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5章 奇丹世出人不识
昊天的仙市与凡界不同,仙市之中并不会设有强大禁制,这是因为昊天修士何等境界,那极道太虚也就罢了,若是到了金仙境界,翻江倒海只是等闲,又怎有禁制能限制得住?
因此昊天仙市之中,只护物不禁人,那些个建筑皆有禁制护住了,并且皆有大修坐镇。等闲修士就算闹将起来,也未必能毁物伤人。
但若是金仙修士,那是怎样也防不住的。
好在昊天的金仙修士,谁不是大德之修,那金仙所需的物事,也不大可能在这仙市中寻得着,就算偶有金仙光顾此处,又怎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名头闹事?这样算来,也着实不需要太强力的禁制了。
因此这昊天仙市之中,各家店铺皆是自家维护,并不像凡界仙修有统一的安排。既无统一的法度辖制,也就免不得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了。
燕氏诸修等也有来过梵林山庄几次,也有是头一遭来的,到了这等热闹所在,自然是欣喜之极,又兼得囊中有金,恨不得将每家店铺逛遍才好。
原承天昔年身为丹修,也常来仙市售卖丹『药』,或来采购灵草,自然也是颇熟的,因此来到这梵林山庄之后,就有恍若隔世之感,唯有到了此处,才觉得是真正回到了昊天。
小周道:“这里有家法宝店的东家,与我有一面之缘,不如就将此次得来的法宝尽数买了,岂不方便。”
大周笑道:“老弟,你有所不知,那法宝在我等手中,个个都是难得之物,可到了法宝店的东家手中,就是废铜烂铁了,怎有好价给你?倒不如与人以物换物,只要眼力瞧得准了,怎样也不会吃亏,就是要多费些手脚罢了。”
诸修也认为此论有理,这仙市中黑心的东家比比皆是,除非是万不得已,谁肯将法宝售予店家?
燕二十三心急手中的焦皮黑丹是否可以出脱,就在这仙市中转来瞧去,只管寻找丹『药』铺,见了几家,都不满意,诸修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正想动问。燕二十三忽将遁风一收,停在一家丹『药』铺面。
那丹『药』铺是座三层高楼,依崖边而建,楼边云雾缭绕,此等风景,宛如画卷一般。
就见店前立有山石两块,左石上写:一双慧眼,识尽六界灵草,右石上写:三大神火,炼就九转金丹。
燕二十三笑道:“这联说的好,看来这店的东家是个有玄承的了。“
诸修不由莞尔,店家的招牌可是能做得准的,谁家店不会胡吹大气,只管拣好听的说?
燕二十三大踏步走进店去,只见店中并无柜台,只设了数副几案桌椅,有两名修士,正对坐弈棋,见到燕二十三也不理会。
另一侧有位白袍长须修士,手中拿着块玉简,正在那里揣摩,那玉简之中,也不知是刻着丹方,还是『药』谱。对面坐着一名中年书生,闭着双目,双手在空中虚按不休,似在抚琴,又似是掐诀。
燕二十三瞧了瞧屋中的情形,就来到白袍修士面前,双手一抱,道:“这位道友,可是此店的东家?“
白袍修士放下手中玉简,含笑道:“东家不敢,只是一介伙计罢了,不敢动问,道友此来有何指教?“
燕二十三笑道:“在下刚才瞧见贵店外的那副对子,说的是甚好,恰好今日我得了一粒奇丹,偏偏无人识得,就借道友一双慧眼,来瞧瞧此丹有何奇处。“
白袍修士哈哈一笑,忽的将笑声一敛,道:“好说好说,只是若想我等替你辨丹,还请奉上仙币一千。“
燕二十三不由一愕,他虽来这梵林山庄多次,来这丹铺则是头一遭,怎知道辨丹还要付仙币的?他本想赌气不理,忽的想来,这原承天对自家所炼丹『药』甚有信心,偏偏诸修皆是不识,可见这手中丹『药』的确是有些奇处了。
他本就对原承天炼的这丹『药』大是好奇,又想来,自己虽是眼拙,可大小周与李修皆是仙修大成之士,自也是见多识广,怎的也认不出,这么说来,这白袍修士虽是夸口,也未必能识出的。
想到这里,就冷笑一声,道:“若能辨得此丹,一千仙币有什么打紧,我只想问,若是你等辨不出,却又是怎样道理。”
白袍修士与中年书生相视一笑,道:“若是数千年前,道友这话我可不敢接口,可近千年来丹道日衰,昊天界的灵丹也就越发的少了,以往寻常不过的丹『药』,今日常人往往不识。今日在下就放下大话,若是道友的丹『药』本店识不出来,自然千币奉还,另再加一倍。”
燕二十三道:“要的就是道友这句话了。”
修士一诺千金,也不需画押公正,当下就将怀中的焦皮丹『药』取出,向那白袍修士抛去。
白袍修士接丹在手,未曾细看,就不由得轻笑出声,道:“道友,你囊中仙币可是花不尽的,尽拿我等耍笑,这样的废丹怎的去辨?”
燕二十三本也怀疑这是废丹一粒,可原承天的神通样样惊人,又是顾家弟子,怎样也不会逛人的,更何况今日为赌这口气,又怎能轻易服输,就冷笑道:“道友辨丹之才也不过如此。”
白袍修士刚想出言反讥,手中丹『药』却被对面的中年书生取了去,拿在手中反复端看,口中道:“若是能将这丹『药』吞在肚中,我便有十成的把握了。哪怕是『舔』一『舔』也是好的。”
只是那丹『药』若被舌津所沾了,便算是认主,又怎能售予他人。
白袍修士见中年书生神情奇怪,忙道:“常公,此丹当真有奇特之处?”
中年书生道:“我实有三分怀疑,可又确实做不得准。”忽的一拍面前几案,道:“黑齿公,有妙事上门来,还不过来瞧个热闹。”、
燕二十三听到黑齿公三字,心中一动,暗道:“不想这梵林山庄的『药』仙居然就在此处。”
这时那两名下棋的修士也被惊动,都凑过来瞧中年书生手中丹『药』,只是这二修与白袍修士所见一般,都确定是废丹无疑。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一名修士缓缓步下台阶,口中道:“常公,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妙事,却来扰我清修。”
此修生得老态龙钟,怕是连举步都困难了,一双眼皮耷拉住了双目,只『露』出一线来,不过偏偏这一线,却是亮若寒星。
修士的相貌原是做不得准的,更何况是昊天之修,此修不重皮相,也是有的,燕二十三暗道:“原来这人就是黑齿公。今日之事闹得大了,竟连这『药』仙也被惊动了。”
黑齿公走到楼梯口时,忽的伸鼻一嗅道:“奇怪。”
中年书生忙三步并做两步迎了过来,将此老搀住了,就将手中丹『药』举着,凑到此老的面前。
黑齿公只瞧了一眼,双目忽的睁圆了,叫道:“这还了得。”将丹『药』一把夺了过来,身子就是颤抖不停。
燕二十三瞧见此景,也是心中发紧,忖道:“难不成这真是粒奇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惊讶。
不想那黑齿公瞧了半晌之后,忽的叹道:“绝无此理。”神情甚是沮丧,就将丹『药』还给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道:“果然不是吗?”
黑齿公斩钉截铁的道:“常公,你也道这丹『药』是三转金丹吗?可惜大谬,大谬了。“
别说诸修,就连燕二十三这种不谙丹道的人,听到三转金丹四字,也是耸然动容。
所谓三转之谓,指的是丹『药』大成之后,复又投进炉中炼制,如此百丹而得一丹,再将所得之丹再投炉火,十丹之中再得一丹,便是三转了。
任何丹『药』若是三转之后,自然精粹无比,便可称之为金丹。而世间最珍贵的丹『药』,叫做九转金丹,三转,九转之名,非指具体的丹『药』,亦是指的是一种炼丹妙法。
试想一种丹『药』三转之后,就是极其难得了,何况九转。因此九转金丹的丹力凶猛之极,唯在金仙境界时,方敢服用。而世间丹修,此生哪怕只炼出一粒九转金丹来,也足以傲世了。
黑齿公道:“若论这丹『药』的皮相以及丹香来看,倒有几分可能是三转极道丹,可是细细想来,却是大谬了。你想来,那三十六种极道丹的丹方,样样都少不得‘五胡草’的,这五胡草禀『性』柔弱,又怎能经得起三转,故而以『药』理来推,这世间绝无三转极道丹之说了。”
诸修皆是叹服不已,那中年书生心中疑『惑』,也就此全消,只是刚才的满腔欢喜化为乌有了,自然是失望之极,就将此丹向燕二十三一抛,冷笑道:“既然黑齿公都说此丹是废丹一粒,想来这梵林山庄诸修,再无异议了,若是道友能去别处证实此丹奇处,只管来找我等要这两千仙币便是。”
燕二十三也是被黑齿公的大名震住了,那梵林山庄『药』仙之名岂是白饶的,当下丢下一千仙币,臊的连头也不敢抬,低头就往外走出,心中自是埋怨原承天不已。
不想刚刚走到门口,那黑齿公忽的一声“哎呀”叫了一声,急声大喝道:“兀那修士,速速回来!”
0976章 锥在囊中锋自露
燕二十三不明所以,只能停下脚步,黑齿公如风来到面前,哪里还有老态龙钟之像。就见黑齿公劈手夺过燕二十三的丹『药』来,瞧了又瞧,目光便是渐渐发亮了。
燕二十三也是最乖巧不过的,瞧见此景,心中知道有戏,便冷着脸道:“黑齿公,这不过是一粒废丹罢了,你只瞧着,又有何益?”
黑齿公喝道:“谁说这是废丹,那炼丹人的却在哪里,无论如何,还请邀来一见。”
燕二十三心中更是坐实了此丹来历非常,刚才黑齿公是错认了,此刻定是瞧出了奇处,这才拦住了自己。他心中得意,嘴却不饶人,懒洋洋的道:“这丹『药』真个不是废丹?”
黑齿公双目如电,在燕二十三身上一扫,吓得燕二十三双腿发软,只因这目光一扫之下,灵压如山,可知这黑齿公起码是极道之修了。
好在黑齿公毕竟有求于人,怎敢强项,忙转颜道:“实不相瞒,此丹之奇,的确大大出乎老朽的意料,老朽平生辨丹无数,今日也差点失手,却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得了此丹?瞧这丹『性』尚热,想来是刚则出炉的,那炼丹的修士自然就在左近了。”
燕二十三心中喝了一声彩,连丹『药』刚刚出炉一节也被此老瞧破了,果然不愧为梵林山庄『药』仙之名。
既遇丹道大修,燕二十三又怎能放肆,只好实言相告道:“实不相瞒,那炼丹的修士,就在门外。”
黑齿公将燕二十三推到一边,举步出了店门,正瞧见原承天与小周修立在云端处,原来大周燕十七与李修等得不耐烦,自去别处闲逛了。
黑齿公将原承天与小周修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的向原承天抱拳道:“丹道未学黑齿无常,今日得遇丹修大士,何等之幸,只恨先前老眼昏化,未能识得奇丹,不曾及时出门迎迓,还望大修海涵。”
此老一眼就瞧出原承天是制丹之人,倒也不奇,那原承天修为虽低,却是英华内敛,气度非凡,若不去探二人修为,谁都觉得自然是原承天的境界为高了。
原承天在店外其实也知道店内动静,知道这位黑齿无常终于是认出了丹『药』的妙处,心中也是欢喜,忙抱拳道:“此丹炼制之法甚奇,纵被错识也是寻常,黑齿公何必过谦。”
黑齿公走上前来,就拉住了原承天的手,口中“请”字不绝,至于对燕二十三与小周修,唯看在二人是原承天同伴的份上,才勉强给了笑脸罢了。
店中诸修见黑齿公对一名仙修初修之士如此恭敬,皆是惊讶之极,倒是中年书生略知其中内情,暗暗点头不已。
黑齿公将原承天按在座上,道:“道友高姓大名?”
原承天先前被燕二十三错认,此刻只好将错将错了,道:“在下顾小成。”
黑齿公道:“顾公,老朽有礼了。”重新施了礼,这才坐下,急急道:“顾公,此丹我先前错认,只因那极道丹之中,有味主料五胡草怎样也是无法三转的,可老朽细细辨来,才发现这丹『药』之中,居然并无五胡草。而若是没了这五胡草,又如何制得此丹?”
原承天道:“天下皆知极道丹有三十六种丹方,只可惜西土之境,哪里有五胡草的踪影,在下迫不得已,就以另外七种灵草合成一味,庶几可替五胡草之『性』了。”
黑齿公惊的目瞪口呆,道:“难不成巧『妇』真的可为这无米之炊?”
原承天便将这七种灵草缓缓数来,数到第三种灵草时,黑齿公神『色』如常,数到第五种时,已是动容不已,等原承天历数七种灵草之后,黑齿公反倒陷入沉思之中。
不过片刻之后,黑齿公双目夺夺放光,哈哈大笑道:“奇才,奇才,果然是丹道奇才,道友丹术,若是敢称昊天第二,谁又敢称第一。”
诸修听到这里,口中虽不敢说话,可心中难免忖道:“这黑齿公怕不是老糊涂了,一名仙修之士,怎能称得上昊天丹道第一,那些个金仙,大罗听到,岂不是要招灾惹祸的。”
其实原承天以丹道而入大罗金仙境界,虽是耗日持久,却也是难能可贵,在当时的确可称得上昊天第一。正如那白袍长须修士所说,丹道自原承天之后,其实已是衰落不堪,今日的昊天界,再难出现一名丹修大士,更不可能与原承天比肩。
原承天道:“黑齿公何必过誉,实因在下囊中羞涩,又无从寻得这五胡草,这才急中生智罢了,制成此丹实属侥幸。”
黑齿公叹道:“以七种灵草代替五胡草,可谓是天外之想,只因就算是我等想这般行事,也苦于丹术不足,那灵草合炼之时,『药』『性』千变万化,谁又为之,除非是用虚炼之法。但虚炼之法千头万绪,便是老朽,也只敢说有一成把握,因此道友丹道,实为昊天第一。”
原承天苦笑道:“此话再三说来,让在下无地自容了。”
黑齿公道:“以道友丹才,若说想成就昊天首富,怕是有些困难,但若是成为西土豪富,又有何难,老朽有个计较,正要与道友相商。”
原承天知道黑齿公是看中自己的丹道,想留他下来炼丹了,他一心要去白原去见九珑,怎会在此地淹留?又不便将黑齿公一拒千里,只好道:“愿闻。”
这是想听黑齿公说完之后,再做道理。
黑齿公道:“以道友大才,老朽的确是想长年厮伴,也好有所进益,奈何西土虽大,在昊天九方之中,仍算是贫瘠之地。那白原东土才是道友施展才能的所在。因此老朽只想请道友替我炼制三炉三转金丹,若是道友不弃,丹成之日,自然有五千万仙币奉上。”
这五千万仙币的数目,惊的诸修就是一咋舌,虽然昊天界仙修之材价格腾贵,可五千万仙币,怎样也不是小数目了,别说是极道之修,就算是太虚境界的修士,也未必有这个家当。
燕二十三虽知这五千万仙币与自己无关,可与原承天相遇以来,对其为人修为,那是敬佩的五体投地,更何况今日又得知了原承天的一项大才,因此早将原承天视为知已了。那原承天声名显赫,自己也是与有荣焉。
他忙道:“顾兄,不过是炼三炉丹罢了,这样的好事,却到哪里找去。”
原承天见这黑齿公知机,并不曾生出留难自己之意,而三炉三转金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月之事,自然乐于从命,便道:“如此便叨扰了。”
黑齿公见原承天答应下来,欢喜的难以言表,要知道三炉三转金丹,其价值着实难以估算,五千万仙币的酬劳,那是大大的便宜。更妙的是可以陪侍在原承天身后,丹成之后,自己必然也是大有进益,这却又是五千万仙币也难换来的了。
当下黑齿公就取出一块玉简来,对原承天道:“此简之中,铭有苏氏仙币印记,共计二千万,那苏氏的仙币,自然是天下通用的。丹成之后,自然足数奉上。”
原承天也知道昊天十大仙族之中,上三族皆有铭币之权,便是苏币,元币,杨币,而昊天流通的仙币之中,苏氏统揽一半,元币,杨币各占其二。另有一成,则是落伽币,只在西土,紫原,青原流通。其他六方,则不见落伽币的踪影。
十大仙族数百年开一次仙会,争的其实就是铭币之权,唯有夺得上三鼎,既昊天鼎,覆天鼎,番天鼎者,方有此权。
原承天将玉简在手中一握,用神识探去,简中果然是苏氏铭记,二千万的数目,一毫不差的。由苏氏想到九珑,不觉心中一热。生怕别人瞧出异样,急忙收敛了心神,将玉简放在怀中。
黑齿公见原承天收了玉简,知道此事终于成了,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时店中诸修,都来向黑齿公道贺,小周与燕二十三则替原承天欢喜。
燕二十三笑道:“黑齿公,顾兄今日与你相遇,那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顾兄替你炼丹不要紧,却误了自己的大事,你可要赔来。”
黑齿公忙问道:“顾公,你来梵林山庄,自是要寻物事了,却不知所缺何事,只要这山庄中有的,老朽自会替你寻来,价格上必定公道之极,绝不会让你吃亏。”
原承天知道燕二十三这是趁机求黑齿公代为奔走罢了,有黑齿公这位『药』仙出面,何物不得,也不谦逊,就将诸修所需之物一一述来,黑齿公忙让白袍修士记下去,自去山庄中各家店铺寻来,这些个区区小事,哪里会放在心上。
燕二十三见妙计得售,正在得意,忽见身边的小周将眉头一皱,叫道:“不好。”
燕二十三道:“周兄,又是怎样?”生怕小周又趁机提出过分的要求来,岂不是难为了原承天。
小周急道:“我兄长与十七,李兄进了一家店铺后,再无音讯了,我刚才就在狐疑,哪知现在李兄传出讯来,原来他三人被困在店中,正在大打出手,店大欺客,这不是明摆着吃亏。”
黑齿公问道:“是哪家店铺?”
小周道:“好像是什么仙器阁。”
中年书生叫道:“不好,此店是落伽氏的产业,你等兄弟怕是要麻烦了。”
0977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原承天三人听到大周等人闯进了落伽市的仙集,皆是大为惊惶,诸修刚刚与百族修士结下仇怨,哪知道这么快就有了因果。
原承天急忙抱拳道:“诸公稍候,我等去去就来。“
正想领着燕二十三与小周修出门,中年书生一把拦住,道:“既是自家兄弟,此事我等怎能不管。只是那仙器阁家大业大,店中设有强力禁制,动不得法宝法术的,若想救出诸修,就需急施妙策。“
燕二十三与小周听到那店中禁了法宝法术,更是面面相觑,原来昊天的仙修之士因无飞升之虞,并不强求修行肉身功法,因此昊天修士,修行肉身功法的着实不多。
而百族修士皆是从凡界飞升而来,谁没修过此术?因此但凡有百族修士的仙市店铺,皆会在店中禁限法术法宝,若是有人闹事,店中修士仗着肉身功法,自然会大占便宜。
黑齿公转向那两名下棋的修士,揖手为礼道:“此事就劳两位兄台了。“
二修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其中一修从棋盘上取出三粒棋子,令原承天三修紧握掌中,道:“若是敌得过也就罢了,若是敌不过,就这棋子放出来,我等自可助你。“
原承天知道这是凡界异术了,昊天界的异术,自然比凡界更为高明,黑齿公的这家丹『药』铺在梵林山庄当称得第一,自然有异术之士坐镇。
原承天忙谢过此修,就与燕二十三,小周匆匆出门。
离了丹『药』铺,燕二十三问小周道:“好端端的,怎的就打将起来?”
小周苦笑道:“你家十七兄瞧中了一件法器,就将那物藏中的法宝去换,哪知却被那店中人认出,就此厮斗起来,也不知李修现在怎样。”
燕二十三叫苦道:“好死不死撞到苦主,说出来也理亏。“
三修刚离了山崖,就见到李修迎面遁了过来,气极败坏的道:“几位来的正好,这就回去,好歹将十七兄与大周救出来。“
梵林山庄虽是广阔,也经不得诸修的遁术,眨眼之间,就来到仙器阁前,燕二十三救人心切,持剑就冲了进去。
这仙器阁面积广阔,将梵林山庄最高峰完全摭盖起来,不离方寸之地。燕二十三刚刚冲进大门,就觉得呼吸一窒,知道这是禁制之术封住了真玄,多年修就的法术再也用不得了,心中难免就是一慌。
就在这时,身边有人冷笑哼一声,一道寒光就飞了过来。燕二十三虽有防备,可这身子运用起来,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来是一块万斤巨石也能轻松举起,此刻则连手中法剑也是沉重之极。
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反手向来人刺去,只盼以攻为守,能将那人击退,只需稍息片刻,或能适应这禁制的环境。
哪知那人异术格斗之术熟极而流,手中剑式不改,沉肩滑步,就避过燕二十三的法剑,好在其手中法剑亦受到影响,“波“的一声,只击中了燕二十三的左肩头。鲜血如旗花般飞溅出来。
燕二十三哎呀叫了一声,心中惶急之下,反将手掌握紧,将手中的棋子浑然忘却了。那男子再次挺剑上前,不想燕二十三身后飞起一道惊虹,正击中那人法剑的剑脊,法剑受力不得,就此自中而断。
那人大惊之下,慌忙后退数步,然而对方剑意不绝,仍直直『逼』将过来,此人想横剑于剑,格下此剑,又怎能来得及,胸口早中了一剑,身子扑地而倒。也不知是死是活。
燕二十三心有余悸,转身边来,才知道刚才是原承天出手救了他。
刚才原承天一剑得手,也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他虽自伽兰之后苦修剑诀,可在禁制之地,还是首次动用。今日初试得手,足见这多年苦功不曾白下。
更何况自己的无锋之剑本是杀伐之器,在这禁制之中,反倒轻若鸿『毛』,因此入得仙器阁来,不得没有觉得丝毫不适,反倒得心应手。
此一剑就刺出原承天的信心来,他低声道:“诸位随我来,那粒棋子,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动用。“
燕二十三愕然道:“这是为何?“
原承天声音更低,道:“就怕会替他人惹下麻烦。”
燕二十三这才明白过来,若诸修在此地动了异术,仙器阁追本溯源,或能寻到黑齿公头上去,那黑齿公既讲义气,诸修就更不能肆意妄为,替他招灾惹祸了。
燕二十三肩头中了一剑,好在伤势不重,修士的身躯不亚钢铁,足可承受。不过小周与李修还是将他护在中间,就由原承天打头,四修大步冲进阁去。
刚刚转进庭院,空中传来嗖嗖声响,漫天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这仙器阁诸修果然不愧是出自凡界,竟连这凡界最常见的兵器也用将起来。
那羽箭有多大的力道,自然『射』不穿诸修的法袍,可被这箭雨一阻,诸修也无法上前,只能挺剑击刺空中箭枝,这么停上一停,仙器阁就可调兵遣将,尽遣异术高手过来阻敌了。
原承天的无锋之剑好不犀利,便是在这禁制之中,其剑气仍是不减分毫,哪容这羽箭近身,离了还有数丈远,空中羽箭就被这剑气斩落。原承天更不停留,几步就冲过庭院,那檐下屋上的箭手见原承天来势汹汹,发一声喊,丢下弓箭就走。
原承天也不理会,他一心只想将大周等人救出,又怎会恋战。只可惜这阁中的禁制甚是厉害,连神识也动用不得。那伽兰城的禁制要覆盖全城,此阁的禁制只需聚于一处,当然是牢不可破了。
原承天几步就冲进一座大堂,刚刚跨过门槛,两边刀风呼呼而至,原承天反倒放下心来。
刚才为救燕二十三,又是首次出手,不知轻重,也不知是否将那人击杀,此刻正要找人问问此间详情。
无锋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正是顾氏剑诀妙式,对方的两把刀就算是百炼之器,又怎能禁得住无锋一划,果然仍是应手而断。
原承天左手将左侧人扯了过来,那人虽是尺大汉,只可惜在修就三重风月之体的原承天面前,就好似婴儿一般,怎能挣扎得动。右手无锋,刷的刺过去,抵住了右侧那人的咽喉,却是凝而不发。那人本想转身逃走,被这无锋的剑气所夺,哪里敢动,自己的动作再快,只怕也快不过这柄昊天之宝。
原承天道:“被困的两名修士何在,说出来,饶你等『性』命。”
被原承天揽在怀中的修士叫道:“不……”只说了一字,原承天左臂一夹,此人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那被无锋『逼』住的修士叫道:“我说。”
心中叫苦道:“老兄,你不知我的苦楚,这剑好不犀利,我哪里敢拒绝。”
原来无锋剑气夺人,那修士肝胆早丧,一人平时就算是不畏生死,可在无锋剑下,感受到这『逼』人剑气,心境自是动『荡』不休,不惧生死之念早就抛到脑后去了,又怎能容你做主。
原承天也不答话,无锋缓缓翻转,那剑锋竖将起来,与那修士的目光恰成一线,于是那『逼』人的剑气,就好似劈进修士的眉间一般,修士心中大恐,急忙道:“那二人已被拿下,关在珠光宝器楼,由昭德公亲自把守,只等他族人来赎。”
原承天心中暗叹,此阁中果有高手,二修被拘之后,再想救出来就要麻烦许多。道:“此楼在何处?”
修士道:“只在东南方尽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得罪。”手中无锋翻转过来,剑背在那人头上一击,此人纵是仙修之士,在这禁制之下,也是肉身凡躯,就此昏了过去。
原承天再将左臂一松,怀中那人早就晕了,倒在地上,也是一动不动。
说来也是仙器阁作茧自缚,若是不设禁制,原承天哪里能轻易制服二修。可与昊天修士相比,异术格斗本是凡界修士所长,仙器阁设下禁制也无大错,只是不幸遇到原承天罢了。
这时李修等三人也跟了上来,见到原承天如入无人之境,心中于十分敬佩之中,再足足加十,心中皆道:“这位顾兄怎的无所不知,无所不会一般,便是那仙族九公子,也不会有这般的神通。可顾兄又怎的不在那九公子之列?”
原承天出了这座大堂,转目四顾,只见这仙器阁中绝无人影,四下皆是悄然无声,或是见到原承天剑式无双,那些修士就不敢上前了。
仙器阁既是建在峰顶,自是云雾处处,阁中楼宇也难以瞧得明白,好在每座楼阁之上,皆挂有匾牌,原承天大步流星,径向东南方奔去。
走到庭院尽头,面前耸立一座高楼,赫然写着“珠光宝器楼”五字,原承天也不多想,抬步就走进楼中,就见那楼中大堂之上立着一人。赤着大脚,袒着胸膛,肩上扛着一把长柄阔刀,
原承天眉『毛』一挑,道:“原来是你。”
那大汉喝道:“你又是谁?”
原来原承天的神识中探到过此人,而此人却不识得原承天。
原承天道:“你也不必识得我,只管将我的两位好友交给我便是。”他自知理亏,也不便多言。
大汉冷笑连连,将肩上长刀缓缓举起,一时间刀气扑面而来。就听得整座珠光宝器楼格格作响,摇摇欲坠,这长刀的刀气,竟连这楼中的强力禁制,也是经受不得。
097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大汉的长刀不能收进物藏之中,只能说明此刀或是材质特殊,或是炼法有异,就如原承天所得的那块天外异金一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刀必是杀伐之器。
原承天怎能容这大汉的刀气完足,那时必将陷入被动了。击楫中流,正是天下仙兵妙式的精义。
原承天脚下步法滑动,瞬间就到了大汉的面前,凡界异术格斗于细微之处最为讲究,原承天所立之处,恰在大汉长刀展开时的腹侧,对方攻之无力,已方守之易行。只瞧原承天的这一式步法,那大汉就连连点头。
就于排山倒海的刀气之中,原承天的无锋之剑逆流而上,直刺大汉的手腕,此式不求伤敌,只求『逼』得对手无法从容施展刀式,这是考虑到对手强大,一试其根底的方法。
大汉嘿嘿叫了两声,双目闪闪发亮,此修修成异术多年,却苦无对手,而于斗法祭宝,又实非所长,自是气闷无比,今日遇到原承天,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就见他脚步错动,就让无锋剑隔在外围,空中长刀直直劈将下来,而原承天苦心经营的易守之势,也就此逆转。此人于异术一道,俨然已是大师风范。
原承天也正要一试自己多年修行的成果,叫道:“来的好。”
无锋斜斜上指,遥指大汉的手腕,虽是剑意充盈,却是凝而不发,只等这大汉将手腕撞将过来,这样的剑式,着实是妙的紧了。
这大汉若是刀招用老,只怕正要被原承天所算,不得已,只好长刀再转,化直为斜,再次劈将下来。
原承天身子不动,只是翻腕亮剑,其剑意又变,指锋所向,则是大汉的膝盖,那大汉若想攻来,势必要斜跨一步,如此就是堪堪将膝盖送上剑锋了。
这大汉连续两招,都是无法使得完整,心中郁愤之极,可这近身格斗,比斗法施宝更是凶险,怎能不慎?那斗法施宝之时,就算是身遭险境,也有无数手段,甚至干脆动用法像与法身之宝承接一击,但近身格斗之时,一招失手,则是当即命丧了。
大汉怒吼一声,似要将胸中闷气发泄出来,同时疾退再进,先躲开原承天的剑意,复将长刀抡起,横扫而至。
不想身子刚刚一进,原承天剑招又变,手中无锋奇兵突起,也不知怎的,就转到了大汉的身前,就变成大汉将身子撞过来了,而长刀则被原承天分在外围。瞧起来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可剑轻刀沉,大汉中剑必在前,而一旦身子中剑,又怎能再伤及对手。
这一剑式更是高明,其实已远超顾氏剑诀的范畴,那是原承天集合所知的仙兵妙式,以及猎风惯常战斗之法,自成一家,苦心孤诣而创。仅此一式,就要登堂入室,皇皇而入异术宗师境界了。比这大汉更高一筹。
大汉欲进不得,欲退不甘,就觉得一口闷气在胸中冲来『荡』去,可面前困境又不得不急想对策,没奈何,只能将长刀向前一推,借这长刀充盈无双的刀气,将身子反推数步,堪堪避过原承天的剑诀。
于是三招过后,那大汉一身修为无从施展,反而被迫将长刀丢弃,虽不能说原承天大获全胜,却也让刚刚步入楼中的燕氏诸修目瞪口呆了。
不过那大汉弃刀之后,反倒轻松许多,就好比弈棋之时,于小处吃亏,只好转向他投,反倒生出无限生机来。
就见他吐气开声,左拳右掌,向原承天头顶拍落,这一式可就迅猛的多了。
原承天被其身上的杀气所『逼』,就觉得身子好似斗法之时,被法宝困住一般,无锋之剑居然抬不起来,那无形杀气沉重如山,就连呼吸也困难了许多。
燕氏诸修也瞧出这大汉的厉害来,只可惜诸修离得更远,自是鞭长莫及,就算是能及时跟上,可大汉的招法奥妙,也不知如何招解。
就在这时,原承天的风月之体终于被激发出来,体内被大汉压迫而生的浊气沉于足底,就听得“轰”的一声,原承天双足陷于地下半尺,那大汉的拳掌就从头顶呼呼掠过。
燕氏诸修心中担了老大的心事,此刻总算放下,原以为斗法祭宝最为凶险,哪知道这异术拼斗才是生死一瞬,若比激烈精采,反倒是异术比拚为胜。
而原承天体内浊气一空,身子自然是轻盈如燕,肩头闪电般在大汉的胸口一撞,以大汉铁石般的身躯,也禁不住这一撞之力,庞大的身体倒飞而去,足足飞去了三丈,才轰然落地。
原承天也不趁势进『逼』,仍是立在那里,唯将无锋之剑斜指大汉而已。
大汉猛然跃起,忽的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手掌向地上长刀一招,虽施不出法术来,自有奥妙异术,将这长刀收至手中。那大汉也不瞧原承天,猛然挥刀砍下,就听“轰隆”一声,长刀劈于地上,将那地面劈出数尺深的裂缝,而刀气所及,又将这裂缝长长的延伸出去,足有四丈多长。
大汉这才收刀叫道:“痛快!”
原来他刚才与原承天交手,一直是束手束脚,怎样也是施展不开,别说胸中的诸般妙式,就连这积蕴多时的气力,也只是发泄出来一成罢了,这满身力气不得泄出,自是不好郁闷,唯借这虚劈一刀,方能浇胸中块垒。
原承天见大汉长刀劈出之时,满楼之中的冲天杀气,也就消散于无形了,知道此战已难继续,便向大汉揖手道:“此次我等夺宝于前,售宝于后,偏又自闯进苦主门内,委实是不占道理,我等愿意归还所劫之物,还请兄台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兄弟为上。”
他心中想得明白,若是燕氏诸修不肯,就只好将从黑齿公处得来的酬金还予他们,也好了结这段因果。
大汉闻听此言,不由一怔,叫道:“当真如此。”
原承天瞧了燕氏诸修一眼,就听燕二十三首先高声叫道:“我等兄弟,自然以顾兄马首是瞻。“
小周见被燕二十三抢了先,忙急急的道:“我等之事,全由顾兄做主。“
那李修虽然心有不甘,可既见燕二十三与小周皆是应承下来,又怎好不应。被拘的燕十七与大周虽非自己的族人,那也是情谊非殊,如同骨肉的。
也点头道:“正是此说,绝无二意。“
大汉忙摇手道:“我只知厮杀,也不知该怎么说,崇儒,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要将你拉下来了。“
就听楼上一人笑道:“昭德公,我知道你今日是得了对手,恨不得就此化敌为友,也好与他每日亲近,唉,你这样得了新友弃旧友,岂不是令人心寒。“
大汉将虎目一瞪,叫道:“我路昭德怎会弃你,再这样胡说道,瞧我不斩了……“又不敢真说斩了楼上那人,一时无词,只在地上『乱』转。
楼上那人笑道:“昭德公,我只是戏言罢了,你又何必在意。‘
诸修忽觉眼前一花,一名手持羽扇,头戴方巾的修士缓步走来,原承天认得此修正是与大汉同路的,当初原是说好要在梵林山庄等候自己,今日恰好相逢,可见双方既有机缘,那是怎样也避不过的。
这修士一见到原承天,就长揖到地,笑道:“在下连崇儒,我友路召德。久仰道友大德,只盼当面得见,一睹道友数采,今日总算遂愿了。”
原承天笑道:“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连崇儒听出这话中另有深意,细想却是不解,只好道:“适才听闻道友愿将所劫法宝财物送还,以交换贵友,想来怨家宜解不宜结,此议又有何不可。”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其实此次所劫之物尽在大周身上,早被仙器阁收去,原承天也算是顺水推舟,而提出此议,不过是让对方瞧见自己的一点诚心罢了。
至于对手从善如流,倒也不算意外,试想若是这位昭德公将自己与诸修压制住了,又怎有此议?这世间之事,一来大不过一个“理”字,二来则是大不过一个“力”字。
连崇儒见好就收,也算是识大体,知分寸。
见对方这么轻易就达成协议,燕氏诸修皆是大奇,那百族的修士,向来是固执凶蛮,最不好说话的,哪知道逢着原承天,就像是变了一群人一般,想来若不是原承天技惊四座,也不会有这样的善果。这世间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刹时就有人将大周与燕十七领了过来,二人好不羞愧,一直低着头藏在诸修身后。
原承天抱拳道:“既然此议已成,我等这就告辞。”
他知道连崇儒有意拉自己入伙,此事终究要有个说法,因此试出此言,以探连崇儒的心意。
不想那连崇儒亦拱手道:“兄台后会有期。”既不问原承天的名姓,也不出一言挽留,只当此事就此完结一般。
原承天心中甚奇,当下辞别。及领着诸修出了仙器阁之后,亦不见身后有人叫唤留步。不由心中惴惴起来,这连崇儒真的就放自己走了,此人肚中却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0979章 佳人传讯千万里
等回到黑齿公的丹铺,仙器阁中依然毫无动静,原承天也就只好不再理会此事。
大周与燕十七此次闹得灰头土脸,两手空空,若不是原承天技压仙器阁诸修,此刻怕是要闹到族中去。因此哪里好意思见人,只谢了原承天的救命之恩,也不来丹铺与诸修见面,就随李修离开了梵林山座。
燕二十三和小周见兄长都去了,自然也是坐不住了,只是黑齿公已派人去寻诸修所需物事,二修一虽然深觉不安,也只好留下等候。要知道诸修财物被仙器阁的修士搜罗一空,那黑齿公寻来的物事,就只好由原承天出资了。
如今变成原承天既出力救人,又要出资替诸修买下物事,二修心里哪里能过得去?几次要走,都被原承天拦了下来。
黑齿公办事效率极高,也就半个时辰,就将诸修所需之物一一寻来,原承天炼制空间法物之物亦在其中,这些物事加在一起,若按市价来算,怕是要有上千万仙币,好在有黑齿公出面,价格自是公道,也就出了五百万仙币,就尽数购了来。
原承天亲自将这些物事交给燕周二修,燕二十三饶是口才便给,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顾兄,我等本想替你谋些小财,也算是见面之礼,哪知道一来二去,反倒是承了你的大情,别的也就罢了,这救命之恩,真不知如何报答。“
原承天摇头道:“此话说来,着实见外了,既是如此,燕道友,你我日后相逢,只当不相识便是。“
慌得燕二十三忙道:“顾兄,万万不可如此,你若是不肯认我,小弟,小弟怕是不能活了。“虽是戏言,也见一片真心。此言说来,诸修皆笑,自是一室皆春。
燕周二修得了物事,更是不便在此久留,又担心燕十七等人愤愤而出,怕又要闹出事来,就辞了黑齿公与原承天,出庄寻去了。
丹铺中诸修先前只知道原承天丹道通天,哪知此人又是义气干云,五百万仙币随手散去,眉头也不皱一下。
更难得的是,此次原承天率众去仙器阁救人,三枚棋子一枚也不曾动用,这是担心惹恼了仙器阁,令丹铺为难了,如此细心周全,又怎不令人敬叹。而这样的朋友若不能结纳,岂不是后悔终身。
中年书生常公将原承天那几件炼制空间法宝的物事要了过来,瞧了又瞧,道:“真龙变化无常,或顶天立地,或藏身于芥子,因此炼制空间法宝,若无真龙加持,绝无可能。而若得真龙加持,或是祷天求龙,或是那真龙身上的一件物事。不知顾兄可曾备得?“
原承天道:“在下曾侥幸得了块龙鳞,想来应可一用。“
常公点头道:“这就是了,若无这片龙鳞,顾兄也不会起意炼制空间法宝了。如此算来,只需集齐五间五行之精,就可炼制空间法宝了。“
原承天道:“在下便是此意。“
常公道:“顾兄所寻的这几件物事,说来只能是勉强一用,所炼之物,也只能瞒得过太虚初修境界罢了,想那龙鳞来之不易,配得这几件物事,岂不是暴殄天物?“
黑齿公听常公说到这里,皆是眼睛一亮,原来常公说来绕去,是想劝原承天另寻佳材炼宝,而这正是诸修结纳原承天的大好良机,诸修心中暗叹常公多智。原承天若从常公之议,诸修正好各献物事,成就这桩美事。
原承天灵慧天生,闻弦歌而知雅意,又怎不知常公此议背后玄机,他忙道:“能瞒得过太虚初修之士,在下心愿已足,又怎敢奢求。“
常公大摇其头,道:“此言差矣,说来你替黑齿公炼丹,便是黑齿公的朋友,到时你取出这件法宝来,被诸修见到了,岂不是笑黑齿公小气。那梵林山庄『药』仙黑齿公的好友,用的法宝怎的这样寒酸?“
白袍修士也笑道:“常公所言极是有理,我等好歹也在这梵林山庄打混多年,顾兄要炼法宝,我等不知也就罢了,既是知道了,若不能炼出佳器来,我等颜面何存。“
那两名下棋的修士也来劝,原承天被诸修左一言,右一语,弄的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另换材料。
原承天这边松了口,正中诸修下怀,常公就抢着道:“我等这里恰有五人,每人各出一件五行之精如何?”
白袍修士将手一拍,笑道:“此议极妙。”就向黑齿公瞧去。黑齿公毕竟是丹铺的东家,想来此事他虽不会拒绝,可总要由他发话不可。
黑齿公双眉皱得紧紧,半晌也不说话,弄得常公心中七上下,若是黑齿公持有异议,自己可就弄得没趣了。
就听黑齿公悠悠道:“若论五行之精,老朽倒也收了几件,也不知是藏了千年还是**百年,多年不用,有些就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两件物事可用,其中一件,就叫精玄银了。”
此言一出,慌得原承天急忙站起,道:“黑齿公,这可万万使不得。”
原来昊天物事命名,自有定规,若用了“精”字,那便是佳器,若用了个“灵”字,就是上佳之物,唯有“昊天”二字最为珍贵,凡有物事冠以“昊天”二字,必是天材地宝。
按目前西土仙修之物的价格,这精玄银怎样也需百万仙币不可。原承天又如何肯受?
黑齿公笑道:“既是顾兄不肯,那也就罢了,这精玄银毕竟还是拿不出手,老朽只好拿出灵紫金来,想来总可一用。”
原承天一时语塞,瞧这黑齿公最是威严不过,此刻却来调笑,他连精玄银都不敢受,又怎敢受这灵紫金?
常公拍手笑道:“顾兄,你也不必为难,别人的物事也就罢了,黑齿公的物事,若是不拿来用了,岂不是瞧着他发霉?只不过黑齿公既出了灵紫金,那可算是给大伙儿出了个大大的难题,我等的物事怎能与黑齿公相比,若想与之配伍,可就难了。”
黑齿公嘿嘿笑道:“此议由你首倡,却逛得我出了灵紫金,老朽怎能饶得了你?别人我不管,若是寻不出物事来配,少不得拿你是问。“
两人说的兴高彩烈,哪里管旁边的原承天左右为难。几次想开口,都分别被黑齿公和常公拦住。
常公哈哈笑道:“黑齿公,你也别想难住我,在下虽是不才,浮罗天河不敢前往,小浮罗倒是走过三遭,上次有幸得了一物,名叫灵罗水,想来倒是勉强与这灵紫金相配。“
原承天知道昊天中土方有三大凶地,浮罗天河便是其中之一了。那浮罗天河悬在九天之上,其中玄机实不可测,而在浮罗天河之下,亦有一河,名叫浮罗地河,亦叫小浮罗。小浮罗既然位在中土,自然也甚是凶险。
黑齿公激出常公的灵罗水来,也甚是得意,便道:“若炼空间法宝,五行之精中,唯金水二精最为要紧,如今既然有了灵紫金与灵罗水,其他三精也就不必强求上佳了,否则反倒是浪费。“
白袍修士笑道:“果然不愧是东家,最会为伙计着想,两位的物事,我等怎能比得过,也罢,我有精凤木一块,亦可凑数。“
另两名修士也各出一物,名叫精原土与精玉石火,如此五精凑成,再加上青龙之鳞,着实可炼出上佳的空间法宝来。
原承天虽是再三推辞,可新汇众小说网得过五人,只好将这五件物事收了。当下诸修一哄而散,黑齿公就领着原承天前往丹房炼那三转金丹。
黑齿公的丹房亦是一座地府,原承天随同黑齿公进了丹房,只见地府之中甚是宽阔,立有七座丹炉,其中五座丹炉中已是烈火熊熊,各有修士照管,丹铺中平时售卖之物,皆出自这座丹房了。
侍炉的修士见到黑齿公,也不过来行礼,只是立在原处问讯罢了,黑齿公点头示意,领着原承天进了静室,这静室之中,只有蒲-团数片,却无丹炉,这是因为原承天若想炼三转金丹,只能用虚练之法,若用了丹炉,反倒是施展不开了。
黑齿公请原承天坐于蒲-团之上,开口道:“顾兄,你我一见如故,自是不必多说。实不相瞒,老朽炼这三转金丹,原非脱手获利,而是受人之托,此丹若不能在近日炼成,老朽的『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言罢叹息不已。
原承天惊道:“是谁这样强横霸道,黑齿公开门纳客,售与不售,皆是由心,怎的这昊天还有强买强卖的不成?“
黑齿公苦笑道:“开这座丹铺,那是泼天的本钱,老朽虽有『药』仙之名,也挣不来这样的家当。此铺的东家,实为紫原慕氏,如今东家传下法旨,老朽怎敢不依。“
原承天点头道:“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心中微微一动,原来藏字真言中的幽明雀小夜传来讯息,自己在初来昊天界时,摆脱了百族三修之后,就让小夜传去信息,以便向九珑告知,自己已至昊天,不想直到今日,小夜才与小雪心神通连。
他既知是九珑传来讯息,怎能不动于心,可当着黑齿公之面,却不能自去行事,心中不免暗暗着急。
0980章 事世缘来总相连
黑齿公瞧上去一副老眼昏花之状,其实却是神目如电,原承天的神情变化,又怎能瞒得过他?
他道:“想来是你族中传来讯息,顾兄只管查看,老朽去去就来。“
原承天忙道:”黑齿公自便。“
黑齿公随即离开静室,只留原承天一人独坐,静室的房门一关,就是自成世界,这静室设有强力禁制,外间再也探不到房中详情。
原承天这才将小夜放出,细细与其用心神联络良久,这才备知详情。
当初小雪与小夜隔着一道天罗界力,幽明雀纵然无视界力就可心神通连,可也是大耗两雀心力,所传之讯,只能是简而又简。否则两雀心力交瘁,修为大损,反倒是欲速而不达。
如今同在这昊天界中,两雀心神通连就方便多了。只是昊天界中的虚界亦不可小视,两雀若想随时通连,除非是同在一方。
刚才原承天探得明白,原来自己刚到昊天界时,九珑正值冲玄境界,自然难以与原承天说话,此刻冲玄大成,亦是仙修初修,此实为可喜可贺。
其二,九珑亦将紫原慕氏求亲一事,向原承天细细告知,若那慕行云能于规定时日修成七月心刀,双修之事就此作罢,若是此项神功短时间内难成,就只能借助双修之力,突破玄关。
原承天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大吃一惊,自己与九珑的双修之盟那是私下约定,唯二人心知,以示至诚真心罢了,怎能算得了数?而九珑虽是天之娇女,可生在十大仙族之首的白原苏氏,婚姻大事,自由族中做主。
如今原承天与慕行云可算得上情敌,而两者的差距,则是天差地别,慕行云出身仙族,自己不过是昊天散修;慕行云已是太虚中乘,自己方是仙修初修,桩桩件件,皆非对手。
虽然原承天绝无妄自菲薄之心,但对双方的差距,却不能视而不见。
若遇着其他的难事,原承天或可想方设法,予以化解,可此事的主动权在苏氏老祖身上,想那大罗金仙,如何会理会自己一名小小的初修之士,因而当前这种局面,实不知从何做起了。
在静室中心思盘恒,也不知多久,静室房门被敲了两下,知道是黑齿公回来了。
原承天虽有重重心事,也不能误了手中事务,这世间之事,都是急不得的,只能一步步行来,虽不知前方是否会柳暗花明,可若就此心灰意冷,『乱』了方寸,那更是毫无机会。
原承天忙打开房门,请黑齿公进来,脸上自是平淡如水,又怎能让黑齿公再瞧出不对。
黑齿公也不提此事,落座之后,再续前事,道:“本来以老朽的丹术,寻常的三转金丹倒也能勉强炼出来,奈何我东家所要的金丹,却是三转凝玄丹,此丹所需的灵草,足有三百六十余数,老朽一时间又哪里能凑得齐。”
原承天心中一动,道:“怎的要炼这三转凝玄丹?此丹虽可凝玄养真,可着实凶险,莫非那慕氏族中,有人要修行惊天神通吗?那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黑齿公道:“此事怎能瞒你,总要与你说的明白,才好动手炼丹。东家让我炼这三转凝玄丹,实因慕氏三代弟子之中,有位慕行云公子,便是那九公子之首了,近年正在修行慕氏祖传神通七月心刀,想来是他修行之时,遇到重重阻碍,这才急于求成,要用这三转凝玄丹相助。”
原承天听到慕行云的名字,心中剧震,暗道:“此事怎的就这么巧?”
九珑在讯息中说的明白,慕行云『性』格骄矜,意在日后飞升仙庭,结成道果,故而不肯双修,但若是在三五年之中,于七月心刀没有重大突破,就只能依从族中安排,与九珑结成双修之盟。
这样看来,自己若能炼出这三炉三转凝玄丹,助那慕行云修成七月心刀,反倒是助人助已了。
当下道:“却不知黑齿公炼此金丹,缺了那些灵草。”心中已暗暗发誓,无论怎样,都要将这三炉金丹炼制出来,否则那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黑齿公道:“此丹所需灵草,经老朽极力搜罗,仍是缺了七味,且这七味灵草甚是要紧,也只有顾兄的丹术,方能炼成,老朽就着实不能了。”
原承天练那炉三转极道丹时,也是少了数种灵草,正是靠了熟知灵草之『性』,巧『妇』而成无米之炊,这才被黑齿公看中。
于是细问所缺灵草为何,又再问明黑齿公手中用不着的灵草又是怎样的名目,黑齿公皆是细细说了。
原承天听完之后,也不说话,就开始闭目沉思起来,黑齿公知道原承天要从那原本用不着的灵草之中,择出数味,以炼出所缺『药』『性』,这等丹道至高之术,自己只能是略知一二罢了,与原承天之才,那是天差地别,又怎敢打扰。
过了半晌,原承天忽将左手小指曲起,微微的点了点头,黑齿公心道:“莫非那所缺的七种灵草,顾兄已配出一种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期待。
只过了数息,原承天再屈一指,看来是每种灵草的配伍有难易之别,这第二味所缺灵『药』,配的甚快。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原承天才将第三指屈起,这两个时辰对修士而言,实为一瞬,可对黑齿公来说,则如一生一世那般。
此后原承天心中配『药』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大致是每隔半个时辰,就可屈起一指了。堪堪到了第七种时,原承天左手已然成拳,右手伸出的四指,久久不动。
黑齿公饶是极道之修,心中也是剧烈跳动起来,若是连原承天也炼不出此丹来,昊天界中,怕是无人可为,难不成自己的『性』命就此断送不成?
只是无论心中怎样的翻江倒海,也不敢发出一声来,甚至连目光也不敢向原承天多瞧,生怕『乱』了原承天的心思。
又不知过了久,原承天右手食指总算缓缓屈起,面上也终于『露』出笑容来。
黑齿公见到原承天的笑容,心中之喜,着实难以形容,缓缓问道:“顾兄,可是成了?”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是颤个不停。
原承天含笑道:“幸不辱使命。黑齿公所缺的七种灵草,在下总算凑得齐全,其『药』『性』想来也是合乎丹道了。”
黑齿公喜道:“不知此丹若成,需用多少时日?”
原承天道:“若想结成佳丹,常理是自然越长越好,不过在下的这三炉丹,倒是越快越好。因此若想大成,只需十日。”
黑齿公惊道:“此种丹理,还请顾兄细细说来。怎的时间如此之短,反倒能练成佳丹?”
原承天笑道:“其实也无甚玄机,只因在下所用的两种灵草,不可久炼,否则『药』『性』必失。这世间的丹『药』,本也不是炼的越久越好,有些『药』草需耗时日,方呈灵『性』,有些灵草,则是稍稍一炼,就可大成。若拘于久炼出好丹之说,则是大谬了。”
黑齿公身为丹修高手,自然亦明其理,世人炼丹,只知道灵草年岁越久,『药』『性』越为醇厚,却不知单独一种灵草,固应此理,可若是合数种草而炼,则是千变万化,不可拘于常理了。
虚炼之术,用不着丹炉,但准备虚炼的丹材,却是少不得丹炉的。黑齿公将一座丹炉移进静室之中,自己亦留在丹炉中,观看原承天炼丹。
按理说炉丹之术,各有皆有秘奥,除非是弟子家人,否则怎能轻授他人,然后原承天向来没有秘技不传之说,他心怀天下,恨不得将自身玄承,传遍天下才好,也免得世间修士,多走弯路,这份公心,更非常人所及了。
而黑齿公此人高义,之前原承天已是尽知,自然更不必瞒他。
等丹炉移毕之后,黑齿公就问原承天如何用火,原承天微微一笑,就将玄焰青鸟唤出,那青鸟也就罢了,黑齿公丹术再强,也不知其来历,可玄焰一出,则让黑齿公惊叹不已了。
心中隐隐明白,原承天的来历怕是极不寻常,否则又怎会机缘收得了玄焰这样的侍灵。
玄焰随着原承天在凡界时,炼器甚多,而炼丹甚少,上次炼制三转极道丹时,也因经验欠缺,而差点误了大事,若非原承天及时补救,阴差阳错,此刻局面就大为不同了。
因此这次玄焰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尽展其才,炼出几炉好丹来。
原承天一声令下,玄焰首先喷出一口玄焰来,开启丹炉,这丹炉比不得上次原承天草制的丹炉,此炉内置五龙,可按四方用火,亦可按五行之变,调节火力强弱,极是方便。
那过黑齿公已按原承天吩咐,分择灵『药』,等原承天一声令下,就将灵草投进炉中。投料入炉亦有许多讲究,黑齿既有『药』仙之名,自然不需原承天多说,这也省了原承天许多心力了。
二修一灵配合无间,先将所缺的七种灵草炼制出来,也就是半日工夫,七味灵草已备,黑齿公也不用去细辨,只需伸出鼻子一嗅,就知其『药』『性』了。这七味炼就的半成之『药』,果然就是所缺七种灵草。黑齿公亲眼得见原承天的无上丹道,对原承天更是五体投地。
这边合炼之『药』既成,丹炉那就用不着了,于是黑齿公自告奋勇,要替原承天炼制那件宝间法宝。这也正合原承天心意,自己恨不得立时离了这西土才好,丹器同炼,岂不是省了许多时日。
0981章 丹器双炼终有误
原承天将那龙鳞取出,黑齿公见了也只是点点头罢了,此物在凡界固然难得,可在昊天界,也只能算是寻常的天材地宝罢了。
要知道那真龙千年一褪甲,其鳞甲虽散之于仙庭,不落昊天,可仙庭昊天联系紧密,昊天飞升之士寻来龙甲,自有办法送回昊天界来。
因此真龙褪甲,在昊天倒也不奇,唯有那从真龙身上现取的鳞甲,才算得上昊天至宝。此甲唯一可赞之处,就是来自青龙罢了。
真龙九种,青龙为尊,青龙褪甲比起青他龙甲来,自有他的好处。
而对原承天来说,借助这片鳞甲,一来可炼宝间之宝,二来借此与真龙相通,或可修成青龙法像。
取龙鳞在手,黑齿公不消吩咐,就请玄焰再来引火升炉,开炼空间法宝。
原承天向来恋旧,仍是钟情宝塔,就让黑齿公将此宝炼成塔形,取名为青龙塔。没了猎风在侧,给这些物事取名也就变得俗不可耐起来。
原承天这边再划九宫五格,依法开炼三转凝玄丹。他胸中大有丘壑,居然是三炉同炼,这也算是开了丹道之先河了。
而有了上次练手,此次更为纯熟,青鸟与玄焰在旁依旨吐焰,瞧来忙『乱』,其实却是井井有条。
那玄焰此番同时照应炼丹炼器,虽是一刻也清闲不得,反倒是遂了他的意,这样在外人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也是难得。
也亏得他修行有成,比起初见原承天时,也不知强大多少。上次炼制三转极道丹,那是一时『性』急了,此刻沉下心来,同时照应两边,反倒是行有余力。
原承天既将青龙塔交给黑齿公,自己索『性』不理,这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黑齿公一开始倒也专心炼器,哪知见到原承天炼丹到了精妙处,心神就免不得有些游移了。此时丹炉中正炼到灵罗水,此水若是炼到大成,除了本身妙处,还可使青龙塔在水中亦不显形。
然而因黑齿公心思不专,丹炉中火力也就接济不上了。
原承天首先瞧见,忙祭出体内的真玄之火,去接续炉中火焰,虽是及时使火力接续了,但中间毕竟断了数息,那浮罗水也就未曾炼到极限。
黑齿公见到原承天动用真玄之火时,才惊醒过来,不由的顿足捶胸不已,叫道:“顾兄,此宝被老朽练坏,真个儿对不住了。”
原承天笑道:“修士与法宝自有机缘,此塔虽有小憾,也是在下应有之劫,怎能算到黑齿公头上。”
他虽是极力安慰,可黑齿公难免郁郁,其后过程,便小心翼翼起来,到了第七日,青龙塔首先炼成,黑齿公用灵识探其属『性』,不由的仰天长叹。
说来此塔亦算佳器,一旦祭将出来,内蕴广阔空间,竟有百里之广,比琅嬛金塔可是强得多了。这是灵紫金的好处。
那琅嬛金塔空间有限,除了藏宝容人,若想辟出空间来种租灵草,可就显得十分狭窄了,此塔若是入内一观,则是一座山庄也似。
那塔身就好似一庄门户,进到塔中,可穿塔而过,塔后则是庭院一座,庭院之外沃土百里。此是精原土的功劳。
庭院之中有井一口,自井中引出一条小溪来,流过庭院,在院外沃土上弯弯曲曲绕了一周,自是水土肥美,可植仙草灵苗。这是灵罗水的妙用。
院外田野之中郁郁葱葱,已植了数十亩树苗,一旦此苗长生,那就是蔚然成林,使得这塔中空间木气充足,对修士炼气养真自是大有好处。这是灵凤木的玄妙之处。
而园中上方,有红日当空,那是精玉石火之变。
有此五件五行之精,这个塔中世界就是五行完足,自成一统,修士在如此佳胜之地,自是心情大快,毫无隔绝于世之苦。
只可惜那灵罗水毕竟炼制有亏,因此这青龙塔若是在水中祭施,就会无所遁形了,虽然在水中祭塔的情形少之又少,可对修士来说,自然也是一项缺憾。
黑齿公见这青龙塔十全九美,怎能不暗自惭愧,更担心原承天因此郁结于心,炼坏了三转凝玄丹。
不过原承天又怎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他原本也就只想炼一件寻常的空间法宝,暂时用来安置诸侍罢了,毕竟在藏字真言之中,诸侍一来觉得气闷,二来也因与外界隔绝,灵气难入,修行起来也有诸多的不便。
如今这座青龙塔,已算是大大超过他的期望,终有小憾,也丝毫不会在意。只是他知道自己若是过多安慰黑齿公,反倒让黑齿公更加悔恨,因此只将此事谈笑了一回,就专心炼他的三转凝玄丹了。
这也让黑齿公瞧出原承天的心境来,哪怕是佳器不成,那原承天的心境也没动『插』半点,投材用火,仍是井井有条。
眨眼间十日已过,那三炉丹『药』经原承天三转三炼,就渐渐呈现出赤黄光芒来,其中更有数粒丹『药』,竟微微呈现出金『色』光芒。
所谓金丹,指的只是此丹珍贵无比,并非是指丹『色』为金。只因丹呈金『色』,极是难得,便是百炉丹『药』之中,也未必能得见一粒。
如今原承天炼的这炉丹中,竟有四五粒呈现金『色』,则此三炉三转凝玄丹分明是远超所望了。
至于这三转凝玄金丹的『药』『性』,虽只比寻常丹『药』多了三成,可用价格来计,一粒三转凝玄金丹,只怕就要超过二三百万仙币了,是那寻常丹『药』的两倍。
三炉丹计百余粒,其价值之高,可谓是远超原承天所得。
黑齿公虽见此丹既将大成,也只是暗暗欢喜,只因行百里者半九十,丹术中最为要紧的,就是这收丹灭火,凝丹之功。
原承天越到这关键时刻越是从容,自到昊天以来,已连续炼了两炉丹,恍然间就好似回到初世时每日苦修炼丹的情形,那日子虽是孤寂苦闷,此刻想来,却是甘甜如蜜。
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将这丹『药』速速炼成,此丹一成,自己可就要离了此处,万里奔波了。
心中虽是大起涟漪,手中凝丹收火,仍是有条不紊,这些初世时做惯了的事情,哪里还需心中存想,就算是神飞天外,手上动作,也是一丝儿也不差的。
刹时火熄丹成,黑齿公已忍了许久,此时终于拍手欢笑道:“顾兄果然丹道无双,原以为顾氏最精剑诀之术,哪知道这丹道也是天下第一。”
原承天怎敢接话,只是微微一笑。黑齿公甚是义气,自己原不该欺瞒他,奈何木已成舟,也就只好将错就错了。
黑齿公不及收丹,先将剩下的三千万仙币付清,原承天也不去看,将玉简随手放在怀中。有了这许多仙币,昊天界的传送门任他使用,想来只需数日,就可到达白原了。
等黑齿公验丹已毕,收了丹『药』,就陪着原承天来到店中。
常公等人早就等候多时了,见到黑齿公满面春风,知道丹『药』必是大成,都来向原承天和黑齿公恭喜。
黑齿公叹道:“只恨顾兄的丹道过于玄妙,老朽又是心境不坚,竟只顾着看丹,错手炼毁了青龙塔,可恨,可叹。”
诸修惊问其故,黑齿公也不隐瞒,就细细的说了,诸修也是嗟叹不已。
常公道:“既然如此,那好歹也要补偿顾兄才是,愚意以为,可再付千万仙币,也就是了。”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叹道:“常公,那法宝与修士的机缘自有天定,不过是假了我们的手成事罢了,而任你如何大德,炼丹制器也必有疏误的,在下此次略尽微劳,所获已是远超所望,常公此论,再也休提。”
话虽如此,原承天也隐隐觉得,自己在凡界诸事皆顺的情形,在这昊天界中,怕是再也寻不回来了。那上天赐的福缘,难不成当真在凡界用尽?
诸修见原承天慢慢的扳起面孔来,知道他认真起来,又怎敢再提,那原承天的禀『性』,诸修虽是没与他相处多久,也是能深深感受到。于是诸修就急急转了话题,要瞧黑齿公手中的丹『药』。
黑齿公自是得意洋洋,就将那几粒金丹取了出来,这几粒金丹一出,店中顿时哗然。这万中无一的金丹都被原承天炼了出来,此人的丹道那是怎样形容也不为过了。
便在这时,从店外走来二人,这二人的目光也立时被这几粒金丹吸引住了。
就听一人叫道:“此丹价格几何,在下全包了。”
诸修循声望去,只见店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名修士,那女子三旬上下年纪,生得倒也不俗,只是眉宇间有抹黑气,那是煞气缠身之兆。这女子的一对凤目高高挑起,凝目时杀气『逼』人。而其境界,正是极道初修。
那男子生的更是凶恶,面容赤红,留着三道白须,其额上生有一缝,微『露』时绽放金光,闭起时唯存一线。其境界则是极道中乘。刚才那话,正是这男子所说。
常公眉头一皱,道:“此丹已有人定,恕不出售,两位道友若想购别丹,本店应有尽有。”
男子道:“在下既瞧见这几粒金丹,其他的丹『药』,又怎能瞧得上,你等只管开出价钱来,难不成在下的仙币就不算仙币吗?”
诸修见此人凶蛮,皆是大皱眉头,这丹铺在这山庄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别说这两人只是极道之修,就算是太虚境界,丹铺也是不惧,丹铺的东家本是青原慕氏,那怎是好相与的?看来一场争执是免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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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2章 修为惊人理不清
常公冷笑一声,道:“这位道友,那先来后到的规矩,想来也不必我多说,阁下若想撒野,在这梵林山庄,怕是要掂量掂量,在下话已至此,阁下这就请便。”
男子白须一抖,刚想发作,不想女子比她更快,手中法剑早就祭在空中,快若流星一般,就向常公袭来。
此举让店中诸修皆是惊呆,倒是不惧怕这女子的法剑厉害,而是这等凶蛮无理的女修着实罕见。
常公左手袍袖向上一卷,袖中一股清风拂出,将那法剑卷到一边,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按,居然发出铮铮琴声来,这是无弦空琴的绝技,既算是法诀,亦有琴道之妙。
空中琴声虽不成曲调,却是宛如洪钟大吕,听得人心中发颤。而那无形琴声则如波似涛,向女修涌去。
原承天瞧出这无弦空琴既有慑魂之妙,又有攻击之能,委实算是一项绝学。
女修也不示弱,抖出一方红帕来挡在身前,那无空琴之音被这红帕一挡,居然就悄无声息起来,而无形音波也难以穿透这红帕分毫,看来这件防御宝亦是不俗了
但是双方这样斗起法来,这丹铺可就吃不消了,两修法力在空中交织激『荡』不休,余震不绝,若非是这丹铺设有禁制,便是有百十庄也要崩塌无疑。
在女修与常公斗法之时,那赤面白须男修则抱臂而立,目光在余公身后诸修身上一一扫过,看来若是有人再想加入战团之后,此修才会出手。
黑齿公叹道:“清平世界,不想也生风波。”伸手向屋顶一指,一道法诀祭出,那本来摇摇欲坠的屋子就定了下来,看来这是替这丹铺的禁制加持,以免遭受巨大损失了。
这时女修与常公越斗越急,女修的红帕虽是防御有术,可常公玄承甚多,手中法诀妙术层出不穷,『逼』得女修只能苦苦防御,若想反击则是万万不能了。
赤面白须男子瞧到此处,便叫道:“婆娘,我瞧你近日的心境修行倒是略有小成,怎的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也没那将凌寒刀取将出来。”
此修名为夸赞,实为激将,看来是不忍女修吃亏,要激她动用压箱底的神通了。
那女修怒道:“老娘因这菱寒刀惹得煞气缠身,你还嫌不足,若是今日再闯出祸事来,天劫降下,老娘还有活路吗?是了,你是存心想害死老娘,再去与其他美貌女修共结双修。”
话只说到一半,忽的弃了常公,就向那男修扑去,诸修原以为她只是恼怒赤面男修罢了,哪知此女修却取出一件菱状法宝来,劈头盖脸,就向那赤百男修砍去。
这件菱状法宝祭出之际,生出十余道菱形光芒来,此芒虽不及刀君无锋的刀气剑芒,也是非同小可,其中一道菱光突破了赤面男修的护身罡气,突的就到了赤面男修的胸前。
男修大吃一惊,慌忙手中急掐法诀,挥掌将这菱光一拍,总算将菱光化解了,可菱光虽是被拍散了,法力不尽,那飞向屋中的碎芒被常公随手化去,却有一道碎芒掠出丹铺,将丹铺前左侧那块巨石削去一半,碎石坠崖,响声不绝。
诸修见这男女竟起内哄,更是大奇,怎的这女修是霹雳一般的脾气,一言不合,竟连双修伴侣也不放过的?
赤面男修怒道:“老子是怕你吃亏,这才提醒你动用这菱寒刀罢了,别人欺负得你打无还手,岂不是削了我的脸面,你这婆娘好没道理。”
那女修道:“你那说话也叫护我!收起你的假惺惺,你当我不知,你一直盼着老娘早点触动天劫罢了,快说,瞧中了哪家的美貌仙子。”
诸修本来见这二修无理,心中皆是怒火中烧,哪知这二修却是一对浑人,不由的苦笑不得,他二人争斗不打紧,若是毁了这丹铺,这对浑人又怎肯赔的?少不得又是一场『乱』斗,却又好没来由。
这女修的菱寒刀的确不凡,每道菱光迸来,那男修一点也不敢大意,只要是稍有不慎,这菱光扫来,定是断手断脚之苦。接连化解了数十道菱光,心中怒气已盛,忽的一声大吼,头顶就冒出一团团紫气来。
这紫气一出,丹铺外的空中,就隐隐有雷声应合,诸修心中只叫得一声苦,这赤面男修所修功法,竟是雷属之术,若是任他发作起来,引来空中紫雷,别说这区区丹铺,只怕梵林山庄也要被他毁去大半了。
别看这二修『性』子粗鲁,夹缠不清,可所修法宝法术却是惊人。这菱寒光也只是亚于无锋刀君罢了,而男修的雷属法术,就不没瞧见其用出来,想来也必是威能不俗。
诸修就算想上前劝架,又怎知如何开口,就怕不小心说错了半句,说不定这二修反倒联手来攻,可若是不管,难道真让他们拆了梵林山庄。
便在这时,一人悠然道:“若想消这煞气缠身之苦,倒也不难。”正是原承天开口了。
此言一出,那赤面男修“啊”的叫了一声,也不管女修的菱光扑面,叫道:“那修士,你说什么?”
女修怎料这赤面男修说停就停的,一道菱光御控不住,先破了赤面男修的护身罡气,又割破了赤面男修的法袍,若不是及时引菱光引去,这赤面男修的手臂只怕不保了。
女修急急收了菱寒刀,怒道:“打的好好的,怎的停下来,我若错手杀了你,我还能活吗?你这厮果然是巴不得我死。”
赤面男修向女修怒目而视,叫道:“你没听那那修士的说话!”
女修道:“他自管说他的,理他作甚。”
赤面男修叫道:“你这婆娘不可理喻,这修士说的是,要消这煞气缠身之苦,倒也不难。”
女修冷笑道:“那些卖丹的修士,哪个不是这样说?我等从紫原一路寻到西土,去了多少家丹铺,可曾寻到一粒妙丹?好不容易寻到一粒,却漫天要价,凭你也能买到?”
赤面男修觉得此话大是有理,对原承天怒目而视,喝道:“你莫想骗我,瞧你修为甚浅,怎能炼出那消煞的丹来。”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只问你,你等既然是要寻消煞丹,怎的却要强买铺中的三转凝玄丹?
赤面男修道:“这是三转凝玄金丹,我怎的不识?只因我要替这婆娘寻消煞丹,好不容易寻到一粒,却要用金丹来换,这金丹哪里能轻易找得到?好不容易在这寻到了,你等又是不肯。“言罢甚是悻悻。
原承天心中只是摇头,道:“若论消煞丹,倒也值得一粒金丹,只是那售丹之人,可是真的要三转凝玄金丹吗?“
赤面男修搔了搔头,道:“这倒不是,他要的本是三转六壬金丹,我寻思着,那三转六壬金丹一粒就抵得三十年修为,就算被我寻到,怕也是不肯让的,想来想去,除非是手中另有一粒金丹,用金丹换金丹,说不定人家就肯了。“
他本也是火一样的脾气,可见原承天说话温和有加,如沐春风,不知不觉之中,也就忘了发作,只管顺着原承天的话来回答了。
诸修心中狂笑不止,这赤面男修的话听来有理,其实却是荒诞不经,三转六壬金丹价值连城,怎是这三转凝玄金丹可比的?而这世间金丹,价值天差地别,哪里就能等价交换的?
原承天知道与这赤面男修也分说不得,瞧这对双修伴侣的功法修为,倒也不俗,怎的却是这样的浑人,看来这二修所修心法,也与路昭德的九拙玄功类似,不依灵慧参悟,而是另辟蹊径,反朴归真。
也不说话,手中掐了法诀,就在空中点点画画起来,女修叫道:“你要弄什么玄虚!“
赤面男修狠狠将目光瞪来,斥道:“不可胡闹?“
女修刚才也是脱口而出罢了,知道理亏,却不服气,道:“我哪里胡闹。“忽的一指空中,道:”咦?“这是转移目标之法,免得赤面男子再与她斗气。看来这女修虽是凶蛮,也有三分灵慧的。
女修所指之处,正是原承天在空中描画之地,原来原承天是将那消煞丹的配方写了出来,只是这等惊天动地的丹方,却是卖俏给瞎子看了。
那赤面男修与女修瞧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这空中的文字定与消煞有关,两颗心就咚咚『乱』跳起来,忽的双双扑到黑齿公面前,齐声叫道:“这人写的到底是什么?可真能消得了煞气?“好在这二修总算识得『药』仙黑齿公。
黑齿公早将原承天写的每种灵草都记在心中,心中推敲了半晌,仍有疑『惑』,便问道:“顾公,这五灵草却是何『药』『性』?“
原承天道:“此物五属兼备,唯在那火属『性』极旺之地,方可生成。“虽然五灵草并不曾寻来,不过以昊天界之大,类似的灵草自然是有的,纵然一时寻不着,也可用其他灵草炼制出来,在他写出这丹方时,心中早有成算了。
黑齿公笑道:“如此说来,又要靠顾兄无中生有了。“
原承天道:“在下不才,颇愿一试。“
赤面男修与女修再是愚笨,也听出二人的话意来,忽见那赤面男修向原承天扑通跪倒,这一跪不要紧,那丹铺本就被刚才的两场斗法弄得疏松,黑齿公又是一时不察,忘了维护,因此一声轰然巨响,半间屋子就向悬崖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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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3章 神功初修不得悟
诸修一声惊呼,纷纷掠出丹铺,原承天见这山崖之下丹铺林立,若是残垣落将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身形掠出之时,已将域字真言罩住丹铺残垣,这才与诸修安然落于地面。
白袍修士顿足叫道:“可惜这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赤面修士虽是浑人,也吓得呆了,他先前争抢金丹,视诸修为敌,倒也没觉得怎样,可现在原承天示出消煞丹方来,若是将对方得罪了,自家的双修伴侣如何解这煞气之苦。
黑齿公倒也豁达,拍了拍赤面修士道:“无妨,半间铺子,怎抵得道友间的情谊,何况顾兄已将这残垣收了,想来也无多大损失。”
赤面修士与女修瞧向原承天,感激之极。那白袍修士也觉得自己刚才出言不慎,重利而不重义,深觉惭愧,忙道:“黑齿公说的是,丹铺值得什么,道友间的情谊才是万般要紧。”
话虽如此,心中却在狐疑,只因黑齿公以前虽讲义气,可逢到赤面修士这样的陌生人,哪里会这么大度?细细想来,此事或与原承天有关了。
原承天将这价值无法估量的清煞丹方公然示出,只此一项,也不知日后给丹铺带来多大利润,又怎会再为这区区半间丹铺萦怀?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遇到原承天这样的人物,又怎能不为其气度所夺,哪怕是以往狷狭之心,也会变得心胸开阔起来。
赤面修士与女修面面相觑,他二人历转紫原西土,见的都是重利轻义之士,哪知道这梵林山庄的修士,居然如此义气,刚才自己夫妻二人挑衅在前,毁铺在后,哪知诸修却没放在眼中。
这时山庄中的诸修纷纷出来探看,问明是有修士购丹不成,大打出手,将这丹铺毁了,皆是替黑齿公生气,可又听说黑齿公毫不计较,则又感愧不已了。
这时双方重新问名见礼,赤面修士名叫虎隐,女修名叫曾七姑,二人本是昊天散修,后入清流。
要知道昊天界的仙修格局与凡界不同,昊天修士一旦得道,入了这仙修界,或附骥在十大仙族之下,或投靠百族。除此之外的第三条路就是归入清流了。
虽说是有三个选择,其实绝大多数修士都是身不由已。昊天的仙族弟子自然是要追随十大仙族的,而凡界的飞升之士,以及昊天诸多散修,就算想投靠仙族,也是毫无门路。仙族弟子向来贡高自慢,又怎能瞧得上一众散修?
而百族虽是势大,但身入此间就要与强大的十大仙族做了对手,修为稍弱些,随时就要魂断身灭。但若是昊天散修毫无依附,只怕死的更快些。
但就算是想入清流,也没那么容易。清流的领袖,原是以禅修为主,奈何禅修之士不肯轻入红尘,又怎会擅动杀伐,因此遇到纷争,也不知如何理会。别瞧清流之士虽众,可惜一直未成气候,偶有守望相助,也只是限于彼此间的私谊罢了。
正因这清流甚是松散,一直未形成势力,不过是一些被仙族拒绝,可又不甘心投身百族的修士的自称罢了,而若无出类拔萃的神通,又怎能逃得过百族的纠缠?
因此能自甘清流者,大多修为不俗,在昊天界的诸多纷争之中,方有自保之力。
但就算如此,昊天的禅修势力仍是不可小觑,一旦修士能有资格入了清修,也算得了庇护,百族修士等闲也不敢来纠缠了。
黑齿公另寻了家相熟的店铺,借了静室,好坐下说话。此次丹铺虽有小损,但因得了三转凝玄丹,免于东家问罪之苦,更难得的是得了原承天的消煞丹方,黑齿公诸修自然是欣喜异常了。
因此在静室中坐定之后,黑齿公就向原承天问道:“老朽瞧这道丹方,那五灵草且不论,云摭月『液』就算难得,倒也可寻,只是方内有冲玄灵『液』一项,想来若想供仙修境界以上者消煞,这丹方的威能怕是略轻。”
原承天这消煞丹方,原是为凡界修士而配,到了这昊天界,当然就要变动一下了,然而别瞧这小小的变动,却要牵涉到诸多配方的变化,黑齿公瞧出端倪来,故有此问。
原承天道:“黑齿公果然高明,一眼就瞧出这关键来,好在那冲玄灵『液』倒是可用其他丹『药』替代了,只依着修士的境界变化即可,但其中怎样也会涉及诸多变化,且让在下就按仙修,极道,太虚三大境界,各自拟出丹方便是。”
黑齿公喜极,道:“若能如此,老朽感激不尽。”
他原想再赠原承天若干仙币,又知道原承天仗义疏材,此议一出,反被他瞧得轻了,看来只能另寻办法,暗加补偿,才是正理。
当下原承天就以胸中玄承,修改消煞丹方,半日工夫,就拟出三种丹方来,分别为仙修消煞丹,极道消煞丹以太虚消然丹。
至于到了金仙境界,修士的属『性』大为不动,消煞之事更是艰难,就算原承天丹道无双,仓促之间,又怎能制出丹方来?
原承天拟一道,黑齿公紧跟着就瞧上数遍,以他的丹道,自然能瞧出这三道丹方高明之极,比之昊天界原先的消煞丹方,不但配制简单,更是易于炼制,此丹一旦流传于世,昊天修士,或不受煞气之苦。
但对原承天来说,制出这消煞丹固然是功德无量,可却在无形之中,抹杀了天地对修士的警戒之意,已然是逆天之为,日后有何因果,却也难说的很。
丹方拟毕,原承天道:“黑齿公,你这里丹『药』虽多,可若想配出五灵草来,只怕仍是不足,在下听闻青原之中,有火属极地,或可寻到类似灵草,不如立时动身,凑足这丹方所需。”
黑齿公喜道:“如此最好。”
虎隐夫妻二人齐声道:“我等也要去。若是不依,我等,我等也不活了。”
黑齿公哈哈笑道:“怎能不依,若能在青原寻到五灵草,正好立时配出消煞丹来。”忽的想起一事,道:“是了,老朽这里,倒也存了虚云摭月『液』,正好带上,到时寻到五灵草,立时就可配制出来,以验丹方之效。”
常公也主动请缨道:“此行在下也是非去不可。”黑齿公也应允了。
白袍修士原也想跟去,黑齿公叱道:“都随我去了,谁来重建丹铺!”白袍修士这才悻悻作罢。
既然定议,黑齿公与原承天等立时起身,带齐了所需灵草,就出了梵林山庄,果然是雷厉风行,不曾有半点耽搁的。
出了山庄后,原承天问及传送门一事,黑齿公笑道:“此事倒也不难,西土有传送门十一处,大半被百族所挟,好在有两处是慕氏分支龙氏所辖,正好借道,就算是资费也可便宜不少。”
原承天思及自己与龙氏有过一番恩怨,那龙公子的“不胜符”就在自己手中,而龙公子又是知道自己来历的,可若是另借他处,一时间也寻不出借口来,也就只好答应下来,且看日后变化,再做计较了。
有了黑齿公这位识途老马,此去龙氏专营的传送门虽有百万里,也可省去许多麻烦。
黑齿公向原承天道:“那百族的志向,是要独霸西土的,梵林山庄位于百族的势力范围之中,倒也平安,如今这龙氏的两座传送门,就好似慕氏的前站,慕氏弟子以及仙族弟子都可自由往来,因此这一路上需得小心,遇到两方修士争斗,那是常有的事。”
原承天道:“一切自然唯黑齿公马首是瞻。”
在昊天赶路,亦有定规,那不肯惹事的修士,就要沿着凡人地区的边缘行走,要知道越是大修,越是不肯无端惹下杀伐,行路之时,就要远远避开凡人地区。
黑齿公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是避事良方。
此行只是寻找灵草,也不用那么紧急,因此诸修都是白日赶路,夜晚择地静修,补足所欠功课,原承天的紫罗心法可随时修行,可诸修哪有这种好处,每日总要花上数个时辰补气养真的。
而在诸修做功之时,原承天就取出那块青毫玉牌来,开始参悟其中玄机,他既然已是仙修之士,这青毫神光也可勉强修行了,再加上如此逆天神功,也非一蹴而就的,此刻开始修行,到了极道境界时方能大成,若是迟了,反倒误事。
然而不修也就罢了,一旦真个修行,才发现这青毫神光奥妙异常,原承天连花了三日,也没寻到半点头绪,这倒不是说他的玄承灵慧不足,着实是这青毫神光对修士的要求极高,原承天此刻修这神功,就好似三岁孩童要舞动千斤大锤,明明瞧见锤子放在面前,又怎能移动分毫?
这一夜原承天再次细研此功,又是白费功夫,正在郁闷之时,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嘶吼之声,原承天听出是曾七娘的叫声,慌忙收了禁制,出来探看。
哪知道这边刚刚现了身形,面前菱光闪动,正是那曾七娘祭出了凌寒刀,那数十道菱光扑面而来,令人魂魄皆丧。这曾七娘可是极道之修,凌寒刀又是犀利不过,因此见这菱光飞来,原承天只叫了一声苦。
(请大家在写评文时,务必写在在劫修传评文专用贴中,以免失察。极盼诸修评文与大名与真邪并列,真邪之幸也)
0984章 消煞止斗唯刀君
极道之修的法宝非寻常法宝可比,原承天甚至连太一弱水也不敢冒险祭出,干脆心中念一声“避”字诀,身子刹时间闪避开来,这避字诀倒也是百发百中。
就见那曾七姑面目狰狞,口中嗬嗬叫个不停,手中的凌寒刀也不管面前有否有人只管『乱』祭,诸修本是停在山间,四周山峰怎能经得住凌寒刀之能,一时间山石滚滚,响声震天。
这时诸修早就从修行之处显现身形,见到曾七姑如此情形,皆知道这是煞气发作了,这煞气或多或少,在任何修士身上都会潜藏的,曾七姑今日的遭遇,就是诸修日后的写照,又怎能不惊。
虎隐急的围着曾七姑『乱』转,却又怎敢轻易上前,口中嚷嚷道:“婆娘,婆娘,快念静心咒,快念静心咒。”
曾七姑听到虎隐的声音,转目向他瞧来,一双凤目已经赤红,却缓缓流下泪来,奈何她虽残存一丝灵智,又怎能敌得过体内的煞气,自家做了些什么,又怎能控制得住,更别提念什么静心咒了。
诸修见此也是束手无策,而瞧曾七姑的情形,这煞气已是深入灵脉,以后一次胜过一次,终不免神智大『乱』,魂断身灭。这次煞气发作何时才能停止,则是谁也说不准的,就算灵脉寸寸而裂,就此撒手尘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原承天高声道:“诸修助我扰『乱』其心,让我先困住她在域中,再思办法。”
黑齿公道:“也只能如此了。”袖中取出一只黑铁棒来祭在空中,一步步向曾七姑『逼』去。
虎隐大叫道:“不可伤了我家婆娘。”
原承天温言道:“虎隐兄莫急,我等自有分寸,绝不会伤了曾道友半根毫『毛』,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背转身去,我自还你一个神清智明的曾道友。”
虎隐双目已然有泪,怔了怔的瞧着原承天半晌,泣声道:“顾道友,我只信你一人,你定要治好她。”
原承天慨然道:“仙修之士无戏言。”
虎隐狠狠的瞧了曾七姑一眼,终于下了决心,不再去观看,缓缓转过身去,只是哭声哪里能止得住,又怕被人笑话,唯有呜咽而已。
这时常公也动用法诀,与黑齿公一道,引那曾七姑的凌寒刀在空中『乱』舞,二修虽与曾七姑境界相若,可对方神智已昏,每次祭法都是不惜力气,怎能与她相抗,而这凌寒刀又煞是厉害,更是不敢接近了。
原承天也知道若将曾七姑困住,着实是平生极大的冒险,那曾七姑的修为毕竟强过自己不少,若是离得稍近,一不留意,自己就将是万劫不复了。
只是若离得太远,那域字真言又如何能困住曾七姑?
手中掐了道藏身慝影的法诀,悄然向曾七姑靠近,眼见得欺进百丈时,曾七姑身上的强大灵压好似一堵铜墙铁壁,将他生生挡住,哪怕再突前半尺,也是好不艰难。
当下将紫罗心法运转一个小周天,将风月之体发挥到了极致,终于又突前十余丈了。
哪知道曾七姑虽是神智昏沉,可觉得身边有修士接近,不假思索,就从凌寒刀上分出一点菱芒,向原承天袭来。
毕竟是极道之修,祭法施诀已臻化境。黑齿公最强,故而分出十余道菱光去对付他,常公稍弱,也得了七道菱光,至于对付原承天,分出一道菱光,也是绰绰有余了。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能身子疾退,这首次尝试,终告失败了。
黑齿公与常公见此,手中法术法宝施的更紧,迫使曾七姑打点精神,专心来应付二修,以便给原承天创造第二次机会。
原承天退回原处,思忖道:“以我之力,只怕仍是难以靠近,说不得,只好让刀君现身了。”
他自来到这昊天界后,为免惹事生非,怎敢轻易让刀君现身,那杨氏可是十大仙族的上三族之一,昊天界中不知有多少耳目,若是真个被杨家索回刀君也就罢了,就怕是有人不怀好意,觊觎这昊天之宝,劈手夺了去,日后如何向杨氏交待?
但此刻为了救人『性』命,那就顾不得许多,毕竟人命关天,就算再冒十倍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心念动处,刀君急不可待,匆匆冲出青龙塔,叫道:“大修,早该放我出来了。”原来临行前,原承天已将诸侍诸灵都转到青龙塔中去。但是自己却反而未曾去塔中一顾。
黑齿公和常公见到刀君现身,皆是一怔,这刀君的模样,怎的与传说中杨氏的镇族之宝相差无几?虽说原承天是顾家子弟,可从没听说顾氏与杨氏亲厚。
复又想来,这十大仙族或分或合,彼此间关系复杂,谁又能弄得明白?因此对原承天所谓顾氏弟子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刀君一出,就奔向曾七姑而出去,七姑身上的灵压再强,刀君也只当是清风拂面罢了,这世间若非是强力法诀妙术,又怎能困得住刀君,杨氏镇族之宝的名头,可不是那么轻易得来的。
有刀君在前开路,原承天就轻松了许多,而因着刀君给曾七姑带来的压力过大,曾七姑十分修为有七成就转移了过来,近二十道菱光齐向刀君攒『射』。
刀君嘻嘻叫道:“来的好。”衫袖拂去,这空中的漫天菱光尽被刀光扫落,身子更是去的极快,一眨眼,就欺近曾七姑身边数丈了。
原承天生怕刀君技痒逞强,叫道:“不可伤了她。”
刀君犹有闲暇转过身来,笑道:“大修不必提醒,我自省的。”
双袖各出一道刀罡,引那凌寒刀来攻,曾七姑遂将这凌寒刀的十分威能,尽数转来,凌芒与刀罡在空中交错,斗的天地光芒大盛。而随着战况愈烈,曾七姑目光也愈见清明。
原承天暗忖道:“是了,迫于刀君的强大压力,曾七姑体内煞气被『逼』得泄出,反倒容易恢复她的神智了。”
眼瞧着曾七姑专心致志与刀君斗法,原承天突的从刀君身后掠出,口中叫道:“曾道友莫慌,我来助你消煞。”
他这句话并非是随口说来,可是内藏梵心诀妙诀,这是要在曾七姑不知不觉之中,引其心境向稳,若是刻意而为,反倒会使其灵识抵触,那就是失策了。
曾七姑见原承天忽然现身,双目蓦的就向原承天转来,目中煞气『逼』人。看来这极道之修果然是厉害,哪怕是面临刀君这样的大敌,仍是不放过四周的一举一动。
不过那暗藏在话中的梵心诀像是起了作用,曾七姑目中煞气虽强,却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曾七姑神智忽现清醒之刻,原承天怎能错过,一道域字真言急急出手,就将曾七姑罩在其中,手中数道灵符也同时封进真言里。
诸修固然瞧不见域中发生何事,原承天却能用神识感受,原来那域中的灵符皆为梵心诀,这些灵符被曾七姑视为对方法宝一一击破了,那灵符中的法诀就施发出来。
数道梵心诀合在一处,威能更强,曾七姑被这梵心诀入心,心境总算慢慢沉静下来。
过了盏茶时分,曾七姑道:“顾兄,多谢你替我消煞。”终于是恢复了过来。
原承天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忙将域字真言收了,转目瞧去,那虎隐仍是背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曾七姑瞧见虎隐背向着他,肩头则在微微发颤,多年仙修伴侣,怎能不知他的心意,哪怕平时凶蛮惯了,此刻也是柔胸百结,柔声道:“虎隐,你转过来吧,我已是大好了。”
那虎隐喜极而泣,转过身来时,早已是泪流满面,瞧见诸修都在看着他,心中又是羞极,可此刻又怎能顾得过来,慌忙掠过来,抱着曾七姑叫道:“婆娘,这次煞气发作好不凶险,我只当你过不了这一关,心里就寻思了,你若是殒落了,我就随着你去。”
曾七姑刚才还是一腔柔情,被虎隐的话一激,又生出无名怒火,叫道:“你这个没出息的,我就算死了,关你何事?你给老娘记好了,便是老娘殒落了,你敢动半点寻死的念头,我转世为人,再也不来理你。”
虎隐慌道:“说好的生生世世都要结下双修之盟,怎的却要反悔。”
曾七姑羞极,道:“你再胡说道,瞧不我老大的耳括子打你。”
诸修都是忍俊不禁,哪里敢去看,都背转身来暗笑不止。
虎隐犹自心中狐疑,非要曾七姑说个明白,怎的转世为人之后,就要背了盟约,那仙修之士,哪有说话不算话的?天地若知你食言,又怎能饶得过你?
曾七娘虽是凶蛮,比虎隐多了份见识,知道这种夫妻的私事,怎能在外人面前『乱』说,岂不是羞死人了?
心中越急,口的骂得越是厉害,而她骂的越凶,虎隐越是惊恐,非要曾七姑说个明白。
诸修知道二人皆是夹缠不清的,这种情事又是头绪多多,哪里能分得清楚,黑齿公毕竟经历丰富,高声道:“这煞气发作之后,最是生气不得,否则必会损伤修为,此时当以静修为上。”
常公忍着笑,亦高声道:“是极,是极,虎隐兄,在下看来,还是请曾道友速速调息为是,纵有话说,也不必急在一时。”
虎隐忙一拍额头道:“瞧我竟将这事忘了。”急忙劝曾七姑去静修运玄,曾七姑也知诸修劝和心意,倒也乖乖听劝了,让虎隐又是一奇,怎的这婆娘今日『性』子如此乖巧?
好不容易安静了片刻,极远处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刚才那个,莫非是七界刀君的刀气?”
0985章 城门失火殃池鱼
谱修听到此声,心中一凛,暗道:“不想此宝被路过大修所窥,这下可糟糕之极。”
原承天也是动容,若此修是仙族弟子,倒好说话,若是那百族修士,此番遭遇可不是天大的劫难。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原承天虽是修为低微,也非怕事之人,神识探去,只见极远处一点红光向这边急掠而来,瞧这修士的遁速,那是大大超过黑齿公诸修,若非太虚修士,就是极道大成之修。
而无论是何种境界,显非原承天这些人所能力敌。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道青光纵来,将那道红光拦住了,青光之中有人道:“莫邪王,你伤我龙氏分支弟子,毁我传送台,今日怎与你干休。”
红光中那修士哈哈大笑道:“慕元青,你又何必来说我,三月前青原极乐城本族仙兵阁,岂不是也被你所破,三十条『性』命,只逃回来七条,兄台好狠的手段。今日之事,只当是一报还一报,扯了平罢了。“
黑齿公听到慕元青三字,耸然动容,原来慕氏弟子自慕天凡以降,,是为“天道元行“四字排行,此修既然是元字辈的,那便是慕行云的叔伯辈了。
慕氏元字辈的弟子,除了极少数天赋不佳者,绝大多数都是太虚境界修士,如此看来,那名百族的莫邪王,也定是太虚之士了。
从二修话中可知,龙氏的传送台居然已被这莫邪王所破,因此引得慕氏元字辈大修来援,而龙氏既被攻击,又怎能不立行反击,看来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而龙氏是为慕氏在西土的前哨阵地,怎容有失,可以想见,一旦战事开启,慕氏大修必定云集此处,西土战火连连,纷争不休,说不定十大仙族皆会被牵涉进来,百族与仙族之役,又将展开。
从时机上来看,十大仙族的仙会召开在即,各家厉兵秣马,只等着在仙会上大放光彩,易鼎升位,又怎能有闲暇顾及他事,百族选在此刻挑起战火,亦是例行公事。
黑齿公身为慕氏外围弟子,见到主家大修,自当依礼相见,便向慕元青传音过去,表明身份,亦告知消煞丹一事,说的虽是粗略,却不敢有丝毫隐瞒。
慕元青也传音道:“不想黑齿公福缘随身,得遇如此丹道高士,既如此,在下定当保你等周全,只是此处的传送台已毁,唯有北上一三十万里,去龙氏的另一处传送台前往青原,沿途安全,自会有人负责。“
黑齿公喜道:“多谢元青公。“
慕元青道:“如今昊天界丹道凋零,黑齿公既遇高士,万万不可失了礼数。若真能炼制上消煞丹来,本族定有厚赏。“
黑齿公称谢不止。
就见慕元青道:“莫邪王,此处靠近凡人世界,怎是你我斗法的所在,你我二人睦违十年,正想一试你的手段。“
莫邪王哈哈笑道:“说的在下亦是技痒,元青公随我来。“
那红云立时改了方向,就向南方遁去,青云紧随其后,刹那间两道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黑齿公转向原承天道:“顾兄,此处传送台已被百族修士毁去,我等只能转而北上,去龙氏的另一处传送台了,好教顾兄欢喜,元青公已然发话,沿途安全,有专人维护,不必担心。“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
他向刀君招了招手,示意刀君入塔,此次若非恰逢慕元青及时赶到,这刀君是否易主,着实难以测知,想到这里,不免就是一身冷汗。
刀君亦知此事非同小可,要知道别说是太虚之士,就算是极道之修,也定有办法将她收了去,刚才曾七姑只是神智昏沉罢了,否则也非自己可敌的。
正想遁进青龙塔,一道淡淡的人影忽的出现在身后,此修身穿大红法袍,长发束而不冠,分明是百族修士的打扮。而此修突兀而来,就连原承天的神识也探不到,其修为之高,可想而知了。
诸修见到这条人影,皆是耸然动容,齐声叫道:“莫邪王的虚识。“
那道虚识也不说话,面上微微一笑,伸手就向刀君抓去。
刀君清叱一声,也不转身,袖中飞出两道刀罡,向这人影的双手迎去。那人影亦不敢硬接刀罡,手中姑闪红光,将刀罡引到别处,再探双手,又向刀君抓来。
刀君毫不示弱,合身向前一扑,这是以自身刀罡,来破这道虚影了。
就在这时,另有一道淡淡的人影亦出现在诸修面前,此修金冠青袍,面如淡金,想来正是慕元青的虚识赶来了。见到刀君与莫邪王的虚识斗法,不由大为好奇,也不动手,只在一边观看。
莫邪王的虚识叹道:“果然是七界刀君,本王一道虚识胜你不得,元青公,你也不必阻我,我自去也。“
不等刀君合身扑到,这条淡淡的人影就消失无踪。
慕元青的目光在诸修面上扫了一遍,目光就落在原承天身上,微微一点头道:“道友大才,消煞丹若能炼成,功德无量。敝族上下,皆感恩德。“
不等原承天回话,身影亦是消失不见了。要知道遁出虚识,亦是清耗不少,而在莫邪王这样的大敌面前,能省一分力气,自然就要省上一分。
原承天听到慕元青话中有“敝族“二字,心中隐隐觉得不安,看来慕氏弟子的心胸也不过如此了,但天下修士,皆视丹方为身家『性』命一般,慕元青不能免俗,倒也不奇。
好在这丹方或示或藏,皆由己便,倒也不必理会他。
这时莫邪王与慕元青早就走远了,诸修改向北行,仍着沿着凡界世界的边缘地带遁行,三十万里听来虽是遥远,以诸修的遁速,也费不得几日工夫。
这一夜诸修都是加紧赶路,以便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大修斗起法来,可不是当耍的事。
到了清晨时分,诸修赶路更急,此时正值西土初春天气,一路上或晴或雨,也不必详述,有时候脚下乌云翻滚,头顶则是晴空万里,上下看来,相映成趣,这也算是修士的乐事之一了。
临近中午时分,空中突现一面青旗,上绘一鼎,鼎边有火凤之形。在那里摇了两摇,黑齿公瞧见青旗,喜道:“这是慕氏族旗,果然有慕氏弟子前来接应了。“
一名修士从旗下云团中现身出来,朗声道:“有三拔百族弟子于此处埋伏,已被本族弟子击退,诸修只管前行,前有已有龙氏弟子接应。“说罢就隐进云团之中。
原承天瞧见这慕氏弟子行事,心中赞叹不已,十大仙族果非浪得虚名,就在诸修不知不觉之中,已替诸修击退了三路阻路之敌。由此亦可知双方的争斗目标,已从单纯的报复厮杀,转向保护原承天等人前往青原了。
诸修知道慕元青已安排妥当,自然大为放心,唯有虎隐甚是不满,咕哝道:“怎的一个也不放过来,这一路行去,也没个对手,忒也无趣。“
曾七姑将凤目一瞪,道:“这是要保顾道友的周全,亦是为了消我煞气,万一顾道友有个好歹,我也活不成了,怎的你盼着我死不成?“
虎隐大惊道:“怎有此意?“复又奇道:”怎的无论我说怎样的话,你总能引到我盼着你死?“
原承天知道这二人一吵将起来,就是半日不得清静了,忙道:“曾道友,我见昨日的梵心诀还算有效,不如我将此诀传给你,若是心生烦燥,只需默诵数遍,就可安心定神。“
曾七姑喜道:“妙极,妙极,就算你不说,我也正想向你讨要,偏这人恰来争吵。“又向虎隐狠狠瞪去。
虎隐道:“哪里我有犯了错。“
原承天忙将这梵心诀说将出来,此诀最是简单不过,唯独这威能要看各人的造化了,曾七姑只听了一遍,就牢牢记住,心中默诵数次,果然觉出妙趣来。
她低头寻思片刻,道:“顾兄,蒙你赐诀,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不如就将这凌寒刀送与你吧。“
虎隐被此话唬得不轻,忙叫道:“那凌寒刀是你的护身之宝,怎能拿来送人?“
曾七姑叫道:“我就是等了此刀,杀人甚是便宜,这才惹下煞气来,你让我留着此刀,可不是巴着我早死?“
原承天苦笑不已,这曾七姑的确有项长处,人所不及,那就是虎隐无论说什么,总能引到盼着她死去。便道:“曾道友,煞气缠身,在心不在器,何况区区一道梵心诀,又算得什么?若曾道友非要拿物事来换,岂不是显得我等没了交情?“
虎隐叫道:“顾兄说话,总是让人心服口服。“说罢向曾七斜乜过去,想来这话是称赞原承天的,那曾七姑再有本事,又怎能反驳?难不成要说原承天的不是?
这时前方云中又有一面黄旗招展,上书一个“龙“字,那是龙氏的族旗了。
黑齿公忙上前行礼,旗下探出一个修士来,道:“诸位道友,前方有百族修士出没,不可径行,还请转向东北方,绕道而行为妙。“
黑齿公称谢了,领头转向,就朝东北方而行,原承天抬头瞧了那修士一眼,那修士亦向原承天瞧来,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惊呆。
0986章 当时善果今得圆
原来此修竟是与原承天同飞昊天的那位蓝衫修士,在此遇见,怎能不惊?
原承天在见到蓝衫修士的刹那间就明白过来,此人必定是入了百族,奉命在此设伏了。想来百族认为这蓝衫修士是新面孔,必不会被人识破。哪知阴阳差错,偏偏被原承天撞见。
若是此修知道原承天之名,必不敢来,然而原承天此刻用的是顾氏子弟的身份,蓝衫修士如何得知。可见冥冥中自有安排,让原承天避过此劫。
蓝衫修士一愕之后,又现惊慌之『色』,忽的传音过来道:“原大修,百族势大,在下身不由已,还请多多见谅。此次百族大举来攻,势必要铲除龙氏在西土的根基,此战百族决心甚大,不可小视。”
原承天亦传音道:“多谢告知。”
蓝衫修士又道:“本来这次百族的目标是龙氏一族,可昨天莫邪王传出消息,说是这条路上要来一名身怀重宝的修士,因此百族修士起码分了大半过来拦截,哪知却是原大修。”言罢叹息不已。
原承天心中亦是感慨,此修与自己颇有机缘,到今日也算是结了善果,而当时在飞升界隙中以德报怨,救下此修『性』命时,又哪知会有今日之遇?
原承天心中已有定策,仍是问道:“道友此恩,不知如何得报,却不知以道友之见,我等该如何行路?”
蓝衫修士道:“东北方这条路已设下重伏,且有一名太虚之士主持,自是不可行的,但若是径向正北而行,那修士久候不至,只当你等认破了我的计谋,自然亦会跟来,就算迟了片刻,仍脱不得危险。以在下看来,大修不如且向正东遁去,半日之后,再转原路,或可避开此修。“
此谋正如原承天心中所想一般,便点了点头道:“就依道友之见。“他原想劝蓝衫修士设法离开百族,可复又想来,此修在昊天孤立无援,若想摆脱百族纠缠,又谈何容易,而百族说不定自有辖制族中修士之法,自己又怎能妄议?
想到这里,也不向蓝衫修士行礼示意,这是防止四周另有百族修士埋伏,若被瞧出自己与蓝衫修士是故交,岂不是给蓝衫修士惹下麻烦。
他与蓝衫修士彼此传音时,遁速只是稍缓而已,此刻加速前进,很快就追上了黑齿公一行,将此事细细告之众人。
黑齿公道:“多走一些路也没什么打紧,百族既然盯上我等这一行,必有办法拖住龙氏修士,若想指望龙氏来援,怕是不能够的,就依顾兄所言,且向东遁行半日,再而北行即可。“
常公则道:“此修虽是顾公的故交,可百族修士怎能轻信,说不定他是见被顾公认出,这才另设一谋罢了,那正东方向,会不会另设埋伏?“
黑齿公笑道:“常公此虑可能『性』甚微。“
常公自是不服,道:“愿闻黑齿公高见。“
黑齿公道:“百族起意拦截我等,是得了莫邪王的传音,试想百族此次来攻龙氏,各处人马拔已定,就算人手充足,可忽然转变目标,又怎能应付得过来,且他们一要防龙氏修士反攻,更要防慕氏修士来袭,能抽出一名太虚修士拦路,已算是谋画有方了。“
常公不由叹服,笑道:“黑齿公果然高明。“
其实原承天心中亦有一见,只是不便说罢了,想那蓝衫修士初投百族,就被抽调来执行此次任务,可见百族用兵已是捉襟见肘了,连刚刚飞升,法宝奇缺的新人,也只好匆匆上阵。既是如此,百族又如何能处处设伏?而派这蓝衫修士刻意引诸修入岐途了,更是证明百族人手紧缺。
常公既无异议,原承天自然也不必多言了。诸修立时改了方向,向正东遁行。此次原以为是趟最寻常不过的远行,哪知遇着百族与慕氏龙氏交锋,又因曾七姑之故,让刀君被人窥见,因此这形势就变得万分紧张起来。
若是撞见了太虚之士,哪里有交手的余地,就连黑齿公四人怕也是难逃『性』命了。
梵林山庄所在本就在西土的东部,诸修又是一路东行,如今再行半日,那就是西土的极东之地,离西土与青原间的虚界只差着数万里的路程。
原承天渐渐就觉得冷风扑面,瞧着脚下大地,则是玉里乾坤,冰雪世界了。原承天修的是风月之体,水火不惧的,若是连他都觉得寒意,又该是怎样的冰冷。
原来西土与青原的虚界,就叫做极寒海,此海瞧来与寻常海水一般,却比七寒海冷上数十倍了,极道境界以下的修士,哪里敢靠近此海,更不用说此海茫茫,也不知有多少万里,只知自古以来,无一名修士飞越此海。
也就是那器修大士,为求炼制冰属法宝,方才往极寒海中冒险一往,寻常修士,又怎会来此自找苦吃?而这极寒海中寸草不生,一灵不见,分明是块死地,因此又怎会有人前来一探。
再行了一个时辰,曾七姑已然抱臂叫冷了,虎隐忙掐了雷火法诀替曾七姑驱寒。而越往前行,天气越是寒冷,而掐诀驱寒,也是要耗费真玄的,又能撑得几时。
黑齿公道:“走到这里,差不多也是够了,正该折而北行,早点赶到传送台方是正经。“
诸修异口同声答应了,尤其是虎隐声音最高,看来这样的苦寒之地,谁都是无法忍受。
诸修转了方向,还没行上百里,曾七姑手中的凌寒刀忽的嗡的一响,诸修只当是曾七姑摆弄法宝,也没在意,哪知过了片刻,那凌寒刀又是一响。
虎隐道:“婆娘,你好端端的把玩什么法宝,还是赶路要紧?”
曾七姑叫道:“这里冷的要命,我哪里有闲心摆弄此刀,是这刀自个儿作响罢了。”
虎隐道:“这倒是奇了,法宝怎会自个儿『乱』响?”
诸修也是奇怪,这曾七姑的凌寒刀虽有个寒字,其实并无寒气,但其刀上的菱光倒是不俗,就连原承天见多识广,也猜不出此刀的来历来。
黑齿公道:“法宝不动而鸣,定有异数,曾道友,此刀原非冰属法宝,怎的刀名却有个‘寒’字?”
曾七姑道:“这刀也是我从别人手中夺来,这凌寒刀三字,当时就是刻在这刀上的,至于此刀的来历,着实不知。”就将刀取将出来,给诸修观看。凌寒刀三字,果然是刻在刀身上的。
便在这时,凌寒刀又响了一声,且刀身震『荡』不休,像是要脱手而出一般,慌得曾七姑急忙握住了。
诸修知道必有异事了,这凌寒刀的材质甚是特殊,而既有个“寒”字,难不成与这极寒海有关?诸修虽着急赶路,可遇到这种奇事,若不弄个明白,心里怎能甘休?
而世间法宝若是同出一源,彼此响应,倒也不奇,看来这雪原之中,说不定就藏着与凌寒刀同属的法宝了。
原承天向众人面上瞧了瞧,知道众人早生一探之意,就笑道:“瞧这凌寒刀的震『荡』之状,那与凌寒刀响应的物事,应该就在极寒海方向偏北了。”
黑齿公道:“既然是顾兄瞧了出来,定是不会错了。”
诸修既知遇到奇事,也不着急,缓缓向前遁去,且各取法宝在手,以防不测。
这极寒海虽没听说过有凶禽异兽,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心从事,总不为过。
越往前行,凌寒刀响震越烈,且震『荡』一次强过一次,虽不至于让曾七姑脱手,却让诸修更奇,那曾七姑好歹也是极道之修,现在却要动用法力才能握住此刀了,那引发凌寒刀响应的物事,又是怎样的奇物?
再行数百里,眼瞧着前方兀然立起一座冰峰,诸修脚下遁风,离峰顶也就只有数百丈的距离。只见那冰峰景『色』甚奇,能直直的瞧见峰内数十丈去,那别处的冰峰不过是冰雪覆盖其上罢了,这座冰峰,则像是用水浇出来的一般。
而此处又非海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水?
曾七姑忽的一声惊呼,原来那凌寒刀居然脱手飞出,就向那冰峰坠去,曾七姑一身煞气虽因此刀而来,仍视此刀如若『性』命一般,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曾七姑大急,再施法诀去引此刀,哪知这法诀毫无响应,凌寒刀直直下击,触到冰峰时宛若无物,刹那间就进入冰峰深处,再也瞧不见了。
好在诸修灵识非凡,虽不见这凌寒刀,却能感受到此刀的存在,虎隐有心在曾七姑面前献宝讨好,大喝一声,身上紫气环绕,手中掐一道法诀,就有一道紫『色』天雷从空中击下,轰的一声,将冰峰击开一个数百丈的裂口。
只是那凌寒刀仍是不见,虎隐又祭三道天雷,这冰原再坚,又怎能禁得住这紫『色』天雷,一时碎冰纷飞,那冰峰已然被劈成两半。
曾七姑忽的伸手向下一指,道:“那是什么?”
诸修凝神瞧去,只见冰峰的裂缝深处,躺着一名少女,此女身穿黑袍静卧冰中,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肌肤苍白,哪里有一丝雪『色』。
就见那少女身侧,凌寒刀静静躺卧,而原承天则瞧了出来,那少女只有九根手指,凌寒刀沉落之地,正是少女的断指处。
0987章 此物来历不寻常
曾七姑『性』急,也不管面前的情景诡异,心中只想尽快取回爱刀,手中法诀再掐,那凌寒刀仍是纹丝不动。原承天心细,发现曾七姑在掐动法诀时,黑衣少女身边多出一丝黑气来,只是这黑气与黑衣凑在一处,轻易也瞧不出来。
曾七姑见掐诀无效,急的将身子一沉,就向那凌寒刀抓来,这时除了虎隐之后,黑齿公三修都齐齐叫道:“不可!”
然而曾七姑毕竟是极道之修,闪念之间,身子已沉到少女身前,探手就向凌寒刀抓去。不想手指尚未触及凌寒刀,凌寒刀忽的一动,扑进曾七姑的怀中,却是刀锋向内,分明是想夺曾七姑的『性』命了。
在凌寒刀反刺曾七姑之时,诸修隐约瞧见那黑衣少女的眼睛动了动,可是再细细瞧去,却又瞧不出什么异状来,直当是自己眼花了。
在诸修的惊呼声中,曾七姑伸掌在刀背上一拍,此刀被拍出数丈,深入冰层达数丈之深。
这时就连曾七姑也瞧出,这凌寒刀诡异之极,与这黑衣少女定是有大关系,她也不取冰层中取刀,盯着黑衣少女,喝道:“你究竟是谁?是死是活?还不快快醒来问话?”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杂缠不清,也只有曾七姑才能问得出来了。既不知这少女是死是活,她又怎的能醒来问话?
其实诸修早就用灵识探了这少女七回,这少女身上全无生机,更无灵息,的确不可能是活物,可刚才诸修又亲眼瞧见,这少女的眼珠子动了动,只是未曾睁开眼睛罢了。
若说是一人瞧花了眼,倒也罢了,哪有诸人都瞧错了的?
这时原承天忽的沉声道:“曾道友,你速速回来,我有话问你。”
曾七姑最听原承天的话,听到此言,忙点头道:“是。”
然而身子刚才一动,那冰层中的凌寒刀忽的飞出,凌空而曾七姑劈来,曾七姑叫道:“你怎的不认主了。”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就见那凌寒刀上闪出近百道菱芒,比之曾七姑自多动用时,可就要强得多了,曾七姑虽知刀『性』,可这百道菱芒着实难敌,百忙中取出红帕挡在头顶,总算将那菱芒挡住了。
正想循路离开冰窟,斜刺里又飞来一刀,这刀形状古怪,好似新月之状,却是鲜红如血,此刀只见刀身,不见刀柄,刀身上刻着“血月刀”三个字。而在血月刀飞出之际,那少女双手,只剩下根手指了。
原承天见到这“血月刀”三字,忽的觉得脑中一响,心中暗叫道:“难不成竟是那件物事!”
说来他初见这少女之时,就觉得极是熟悉,可修士博闻强记,若是见过这少女,怎能记不得?他搜遍玄承,也寻不出何时何处见过这少女,看来他与黑衣少女乃是初见,这是毫无疑问的。
既是如此,怎的又生熟悉之感?原承天为此苦思半晌,也是不得要领,如今见到血月刀三字,心中扑通通『乱』跳,蓦地想起自己一生最惊心动魄的那场大战来。
只是此事究竟是否如自己所想,目前线索着实太少,哪里能肯定,他心念一动,唤出刀君来,沉声道:“刀君,随我来。”
刀君在塔中已瞧见外面的情景,此时跳将出来,喜道:“大修,我来助你。”定定的瞧着黑衣少女,又道:“这女子瞧来好不古怪,怎的我觉得,与我倒像是有些渊源。”
原承天凝神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此女的来历或可知晓了。”
这时曾七姑动用红帕,与凌寒刀与血月刀周旋,这红帕也是件防御佳宝,因此两把刀攻势虽强,曾七姑倒也能抵挡得住。
原承天与刀君急急赶来,手中虚掐法诀,做势向那少女身上施去,只见少女身上再多一道黑气,又飞来一把怪刀,向原承天袭来,而此刀出现之后,那少女的手指又少了一根。
这把刀瞧起来像是将一把刀折成圆形,唯留数寸缺口,圆刀中是个十字刀柄,柄上亦有三字:“圆缺刀”
原承天瞧到圆刀上这三字,竟似是痴了,喃喃道:“果然是了,怎的却沉沦在这里。”对这圆刀袭来,竟似不闻不问了。
刀君急忙拦在原承天身前,刀罡起处,将那圆刀迫退数丈,圆刀深陷冰原之中,激起冰屑无数。复又急速飞回,再向刀君扑至。
刀君刚才虽然是轻易的『逼』退此刀,可娇躯也是一颤,心中更是生出一种微妙的心情来,觉得这圆刀与自己好不亲近,又是厌恶异常,这两种心情合在一处,真个儿是百感交集。
而那边曾七姑也是越斗越是窘迫,瞧其身子就像是被缠了道无形的绳索一般,越斗越是沉重,到最后只能勉力驾住遁风。
原承天喝道:“刀君,曾道友,此地不可久留,你等速退,瞧我来破此物。”
曾七姑与刀君虽是最相信原承天不过,听了此言也是惊疑,曾七姑好歹也是极道之士,也被这两把古怪的刀缠得难以脱身,怎的原承天就有办法破解?
原承天不再多言,手中掐了一道法诀,此诀一出,曾七姑就觉得身子一轻,那缠在身上的无形物事就被化解于无形。黑齿公则是识货的,见到此诀脱口叫道:“紫罗大悲诀,浩然正气!莫非此女竟是一件魔物!”
修成紫罗大悲诀之后,可生浩然正气,此气为天地清正之气,最克魔物,既然此气一生,曾七姑就倍觉轻松,可见那两把刀必是魔刀无疑。
刀君被这浩然正气施来,也是心头一松,刚才生出的厌恶之感也消失干净,就护着曾七姑急急升出冰窖,只留原承天在彼。
原承天手掐紫罗大悲诀,将体内浩然正气接连发出,首先是凌寒刀被这浩然正气所迫,忽的化成一道黑气,急急向少女身上沉落,等到黑气散尽,那少女的一根断指赫然就是完好如初。
此时不光是原承天心中彻悟,就连黑齿公与常公,也是略知一二了。
说来原承天的修为的确是弱过曾七姑许多,但这浩然正气恰是这三把邪刀的克星,因此凌寒刀再强,也是敌不过原承天的。
原承天初试得手,精神大震,手中浩然正气连环发出,再听得“啪”的一声,雪月刀也回归本位,重新化为少女的一根手指。
此刻只剩下唯一的一把圆缺刀还在挣扎,只是诸修皆是明白,此刀终非原承天对手,肯定还是要被『逼』出原位的。
果然,只过了数息,圆缺刀亦化为黑气,复归原位,那少女的十根手指,终告完整。
然而自始自终,那少女除了动了动眼皮之后,一直不曾醒来。
原承天也不理会,缓缓回到诸修身边,诸修心中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问起,倒是原承天反问曾七姑道:“曾道友,你得了此刀之后,是否便控制不住心神,只想杀人?”
不等曾七姑回答,虎隐便叫道:“可不是被顾大修说中了,三年前,我等撞见一名修士,此修持着此刀,只管胡『乱』杀人,我与七姑瞧不过,就将这人压制了,夺了此刀来,哪知从此之后……”说罢连声叹息。
曾七姑知道此事诡异,又是事关重大,也不敢与虎隐争辨了,点头道:“我得了此刀后,极是欢喜,我原本心『性』虽急,也知敬畏天地,怎敢胡『乱』杀人,惹了煞气?哪知有此刀在手,就是身不由已,这三年来,竟是连杀了十一名修士,虽说这些修士个个皆有恶行,却是不该一刀杀了。”
虎隐道:“我说这刀甚是古怪,尽快弃了才是,哪知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则是千难万难,她接连下了三次狠心,要将这刀弃去,终于还是捡了回来。”
原承天道:“我见曾道友本心不失,倒也不是那只管杀人,不问是非黑白的。若论这凌寒的刀的邪法,曾七姑只该是越陷越深才是。”
虎隐道:“这是因为得了一名禅修大士的提点,得授了清心咒之故,若不是她每日默诵此咒,与这邪刀抵御,还不知多惹多少煞气。如今这刀终于物归原主,着实是大幸了。”
曾七姑瞧着冰中的少女,显然对那凌寒刀仍是恋恋不忘,虎隐深知她的心意苦衷,知道她此刻就算下定了决心,还说不定数日之后,又会回转来,再寻凌寒刀。这种心情,却是不由人的。
如今原承天分明是知道这刀的来历的,若想从根上绝了曾七姑与凌寒刀的关系,非要求助于原承天不可。
于是急急问道:“敢问顾大修,这凌寒,血月,圆缺,以及这少女究竟是何来历?又该如何完全摆脱这凌寒刀的纠缠?若蒙指点,助我家婆娘摆脱此刀,虎隐感激不尽,此一生甘为大修奔走。”
说罢就再次向原承天跪了下来。
此修能修成雷属心法,一身修为极是不俗,又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算是顶天立地的豪杰,然而却为了一个“情”字,两次向原承天下跪,诸修又怎能不为之动容。
那曾七姑知道自己自得了这把凌寒刀,自身心『性』大变,连累的虎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现在想来,好不心痛,此番又见到虎隐下跪替自己问计,想到夫君深情若此,不由得潸然泪下。
诸修齐齐瞧向原承天,欲要一探底根,原承天则缓缓道:“此物的来历,的确大非寻常。”
(嗯,大家就算想杀了我,好歹等我写完下章再说----)
0988章 谈笑杀人意如何
黑齿公道:“此物定是魔宝了,却不知怎的落到此处来?“
原承天道:“昔年有魔界魁神,欲登飞升殿飞升昊天,向仙庭问罪,仙庭遂派一名大罗金仙前去阻敌。那魁神座下魔神皆被杀退,但魁神自恃修为,死战不退,最终被那大罗金仙打散魔躯,而其所用的一柄魔刀也随之失踪,不想却是落在了昊天界中。“
诸修动容不已,那魁神大闹飞升殿一事,在昊天界自然也是众人皆知了。此事已过去多年,哪知余波未尽,如今又在此处陡现魔踪。
曾七姑道:“难不成那把凌寒刀就是当初魁神所用的魔刀?“
原承天笑道:“那魁神的魔刀原有十式魔诀,凌寒,血月,圆缺皆是这十式之一了。“
若论知道此事详情者,自然非原承天莫属,他之所以没认出凌寒刀来,是因魁神与他斗法时,尚未来得及动用此式,就被自己击败。而血月,圆缺二式,则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故而一见便知。
诸修瞧着冰中少女姣好的相貌,实不敢相信此女便是魁神的魔刀所化。曾七姑道:“这么说来,这少女的十根手指,就是十式魔诀了,怎的此女仍是未醒?又怎样能唤醒过来?“
黑齿公道:“我瞧这少女,恐怕只是一具刀体罢了,刀魂定是散失无踪,若无刀魂,这女子如何能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虎隐嚷道:“就算再也醒不过来,也不能留此魔刀害人,趁她此时未醒,就想办法将她杀了便是。“
他这也是担心曾七姑再受其『惑』,哪怕日后去除了体内煞气,也是恋恋不忘凌寒刀。不如绝了后患,反倒是干净。
原承天苦笑摇头,道:“此刀乃天地间杀气所凝,出世之时,空中现出个字来,叫做‘杀心不息,此刀不灭。’又怎能灭去。“
虎隐道:“这又是何道理?难不成天地也要纵容此刀害人吗?“
原承天道:“故老相传,创世大修与青龙斗法,争一个创世的名头,那青龙虽被杀败,却因是不死之身,故而始终不肯臣服。原来青龙认为创世大修禀混沌中清浊二气而生,集善恶于一身,怎及青龙禀清气而生,有善无恶。因此创世之举,非青龙莫属。“
虎隐道:“这青龙说的虽有几分道理,细细思来,却是不妥的,只是怎样的不妥,在下也说不明白。不知道创世大修怎么说?“
原承天道:“创世大修说,‘凡世间之物,必生阴阳,善恶,否泰。孤阳不生,独阴不长,若无恶,怎有善,若无否,怎有泰?龙君欲创独阳,无恶,无否之界,是为大谬。’“
虎隐拍手笑道:“还是创世大修说的明白,青龙的心愿虽好,终究难以达成,这世间的事物,定有两面,否则如何得存?幸好青龙争不过创世大修,否则也不知是怎样的世界了。“
原承天道:“既然天地有善有恶,生灵杀心不尽,这魔刀又如何能灭?因此这魔刀就算失去了刀魂,也是灭不掉的。“
说到这里,忽的想到,那青龙原本以为自己禀混沌清气而生,必然不生恶念,哪知七界既成,青龙仍会生出恶念来,此恶念沉沦九渊,遂成魇龙,青龙此刻,必定知道自己错了。
又想到刀君本也是天地刀气所凝,只因刀君将善恶集于一身,且历转七界,努力抑恶扬善,故而虽有杀心,却不忘救世之责。而这具魔刀,就好似青龙生就的恶息,由此看来,青龙亦是错了。
这也难怪刀君瞧见这女子,就生厌恶之心,实因二者虽同出源,却立于两端,自然是势不两立了。
虎隐道:“既是灭不掉,又是醒不来,却该如何是好。“然而说到”醒不来“三字,心中却是没底,只因刚才那女子眼皮动了一动,怎能说是醒不来?或许此说这不过是虎隐心中的愿望罢了。
原承天叹道:“这刀体断其一指,化为凌寒刀,便是要去红尘中历练,杀得人越多,刀体灵慧越强,如今凌寒刀已经归位,我瞧这女子,怕是很快就要醒来了。“
诸修心中凛然,若是这魔刀苏醒,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可若是就此离去,心中又有不甘。而原承天目光一瞬不瞬,紧紧的盯着少女,想来也是绝不会离开的。
诸修明白,以原承天之心『性』,又怎能任由这魔刀出世害人,必定是要想办法收服了才是。但这魔刀究竟有多大威能,原承天以仙修之境,又如何能收服此刀,诸修心中自然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而虎隐曾七姑因此事与自己有关,更是关切备至。一时间诸修无语,都将趁手的法宝紧紧握住,以防不测之祸。
约过了盏茶时分,那黑衣少女眼皮又是一动,诸修看得入神,忽见此景,心中吓了一跳,虎隐“哎哟“叫了起来,就将身子拦在曾七姑面前,像是怕这少女会突起伤人一般。
又过了片刻,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诸修又是心境大动,将手中的法宝握得更加紧了,虎隐如临大敌,头顶紫云翻腾,手中法诀暗掐,似要随时出手一般。
原承天轻声道:“诸位道友不过担心,在下不才,对付这魔刀,倒还有些办法。”将身子轻轻拦在诸修面前,这是防诸修心中惊惶之下,贸然出手,反倒是不可收拾了。
就见少女忽的睁开双目,怔怔的瞧着头顶诸修,诸修吓得不轻,慌忙扭过头去,哪里敢去与这少女的目光对视。
想那曾七姑不过用过少女一根手指所化的魔刀,就已深种魔念,若是被这少女直接用目光扫来,就不怕其用了更厉害的魔诀?
因此少女睁开双目时,其第一个瞧见的,便是原承天了。
原承天不动声『色』,心中默诵禅言,体内的浩然正气更是勃然而发,此为压制魔修的不二妙术,刚才用来对付魔刀三式,亦见奇效,此刻怎能不用?
那少女瞧了原承天片刻,目中果然生出一丝惧意来,忽的张口道:“你是我,我又是谁?”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略略松了口气,看来这刀体虽是醒来,终因凌寒刀所杀之人过少,因此灵慧尚浅,便道:“你莫管我是谁,你只需记得,你有今日,全因我之故,日后若是敢违我法旨,定要困你百世,让你永远不得醒来。”
原承天与人说话,何曾这样声『色』俱厉,实因这少女来历非同小可,又毁之灭之不可得,若不能在其面前树立偌大权威,日后如何辖制?
而此话亦是一语双关,说来此魔刀体魂分离,自然是因自己之故,这魔刀落在昊天,也是自己之过,自己今日遇见此刀,又何尝不是因果。
因此无论如何,自己对这具魔刀刀体,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唯有自己,方能挟前世大胜之威,将其完全御控。
而在身边诸修听来,只当是这原承天大言恫吓刀体罢了,又怎知面前的这位顾道友,就是当年与魁神大战的那位大罗金仙。
少女瞧见原承天的一刹那间,心中就油然而生惊恐之心,只因在原承天瞧来,这魔刀与自己是隔了数世,可在魔刀看来,她与原承天却是一息也不曾分开过。
唯因这少女灵慧不足,前尘往事,又哪里能想得起来,可被原承天击败之记忆,却难磨灭。原承天也正是因此这个因由,才自信这魔刀唯有自己可控了。
唯一要担心的,若是日后这少女养成刀魂,必然会与自己大起冲突,好在自己亦不会止步不前,只要能步步抢先,修为大进,总是能辖制得住的。至于这魔刀日后该如何处置,此刻又怎能顾及。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身子在轻颤不已,这是对原承天这位当年胜者的本能畏惧,也是不由心的,就颤声道:“我自不敢违抗大修法旨。”
原承天就将神识向这少女一探,这是要标志神识了,那少女觉得有神识袭来,不敢生半分抗拒之力,就乖乖的被原承天标识了。
此举瞧来轻易,原承天却是暗暗捏了一把汗,若是这少女起意反抗,以自己此刻修为,哪里能敌得住她?这具魔刀,当初可是与大罗金仙相抗过的。
见到原承天标志了神识,诸修原有的警戒之心,也总算是放下心来。那神识与灵识不同,就算被标志了灵识,若是被控者修为超过主人,这标志就自动消失了,可神识铭刻,却是永生不灭。这少女日后就想养成刀魂,意图反抗,只怕也要大生波折不可。
那少女身子一动,空中就传来“嗤嗤“的破空之声,而其身上杀气因挟裹了无边魔息,甚至比刀君更让人难以承受了。
少女升到空中,与原承天并肩而立,妙目在诸修面上转了转,面上『露』出盈盈笑意来,尤其是瞧着曾七姑时,更是笑靥如花。
曾七姑奇道:“你怎的只管瞧着我?“
少女柔声道:“我瞧你甚是亲切,我要杀了你,好不好?“
面上笑容不失,手中就飞出一道黑气来,黑气之中,有道血红新月,正是魔刀十式中的血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