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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03章 天下禅修本一家

    众兵将见此情景,都是满腹狐疑,忽见城头一阵清风吹来,已经攀上城墙的士兵身不由已飞到了空中。众兵将大骇,不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然被送到城外。

    此时空中有人道:“世间之事,除了那武力之外,总该另有办法解决,在下劝你等息兵三月,各派使者商议,求同存异,或能握手言和。实在不行,非得刀兵相见,也得躬身自省,是否非得如此不可。在下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知。”

    这声音并不宏亮,可城池内外的人,皆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急忙抬头望去,见空中有祥云万朵,云中立着一名黄衫修士,法相座严。足下踏着一只奇兽,为龟蛇之形,那是玄武。肩头有只朱红灵禽盘旋不休,那是朱雀,而在此修头顶数丈处,则隐隐有青龙之影,只是虚虚实实,瞧不真切。

    城外士兵哪里见过如此奇景,齐齐跪伏在地,全身簌簌发抖,心中明白,这是那大修现身示警了,若是不遵大修法旨,也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更奇的是,那修士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人居然记得牢牢,怎样也忘不掉的。便是隔了数十年后也是如此。

    领兵将领毕竟胆子大些,口中称诵道:“大修法旨,我等谨记在心。”等抬起头来时,空中已是云消云散,那修士更是鸿飞冥冥了。

    这时原承天已领着那名鬼修身在千里之外,这青衫鬼修见到原承天刚才稍『露』法相,好不惊恐,他修为虽低,可昊天修士,见识也不算少,自然明白面前这位大修的境界,那是自己数百年修行也赶不上的。

    这时就听原承天道:“你我虽是仙鬼异途,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身为修士,怎的要去干涉红尘事务?怕只怕你杀心一动,得了好处,日后就难以收敛了,到时惹下因果,便是魂消魄散,可不是不值得吗?”

    青衫鬼修唯唯诺诺,口中只敢称是罢了。

    原承天也知道昊天不禁鬼修之道,这青衫鬼修又没造下杀孽来,也只能教训一番了事,因此叮嘱了数句之后,便让那鬼修自行离去了。

    这青衫鬼修原以为今天运气糟糕,就算『性』命得保,也难免要被禁锢了,哪知道原承天只是说了他几句,心中暗自庆幸,急急的就溜走不提。

    而原承天此刻心中,倒生出无数疑问来,这世间的鬼修之士,要靠那阴气修行,魔修之士,要靠杀气以及吐噬仙芽进境,这样的天规地则,怕是有些不太妥当,也平白的使魔修鬼修,与仙修对立起来,因此若想解决这个难题,那天规地则,的确有需要商榷之处。

    只可惜仙庭遥不可及,修士纵有疑问,又如何能上达天听。由此又想到索苏伦。索苏伦意图借飞升殿飞升昊天,其后再去仙庭问罪,乍看来不可思议,也违逆天条,可细细想来,那天规本就有疏失之处,索苏伦有志改易天规,又有何不可?

    只是此事复杂之极,自己位卑言轻,也难以置喙,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刚才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逃命要紧。

    便在这时,神识中探到一点灵息,此灵息分明就是奇山诀了,原承天心中大喜,不想那禅修之士,这么快就收到了自己的讯息。

    急急用神识点开这道灵息,那灵息中说得分明:“道友心怀天下,宅心仁厚,果不愧为我禅修之士,虽然那慕氏势力极强,非我等可拒,我等也该竭尽全力,保道友周全。说来惭愧,我等先行收到道友的奇山诀时,听到慕氏二字,就不免心中忧豫起来,与道友相比,着实惭愧的紧了。”

    原承天这才知道,本地的禅修之士早就得到了他的讯息,却因顾虑慕氏势大,不敢出手。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自己在逃亡的紧急时刻,却仍要分神替凡人息争止纷,才让那本地禅修改了主意,说来这也是一桩因果了。

    这边刚刚将这点灵息解读出来,第二道灵息又到,“请道友径往西行,离此万里之处,有座隐龙山,乃是我等清修之地。至于道友身后造兵,我等自会想方设法,替你周旋了。”

    原承天再传奇山诀去,称谢不已。当下动用全速,向那西方的隐龙山疾行。

    哪知刚刚启身,空中就飞来一只金雕,此雕飞行速度极快,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刚刚探到金雕的灵息,其身形就出现了面前了。

    原承天识得这金雕为昊天灵禽榜上有名之物,名为万里云金雕,一翅就是万里,两翅齐振,便是一万五千里。更可怕的是,此雕目力通神,辨毫入微,甚至那修士的自我界域,也能被此雕看穿。

    因此原承天一见此雕,就暗叫糟糕。从这金雕出现的一刹那间,就算自己将这金雕立时诛杀了,自己的行踪再无隐瞒了。

    然而那金雕本是七级灵禽,又兼遁速极快,原承天便是想将其捕而杀之,只怕也是万万不能。

    果然,那金雕离原承天还有千里时,就放缓了速度,只是遥遥的跟着原承天,一双利目,不离原承天左右。

    原承天知道自己行踪既『露』,慕氏大修随时可至,奈何心中虽是着忙,可遁速已到极限了,又如何能快得起来?

    正在这时,一只小黄雀忽的飞来,横亘在原承天与金雕之间,这黄雀极是胆大,瞧见了那金雕,竟冲着金雕啾啾叫了数声,大有挑衅之意。

    那金雕虽然已具灵识,可瞧见这黄雀不过是四级灵禽,又是如此大胆挑衅,怎能忍得。将双翅微微一振,刹那间就冲到黄雀面前。利爪探出,有金光『射』将出来,将那只黄雀生生罩住。

    黄雀虽是在极力挣扎,可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力量都远远处于下风,等那利爪抓到,就听“啪”的一声,这黄雀已是化为一道青光散去,空中唯留下灵息数道。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这黄雀却是一道虚识,看来这是禅修之士在暗中相助了。

    只是金雕虽被这黄雀阻了一阻,与原承天的距离却越发靠近了,双方已近在五百里。

    原承天隐约明白禅修祭出这黄雀虚识的用意了,便将头顶定天鼎悄然取下。

    果然,又一只黄雀掠来,恰又飞在原承天与金雕之间,那金雕刚才上了一当,又怎会再上勾?只是那灵禽的本能一时难以抑制,就好似修士瞧见奇珍异宝,也会心境大动,因此两道目光全神贯注,盯着这只黄雀。

    原承天早就以域字真言罩身,悄然欺近金雕身边,哪知刚刚靠近百里,金雕已然察觉。这域字真言毕竟逃不过这金雕的利目。

    金雕既知原承天有出手之意,双翅振起,便要逃开,若等它真正展动双翅,便是十个原承天也追不上了。原承天情急之下,将避字诀当成遁术来说,身形于间不容发之间,已去了数百里。

    这避字诀身随心动,怎有片刻间隔,也就是原承天心念刚刚一动,身子已闪到金雕身边,而此时金雕双翅已然振起,金光四『射』,只需朝下一挥,便会飞去万里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原承天手起鼎落,那鼎中的青光就向下急急扫来。

    金雕毕竟是七级灵禽,就算振翅不及,也有修为在身,情急之下,翅上飞出一羽,迎向那道青光,只盼能将这鼎中青光挡上一挡,就可以借机遁去。

    哪知鼎中赤子早随着青光中跳出来,借着那青摭掩,不知不觉之中,就骑到金雕身上,伸出粉嫩的拳头,就朝金雕的翅上一击。

    别看这鼎中赤子宛如孩童,这一击却有数岳之力,金雕饶是修成道骨,也禁不住这一拳,左边金翅被生生压将下去。

    赤子再挥粉拳,又将右边金翅压将下去,这时原承天已念动鼎上真言,替这定天鼎加持。

    此鼎的威能本就是不可限量,越是灵力强大越是大具神通,就见那青光把那根金雕之羽急急收了去,再罩到金雕身上,金雕顿时动弹不得了。

    原承天原以为用定天鼎无锋并用,甚至要请出刀君来,才能将这金雕收服,哪知道这定天鼎在昊天界之中,其威能比在凡界何止大了一倍,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金雕收服。

    原承天心中暗叹,昊天十鼎,果然非同凡响。这定天鼎在昊天十鼎中,也不过是第五位罢了,却不知那上三鼎又是怎样的威能,更不知若有人能集齐十鼎,又该是怎样的局面。

    只是集齐十鼎,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原承天也不去妄想,手起一道真言,将这金雕收进鼎中,如此一来,慕氏就与这金雕失了联系,一时半刻,也就无法追踪了。

    这时那空中雀鸣声不绝,竟飞来了十余只黄雀,这些黄雀围着原承天绕了两圈,张口吸个不停,然后就向四面方飞去。

    原承天明白,这些黄雀皆是虚识所化,刚才黄雀吸取了自身的灵息,就是要用这鱼目混珠之术,骗过慕氏追兵。

    那暗中的禅修之士在仓促之间,能帮到自己这种程度,已然是竭尽全力了,原承天用奇山诀传去感谢之意,再将遁风一紧,向隐龙山而去。

1004章 红尘万事难瞧破

    此去数千里,果然是一路无波,慕氏大修被那些黄雀所『惑』,若想辨明原承天的真正去向,总需时日,而那时原承天应该早就进入了隐龙山。

    神识之中探到前方一名修士的身影,此人方面大耳,身穿麻袍,却赤了一对大脚,肩上停着一只黄雀。黄雀的神情甚是萎顿,想来是刚才化出虚识损耗不少。

    原承天急急迎了上去,远远就是一揖,那麻袍修士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凡界圣师到了,可叹本禅子禅心不坚,差点就要错过。”言罢则是叹息不已。

    原承天暗暗吃惊,自己在奇山诀中,只说出自己是来自凡界修士,以及姓名,不想这名禅修却知道自己在凡界的经历。

    他心中一动,喜道:“元寂禅师可好?”

    麻袍修士大笑道:“元寂禅师乃大德之修,自是十分好了,他已在北土安顿下来。少不得日后要相见的。”

    原承天又惊又叹,想来这禅修得知自己的来历后,就向元寂探询,这本是寻常,奇是的元寂身在北土,却可将讯息瞬间传到,可见禅修之间的联络之法极是高明。

    这样看来,若是禅修有心行事,何事不成,奈何既为禅修,自然无入世之心,唯自清于世,于红尘间的恩怨纠葛极少理会。

    这也是禅修虽为清流领袖,可清流却始终默默无闻的最大原因了。

    麻袍禅师名叫黄龙生,乃是隐龙山禅修之一。原来这隐龙山是青原奇山宗禅修的第一所在,慕氏虽全有青原,对隐龙山亦是敬重有加,方圆数十万里等闲不敢踏进。

    黄龙生道:“隐龙生此刻连本禅子在内,只有三名修士,其他人皆在云游,虽是如此,那慕氏也是不便来隐龙山查看,原道友只管安心在此静修。若有他图,别做区处。”

    原承天道:“有劳。”

    黄龙生与原承天携手向前,又行了三千里,前方现出一座山峰,此山高有万丈,险峻异常,山势连绵不绝,好似潜龙在渊。

    原承天细观此山,赞道:“昊天地理之奇,着实出人意料,此山好似龙潜于地,必定是得天独厚,观此处的灵气之源,皆出龙首,想来那龙颈之处,便是诸位禅师的静修之地了。”

    黄龙生又是笑又是奇,道:“不想原道友亦识得地理堪舆。”

    原承天笑道:“只是胡『乱』一说罢了,在下瞧此山,好似天造地设的一个阵法,故而一时所感罢了。”

    黄龙生道:“就请原道友说说,为何那龙首为灵气之源,我等反而居于龙颈之处。”

    原承天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这黄龙生却寻根问底,分明是考较起他来,没奈何,只能献拙道:“禅修之道以明悟为先,不与天下争利,灵气虽强,与我何干?而若占了那龙首灵气之源,这天然之阵便失了灵『性』,怎可造福四方。这也是在下的私心窃想,贻笑大方。“

    黄龙生叹道:“难怪元寂禅师对你赞不绝口,道友虽半入禅道,可与这禅修妙法,却比寻常禅修之士深悟许多矣。“

    便在这时,一名白衣修士足蹬芒鞋,倒提法剑,踏歌而来,其歌唱的是:“悟得天地玄妙道,不炼器来不制丹,昊天九方任纵横,不问世事只参禅。“

    原承天听到此歌,又是点头,又是暗暗叹息,只因那禅修虽好,却只肯自在逍遥,不愿入世,便修得无上神通,却又有何益处?

    然而复又想来,那天下的禅修皆是如此,任你如何高明,又如何跳出这个圈子去?而逢着昊天『乱』世,能够洁身自爱,本已是极不易了,倒也不必强求。

    知道此修必是隐龙山禅修了,忙上前问安。

    白衣修士拱手笑道:“本禅子白龙生,今日闻凡界大修至,特来迎迓。“

    原承天忙还礼道:“劳禅师远迎,原承天心中何安。“瞧见白龙生手中的法剑精光灿灿,玄妙异常,心中一动,却不便说出口来。

    禅修之士何等灵慧,黄龙生立时笑道:“白龙生,本禅子问你,你既言不炼器来不炼丹,怎的却持着这件无双法剑,又是何道理?“正好问出原承天心中的疑问来。

    白龙生大笑道:“此事正要让原道友猜上一猜。“

    原承天错愕不已,自家的心事被黄龙生猜中也就罢了,怎的又设难题?见两名禅修之士皆笑『吟』『吟』的瞧着自己,神情甚是期待,知道这又是一番考较了。

    那禅修之士虽心怀慈悲,可却是个个『性』高气傲的,寻常人物,又怎能入他们的法眼,此番考较,其实是在抻量原承天的灵慧玄承。若是原承天庸庸碌碌,又怎能与禅修结下深缘?

    原承天心中略略一想,已明其理,微微一笑道:“红尘万事难瞧破,归来此山独自坐,世间但有妖瘴起,冷眼持剑斩天罗。“

    此言说的分明,是说那禅修之士虽有入世之心,却因堪不透世间是非,也就只好独善其身了,正如原承天在面临凡间纷争时,亦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无论怎样去做,都是可藏可否。

    自己原以为禅修不肯入世,是禅理所限,现在看来,自己竟是大谬了。原来那禅修不肯涉世,也像自己瞧不清凡界纷争一般,不敢轻易出手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世事『迷』局一清,禅修之士又怎会袖手?

    听罢原承天的话,白龙生与黄龙生相视一笑,皆是微微点头。

    三人并肩而行,翻过一座山脊后,前方就是龙颈所在了,只见此处并无琼楼玉宇,只结了茅屋数座。

    在一间茅屋前坐着一名黑衫修士,背屋而坐,望着前方虚空之处,正在那里念念有词。

    口中说的是:“世事如棋『乱』纷纷,寸心似焦半沉沉,总有浮云摭天日,愧无神通返璞真。神光三道谁可持,昊天十鼎归一时。五界崩塌不可待,倒转乾坤知不知。”

    口中念着,伸出指来,就在空中指指点点,黄龙生与白龙生见此情景,皆是哑然失笑,也不作声,就立在空中观看。

    原承天心中疑『惑』,这怕是隐龙山禅修之士对自己的又一番考较了,便也立在一边,凝神细瞧。

    那黑衫修士指点之处,隐隐有青光闪烁,只是用目力来瞧,又怎能瞧得真切,原承天自然而然,就动用神识一探,哪知只瞧出黑衫修士面前金光一片,也着实瞧不出什么来。

    原承天心中一动,此地既是禅修清修之地,正该用到禅识才对,那禅修本就有无上神通,绝不亚于任何仙修妙法,否则十二神执之中,又怎会有禅修大士?

    而细听黑衫修士所言,分明已涉天机,若说是考较倒也不像,若说是有意给自己指点『迷』津,反倒有七分是了。

    于是忙用禅识探向那道金光,面前立时豁然开朗。

    原来那黑衫修士手点指画的,乃是一局棋,只是此棋中并无黑白二子,而是无数符文。

    原承天本不以为意,以为那是禅言真言之类,以便考较自己的玄承。哪知细看下去,却是大吃一惊,原来那棋中符文笔划如剑,文意古奥之极,若说那斧文已是博大精深了,可与这如剑的符文一比,也就是蒙学课本罢了。

    原承天心中忖道:“莫非这便是剑文不成?传言此文字字皆是天机,而瞧这修士,不过是极道之修罢了,怎会有缘修成此文?”

    就见那黑衫修士一口气指画完毕,就『露』出苦苦思索之状,看来其人对这符文亦是茫然无措了。

    黄龙生与白龙生原以为这黑衫修士做怪,就像那白龙生一般,一探原承天的玄承,哪知这空中的符文,连黄龙生与白龙生也是不懂。

    黄龙生忍不住叫道:“黑龙子,你却在这里做什么?”

    黑龙子被这一唤,才如梦方醒,瞧见三人。忙站了起来,叫道:“你二人来的正好,说来也怪,今日我在屋中独坐,脑中忽的现出这古怪符文来,我生怕忘却,急急在这里指画出来,却是一字不识,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转目再去瞧空中符文,忽的叫道:“不好,这符文怎的快消失了。”

    只见那空中金光正自黯淡,先是那棋局消失不见,其后符文也在慢慢湮灭,黑龙子大惊之下,急忙再出指描画,哪知手指在那里停了半晌,却一字也画不出了。

    白龙生瞧得怪异,忙道:“又是怎样?”

    黑子龙嘿然道:“果是古怪,怎的这些符文,我一个字也记不住了?”将脑袋一拍,神情惶恐不安。

    黄龙子与白龙子面面相觑,仙修之士过目不忘,哪里有记不住的物事?于是低头去想刚才的符文,哪知亦是古怪,刚才见到的符文在脑中绝无半点印像。

    三修这才瞠目结舌,转目一顾,又发现更奇的一件事来,原来那原承天仰首向天,正在那里中念念有词。

    白龙生不敢打扰,等那原承天神『色』渐渐从容,恢复平静,这才问道:“原道友,那符文可曾记住了?”

    原承天深施一礼道:“晚辈得蒙这位禅师传授剑文,感激不尽?”

    黑龙生耸然动容道:“刚才那符文竟是剑文?”

    原承天奇道:“禅师,怎的你传给我的符文,你却不知来历根底?”

    (劫修传出版在即,文案工作甚多,自今日起至本月十五日,在保证每日一更的情况下,视工作量而定,或有二更。其中的为难之处,还请诸位道友见谅)

1005章 借得禅灵可冲玄

    黑龙子只是摇头,良久方道:“此事甚是蹊跷,若果是剑文,定是那天道假借本禅子传于原道友了,只恨我等福薄,却与这大好福缘擦肩而过了。”

    禅修悟天地玄机而得道,纵有困『惑』处,略略想来,也就豁然开朗。唯恨天地待人有厚薄,只是对原承天情有独钟。此一桩事又是难解。

    原承天道:“这有何难,这剑文本是源自禅师所授,在下再转授禅师便是。”

    黄龙生连忙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

    白龙生与黑龙子皆是不解,道:“黄龙生,这又是何道理?”

    黄龙生嘿嘿笑道:“我只问两位,若是让你等集齐十鼎,修成三大神光,又该如何?”

    白龙生眉头紧皱,道:“这个却是难难难。”

    黑龙子亦道:“这桩事就是想想也是头大如斗,哪里能真个去做。”

    黄龙生道:“我再问你等,前有天外幻域崩塌,现有五界将倾,若让你等挽五界于倾倒,复天外灵域,又该如何?”

    白龙生与黑龙子齐翻白眼,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嚷道:“黄龙生,这哪里是人做的事。”

    黄龙生这才道:“这也就是了,你等只瞧着原道友占了便宜,却不知得传此剑文,必定是肩负大任。我等禅修之士,那心『性』都是只肯自在逍遥,万事不肯出头的,得此剑文何用?”

    白龙生将手一摊,道:“若照你这样说来,我等禅修一无用处了。”

    黄龙生笑道:“怎能没用?就好比一根扁担,左边担着百族,右边担着仙族,两边一般儿重,我禅修倾向哪边,那边就重起来,可不是这个理?”

    黑龙子道:“细细想来,倒也不错。”

    原承天微笑道:“在下也有一比。”

    三修齐声道:“怎么个比法?”

    原承天道:“这天道好比一杆秤,秤盘上压着世间万物,如此重量,此秤如何能稳?而诸位禅师,就是那小小的秤砣,此物虽小,可压千斤。”

    三修抚掌笑道:“这比法更是妙了。”

    黑龙子果然不再提那剑文的事,那禅修之士皆是一点而透的。天意最是奥妙,此次借黑龙子之手,传那剑文于原承天,并不见得原承天就是独得天青垂青。

    原来那天意最是公允,今日之得,乃是昨天之积累,明日的成就,则是从今天做起,原承天步步走来,何等不易,这才蒙天道试授此文。若想骤得福缘,则是痴心妄想了。

    而原承天今日所得的福缘,必定要用百倍的努力去证明不可,若则一旦令天地失望,说不定就有大劫降下,也未可知。

    四修于茅屋前坐了,黄龙生问起原承天日后打算,原承天道:“在下此刻只想尽早离开青原,去往南土罢了。唯恨慕氏势大,传送台皆被其所控。此刻想来,亦是无计可施。”

    黑龙子道:“此事的确是极难,我禅修虽是遍布天下,可根基是在北土,对这青原中事亦是鞭长莫及,而此处唯有我三人,哪里是慕氏的对手。”

    白龙子亦道:“青原二十四处传送台,有十七座是慕氏掌控,另有七座,亦是慕氏的辅族旁支所有,可以说是毫无机会可寻了。难不成要穿越那万里煞火界?”

    黄龙生缓缓道:“现在瞧来,恐怕只能如此了。那万里煞火界虽是极凶之地,好在只有数千万里,若能携得避火珠在身,也就是数月工夫就可穿行。总比去慕氏的传送台冒险的好。”

    白龙子还是摇头,道:“避火珠可是那么容易炼的?便是慕氏这样的势力,每日里思量着要破百族的凤火,也只是制成了寒罡珠罢了。”

    黄龙生道:“我只问你,这避火珠又该如何炼制?”

    白龙子笑道:“别瞧我是禅修,对炼器之道只是懒的理会罢了,又怎能不知?那避火丹其实只需三件物事,若得了这三件物事,炼制起来,倒也不难。”

    就将指头扳起,一一数道:“其一,是要那麒麟之火炼过的一块玉,此为麒麟玉。此物也就罢了;其二,是要得一缕大德龙魂,嘿嘿,这物事又要去哪里找?其三,炼制此珠用不得火,用不得风,乃是用得上古符文……”说到这里,就是耸然一惊。

    黄龙生笑『吟』『吟』的瞧着他,也不说话,白龙子立时转向原承天道:“原道友,我本也不敢问那剑文说的是什么,此刻忍不住要问,那可是一篇锻物符文?”

    原承天含笑点头道:“果被禅师料中。”

    白龙生将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天意昭彰,诚不我欺,既然天意归于道友,其他两件物事就算得之极难,想来也会柳暗花明。”

    原承天笑道:“实不相瞒,那龙魂也不必去别处寻,在下身上就携得一缕,此龙魂练之良久,虽未必称得上大德龙魂,倒也不算差了。”

    三修面面相觑,就觉得这天意好不怕人,原来桩桩件件,已是安排停当,而人身在其中,却是茫茫然不知所以。

    黑龙子将手一拍,道:“这么说来,那便只差着一件麒麟玉了,说不得,这麒麟山怎样也要去走一遭,虽然说那所在极是凶险,我等也未必有福缘见着麒麟,但若是只求一玉,倒也并非难事。”

    白龙生亦道:“说走便走,本禅子在此处坐关十年,也是静极思动,正要去活动活动手脚。”

    黄龙生也不说话,只在那里低头寻思,三人中本以他为首,黑龙子与白龙生见他久久不语,白龙生也就罢了,黑龙子『性』急,忍不住道:“黄龙生,此事是你惹的,既把原道友引了来,就该安安生生的送走,难不成你要做那半途而废的事?”

    黄龙生嘿嘿笑道:“那麒麟山怎是寻常修士去得了的,原道友玄承修为倒也不弱了,只是仙修初修境界怎的也是不够的,好在我瞧他离仙修中乘境界也没差太远。“

    黑龙子连连摆手道:“就算是只差了一线,那冲玄破境怎是当耍的事?怎样也要数年工夫,原道友又怎能等得急?“

    黄龙生悠然道:“莫忘了原道友亦有那禅修的根基,而我辈禅修,虽以明悟为先,却也不是没有那冲玄的捷径可走。“

    说到这里,白龙生与黑龙子皆是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妙极。“

    原承天惊问其故,白龙生笑道:“我等禅修之道,说难也是极难,说易也是极易,若是悟不出天地妙道,便是修上数百年,也可能只是个玄修,真修罢了。但有人便要问了,既然禅修之道不需借外力冲玄,又要这灵气何用?“

    原承天道:“在下亦是对此大『惑』不解。“

    白龙生道:“禅修修行本也不必择地,只是在这灵气充沛之地,自是心境更稳,灵脉易开,我等聚在这隐龙山修行也是为此了。而我等三人在此修行百年,体内自然也就积聚了天地菁华无数,这便是禅灵之气了,说来这禅灵之气,对我等却是无甚大用,可若是用来替道友冲玄,却是十拿九稳。“

    原承天惊道:“在下清扰了诸修清修,已是大不敬,又烦三位禅师替我殚精竭虑,更是心中不安,又哪里能让诸位再劳心力?此议万万不可。“

    黑龙子哈哈笑道:“原道友,此事也由不得你,你若想让我等早早清修,就得依了我们的主意,否则你留在这里一日,我等也是心境不宁。“

    这黑龙子快人快语,可说的倒也是实情,原承天被这话『逼』过来,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黄龙生笑道:“原道友,你也不必介怀,那禅灵之气我等积了百年,的确也无甚大用,用这禅灵之气替你冲玄,又不是损体伤身的事。本禅子瞧你那风月之体也颇有根基,索『性』就连这锻体之术也一发儿替你办了。更有一桩,若非你半禅半修,就算我等有意,也未必能成事,这可不是机缘巧合?“

    黄龙生既然也这样说,原承天欲拒也不可得了,只是他施人恩惠,从来不萦于怀,可得人恩德,却是念念难安。但三修皆是风月霁月之事,又怎能矫情,因此也只得应了。

    三修见原承天答应下来,皆是大喜,黄龙生道:“此处虽无地府禁制,好在禅灵之气可轮流施来,其他轮不着的二人,就在山外护法罢了。“

    原承天道:“在下有件宝间法宝,青龙塔一座,倒也可以藏身。”

    黄龙生道:“如此最好,此事本禅子当仁不让,就来第一个替你施法。”

    原承天忙将青龙塔祭了出来,就引着黄龙生入塔,黑龙子与白龙生就在塔外护法。其实这隐龙山大名鼎鼎,就连慕氏大修也不便亲至,何况他人。这也是黄龙生行事小心之处。

    黄龙生入得塔来,四处一瞧,也只是点了点头罢了,仙修之士的诸般法宝,在禅修看来,又值得什么。

    黄龙生与原承天穿塔而过,见着那塔前的庭院,就点头道:“此处甚好。”

    忽然间,他肩头的黄雀啾啾叫了两声,就冲着庭院外一座新筑的小屋冲去,黄龙生正在惊疑,忽见从那屋里飞出一道白光,朝着那黄雀劈来。

    原承天忽的想了起来,惊呼道:“魔晋南!”手中掐了法诀,正想抵御白光,可白光与黄雀速度皆是极快,早就撞到了一处。

1006章 世事处处不肯饶

    原承天暗叫糟糕,且不谈与黄龙生的交情,便是这黄雀对自己的教命之恩,他也不能承受此雀受此一劫。

    只可惜事起仓促,谁也救应不及,只见光芒散去后,空中又飘落几片黄羽,令人更是心惊,而凝目瞧去,已不见黄雀的身子。

    原承天正在惊愕,忽见空中出现一名黄衣童子,生得玉雪可爱,只是肩头上却多了一道血痕,一张小脸绷得紧紧,又嗔又怒,手掌向小屋扑去,掌风如山,将那小屋压得粉碎。

    那黑衣少女现出身来,傲然而立,身边数道黑气穿梭不定,双手各持一刀,又想向黄衣童子祭去。

    原承天心神中立下法旨,同时口中喝道:“魔晋南,怎可如此无礼?”

    魔晋南甚感委屈,嗔道:“是他先惹的我。”

    黄龙生早用禅识将魔晋南上下打量了,已略知其来历,也喝止了黄雀,道:“原来魔界魔刀流落此处,也难怪黄雀御控不得。”

    原承天道:“莫非这黄雀与魔修有些纠葛?”

    黄龙生道:“此雀原也是一只凶禽,动辄伤人,别看它身量甚小,昊天凶禽榜上排名不低,名叫黄羽悍隼,后随我修行多年,杀气收敛,反而见不得恶物了。因此今日逢见此魔,便生诛杀之心。“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可以禅修之道慢慢教化魔晋南,抑其杀气,若是她日后能与悍隼一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当下将魔晋南暂收进头顶的定天鼎之中,魔晋南再凶,也冲不出这只鼎去。

    黄龙生就让原承天在庭院中坐了,随手布成一域,将原承天也揽在其中。修士的自成之域,最能体现修为心境,原承天细细打量,见此域虽然空无一物,却是空灵沉静,人在其中,就好似念了百遍梵心诀一般,再无一丝杂念。

    黄龙生道:“我这禅灵之气虽不伤人,可毕竟是外物,要冲你灵脉,定有几分痛楚,原道友可要小心了。“

    原承天笑道:“禅师只管施来。“

    黄龙生道一个“好“字,也不作势,但原承天身边忽的就多出三朵黄云,这黄云围在身边时,瞧来倒也寻常,可那云气透过原承天的肌肤,渗入灵脉之时,就觉得全身好似被万针所刺,委实是痛不可当。

    原承天本以为自己修成风月之体,对诸般肉身痛楚皆可承受,哪知此次黄龙生是要将自己的风月之体同时锻造的,因此那黄云入体之后,一边透向灵脉,另一边则是自内向外,锻体炼身。

    这就像是把原承天的身体,当成炉中的丹『药』一般,那黄云之气,就是那烈焰猛火,这样内外夹攻,果然是猛恶不可当。

    饶是原承天毅力极坚,在黄云初次入体的一刹那,也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黄龙生也不理会,忽的道:“朱雀三路四格。“

    原承天微微一怔,刹时明白其意,原来黄龙生是要与自己弈棋,以分其心。

    昊天弈棋之法,与凡界不同,不设四方座子,开局就是千变万化,以示世无常情。便微微一笑道:“白虎四路四格。”

    这是与黄龙生的棋子恰成对角,此子一落,便显示出原承天胸中气度与往日不同。

    原来弈棋开局时若占了对角,则易成杀伐之局,若只是在旁闲闲落子,则双方各成势力,胜负漫漫,只凭棋艺而定。

    原承天来到昊天之后,见到昊天『乱』局,自然明白,世事如麻,怎样也是理不明白,倒不如手持快刀,斩去『乱』麻,方能使乾坤一清。正所谓不用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黄龙生见原承天落了这子,微微一愕,他见原承天面容温和,心心更是磊落,原也担心此子虽有大志,却少了杀伐果断,哪知棋局落成,心『性』毕『露』,不由得欢喜莫名。

    黄龙生不假思索,再落一子,一边施法替原承天冲玄锻体,一边口讲指画,与原承天斗棋。

    那冲玄锻体,原是世上最凶险不过的事,而弈棋更是大耗心思,这对二人来说皆是重大考验了。黄龙生禅修大成,倒也不以为然,可对原承天来说,此时若无绝大胸襟,每时每刻担心体内生变,则必定会在棋局上显示出来。

    说来这亦是对原承天的绝大考较。

    冲玄锻体自是急不得的,可二人于那空虚棋盘上的落子却是越下越快,原来此棋早成大『乱』之局,此处尚且纠缠不清,彼此又是烽烟再起,边角上是生死之斗,中腹处则是大杀大伐。若是那棋力低劣者,只怕看上一眼,就要头昏眼花了。

    黄龙生笑道:“此局同起七处杀局,世所罕见,本禅子有三处不解,还请原道友解『惑』。”

    原承天道:“禅师请说。”

    黄龙生道:“观原道友弈棋之法,初来甚是生疏,步步行来,皆是小心谨慎,怎的一遇杀局,倒是不依不饶?”

    原承天道:“在下棋道虽疏,其势不可失,好比那棋子皆是苍生的『性』命,你若是退了半步,便要死伤无数,又怎敢言退?”

    黄龙生暗暗点头,又道:“既明知棋道不精,为何却要处处燃起战火,如此一来,又如何兼顾?”

    原承天叹道:“世道倾危,乾坤将覆,人在其中,身不由已。”

    黄龙生再次赞叹不已,复又道:“奇的是,原道友明明棋道不精,又处处不肯退让半步,原该早就崩溃了才是,怎的我隐隐觉得,我的棋局反倒是不妙了。”

    原承天道:“此理在下亦不甚明,或是那天道怜我惜我,不肯让我白费工夫,也就是了。”

    说话之间,棋局上大势已定,七处烽烟中,原承天居然胜了四处,其他三处,竟也是不退不避,不胜不负,如此一来,黄龙生自是大败亏输了。

    黄龙生叹道:“果然是天道在你。”

    若论自己的棋艺,着实强过原承天,而原承天处处用强,更是不合棋理,偏偏自己却在每一处都败下阵来,由此瞧来,此局已超棋道,分明是天道了。

    这时黄龙生禅灵之气已将尽,便将那白龙生唤了进来,白龙生亦是好棋,听到二人于冲玄锻体之际,还在纹枰对弈,自是大喜。又听到黄龙生刚才输的极惨,更是跃跃欲试了。

    好不容易等到黄龙生冲玄已毕,就急急的接了过来,张口便道:“青龙五路六格。”

    那寻常的弈棋之法,多下在三四路罢了,下在五路实是少见,五路六格,怎样也是别开生面之局。

    原承天不慌不忙,仍是寻白龙生的对角下了,果然是一点也不肯饶的。

    白龙生嘿嘿笑道:“就算天道在你,可天道虽强,也不能越过这棋道去,今日倒要瞧瞧,你有多大的手段。”

    黄龙生的棋路,算是可刚可柔,的是厉害了。而白龙生不拘一格,步步奇思妙想,让人更加难以对付,稍有不慎,只怕中盘未入,就会大败亏输了。

    若说刚才原承天是以强对强,此处则是以奇对奇,黄龙生在旁边听着二人的棋局,常常惊的目瞪口呆,就觉得二人皆是无知孩童,只知在棋盘上『乱』摆,根本不知棋理一般,哪知道十几手合在一处了,才知其中妙味,喜的黄龙生又怎舍得离开。

    白龙生的修为境界虽不及黄龙生,可此人修行时间更长,体内的禅灵之气反倒更足,只不过这就苦了原承天,那强大之极的禅灵之气涌进体内,滋味比刚才不知痛楚了多少。

    好在二人的棋局复杂之极,先前那些无稽,甚至是荒唐可笑的落子,此刻皆显出妙味来,这种局面对弈棋者来说,自是莫大之喜。却因棋局必有优劣,双方的感受略有不同罢了。

    原来此刻局势,原承天甚是不妙,白龙生的弈棋之道比黄龙生高出许多,真可谓是步步杀机了,而原承天对棋道本不甚熟,此刻就显出苦处。

    那原承天的优势,虽于细处不甚了然,可眼界开阔之极,若是平平下来,倒也可与白龙子争锋。然而原承天却是处处也不肯落后的。只因今日数局,触动了原承天的心事,一来是想知道,那天道是不是果然在己,另一方面,亦是要知道,这世间明知不可为之事,如果努力为之,又该是怎样的结果。

    二人落子飞快,那黄龙生在旁记忆,已快要跟不上了,而棋局进展神速,冲玄锻体更是大有收获,原承天先是发现,自己的双手发出玉质之光,那是四重风月之体的征兆了,而体内筋骨,也在格格作响,其痛更不可当。

    偏偏白龙生忽的下了一子,正击中了原承天的要害,此处原承天早知有漏洞,只因他处不肯退让,故而始终不理,只盼『逼』得白龙生自顾不暇,那就是不补而补了。

    可白龙生已经算得明白,便是在他处落后,只需此处一冲,这棋局便是大定了。

    黄龙生听到白龙子叫出这一子来,也是摇头叹息,以棋理来看,原承天果然是要输了。

    便在这时,青龙塔外忽的传来一人的声音:“在下慕行知,今日偶然路过此处,得闻此处群贤毕集,便动念前来一访,若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原承天正值冲玄锻体的紧要关头,那棋局又是倾危在即,偏偏塔外又来了慕行知。原来这世间之事,常常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一个人若想处处争先,行那明知不可为之事,莫非真的是行不通?

1007章 前头浓雾驱不散

    听到慕行知的声音,黄龙生恍若不觉,手指轻敲膝盖,口中沉『吟』,仍在推敲当前棋局。便是这天地塌下来,他也要先看完这局棋再说。

    白龙生一边催动体内禅灵之气,化成白云灌注原承天,一边笑『吟』『吟』的瞧着原承天,似在等他推枰认输。对塔外的慕行知,也只当不知一般。

    此时传来黑龙子的声音道:“慕公子今日来的不巧,群贤不在,空山寂寂,唯有那禅修未学黑龙子在此,公子若无别事,还望速速离去,莫扰了我的清修。”

    慕行知淡淡的道:“我慕氏全有青原,便是这隐龙山亦是慕氏的产业,禅师逐客,怕是与理不合。”

    黑龙子哈哈大笑道:“千年前慕氏老祖赴北土奇山宗,求见奇山宗首禅五越禅师,说道:青原之土虽广,却无禅修,此为何故?那五越禅师说,慕氏灭七族十宗,方有青原,此等杀伐之事,禅修不愿予闻。“

    慕行知还是第一次听说此话,不由问道:“然后呢?“

    黑龙子道:“慕氏老祖便道,‘若能早闻禅言,或不致于此,万请禅师遣大德之士,驻修青原,以散杀心。’五越禅师遂允其请,慕氏老祖让五越禅师任选清修之地,这才选了隐龙山,那慕氏老祖说的明白,隐龙生百万里方圆,慕氏子弟不可擅入,不争不杀不问,慕公子可知否?“

    慕行知脸『色』涨得通红,他虽疑心原承天就藏在此处,可禅修之士,断然不会说谎,黑龙子所言之事,必无虚假,若是他动用强硬手段,那就是违了祖训,可若是就此离去,这面子如何搁得下。

    他冷冷一笑道:“我慕氏老祖,邀的是大德之士,道友究竟有何修为,敢居大德,独占此山。“

    黑龙子只是摇头,叹道:“我禅修之士,不与世人争竞,不是争不过,而是争来亦是无用,公子说本禅子无德无修,公子之言是也。“

    慕行知心中道:“今日问也问了,杀却杀不得,难道还不能与他争一争?我倒要看看,那禅修之士,有何惊人手段。“

    便道:“道友既说争得过,却也不来争,岂非是说笑?世间之物,有德者居之,有力者居之,道友是否德修兼备,且让在下一试。“

    黑龙子也不理会,只是默默无言,慕行知终究是少年心『性』,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了,又着实不便动用法宝,便手掐一诀,向黑龙子缓缓一推。

    此诀为横山诀,诀中有百岳巨峰一座,若能识破此诀中的奥妙,百岳临身也如一羽,若是识不破,那就真正是百岳临身。慕行知自恃修为高深,就算最后黑龙子识不破,也可以及时收手,不会真正害了这黑龙子的『性』命。

    那知道见这横山诀祭来,黑龙子不看不理,眼见得这横山诀就要撞到胸口了,那慕行知暗忖道:“难道真的杀了他。“只能将此诀一收。

    虽是收了法诀,心中却是心闷,这般杀又杀不得,诀也施不得,问也问不出,难不成今日就要回手而回?

    忽的心念一动,再起一诀,名为阴阳水火诀,此诀之中,藏有寒水烈焰,若是见到这水火『逼』来,心境不惧不动,则水火不施于身,若有一丝惧意,则寒水烈焰齐至,此为慕氏祖传心诀,专用来考较弟子修为的。

    要知道若是修士的修为不高,难敌这水火齐『逼』,必定是方寸大『乱』,那是一丝儿也勉强不得的,慕行知用出此诀来,心中不由得意,自以为是寻到妙策了。

    若是黑龙子修为高深也就罢了,若是修为不足,被这水火伤了,也可及时救应,只不过让这隐龙山大丢颜面罢了。

    当初慕氏老祖亲邀禅修来到青原,后辈弟子大多已是不知其所以然了,每每瞧着青原之中,有这么一群不依慕氏法度,自在逍遥的禅修之士,觉得气闷,今日正好施些手段,让这些自命清高之士知道厉害。

    阴阳水火诀施祭而出,那寒水倒头浇将下来,好似下了一阵倾盆大雨,而烈焰又袭来,只在外围烤灸,如此水火相攻,倒要看黑龙子如何应对。

    就见黑龙子要伸左掌去抵住寒水,哪知那手掌立时就被冻住了,黑龙子叫一声“不好!“被寒水中的寒气随势而下,半边身子也被冻住了。

    忙又将右掌伸去,想驱除这烈焰,却不想衣袖宽大,先被这火焰烧着了,这火焰好不厉害,又随着衣袖燃起,将黑龙子的另半边身子点燃。

    黑龙子又叫道:“不好。“奈何左手动不得,右手又是忙忙『乱』『乱』,既掐不得诀,也用不得宝,瞧来极是滑稽可笑。

    慕行知心中冷笑,道:“原来所谓的禅修之士,也不过如此,他也只能维持住那水火不『逼』到体内罢了,这样的修为,也只抵得仙修的境界。隐龙山诸修欺世盗名,今日终被我所破。“

    见也戏耍的够了,正想收回此诀,哪知左手刚掐了一边,就觉得一股寒意袭来,自指尖而至手腕,极快的渗进那灵脉之中。慕行知此惊非同小可,自己何等修为,若是被人暗算,又怎的不知?

    然而左手毕竟是寒意宛然,忙用体内一股真玄运起,去冲这灵脉,以体内的真玄之火,任你是怎样的寒属功法也能驱除得尽了。

    真玄之火刚刚才一动,右边身子却又热了起来,此热着实不可当,就像是将手伸进那丹炉之中,那热意又钻进骨髓里,像是要将这骨头也炼化了一般。

    慕行知自得道以来,又何曾经历过这种局面,心中又急又惶,虽然细细瞧去,身子双手并无异样,可是体内的冷热交『逼』,却是一丝儿也不错的。

    便在这时,他忽的瞧见对面的黑龙子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来,可是他『性』高气傲,自视甚高,而瞧这黑龙子的境界,似比自己还差一些,这些个异兆,又怎可能是他作鬼?

    于是强自运行慕氏祖传心法,终将那寒热两气压制下去,但若想将这寒热两气完全驱除出去,则是万万不能了。

    他心中既疑心是这黑龙子捣鬼,又不信他有这么高强的手段,心中也不知是恨是惧,冷哼一声,再将那横山诀施来。他经刚才的寒热相『逼』,心境自是难持,杀机便生,虽知今日若是真的杀了黑龙子,必定是后患无穷,可也是顾不得了。

    见那横山诀再次压来,黑龙子仍是不看不理,慕行知这次再不容情,任此诀重重压去,就听“啪“的一声,黑龙子整个人就在面前不见了,像是被这横山诀压成片纸一般。

    慕行知正在惊疑,忽觉背上多了一件重物,其重不可当,纵然没有百岳,也有七十岳了。

    这一下可惊得慕行知慌了手脚,别说这百岳之力,就算是五六十岳,也未必是他能够承受的,看来果然是黑龙子捣鬼,竟将这横山诀反施己身了,怎的这人的修为如此厉害?

    他心知被这百岳之力一压,自己顿时就成虀粉,到此危急关头,却是福至心灵,忙将那阴阳水火诀与横山诀同时一收。

    就在这两道法诀收去的同时,身上的火水之兆以及百岳压顶之像,也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慕行知这才知道厉害,他凝目再瞧,只见面前的黑龙子仍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心中又是疑『惑』起来。刚才事情,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像?

    刚才的事情,像是黑龙子施了某种玄妙真言,使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法诀,尽数反弹到自身,可又更像是某种幻术,使自己恍然如梦,一切都是自己心境动摇所致。

    可复又想来,不管是哪种境遇,都足以证明,自己万万不是那黑龙子的对手。

    于是他整衣再拜,诚心恭声道:“禅师,慕行知一事不明。”

    黑龙子笑道:“你倒是说说看,能不能指点你,我也说不准。”

    慕行知道:“禅修之士既然如此神通,为何不争?”

    黑龙子笑道:“也不是不争,只是不知道去争什么罢了,若是你千方百计争来的东西,却无一用,你争来做甚?”

    慕行知道:“世间诸物皆有用物,怎的却无一用?”

    黑龙子哈哈笑道:“你说的只是物,我说的却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子还是去吧。”

    慕行知羞愧之极,这才明白,就算自己的境界强过黑龙子,可双方的修为见识,却是天差地别了,又哪里有脸再呆下去,匆匆一揖,便急急的去了。

    此时那塔中的原承天已然推枰认输,黑龙子听到这个消息,不免也是一叹,原承天虽受天道垂青,却是来日漫长,那昊天界的浓云密雾,只怕仍是驱散不开,又怎能见到真容。

    心中便道:“只盼他,不要像上次那个人才好。嘿嘿,冷眼挥剑斩天罗,却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便也入了塔,想去接替白龙生替原承天施法冲玄,哪知刚刚进入庭院,就见那原承天头顶升出一道青光直冲而上,似要将这塔中世界刺穿一般,而青光之中,有青龙飞舞,却是瞧得真真切切。原来那原承天不但是冲玄大成,又同时修成了青龙法像。

    黑龙子不由得又惊又喜。

1008章 欲锻魔刀双激将

    以禅灵之气冲玄,瞧来是与仙修之道无异,可仍需受用者明悟禅修之道,方才使自身真玄与禅灵之气水『乳』-交融。原承天只得了黑龙生与白龙生的禅灵之气,就顺利达成仙修中乘,且修成四重风月之体,已大大超出三修意料。

    三修既知天道归于原承天,自是对他期望甚殷,只恨原承天此刻修为甚浅,难担大任罢了。是以见原承天进展神速,也算心中略慰了。

    而细观原承天此次冲玄,又有一桩出乎三修意料,那就是原承天借此时机,竟修成了青龙法相,可见原承天极是灵慧,将这个机缘利用得淋漓尽致。

    这便是说,原承天此次集冲玄关,修法像,晋四重风月之体,弈棋于同时,却能一丝不『乱』,井井有条,若无宏大志向,坚忍之心,灵慧之『性』,断不能为此。

    黑龙子进塔之后,见到白龙子禅灵之气用尽,不由分说,就嚷嚷道:“原道友,本禅子原以为今日替你冲玄锻体,那是你的机缘,不想却是我等的机缘了,既是如此,哪怕你冲玄锻体大成,我也要凑凑热闹。“

    白龙生和黄龙生相视皆笑,黑龙生虽是语出滑稽,说的倒也是至理。

    原承天亦是感激不尽,他刚才冲玄锻体虽是达成,毕刻境界不稳,若想靠自身修为调整,总需时日,而有了黑龙子的禅灵之气,就可大大缩短时间了。

    他此次来到昊天界后,虽然一刻也不敢耽搁,却仍是感到时间紧张,总觉得缓了一分一秒,就要与九珑失之交臂,这焦急之心虽是人之常情,可在仙修之士心中屡次出现,往往就是一种预兆了。

    这边谢过之后,那边黑龙子已敛容施法,认认真真替原承天稳固根基。

    半个时辰之后,黑龙子的禅灵之气已尽,而原承天也顺利稳固根基,可不是省了数月时间。

    黄龙生道:“事不宜迟,就留黑龙子在此守候,便有慕氏弟子前来,也可虚与委蛇,本禅子与白龙生就陪原道友去麒麟山走一遭。“

    黑龙子笑道:“这是捡了个最便宜的差事给我了,也罢,这里的确要是有人镇守的,只恨就此与原道友分手了,再见之期,殊不可料,憾甚,憾甚。“

    原承天立起身来,肃容与黑龙子告辞,刚才黑龙子与慕行知交手时,他的禅识已探得明白,此修的修为虽略逊于黄龙生与白龙生,但所修之术,甚是奇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黄龙生道:“原道友,出了此山之后,只怕处处是慕氏的眼线了,你也不必『露』面,就在这青龙塔中暂歇了,只需将这青龙塔的祭施法诀传了我,由本禅子携着便是。“

    白龙生道:“如此最好。“

    原承天忙将青龙塔的祭施之法说将出来,这种祭物小术,虽然人自不同,却是大同小异,黄龙生和白龙生只听了一遍,就已是了然于胸,当下出了青龙塔,就由黄龙生将这青龙塔一收,匆匆离了隐龙山,向麒麟山进发。

    原承天此次总算得闲,可在塔中安坐了,可他哪里敢真个闲坐,来到这昊天界后,深感自身修为不高,处处得咎,真是一秒也空闲不得的。

    于是趁此机会,就将那金偶之躯取了出来,要再施分魂之术,好尽早的得个助手。

    当初他飞升之时,甘冒奇险,宁愿将昊天之宝弃了,也要留这金偶之躯在侧,今日总算可以再炼分魂了。

    此法在凡界时已经用过一次,现在修为更高,用起来更是轻松,三日之后,金偶再次得了分魂,好似又一个轮回一般。

    原承天一直以来都是忙忙碌碌,纵有无双玄承,也没有时间去一一修行,这次再炼金偶,正好可让金偶修行诸多仙修妙法,这样与自己联手对敌时,也就可生出无数变化。

    思来想去,就让金偶专修紫罗大雷诀,此诀威能强大,但修之极难,修行之时,免不得要让自身反复受天雷打击,这其中的艰辛也就罢了,就怕稍有不慎,将肉身损毁了。

    而金偶是昊化之躯,又修成不碎身法,实是修行此诀的不二对像。

    就让金偶在庭院外的旷野之中,潜心修行此诀。

    这边将金偶安排妥当,又想起魔晋南来。这魔刀的身上杀气,绝难消除,看来唯有授以禅修妙道,让其慢慢的自抑杀气,假以时日,或许能与那黄羽悍隼一般,做那世间大凶大恶之人的对头。

    原承天甚至还存了心思,他知道那索苏伦日后免不得要飞升昊天,便是昊天修士阻了他一次,他也定会百折不挠,而一旦他飞升昊天,遇到这魔晋南,只怕魔晋南就要认主了。

    而若是魔晋南心存哪怕一丝禅意,也是天下诸修之福。

    此举虽为替他人做嫁衣,却也是原承天一副大慈大悲之心。

    只是此女心中杀气冲天,不近禅道,又是灵识大丧,宛若儿童一般,若想让其明悟禅修玄机,又是谈何容易?原承天思来想去,终于思得一计,就将刀君唤来,吩咐道:“刀君,我要一观魔晋南的魔刀十诀,正要用得着你,此战只需胜不许败,不可堕了威风。“

    刀君傲然道:“自古说邪不胜正,我刀君可不仅仅是天下刀器之君,亦是百兵之君,那魔刀就算至强时,也是我座下辅臣,我若是输了,便终身留在塔中。“

    原承天哈哈笑道:“果然不愧为七界刀君,此豪气当可干云。“

    又将魔晋南从真言中唤出来,那魔晋南以为原承天要为误伤黄雀一事责备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惶恐,不想原承天甚是和颜悦『色』,也不提误伤黄雀一事,只是道:“你既为我的侍将,我少不得要知道你的修为,若能大用便用,若是不能大用,只能留你在塔中清修,便是拘你个千百年,也是有的。“

    这魔晋南当初被冰封于地下,虽也经历了许多日月,也只当是一瞬罢了,真要眼睁睁的被禁足个千百年,可不是气闷的紧?这魔刀心中杀气极强,一心只想着杀伐,若是不被原承天所有,这杀气天天一萎顿下去,岂不是成了废物?

    因此魔晋南虽然是灵识大丧,也知道原承天禁令的厉害,忙道:“主人,不要禁我,我有魔刀十诀,威能惊天动地,若是不用了,岂不是白收了我。“

    原承天道:“我也知魔刀十诀不俗,只可惜当初你跟随着魁神,自然是御之有术,此刻魁神不在,只有你自己罢了,这魔刀十诀的威能还存多少?我心中着实犹疑。“

    那天下的杀伐之灵,一样的是争强好胜,魔晋南就将小嘴一撇道:“主人,你也不用激我,只要有对手当前,主人又不禁我杀伐,我便让主人好好瞧瞧。“

    话音刚落,刀君就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本刀君就在这里,你只管施诀劈来,你若是能胜我一招半式,本刀君禁足百年,绝不外出,你也是一般立誓如何?“

    魔晋南本想脱口应承了,可转目瞧见是刀君,就是一惊,二女同为杀伐之灵,便是不曾交手,也知道对方的根底,何况二女初次相见,就曾大打出手的。

    魔晋南叫道:“怎的是你?“

    刀君笑道:“这便是怕了我吗?也罢,你若是胜不过的,原大修留你何用?干脆就囚在域中,禁足个千百年好了。“

    魔晋南虽敬畏刀君三分,听到这话,也是勃然大怒,她心中的杀气一涌,那是谁也禁束不得的,就见她将左手无名指向刀君一指,一道惨白刀光,就向刀君疾刺而去。

    原承天识得这是“白芒刀“,此刀之刀芒与众不同,对手见此白芒,必然心生战栗,修为略低者就可不战而胜了。

    而魔晋南既知刀君厉害,一道刀诀如何能敌,又将血月刀同时使将出来,两道刀气一道惨白如纸,一道殷红如血,彼此交缠于一处,就向刀君交并而斩。

    刀君笑道:“来得好。“手起刀罡一道,也不来封架,反而遥遥的向魔晋南的刀体祭去。

    别看刀君刀罡后出,可刀君的刀意之强,本是天下第一,只要心中刀意一生,那刀罡就好像无所不在一般,因此抢在两道魔刀诀及体之前,反倒先斩到魔晋南的面前。

    魔晋南忙将一指点出,要用圆缺刀封住这道刀罡,哪知仍是差了半步,这刀罡在身上一斩,身子便像是被劈成两半一般。

    她是魔刀之体,自然是打不散的,可体内的杀气却被刀罡打散了,立时就无再战之力了,而刚才祭出的两道魔刀诀却被刀君挥袖扫落,此战可谓是大败亏输了。

    魔晋南输了此阵,又羞又恼,又是惊恐,转目瞧向原承天,因体内杀气已散,那目中怎会有丝毫凶悍之气,反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垂泣道:“主人,晋南刚才一时不察,求主人再给我一个机会,晋南只求莫让我禁足。“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便是再斗十场,你仍只是一个输了,只因你的魔刀再厉害,也伤不得她的刀体。我有一法,倒是可以让你修为大进,学成之后,或能与刀君做个对手。你肯不肯学?“

    此言一出,魔晋南自是大喜过望,忙道:“肯学肯学。“

    那边刀君却叫道:“大修,你忒也偏心!“

1009章 恨无福缘遇瑞兽

    原承天也不理会,刀君将臻大成,『性』情难免就骄傲起来,只怕就此自满,止步不进,现今有了魔晋南,正好对刀君是个提醒,让她时时警惕。

    一个是时时想超越对方,一个是不肯失了尊位,这样你追我赶,方能彼此促进,这种调教之法,最是高明不过了。

    原承天就对魔晋南道:“你失了刀魂,自是刀气散『乱』,又怎是刀君的对手?我有禅修妙道,你若能明悟,便生禅心,到时以禅心御杀气,也未必就比刀君弱了,只怕你灵慧不足,难修此法。”

    魔晋南叫道:“主人,你莫要将我看扁了,那禅修妙道再艰深,我今日学不会,明日再会,明日学不会,后日再说,这天下哪里有学不会的神通。”

    原承天只是摇头,道:“话虽如此说,能否学得会,还看你的造化。”

    那禅修本无入门心法之学,而以魔晋南此刻灵慧,又哪里能自我明悟?因此原承天便将自身禅修心得,慢慢说给魔晋南,此举别开生面,开了禅修修行的另一种法门。

    这也是因为魔晋南失了刀魂之后,心『性』返朴归真,无垢无净,这等赤子之心,瞧起来懵懵懂懂,其实最易入道了。若是换了别人,原承天的办法只怕就是无用了。

    刀君生怕魔晋南学了秘法,就会超过自己,对原承天所传秘术,当然格外关切,好在原承天也不避着她,于是在魔晋南聆教之时,刀君也在旁倾听,只怕比魔晋南还要认真。

    原承天心中忍笑,这样的结果,原是他早就料到的,只是刀君历练七界,心中本就有了成见,若想明悟禅修玄机,怕是有些困难,反不如魔晋南浑浑噩噩的赤子之心。

    但刀君的历练,本就是无所不包的,因此原承天传授的禅修之道,刀君就算难以明悟,也是大有好处。

    自此这两道一正一邪,天地刀灵,就随着原承天在塔中修行禅修法术,每隔三天,原承天就让二灵比过,以试二灵学了多少。

    起初数次交手,魔晋南仍非刀君之敌,最多撑个三招两式,就被刀君破了杀气,而刀君视这魔晋南为最大对手,出手必出全力,怎能容情。

    也亏得魔晋南浑浑噩噩,别说败了一次两次,就算是败了千次万次,也丝毫不改上进之心,反倒下定决心,要苦修禅心,以御杀气,其进步虽不明显,可点点滴滴,原承天皆是瞧在眼中。

    授法之余,原承天亦不给自己半丝空闲,那青毫神光就算是天下至艰之术,也要时时拿来参悟,虽然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可若是就此放弃,则是永远也不可能修得。

    至于从黑龙子处得到的剑文,原承天更是念念在心。

    此篇剑文讲的是锻物之法,只有一十七字,也不要原承天如何领会,只要将这十七字一字字念来,就可将麒麟山中之玉锻成避火珠。但若是只用这剑文锻物,那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原承天又怎能甘心。

    那剑文字字都是天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十七字,怎样也要字字悟透才是,奈何那剑文着实深奥,若想明悟这十七字,也不比修习那青毫神光容易多少。

    因此在这塔中日数,原承天虽将这锻物之法学了个熟极而流,而剑文本意却是一无所知,让人不由感慨时光白白流逝,空耗岁月。

    可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今日所下的工夫,瞧来也没什么好处,但日积月累,终有一日豁然开朗。而若是想一蹴而就,立时就有收获,倒不如白日做梦来得便当。

    这一日原承天参悟青毫神光不得,正自郁闷,忽听黄龙生来唤,原来已是到了麒麟山了。

    原承天急忙掠出金塔,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哪里见到一丝烈焰,反倒是青山绿水,一片佳胜之地。与极焰谷的风景大不相同。

    原承天奇道:“怎的此处却无焰火?”

    黄龙生笑道:“此处与玄焰谷不同,极焰谷乃是地火聚集之地,此处则是因火灵气极其强大,但若想见到焰火,还需去山中极深处。寻常的物事,又怎能生在此处,那些奇木灵花也只是瞧来与寻常树林相同罢了,其实是大相径庭。”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这才点头,原来脚下的青山上的树木花草,皆是火属之物,火灵力越足,也生得越健旺,若离了此处,反倒是不易成活了。

    这其中就有数种奇木,可以斩木炼器,其坚固强横,绝不亚于金铁之器了。只是这里的奇木,虽是属『性』极坚,可易被水克,若真个拿去炼器,也未必就行得通。

    黄龙生将青龙塔交予原承天,三人御着遁风,缓缓向山中深处进发,越过两座山峰之后,见那脚下山峰略显苍黄,山上的奇木灵花其『性』也渐渐变化了。

    就见其中一座山峰上建有一座亭台,有两名修士正端坐在亭台上,见到原承天三人掠来,便驾起遁风迎过来,黄龙生连忙揖手,道:“隐龙生禅修之士,特来此山采玉,还请通融。“

    来之前黄龙生已对原承天说过,青原处处皆是慕氏的属地,麒麟山地主为慕氏辅臣陈氏。

    两名修士本来神情傲慢,听到“隐龙山“三字,忙堆下笑脸来道:”既是隐龙山禅修之士,自是好说,我等是慕氏辅臣陈氏,在此山镇守多年,本来若想入山采玉,需级纳两万仙币,可既是禅帅亲至,这仙币自是不出缴了。“

    黄龙生道:“足见盛情,本禅子谢过了。却不知此山之玉,有好计较之处。“

    其中一名修士道:“禅师动问,怎敢不说。离了此处向西行,约三百里处,可见一山,此山险峻之极,与四周山峰大不相同,这座高山之中,就有美玉无数,若想修成真诀,灵符,这山中出产的美玉那是足够了。“

    黄龙生掐指一算,道:“离此只有三百里,那离中心地带怕是有些远了。“

    这修士以手拍额,笑道:“禅师何等修为,怎能瞧得上寻常美玉?是了,禅师可向西南而行,约行五百里,有座荒山,绝无寸草,可此山之中,藏有极佳赤玉,若是运气不错,采得数块,便是用来制成寒罡珠也是可行的。“

    原来那赤玉虽生在火属之地,其属『性』却是极寒,这是相生相克之理,而将赤玉制成寒罡珠之后,就可拂去火焰,虽比避火珠差了许多,也足堪大用了。

    但寒罡珠使用次数有限,用了数次之后,玉中寒气被焰力消磨,也就只好另换了,而避火珠一旦炼成,每用一次,吸来的焰力反被这奇玉化成寒力,越是用的多,越是效果强大。

    固然寒罡珠只能称之为器,而避火珠则可称之为宝了。

    黄龙生心中测算,那西南方荒山,离麒麟山的中心地带,仍是数了数千里,又怎有好玉?只是这话却不能对两名陈氏修士透『露』,否则又是许多麻烦。

    好在任谁也不会想到,黄龙生三修敢深入此山的中心地带,要采那麒麟踏过的美玉。黄龙生便向噩修再三致谢,离了此处,径向西南而行。

    约行了五百里,果然瞧见荒山一座,满山都是焦黑之『色』,像是被烈焰烧过的一般,原承天瞧见此山风景,知道这座荒山定有火属『性』的强大灵兽经过,故而山中不生寸草。用神识瞧见,可见有细微毫光从山中『射』出。那便是赤玉之芒了。

    灵兽灵禽与修士一般,越是修为强大,越是要寻那灵气极佳之地修行,而灵禽灵兽更是讲究,不但所处之地需要符合修行要求,便是偶尔落足,也要精挑细选。

    此荒山之中因藏有赤玉,才被灵禽瞧中,在此驻足停留,而山中之玉被这灵兽驻足之后,又得了灵『性』,更易被后来的灵禽瞧中,长此下去,这荒山就渐成灵秀之地,别瞧这山上光秃秃一片,其山中的赤玉定是珍奇之极。

    而能被火麒麟瞧中并足踏其上,那玉的质地自是不消说的,就算不是天材地宝,也定不会差了,而被火麒麟踏过之后,就等同于被炼制过一般,便可真正被称之为麒麟玉了,着实是珍贵无比。

    因此要寻到一块麒麟玉,自是极不容易,也就比真正遇到麒麟机会略多罢了。

    而三修既然来到此处,谁能不生出遇到麒麟的想法来,白龙生道:“我听说若是遇着麒麟,就好比是遇到紫微神光一般,有绝大的好处,却不知详情如何。“

    黄龙生笑道:“那麒麟本是瑞兽,心『性』极慈,不但绝不伤人,更是有求必应的,你若是求它替你炼制法宝,或是干脆求了这麒麟火,倒是有的,却不曾闻遇到麒麟可与遇见紫微神光相比。“

    白龙生道:“怎的你我听说的,却是不同?“

    原承天笑道:“其实两位禅师说的皆是不错,那麒麟本有雄雌之分,那火麒有角,火麟无角,若这火麒修行万年以上,其角所生毫光,可通灵脉,强真玄。虽比不上紫微神光,也不算差了。“

    黄龙生抚手笑道:“原道友玄承无双,若能早晚聆训,岂不是人生至趣?“

    白龙生道:“只可惜麒麟虽慈,它座下的灵兽却不好说话。是了,既到了这里,怎的不见一只灵兽?”

    说话之际,三人已离开那座荒山近千里了,但用神识向四周探去,果然不见有灵兽出没。

    便在这时,极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嘶吼之声。

1010章 谷中美玉不寻常

    三修听到此声,知道必是灵兽相斗,青原虽无强大灵兽,可拥有奇技的灵兽世甚,也不可等闲视之,而这麒麟山之中,是火属灵兽聚居之地,火属灵兽禀『性』凶暴,更要小心。

    三修略略加快了速度,也就盏茶时间,就到了一座山谷。就见这山谷赤石鳞峋,处处生烟冒火,果然是到了麒麟山深处了。

    奇的是那空中却飘起了瑞雪,只是雪花在半空之中,就已被地面的热气融化了,三修若非是在空中飞行,几乎是无从觉察。

    白龙生奇道:“此处怎能下起雪来?”转目向山谷中一瞧,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原来那谷中正有一兽一禽相斗,那灵兽身高三丈,顶生双角,四蹄所经之处,地面上生出一团团火焰来,而其鼻息之中,亦是不时喷出烈焰,那烈焰好不厉害,若是触到身边岩石,那岩石就被化去。

    白龙生道:“原来是只火奎牛,此兽身躯沉重,就算能遁得风,也飞不了多高,如今与灵禽厮斗,只怕占不到便宜。”

    那火奎牛的对手是一只白『色』大鸟,双翼展开亦是铺天盖地,并不能火奎牛小了多少,此处的落雪,亦是因此禽而致。原来此禽名叫雪鹫,亦是生『性』凶猛,且属『性』至寒,双翼一动,寒气便生,自然就生出雪花来。

    那火奎牛本来力量极强,所喷出的烈焰更是厉害,等闲厮杀,自然不会吃亏,只恨身躯沉重,难以遁空。那对手却是灵禽,飞又快,动作又极是灵活,更不巧的是体型也不见得就比火奎牛弱了,更是极寒之属,可算是火奎牛的天敌了。

    说来这火奎牛与雪鹫的等级,都不算高,大约都是六级罢了,因此这场厮杀,对三修也没多大影响。

    黄龙生道:“这雪鹫倒也会惹事,怎的巴巴的跑到这里来?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斗败了奎牛,引来其他强力灵兽,又怎能占到便宜?”

    白龙生道:“莫非是发现此地有好宝物?却是为夺宝而来?”

    黄龙生笑道:“只怕便是如此,不如我等打发了这两只,好好在此地寻找一番。”

    原承天本也以为如此了,哪知他无意中将神识在雪鹫腹上一扫,忽的又发现一道灵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雪鹫是要产子了。

    这样一来,原承天更是疑『惑』,雪鹫既要产子,何处不可去,为何偏偏选在这里?

    他心中有了疑问,就细细的瞧这山谷,再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雪鹫的腹中雌鸟,很快就有了答案了。

    原来那雪鹫的腹中雌鸟虽已成形将生,却不知因了何故,似乎是得了先天弱症,故而灵息甚弱,那黄龙生与白龙生又没在意,自然一时间都没瞧出来。

    而雪鹫既然是选在此地产子,说明这山谷之中必有灵异之处,或可治那雌鸟的弱症了。

    想到这里,便对黄龙生和白龙生道:“那雪鹫要在此地此子,怕是大有苦衷,不如且助这雪鹫一臂之力,看来这里有何奇处。”

    黄龙生与白龙生经此提醒,才往那雪鹫腹上探了又探,齐声道:“竟有此事?”

    这时那雪鹫的攻势更急,迫得那火奎牛步步后退,眼看一步步就要退出这山谷了,可这山谷是这火奎牛的阻居清修之地,怎能就此离去,拼了命的喷出烈焰来,要迫那雪鹫收手。

    可是这火奎牛的火焰,怎被这雪鹫放在眼中,双翼连扇,就生来极强寒气,将这火焰压制成星星之火,而这寒气之中,亦是大有名堂,那火奎牛反而经受不住,这倒退的趋势又怎能挽回来。

    这奎牛又急又怒,不由的吼声连连,这是在向同伴求救了。

    按理说三修此来,陈了寻玉之外,亦存了心思,想得见麒麟一面,而这山中的灵兽皆是麒麟的手下,若是助了外人,那麒麟岂不是要心中生怨,哪里还会出面?

    但三修皆是慈悲心肠,又怎忍心让那雪鹫肚中的雌鸟夭折,更好奇这雪鹫如何就瞧中了此处。

    黄龙生便道:“白龙生,我与你二人守了东西谷口,不要让灵兽来援,原道友将这只火奎牛收了,好让这雪鹫产子。”

    那谷外的灵兽援兵定是强大,自然不能让原承天阻敌,而火奎牛只是六级,想来原承天定能收拾得住。

    白龙生应了一声,就与黄龙生各去谷口把持,不让灵兽前来增援,原承天亦领黄龙生法旨,将头顶的定天鼎取下,向那火奎牛祭来。

    这火奎牛本来就被雪鹫耗去了体力不少,又怎禁得这强力法宝祭来,只见那鼎中赤子笑嘻嘻的探出手来,在那火奎牛的头顶一拍,那火奎牛无奈的低吼一声,庞大的身形被鼎中青光吸住,很快就被收进鼎中了。

    雪鹫横目瞧了原承天一眼,甚是感激,她虽是一直占了上风,可想将火奎牛完全赶出山谷,也要大费力气,且那腹中雌鸟声息渐弱,也不知情况如何,又哪里有心情厮杀。更怕惊动了胎气,伤了腹中雌鸟。

    这边火奎牛刚被收走,那边雪鹫就向山谷一处岩石扑去,那岩石又怎经得雪鹫一拍,刹时碎裂开来。

    雪鹫双爪不停,只管裂石掘地,像是要挖出一个洞府来,只是此番裂石掘地,与刚才扇翅生风不同,最是会动胎气,因此雪鹫每出一爪,都要瞧瞧腹部,神情极是担心。

    雪鹫既选在此多产子,这地下定是大有名堂。原承天只恨手中没有窥地兽,否则定能知道地底的情形了。忙将无界之剑祭了出来,助那雪鹫辟就洞府。

    仙修之士开辟洞府,那是日常的功课,可比雪鹫轻省的多了,刹那间,已深入地底数十丈了,而原承天神识随之探入,等掘到四十丈时,神识中探到一道奇异的灵息。

    那灵息的源头,乃是一只巨石,此石虽被那石浆包裹了,可石中灵息不绝,仍是能透将出来,原承天心中疑『惑』,动作也小心翼翼起来,御使无界之剑,小心的削去石浆,一层又一层,连削了十余层,忽见一道红光透出,原来那石中竟包裹着一块美玉。

    这美玉的灵息好不强大,白龙生与黄龙生虽隔得远,也能探得清楚,黄龙生忍不住道:“果是好玉。”

    只是此玉虽好,可深藏在山腹之中,想来不可能被那麒麟踏足过,因此又怎是原承天所需之物?

    正在这时,那雪鹫已急急振翅,飞进地府之中,看来是想在那玉石边产子了。

    原承天心中更奇,暗道:“这玉石虽好,也并无多少奇异之处,怎的雪鹫非要在此产子不可?”

    就见那雪鹫扑进地府之后,伸爪就去推那块巨大的玉石,此玉本被原承天削去石浆,已是松动了,因此推来甚易,却见那玉石翻滚到一边之后,其后又现出一块玉石。

    原承天的神识探到此玉石,不由得又惊又喜。

    原来,此玉石虽只有三四尺大小,其『色』深碧如天,瞧来令人心醉,那玉质之纯,已是无以复加。那美玉向来被称之为君子之器,而此玉便是那君子中的至尊了,原承天也算见多识广,可如此美玉,却是首次遇到了。

    更令他惊喜的是,这玉石之上,有道火灼般的足迹,瞧其形状,又像是被马蹄踏过一般,难不成这块玉石,便是那麒麟踏过的?黄龙生与白龙生禅识了得,也探出这美玉的根底来,无不大喜。

    想来此玉应该是千万年前被麒麟踏过,其后池海桑田,就被掩在山腹深处,而剑日若非雪鹫通灵,又如何能寻得着?

    雪鹫见到此玉,也是欢喜的鸣叫一声,向这块玉石一扑,就要产子。

    那白龙生急声道:“原道友,速速驱了这雪鹫,若是这玉石被雪鹫血污了,只怕难堪大用。”

    原承天怎忍心驱离那雪鹫,那雪鹫为救腹中雌鸟,不惜万里迢迢而来,若是驱离了,便是害了那雌鸟的『性』命。而在原承天心中,这世间万物皆是平等,又怎能为了自己,去伤那雌鸟的『性』命。

    只是那白龙生也是好意,不便回驳,又担心那白龙生『性』急,会亲自来驱赶这雪鹫。

    于是口中应着,就提着无界之剑向地府扑去,脚步自是懒懒的,怎肯真的去做。

    那雪鹫伏在玉石之上,听到白龙生的言语,又瞧着原承天提剑扑来,目中就『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来。

    原承天生怕她心境动『荡』,影响了腹中雌鸟,便急急传音过去,道:“你且放心,我不会赶你。”

    六级灵禽,自然已知人语,果然此话传过去之后,雪鹫就安静下来。

    便在这时,谷外吼声连连,有数只灵兽赶来了,原承天心中大喜,这些个灵禽来的可是恰到好处了,便叫道:“两位禅师抵住援敌,待我去洞中取玉。”

    他口中嚷着,却立在洞府门口不动,那雪鹫会意,怎不感激,这时谷外吼声震天,两名禅师已与赶来的灵兽厮杀起来。

    那雪鹫着急产子,外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去理会,也就片刻之间,就产下一卵来,那卵刚刚滚落,就自动裂开,从其中探出一个雌鸟的脑袋,瞧来极是玉雪可爱。

    不想便在这时,一道身影掠进过来,双目直直的瞧着那只雌鸟,此人正是魔晋南。

1011章 鹫血滴玉或可期

    原承天见魔晋南不遵法旨擅自出塔,于惊怒之余也颇为狐疑,此女行动纯出本『性』,能使她忘记法旨之惩,决然出塔一观,必有原因。

    他一面动用心神,严旨压制魔晋南心神,以防其暴起伤人,其后则动用无上神识,却探看那只刚刚破壳的雪鹫雏鸟。

    这一探之下,亦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雏鸟除了本身元魂之外,其体内另有一道元魂,此元魂虽是衰弱不堪,又被雪鹫本身极强寒力,以及玉石上的极强火灵力压制住了,仍能感受到其森然杀气。

    只是那雏鸟若没出生也就罢了,一旦出生,这雏鸟的两道元魂皆受天地灵气之养,但那道神秘的元魂却恢复的更快,大有驱逐吞噬雏鸟本身元魂之势。

    看来这只六级雪鹫早就察知这道元魂的存在,又因自家无法压制,这才想借助麒麟玉之力,水火交融,合力压制元魂。

    雪鹫能有这般见识,也算是不错了,只是这道元魂来历非常,又怎能这水火灵力可以压制的,就在原承天与雪鹫的注视之下,那雏鸟目中渐生寒光,瞧其目光,哪里还像一只初生的雪鹫,分明是一只杀伐无算的大凶之物。

    那魔晋南瞧着雏鸟,目光又是『迷』离,又是期盼,更像是瞧见了久违的亲人故旧一般,因此原承天差不多已能猜出个**分,雪鹫雏鸟中的第二道元魂,极可能就是魔晋南失去的刀魂。

    这刀魂原是天地间杀气所凝,别说区区一只雪鹫雏鸟,就是这只六级雪鹫,又怎能压制得了。

    就见那雏鸟忽的哀鸣一声,其后目中凶光毕『露』,而原承天已探得分明,那道雏鸟原有的元魂,已被第二道元魂所灭了。

    这过程瞧来漫长,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承天初遇此事,又怎知如何处理?他心中只明白一件事,那道凶魂既然已得了肉身,必定恢复极速,已经不可遏制了。

    那雪鹫本身已是六级灵禽,就算没原承天的神识,可母子心神相通,也瞧出怀中雏鸟的变化来,更因雏鸟原先元魂丧去,对这只凶魂寄身之物再无慈爱之心,便缓缓伸出爪来,竟似要将这雏鸟置于死地。

    这也是兽禽与人族之间的不同之处,人族若遇此事,或会被这雏鸟的皮相所『惑』,觉得就算是换了元魂,那也是自家的孩子,可这世间的灵兽灵禽,都不重皮相,只重魂灵,既然这雏鸟元魂已变,就等于是杀了自家的孩子一般,又怎能客气。

    原承天此刻更是为难,那雪鹫杀子,瞧来甚是残忍,可若是任由这凶魂长大,必定祸害天下,这份决绝,实可令天下人汗颜了。

    雏鸟虽是体格娇弱,却因体内元魂历尽百事,怎不知雪鹫之意,自知无法抵抗,忽的急振双翅,便向魔晋南飞来,而魔晋南更生殷切之意,再次违逆原承天的旨意,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就要将这雏鸟抱在怀中。

    然而那雏鸟刚刚出生不久,就算是生来就是灵禽,也有些微修为,却连行走也是困难,所谓振翅,也只是徒劳。

    那雪鹫毫不客气,爪风到处,就将这雏鸟拍成一块,一时间血肉模糊,这雏鸟自是不活了。

    那元魂刚得了肉身,就被诛杀,可谓是受到重创了,可是这道元魂毕竟来历奇特,就借着刚得到的一点灵息,挣扎着脱出雏鸟肉身,再向魔晋南掠来。

    雪鹫恨这道元魂杀了自家骨肉,哪里能容这元魂重新寄体,爪上寒风起处,将这道元魂困于爪下,那元魂虽是努力挣扎,又怎能挣扎的出。

    原承天此刻则是天人交战了。

    这道元魂自然就是魔刀的刀魂了,魔晋南若与这刀魂合体,必定是威能大增,且玄承灵识皆可恢复,就算不能回复往日魔刀的十成神通,那六七成总是有的。

    而刀君他日总要归还杨家,自己身边再无得力助手,若魔晋南能替代刀君的位置,不失为一桩美事。

    可这魔晋南虽只是一具刀体,已是魔『性』难改,若再与刀魂合体,只怕就更加难以抑制,想到此处,心中已定了主意。

    这时魔刀之魂在雪鹫爪下虽是被压迫的极苦,可此刀魂怎会被轻易毁去,这世间生灵只要杀心不息,这刀魂也无法灭掉的。

    那雪鹫已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灭不得这道刀魂,也是惊恐,便向原承天叫了两声,这是在向原承天求援了。

    原承天不假思索,道:“雪鹫,此魂非你可灭,在下亦是灭他不得,只能将其困住再说,不如就交给在下办理。”

    说罢取出定天鼎来,就向这刀魂罩去。

    雪鹫见原承天出手,心中大喜,忙收了利爪,以免被这定天鼎误伤。其实以原承天此刻的手段,法宝祭施由心,如臂使指,又怎会伤了它?

    鼎中赤子再次现身,嘻嘻笑着,就伸出小手来,将那道元魂抓在手中,这元魂屡受折磨,哪里还有力气挣扎,自是轻轻松松,就被收进鼎中。

    这时雪鹫才算是略解心中恨意,又因刚刚丧子,难免心中悲痛,留在此地,只怕更是触景伤情,便向原承天振翅示意,口中哀鸣不已。

    它瞧着身下玉石上的雏鸟尸身,心中仍是一时难舍,就在这玉石边上缓缓走动,足足绕了三圈,其哀鸣之声,更是惨切,听来令人动容。

    忽见它口中流出一滴鲜血来,就向那玉石滴落。白龙生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承天本想将这滴鲜血拂去,以免污了这块麒麟玉,可凝目瞧去,见那滴鲜血『色』泽明艳,流光溢彩,好似那血玉一般,心中不由一动。

    这雪鹫哀极痛极,这滴鲜血实为其全身灵力所凝,且雪鹫是极寒之物,而麒麟玉为火属奇珍,雪鹫欲压制魔刀元魂,尚想着水火相渐,可见若这滴鲜血与麒麟玉合在一起,未必就是坏事了。

    这也是原承天玄承无双,制器之术高明之极,又洞窥世间秘奥,这才能于一闪念间,想到雪鹫之血与麒麟玉结合的好处。否则玄承机变稍有不足,定会第一时间拂去这滴鲜血了。

    雪鹫滴出这滴鲜血后,终于下了决定,振翅飞出地府,原承天也不理会,只将目光牢牢的瞧定玉石上的鹫雪,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期盼。

    而魔晋南自原承天用定天鼎收了刀魂之后,就变得丧魂落魄,呆呆的立在哪里,那鹫血滴玉会是怎样的情形,她又怎会在意。

    原承天轻喝一声,让魔晋南回归青龙塔,魔晋南也不应声,懒懒的回到塔中。原承天知道她见到元魂,又不能合体,心境必是大『乱』,而她的灵慧又是残缺不全的,遇到这种大事,更是手足无措,哪里能及时整理心境。

    只是此事虽是堪虞,倒也不必着急处理,此刻还是那鹫血滴玉一事最为要紧。

    就见那鹫血滴在玉上后,久久不动,可血滴下的玉石,其颜『色』却慢慢生出变化来。

    原先是深碧令人心醉,此刻则是略见血晕,但其玉质却无丝毫减损,反倒因这滴鹫血而变得娇艳欲滴,生出另一种好处来。

    原承天喃喃道:“寒热相济,血玉相融,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好处来。”

    好在那美玉体积甚大,而血晕一时也染不到别处去,原承天便用无界之剑将这块玉上未被血染的部分取下一块来,若是那血玉日后不堪大用,有这块纯碧麒麟玉,也可制成避火珠。

    这时洞府外灵兽的吼声震天,也不知有多少灵兽赶来,若说这些灵兽是为了替火奎牛讨回公道,只怕于理不合,原承天猜测,十有**是因这块麒麟玉现世,诸多灵兽其实是为保这块玉而来。

    原承天见那块雪玉晕染不足,此刻收玉而走,怕是时机不足,干脆就在这洞府之中,先将那避火珠制成了再说,想来以黄龙生与白龙生的手段修为,这里的灵兽再强,又怎能伤得了他们。

    于是便将那道龙魂请出,在那块取下的玉上先留下魂印再说。

    虽然这避火珠的制法黄龙生并没有说明,可天下制器之术,皆是一法通而百法通,以原承天的玄承又有何难?当初一听到这避火丹所需的三样物事,便已是胸中了然了。

    龙魂得了法旨,就向那玉上一扑,就此留下一道淡淡的青印,这便是龙息之印,有了这道龙息之印,就可上祷天地,制成奇佳法宝,说来也是那祷天之法的一种。

    见玉上已留下龙息之印,原承天不慌不忙,先将龙魂收了,再用那篇剑文锻物之法,将这块玉锻炼起。

    剑文一出,空中现出十七道符文,或是金光灿灿,或是白光耀眼,或是青光『乱』点,种种妙法,不可一一胜记。而那玉得了剑文锻炼,忽的“喀嚓”一声,裂成无数片来,可那龙息之印四周方寸处的玉却不碎裂,瞧其形状,好似一滴水也似,约有半寸大小,可堪把玩。

    这就是锻此宝必用龙息之印的缘故了,否则玉质本柔,被剑文锻来,必定碎成粉未,唯有靠这龙息之印护持了,才可承受这剑文之力。

    也就片刻时间,此珠已成,这时那洞府外的吼声更急,而无于数声嘶吼之中,忽的传来一声清亮无比的啸声。随着这啸声传来,天地间杀气顿消,原承天亦是觉得胸中一清,而洞府外刹时百兽齐喑,悄无声息。

1012章 百口莫辨需用强

    原承天听到这清啸之声,心中又惊又喜。这啸声一出,令人胸中浊气全消,油然而生安乐之意,若非是麒麟这样的瑞兽,又怎会有如此大能?

    那麒麟与青龙一般,皆禀混沌清气而生,只恨生来也晚,未逢创世盛举,故而难封神位,否则以神通而论,四大神兽之中,定然会有麒麟的位置。

    那麒麟的啸声甫出,原承天就觉得胸中的浩然正气为之一动,这又让原承天莫名的惊喜起来。自己所修的浩然正气本也是天地清正之气,被麒麟的清啸声引发,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

    这时避火珠已经炼就,但鹫血滴玉尚未完成。可既逢麒麟,那可不是修士天大的造化,原承天哪里还去管这块血玉,将身一纵,已出了地府。

    掠出地府时,那麒麟的啸声不绝,胸中的浩然正气就如沸水般在体内蒸腾不休,这正气散于身体诸多灵脉,其『性』温凉如玉,与往日大有不同。

    原承天身子未及出了地府,就将神识探去,虽然自己已听到麒麟的啸声,却不能算是得逢瑞兽,心中也是百般好奇,那天地间一等一的瑞兽,究竟是何种模样?

    只可惜啸声虽近在眼前,神识之中,却探不到啸声源头,只因这啸声像是从面来,又像是从空中落下,飘忽不定,神秘莫测,想以啸声而定麒麟的方位,几乎是不可能了。

    原承天心中大急,正想掠上高空,以观四周动向,寻到麒麟,可偏偏在此时,麒麟的啸声止歇,更让人难测方位了。

    原承天屈指算来,这麒麟只啸了两声罢了,而出了地府向四周瞧去,那两处谷口的灵兽纷纷后退,一扫刚才的凶蛮之气。

    看来麒麟此次现身,是觉察到此处有杀伐厮杀,这才以长啸劝止诸多灵兽,息争止纷。

    就见黄龙生与白龙生负手立在空中,面上亦是平和之意,看来那麒麟的啸声不但止了群兽胸中杀气,亦让这两位禅修之士不再妄动无名。

    原承天瞧见此景,心中一动,暗道:“天地果然慈悲,生出麒麟这样的异兽来,这麒麟只以两声清啸,就止了此处杀伐,岂不是仁者无敌?”

    他本来对是否将刀魂与魔晋南合体尚存疑虑,此刻则是茅塞顿开了,只因以慈悲御杀伐,又有何不可,这世间只要有生灵,就免不得相争相斗,这杀气又如何能止?既然止不得,也就只好去疏导指引,若是只知去强力压制,反倒弄巧成拙了。

    那魔晋南若无刀魂,终身都是浑浑噩噩,既难修为大成,也未必能明悟禅修玄机,唯有这刀魂与刀体合二为一了,才算是真正的魔刀,修行起来才会方便。

    自己先前只因惧怕这魔刀难以御控,所以才犹豫不决,此刻听到麒麟的清啸之声,终于明白,那世间的杀气虽强,却强不过这慈悲之意,自己只要执心得正,还怕那魔晋南翻了天不成?

    便在这时,塔中的金偶忽的向他传来音讯,就听金偶又惊又喜道:“好让大修得知,蒙麒麟清啸之赐,在下的紫罗大雷诀已略窥门径了。”

    金偶本是原承天的分魂炼体,正在修行紫罗大雷诀。此诀从名字听来,似乎杀气腾腾,却与紫罗大悲诀系出一脉,所谓行霹雳手段,方显慈悲心肠,因此听到麒麟清啸之声,金偶亦是心有所感,总算得窥紫罗大雷诀的门径来。

    既然金偶大雷诀初成,原承天当然随之修成,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自己浩然正气中的那股热意,竟是修成紫罗大罗诀之兆。只因自己一直不曾修行此术,故而纵有异样也是浑然不觉了。

    这时那谷外的灵兽早就散去,麒麟更是不见了踪影,不管原承天的神识怎样探天搜地,也难窥麒麟的踪影,因此原承天于大喜之际,也深感遗憾,自己虽蒙麒麟之助,修成紫罗大悲诀,却还是缘吝一面,未能得见麒麟真容。看来自己在昊天界的福缘,实比在凡界差了许多。

    他怏怏再回到地府,只见那玉上的鹫血已经不见,那块玉上的血晕约有三寸,瞧来明艳生光,原承天此刻再用神识一探,面『色』就沉『吟』起来。

    原来这块美玉被鹫血滴注之后,集至寒于至热于一体,实为阴阳之宝,无论是制成法宝还是真诀,都可发挥极大威能,却因鹫血中带了一丝哀怨之气,此物已是不吉,若是制成物事,只怕就会成一件大凶之物了。

    但凡是大凶之物,固然威能惊人,也可能会伤及主人,这就让原承天难以取舍了。

    沉『吟』片刻之后,原承天还是将此玉收了起来,就算暂时不便将这块佳玉制成物事,可日后或者另有他用,也未可知。幸好刚才灵机一动,先割了块玉来制成避火珠,否则真要后悔莫及了。

    他再次出了地府,黄龙生与白龙生已在府外等候了,见到原承天神情不豫,便道:“难不成那麒麟玉果是被鹫血毁了?”

    原承天将避火珠取了出来,二修这才放心,原承天道:“幸好先割了一块玉来制成此珠。”又将那块阴阳玉取出来,给二修观看。

    白龙生皱眉道:“此玉虽佳,只怕日后会妨主,原道友还是割爱了吧。”

    黄龙生却道:“大可不必如此,世间万物皆有可用之处,此玉若是用来制成杀伐之器,的确有可能不分敌我,更有可能潜移默化,影响了主人心境,令人好斗嗜杀,可若是制成防御之宝,想来应该是无事了。”

    原承天点头道:“禅师此言甚是,此玉虽是不吉,想来日后也必有用处,现今既然不知如何处理,也就收着罢了。”

    黄龙生道:“此行倒也顺遂,只可惜却与麒麟擦肩而过,看来我等的福缘终究有限。”言罢亦是叹息。

    三修驾起遁风来,速度却并不快,只因三修心中犹存着侥幸,最好能再遇麒麟,只可惜离了山谷千里之后,又哪里得见一只灵兽,更别说是麒麟了。

    三修见离这麒麟山的中心处已近,这才绝了念头,加快了遁术,很快就来到先前遇到陈氏二修的山峰。

    陈氏二修见众人这么快就回来,便笑道:“禅师等此行必是顺利了,不知此行可曾遇到麒麟?”

    白龙生叹道:“哪里有这等福缘……”话只说了一半,就听到空中传来轰隆隆之声,白龙生抬头瞧去,不由一惊,原来那空中不知飞来了多少灵禽,黑压压一片,几乎将半个天空都摭挡起来。

    这些灵禽种类不一,约有三四百种之多,等级亦是参差不齐,最低者约是三级,最高者竟是七级。七级灵兽虽然非诸修对手,可粗略算其数量,竟有百只之多,这可就让诸修大伤脑筋。

    一名陈姓修士惊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灵禽。难不成整座青原的灵禽都飞来此处?”

    另一名陈姓修士亦道:“这的确是怪事了,青原的灵禽我也见过不少,怎的这些灵禽却竟有半数全然不识的。”

    黄龙生与白龙生也是惊讶,他二人在青原多年,可算是遍识灵禽异兽了,就见那空中的灵禽之中,有半数是在青原从没瞧过的。

    便在这时,空中红光遥遥一闪,一只血红羽衣的灵禽后发而先至,抢到了灵禽队伍的前列,那红光又是一闪,竟已到了诸修的身前。

    这血羽灵禽也不问青红皂白,张开利爪,就向原承天扑来,而此爪张开之时,便有红云环绕左右。

    黄龙生惊道:“这不是血鹏吗?此禽向在中土,怎的也来了此处。”

    说时迟,那时快,这血鹏的利爪离原承天的胸口只有数丈了,而爪上红云先行袭向原承天,红云之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动。

    原承天见那红云中的光芒好似刀芒一般,知道是这只血鹏修成的异术,怎敢轻敌,手中无锋横在胸前,迫那血鹏收回利爪,另一只手已将太一弱水祭出,不让这红云星芒近身。

    无锋犀利之极,血鹏怎不知厉害,利爪离原承天还有三丈,就急忙收了回来,饶是如此,无锋剑上刀气,也将爪上的一点羽『毛』削了下来。

    至于那红云中的星芒,被太一弱水敌住之后,又怎能再进半寸,也是在空中僵住了。

    血羽鹏叫了一声,其后便吐人言,道:“这位道友,速将那凶魂交出来,我等要将其立时灭了,方绝后患。”这血鹏已是级,自然通晓人言。

    原承天这才明白,为何这么多的灵禽会齐来此处,原来是与那雪鹫一道的,要将魔刀之魂诛灭了。

    便道:“道友,你有所不知,那凶魂乃是魔刀之魂,集天地杀气而生,天地杀气不灭,此魂亦不灭,道友有何道行,能诛此魂?“

    血鹏嘿嘿冷笑道:“你既知此魂难灭,为何要留此魂在身边,听说那魔刀刀体,亦在你手中,莫非你要再炼魔刀,为祸天下吗?“

    原承天这才知道惹了好大的误会,他收留魔晋南,便是怕此刀遗祸天下,有自己严加监管,也可免去许多祸事,只可惜自己一片良苦用心,却被人说成是居心叵测了。

    而对方既然认定自己收留魔刀,是想为祸天下,那么无论自己怎样解释,只怕就难令对方改变心意了。

    黄龙生道:“血鹏道友,这位原道友禀『性』仁厚,最是慈悲不过,那魔刀在他手中,我等反倒放心,若是流落他处,才是真正的祸事。“

    血鹏冷笑道:“你等都是一路的,怎会不帮自家人说话?今日便要见个高低,谅你等数人,又怎能敌得过我百万灵禽。“

1013章 各施妙策争意气

    两名陈姓修士见血鹏势大,且瞧向空中,那灵禽源源不断的飞来,也不知会涌来多少,说不定真的有百万之数。自是心惊肉跳,忙道:“血鹏道友,我二人与此事无关,岂可殃及池鱼,少陪了。“

    忙驾起两道遁风,急急的去了。

    那空中灵禽放过陈姓二修,目标只朝着原承天一人。

    原承天心中忖道:“这些灵禽原本仙修之士更能知道这凶魂的厉害,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罢。”

    黄龙生与白龙生这时已立在原承天两侧,三人呈犄角之势,做好斗法的准备。

    只是对方着实是势大,只需瞧上一眼,就要觉得头皮发麻,虽然六七级的灵禽一时也难以伤到三修,可三人又能耗到几时?而若想寻隙逃走,更是休想了,三修遁术再强,也生不出双翼来,又怎能比得过这些灵禽。

    黄龙生道:“血鹏道友,你等要诛杀凶魂,此心与我等相同,只是那凶魂委实是难以灭掉。便是交给你,又能如何?”

    血鹏冷笑道:“你等仙修之士最是诡计多端,谁能信得过?你等明着说要将那凶魂拘束,谁又知会不会用什么手段,将那凶魂制成大凶之器,与其信你等仙修之士,倒不过信过自己才是。”

    黄龙生长叹一声,知道与这血鹏难以言说了。

    那世间的妖修本与仙修之士不睦,仙修之士动辄便将异善灵禽诛杀,或取其丹,或取其皮骨,这样的仇怨,一时哪里能解得开?血鹏此言,便是担心原承天会将那凶魂炼成法宝,用来对付妖修,而细细想来,这样的心思也不能说不对。

    而原承天纵然心怀天下,仁厚慈悲,那也只是知道他好处的人才能相信罢了,这些不相干的妖修哪里能信?

    原承天此时与血鹏已缠斗在一处,血鹏几次伸爪来攻,都被原承天的无锋挡在外围,怎敢欺近半步,而血鹏的红殃星芒,也无法攻破太一弱水。

    其他的灵禽也扑将过来,奈何灵禽数目虽多,可真正能欺近到原承天三修身侧的,也就七只罢了,因此原承天三修的对手,除了血鹏之外,就是另外七只七级灵禽。

    但几只七级灵禽,又怎能近得了两名禅修,更何况黄龙生肩上的悍隼是有名凶禽,其他灵禽见到悍隼,本能的就生出三分敬畏。

    黄龙生却禁止悍隼出战,只因此雀着实凶猛,但若出手,对方必必有损伤,而三人皆是大德慈悲之士,又怎肯多伤『性』命?

    更何况在目前的局面下,就算杀了千只万只,也只是九牛去了一『毛』罢了,怎能伤得了灵禽大队的根基?

    黄龙生与白龙生不约而同,各出禅言数道,将这四周封住,不让诸禽靠近。

    盏茶时间一过,血鹏既羞且怒,它身为级灵禽,在这群灵禽中就算得上是领袖了,若是连对方最弱的一名修士也拿下来,岂不是颜面扫地?

    按照说级灵禽的修为,比原承天的仙修中乘还要弱些,可灵禽中的鹏族向来卓然不群,得天独厚,级的血鹏,可比同等级灵禽强得多了。血鹏没将原承天瞧在眼中,也属寻常。

    其实原承天十分手段,也只是用了六七成罢了,且不谈惊禽诀尚未动用,便是这新修成的紫罗大悲诀,只怕也是这血鹏难以承受的。

    今日这个局面,就算是杀了血鹏也是无用,反倒会激起群禽怒意,使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血鹏见始终斗原承天不过,忽的将双翅一振,已飞出去数百里,再在空中立定了,吐出一粒血丹来。那血丹在空中翻翻滚滚,去吸吐空中灵气。

    与此同时,血鹏也连连鸣叫不已,而诸多灵禽听到血鹏的鸣叫声之后,也纷纷吐出内丹来,有样学样,去吸取四周的灵气。

    原来血鹏所用的是釜底抽薪的手段,这四周因灵禽众多,灵气的消耗本就甚快,也就是在这昊天界罢了,若是在凡界,诸多灵禽聚在一处,这附近哪里能有一丝灵气存在。

    现在诸禽吐出内丹,来吸取灵气,这灵气消耗的速度可就成倍上翻了,不消片刻,原承天就觉得四周灵气已是接续不济。

    两名禅修平时修行时虽不需灵气,可若是与人斗法,却仍是要靠灵气来支撑禅言的,灵气既弱,那禅言的威能也就自然弱了下来。

    本来三修四周的灵禽只能『逼』到百丈开外,就再也攻不进去了,如今两位禅言收拢了禅言,诸禽可就攻到五十丈处了。

    白龙生见此情景,也有些着急了,叫道:“黄龙生,原道友,这血鹏的釜底抽薪之策果然厉害,禅言只存三四分威能,却又如何是好?”

    黄龙生叹道:“难不成今日真要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路来?

    原承天道:“两位禅师不必着急,原某自有法宝破血鹏的计策。“将聚灵幡从藏字真言的取了出来,在空中一展。

    白龙生又惊又喜,道:“这莫不是昊天之宝聚灵幡?哈哈,难怪昊天久寻不着,原来竟在原道友手中。“

    原承天心中怀惭愧,当时飞升之时,若不是吕祖与元寂禅师相助,这件昊天之宝如何能重归昊天?

    昊天间的灵气本就充沛之极,原承天只将聚灵幡升高一丈,那灵气就扑簌簌而来,便是再来十倍的灵禽,也是吸不尽了。

    血鹏叫道:“道友果然了得,那凶魂落在你手,只怕攻是如虎添翼了,今日拼着万死,也要将你手中的凶魂留下。“

    口中鸣叫数声就从禽群里飞出数十只大鸟,飞临三修的头顶。这些大鸟体型各异,境界不一,但每只大鸟飞行之时,皆有风雷之声,看来皆与那血鹏一般,是雷属之禽了。

    原承天将头暗点,已明血鹏之意,又见这十几只在空中各占方位,就要布成阵势。

    此阵名为天罡引雷阵,虽是小阵,却可将天雷的威能翻倍,用来对敌,自是最好不过了。

    原承天暗道:“不如一试金偶新修的紫罗大悲诀,或能扰『乱』其阵。“

    这边正想动手,那边白龙生将手一拍,一道禅言向头顶诸多大鸟罩去,

    诸禽见这道禅言紫光闪闪,玄机暗藏,也不知有怎样的威能,慌忙四散而逃,要避开这道禅言。

    这禅言飞到极空处,忽的形成一道紫光虚幕,而这虚幕四周的云团则被打散,急急的向四周散去。

    黄龙生笑道:“好一道惊云禅,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原来白龙生出手打散云团,那是使天雷之力难以聚集,所谓雷从云生,若是云团不在,那天雷就要另寻来源,或是干脆祷天生雷,两以诸禽的境界,除了血鹏之外,其他灵禽只怕是难以祷天引雷的。

    原承天见白龙生用禅言打散云团,心中暗生惭愧,与两名禅师相比,自己胸中的杀气还是旺盛了些,一旦遇事,第一个念头仍是杀伐之术,却不知世间之事,解决办法多多,又何需皆用杀伐?

    想到这里,心中忽的灵机一动,向两名禅师道:“今日局面,只怕一时难解,不如我等重归麒麟山如何?“

    白龙生道:“这些灵禽已是难以打发了,若是再来惹来麒麟山的灵兽,岂不是更要忙『乱』了。“

    黄龙生却是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果然是好计策。“

    白龙生听黄龙生这般说,更是一愕,好在他也是灵慧之士,略略思忖,立时也明白过来,大笑道:“原道友这条妙策,寻常人果然是想不到了。“

    刚才在麒麟山时,因诸兽要与二位禅师斗法,就把麒麟引了出来,而麒麟清啸一出,便将诸多灵兽的胸中杀气化解干净。若是那麒麟再见到诸禽与三修争斗,会不会也要来息争止纷?

    而麒麟虽非禽类,可其地位仅次于四大神兽,且其所禀天道至慈,诸禽虽非其属,也是违拗不得的。

    既有了这条破解当前困局的妙法,又能引那麒麟出来,黄龙生与白龙生如何不依?遂以禅言开路,向麒麟山退去。

    三修刚才谈笑之时,虽然没避着血鹏诸禽,可其话中深意,只有三修可以领会,血鹏诸禽听了,则是一头雾水,见到三修要退向麒麟山,又怎肯轻舍,也亦步亦趋的『逼』了过来。

    这时空中的天罡引雷阵已然布成,可既然云团都被驱散,那天雷又哪里来的威能,也就只是空响了几声罢了。最后是血鹏忍不住心中怒意,凭空生出一道闪电来,击向原承天的头顶。

    可原承天早有防务,将定天鼎一拍,鼎中赤子出现,将双手一拍,便将闪电引到鼎中去,却是悄无声息。

    血鹏屡受小挫,就觉得颜面着实挂不住了,口中凄厉的叫了数声,双翅急急扇动数下,就见它的身型立时涨了一倍,再将双翅扇动,身子又是涨了一倍。

    三修暗暗心惊,这雪鹏展恼羞成怒,不惜消耗修为,也要动用本体威能了,那鹏属本是天地至强之禽,其身形越大,威能越强,到最后便是顶天立地。

    原承天忖道:“这血鹏想要拚命,我等势必再难从容,说不定也只好竭尽全力了,这场血战定是免不了了,却不知那麒麟见到此景,会不会出手止争。”

1014章 祥云绕体现真麒

    数息间,雪鹏本体已巨大无俦,宛若山岳,空中探出爪来,原承天三人立觉光线一暗,真可谓铺天盖地了。

    而这一爪之威,必定超过百岳,可见大鹏之属实为天地至强之禽。而血鹏本身金光四『射』,那是至强的护体金罡,百宝难破。

    瞧雪鹏这样的声势,就算原承天祭出太一弱水来,也可连宝带人一并摄了去。

    两名禅师各出一道禅言,只盼能支撑片刻,好逃出血鹏利爪,只可惜那两道禅言触到雪鹏利爪,刹时烟消云散。在这至强至刚的大鹏化身面前,一切取巧手段皆是浮云。

    原承天不得已,只好打出一道惊禽诀来,此诀的威能已远超惊禽玦虚宝,或可与真正的惊禽玦相提并论了。

    那血鹏果然受不了这惊禽诀之扰,身子复又升起,将脑袋一阵猛摇,再缓缓将利爪探下。

    原承天得此空隙,便将身子一晃,三道法像齐出,只是玄武此次不在他的脚下护持,而是挡在原承天的头顶,以其背甲承受利爪下探,那百岳之力压到玄武身上,也只是让他略略一动罢了。

    青龙朱雀法像则双双飞起,直奔血鹏的头颈而去。这是原承天第一次祭出青龙法像,端看他如何破敌。

    只见青龙张牙舞爪,刹那间就突破了血鹏的护体金罡,那青龙本是天地至高无上的法则之灵,别说血鹏的护体金罡,就算是自成界域,也是一探而破了。

    黄龙生与白龙生瞧见青龙法像破了血鹏的护体金罡,皆是心中暗暗喝采,那修成青龙法像者并非绝无仅有,可青龙法像极是特殊,若非刚直无阿之士,实难将青龙法像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因此青龙法像如此强大,足可证明原承天心中无私,为大慈大悲之士。

    而血鹏见原承天竟有青龙法像护持,自然也是又惊又恐,那言语最易『惑』人,可这法像却是骗不得人了。

    就在青龙破罡的那刹那间,朱雀法像已至。

    这朱雀法像虽被原承天早早修出,但因朱雀本体碎成千百道,本源之力大弱,故而朱雀法像也迟迟未能显示出惊人的威能来,可此次朱雀探出爪来,就有祥云赤火伴随,此火嗤嗤作响,将血鹏胸前之羽烧去一片。

    原承天见此情景,心中大慰,知道朱雀本体收集分魂已然大有收获,而等到朱雀法像能真正用出太一神火来,便可知朱雀功德圆满,再返仙庭了。

    血鹏虽是至强之禽,可面对天地两大神兽,心中先去了三分底气,又被青龙破罡,朱雀化羽,哪里还敢争持,急急将化身一收,向后便退。

    身边灵禽为体血鹏,齐齐拥上前来,强抑心中惊恐之情,也要抵住青龙,朱雀。

    那青龙伸爪拂来,当者披糜,无论对手是六级七级,被青龙爪风一拂,齐皆闪到一边,原来青龙虽是至善之物,可本身执念极强,既与血鹏放对,不将对手完全压制,又怎肯罢休。

    而朱雀见青龙逞威,又怎肯甘心势头被压过了,也将爪上赤火,逐退身边对手,一心也要寻血鹏的麻烦。

    因此原承天这两**像一出,战场形势立时逆转,但此情此景,却非原承天的本意了。要知道此战相持至今,也没有伤到对方任一灵禽,只因灵禽此来,是为诛灭凶魂而来,其心本善,又怎可无端造出杀孽结仇?

    可是此时再将法像收回,那灵禽不知厉害,岂不是仍要死缠不休。而若想打破这个僵局,则非要麒麟出面不可。

    忍不住将目光转向麒麟山深处,只见山中云雾摭天,悄然无声,别出麒麟现身,便是这满山的灵兽,也不见出来一个。

    这时青龙与朱雀已将血鹏追得绕场『乱』飞,恨不得上天入地,以避此劫。而这其中,就有那等级低微的灵禽,不幸被两**像威能伤及,死伤已是难免了。

    原承天忙将心神一动,将两**像略略收回,只让青龙朱雀在身前百丈处护持,自己则缓缓后退,仍向麒麟山而去。

    血鹏虽是失利,不敢冲锋在前,可灵禽却不肯舍,仍是一心一意,要迫原承天交出凶魂来。

    而此时灵禽大阵的尾端,又不断有灵禽加入,瞧这声势,只怕是整个昊天界的灵禽全部追过来一般。

    白龙生奇道:“这灵禽怎的如此之多?倒像是在中土浮罗的情景了。”

    黄龙生道:“只怕这些灵禽,便是从中土浮罗而来。”

    白龙生点头道:“这其中有些灵禽,的确只在浮罗见过,难不成中土与青原的虚界破碎,让这些灵禽寻隙追来。”

    黄龙生道:“要知道真相有何难,只管去问血鹏便是。”

    就向血鹏道:“血鹏道友,原道友有三大神兽法像护持,尤其是修成青龙法像,可见其为人持心极正,那凶魂交在他手,又有何不放心处?我实问你,你等可是从中土浮罗而来?”

    血鹏道:“若非中土虚界破碎,我等怎会前来。只是原道友虽修成青龙法像,也不见得为人至正,只因那大『奸』大恶之人,不到生死关头,也瞧不出本心来。”

    黄龙生叹道:“道友执拗如此。”

    既知是中土与青原间的虚界破碎,心中则是暗暗担心,这昊天界的界力不稳之兆,近年来也越发的频繁起来,看来真的如传言那般,这天地倾覆在即,大劫难以避免了。

    在灵禽大阵尾端,有道道祥云出现,原来是出现了三只级灵禽,看来随着此战持续,那前来者援的灵禽也是越来越强了。

    那三只级灵禽一到战场,前面的灵禽自然就让出路来,此三禽分踏青,白,金三『色』祥云,皆是体型如山,飞来如电。

    白龙生只叫了个苦,道:“原来是昊天青鸫,浮罗白鹤,金鹏来到,此战何时才是了局。”

    三禽皆是浮罗天河有名的大能灵禽,三禽一旦加入,此战更难罢休,以这三禽的声威,若不能达到目的,岂不是要在天下诸禽面前大失面子,那是怎样也要占些便宜的。

    青龙法像一心护主,口中低『吟』不已,只盼主人传下法旨,好去厮杀,原来这至慈至慈的神兽,其『性』情也是至强至烈的,而对手越是强大,就越是兴趣大增。

    眨眼间三只大能灵禽己到身边,原承天没奈何,只能再将青龙朱雀放出,朱雀飞得快,就先选了最强的金鹏做为对手,而青龙独战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

    只斗了片刻,毕竟还是青龙最强,一爪先将浮罗白鹤的左翼抓下数羽,而朱雀本源分魂收集尚未功德圆满,自然也就弱了不少,与那金鹏仍是相持不下。

    青龙再施神威,一记龙尾摆来,将昊天青鸫的胸口扫了个正着,『逼』使昊天青鸫连连后退。

    见两位大能灵禽吃亏,诸禽纷纷拥来助战,将青龙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朱雀与青龙相比,虽是略弱,可朱雀毕竟是天下共主,灵禽对她反而更生忌惮之心,十只灵禽之中,也就只有三只会拥过来罢了。

    只是对手再多再强,青龙法像又怎有半点惧意,想当初创世大修为收服混沌诸灵,曾与青龙大战,凡三十七阵,又被困三千年,方才臣服。

    而这青龙法像的心『性』与青龙是一般无二的,这世间除了创世大修,恐怕再无人能稍退半步了。

    朱雀见今日青龙初战便是大显神威,心中好不郁闷,原来青龙与朱雀之间,虽无仇怨,可两大神兽同为创世大修得力助手,彼此间自然明争暗斗,要做那神兽的首席。

    朱雀有天下共主之名,但创世大修亲定的神兽首席却是青龙,因此二兽彼此不服之心,那是渊源流长。

    朱雀奋起神威,将几道赤火『逼』开身边诸禽,口中喷出一只灵焰,直奔金鹏而去。

    这口烈焰虽非太一神火,可因原承天已将聚灵幡祭起,四周的灵气取之不竭,这灵焰的灵力极强,五金之器也可一焚而化,何况是金鹏之羽。

    那金鹏果然不堪其火,将颈部的几片碎羽烧去,忙不迭的退后数百丈,以避朱雀锋芒。

    朱雀法像正想追上前去,忽见遥遥飞来一只青翼大鹏,此鹏可比金鹏与血鹏加起来都要大上一倍,瞧其修为,则是九级了。

    青龙见到这么强的对手,立时舍了身边灵禽,就要抢过来放对,朱雀怎敢相让,也忙忙振翼迎敌。眼见得这战灵禽之战是愈演愈烈了。

    原承天见对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心中怎能不着急,青龙与朱雀法像虽是强横,可毕竟不是神兽本体,所具威能一半来自天地,一半来自修士自身的修为,越是争持,自己的消耗也就越大了。

    心中念道:“难不成麒麟真的要坐视不理,若是如此,又怎能有瑞兽之名。”

    忍不住再将目光瞧向麒麟山,却仍是毫无动静,心中正自失望,就见从云雾之中,缓缓走出一只灵兽来。

    但见此兽头生一角,鹿身龙尾,身边有五『色』祥云围绕,每走一步,便生青莲一朵,那青莲随生随灭,则化为清纯灵气,因此这灵兽走过之处,风清草绿,万物滋生。

    黄龙生与白龙生也瞧见此兽,皆是身躯大震,心中百感交集。天可怜见,这麒麟终于现身了。

1015章 刀魂入体逞凶性

    麒麟本是雌雄一对,有角者为麒为雄,无角者为麟为雌。这只麒麟头生一角,自然就是麒了。

    先前麒麟以两声清啸,就息了群兽胸中杀气,让一场纷争化解于无形,这次雄麒现出真身,可见这场纷争与上一场大不相同了。

    原承天心中暗暗好奇,不知雄麒如何化解这场纷争,那麒麟山中的灵兽本是麒麟部属,自要听从号令,可这漫天的灵禽,本也不属麒麟掌管,是否亦能消去灵禽胸中杀气?

    见到雄麒现身,青龙与朱雀不约而同舍了对手,朱雀就将头一点,青龙则是轻摆龙尾,向雄麒示意。

    原来青龙朱雀地位虽尊,可两道法像却是借天地一点灵气而生,自不可与麒麟相提并论,主动前来行礼,亦是不足为奇。

    雄麒默默点头,足踏青莲,仍向百禽走来,金鹏离雄麒最近,此刻吐『露』人言叫道:“雄麒,你莫要过去,本座好不容易离开中土浮罗,正想逍遥自在一番,你若消了我胸中杀气,岂不是要闷杀了本座。”

    雄麒仍是无言,只是以目光瞧着金鹏,此刻雄麒身上的祥云更是浓郁,此云所到之处,灵禽纷纷鸣叫不止,其音或清亮高亢,或低沉委婉,果然无一丝杀气了。

    金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便是那四大神兽,本座也不服,这世间本座只服你罢了,只是与你多呆上片刻,就忍不住要忏悔已过,着实让人气闷,本座去也。”将金翅一振,已去了千里。

    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与雄麒并无故旧之情,便双双飞到雄麒身前,青鸫喝道:“雄麒,我等今日来此,本是为诛杀凶魂而来,此事你可不当不得好人,那凶魂不诛,世间不知有多少生灵要死于非命。我等怎肯干休?”

    雄麒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那远处的青鹏已到,这青鹏自持修为甚高,且禀『性』最是凶猛,又怎将雄麒放在眼中,不由分说探出双爪,便要来伤雄麒。

    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齐齐惊呼,却不便上前阻拦。原来这青鹏在浮罗天河鹏属之中地位不低,其祖青翼大鹏更是浮罗三禽王之一,这青鹏又是生『性』孤傲,向来不喜与诸多大能灵禽为伍,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境界又低过他,怎便上前说话。

    麒麟虽是天地至清至正之灵,可消饵世间杀气,可若遇大能凶禽猛兽,一时间也难让对方放下屠刀。而以天地之慈悲,却只能生出一对麒麟来,亦可知世间清正之气实少,而浊恶之气实重了。

    包括原承天在内,以及诸多灵禽,都想瞧瞧麒麟面对强敌之时如何应对,虽说仁者无敌,可若无绝大神通,又怎能令对手心服,刚柔相济,本就缺一不可。

    就见雄麒将独角点了点,便有一朵祥云浮现,托住了青鹏的利爪。而雄麒就此不再理会青鹏,踏步向前,就冲进灵禽的队伍之中,所过之处,诸禽纷纷颌首振翼,以示行礼。

    青鹏见这雄麒竟不理会自家,又羞又怒,返身再向雄麒抓来,雄麒这次也不回头,独角再点出一朵祥云来。

    但青鹏早就所防,又怎能让雄麒故技重施,爪中青光大盛,已透过祥云,直『射』雄麒后背。可是这青光『射』到麒背上,就如泥牛入海,怎有丝毫反应。

    青鹏这才大吃一惊,知道这雄麒的神通非同小可了。这等天地第一瑞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亦非仅仅是生『性』慈悲而已。

    这时雄麒转过身来,开口道:“青鹏,当初世尊有言,凡伤我者,必减寿五百年,本麒便道这天惩怕是重了些,世尊道,我所创五界,清气日见其少,唯余麒麟,若不设此禁,也难令苍生明我本心。”

    青鹏不想刚才这一爪,便是损了自身五百年寿限,他虽是大能之禽,寿限绵长,可这五百年也不算短了。不由得缩回爪来,意态沉『吟』。

    雄麒又道:“青鹏,你也不必担心,本麒正因世尊此惩甚重,就怕有那急『性』之修,误伤本麒遭了天惩,就向世尊求来一副麒麟甲,此甲有大神通,你是伤不得本麒的。”

    青鹏这才长舒一口气,而经这一惊一喜,就觉胸中杀气『荡』然无存,但若是就此离去,又有何面目去见浮罗天河的大能灵禽,便道:“本座虽好杀生,今日来此,倒也为的是天下公心,此事若不能给个交待,便是真的损去千年寿限,本座也定是要管。”

    雄麒道:“怎能无因无果,就让你等回去,今日本麒现身,为的是一人一事而来,自然要给你们一个交待。”

    说罢将一对雄狮般的双目,瞧向了原承天。

    黄龙生与白龙生知道雄麒这是要向原承天讨要魔刀元魂了,都不由将头一点,若是将魔刀元魂交给雄麒,倒是最好不过了。

    原承天亦知雄麒之意,忙将定天鼎托在手中,将鼎中的那缕刀魂引了出来,任其飘『荡』在雄麒面前。

    雄麒其此刀魂,微微摇了摇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世间杀气丛生,五界倾危,两者何为因果,本麒着实不知。”

    原承天道:“麒道友是世间清正之气,难不成也抑制不得这缕刀魂?”

    雄麒叹道:“星星之火,如何能煮沸沧海之水。”

    原承天道:“只要星火不灭,他日必可燎原。”

    雄麒便将麒首点了三点,道:“果不枉我今日现身。本麒今日要办的一事,便是要用一点麒麟真火,抑此刀魂,否则此魂一旦养成气力,必是天下的祸害了。”

    原承天深以为然,他虽知那禅修之道可抑刀魂,可世间杀气如此浓重,那禅修之术与之相比,也只是星星火罢了,只怕此火未及燎原,这刀魂就禀天地杀气而不可御控。

    雄麒道:“既有此魂,还请道友将刀体请出,若是魂不附刀,此魂用麒麟火一烧,就会散之于天地之间,到时可就难以聚得拢了。“

    原承天道:“幸好先前已得刀体,否则今日之事,倒要大费手脚了。“

    便将魔晋南从青龙塔中放出,那魔晋南见到雄麒,禁不住全身发抖,只因两者气息殊异,互为天敌,而魔晋南修为浅薄,见到雄麒自然是惶恐之极。

    雄麒道:“幸好刀魂刀体,皆是受损过重,否则本麒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看来,未来之事,尚难意料了。“

    这番话意味深长,唯有原承天心中一动,雄麒所说的未来之事,否则是指那天地倾危,五界崩溃?

    雄麒口中吐出一丹来,乃是雄麒毕生修为所凝的一颗内丹,那丹上有青焰熊熊,便是麒麟火了。

    魔晋南见到这团麒麟火更是惧怕,忽的厉喝一声,左右手各出一记刀诀,左为圆缺刀,右为斩岳刀,其势倒也汹汹。

    这雄麒本有万年修行,又怎将这魔刀之诀放在眼中,也不理会,将内丹悬在空中,引那青焰向魔晋南烧来。

    两道刀诀撞到雄麒身上,又怎有丝毫用处,就见刀诀化为两道黑气,被雄麒身周的祥云围来,瞬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而丹上青焰,已经烧到魔晋南的头顶了。

    魔晋南骇极大叫道:“主人救我!“同时身子急闪,便想避开这道焰火。

    然而那焰火早就“嗖“的一声,自魔晋南的天灵而入,钻进体内了。

    魔晋南恼怒之极,叫道:“雄麒,我知你是天地瑞兽,受人尊敬,可凭什么却来管我?若是忌惮我厉害,就该劝戒众生,多存慈念,少动杀心,那天地的杀气归于我,又与我何干?我动辄杀人,也是你等的过错。“

    听到此言,青鹏以降,皆是默默无言,魔晋南此言说来也是有理,她本身为杀气所凝,自然就要杀生,本身又是什么过错?若是这世间没了杀气,魔晋南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雄麒叹道:“魔刀,你说之言也是有理,天下的罪责,自然不能归于你一人,天地生你,原也是无可奈何。好在这内丹之火虽入你体内,却也不会伤你,你日后只要不去滥杀无辜,与此火自是相安无事。“

    魔晋南这时也以现那青焰虽入体内,果然也只是一点暖意罢了,倒也没什么利害的,心中倒也略安,这时雄麒再用内丹青焰,将那缕刀魂困住,独角一指,连魂带入,皆入魔晋南的天灵。

    魔晋南被这刀魂入体之后,双目一亮,一道黑气透目而出,那立在她面前的灵禽见这黑气来的厉害,慌忙闪开。这时雄麒已用两朵祥云,将这两道黑气罩住了,再用麒麟火一烧,黑气便不复存在。

    此刻魔晋南目中黑气仍是源源不断的『射』将出来,好在这黑气渐淡,到最后,便是两道青光『射』出,原承天知道雄麒是用内丹真火入体之后,『逼』去了魔晋南的体中杀气,只是魔晋南本身就是杀气所凝,如何能消得尽?这也是麒麟火入体之后的必然反应罢了。

    魔晋南痴痴呆呆立在那里,等到青光也散去,双目便又透灵起来,只是目中凶光毕现,令人不敢『逼』视。这是刀魂入体之后,一改往日浑浑噩噩,真正变成杀人的大凶之器了。

    就听她冷冷的道:“雄麒,我怎知世间谁是无辜,谁又该杀?难不成那世人的善恶,都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不成?你这样的说法,着实无稽。“

    诸修见她对雄麒口出无状,且凶『性』毕『露』,与先前的想像大不相同,心中皆暗道:“难不成这件事情,竟是做错了?“

1016章 相托玄承不敢辞

    就见魔晋南目中凶光大盛,双手更是光芒『乱』闪,十根手都在大动,分明是想同时祭出十道刀诀来。而其刀诀的目标显然唯有雄麒了。

    虽说麒麟受天规保护,伤了麒麟就要损去五百年寿限,可魔晋南既是魔刀,天地间杀气不灭,魔刀不死,这寿限的天规又怎能约束得了他。

    原承天正想动用心神,去喝止魔晋南,雄麒却对他摇了摇头,心知魔晋南此刻表现尽在雄麒意料之中,就忍着好奇之心袖手旁观起来。

    忽见魔晋南一声大叫,双手刀芒尽失,捧着脑袋大叫起来,道:“怎会如此?”瞧其面目神情,已是痛苦之极。

    雄麒道:“此刻你所感受到的,便是伤在你刀下的生灵心境痛苦的情形了,想来定是又是惶恐,又是绝望。这样的心情,也该你体会一下。”

    魔晋南叫道:“大修,我再也不敢了,你便放过我。这心情好不难过,好不难过。”

    雄麒道:“你若心中没有杀心,又怎会如此?不是本麒放过你,而是你自己放过自己。”

    魔晋南听到此言,却拚命的摇头道:“雄麒,我心中只想杀你,这可如何是好,越是想杀你,就越是难过,这可如何是好,我这杀人的心根本无法止住。”

    雄麒叹道:“日后你若想杀人,心中便是这般痛苦了,哪怕是你所杀之人该死该杀,也仍是如此,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你极不公平。”

    魔晋南叫道:“不错,我身为魔刀,自然就要杀人,若不杀心,要我何用?”

    雄麒道:“天生万物,本不是让你杀的,你若想杀人,就需付出代价来,那修士若是杀人,就会心生煞气,怎的你反倒没了约束,这才叫真正的不公。”

    魔晋南娇躯剧震,身子向后一倒,差点跌下云端,那面上的杀气也渐渐消失了,过了良久,她才缓缓道:“雄麒,你说的没错,若想杀人,便需付出代价,只是为何那该死该杀之人,也要我付出代价,晋南着实想不通?”

    雄麒道:“你是何人,怎能定人生死?就算你想杀人,那也是天地借你之手杀之罢了,因此伤人『性』命,着实是情不得已,哪怕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若想杀之,也需身受其苦,这才会警醒你出手不可不慎。”

    魔晋南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雄麒道:“随着你日后修为渐进,修成肉身,那时更有肉身之痛,只因一个人修为越强,越该自我约束,否则动嗔动怒,就会伤及更多『性』命,在座皆是大德之修,还请将本麒之言,牢牢记在心中。”

    魔晋南此刻心中纵有不甘,也是默默点头,在座诸修诸禽之中,除了青鹏不以为然,其他修士灵禽,皆是低头沉思。

    雄麒道:“本麒与诸位缘尽于此,日后恐怕不复相见,以上诸言,算是本麒之赠。”

    缓缓将目光转向原承天道:“道友,还请借一步说话。”说罢四足踏莲,向麒麟山方向大踏步而去。

    原承天微微一怔,先将魔晋南收进塔中,又急忙紧跟上前,心中惊讶,不知雄麒要对自己说出什么话来?

    一麒一人去的极快,很快便是数千里了,眼瞧着前方焰火冲天,有七座火山,正在那里冒火喷烟,可是那山脚之下,仍是葱绿一片。想来此处就是雄麒的养真之地了。

    雄麒止住了脚步,道:“劳烦道友随本麒前来,只因本麒有事托付。”

    原承天忙道:“但有所遣,无有不从。”

    雄麒道:“本麒将此事相托于你,实因在座诸修诸禽之中,唯有你执心最坚,虽非最佳人选,却是可以信赖。”

    原承天惭愧道:“在下境界低浅,就怕会误了道友大事。”

    雄麒叹道:“此事成与不成,端看天意罢了,你若能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原承天道:“承天自当竭力而为。”

    雄麒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本麒自五界分立便已诞生,也不知自己活了多少年,可本麒的寿限,只怕也就是这三五年了。”

    原承天惊道:“怎会如此?麒道友是天地之灵,自然寿限无算的?”

    雄麒笑道:“五界都将崩塌,何况区区本麒,那不死之术,当真是那么容易的吗?何况前些年雌麟己逝,本麒留此残躯,也只是盼能找到可以托付之人罢了,今日若不能遇你,也不知这条残命,还将拖到何时。”

    原承天心中感叹不已,那长生之术,的确是艰难无比,就连麒麟也有寿算,何况是芸芸众生。

    雄麒道:“我与雌麟虽丧,但只要天地清气犹存,便会再生出一对麒麟来,只是那对麒麟会生于何处,本麒却难知晓,只知道本麒一死,那对新麒麟必会诞生了。”

    原承天道:“道友是想托我寻到这对新麒麟吗?想来必有要事托付。”

    雄麒点头道:“本麒多年玄承,怎能轻废,只好相托道友,若有机缘相逢那对新麒麟,就将本麒与雌麟多年的玄承相赠。“说罢吐出两粒珠子来,一青一赤,只有手指大小,在空中转个不停。

    原承天奇道:“难不成麒麟的传承,皆靠人力吗?若是如此,可就这天地法则着实有些糟糕。“

    雄麒笑道:“创世大修创界仓促,有很多事体又怎能想得到,又何必怨他。我与雌麟的玄承,道友亦可一观,只是道友来历非凡,本身玄承亦是了得,只怕未必能有多少助益。“

    原承天道:“麒道友何必谦逊。“便将两粒珠子收了,抱拳道:”承天既承此事,便是脑肝涂地,也当不负所托,麒道友只管放心。“

    雄麒微微一笑道:“本麒自是信得过你的。“忽的将四足腾空,向火山深处遁去,口中作歌道:”天生祥瑞不假年,乾坤崩溃正当前,不知谁生擎天手,再创五界挽狂澜。“

    原承天心中叹息,这世间连麒麟亦不能长生,可见天地崩溃在即,天地正气皆丧,自己恰逢未世,就算努力奋进,也不知前途在哪里。一时间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他掉转方向,一步懒似一步,向山外行去,不过这心中的沮丧之情也只是一瞬罢了。正因为天地崩溃败在即,天地清气不存,自己反倒更该努力才是,那创世大修能做的事情,别人又怎能做不到的,那未来之事虽不可料,可只要自身努力,苦修身心,想来到时自有后果。

    等回到出发之地,诸禽已然散去,唯留黄龙生与白龙生在那里等候。见到原承天回转来,皆是大喜。

    白龙生笑道:“道友福缘惊天,我等也是托你之福,才能得见雄麒,可叹那陈氏二修在此多年,却临阵逃亡,终将这等福缘错过了。”

    黄龙生亦笑道:“可见一饮一啄,皆是天定,他二人既无福缘,便是在此万万年,也难见麒麟一面的。”

    言罢三修皆是叹息不已。

    此次得遇麒麟,原承天得了那麒麟的玄承珠就算不提,魔晋南魂体合一算是一桩喜事,其次就是修成紫罗大雷诀,也是足可欣喜,可谓收获不小。而原承天细瞧两位禅师,果然与来时不同,知道二修亦有进益。

    至于诸多灵禽,或被雄麒消了胸中杀气,或是明悟雄麒肺腑之言,此刻瞧来倒也没有多少助益,可日后总有因果,怎能不算是福缘。

    黄龙生道:“离了这麒麟山,只怕一路上仍会惹出麻烦来,原道友,就依来时的办法可好。”

    原承天道:“又要劳烦禅师了。”

    便将青龙塔祭出,依来时那般,自身入了青龙塔,仍将这塔由黄龙生携着,前往青原与南土的虚界万里煞火界。

    原承天入了青龙塔之后,仍让魔晋南再修禅道,与刀君每日斗法,那刀君知道魔晋南魔体合一,已非昔日可比,自然要打点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了。

    果然此番再斗,就和往日不同,当初刀君只需动用一道刀气,就可将魔晋南杀气打散,现在却要用到三道刀气了。

    此事固然可让魔晋南沾沾自喜,可魔晋南亦有一桩为难处,那就是昔日与刀君斗法,可以毫无顾忌,可此刻有一点麒麟火在体,若是心中动了杀心,就会痛苦不堪,唯有只生压制之心,不生杀伐之念,才能安然无事。

    原承天瞧在眼中,喜在心里,雄麒的这个安排,果然是大妙。

    而他自己得闲之时,就取出两粒麒麟的玄承珠把玩,这对麒麟生于创世之后,其玄承着实了得,原承天除了可得知创世时的种种秘辛,亦能得窥麒麟的诸般修为。只可惜麒麟所学与自己大不相同,能够取而用之的,只有一成罢了。

    那对玄承珠中包含的玄承可谓无穷无尽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学全,这一日原承天忽的于在雌麟的玄承珠中,发现三道熟悉的玄承,忙用神识细细辩去,才知道自己又得了三字无界真言。

    正想将这三字真言细加揣摩,耳边听到塔外有人道:“禅师,人生何处不相逢,怎的却在此处见到你?禅师莫非是想越此万里煞火界不成?”

1017章 二女争功谁肯饶

    黄龙生道:“请恕本禅子眼拙,着实记不得道友名姓,还请道友明示。”

    那修士阴阳怪气的道:“两位禅师名满青原,而我等皆是无名之辈,只有我等识得禅师金面,禅师又怎识得我等?”

    黄龙生叹道:“随你怎样说来,却不知道友唤住我等,有何指教?”

    那修士道:“慕氏已下了封界令,但有出界者皆要受到仔细盘查,禅师虽是青原名士,只恨禁令难违,若想从此处去万里煞火界,只怕还要是委屈则个。”

    黄龙生不由『色』变道:“道友此言好没道理,我等禅修之士虽在此处修行,乃是慕氏先祖相邀,实不在慕氏管辖之中,难不成本禅子若是不依,你便要动手不成。”

    那修士嘿嘿笑道:“说不得,也只好如此了,在下只知依令而行,哪里分得清什么亲疏故旧。”

    黄龙生怒极反笑道:“好说,好说,既是要动手,只怕你等未非在下对手,只管请那慕氏元字辈的来一个说话。”

    那修士冷笑道:“禅师废话太多,只怕有辱我慕氏大修清听。”就听得空中劲风『乱』响,想来是动用法宝了。

    随着这一声,便有十七道风声同时响起,看来这四周的慕氏修士倒是不少,难怪敢与两位禅师动手了。

    原承天收了玄承珠,来到塔中观看,塔外的黄龙生会意,就将青龙塔先悄然祭出,此宝既然是空间法宝,等闲修士自然是瞧不见的。

    原承天推窗望去,只见两名禅师身边围了二三十名修士,并无统一的衣着,其中大半都是仙修之士,另有三四个则是极道之修。

    看来慕氏犹不甘心,定要将原承天拿获,又知原承天不可能借道传送台,于是就严守虚界,以防原承天逃窜过去。

    原承天见对手虽多,并无高明之士,黄龙生与白龙生虽皆是极道之修,可禅修之士的修为,往往是远超同级的仙修之士,此战怎会吃亏。

    黄龙生与白龙生也不动用禅言,只以寻常法诀与诸修斗法,诸修的法宝虽多,可也没几个能真正落将下来,只在空中『乱』舞,就算有能落下来的,被两位禅师随手一指,自然就跌落尘埃了。

    原承天见此情景,更是放心,正想回转塔中,再续功课,忽听白龙生闷哼一声,差点从云端中跌落下来。原承天急忙凝目瞧去,见白龙生手捂胸口,目光越过面前诸修,望着远处云端之中,喝道:“那云端之中,藏着那一位元字辈大修,这般暗宝伤人,岂不是伤了慕氏大修的脸面。”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竟有人用暗宝偷袭白龙生。好在白龙生神『色』如常,应该没有大碍。

    那慕氏大修,自是不便公然与两位禅师撕破了脸,否则便是与整个禅修界做对了,那禅修虽是不肯惹事,可若是真的做了对手,也是极难缠不过的。

    而诸修之所以胆敢与两位禅师动手,只怕也是仗着背后有大修撑腰了。

    原承天此刻不由焦急起来,他就算出塔,只怕也未必能帮两位禅师多大的忙,来者既是慕氏元字辈大修,那起码是太虚境界了,自己若是出塔,更被对方抓个正着,两位禅师显得更没道理。

    这时刀君与魔晋南也来到身侧,见塔外混战不休,皆是跃跃欲试。

    白龙生虽向远处云端大喝,那云端之中,却始终不见有人出面认账,看来也是心有顾忌,不敢公然与禅修之士翻脸。

    魔晋南道:“藏头『露』尾,暗中偷袭,此人好不可恶。”

    原承天心中一动,道:“这一路行来,晋南不必说了,就连刀君也很少『露』面出战,今日对方有大修坐镇,只怕难以轻易干休,正好让二女出去搅局。”

    想到这里,便笑道:“我瞧那人也是大不地道,只是此人境界不俗,我又不便出面,你等二人可肯一战?”

    刀君抢着道:“只管让我出塔便是,晋南刀诀未臻大成,还是不去的好。”

    魔晋南忙嚷着道:“我刀诀既然尚未大成,正该多加历练才是。”

    原承天的激将之法用在二女身上,几乎就是百发百中了,只因二女皆是争强好胜的脾气,最怕被人瞧不上,今日逢着这样的场面,哪里肯落后的。

    原承天道:“两位要想出战也无妨,只是需依我三件事。”

    这次则是魔晋南抢了先,叫道:“主人只管说来,别说三件,就是三百件也依得。”

    原承天道:“第一,此战的对手,只有那云端中藏身的大修,除了此人之外,绝不可向他人动手。”

    魔晋南一愕道:“这算什么?”觉得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出塔的机会,却不能肆意大杀,岂不是无趣得紧。

    刀君悠然道:“晋南啊,晋南,那云端中藏身的修士,起码是极道之修,遇到这一人,可比得上塔外的另二十人。但凡我等出手,自然要拣紧要的对手才是。”

    这也是她与魔晋南斗法多时,已生惺惺相惜之情了,这才出言指点。

    魔晋南恍然大悟,急忙点头道:“主人,我应了,我应了。”

    原承天又道:“那第二个条件,就是此战不可杀生。”

    魔晋南早就知道原承天会说出这个条件来,笑道:“主人,我此刻哪里肯杀生,何况那人既然是大德之修,怕也是杀不得他。”

    原承天点了点头,笑道:“晋南初战,自然要是选个厉害的对手,也免得你一时控制不住,犯了杀戒,至于第三个条件,却是有些为难,若是你等二人做不到,莫怪我不许你等出战。”

    刀君道:“这个可难猜了。”虽然她与原承天相处多年,可既非原承天的侍将,总是隔了一层。

    魔晋南要探原承天的心神,却哪里探得出,反被原承天暗中教训了一番,身为侍将,只能接受主人的心神信息,哪里能反过去试探的,这可是犯了大忌了。

    魔晋南委委屈屈,道:“主人,那第三个条件究竟是什么?”好在她与原承天的私下官司,刀君并不知道,否则也不知会被嘲笑成怎样了。

    原承天道:“此战除了那云中藏身的修士外,绝不可让其他人瞧见你们的行迹,只因你二人身份特殊,被多一个人瞧见,就多一份麻烦,更不能和两位禅师有所牵扯。而我到时也会用传字诀,将你们二人径直传过去。这条件你等可能依得?”

    刀君抱臂笑道:“这有何难,我便是隔着百里,也能将刀罡施在此人身上。“

    魔晋南低头寻思了一番,点头道:“晋南魔刀十诀之中,有一道藏刀诀,足可藏身,亦可藏得刀,想来倒是可以一试。”

    原承天喜道:“今日就看两位如何大显神通,驱退那云端中的大德之修,只要此人一退,其他修士没有依仗,也就只好退散了。”

    双手各掐了传字诀在手,在二女背上一拍,只见青光一闪,两女已传到千里之外了。

    二女立定之后,心中会意,刀君就将刀罡祭了出去,只等欺那云中修士稍近,就可用刀罡来与他斗法,而魔晋南左手食指一动,一道白光闪来,就将自身藏在这白光之中,到时遇到对手之后,便可用刀体为器,来与对手厮杀。

    二女准备妥当之后,反身杀向战场,只当是从远处赶来,恰逢此战罢了,这样一来,他人也怀疑不到两位禅师身上去。

    她二人身形一动,那远处云端中的修士已然探到,遥遥传音道:“来者何人?”

    魔晋南昔日只知杀人,哪知应对,忽被这修士叫破行藏,便不知如何是好了。刀君瞧了她一眼,傲然道:“瞧我的。”

    朗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这个人却藏在云端之中,是何道理?”忽的像是瞧见了什么,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围着两名禅师厮杀,嘿嘿,听闻那禅修之士都是好人,看来你定是恶人了。”

    此番应对虽然没甚大『毛』病,却是颇为稚嫩了,原承天神识之中探到刀君这番话,笑得打跌。

    魔晋南哪里能分出什么应对的好歹来,心中暗生敬佩之意,低声道:“果然是说的好。”

    说话之间,二女已到了那修士的近前百里处,刀君抢先将刀罡祭出,这刀罡来的极快,这边刚刚动念,那边已然及身了。

    云中修士探出二女身上灵息古怪,杀气冲天,但两女的杀气却各有不同。原来刀君既为天下杀伐之器之君,所生杀气刚正不阿,更有一丝清正之气在,令人既敬且畏,而魔晋南则是天下杀气所凝,纯为一团魔气,令人又惊又恐。

    这修士正自惊讶,哪知这刀罡说来就来,手中也来不及掐诀祭宝,只能将真玄急冲灵脉,将护身罡气先用足了再说。

    只是刀君的刀罡无物不破,又怎是这护身罡气可以抵挡的,刹那间就破了这道护身罡气,直刺此人胸口。

    也亏得此人的大德之修,手段无数,趁着刀罡被护身罡气阻了一阻,百忙中就掐出一道法诀来,向那刀罡一指,总算将刀罡引向别处去了。

    正想略舒一口气,面前白光闪动,正是魔晋南藏于刀诀之中,就要以身为刀,大施手段了。

    那人应付不及,护身罡气又被刀君削去,不由得“哎呀”叫了一声,那魔晋南已突到胸前,眼瞧着就要透体而过。远处的原承天则是吓出一身汗来,莫非晋南初战,就要破了杀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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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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