向,总是占了些微便宜,后者追的则要时时探查对手,也算落了下风。
而莫邪王在逃亡之时,仍能与这连崇儒定计破坏传送台,且配合的天衣无缝,也足见百族修士,一来胆大妄为,二来心思诡密。其能在昊天受十大仙族围攻却万年不倒,且慢慢扩张了势力,显见并非无因。
莫邪王深知自己在这耽搁数息,就要被那慕青玄缠住,别瞧他口中大言炎炎,对这慕元青心里仍是敬畏三分,恋恋不舍的瞧了原承天一眼,将身子一纵,就向急急遁了出去。
原承天心中暗叫可惜,诸修被莫邪王一阻,自然是再也追不上连崇儒了,且以连崇儒的多智,后面岂能没有第二波接应?
数息之间,慕元青已赶到诸修身边,只见他面『色』铁青,显然是气得不轻,这莫邪王在自己的苦苦紧『逼』之下,仍能助座下修士破坏了传送台,又轻轻松松的逃之夭夭,偏偏自己又不能弃了莫险王追去,心中怎能不怒?
他停住身形,喝问刘姓修士道:“敝族第二批弟子可曾赶到?”
刘姓修士战战兢兢,拱手说道:“回慕大修话,只因传送台先前出了小故,不曾运转,慕氏援兵尚难赶至。”
慕元青左拳砸在右掌中,叫道:“这可糟糕了。”
原承天何能灵慧,也顿时明白过来,已方的处境的确大大不妙了。
两座传送台皆被百族修士破坏,那慕氏的援兵如何能过来,如今先前赶到西土的慕氏弟子顿成孤军,若是百族修士大举来攻,便求玉石俱焚也不可得了。
别看莫邪王匆匆离去,那是知道自己孤掌难鸣,不敢与慕元青争持罢了,一旦他聚齐了人众,定会大举来攻。
慕元青双手连发信诀,那是在召唤另两名慕氏的太虚之士,向这边靠拢,只盼三名大修合在一起,也能多支撑片刻。
这边发完信诀,慕元青对诸修喝道:“龙氏弟子,谁在此处主持?”
龙公子连忙越众而出,道:“龙氏第三代弟子龙啸风恭聆法旨。”
慕元青道:“你速速知会龙氏一应大修,速速来此聚集。那百族修士半日内定会赶到,此战非同小可,若不能撑到青原援兵赶来,龙氏一族,只怕要在西土除名。”
龙啸风深知事关重大,怎敢迟疑,连向族中长老传去信诀,转述慕元青法旨。
慕元青瞧了面前的原承天,声音转低,道:“诸位随我来。”说罢就向那倒塌的高塔遁去。
诸修明白,慕元青这是要察看传送台的损毁状况,此战能否支撑,端看这座传送台能否及时修好,若是不然,以慕氏留在西土的三名太虚之士,再加上龙氏大修,怎样也不是那百族修士的对手。
原承天跟在慕元青身后,片刻间赶到高塔之侧,慕元青瞧着这高塔自中而断,连连摇头叹息,而在高塔的残垣之中,『露』出一座平台来,上有耀眼白光闪动,正是传送台了。
然后这传送台亦是塌了一半,瞧来情形颇不乐观。慕元青正要上前细察这传送台的受损情况,就见远处空中闪出十余点光芒,颜『色』不一,正如星丸电闪般向这边掠来。
慕元青饶是大胆,也不由紧皱眉头,忖道:“这百族修士来的这么快?”只因瞧这空中修士来的人数,显然不是慕氏弟子。
(本月底要赶出三篇番外来,自今日始至月底,恐怕只能每日一更了。另外感谢大家的踊跃发言,现在我对写哪三个番外更加纠结了。。。)
0991章 见招拆招虚设局
及这群修士近了,慕元青身边的龙氏修士一阵欢呼,这才知道龙氏修士到了。
这群修士共有十六人,领头的修士瞧来不过二十余岁,只是神情举止甚是稳重,可见是早年得道的大德之修了,而瞧其修为,则是太虚中乘之士,与慕元青境界相若。
慕元青甚少与龙氏修士来往,拱手问礼,这才知此人是龙氏二代弟子之首,名叫龙惊岳,为龙氏长老之一。
慕元青道:“龙氏老祖为何不至?”
龙惊岳道:“敝族老祖数月前刚刚闭关,也正因此故,百族修士才敢前来冒犯,目前本族另两位长老,已将老祖移去隐密之处,此处人多口杂,着实不便详告。“
慕元青叹道:“果然如此。“
原来百族有大罗金仙中乘境界一人,便是百族之祖落伽无那,此人因五百年前败于苏氏老祖之手,被迫立誓,苏氏老祖在昊天一日,便不出西土。
另有三名金仙境界的大修,可因其中二人皆要冲击各自玄关,也已是多年不出,唯一一名金仙大士,亦要坐镇落伽山,也不便轻出。正因以上诸故,百族这十余年来与昊天仙族尚算平和。
如今百族趁金氏老祖入关之际,突施奇袭,毁掉两座传送台,就将这十余年的和平完全打破,双方一旦开战,又怎能罢休。而从目前的局势来说,百族无疑已是稳占优势了。
慕元青沉思已毕,对龙惊岳道:“还请龙氏修士,以这传送台为中心,以万里为界,在这四周警戒,此战非同小可,诸君还请努力。”
龙惊岳亦知这座传送台能否修复,以及何时修复,实为本局重中之重,此战能否一改颓势,唯在于慕氏援兵赶到,慕元青在此坐镇,亦是不二良策。
不过他心中亦明白,由龙氏修士警戒外围,慕氏修士坐镇核心,其结果必然是龙氏修士损失惨重,然而,就此战而言,龙氏为主,慕氏为援,又怎能牺牲他人,保存自家利益?
因此也不多言,向座下修士一一发出法旨,令诸修以传送台为中心,务必要将这方圆万里围个水泄不通。而原先留在传送台附近的龙氏弟子,除了那几名专职看护修理传送台的修士,其他人一率加入巡戒队伍之中。
慕元青见龙惊岳带着龙氏诸修远去了,这才转过身来,细细查看这座传送台。
他瞧了半晌后,问那刘姓修士道:“此台瞧来受损颇重,依你看来,可有办法修复?”
刘姓修士在慕元青面前,怎敢大意,亦瞧了良久道:“只要资材齐备,纵是全毁,也可修复,以在下看来,若想恢复原状,起码需要半月时间。”
慕元青摇头道:“太长。”
刘姓修士心中盘算了半日,又道:“就算快马加鞭,也非十日不可。”
慕元青虽是太虚之士,可个人学有专长,于这机关消息之学也只是粗通,心中虽是焦急,却不知该如何决策,若是强行颁下法旨,不顾现实情况,只管让刘姓修士缩短时间,岂不是贻笑大方?
原承天先前对此学亦不精通,幸好在龙格非处住了年,对龙氏所学也算是极具心得了,他刚才在旁边瞧得明白,这传送台的式样规格,与龙格非祖传机关之学系出同门,难不成那龙格非便是这昊天龙氏的凡界族人?
于是便道:“在下对机关消息之学,亦是略知一二……”忽觉四周静了下来,不由得住了口,向四周瞧去。
原来诸修皆是面『露』惊讶之『色』,尤其是黑齿公与常公,更是耸然动容。
只因自从结识了原承天一来,就发现此人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般,其人身上种种异处,每每让人大呼不可思议,如今连这最玄奥不过的机关消息之学,此人居然也是精通。二公实在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原承天不知不精的。
慕元青瞧着原承天,神情意味深长,他微微一笑道:“顾道友请说。”
原承天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诸修对自己定有颇有怀疑,然而此刻形势危急,又怎能坐视不理,毕竟自己的『性』命也在其中,便是不想管也要管了。
便转向刘姓修士道:“却不知先前的传送台每次可传去几人?”
刘姓修士道:“两方修士来往频频,这传送台的威能若是小了,怎能顾得过来,因次此台每次运用,可送去二三十人,据以前的经验,最多一次,是送去了三十七人。”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先前的传送台过于巨大,若想恢复原状,自然颇费时日,如今此台只是为战时紧急而用,又何必完全恢复,只需每次传他两三人来往,就可缓解战局了。”
慕元青立时明白了原承天的想法,不由拍手叫道:“是极,是极,目前也不指望这传送台生利,哪里需要一次传去多人,只要能够运转,每次传来两三人,慕氏援兵就可源源到来,又何愁退不得百族修士。”
那刘姓修士其实不等原承天说完建议,心中已在大骂自己愚钝不堪了,自己脑子中念念都是完全修复此台,哪里想过,当前局势危急,又怎容得你从容修去?
心中飞速计算起来,等他抬起头来时,已是胸有成竹,道:“若只是勉强使此台运转,倒也不难,我等数人齐齐动手,只需半日便可。”
慕元青喜道:“好,就再多许你两个时辰,若是个时辰之内,你修不好此台,在下绝不轻饶。”
这慕元青对龙氏弟子虽无生杀大权,可若是想惩罚龙氏弟子,可不是轻而易举?
刘姓修士慌忙道:“自当竭尽全力。”
慕元青又对原承天道:“顾道友既擅此道,若能相助一二,感激不尽。在下虽不才,当可保你们在个时辰之中,不让百族一兵一卒攻到此处。”
原承天忙道:“份内之事,何需吩咐。”
慕元青虽是太虚之士,又是慕氏高层弟子,可为人倒也谦和,实出原承天所料,而先前遇到的那位风七公子,也是同样不俗。看来昊天十大仙族果非浪得虚名。
慕元青吩咐已毕,忽的眉头一皱,也不说话,匆匆遁在空中,刹那间就去得远了。
黑齿公等人心中明白,这定是百族修士已到,与龙氏修士厮杀起来,慕元青为免诸修担心,故而不提罢了。
原承天也不理会,见刘姓修士发呆,就轻轻提醒道:“刘道友,事不宜迟,还是尽早动手为妙。“
刘姓修士连连称是,便招呼其他几位修士齐齐动手,开始修理这座传送台、
说来奇怪,这几名负责看护修理传送的修士,皆是龙氏旁支别姓,原来那龙氏的嫡传弟子,皆是不屑于学这机关消息之学。只因在昊天界之中,若是学了此术,那就要被牢牢的与这传送台系在一处,前程尽废了。
原承天心中明白,在这昊天界中,修士生存原比凡界艰难,若是修为不济,生存的机率可比凡界小得多了。龙氏的嫡传弟子自然有高明心法,强**术可修,又怎会瞧得上这机关消息之术。
看来在当前的昊天界中,不光是丹道沉沦,只要是与杀伐之术关系不大的学问,只怕都会少人问津了。
原承天想到这里,不由暗道:“如此看来,这昊天界的戾气应是越来越重了。“
就在这时,原承天神识一动,原来在三千里处,有名青衫修士正冲着传送台的方向电闪而来,瞧其装束,应是百族修士了。也就是原承天的神识范围极广,才能探到此人行踪,黑齿公等人,尚是毫不觉察。
原承天手中不停,神识亦是毫不放松,这种一心二用的小术,又怎能难得倒他。
就见那百族修士刚刚突破到三千里之内,从空中落下一道法剑光芒,那是伏在此处的龙氏修士前来阻敌了。
那百族修士也不恋战,随手应付了几式,转身就走,龙氏修士刚刚追出数百里,忽的停下身来,转身就走。看来若非是识破了百族修士的诱敌之策,就是被同族修士喝住,回到巡视之地。
这次慕元青定下的防守范围为万里方圆,而原承天的神识恰能探到三千里外去,因此在这外围巡视的修士,常常就会落进原承天的神识之中了。
这边刚刚打发走一名百族修士,外围处处同时出现敌踪,就见名百族修士,分别从三个方向,向龙氏的防线压来。
说来龙氏弟子加上慕氏三大元字辈高手,也不过二十余名修士罢了,人物虽是不多,可因有四名太虚之士,这实力也着实不弱了,因此这防线看似薄弱松散,但巡视的修士只是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若是真的有稍强一些的百族修士出现,警讯传来,四名太虚之士刹时可至,又哪里来的破绽。
而现在出现的名凡族修士,皆是仙修之士,其意亦是试探罢了,若是四名太虚之士沉不住气,主动现身出手,那么百族的同等境界高手,就会寻到缝隙,亦可刹那冲将进来。
当前局面,好似一盘棋局,双方刚刚落子布局,自然是意态悠闲,但每招每式,皆是暗藏杀机。原承天的神识可总揽全局,又怎能不知?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慕氏与龙氏有守无攻,其实已处在完全被动的局面,唯有见招拆招,却毫无反击之力。
因此能否如慕元青所愿,守住这个时辰,实难测知。
0992章 奇宝迭出斗莫邪
原承天的神识之中,也探出慕氏三大修与龙惊岳的身形,此四修分站四角,各人掌控一方。而以四修的灵识,前方防线的情形皆如掌上观纹一般。
而那名百族修士,三两成队,分别从西,北,南三个方向冲来,只空出东方不攻。
传送台本就在西土极东之地,若想绕道从东方冲来,路途甚是遥远,且又怎能瞒过四名太虚之士。自然不是最佳选择。
名百族修士皆是仙修中乘之士,很快就冲破防线,在此地巡视的龙氏修士纷纷迎上前去,或以四对三,或以三对二,在人数上总是稳占优势,而其他修士则在旁边掠阵,一来养精蓄锐,二来提防对手再施诡计,藏身慝影而来。
要知道百族此战拥有奇隐宝甲,此甲足可瞒过仙修境界,甚至是极道境界的修士,又怎能不防?
就在龙氏诸修与名百族修士斗法之时,龙惊岳向空中祭出一件法宝来,此宝乃是一粒明珠,被四条龙捧在空中。这四龙分紫,白,青,金四『色』,对应昊天四原,龙身是以奇金为体,异木为鳞,美玉为目,腹藏水火秘术。
此珠名叫探方珠,可探方圆十万里灵息动静,只要有敌来袭,其所对应的四龙就会盘旋飞舞,做出种种姿态来,而龙氏修士一见这龙舞之状,就可知道对手来了几人,是何种修为。
而若是对手靠近此珠千丈,护珠四龙则以水火之术向对手进攻。等闲修士,难以接近。
此珠为龙氏镇族之宝,集机关消息学之大成,唯有仙族苏氏的探原珠可与之相提并论。龙氏机关的大名,在整个昊天,亦是赫赫有名的。
这宝珠祭出之后,紫青金三龙就开始缓缓起舞,昭示着三方有修士出没,虽然护珠四龙不分敌我,凡有修士靠近,必有预兆,但是龙氏修士只要去除已方人数,就可知对手多寡了。
而至于对手的修为,则可从护珠四龙的微妙动作中瞧得出来,这是龙氏家族的不传之秘,非龙氏嫡传弟子,绝不可授。
但是以原承天的灵慧,他根据此刻场上的局势,再参照三条龙的舞蹈之状,其实也能大致推测出护珠四龙的动作所对应的讯息。
此刻那三条龙的舞姿大致相同,唯因北方多出一名百族修士,那条紫龙的四爪动作,也就略有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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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那条白龙微微一动,随即又停了下来。原承天不由惊疑,从刚才三龙的舞姿来推算,白龙所示的东方,应该是有修士潜了进来,且修为不高才是。
但对方既然敢潜进来,若是修为不高,岂不是送死?可见此人必定穿了奇隐宝甲这样的隐身之龙,不且隐身,并且也掩去了灵息。
就见龙惊岳一声长啸,出现在白龙东侧,手中取出一块银镜来,就冲着空中某处一晃。
这银镜『射』出一道极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中,现出一名修士来,赫然是那位莫邪王。
莫邪王虽被认出,却丝毫不惧,哈哈笑道:“龙氏的探方珠果然厉害,看来欲破此局,非要先破探方珠不可。”
龙惊岳也不与他废话,将银镜倒转过来,却是一道红光照耀了过去。
莫邪王唬得『色』变,叫道:“红白生死镜!”双足一点,已腾的跳出圈子去,动作快如闪电一般。而当银镜的白光移开时,四周修士,已经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然而太虚之士一旦瞧见一人,灵识必定牢牢锁定,怎能容你轻松退走,龙惊岳站立不动,就将镜中红光在空中扫来扫去。原承天的神识刚才也锁定了莫邪王,因此能探出这莫邪王在这面银镜的红光照耀来,避得甚是辛苦。
这时一名慕氏太虚之士亦来助战,此修手持一个小小玉瓶,忽将玉瓶一倾,瓶中滴出三滴水来,一滴白水,一滴黑水,一滴红水,就悬在此修面前,的溜溜的打转。
此修伸出手指,将面前的那滴黑水轻轻一群,此水一飞冲天,祭到颇高之处,忽的化为一团黑云,数息之间,这黑云就化成无数水滴,向下落去。
这黑云化雨之处,正是龙惊岳银镜光照之地,这是要配合龙惊岳,来与这莫邪王斗法了。
原承天瞧见这修士面前的三滴水,暗暗吸了吸冷气,十大仙族之宝,果然与众不同。这三滴水中,白水为冰魄寒水,黑水为蚀骨黑水,最厉害的是这红水,名叫化玄红水,修士身上若是不幸被此水落下,全身真玄散尽,立时束手就擒。
蚀骨黑水所落之处足有五百里方圆,再加上龙惊岳的银镜红光,任是莫邪王遁术高明,也是难逃此劫了。空中一声大喝,莫邪王现出身形,其身穿的奇隐宝甲左肩头黑了一大块,看来终于是被这蚀骨黑云粘着一滴。
蚀骨不但有蚀骨之能,也可使奇隐宝甲威能丧失,莫邪王不得不现出身来。
莫邪王喝道:“慕元水,今日宝甲被你的三玄水所破,定与分个胜负。”
慕元水笑道:“诚所愿耳。”
眼见得莫邪王合身扑来,慕元水不慌不忙,又将那白水弹出,此水祭到空中,生出白茫茫一片白雾,原承天诸修虽离这白雾隔得两千里,也觉得是寒意『逼』人,更不用说是莫邪王了。
那莫邪王扑过来的身子被这白雾罩住,立时就动弹不得,原来是被冻成了一个冰人,直直的向地面坠去。
四周的龙氏诸修就是一喜,这莫邪王是百族头号难缠人物,生『性』胆大,诡计多端,且修为极高,也不知有多少仙族的修士吃过他的苦头。哪知今日此修流年不利,竟遇着慕氏大修。
不想慕元水却摇了摇头道:“你这等诡计,只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龙兄,此人冲着你去了,可要小心。落下地面者,不过是一具灵偶罢了。“
龙惊岳笑道:“此人本身的隐身之术远强过奇隐宝甲,适才故意让这奇隐宝甲受损,不过是骄兵欺敌之计罢了,在下怎能不知。”
手中银镜觑着一处,就是轻轻一摇,镜中红光“刷”的扫了过去。
果然,红光扫处,一道身影乍现而出,正是莫邪王,就见此修双目紧闭,左手掐诀,使得遍身生出金光来,使那红光无法及身,而右手则打出一点寒光,直冲着龙惊岳而去。
龙惊岳叹道:“连这生死镜也奈何你不得,莫邪王,今日在下算是服了你。”
口中说是“服了”,袖中飞出一道青光来,迎向莫邪王的寒光,两件法宝在空中一触,发出叮呤一声响。
原来莫邪王所出的是件暗宝,是为四寸多长的一把龙形短刀,而龙惊岳所出的则是一柄袖剑,也不过一尺多长,可速度奇快,与暗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
这三名太虚之士一场大战,瞧得四周诸修是热血沸腾,心中叫好之余,也不免艳羡不已,忖道:“不知何时,我也有这般的修为。这般的临敌应变之能。”
三修这场斗法,不但是奇宝迭出,亦是计谋百出,任一人稍有不慎,只怕都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莫邪王趁着龙惊岳应付自己的暗宝之际,复又将身子一闪,再次隐没身形,而龙惊岳与慕元水中的灵识探的明白,此修面临两大强敌,居然丝毫没有退避之意,反而在这附近周旋,看来其人是想将探方珠毁之而后快了。
正如莫邪王所说,今日之战,最关键处就在于这探方珠,此珠不失,百族修士就算有再多的诡计,也难以渗透进来。
而莫邪王死战不退,亦可知百族的太虚级大修尚未到来,莫邪王也只能逞强苦战了。
这样的局势,几位太虚之士自是瞧得清清楚楚,忽见一人捧一柄法今,漫声『吟』道:“我本青原懒散人,修成无阿定乾坤,他日结成一道果,仙庭莲池去修真。”
此修踏着一朵白莲而来,正是慕氏的另一名太虚之士慕元阿。莫邪王瞧见此修,唬得脸『色』大变道:“元阿兄,怎的你也来要凑这个热闹。”
原承天早就听说,昊天甲有七把宝剑,除了诛天,灭雷,无锋之外,另有无阿,青影,金针,弱莲。这七剑皆是榜上有名,只因无锋三剑名头甚响,排名亦高,可其他四剑,也不见得就弱于无锋三剑了。
比如这位慕元阿手中的无阿剑,就是剑名不彰,这是因为慕元阿甚少与人交手,无阿剑极少在人前出现,在昊天之宝榜上的排名,也就不可能靠前了。
而昊天界更有许多法宝,其威能也是不见得就比昊天之宝弱了,甚至尤有过之,可惜同样是因为各种原因,或不在榜上出现,或排名甚低。
比如说原承天所携的第三件昊天之宝,就是名列三十名开外,然而在原承天瞧来,此宝的威能,却可与仙庭之宝相提并论的。
慕元阿淡淡一笑道:“莫邪王,你为祸多年,我慕氏修士不知吃过你多少苦头,却一直拿你不得。今日有缘,在下难免杀心一动,请接我此宝。”
将手中无阿剑向空中一抛,那法剑化成一道白光,蓦的向莫邪王劈落。
龙惊岳与慕元水怎能客气。龙惊岳再摇银镜红光,而慕元水则弹出化玄红水来,莫邪王又有多大神通,能逃过这三修之宝。
0993章 深谋远虑不可识
三位太虚之士三件奇宝同施,其威能简直是不可思议,别说莫邪王只是太虚中乘,就算是太虚大成,也是万万抵御不得。
莫邪王足下升起两朵红莲,将身急急一闪,先将龙惊岳的银镜红光避开。三修之中,就属这道红光最为厉害,哪怕是金仙之躯,被此光扫来,也多少有些麻烦,寻常修士只要被红光扫来,立时就要魂飞魄散了。
这边堪堪避开红光,慕元水的化玄红水已经祭到,这红光铺天盖地,又怎是能避得开的。
莫邪王倒也胸有成竹,不等身子立得稳当,就将纸伞张开,这纸伞瞧来不过寻常,伞面薄薄的一张纸面似乎更是不堪一击,可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伞面上金光微泛,竟似昊化之物。
看来这张伞面来历非同小可,或是金锃神光照耀过了,或是天材地宝,因此化玄红水虽是厉害,也无法突破纸伞,只在伞上盘旋。
莫邪王张开纸伞时,慕元阿的元阿剑已至,只可惜那纸伞虽能防得住化玄红光,却不是这元阿剑的对手,就听到“嗤”的一声,纸伞已被划破一个口子。化玄红水也顺势滴落进伞中。
莫邪王叹道:“今日有死而已!”
体内飞出一具青面獠牙的神将,手执金鞭,去打空中的无阿剑,而与此同时,身上再遁出一粒赤珠抵住了伞上的缝隙,不让化玄红水落下。
此修居然是法像与元魂法物同出,分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见到莫邪王如此拚命,三修皆是大奇,要知道在慕元阿与慕元水,龙惊岳合拢之前,莫邪王本是有机会逃遁的,此修缘何不逃,反而要生生陷自己于死地?
此刻莫邪王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搏了个持平之局,但敌强我弱则是不言而喻,莫邪王稍有差池,就再难后退半步,这条『性』命,怕是要断送在这里了。
就在这里,慕元青忽的现身,大喝道:“好诡计。”手中一件玉尺重重落下,打向一个空处。
这玉尺只有三尺长短,镶金嵌银,瞧来好不华丽,又好不沉重,尺落之时,其威能罩定百丈方圆,若有修士身在其中,其滋味就如身在百岳之下,随时都可化为虀粉。
龙惊岳三修见到慕元青忽然出手,心中的困『惑』立时全解,原来百族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莫邪王以一敌三,苦撑不败,只是为了给同伴创造机会罢了。
此刻三修与莫邪王僵持不下,百族的修士就趁机掩来,瞧这修士出现的方向,正是探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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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龙惊岳与莫邪王斗的正急,探方珠的龙舞之姿虽有变化,也是细微之极,一时哪里能分辨得出。亏得慕元青早有所防,这才瞧破百族修士的行踪,及时出手了。
玉尺重逾百岳,那玉尺下的修士再也撑不住了,只能收了隐身之术,将原身显出,叫道:“元青公好不厉害,瞒你不过。”
此修方面大耳,穿着一件月白法袍,倒也有三分儒雅之气,亦是一名太虚之士,只不过是初修罢了。手中法宝,是一件戒尺,与慕元青的恰好一对。
这白袍修士将戒尺祭起,自下而上迎向玉尺,就听“啪”的一声,戒尺自中而断。
龙氏诸修连同原承天等人瞧到此景,都是暗暗拍手称快,慕元青果然不愧是慕氏大修,其手中法宝,可强过这百族修士多矣。
白袍修士虽败不『乱』,手中掐了法诀,两截断尺居然灵『性』不失,一截抵住了玉尺,另一截就向慕元青打来。
难不成这断尺之策,竟是事先伏下的手段?
慕元青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手指向飞来的断尺一点,这断尺自落,哪里能近得了身。
而被玉尺压住的那截断尺,忽的又自中而裂,看来双方的的修为法宝,着实不是一个境界了。
诸修瞧得称心快意,百族两大太虚之士皆处下风,看来此次百族修士怕是要空手而归,说不定还会尽数陨落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忽的探到一点微弱的灵息,这灵息来的好快,刚才还在数百里开外,刹那间就欺到近前了,原承天大喝道:“不好,有敌来袭。”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莫邪王与白袍修士,用的皆是诱敌的手段,对方真正的杀招,居然刚刚施出。
而略略深思,就发现百族修士深谋远虑,层层设伏,好不恐怖,那莫邪王刚才言谈之际,将探方珠视为第一目标,且行动亦围绕这探方珠而来,自然让龙氏慕氏诸修深信不疑。此为第一层。
等到白袍修士出现时,诸修以为莫邪王不过是想牺牲自己一人,让这白袍修士去毁这探方珠,此举也果然将慕元青引来。此为第二层。
哪知百族修士的最终目的,仍然是这座传送台。这才是第三层。
百族修士的想法不言自明,只要这座传送台完全毁去,慕氏三大修与龙惊岳又能支撑多久?
如此看来,百族修士兵行险招,也是困于此次出动的修士实力委实略弱了些,到目前为止,百族只有三名太虚之士,若是堂堂正正的交锋,如何能从对方处占得便宜?
唯有连施诡计,打『乱』对方的阵脚,才可以突袭得手。
在原承天发现敌踪大喝之时,慕元青也哎呀叫道:“不好,还是中了诡计。”
哪里还有闲心去和白袍修士纠缠,双足在空中一点,已纵去了三百余里,再一点,又是三百里,立时就出现在传送台的附近了。
这时除了龙惊岳多守护探方珠之外,慕元水与慕元阿也急急弃了对手,向原承天这边赶来,心中懊悔不已,怎的就忘了那传送台才是本局重中之重,居然就受莫邪王所欺。
也亏得原承天这么一喝,否则等到百族这位修士现身时才醒悟过来,早就大事去矣。
饶是如此,百族修士此谋能否达成,也在两可之间。毕竟前来偷袭的这位修士,必定是太虚之修。
原承天明知自己遇到太虚之士,定是不堪一击,也不得不得硬着头皮,将无界之剑祭将出去,并且手持无锋,暗运法像与法身之宝,以便做殊死一搏。
只要自己能撑上片刻,慕氏三修定可及时赶到了。
面前青光一闪,一名修士果然现出身形,此人身材高瘦,面『色』冷漠,见到原承天祭来的无界之剑,只是冷笑一声,随手一指,无界之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了下去。
此修遁风不停,如电而至,离原承天还有数百丈时,原承天就感到灵压扑面,何止百岳之重,以他一名小小的仙修初初修之士,又怎能抵御得住。
别说原承天法宝尽出,只怕也敌不得这修士的随手一招,就算是这扑面而来的灵压,也让原承天无从抵御,体内真玄像是凝固了一般,丝毫动用不得。
毕竟两者的境界差距,着实太大了。
就在原承天欲退不得,欲进无力,欲施法宝法术,却无从下手之时,两侧身影闪动,原来是虎隐与曾七姑双双冲了过来。
这夫『妇』二人虽是极道之修,可能够侧身清流者,毕竟是有些手段的,就见虎隐双手紫光大盛,将一道紫雷法诀,迎面向那高瘦修士击去。
而曾七姑不求伤敌,手中那块红帕迎风抖动,将迎面而来的强大灵压分到两侧。
这二人联手对敌已经熟极而流,一攻一守妙到峰巅。
高瘦修士冷哼一声,身子仍是毫不停顿,左手一挥,也不见其动用何种法诀,就将紫雷法诀消解于无形,右手再一挥,曾七姑的红帕应声而裂,一道无形罡气如刀破竹,击中曾七姑的胸口。曾七姑大叫一声,向后疾飞而去。
虎隐见到双修伴侣受到重击,心中怒不可当,目眦欲裂,双手连掐法诀,身周紫气如雾,急速的升腾起来,突的向高瘦修士合身撞去,而其身子飞过去之时,雷声轰隆,声势煞是惊人。
原来他是以肉身化雷,势要与高瘦修士拚个你死我活。
高瘦修士微微一愕,身形也不由的顿了顿,虎隐这种拚命的斗法,委实出乎他的意料,而和这种莽夫力拚,没得辱了自己的身份。手中便多了一块银盾,向前稳稳推出。
虎隐哪里管面前是刀山还是火海,仍是迅猛冲了上去,就听一阵惊天巨响,身子的紫雷将银盾炸的四分五裂,而虎隐也被这紫雷的反弹之力震的向后疾飞数十丈,一时间也瞧不出是死是活。
就因为高瘦修士被虎隐所阻顿了顿,这就给慕氏三大修赢来了机会,慕元青来的最快,手中玉尺隔了数里就打将过来,高瘦修士无可奈何,只能取出一尊七寸高的宝塔托在手中,左手食中二指骈起向空中玉尺指去,塔中飞出一条银龙,张牙舞爪,迎向玉尺。
不等玉尺与银龙交战,慕元阿也已赶到,无阿剑急祭急落,『逼』得高瘦修士再从塔中祭出一条金龙,迎向空中无阿。
这时慕元水也欺到近前,将手指一弹,将化玄红水弹了出去。
原承天知道三修既至,这高瘦修士的图谋只能是化为泡影了,他唯一关心的,是那虎隐夫『妇』的生死。用神识探出,曾七姑那里灵息极弱,而虎隐那里,则是一点生机也无。
这对夫『妇』原是为救原承天才出的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原承天情何以堪?
0994章 不期火凤翩然至
他离虎隐最近,急忙掠过去伸出手来,去探虎隐的灵脉,不想手指还没触到虎脉的手腕,虎隐的本体法像遁出身体,护住了主人。原承天这才略略放心,既然法像犹存,那么说明虎隐修为不失,只是伤损了肉身罢了。
这时虎隐猛的睁开双目,瞧见是原承天,神情顿然一松,沉声道:“去瞧瞧七姑怎样,在下尚不打紧。“
原承天道:“曾道友哪里,应该比虎隐兄还要乐观些。何况有黑齿照拂,应无大碍。”随手握住虎隐手腕,用观玄之法探去,知道此修果然并无大碍,这才完全放心。
想来虎隐是被紫雷反震出去,那紫雷再厉害,也是虎隐修成的法术,皆是法术伤主的道理,因此刚才的情形瞧来惊人,倒是有惊无险。“
这时黑齿公亦替曾七姑诊治完毕,扬声道:“虎隐,曾兄,不必担心,幸亏曾道友的红帕之宝了得,那所受一击,大多被那红帕承受了,倒也无甚大碍,也就灵脉受了些损伤,只需细加调理,并无大碍。“
虎隐犹不放心,挣扎着遁过来瞧,见黑齿公取出一粒丹『药』,让曾七姑服下了。梵林山庄『药』仙的丹『药』怎不灵验,曾七姑服下丹『药』后,片刻就是神『色』如常,虎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那高瘦修士正依仗着手中宝塔,与慕氏三大修斗法,但塔中所出的金龙银龙刚才还在耀武扬威,此刻就只能在高瘦修士身边守护,不再主动攻击了。
这塔中双龙,亦算是灵偶的一种,昊天界的灵偶炼制之术,本就强过凡界许多,拥有灵偶者大有人在。这让原承天不由想起自己携带的金偶之躯来。只恨自己一只无暇,哪里有时间炼制此偶。
当初在飞升昊天时,他宁愿弃了昊天之宝,也要保住金偶,也是因为,若想在昊天站往脚跟,一具灵偶的作用,可比一件昊天之宝强得多了。
何况他现在修成了分魂炼体之术,一旦能将金偶炼成,就多了一位强力助手,斗法施策,也就多出许多手段来,又怎能是一件法宝可比。
高瘦修士虽无败像,但苦心设计的奇袭之策无疑已是大败亏输,既然如此,高瘦修士也不恋战,且斗且走,要与莫邪王与白袍修士会合,而莫邪王与白袍修士,亦匆匆赶到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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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太虚修士,就在空中大斗神通,只是虽是瞧得热闹,可诸修皆是明白,就算慕氏龙氏略占上风,可想将百族三名太虚之士拿下,几乎绝无可能。
果然斗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百族三修已合为一处,就由莫邪王在前面开路,白袍修士与高瘦修士护住两侧,一路冲向外围。
慕元青三修也知道留三人不得,又因刚才的教训,更不肯轻离传送台。干脆收了各自法宝,任由三修离去。
经此一役,原承天对百族修士的手段可谓感受颇深,看来日后与百族修士打起交道来,自是要步步小心了。
慕元青与两位族兄商议,就由慕元阿协同龙惊岳,守住探方珠,而传送台这处,则由慕元青与慕元水双双镇守,这分明是将防线缩了回来。
好在目前看来,百族来的大修不多,只要谨慎小心,倒也能守得住。
而原承天与刘姓修士这边,亦是加快了修复传送台的速度,只因诸修明白,只要百族修士援兵一到,定会再次来攻,只要将这传送台彻底毁了去,慕氏三修与龙氏修士,必将全军覆没。
转眼之间,五个时辰已过,百族修士居然一直不曾来攻,可越是如此,诸修越是不敢放松,可以想见,百族下一轮的攻击必定凶猛之极,又怎会像刚才那般有惊无险。
好在传送台的修复速度,也比预料之中大为提前,眼瞧着就可试着运行一次了,只要此次试运行并无大碍,青原界另一侧的传送台就可及时得到消息,随时都能将援兵派来。
这时刘姓修士道:“此次修复传送台,若非顾兄相助,怎能这么般快捷,顾兄于丹道,剑道,灵符无所不知,且又样样精通,着实令人艳羡,便是那仙族九公子,只怕也未必能胜过顾兄了,却不知顾兄为何一直籍籍无名?“
黑齿公微微一笑道:“这便是大隐无名了,依老朽看来,顾兄此刻只因境界尚浅,自难扬名昊天,等到顾兄达成极道太虚境界,自会天下皆知。“
二人这边对原承天称赞不已,说的原承天无言以对。
其实也难怪诸修对原承天赞誉有加,原来此次修复传送台,原承天的确亦是功劳不小。
昊天的传送台与凡界相比,大有不同,只因这种传送台要将修士传到极远处,动辄就是千万余里,又怎是凡界的传送装置可以相提并论的?
因此昊天的传送台,大多要动用祷天之力,否则绝无这般大的威能,而既是用到祷天之法,就要动用无数真言法诀,哪怕是只用来传送两三人的传送装置,所用到的符文也有万数。
原承天的制符之能,本就强过诸修许多,且他当初身为丹修之时,因修行年代极为漫长,闲来有暇,自然要将这昊天真言学来消遣的,是以原承天的玄承之中,于真言法诀一项,或为第一,丹道反倒是其次了,而剑修一项原本最弱,只因本次转世,心『性』大有改变,于剑修上所花苦功最多,这才慢慢赶了上来。可与其丹道并驾齐驱。
在诸修言笑之时,原承天已将最后一块构件上的符文铭刻完成,刘姓修士接过构件,依法在传送台中心最后一个缺口上一拍,那传送台中心终于完整如初。
这座传送台本来的直径约有十丈,现在是按照原承天的建议,只修复了中心地带的一丈方圆。因此就算运行起来,也只能传送三人罢了。
就见那传送台的中心处忽的『射』出耀眼的白光,那中心的方寸之地符文逐次亮起,有隆隆之声从空中传来,那是天罗界力与这传送台彼此响应之故。
刘姓修士道:“想来应可一试。“随手取了块符石,匆匆刻了数字,就放在传送台的中心处。
那边早有修士启动法诀,就见空中轰隆之声越来越响,而台上的光芒也是越来越强了,将光芒外的诸修都『逼』得步步倒退,唯有中心处的那块符台安然不动。
刘姓修士喜道:“这次定可成了。“
话音未落,从空中落下一道强烈之极的白光来,将那块符石罩住,大地猛然一动,“轰“的一声,台上的符石已然不见了。
见这符石能传送出去,诸修自是喜极,可若想知道这传送台能否真正可用,还需对面传来消息不可。
诸修心境再高,遇到这种事情又怎不惴惴?就觉得那时光好似被流时刀劈中一般,消逝的无比缓慢。
符石被传走之后,传送台中心处再度黯淡下来,诸修站在台外,目光瞬也不瞬,紧盯着中心处。然而时间一息息过去,那里却仍无动静。
就在这时,西南处风起云涌,中有火光冲天而起,火光之中,现出一只金翅来,此金翅只是闪了一闪,复又消失不见,而诸修耳中分明听到一声低沉的禽鸣。
慕元青脸『色』一变,叫道:“不好,百族竟请出了火凤虚识!“
诸修瞧见西北处的火光金翅,心中已隐隐觉得不妙,再被慕元青一语道破,怎能不惊?
那落伽氏敬拜的神物甚多,举凡与百族略有机缘者,几乎是无所不拜,就连那九渊的魇龙之像,也被堂而皇之的立在落伽山中,又何况是这亦正亦邪,仅次于朱雀的火凤火凰。
那魇龙毕竟隔得太远,又隔着两道天罗,请来在凡界肆虐也就罢了,若想请来昊天,就有诸多麻烦了。但这火凤近在仙庭,与昊天只隔了一道天罗罢了,何况火凤火凰向来特立独行,不受天规所束,只要是那诚心敬拜者,别说虚识,就算是亲自动身走一遭,也未必不行。
正因此故,百族对火凤火凰极是敬重,除了在落伽山中特设凤凰台一座之外,落伽本族子弟,于胸前霸后,皆铭刻凤凰之像,以示尊崇。
而五百年前落伽无那与苏氏老祖一战,火凤火凰便破界而来,各探一翅一爪,来助落伽无那,若非苏氏在仙庭之中有大靠山,急邀来青龙加持,那场战事的胜负怕就要颠倒过来了。
以此战的规模以及参与者的境界,想来还不够资格请来火凤火凰真身,但就算是凤凰虚识,也是非同小可,太虚之士或可抵御,极道仙修之士,只怕再无幸理。
西北处的火光越来越近,而慕元青转身去瞧传送台处,仍是毫无动静。
便在这时,西北处一点红光冉冉而至,此光飞行之速看来也不算快,可越飞越是巨大,也就片刻之间,就是庞大无俦,而慕元青也很快瞧清楚了,那竟是一团广阔无垠的天火。
不等那天火临近,“轰“的一声,以传送台为中心的万里方圆,同时燃起了冲天大火,此火像是无因而生,可慕元青明白,那是火凤火凰虚识引发的天地火灵气爆燃之故。
而传送台附近,火势尤强,刹那间,那熊熊大火,就将传送台淹灭了。
0995章 锋芒毕露祸难知
凤凰之火虽不在三大神火之列,也只是凤凰生来也晚,未能赶上创世之战罢了,否则世间便是四大神火了。
三大神火之中,元极神火最为玄妙,此火为混沌第一点星火,紫微,青毫,金锃三大神光,皆从元极之火而来,便是那日月,亦是由元极神火所化,故而元极神火,实为火之始。
而九渊神火,唯有九渊大帝所控,此火能引发仙修之士的体内真玄,实有毁天灭地之能,便是当初的创世大修,与九渊大帝亦要敬畏七分。
至于太一神火,原先倒也寻常,后因创世大修为劝朱雀归顺,就许下诺言来,让世间生灵,皆挟太一神火,有此火而生,无此火而亡,朱雀遂为天下共主。
凤凰之火,则为诸界第一猛恶之火,无视天地法则,别说是世间苍生的血肉之躯,甚至那天罗界力,被这凤凰之火烧来,亦要崩坏无疑。
诸修手中掐了避火诀,指望能防御火焰烧来,然而此火毕竟是凤凰之火,怎是寻常的避火诀所能抵御?那避火诀所形成的法则之力,只需片刻就被火焰突破,诸修修为略低者,法袍都被烧了起来。
一时间龙氏诸修纷纷向火场外逃去,唯有龙惊岳独守探方珠罢了。
而慕元青先前亦是掐了避火诀,向传送台扑去,只盼能扑灭传送台边之火,然而只行了数十丈,那火焰“轰”的一声突破进来,从四面方,向慕元青来扑来。
慕元青急忙祭出一宝,是为一只寒罡珠。慕氏久与百族争持,怎能不防这火凤之火,因此每名慕氏修士身上,皆炼制一颗寒罡珠,此珠不求与凤火相抗,却可源源不断吹出极寒之气,将火焰吹开。
慕元青手持此珠,冒烟突火,再向传送台奔去,四周的火焰被这珠上的寒风吹开,一路倒也无碍。
这时传送台边已是一空,诸修虽有心维护此台,奈何这火势太强,首实无法抗衡,也就只能先顾『性』命要紧。
慕元青瞧见此情,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惶恐,若是这传送台被毁,自己英名尽丧也就罢了,龙氏修士自家两位族兄,只怕都要以身殉职了。
然而身子进到传送台十余丈时,忽觉身边火焰一空,以传送台为中心的近百丈方圆,哪里有一点火焰。
番茄
而空中有一只青鸟,正在那里吞噬火焰,在别人瞧来,这火焰要命之极,可在这只青鸟瞧来,这却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在青鸟之侧有道人影,正在御使青鸟吞火,此人正是原承天了。
慕元青见到这个情形,心中大奇,那凤火好不厉害,便是以堂堂慕氏之尊,也只能想尽办法驱火罢了,哪里能直接与这火焰抗衡?
却不知这只青鸟,本是禀朱雀与火凤的火焰而生,朱雀火凤,就好似其父母,因为凤火再强,青鸟吞来,则是甘之若饴。
因此就在火焰初起时,原承天就毫不犹豫,祭出青鸟来。果不其然,青鸟大吞烈焰,刹时就将传送台边的火焰吞噬一空。更妙的是,这并焰火焰每吞进一点,青鸟的修为就要增进一分。这样的大好机缘,那可真是千年不遇了。
慕元青又惊又喜,道:“顾兄,你的机缘便是在下也要艳羡不已了。今日若无顾兄,我等我『性』命尽要丧在此处了。“
原承天道:“在下亦在困中,怎敢不略尽绵薄。“
便在这时,传送台中心一道白光平地升起,紧接着传送台就是一阵剧震,而等白光消散之后,传送台中心赫然立着三人。
慕元青瞧清这三人我相貌,更是大喜道:“元山,元风,你等总算来了。“又对着第三个微笑道:”倒是没想到你来。“语气神情,刹那间就变得温柔起来。
原来这第三名修士是位女修,瞧来只有二十余岁,却已是太虚初修之士,生得婀娜秀美,生就一对杏眼,偏带三分刚强,七分温柔。
女修也不去瞧慕元青,柔声道:“你既在此,怎能不来。“
妙目在四周一扫,『露』出果决之『色』,点头道:“今日之战,誓要让百族之修知道我慕氏的厉害。“
女修身边一位身材硕长的修士道:“元青,好教你得知,我等临行之际,已得到顾氏的传讯,原来顾氏已然按照先前的约定,大出疑兵,要向落伽山进『逼』,落伽氏分兵两处,忙不能持久。“
慕元青喜道:“难怪此处百族战力不强,又迟迟不见援兵,原来却是顾氏动手了。“
那修士又笑道:“我与元风,玉如乃是前驱,本族大队人马已然集合完毕,又有元林二氏,各出两名太虚之修,想那百族此役,定然无能为力了。“
这修士说一声,慕元青就赞一声好字,只是他虽好慕元山说话,目光倒有七分,是落在那如叫玉如我女修身上。瞧得慕元山和慕元风心中暗笑不已,又是艳羡之极。
那女修也觉出元山和元风的神情不对来,忙道:“我去前面瞧瞧来,这次百族虽是惨败无疑,但这凤火着实势大,不可掉以轻心。“
说到这里,目光忍不往在那青鸟与原承天身上一转。
慕元青忙道:“这位道友,亦是顾氏子弟。“原承天忙过来见礼。
玉如点了点头,笑道:“这次我慕氏可是承了顾氏天大的情谊。“
与原承天点头示意之后,取出一个紫葫芦,亦来收火。
这件紫葫芦看来亦是离中之精,此宝祭出之后,四周的火焰急速涌来,皆被这葫芦所收。
既有青鸟与这玉如同时收火,这传送台附近的火势很快就消失殆尽,玉如执着葫芦一路向前,那慕元青也不跟来,看来是对这女修的修为甚是放心,亦知道此女外柔内刚,不喜受人照拂。
慕元青对原承天道:“虽说百族已无计可施,但此处不可久留,顾兄还请速速登台,离了此处才好。“
原承天道:“谨遵台命,且待在下将黑齿公等人接应过来。“
原来刚才火起之时,黑齿公与常公等人禁不住这火焰势大,只好暂避到远处去了。
原承天让青鸟在前引路,一路吞噬火焰不已,行了约有两里,已了了火场外侧,黑齿公诸修正在那里焦急等候。见到原承天与青鸟前来,皆是大喜。
黑齿公叹道:“无论遇到怎样情形,顾兄总有方法应付,我等万万不及。“
原承天笑道:“黑齿公谬赞了,那慕大修已传下法旨,令的等速速登台离开此处。“
黑齿公诸修忙应了声,再由原承天御使青鸟在前,缓缓向这传送台移去。
此时四周仍是火焰冲天,青鸟与玉如虽能收得火,可若与这浩大的火海相比,也就是沧海一粟罢了。西北处空中的金翅仍在不停扇动,火焰自然源源不断的扩大开来。
但百族烧的这把火既然没将传送台烧毁,此战的最终目的也就化为泡影,就算驱逐了诸修,又能济得什么事?
那边玉如已将慕元水和慕元阿以及龙惊岳接应过来,诸修合为一处,护在传送台附近,只要牢牢守定这里,此战有胜无败。
这时原承天领着黑齿公亦到,慕元青便吩咐原承天等人速登传送台,片刻工夫,原承天与虎隐夫『妇』已被传至青原了。
原承天再次睁开眼睛时,瞧见身处一座大山之中,身边有修士十余人,其中赫然有七名太虚之士,余皆极道之修,其声势好不怕人。亦可知十大仙族实力着实是极强了。
难怪以百族如此诡计,这么多年来也难占领西土。
这时一名修士上前,道:“来的莫非是顾公?“
原承天忙道:“不敢。“
那修士道:“我等已从元青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顾公要来,这青原虽是广阔之极,却是我慕氏产业,诸公可任意住来,等配齐了丹『药』,自有你等我好处。“
原承天听到这里,唯有暗暗点头而已。
仙族修士自是骄横,此修口气狂妄,倒也不奇,他此刻修为不足,也只能暂时隐忍了。
此次能顺利到达青原,瞧来容易,其实却是原承天的一番良苦用心,要知道以他一名凡界飞升之士,想要在昊天界站稳脚根,也不知要遭遇多大困难。
因此他只好将消煞丹方公之于众,以使诸修侧目,果然,此丹方一出,立时被黑齿公所重,又很快被慕氏所知,这才使慕氏想尽办法,将他重重保护,送到这青原来。
若是他想凭一已之力来到这里,就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了。
然而此举说来亦是极大的冒险,以他的浅薄修为,如此之锋芒毕『露』,自然是为祸不小,日后如何,着实难料。
但原承天为早见九珑,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一片痴心,唯有心知。
而原承天心中自是明白,无论是黑齿公也好,慕元青也罢,其实对他的顾氏弟子身份,必定是满腹狐疑,而对方之所以隐而不『露』,亦是瞧在那消煞丹的丹方上。
只要此丹能炼制出来,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反倒没什么要紧了。
过了片刻,黑齿公与常公亦到,二人刚刚离开传送台,慕氏诸修就急不可待的登上传送台,心急去西土增援。
西土那边的传送台只能容得三人前去,而诸修个个想立头功,生怕去的迟了,那边战事结束,又到等到何时?可每次传送的人数又着实有限。
正在争竞之时,忽见人群一分,有人喝道:“速速让开,行云公子到了。“
0996章 两公义气可干云
听到此声,人群速速向两边分开,就连慕氏元字辈大修也不例外。且人人仰长了脖子,循声望过去,面容皆『露』笑意。看来人人都觉得,既然是行云公子到了,那么凡事自该由行云公子当先,任你如何身份,也不能稽越了,这是自然之理。
原承天听到“行云公子”四字,怎能不动容?他遥遥望去,只见一行人匆匆走来,领先者是位须眉皆白的老者,宽袍大袖,道骨仙风。只是此人形容如此苍老,显然不是慕行云了。
只是诸修所有的目光,皆在瞧着老者身边的一位青衫男子,便是于万万人中,所有人第一眼瞧见的,也一定是这个男子。而原承天瞧见这人的第一眼,便知道此人定是慕行云了。
慕行云虽与老者并肩而行,却始终退后半步,不敢与老者争先。
就听老者道:“行云公子此次去浮罗天河,想来定是大有斩获了,我瞧公子修为比起上次可要精进许多了。”
慕行天温然一笑,道:“不过略有寸进罢了,着实不值一提。”
老者笑道:“那七月心法何等神功,便是百年不见丝毫进步,也不为奇,公子修此功不过十载,就已然是有所小成,怎不令我等艳羡。”
二人说着话,几步就来到传送台处,那传说台边本来围着的修士,自然纷纷让开,让慕行云首先登台。慕行云却仍是退后半步,对那老者道:“此次赴西土增援,敝族实感元氏大德,元前辈先请。”
元姓老者也不谦逊,笑道:“到了西土,自然要一瞧行云公子的神功心法。”
慕行云笑道:“七月心法虽妙,又怎及元氏震天神龙功天下无双。”
元姓老者哈哈大笑道:“行云公子的这张嘴巴总不让人。”就将慕行云左手携了,齐齐登上传送台。
这边传送台已然准备停当,二人登台之后,就立时启动起来,慕行云立在台上,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自然而然的,就落在原承天的身上。
二人的目光一触,皆是微微一怔。
在原承天瞧来,那慕行云脸上神『色』虽是从容,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色』,这是因原承天修就禅识,就算探不出此人的心事,可其脸上神『色』又怎能瞒得过他。
若是用一物相比,这位慕行云就好似鞘中之刀,杀气虽被刀鞘所掩,可那锋刃又怎能掩饰得住,只要稍有机会,这鞘中之刀必定出鞘杀人。
原承天心中暗叹道:“此人虽是惊才绝艳,但只怕急于求成,心境修行,及不上修为进境,日后定会为心境所苦,难抑求全之心。”
番茄
至于慕行云瞧见原承天时,心中又是怎样的心情,则是不为人所知了。
这时传送台上白光闪烁,两道身影立时就消失不见了。
原承天与慕氏诸修告辞,驾了遁风,缓缓离开此山,黑齿公道:“若论青原的火属极地,原有两处,其一为麒麟山,其二为极焰林,但那麒麟山之中,近年来有异兽出没,若无太虚之士相伴,只怕难以靠近,看来唯有去极焰林一往了。”
原承天道:“不知那麒麟山中,是怎样的异兽?”
黑齿公道:“此山既以麒麟命名,自然是因为数万年前,此处有麒麟出没,其后那对麒麟虽不知所踪,这地名却留下了来,如今有人传言,那对麒麟又在此处出现,只是谁也不曾得见。只因这等神物,若无福缘,哪里是能轻易瞧见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要知道麒麟在灵兽之中,其名位仅于四神,可与凤凰并驾齐驱。只是凤凰向在仙庭居住,可麒麟却是出没不定。或在凡界,或在昊天。
而世间也向来传闻,唯有大有福缘之人,方能得见麒麟。但那麒麟虽不伤人,可麒麟出没之地,必有强力火属异兽相随,又怎能让你轻易靠近?
原承天道:“那么极焰林又是怎样的所在?“
黑齿公道:“极焰林火灵力极旺,传言此处地下与万里煞火界相连,而此地虽有火属之兽,倒也不算如何强大,因此若想寻五灵草,倒是可去此处。“
原承天知道万里煞火界其实就是青原方与南土方的交界之了,与西土青原两方之间横亘着极寒海不同,那青原方与南土方之间,则是一片浩大火山,除非是火属之兽,怎样也不敢在此界生存。
原承天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极焰林一往。“
虎隐与曾七姑先前虽是受伤,好在皆是肉身之伤,经由黑齿公细细调理,此刻已是大愈了。
诸修正行之间,忽见身后掠来两名修士,皆是极道之修,远远叫道:“顾道友,黑齿公慢行。“
原承天回头瞧去,知道是慕氏修士了,便停了下来,静候二修上前。
两名修士赶了过来,一名修士拱手道:“我等二人奉族中法旨,前来助顾道友与黑齿公寻配灵草,但有所遣,无不听从。“
原承天心中一凛,那寻找灵草,不过是修士的等闲事罢了,何况又既有黑齿公与常公相陪,人手怎样也是够了,又何需再派二修相伴?
黑齿公也不由微皱眉头,道:“敢问两位道友,此令是何人所下?“
一名修士便将面孔一扳,道:“怎的竟信不过我们不成?难道还要让我们取出族中令符吗?“
黑齿公忙道:“不敢。“
原承天心中明白,慕氏如此安排,一来是将这消煞丹瞧得极重,二来只怕是不想让消煞丹的丹方泄之于众罢了。
这就不由得让原承天生出疑问了,却不知一旦那丹『药』配制完成,慕氏又该将自己做何处置?
若想不让那丹方外泄,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自己杀了。
心中虽有此疑,口中却不便出言,当下二修自报姓名,原来二修虽是慕氏嫡族弟子,却是外姓,一个姓周,一个姓李。
周李二人问明诸修的目的地,也不多话,就在前面引路。
此去极焰林,路途虽是遥远,但因这整座青原方,皆受慕氏所控,青原上的诸多仙修门宗氏族,不是那慕氏的辅族,就是分支,而诸修既然是由慕氏修士引路,自然再无阻碍了。
迢迢行了数百万里,这一日便到了极焰林了,远远的就瞧见一片赤红之地,处处生烟冒火,地上岩浆『乱』流,瞧来好不惊人。
诸修升在空中,又掐了避火诀,自然是安然无事,只因这极焰林的火势虽是浩大,却是寻常的地底之火罢了。
周姓叹道:“此地极广极阔,又是火焰遍地,却要寻几株『药』草,又该去何处寻来?“
原承天道:“我等所需的五灵草禀『性』特殊,自然有其特定之地,且让在下以观天之术瞧瞧此地的属『性』。“
说罢就跃到空中,以观天之术细瞧此地属『性』。
要知道此地虽为火属之地,但其中亦分五行,而五灵草可能生长之地,乃是在木属之所,故而只需辨明五行,自然便可寻到了。
原承天在空中瞧了一瞧,心中已是胸有成竹,当下落将下来,对诸修道:“只需径向南方,万里之内,或有灵草出现,只是此草是否为丹方所需,则是不得而知,总需亲眼见到了,才能断定。“
周姓修士道:“这倒是了,我等前去瞧瞧就是。“
急不可待的与李姓修士就加快遁速,向前寻去。
原承天也驾了遁风相随,那黑齿公亦与他并肩遁行,原承天与他正说了些闲话,忽听黑齿公传音道:“顾兄,老朽心中一直有一句话,却不知当说不当话,可若是不说将出来,老朽却是于心不忍。“
原承天惊问其故,黑齿公叹道:“老朽虽为慕氏奔走多年,按理也不该说那慕氏的坏话,奈何那慕氏行事向来狠毒,此番顾兄替慕氏配这消煞丹,就怕……“
说到这里,甚是犹豫。
原承天心中轻轻一叹,此番话黑齿公纵是不说,他原本也能料得到,可黑齿公能说出这话来,也足见高义了。
便在这时,又一道传音过来,却是常公。
只听常公道:“顾兄,有一句话在下不得不说,一旦顾兄配齐了丹方,只怕那慕氏就要对你下毒手了,试想这消煞丹如何了得,那慕氏怎肯让你再去献给别人?嘿嘿,我与慕氏也无多大的交情,却不能眼瞧着顾兄陷于危境而不管。“
原承天不由又是一愕,那常公说话更是坦白,这份义气同样让人心中感动。
转目瞧去,二人传出这番话后,都是齐齐舒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二人想来定是忍了很久,心中一直天人交战,此刻眼见得丹方即将配成,若再不说将出来,原承天『性』命危在旦夕,也终于下了决心。
原承天分别向二人传音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是凡界飞升之士,只因阴差阳错,被那燕氏兄弟误认为顾氏弟子,在下也就只好将错就错了。”
哪知这话说出之后,二公皆是面『露』微笑。
原承天不由苦笑道:“原来在下的来历,早被两公识破了。”他这话说出来,黑齿公与常公才同时明白过来,原来二人竟同时向原承天坦白心迹,不由相视一笑,自是莫逆于心。
黑齿公道:“慕氏与顾氏极是相熟,若有你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怎能不知?因此当初燕氏兄弟说你是顾氏子弟,我等知道定是冒用了身份,奈何道友的丹术着实强,我等心怀鬼胎,哪里去说破。这时想来,可为一笑。”
常公道:“若论这两名修士,以我等修为,倒也可对付,奈何那慕氏势力何等庞大,就算除了这二人,只怕也是『插』翅难逃。”
原承天大皱眉头,此事的确棘手之极,总需想个妥当的法子,避此灾祸才是。
0997章 脱身之计费思量
两名修士见原承天等人迟迟不至,颇有些不耐烦,便传音过来,催促诸修前行,虎隐虽不知内情,但见两修对原承天不敬,便喝道:“顾道友自有道理,何需你等催促?惹得老子『性』起,管你什么慕氏弟子,照样不跟你客气。”
这时原承天已向黑齿公与顾公说出了姓名,但考虑到虎隐『性』急,喜怒形于『色』,若是坦陈身份,就怕他会在脸上『露』出声『色』来,反为不美。但若是仍要瞒他,也于理不合。
于是就向虎隐传声道:“虎隐兄,在下有一秘事相告,还盼虎隐兄听完之后,不可『露』了形迹,否则一旦被人瞧出,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了。“
虎隐不以为惊,反以为喜,急道:“究竟是如何秘事,顾兄只管说来,虎隐若是泄『露』半点,誓不为人。“
原承天既然将秘事相告,这是将他当成自己人了,虎隐如何不喜。
原承天道:“实不相瞒,那慕氏修士想独霸消煞丹方,以便图利,等到寻到五灵草,真正配成丹方之时,说不定便会翻脸,虎隐兄心中需有计较。”
虎隐听完,内心虽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却强忍着不动声『色』,这是生怕被原承天小看了。被别人小看,也就罢了,若是让原承天失望,情何以堪?
原承天的禅识能明辩细微,见虎隐这般神情,心中忍笑不止。好在虎隐毕竟是极道之修,纵然生『性』暴燥,只要运用心境压制住了,总能不动声『色』。
于之再以真实姓名相告,自家来历,亦是毫不隐瞒了。
那虎隐听到,神『色』反而凝重起来,要知道原承天冒充顾氏弟子,不管是有意无意,那都是对顾氏的大不敬,亦算是欺瞒了慕氏,同团得罪了两大仙族,其祸不小。
既然原承天以实情相告,那就是将其视为自己人了。自己无形之中就担了天大的责任,若是泄『露』半句,便是害了自己的恩公,却又担心自己『性』情,自然就觉得好不为难起来。
诸修虽是用传音交流,瞧来亦是不动声『色』,可曾七姑与虎隐百年双修之情,虎隐的一举一动,又如何能瞒得了她?不由向虎隐怒目而视,喝道:“虎隐,你定有事瞒我。”
虎隐慌得不行,连使眼『色』不止,又急急传音道:“七姑,我只问你,你可信得顾兄,可曾信得过为夫?”
他这边传音,脸上神『色』也分外凝重,曾七姑虽是疑『惑』,可听到虎隐提到原承天,也知事大,便点了点头道:“我自是信得过你们,若是连你们也信不过,我,我也不能活了。“
番茄
虎隐道:“既是信得过,你一字也不必多问,只因你受了煞气形容,『性』情比我更难捉『摸』,而此事关乎顾兄我『性』命,万万轻忽不得我。“
曾七姑虽是好奇之极,恨不得撬开虎隐我嘴巴问个明白,可见虎隐这般说,也只有强忍着心中痒处,勉强道:“若不是瞧着顾兄情面,今天怎肯饶你。“
虎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诸修在传音之际,速度也加快了许多,以免再被周李二修催促。
这时原承天心中已有计较,此事最关键之处,是要探出对方的计划,而只要丹方未曾配出,想来对方也不会发难。如此就大有文章可做。
这时前方两位修士忽的欢呼一声,就向地面扑去,原来二修寻到一处所在,此处火焰与别处相处,声势小了许多,更有一座孤山之上,不见半点火焰。而山上郁郁葱葱,生了许多灵草。
二修既然是极道之修,就算丹道不精,于灵草仙『药』也自然能辩得出了,于是就在那小山上细细寻觅起来。
黑齿公与虎隐不知原承天的打算,暗暗传音问计。
原承天亦传音道:“那丹方总要先配起来,以便解去曾道友的体内煞气,此事不可再拖延了,只是这丹方成与不成,我等知道便罢,且不可让二修得知。”
虎隐为难道:“这又如何瞒得过?”
那常公笑道:“这有何难,这丹方配成之后,以黑齿公与原兄的丹道,定是能分辩得出来的,只需七姑服下之后,故作不适,此事就可瞒过二修,到时就说,还需再住别处寻去,想法子摆脱这二人,岂不是容易。“
原承天微笑点头,自己的打算倒是与这常公不谋而合的。只是这样一来,曾七姑的表现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就怕她到时演得不像,被人瞧出破绽来。
虎隐就将此事与曾七姑细细说了,那曾七姑先是摇头,神情更是紧张,瞧来是对自己极不放心的,那虎隐又再三鼓励劝说,曾七姑这才慢慢变了神『色』,缓缓的点了点头。
虽是这曾七姑首肯了,可以此女的『性』情,诸修也着实放心不下,可若不是冒险一试,就只能动手斗法了,到时就是与慕氏翻脸,原承天与虎隐二人也就罢了,若是陷黑齿公与常公一个背主弃义的恶名,这二人日后如何在昊天生存?
这也是此事最大的难事了。
诸修散在小山上,也寸寸寻来,这小山苦不甚大,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已寻了个遍,哪里有五灵草的影子。
周李二修无奈,只好忍住心中焦燥之『性』,离了此处,而向南方遁去。
行了约有百里,地面又现出一座葱绿来,原来此处已是木属之地,火灵力虽足,也被那木灵力压住了,故而草灵根在所多有。
诸修再次停了下来,又是一番搜寻,周姓修士『性』急,也不与诸修合力寻找,沿着这小山一步步行去,渐渐离了诸修。
也算他福缘不俗,左顾右盼之际,忽的瞧见远处一座巨峰之上,有灵草一丛,用灵识探去,此草居然是五属皆备,虽不知敢肯定就是五灵草,可总也有**分相似了。
此修大修,遁起风来,就来拔这丛灵草,哪知手指尚未触及灵草,身侧一道红光一闪,向这周修扑来。
周修也不在意,随手挥去,只当是寻常灵兽,可不是随手打发,他可是极道之修,便是七级灵兽也是近不得身的,而昊天界除了中土,又怎有高级凶兽?
哪知道红光却灵活异常,在空中避过了周修的灵压,忽的向周修手上一扑。
这周修也是大意了,怎知这火属之地的灵兽与别处不同,便觉得右手背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凝目一瞧,那手背燃起一团火焰来。那灵兽虽是伤了周修,但被周修的法力反震,将身一挺,就落在了地上。
周姓向地面看去,见此兽原是一条火蛇,此刻虽是身死,身上火焰不熄,犹在那里燃烧不休。
周修虽是被这灵蛇偷袭得手,仍是不以为然,随口念了个法诀,向这火焰一喷,哪知这道灭火诀居然毫无作用,法诀施毕,那火焰仍是不熄。
周修这才有些着慌,忙用左手掐了道强力灭火法诀,再向这手背施来,就见那火焰只是暗了暗,可片刻之后,仍是大亮。
周修暗叫糟糕,只恨他身份不高,没有资格携带寒罡珠,否则怎惧此火?
如今火焰不熄,那肉身如何能承受得住,更可怕是,那焰火之中,有种异力,自手背生发,向腕上窜来。而灵脉被这异力袭来,便有生涩凝滞之感。
周修这才知道这异火的厉害,此人心『性』倒也决绝,心中横念一生,就取出法剑来,要将这手腕斩落。
法剑高高举起,正要落下,就见一道寒光闪来,已将这法剑抵住了,同时有人喝道:“万万不可。“
周修循声望去,原来是原承天已然赶到,刚才祭出无界之剑来,挡住了法剑。
原承天沉声道:“周道友,此蛇名叫火灵异蛇,又叫灭不得,若被此蛇灼了,片刻间就有异力烧向灵脉,若是救治不及,就算是及时断了手臂,那异力犹在。“
原承天话音刚落,周姓忽的觉得右臂手肘处微微一痛,一团指头大的火焰就从法袍中冒了出来。
周修大骇,叫道:“这火灵异蛇怎的如此厉害?”
他刚才试了两次,知道这火焰是灭不得的,急急瞧向原承天,想那原承天既知此蛇之名,或许有办法才对。
原承天也不说话,就将那青鸟唤出,青鸟见此异焰,立时张口吞噬起来。
要知道青鸟所噬,乃是这火焰中的火灵力,那是斩草除根的法子,而寻常的灭火之道,只是将火焰压制罢了,而只要四周火灵力不绝,这火焰如何能灭得,故而这灵蛇异焰,才是灭不得的浑名。
如今青鸟张口来噬,不但是将这两团火焰上的焰力吸去,亦将四周的火灵力吸去大半,那焰力不得火灵力来补充,自然瞬间而灭。
虽是如此,但周修灵脉受损却是不争之事了,这团诸修都赶了过来,李修查了周修伤势,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手臂上的两处灵脉皆废,这只手臂难道就不能用了?”
原承天道:“李道友不必心急,这世间之物,皆是相生相克,而这火灵异蛇出没之地,定有相克之物才是,我等细细寻来,总有办法。“
他将目光向四周扫去,很快就瞧定了远处一座山峰,那山峰上亦是灵草茂盛,其中有数颗紫果,在风中摇晃不定
李修见原承天目口中『露』出喜『色』,正想动问,哪知一道赤红大口自空中落下,向众修噬来,而这赤红大口之中,有火焰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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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8章 请君入庄意味长
这极焰林之中,处处都有火山吞吐火焰,空中总是烟焰弥空,因此诸修对空中的火焰,本来不以为奇,哪知这团火焰却是活物,因此等到火焰将要及身时,方才醒悟过来。
而原承天凝神瞧去,赫然发现这又是一条火灵异蛇,只是却比刚才那条粗壮了百倍。奇宝之侧,定有灵兽灵禽出没,因此见到出现这样大的火灵异蛇,诸修不以为惊,反以为喜。
此蛇虽大,但刚才见了周修的遭遇,诸修早就暗生提防之心,当下急急闪开,先避开那焰火再说。
别看这异蛇粗壮,也是灵活异常,不等火焰落地,在空中身子翻转,就向离的最近的原承天卷去。此蛇一身皆是火焰,身子又是粗壮,若被扫来,这肉身怕就是要毁了。
原承天也不着忙,将无界之剑一拍,一道剑罡『射』将出来,急急冲着异蛇的颈部而去,同时将一道域字真言祭出,哪怕这异蛇再强了数倍,也绝不可能破域而来。
这时诸修也是纷纷动手,各施法宝来助原承天。
这异蛇也就只有六级修为罢了,怎禁得诸修齐齐动手,先是被原承天的金罡扫中,又被黑齿公的铁棍敲上头顶,身上再挨了几记,哪里还有命在,卷焰挟烟,就落向地面去。
原承天手中不停,先动用无界之剑,剖开了这异蛇的肚皮,取出此蛇的内丹来,那李修见了眼红,便道:“此行所得之物,尽归我慕氏所有。”
黑齿公与常公皆现怒『色』,只是碍于同为慕氏外围弟子,不敢翻脸罢了,虎隐怒道:“这又是哪里的规矩?我等得来的物事,怎的要白白的交给你们?”
原承天悠悠的道:“周道友被异蛇伤了灵脉,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取这异蛇内丹,正好用『药』,再配上那山上的紫果,方能君臣相配,再加上数种通脉散力的灵草,可能配出一剂通脉散来,李道友不可不知。”
李修哪知道自己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饶是他皮厚,也是将一张面皮紫涨了起来,羞愧的一言不发。
周修则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也不便斥责他,半晌才转向原承天,拱手道:“顾道兄有心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见那异蛇的内丹亦是燃着火焰,就将青鸟唤来,噬了这丹上的焰力,等那焰火消失不见了,这才收进物藏之中。
更不停留,就遁向刚才瞧中的那座山峰,采了几粒紫果。
说来也巧,那紫果边上,正好有几株灵草,瞧来与五灵草极其相似,原承天也随手采了来。
这时诸修也跟了过来,只有李修因心中羞愧,也是懒懒的不肯上前。黑齿公道:“老朽瞧周道友伤势甚急,顾兄可是要在此地炼丹吗?”
原承天点头道:“此处地火无数,炼起丹来倒也便当,待我寻一处火力最强的地火,这便开始动手。”
神识向这四周一扫,很快择定了一处,一路掠过去,中途又发现几处疑似五灵草的灵草,也随手摘了来。
片刻间来到一座火山边,此火呈锥状,中间陷去一大块,陷坑之中火势冲天,果然是好一处地火。
原承天在空中立定了,先以观玄之法,来测刚才摘来的紫果灵草,那紫果倒也对症,若与异蛇内丹相配,定能炼出通脉的灵丹来,而这疑似五灵草,虽然也是五属皆备,其『药』力却比玄焰谷的五灵草弱了许多,若是径直拿来用『药』,只怕是不够的。看来仍需用其他灵草来炼制来,再来提高这疑似五灵草的丹力,或可勉强一用。
当下就拟了几种灵草,与黑齿公商议片刻,黑齿公道:“这地火的焰力毕竟略有不足,看来也只能用其他灵草来配的,只是瞧顾兄开的这丹方,其中有数种灵草,亦是不常见的,只怕仓促间也难以配齐。”
其实以原承天的丹道,用一些常见的灵草也是轻而易举,之所以故意加上些珍稀灵草,也是缓兵之计罢了。
当下就让黑齿公持了这新开的丹方,拿去与周李二修商议,周李二修瞧了丹方上的灵草,也是大皱眉头,李修就低声道:“怎的这丹茺如此难制。”
周修喝道:“那消除煞气,乃是逆天之之举,这消煞丹怎能容易炼制?如今这昊天界的消煞丹虽有一两种,可用的竟是天材地宝,岂不是更难炼制,一粒消煞丹怕不值上百万?且每年皆需服用一粒,顾兄的这丹方强过那些丹方多矣,又是一粒断根的。哪里能比?”
李修被周修喝的诺诺称是,周修便对李修道:“你持这丹方,速速去外面配齐了,我等在这里等候便是。”
李修无奈,只得取了这丹方,辞了诸修,就离了极焰林。
这时原承天已将异蛇内丹与紫果分别炼制了,再从黑齿公那里,讨了几味灵草,就先将这通脉丹炼制起来。
也就是三日工夫,通脉丹已然炼成,待原承天和黑齿验过了,这才交给周修服用。
这三日周修身上虽无异火出现,可灵脉却是一日痛过一日,且这灵脉中的异力不断的向周身蔓延,若是再迟了几日,只怕这境界就要降下一级来。
从原承天手中接过丹『药』来,周修急急服下,也就是数个时辰之后,就觉丹力发作起来,先将那体内异力一点点『逼』将出去,再将那大损的灵脉缓缓修复起来,至于体内的无名痛楚,则是在丹『药』服下片刻之后,就已是全消。
修士谁不曾服用丹『药』的,但像原承天炼制的丹『药』如此灵验的,周修则是首次体验,心中对原承天的丹道已是敬佩的五体投地了。
便在这时,李修向周修传来音讯,那周修听完之后,神『色』就是一怔,过了良久才对原承天道:“顾兄,那张丹方的灵草,总算是配齐了,族中也传下法旨,就请顾兄前往极焰林附近的一所处在炼丹。这处所在乃是慕氏辅族李氏别居,丹炉什物已是准备齐全了。”说完此话,仍是眉头深锁。
原承天道:“既然是慕氏族中法旨,顾某接令就是。”
遂与诸修一道,向极焰林外遁去,而周修一路之上都是闷闷不乐,更不曾对诸修喝斥催促,等快出了极焰林时,他忽的将原承天拉到一边,叹道:“顾兄,你可知身为仙族弟子,往往身不由已,在下感念顾兄大恩,定当回报,只恨人微言轻,到时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暧昧不清,初听来,原承天一头雾水,但也隐隐明白,这周修是感念自己的炼丹之恩,似有相助自己之意,却又怕力不从心。
那周修说完这话,也不等原承天表态,就转身走开了,在前面领路。
两日之后,来到一座庄院,此庄建在山中深处,极是幽静,原承天冷眼瞧去,见这山庄四周的山林之中,都立着大旗,细细数来,恰好是三十六根,而以原承天的阵法之学,自然瞧出,这三十六面大旗,赫然就组成一个阵法了。
如今这阵法尚未施展,这些个大旗倒是能瞧得见的,一旦阵法展开,别说这些大旗,就连这山庄只怕也瞧不见了。
周修见原承天注意到那些大旗,神情极是尴尬,讪讪的道:“顾兄,此山庄原是慕氏以及诸多分支辅族大修的清修之地,自然是要防备周全,也免得有外人前来『骚』扰。”说到这里,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李修已领了两名修士,来迎接诸修,周修见到李修,面『色』极是不快,上前便道:“怎的领到这里来,这山庄是慕氏隐密地点之一,怎容泄『露』了?”
李修嘿嘿笑道:“周兄不是说,顾兄炼制的这消煞丹极是高明,在下也是担心有人不怀好意,扰了顾兄的清静,这才求恳族中,得了这道法旨。”
周修冷冷的道:“原来却是你的意思。”
李修瞧出周修神『色』与往日不同,心中略明其意,拉长了声音道:“周兄,此事虽是我自做主张,可也是揣磨了族中的意思,否则哪里这么容易请到这道法旨?”
忽又冷冷的道:“族中法旨既下,你我皆是违逆不得,我与周兄毕竟也是相交一场,有句话不得不说,那人生在世,时时都要小心在意,不至行错了路,做错了事。”
这二人说话明里暗里,诸修就算是听到,也是不知就里,唯有原承天隐隐猜出二人的本意来,心中暗暗打鼓。
慕氏既然是安排了这处所在,自己一旦进入其中,若想再出来,只怕就是难了,到时丹成人亡,自己的这条『性』命,说不定就会葬送在这里。
他立在庄前,正在犹豫,忽见山外来了几名修士,为首者是位少年修士,瞧来与慕行云有几分相似,只是境界与慕行云差了许多,只是位极道中乘之士。
周修与李修见了少年,忙上前拜见,这才知这少年是慕行云的一名族弟,名叫慕行知。
那慕行知走到原承天面前,与原承天寒喧数句,语气之中也甚是恭敬,寒喧既毕,慕行知手向山庄大门一摆,含笑道:“顾兄,此处非说话之地,还请庄中就坐,请。”
0999章 此间牢笼谁可破
原承天硬着头皮,与慕行知并肩而行,步入山庄之中。这山庄本来倒也幽静,此刻在原承天瞧来,却带了份阴森之意。
慕行知甚是健谈,一路行来,谈笑风生,向原承天介绍庄中的各种景致,原承天哪里能听得进去,唯有诺诺称是罢了。
这时庄中修士前来引路,将诸修引到山庄的地府之中,庄中地府虽不甚大,每间静室皆是陈设精致。其后诸修来到地府的丹房之中,只见房中立着一个高大的紫金铜炉,上有九龙盘旋,一瞧便知是极上等的丹炉。
慕行知道:“在下少时也曾修行丹道,只恨昊天丹道没落,苦无明师,这才不得不中途放弃了,此刻想来,犹是怅然。”
细辨其话中之意,慕行知无疑是在警告原承天,自己对丹道也颇有研究,若想骗过他,可没那么容易。
其后慕行云又道:“顾慕两家向为通家之好,以顾兄至妙丹道,怎的先前却不曾与闻?在下来时也颇为疑『惑』,及见到顾兄,才恍然大悟。”
李修谄谀道:“公子,此中有何玄机?怎的见到顾兄,便明白过来?”
慕行云笑道:“你瞧顾兄的『性』子,深自敛藏,怎是那哗众取宠之辈,想来必是因这丹道不受顾氏所重,顾兄郁郁不得志,这才寻机出来周游。”
李修拍手笑道:“想来是被公子料中了。”
慕行知将笑容一敛,道:“顾兄,既是在顾氏不得意,来我慕家也是一样,日后顾兄于这消煞丹之后,再炼出几炉金丹来,还怕不轰动昊天?到时顾氏必定会另眼相看。”
原承天嘿然不语,慕行云的话已是越来越『露』骨了,既然原承天的丹道如此高明,顾氏又不是不识货的,怎能不知?此语其实已是影『射』原承天身份有假的。
而慕行知的第二句话,则是暗示收留之意,若是原承天能在慕氏尽展所长,那么慕氏自然不问原承天的来历,必当重用的。如此恩威并施,就是要让原承天不敢妄动心思。
这位慕行知公子瞧来年纪轻轻,行事说话甚是老道,不动声『色』之中,就迫得原承天无路可走。
原承天道:“在下末学晚进,却得慕氏垂青如此,已是惶恐,怎敢再有他求?也是在下自小痴『迷』丹道,遂有所小成罢了,却与族中无关。”
轻轻一句,算是将自己的来历掩饰了,既不自承自己是顾氏弟子,又不否认,哪怕日后与顾氏对质,也让人寻不出把柄来。
想当初公示消煞丹方,其目的就在于引起重视,好安然离开西土,如今这目的算是达到了,却哪知此事后患连连,则非原承天当初所能料及。由此可知天意幽冥,此一时彼一时,其中的是非利钝,又怎能事先料到?
原承天就要开启丹炉,炼制消煞丹,慕行知却让原承天稍事休息,不必如此『操』劳,言谈之际,对原承天关心殊甚,再想起刚才他话中的恩威并施,只当是恍然一梦。
次日慕行知亲自来请,邀原承天来丹房中炼丹,原承天就向慕行知请示,让黑齿公为助手,慕行知自然允诺。
有慕行知在前,原承天怎敢让玄焰出面,而青鸟屡现人前,那是瞒不住了,好在别人也只当这青鸟是原承天的侍禽罢了,怎样也不会想到,此鸟亦是天地之灵,并且与朱雀火凤皆是大有关系。
然而用青鸟的冰焰只能为辅,不能为主,没奈何,原承天只好动用真玄之火,慢慢炼来,如此倒也正合他先前制定的缓兵之计。
首先便是将李修寻来的灵草与极焰谷中的疑似五灵草炼成丹材,这也是炼制消煞丹最关键的一步,就连慕行知也不敢稍离丹炉半步。
这边就由黑齿公投料入炉,那边原承天御控炉中之中,或猛或弱,或轻若缓,一时间原承天手中法诀掐个不停,炉中火焰忽明忽灭,就将那诸般灵草渐渐炼出『药』『性』来。
这次没了玄焰相助,才知炼丹之大不易,原承天初世苦熬岁月,值此可见一斑,只因动用这真玄之火,总有尽时,又哪里能像玄焰体内的焰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至于焰力的强弱属『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慕行知在旁边瞧来,初时是觉得好看,观原承天炼丹之法果然与众不同,每个步骤瞧来清清楚楚,彼此之间衔接有续,就将这沉闷无比的炼丹之术,变成斗法施技一般。
慕行知对丹道亦是颇知一二,知道这些个步骤在原承天使出来时瞧得容易,若是换了一个人,必定是步步惊心,怎有这现在这般如观画书字那般挥洒自如,云淡风轻。
足足花了七日时光,所需五灵草才炼制出来,那丹气既辣且香,其香气与其他丹『药』迥异。黑齿公伸鼻长嗅,以其多年玄承探其丹『药』之『性』。
这边慕行知也默运玄功,以其强大灵识,同样探这丹气的『药』『性』。
过了片刻之后,二人同时『露』出笑容来,慕行云点头道:“若依顾兄先前所说的『药』『性』来看,这丹气已是完全合乎要求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丹道,在下虽有所闻,却始终未有缘一见,今日得见,可谓无憾矣。”
后又叹道:“这消煞丹有偌多的材料,却是一丝一毫也错不得的,我以前瞧这丹道甚轻,哪知却是如此玄妙,顾兄胸中大有丘壑,昊天丹道第一人的名号,别人定是夺不去了。”
原承天道:“公子谬赞了,那丹道本就是细琐之极,在下喜爱此术,也是出于『性』情罢了。”
五灵草制成,慕行知也稍觉放心,只是他身负族中重托,那消煞丹一日没能炼成,便是一日也不敢离开丹房。这让黑齿公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有慕行知在此,原承天就算想逃,又哪里能逃得掉,而想来此刻山庄之外的阵法必定启动了,原承天就算是侥幸逃离了山庄,也未必能逃得出来。
而偷偷瞧向原承天,神『色』又怎会丝毫变化,仍是从容自若。
黑齿公暗道:“以原公之材,定能避此险境,我等只需乐观其成便是,只可惜天妒英才,这样的丹道大修,终不为世道所容。若是能让原兄尽展所学,岂不是昊天修士的福音。”
他先前想暗助原承天,是被原承天的人品『性』情打动,亦存了一分朋友间的义气,此刻与原承天相处时间长,就越发为原承天的才华倾倒,就觉得原承天这样的人物,若是被慕氏收罗账下,不仅是原承天的苦楚,对天下诸修皆是不公。
于是就暗暗下了决心,哪怕是牺牲了自家的『性』命,也要助原承天脱困。
只是决心好下,却苦无良策,黑齿公心中这焦急惶恐,怎有定时。
此后数日,就是将丹料一一投炉,细细加以炼制了,这是水磨工夫,一丝儿也急不得,错失不得。难得那慕行知极具耐心,每日伴着原承天与黑齿公枯坐,一刻也不曾离开。
若说这慕行知的『性』情,倒也甚是豁达大度,谈吐不凡,与原承天平时交谈,常有令人如坐春风之感,这等仙族弟子,自有他的好处。
但慕行知既奉了族中法旨,自然是一丝不苟,其认真谨慎,瞧来令人胆战心寒。而随着丹『药』渐成,黑齿公更是着急,慕行知寸步不离,原承天如何逃得掉?
这一日原承天于空中辟九宫五格,开虚炼之法,这说明这消煞丹已炼到最紧要的阶段,慕行知更是一瞬不瞬,细查炉中变化了。
就在这时,黑齿公忽的发现慕行知眉头一皱,也不与原承天与黑齿公交待,就悄然退了出去。
黑齿公苦等多日,终于寻到这个机会,急急向原承天传音道:“原兄,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有慕行云在场,就连那传音术也是不敢动用的,这等仙族弟子,绝不可小觑了,说不定就有拦截传音之术。
不想原承天却摇了摇头道:“曾七姑煞气不除,在下怎便离去,何况慕行云虽是有事稍离,这山庄又有多大,怎能逃得过他的灵识?”
黑齿公急道:“这样说来,等到丹『药』大成,哪里还有逃走的机会。”
原承天神情不动如山,道:“黑齿公,我知道一番好心,但救人需救彻,若不能炼成此丹,消去曾道友身上煞气,便是我得脱了,又怎能安心。”
黑齿公知道以原承天的『性』情,一旦打定了主意,又怎能稍改,唯有长叹罢了。
此时原承天忽的听到那周修急急传来音讯道:“顾兄大才,在下不忍瞧着你身陷此处,受那慕氏控制,于是犯险将庄外大旗毁了两根,此刻庄外阵法难成,顾兄请速速逃去。”
原承天本来一直镇定如桓,此刻立时明白过来,急声传音道:“周兄,在下感你大德,可你所行之事危险之极,请速速离开阵法,那慕行知刚才已是出去了。”
然而这传音传去良久,再无回讯,原承天心知不妙,静坐丹炉之旁,内心好似油煎一般,他虽常为他人不惜一切,却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丝毫牺牲,周修行事虽是不周,可一片古道热肠,思来自不令人心疼。
只过了盏茶时分,慕行知悄然而至,进了丹房便是一笑道:“适才庄外略有变故,此刻已然平息。顾兄不必担心,还请继续炼丹才是。”将手在袖上轻掸,抹去了一点浮尘。
(明日千章了,好激动)
1000章 作茧自缚计中策
原承天见到此景,心情陡然沉到谷底,他心中明白,像慕行知这种仙族弟子,瞧来自是儒雅温和,那是家教所致;而若行事手段,更是杀伐果断,此亦是家风。
那名周姓修士,其『性』命**是不保了,刚才慕行知之言,便是一个严重的警告。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有劳公子了。”
也不需动用梵心诀,心境已然无波,仍去专心炼他的消煞丹。那边黑齿公虽不知详情,原承天也不便相告,但黑齿公何等阅历,瞧二人神情,心中也明白了分。
接下来的三日之中,三人无一语交谈,丹房之中潜流汹涌,人人各怀心事。好在那丹『药』的进程却也没一丝耽误,眼瞧着数十道丹气归于九宫五格,成丹在即了。
此时那丹房中的香气之浓,足可透脉熏骨,慕行云瞧着空中的九宫五格,神情之中也不由得『露』出兴奋的神情来。他于丹道亦是所知不少,自然明白,此丹若是大成了,慕氏日后不知能生出多少利息来。更可用这消煞丹为引,去招揽天下有为之修,说不定数百年后,慕氏就可一登十大仙族首位,也未可知。
正想得长远,忽见原承天将法诀一引,诸多丹气归于一格,那丹气尽聚于一格之中,丹香却为之一敛,丹房之中,再也嗅不到一丝,慕行知心中暗暗喝采,光是这手凝丹的工夫,那就是万中无一,别说昊天界丹道沉沦,就是数千年昊天丹道大发异彩之时,只怕也无人能比得过原承天的这个手段。
慕行知心中寻思道:“就算是丹『药』验定无误,可若无这人的手段,又如何能炼得成消煞丹,看来此人是杀不得的,就算他心无留意,也只好想尽手段,迫他留下罢了,日后总要想尽办法,让此人是否诚心投纳。”
也就过了片时,那丹气渐渐凝结,遂成一丹,此丹颜『色』朱红,瞧来鲜艳欲滴,也不用去尝丹辨味,就知道这丹『药』定是佳丹无疑。
原承天缓缓立在身来,侧身向慕行知一揖,慕行知也连忙还礼。
原承天道:“恭喜慕公子,此丹想来已是大成了,只是其丹『性』之『性』,尚需验正。”
慕行知也是喜不自禁,道:“顾兄大才,世间无人能及。”
原承天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盼慕公子成全。”
慕行知笑道:“好说,好说,顾兄若有所求,在下自该竭尽全力。”
原承天道:“那位要试丹之人,名叫曾七姑,此人被煞气所苦,慕公子定是瞧得见的。只因此人是极道之修,稍后试丹之时,若有差迟,其祸不小,说不定将这庄子也打得粉碎了。”
其实别说极道之修,就算是羽修仙修,一旦发作起来,也可轻易将庄子打得粉碎了。
慕行知皱眉道:“如此计将安出。”
原承天道:“在下进庄之时,瞧见那庄外有大旗三十六根……”说到这里,住口不言,一双利目紧紧的盯着慕行知。
慕行知脸上不由一红,道:“那是此庄原先的布置,是怕那庄中大修静修之时,可免庄外事务打扰罢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这庄子内外,那是设有阵法了。”
慕行知忙道:“这阵法的确是原先便有,顾兄若是瞧得不快,在下立时就撤了此阵。”
原承天惊讶的道:“何必撤阵,今日试丹,正要仗此阵威能,想那丹『药』若是使得也就罢了,若是使不得,只怕曾七姑被煞气升腾述『惑』了本『性』,定然会大打出手。而只需将这阵法运转了,又何愁这庄子受损。”
慕行知本以为原承天提到阵旗,是对这阵法不满,这也是人常情,谁又愿意被阵法困住的?不想却完全误会了原承天之意,心中就是一松,拍手笑道:“此法妙极,顾兄果然宅心仁厚,心细如发。就依顾兄所言,试丹之时,就由在下亲自主持此阵便是。”
黑齿公听到这里,心中只是叫苦,这原承天莫非是疯了不成?若是这阵法运转起来,这庄子就好似个铁桶一般,又怎能突破得出。也就是黑齿公不知道周修为毁阵旗,已被慕行知所杀,莫非更是惊诧莫名了。
而对慕行云来说,原承天之议正中下怀,当初之所以选了这庄子,就是瞧中了这庄子内外布有阵法,只是目前怎好意思与原承天破脸,因此提到这阵法时,总要摭摭掩掩的,哪知道原承天反倒提出要使阵法运转,慕行知正可顺水推舟了。
原承天道:“既然有慕公子居中主持,自然绝无差错了。就请慕公子速去运转此阵,再将虎隐夫『妇』与常公唤来便可。”
慕行知一一应了,立时出了丹房,就令人将虎隐夫『妇』与常公唤来,常公也就罢了,毕竟本也是慕氏外围弟子,总有照应。虎隐二人自到了庄中,就如同被人拘禁了一般,又是发作不得,不知受了多少闷气,今日再见到原承天,才总算略舒怀抱,又听到丹『药』已成,更是大喜过望。
原承天道:“此丹已成,在我料来,或有**分的把握,只是试丹总有风险,曾道友可曾做好准备。”
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动用法诀,在空中划出字来,那字迹写的分明,说的是:“此处不可吐『露』真言,等阵法运转,在下自有办法。”
诸修心领神会,知道原承天胸有成竹,只是为何要让这慕行知运转阵法,却怎样也是想不通的,这般行径,岂不是做茧自缚?
那曾七姑也没想这么多,立时叫道:“只要是顾大修的丹『药』,别说有**成把握,就算是吃了立时死了,我也不皱眉头。”
慌得虎隐忙叫道:“怎能说这样的话来,难不成曾大修会害你不成。”此刻人人的神经皆是绷得紧紧,也不由被这对夫『妇』惹得发笑。
这时慕行云的声音传来,道:“曾兄,在下这就运转阵法了,还请曾兄小心。”这声音并非传音,而是径直将声音说来,因此人人都能听得见的。
原承天道:“那就有劳慕公子施阵。”说罢就将丹『药』交给了曾七姑。
曾七姑瞧也不瞧,就吞进肚子里去,又见原承天在空中写道:“盏茶之后,务必详装发作。”
话音刚落,不想那曾七姑『性』急,忽的出手,就将那静室的一堵墙壁打飞了出去,这声音轰隆传来,虽在地府之中,整个庄子的修士也能听得到了。
虎隐生怕曾七姑行事过急,被慕行云瞧出破绽来,急声叫道:“你怎可……”忽见原承天以目示意,只好生生忍住了。
便在这时,就觉身子一空,脚下竟像是悬在空中一般,再瞧身边诸修,竟是一个也瞧不见了。
虎隐慌极,刚想叫喊,忽见原承天在面前出现,伸手向他一招,虎隐又觉四周景物大变,瞧来灰蒙蒙的,也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曾七姑与黑齿公常公,皆在身边围绕,虎隐一连吃了两次惊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时原承天道:“诸位道友,如今这个所在,乃是在下的自成界域,在此说话不妨。”
黑齿公心中有无数疑团,正要请原承天解『惑』的,急忙问道:“原兄诀将安出,我等如何才能逃脱此地?”
原承天道:“黑齿公,常公,在下首先要向你二人告罪,只因此事既将你二人牵涉进来,只能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也要请二公务必随我离去,否则慕氏族中降罪下来,二公只怕难逃『性』命。”
常公笑道:“原兄何必多言,我二人早就拿定了主意,定要追随原兄的,就算得罪了慕氏,天下无容身之所,可只要原兄不弃,我二人也是不枉了此生。”
那黑齿公亦是连连点头,看来二人早就私下里商议定了。
原承天舒了口气,道:“如此最好。接下来就请诸公暂入青龙塔歇息片刻,在下便带诸位离了此地。”
黑齿公惊道:“此时阵法已成,那天下地下,就围得铁桶一般,又怎能逃得出去?”
原承天笑道:“黑齿公,此阵名叫四神九方阵,乃是按昊天界九方之地势,加以四神之位变化而成,那昊天界的九方之形,本是创世大修苦心创制,着实不同寻常,因此这四神九方阵亦是非同小可。好在原某于阵法一道,也算是略知一二。”
常公哈哈大笑道:“原来原兄事先让慕行知施展阵法,反倒是碍眼法了,那慕行知巴不得运转此阵,好困住了我等,原兄顺水推舟,却另藏破阵妙法,这等心机着实是可惊可叹。”
黑齿公以手加额,苦笑道:“原兄的是大才,却吓杀老朽不浅,我这把老骨子历世千年,也算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哪知道与原兄一比,个个如泥蛙土狗一般。”
当下原承天祭出青龙塔来,诸修纷纷掠进塔中,原承天立时收了此塔,再将这自我之域收了,这才将踏步行去,哪需三转两转,就转到了这阵法的薄弱之处。
于是掐了土遁法诀,就向这地下钻去,诸修在塔中瞧得明白,个个在心中赞叹不止,心中只是纳闷,怎的这原承天如此多才,别人有了他一个好处,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原承天掐着土遁之术,很快就沉下数里,这四神九方阵果然高明,就连地下数里,也在这阵法的笼罩之中,眼瞧着再行数丈,就可脱了这阵法掌握,忽见地下泛起道道青光。原承天的身子被这青光罩住,立时动弹不得。
(千章达成)
劫修传千章志贺
《劫修传》今日终达千章,看着电脑上的章节字样,恍然犹如一梦。因为我曾一度认为,我大概永远也完不成这个目标。
此书于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首发于起点,当时的想法,也就是写一部最寻常不过的网文。对一位自年就开始著书的作者来说,也许只有第一部书有特定的意义,其后的作品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工具。因此当我在年的某个冬夜写下“劫修传”这三个字时,我从不曾料到,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作品。
我一直与网文无缘,其间阴差阳错,错过了网文发展的黄金十年。劫修传算是我第一部在线写作的作品,当时的忐忑之心至今犹记,因为我总觉得,实体作品和网络天差地别,我的实体经验反而会是我最大的弱项。
事实也证明,劫修传的写作过程波谲云奇,当此书达成签约字数时,我的签约请求却石沉大海,我当时自我安慰,认为沧海遗珠,在所难免,一个网站有那么多的书,偶有遗漏也属正常。
其后数月,我每次申请签约时,得到的都是同样冷冰冰的回复,而一些网文作者的经验告诉我,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放弃了,因为这证明我的作品不合『潮』流,就算勉强签约,也必定成绩惨淡。
可是我始终舍不得这个作品,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部中所灌注的心血,于是我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无论怎样,先写完这部再说,哪怕一无所获。
对于以赢利为目的的商业『性』写作而言,我的这个决定,无论是从怎样的角度来分析,都是无稽可笑的。人生需要坚持,但并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意义。
我承认那样的说法有其合理『性』,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一部作品就像是作者的孩子,既然你已经听到了他的啼哭声,他就与你血脉相连,你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吗?哪怕他不被所有人认可。
这时一个叫姬醉舞的读者出现了,她从我写下劫修传的第一字起,就始终跟随,伴我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那时我才明白,读者对作者的重要意义,而所谓的坚持,也并不全是无条件的。正因为有姬醉舞的鼓励,才使我坚持下去。
其后熊猫看书的总编千幻冰云对我发来了邀请,我与千幻相识于鲜网作者群,神交已久,却素未谋面,当时他也正处于草创熊猫看书的艰难历程之中,劫修传是熊猫看书第一部原创作品。
当劫修传来到熊猫看书时,就像千幻冰云不知道熊猫看书的前途在哪里一样,我同样不知道,劫修传的最终命运又是如何?这时劫修传已有近三十万字了。
或许是劫修传的书名预兆了一切,正所谓一语成谶,从我当初定下这书名时,就注定要历经千辛万苦。
我来到熊猫看书时,熊猫看书的作者平台尚未建立,作品上架也就变得遥遥无期,这时劫修传仍在以每天两章的速度上传,但都是免费的,大半年的创作没有一分钱的赢利,这对所有的网文写手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年的新年,好像是一个崭新的起点,因为千幻告诉我,过完年之后,作者平台就可以建成,上架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时劫修传在熊猫看书己经有了点小小的成绩,曾一度在榜单上占据头条,然而仍然是。这就是说,我已经有一年没有收入了。
到了四月份的时候,熊猫看书终于建好了,诸多作品纷纷上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熊猫看书所取的成绩相当不俗,每名编辑和作者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不幸的是,这时我却在医院里。
我是年的三月号被诊断出患有晚期胃癌,癌症加上晚期的字样,几乎就是死刑的宣判。
奇怪的是,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十分平静,或许是我根本不愿相信这个消息,或许我认为我一定能渡过这个劫。这种古怪的自信也许在开始写作劫修传的那一刻起,就伴随着我。因此我当时唯一的担心的是,我的《劫修传》怎么办?
我如果无法完成这个作品,那将是我终身的遗憾,虽然就当时而言,我所谓的终身,大概就是年的某一天结束罢了。
或许正是对完成一部作品的执着,我的医院生涯才变得没那么惨淡,我是病房里病情最严重的病人,也是最活跃的病人,我试图让大家都开心起来,建立起战胜胃癌的信心。只因为我认为,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我不想让他人悲观的情绪影响到我,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治疗过程亦是一波三折,我在被麻醉师告知,第二天就要进行手术时,被主治医生中止了,因为我的病情,无法进行手术。这时我才真实的确信,我的病情比我想像中严重得多。
其后就是痛苦的化疗过程,那是地狱般的两个月,除了身体的痛楚,最大的折磨,来自于对病情发展的恐惧。
万幸的是,化疗的结果令人鼓舞,我终于达到了手术的条件,当时我想,我总算可以再次拿起我的电脑了,这段时间,我耽误的太多了。
术后清醒的第一时间,我请求护士去掉我的镇痛棒,麻醉剂总是会损伤到大脑,而我需要一个始终清晰的大脑来完成我的作品,至于疼痛,我原以为我可以忍下来的--------
当晚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光,我在坚持和放弃中反复交战,最终我还是没有再用任何止痛『药』,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让前期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术后第二天我就翻身下床,术后第六天,我就出院了,虽然当时我痛的还是迈不开脚步。我渴望康复,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我的创作中去,不仅仅是因为我对劫修传的执念,更重要的是,手术高昂的费用使我一贫如洗,我是家中的顶梁柱,我必须负起责任来。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劫修传。
在我重新投入到作品的创作中时,我的思想慢慢发生了改变,我不再想写一部流俗的作品,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所受的痛苦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希望写出一部与众不同的作品来,这基于一种疯狂的冒险心思,也许一书成名,也与庸碌此生。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癌症的阴影必将伴随我终身,我没有时间去慢慢完成我的梦想。
这就是大家看到的劫修传,我希望将我的短短四十年的人生经验和体悟,写进我的作品中去,人生有些错误,其实可以不必去触犯,如果劫修传能给大家一点启示,这个作品才会有意义。
一个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人,绝不应该去创作一部毫无意义的,只为了糊口的作品。那样的作品已经太多。
让我欣慰的是,日渐增多的读者,也就是你们,在不断的告诉我,劫修传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作品,这种相扶相持,始终是劫修传创作的最大的动力,我无法想像,如果劫修传还是初始时的那种无人问津的状态,我又该如何坚持。
在这里,我要感谢所有给我帮助的人,我的主治医生,熊猫看书,千幻冰云,我的第一个读者姬醉舞,我的第一个盟主人本多情------。
劫修传或非佳作,诸道友的是高人,劫修传写到这里,其实已是我与大家共同的创作,我的每一个疏失,总有人及时的提醒,因为每个人都希望劫修传趋于完美,也许你们的心情,比我还要迫切。
一千章,七百多天的岁月,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是多么的不容易,然而行百里者**十,劫修传只不过翻过了一个篇章,新的世界在等着我们,让我们共同努力,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世上有一部劫修传,有一群热爱劫修传的人。
1001章 世间大道我独行
见原承天被这青光罩体,塔中诸修皆是耸然动容,慕氏列身十大仙族,所设阵法自是高明之极。然而到此地步,诸修皆是束手无策,唯将所有指望系于原承天一身。
原承天却是不慌不忙,所谓四神九方阵,自然要有四神加持,这道青光,正是青龙之位。
四神之位各有玄机,如朱雀,玄武,白虎,皆是可战可避,唯有这青龙之位,因青龙本体有至高威德,就算是祷天加持之像,也是不可战亦不可避,因此这个方向,可算是天衣无缝,寻常修士若破此阵,唯有避开此向,从其他方向下手。
然而以原承天修境界,任一方向都难一战而破,倒不如索『性』从青龙这里下手,这是因唯有这个方向,原承天才能大展所长。
他口中念出斧文真言,那真言亦化成一条青龙,于青光之中扶摇直上,只将龙尾摆了两摆,就突破青光而去。
而原本罩定原承天的青光,也紧紧跟随。
原来这青龙与诸龙不同,乃是龙族之首,其像可雕可刻,唯独用真言难以成形,只因这昊天所流传的真言,皆是青龙奉旨所传,怎能凝成青龙之像,便是刀文剑文,也难以成就青龙之形。
唯有那斧文剑文,是创世大修专门创制,用来对付青龙的,是以总能压过青龙一头。
原承天一来从斧兽那里传承了斧文妙道,又在飞升之际得了片龙鳞,故而用斧文化龙,才能一气呵成,遂将这青气引开。
原承天知道这青光被引去之后,又会源源不断的生出来,自己唯有数息的时间脱离此境,好在此处已到了阵法的边缘处,当下动用毘鹏之羽,只踏了三步,就觉面前一黑,这才是真正到了地底。
原承天不敢停留,他知道自己甫离此阵,立时就会被慕行知所知,当初在凡界亡命奔逃的故事又要重新上演了。
只是随着修为大进,原承天的手段亦是无比丰富起来,更何况还有第三件昊天之宝尚未动用,若是实在逃不出去,只要此宝一出,定能化险为夷。
然而此宝来历非凡,若是随便动用,定会震动昊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动用的好。
左手掐定土遁法诀,右手动用斧文,化出十数条身影来,每条身影,都与原承天一模一样,这就是原承天首次化出的虚识了。此虚识用斧文化出,更具神妙,就算是在灵识去探,也是毫无二致,这也是斧文的妙处,世上真言,也唯有无界真言与剑文可比斧文一比了。
那慕行知修为再高,也难免要被这十余道原承天的虚识所『惑』,原承天细细算来,以慕行知极道中乘的修为,想将这十余道虚识一一识破了,怎样也要大半个时辰,这就是说,原承天有机会领先慕行知数万里的距离了。
正因为成竹在胸,原承天只在地下行了数千里,就转向而上,再次回到空中,在空中的遁速,可就比土遁快得多了。
他刚刚『露』出地面来,就觉得胸中一窒,知道是有道虚识已被慕行知所破了。这与原承天先前测算的时间相比,倒也相差无几。
既然慕行云已破了原承天的第一道虚识,那么其后的速度就就会渐渐加快,而极道中乘修士,就算是用本身遁速,也大大超过仙修之士,数万里的领先距离,大概只需一日就可赶上。
因此原承天离开大地之后,就将真言之域将身一罩,这是要将自身的灵息在空中抹去,让慕行知无从追来。
虽是如此,那极道修士的手段,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原承天仍是玄风并用,施展最快遁速,以求离慕行知越远越好。只是这青原皆是慕氏的势力,就算摆脱了慕行知,又如何摆脱慕氏的追踪?
堪堪行了一日,那慕行知果然一直不见踪影,原承天的第一计划,算是大功告成,然而他心中明白,某行知既受此挫,怎肯甘心,那慕氏为此削了面子,也定会大张旗鼓,派出多人追来,这就是成了他一人独斗慕氏家族的局面了。
此刻他也不急于奔逃,而是将青龙塔祭出,将身闪进塔中,塔中诸修见到原承天进来,无不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此次逃出山庄,瞧来倒也轻松,可步步离不开原承天的玄承算计,这其间哪怕是错了一步,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黑齿公与常公就来向原承天贺喜,原承天首先去瞧曾七姑,见她面目上虽然黑气犹存,却也是淡了许多,只因这煞气急速消除不得,必得让这丹『药』之力缓缓释放了,慢慢消去煞气,才是丹道正理。
原承天道:“曾道友,此刻可是大好了。”
曾七姑道:“原大修的丹道,那真是没话说的,我七姑的『性』命既被大修救了,我与我家这口子两条『性』命,日后便是大修的了。”她已从黑齿公与常那里,知道原承天的来历了。
原承天正『色』道:“曾道友,虎隐道友,千万不可如此去想。周修为报在下小恩,生死难测,两位道友再出此言,在下心中如何能安,那施恩若是望报,岂不是如同行恶一般?”
此话别开生面,诸修都是首次听闻,可细细想来,却又何尝不是如此?
原承天道:“此次我受慕氏追击,前途难测,诸位道友虽愿与我同生共死,可若是我应允了诸修之意,反倒陷我于不义了。好在那慕氏只想得我一人,诸修分散而逃,定是大有机会。”
他话音未落,虎隐就叫道:“原大修,你这是要弃我等而去吗?值此大难,虎隐若是不能与你同生死,那虎隐也是不活了。”
曾七姑道:“就是这个道理。“将手在虎隐霸上拍了两拍,以示嘉许。
黑齿公道:“虎隐,听老朽一言,我等随着原大修前去,不但帮不上忙,只怕反倒是累赘了,反倒是各自散去,却能引得慕氏分头来追,岂不是妙极?“
虎隐思忖良久,道:“如此说来,还是分开行事的好。“
黑齿公笑道:“这是自然。“
虎隐虽是舍不得就此弃原承天而去,可既觉黑齿所言有理,也就只好勉强为之,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怎样也要将慕氏的人马吸引到自己这边来,也好为原承天分忧。
当下诸修离了青龙塔,就在塔外郑重而别,原承天如实相告,自己最终的目前的是在白原苏氏,诸修便击掌为誓,约在白原苏城见面。
原承天立在塔外,目送诸修而去,等诸修离开视线之后,就将刚制的一道法诀祭在空中,那法诀到了空中爆开,散出一团云雾,虽被大风吹来,亦是久久不散。
诸修也没行多远,见到此雾皆是一惊,虎隐惊道:“原大修这是在做什么?“
黑齿公连声叹道:“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虎隐嚷道:“黑齿公,你倒是给我个明白话,这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齿公道:“你离了原大修后,意欲何为?“
虎隐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处处留名,让那慕氏来追,就算慕氏不将十分精力放在我身上,也需分心,这也算是给原大修分忧了。“
黑齿公嘿嘿笑道:“你那点小小的算计,又怎能瞒得过原大修,他这云雾是一道灵符,上有其本人的强烈灵息,这是在给那慕氏指路了,若是慕氏追到此处,定会循这灵息追去,怎能顾得上你?原来这原大修,竟是不肯让我等替他替一丝风险的。“
常公叹道:“在下修行近三百年,见过的修士千千万万,原大修这样的胸襟,也是屈指可数。“
虎隐怔怔的立在那里,忽的流下泪来,喃喃道:“若是原大修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个儿是不想活了,也不知怎的,我见了他后,就觉得脑子里清楚多了,再没以往的浑浑噩噩,若是日后难见原大修,我岂不是,岂不是仍成了浑人一个。“
他这眼泪本是不知不觉的流将出来,忽的发现脸上湿湿的,慌忙用手背擦了,就百般扭捏起来,哪知身边的常公却缓缓点头道:“我等仙修之士,平日里只知低头修行,或是千方百计巧取豪夺,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长生罢了,却不知这样的日子也乏味的紧,只因那人的胸中若无志向,又怎有动力,此番有幸得遇原大修,才隐隐明白,原来这人世,还有这样的活法。“
黑齿公道:“昊天仙族,百族,清流之争旷日持久,也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卷入其中,老朽唯盼着这昊天九方能真正的平和下来,只可惜那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指望。“
诸修听到这话,皆是眼睛一亮,黑齿公话有所指,诸修如何不知,心中也就如常公刚才所说,越发的明亮起来,虽说那世事多艰,便是想成就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和努力,可只要心中生出希望来,且一步步行去,便是事与愿违,也是无憾此生了。
这时原承天与诸修已相隔千里,他与诸修聚而复散,又是孑然一身,或是因天地大道,唯我独行,同道中人,又有几希?好在胸口这团火恒久不灭,昊天九方,必因我乾坤倒转,换了天地。
1002章 不管人间杀伐事
原承天知道这道藏有自身灵息的灵符祭出,以慕氏势力之强,人手之众,只需一两个时辰,就会循踪而来。然而此举既然能护得黑齿公等人周全,就算自己面临不测之危,又有何惧。
仍将域字真言祭出,再动用玄风二诀全力前行,可是这也只是将双方的接触尽量拖后罢了,别说慕氏动用太虚之士,就算是慕行知这样的极道之修,也必定有办法瞧破自己施下的种种『迷』雾。
因此原承天若想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青原,那是万万不能,好在离开山庄之前,原承天胸中已有成算,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就是禅修。
禅修无论是在凡界还是昊天,都是独立特行,只因在昊天界局势比凡界更加复杂,禅修之士的行踪也就更加隐密罢了。
幸好原承天在昊天界数千年,就算是大半时间隐居不出,可在金仙境界时,也曾游历四方,对禅修之士也是略知一二。
昊天界对禅修之士有歌云:半入红尘半入仙,等闲不见禅修面,若寻大德无双士,唯有奇山秀水间。
原承天初闻这首歌诀时,也只当禅修之士喜在奇山秀水之中盘桓,后来方知,原来那奇山秀水,却是禅修的两大宗门。
奇山宗之中,大多为昊天本界禅修之士,秀水宗则主要由凡界禅修的飞升之士组成。昊天禅修虽分两宗,倒也没那么门宗森严,两宗彼此之间绝无门碍,只要是禅修之士,尽可随自家心意入宗挂名修行。
只是昊天凡界两处禅修之士,所学毕竟略有不同,因此将禅修分为两宗,也是形势使然,但天下禅修皆一家之说,则是一字也不错的。
禅修之士游历四方,或是想寻找禅修宗门挂名修行时,只需寻到本地禅修门宗既可。而若想寻到禅修宗门,则只需禅修的联络法诀便可,本地禅宗自然会派人前来迎接。
原承天所修之道半禅半仙,若说是禅修之士也不算错,因此只要寻到禅修宗门,定能得到照拂。
正行之际,前方有奇峰突起,原承天收了域字真言,按下遁云,拔云破雾来到山前,手起一诀,名叫奇山诀,此为奇山宗的禅修之士联络的手段。
此诀祭出时无声无息,却有无数道禅言向四周散开,这诀中的禅言当然只是一种传讯之法,却无神通,也唯有禅修可以破解。而这无数道禅言之中,藏有原承天的来历名姓,以及所处方位信息,原承天更将自己遭遇之事,在禅言之中简短说明,若是这附近的禅修惧于慕氏势力,不敢前来接应,也就只好作罢了。
这种奇山诀,亦是原承天的玄承之一,此诀传向四方之后,经千万里而不断,与信诀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就是有禅修的独特印记罢了。
若有禅修收到此诀,就可循隙而来,找到这座山峰,再从原承天留下的灵息之中,与原承天联络。
因此原承天从此时起,就不能再动用域字真言藏起灵息了。
好在刚才一番急驰,那空中的灵息已断,慕氏若想寻到原承天,总要费上许多工夫。而这个风险,也是原承天不得不冒的。
既然留下讯息,原承天也就不能尽力遁行,将玄风二诀收起,只以万里踏云术而行,并且每行万里之后,仍要再次传出奇山诀去,以使灵息不断,方便禅修同门前来寻找。
如此行了约有三万里之后,前方忽的现出一座城池来。
昊天界中,唯有凡人筑城,或为抵御敌国兵马,或为拒郊外野兽于坚城之下,昊天诸国林立,彼此间争伐不休,与凡界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那仙修之士所居之地,却实不必筑城御敌了,因为无论怎样的坚城,又怎能禁得住仙修之士的法宝神通?又何必费此力气,这与凡界自是大不相同。
原承天瞧见这座城池时,知道已到了凡人地界,他自思若与被『逼』慕氏追兵交手,定是惊天动地,又怎能侵扰到凡人,于是当即转向,绕城而去。
不想就在这时,那城外人如蚁聚,迤逦行来一队人马,原承天本不想理会,忽觉脚下冲来一股杀气,将脚下一点灵息冲开。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是两国交兵。
要知道凡人若动杀伐之念,亦有杀气产生,只是这杀气对仙修之士来说,自然是微不足道,不过地面上那数万兵马聚在一处,自然也可杀气冲天。
那凡人间的事务,仙修之士怎便参与?虽然战端一启,必然是死伤无数,可仙修之士恪于昊天仙规,也只能束手旁观。
原承天虽心怀大慈大悲之心,可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离去为妙,那红尘间的杀伐争端,又怎能明辨出是非来,究竟是帮那守城的一方,还是助那攻城的一方。
就在原承天正想动身离去时,忽见那城中升起一道白幡来,幡下立着一名青衫男子,面着城下的数万精兵烈马,却是意态从容,负手而立。
原承天原以为此人是守城一方请来的修士,已是大皱眉头,那仙修之士涉入凡间纷争,怎样也是大为不妥。再用神识辨去,赫然发现此人是鬼修之士,只是等级低微,不过是真修境界罢了。
昊天修士或因肉身损毁,或是自觉大道难成,又不肯舍了昊天,去沉沦冥界,亦会修这鬼修之道,而又因昊天界中灵气极强,阴气不足,修成鬼道,也唯能长生罢了,着实没有多大成就。
因此昊天界中,为使那无福仙修的弟子有个出路,对鬼修之道,也就不加禁止,何况鬼修难有大成,又怎能在昊天界翻了天去?
但若遇人间杀伐之事,就常常有鬼修的身影。战端一启,必定是伤亡无数,这人间的战场,就是鬼修之士最佳的修行之地了。
只是那鬼修之士若只在战场上修行也就罢了,若是参与凡间战事,甚至是亲身参与杀伐,则非原承天可以忍得了。
这时那城下兵马已快速来到城下,见到城上唯有一人,领兵的将领暗自欢喜,对方既无防备,这坚城立时可下,岂不白白送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功劳?
他这等凡夫俗子,又怎识得鬼修的法门,而城上的那道白幡,瞧来与降旗也无多大区别,于是上前喝道:“城上那人听着,你若真心投降,立时开了城门,也好免了你等的罪过,否则城破之时,定斩不饶。”
那城上的青衫男子哈哈大笑道:“你这等目中无人的凡夫,竟不识本修的厉害,凭你千万精兵,在下一幡可敌,你只管攻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那将领怎知厉害,当即下令攻城,就见数千弓箭手呈三排列队,有执旗官一声令下,飞箭如雨,向那城中『射』去,这是担心城内另有埋伏,自然要先用这阵箭雨,『逼』那伏兵出击,亦显兵威。
这时另有攻城的人马,推着云车,天梯,向城池步步进『逼』,而这攻城队伍的两侧,则有半甲之士,持着刀枪大盾护卫,以防城中突起兵马,冲『乱』了阵脚。
阵后则有数千骑兵,个个精神抖擞,手持雪亮马刀注视城门,若有兵马敢出,这队骑兵就会抢上前去,再将对方冲『乱』了再说。
这凡间的行兵攻城之法,果然是井井有条,瞧来亦是有趣。
这时原承天则是万般为难起来,以他的修为,将这城上的鬼修拿下,然后再去喝止双方罢兵言和,倒也没多大难处,可一旦身涉其中,就不免要耽搁下来。慕氏追兵随时可至,因而此议断不可行。
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瞧着那鬼修之士大动杀伐,又如何能忍心,看来唯今之计,只好先将这鬼修擒了再说,至于凡人间的恩怨是非,也就只好不去理会。
眼瞧着攻城的兵马快速进击,离那城池还有数百丈时,城上鬼修冷笑一声,手中掐起法诀来,白幡便是一晃。
此幡为**幡,只要展动白幡,那修为低于青衫男子者,自然神志昏沉,倒头就睡,从而就任人宰割了。
可是那青衫男子将白幡晃了数次,城下兵马怎有反应,按部就班将云车天梯推到城边,自有那骁勇之士衔刀跃上城池。
青衫修士心中着慌,那**幡本是自己的拿手法器,历来百发百中的,怎的今天却做起怪来,眼瞧着已有兵将跃上城池,几步就要杀到面前了,急忙取出一柄法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就要动用这法剑杀人。
不想那口诀刚刚念出,手中的法剑却脱手而飞,青衫修士目光急急的循着这法剑望去,才发现空中云端之中立着一名黄衫修士,正冷冷的瞧着自己。
这名黄衫修士,便是原承天了。
原承天境界修为怎是这青衫男子瞧得出的,但对方既是修士,那就不可轻视了,青衫男子忙揖手道:“这位道友请了。”
话音刚落,两名持刀的士兵已经赶到,手起刀落,就向这青衫男子砍来,不想双刀却扑了个空,只砍到城墙上去,激起火星无数,那名青衫男子,则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