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6章 为得妙术动贪念
原承天细辩其声,发现是从隔壁的药园中传来,此音便如爆竹一般,连绵不断,听来甚是悦耳。而鼻端更是飘来一股股的奇香,其味杂陈,看来非止数种。
原承天忽的想起,碧焰之火,乃是主控天下的草木之物,莫非它刚才于悄然之中,已将其这先天禀赋用来施加于药园的众多灵草奇花之中?
于是深施一礼,道:“多谢碧焰成全。“
碧焰笑道:“唯有此事,碧焰尚可襄助一二,原道友何不去瞧瞧药园中现在是怎样的情景?“
原承天自是心中大动,就匆匆来到药园之中,刚刚启开门户,阵阵奇香便扑面而来,这香气之浓之厚,就像是宛若实质一般。
而凝目去瞧,则是惊喜不迭了,原来那满园花草,或是拔高近尺,或是花蕾已结,或是果实盈枝,种种奇异之景,竟是不可胜数了。
随手将禅识向近前的一株灵草七叶兰探去,此灵草是从冥界带来,植在药园之中,也不过十余年罢了。再加上其原本花龄,也不会超过五十年。不想此刻再瞧此草,竟是有百年之期。
这七叶兰虽有肉白骨而生血脉之效,只是高级修士却是用不着了。但没想到这灵草花龄达百年之后,则其药性已是一变,略略一探,便知其已有接续灵脉之能了。
当初猎风双目灵脉断绝,让原承天为难了多时,那时若有这百年的七叶兰,又怎会日日忧心?这碧焰之能,实是可惊可怖。
一般而言,这七叶兰其龄不过三五十年,便会凋谢了,是以其接续灵脉之能,等闲哪里能等得着?就算原承天将其植在这天外灵域的碎片之中,也最多能令其多活二三十年罢了。
如今因碧焰之故,此草幡然而有百年之药性,真可算是莫大惊喜了。
而再观其他灵草奇花,差不多皆是如此,原承天的这小小药园本来是可与天下中小门宗争雄,如今经这碧焰施为,以价值而论,这天下第一药园中称谓就隐隐戴在头上了。
虽然草木之精,不堪大用,可若以此药园的灵草施药救人,岂不亦是大善之举。再不济的,也可将这些灵草变卖了,则又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
最令原承天惊奇的是,那株天南翠竹已然卓立于药园诸多灵花名草之中,却有手腕般粗细,观其年限,起码也是三千年上下。而昨日此竹之年限,也不过千年而已。
不由得转向碧焰,惊喜无比的道:“为何此竹受惠如此之多?“
碧焰笑道:“我瞧这满园奇花异草,唯有此竹方堪大用,便将七八分碧焰之能,加持于此竹之上,大修瞧来可是使得?“
原承天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道:“使得,使得,自是使得的。“
碧焰道:“此竹在幼年之时,固是不堪大用,可若能培育万年,或可与天下利器争衡了,只是碧焰虽尽力施为,却也难揠苗助长。此竹能增进二千年,已是极限了。“
原承天道:“便是如此,已是感激不尽。“
碧焰却摇了摇头,手中红光一闪,空中就多了一颗朱红的果子,只有指头般大小,看来就是朱天圣果了。
此果亦是天下奇珍,只有每次天阙显现之时,此果方会出现,是为天阙三兆之一。而若想去寻那天阙的所在,亦是少不得此果的引路的。这也就罢了。
最难得的是,用此果千枚,可炼成一滴朱天圣水,而朱天圣水最具强身之效,用朱天圣水所锻之体,亦可经得住界力的撕扯之力了。原承天日后或修风月之体,或飞升昊天,自是断断少不得这朱天圣水的。就其威能而论,虽比不得真龙之血,却是最佳的替代之物。
如今此果只有一枚,自是派不得用场。碧焰就将这朱天圣果植于药园之中,这才道:“原道友,碧焰有个计较,只是对道友有些小小的妨碍,是以还盼道友示下。“
原承天道:“极盼予闻。“
碧焰道:“碧焰是想将我身上灵焰,分出一丝来,就在这药园驻了。想来虽只是莹莹之火,对药园中的灵草奇花,亦有些许助益了。道友以为如何?“
原承天又惊又喜,道:“此是莫大恩惠,却哪里有何妨碍,碧焰道友实是过于谦逊了。“
碧焰摇了摇头道:“道友有所不知。此星星之火既是由我身上分出来,必是与我息息相通,有此火在此,道友不管身在何处,碧焰都可知之,道友自是该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
原承天微笑道:“交友贵在交心,碧焰怎肯害我?碧焰留此火于此,分明是施大惠于我,我观碧焰此语,不过是怕我心生感激,从而急急撇清罢了。自古只有施恩而不忘报,碧焰却是施恩而恨报。碧焰胸襟,实有上古之风。“
碧焰的一点小小心思,竟是瞒原承天不过,不由得也笑了起来,道:“道友尽管放心,除非是幻域里那些仙修之士,否则这世间无人能擒得住我,而就算碧焰被人擒住了,也绝不会泄露道友的踪迹。“
原承天见它说的郑重,急忙抱拳道:“我若连碧焰都信不过,这世间还能信得过谁?“
碧焰这才点头,将左手指一弹,指端就冒出一簇火苗来,只有黄豆般大小。碧焰右手再掐法诀,等结得一印之后,方才将此印向那点火苗印去。
此印就如快刀一般,将这点火苗从指端斩了下来,自此这火苗才算是与碧焰分离,真正的能独自燃烧,并且亘古不灭。
而再去瞧碧焰本体,其目中光芒,似乎比刚才黯淡了一些,可见分离此焰,对碧焰实有妨碍的。可见碧焰能留焰于此,自是极大的恩情了。
原承天肃容道:“碧焰分火留焰之情,在下感激莫名。在下别无他言,只是就此立下誓来:此焰但悬于药园之中,而绝不做他用,更不会培植此焰,令其别生灵识。“
要知道原承天若是心存歹念,自可悉心培植此焰,目后此焰修为日进,那世间便是有两朵碧焰了,这对碧焰而言,自是莫大之忧。
碧焰笑了一笑,那笑容却是有些勉强了,可见这分火留焰之举,对其修为的损害竟是大于原承天的预料了。它道:“你既信得过我,我自也是信得过你的。“
原承天也不说话,取出一块劫晶来,就此制成一块誓符。再将此符一拍,此誓已达天地,以示绝不食言之意。碧焰虽想过来阻止,可原承天既然是执意立此符誓,又怎能拗得过他。
离了药园之后,碧焰亦去了朱雀房中,一来观朱雀制器,二来也是想与母座多多亲近,毕竟此等团聚便是千万年也未必能等到一回,又怎能不倍加珍惜。
原承天担心猎风等人的安危,也不敢在这虚魂道中过多耽搁,便出了金塔,将此塔收起。再将心神一动,虚魂道外的灵偶已知其意,传字真言施放出来,原承天瞬间就出了这虚魂道了。
原承天再将灵偶收起,用禅识向四周探去。这万妖窟中的妖修灵兽竟不知去了哪里,四周数百里,再无一丝兽踪了。
原承天将禅识分出一丝来,想与猎风取得联系,这凝聚禅识之法,原承天已是修得炉火纯青了。原本这禅识只可探出七百里去,可若是这般凝神聚识,就可将这一丝禅识伸出去千里之遥。
片刻之后,猎风的心神讯息也传了过来,看来猎风诸人自从自己离开后,倒也无甚大事。而目前猎风与陆,龙二人,已是在万妖窟之外了。
既然知道猎风等人无事,原承天也就放下心来。将遁风施开,缓缓向万妖窟外遁去。此次虽在万妖窟中没有丝毫收获,可能够诛杀一名六级妖修,得其内丹寒晶,亦算得上收获极丰,原承天再无不满意之理。
约遁行了三四百里,原承天外放的禅识之中,忽的发现一只灵兽的踪迹来。
原承天才得了朱雀之训,知道这草木之精不堪大用的。六级妖修亦是禀天地灵气,猎杀万兽而生,是以连六级妖修的内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如今这区区一只灵兽,又怎会在意?
正想撇开这只灵兽,径直出了万妖窟,忽觉得这只灵兽竟是熟识,便将禅识细细探去,原承天不禁又惊又喜。
原来这只灵兽,便是先前龙格非失手的那只幻兽了。此只灵兽本是龙格非钟意之物,原承天本就不能放过了,更何况原承天对这只幻兽的土遁之能,也是一直直耿耿于怀。此番再次相遇,原承天再也不能错过了。
当下就遁风一催,就急急向那只幻兽迫去,而手中则紧紧捏住那张先前制成的点土成金符。
既是已将禅识锁定此兽,这只幻兽哪里还能逃出生天,也就是片刻之间,原承天的视野之中已出现了这只幻兽的身影,原承天毫不犹豫,就将点土成金符弹了出去。
此符发出金光一道,瞬时就消失不见,然而这方园数十里之地,其土则是坚硬如铁,再也不惧这幻兽动用土遁之能了。
就见那只幻兽闻到原承天的气息,不知道是感受到脚下土地已成铁块,还是惊惶莫名,竟是立在那里,呆呆的不动。
原承天心中大喜,扑到近前之后刚想动手,就听一人冷冷的道:“本座正不知是谁如此大胆,敢打本座这只幻兽的主意,原来却是你。“那声音极是熟悉。
0557章 为逃生天需断臂
原承天听到此人声音,就知极是不妙,只因此人正是月华宗宗主。昔日在伽兰盛会之中,他与此人已结下深怨,此刻相遇,此人又怎能饶得过自己?
此人原与令无参勾结,对参加伽兰盛会的一众羽修之士图谋不轨,事泄之后,不想竟逃来这里。不过想此人既是得罪了一众羽修,天下之大,的确是无容身之地,不来幻域躲避,又能去何处?
原承天心中虽是震惊不已,神色倒也从容,总不能让对手瞧出自己的怯意来,那可是未输其阵,先输其势了。
只是对手着实强大,逃战两策,几乎皆是不能自主,没奈何,原承天只能硬着头皮道:“宗主别来无恙?“
月华宗宗主哈哈笑道:“本座纵横天下,自是逍遥快活。只是道友今日遇到本座,却非吉兆。本座也不与你多说,你只管将身上一应宝物丢下,本座若是心情愉快,说不定就会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言罢嘿嘿冷笑不已。
原承天见此人说出般话来,那么今日之战,便是生死之役了。当下也不多言,暗将太一弱水取在手中,此战能否活得命去,或要全仗此宝威能了。
月华宗宗主将眉毛一挑,笑道:“瞧道友神情,竟是要与本座一战了?道友可谓是猖狂之极了,莫非你认为,凭你区区真修之为,就能独抗羽修大士?”
原承天虽不说话,心中盘算已定,月华宗宗主虽然与虚魂道那位六级妖修境界相若,可面对妖修时,毕竟有斩兽仙刀这件克星法宝在手,而面对仙修中的羽修之士,此战却是绝无半丝胜机。
朱雀化身虽有通天之能,奈何她此刻也只是初级真修之境,连那六级妖修都敌不住,何况是仙修中的羽修大能之士?虽然可仗她的太一神火勉强支撑一二,可最终仍是必输无疑。
而若是让朱雀落在此人之手,原承天可谓是万死莫赎了。
因此唤朱雀助战的念头只在心中一闪,就被他生生的驱除了出去。
如此看来,三十六计,唯有逃为上策,然而以羽修之能,除非是料敌在先,先敌而动,方有一线生机。否则便是自己一去千里,又怎能逃出此人的掌心?是以原承天思来想去,只能大大的冒一次险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前辈虽是高德大士,在下也并非泛泛之辈,你若任我施展,此战未必就会输给你。“
月华宗宗主哈哈大笑道:“果然狂妄,本座倒想瞧瞧,你究竟有何手段,胆敢放言这句‘未必输给你‘。也罢,本座就任你施为,自是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只不过到头来,道友仍是免不了形神俱灭之局。“
原承天见激将之法略奏其功,便大大方方将灵偶祭了出来,喃喃的道:“若不得此宝为助,凭我一人,终是不能胜你。“
月华宗宗主瞧见原承天祭出灵偶,也只是冷冷一笑。原来灵偶的修为虽比原承天本体略强了一些,可却不能跨越境界,因此这灵偶的修为就被原承天慢慢赶了上来,此刻也不过是九级真修罢了。
而修士对敌,那修为只是万法之基罢了,修为本身并不能克敌制胜,最终还是要靠手中的法宝御敌,难不成原承天的法宝也可一分为二?
这灵偶能安然祭出,原承天心中也只是觉得多了一成把握罢了,他故作愁眉不展,再次公然将域字真言祭了出来,将这灵偶罩住。
这域字真言虽是无形无色,可又怎能瞒得过月华宗宗主这位羽修大士,他略用灵识一探,就知道那边已有一个界域出现。只是他却难辩出这是无界真言,只当原承天以真修之为,却能制出一域来,不由大感惊讶。
这原承天的奇法异术,真是可谓是层出不穷了,月华宗宗主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倒想瞧瞧此子究竟还有多少手段。要知道他早将原承天视为掌中之物,何不趁此良机,让其尽情施展,自己战后也好依样检点此人的法宝玄承。
原承天见灵偶与域字真言皆是顺利祭出,心中已有水成把握了,便笑了笑道:“前辈既是容我尽情施展,晚辈不才,只好献丑了。“
再懒洋洋的将无界之剑取在手中,却不立时祭出,而是口中默念,手中掐诀,一副要大战一场的模样。
月华宗宗主愈见愈奇,心中惊叹不已,同时也是欢喜之极,今日之遇,果然是收获极丰,索性抱臂旁观起来。
这也怨不得月华宗宗主托大,那真修之士在羽修手中逃出命去的事情,整个仙修界也未曾出现过一次,难不成这原承天就能开天辟地的来一回?
原承天作势已足,自不会再耽搁下去,那灵偶心念一动,这传字诀就施加于原承天的本体之上,要知道那传字诀最是强大,便是连这域字真言也是罩不住的,是以此言一出,原承天立时消失无踪。
月华宗宗主虽是早有准备,也想不到那原承天竟能修成这传字真言,他大叫糟糕,袖中一物就向灵偶罩去。
要知道这灵偶与本体的联系最是紧密不过,只要能得了这个灵偶,就可按图索骥,循踪溯源将原承天寻到,又怎怕原承天逃到天边去。
这件宝物乃是一个布袋般的物事,此物祭到空中,就变成数十丈大小的一个口袋了,此袋一落,就将灵偶罩在其中。月华宗宗主再将手一拍,那袋口便是一紧,这灵偶自是被牢牢锁住了。
那布袋法宝的技能远不止此,灵偶刚被困在其中,就觉得五股烈焰自四方袭来,此火乃是真玄之火,虽比不得四大灵焰,可也极是了得了。
这件法宝,就叫做五龙真火袋,是为有名的羽修级法宝,用来困人毁体最是方便不过。
月华宗宗主冷笑道:“原道友,你固是手段多多,待本座烧去你的界域,本座倒要看看,你的灵偶如何逃生?“
这域字真言虽是因循天地莫测之机而生,可被这羽修之士以真玄之火烧来,也势必难以持久。最多不过一时片刻,这域字真言自是要被月华宗宗主给化解了。
就听灵偶在布袋中笑道:“前辈虽有大能,难道没听过壮士断腕之计吗?“忽的将域字真言一收,那五股真玄之没了阻挡,立时火烧将过来,刹那之间,已将灵偶烧去大半。
这灵偶的躯体也不过是五金之器炼制而成,虽是坚固无比,但在羽修之士的真玄之火中,也是难以幸存。
月华宗宗主虽不能瞧见布袋中的情景,可这法宝原是他所有,因此这法宝中的动静,当然就如掌上观纹一般。一见灵偶自毁界域,引火烧身,便忙将火焰一收。
就算是这灵偶的躯体保不住了,可任何灵偶,却会植入本体的分魂一道,只需困住了这缕元魂,再用搜魂之术寻去,仍是可以遥知原承天的所在。
不想这火焰刚刚收起,就听到布袋之中传来一声闷响,那布袋也随之猛然涨开,随之又缓缓缩小了。
月华宗宗主脑中闪过一念来,惊叫道:“玄爆!“
那玄爆本是修士在面临绝境之时,迫不待已用出的最后手段,其目的就在于与对手玉石俱焚了。如今这灵偶不求伤敌,唯求自毁,任月华宗宗主有通天之能,也是阻止不得。
既然这灵偶以玄爆之法自毁,这灵偶中的那缕元魂自然也是烟消云散,月华宗宗主懊恼之极,心中存着万一之念,忙将五龙真火袋打开,就见那袋中只有一团黑灰,那灵偶的元魂自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月华宗宗主仰天长叹道:“本座终是托大,中了此子的诡计。“心中之悔,已是无以复加。
不提月华宗宗主这边后悔不迭,远在千里之外的原承天亦是心痛不已。
那灵偶原是天灵宗一众修士的馈赠,自随自己以来,可谓得心应手,助益良多,不想今日却被逼得强行自毁。若想再来制一具灵偶,仓促之间又哪里能够。
更让他心痛的是,那灵偶体内原是植有自己的一缕分魂,此魂既失,再也难以补偿回来。更不知此魂之失,对日后会埋下怎样的隐患来。
此刻他虽逃得远了,可千里之遥对羽修之士来说,仍不过是转瞬间事,又怎敢有片刻停留?于是一边匆匆前行,一边极力动用传音之术,欲与猎风等人联系。
可此次实是隔得太远,又哪里能得到猎风的回讯?
原承天此刻可谓是左右为难了,若是径直逃去,或可摆脱月华宗宗主的追踪,但猎风等人离月华宗宗主实是太近,若被此人撞见,哪里能够幸免于难?
而自己若是回太去寻猎风等人,更是极可能被此人迎面撞上了。
正在这时,禅识之只,就发现一群人远远遁来,想来亦是来幻域寻找天阙的修士了。原承天此刻怎有心思与其他修士纠缠,正想闪避了去,不想已被那为首的修士瞧见。
就听那修士急急传过音来:“原道友,原道友!再度相逢,岂不是有缘。“原来此人就是那在幻域外结识的刘识丁了。
原承天心中苦笑不已,自己正在背运之时,这些人与自己撞见,哪里有什么好处,若被月华宗宗主撞见了,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最要命的是,若被这些人缠住,又不知生出怎样的事端来。
0558章 制器悟道弹指间
正寻思着三言两语将这些人打发了,那刘识丁满脸欢喜迎了过来,揖手便道:“原道友,不想在此逢个正着,先前在域外好不凶险,在下原以为道友必然无幸,不想那吉人自有天相,福缘却是随身。“
原承天此刻怎有耐心与他寒喧,不过瞧那刘识丁的神情,却是出于至诚,又实不便冷落了他,便将面容一肃,也不说话,而是传音道:“道友,我实是得罪了一名大对手,不便与你多说,你若与我一路,所受牵连不小。“
刘识丁虽不是全然清楚原承天的实力,可在域外见他行事,也知此人实是非同小可,连此人都尚畏惧如此,其对手之强可想而知了。
他心中本能一缩,便想就此袖手,可忽的想起自己人多势众,那对手再厉害,左不过是玄修之士,怎能就会惧了他?那羽修之士断然是不会来此的。
心中如此想来,神情便是一松,笑道:“道友此话说来实是见外了,想你我虽无同生共死之谊,好歹也有同舟同济之情,道友的对手,便是我的对手,我这边亦有不少好手,怕他何来?“
原承天知道一时间与他分说不清,他牵挂着月华宗宗主随时会跟来,正想不管不顾就此离去,忽的心中一动。于是拱手道:“正所谓危难见真情,道友既有此心,原某自当铭记于心,只是在下惹的祸事怎好牵连大家。也罢,道友若肯与我传递一物与我的朋友,见足见盛情了。“
便见一块劫晶取了出来,心念动处,就将心中所想之言刻于符上,这传音之符最是简单易制,最重要的是,此物唯有自己所有,猎风一见此物,必知由来了。
当下将猎风等人的相貌衣着略略述了一遍,刘识丁自是立时就记下了。他其实刚才一时冲动,说出同御强敌的话来,心中也有几分后悔,如今却只是摊到传讯这件小事,自是如释重负,连不迭的答应下来。
原承天也不敢多留,羽修之士瞬息千里,若落在他的灵识范围之中,那绝对是逃不脱了。
当下就与刘识丁匆匆而别,也不辩路径,只顾笔直向前遁去。他此番遁逃,可比昔日在伽兰裁外还要惶急。当初步遥环虽是比月华宗宗主强大许多,毕竟步遥环不知自己的所在,可这月华宗宗主,却可循着空中的一点淡淡灵息追踪而来,两者实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一路遁去,主要是靠“玄,风“二诀,其在路途之中,或折向,或急遁,或干脆停下片刻,扫荡四周灵息,于这遁逃之术可谓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不过他心中自是深知,不管自己如何施为,月华宗宗主或早越晚,总能寻到自己,这羽修之士的大能,端的不可小视了,否则立时就是大祸临头。
好在这番遁逃,或可将月华宗宗主的注意力牢牢的吸引在自己身上,猎风等人也就安全许多。
至于他在传音符上留的讯息,不过是与陆沉星等人约好在三月之后,于七寒海碰面,想来这三月的时间,自己总该有法子能摆脱追兵。
时光匆匆而过,弹指间,原承天马不停蹄,竟是足足的奔逃了一月有余,而遁逃之时不辩路径,也不知现在是身在何处了。
这一路上,所遇幻域灵兽自是在所多有,甚至还有那四级妖修现身。可在身怀斩兽仙刀的原承天看来,这些幻兽不过是收上门来的利是,获利之余,也可打发旅途孤闷罢了。
这一刻,他感到体内真玄已耗去七成之多,这才想了起来,自己竟是有半月不曾打坐调息。若非这紫罗心法可自行运转不绝,自己哪能撑到这么多天。
只是紫罗心法虽可自行运转,终是比不上调息运神之功。便停了下来,先将一粒真玄丹服了。再用一张灵符,将这四周数十里的灵息扫荡一空。如此略觉放心,或可在此停留片刻了。
他此刻躲避大敌,自然已向朱雀合盘托出,朱雀也不表态,只是微微点头,仍是一心去炼制那件九玄寒晶之器。
那朱雀的炼器之能,自是天下无双,只可惜自己为避强敌,将这番机缘生生错过了。
略略将体内真玄运转一周,就朱雀从塔中传音道:“道友,你此次可往小寒海去,到时本座自有调度。“
原承天听到小寒海三字便是一怔,那小寒海之名其实是由七寒海得来,此处与七寒海同样是冰封世界,是幻域之中极有名的两处冰属之地。
只是那七寒海广阔无极,又是天阙可能显现之地,故而千古留名,而小寒海这个所在,其域虽也有百万里之广,可比之七寒海都差了许多。
而让原承天诧异的,朱雀既是与自己随行,那么自己的对手便是朱雀的对手了,朱雀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可是那冰封之地,却与朱雀的本性相逆,若是到了小寒海这种所在,朱雀的太一神火又该如何施展?
不过朱雀既出此言,则必有玄机,于是也不多问,在脑海中的地图找到了小寒海的位置,就此径直遁了过去。
如此又是三日,就觉得四周景色慢慢变化,由满目苍翠渐渐变成霜寒露冷,最后终于是冰雪世界,看来离这小寒海应该是很近了。
那小寒海的地名中虽有一个海字,可今时其实并无多大的水域,原来昔日曾有两名仙修之士,为争夺一件飞升之宝而在此处斗法,一一对应位大德之士各施法宝,竟将此处的水域蒸的一空。小寒海中心的方圆数千里,多了点点湖泊水洼,而古时海域连天之景,则是不复见了。
再行一日,那空气就愈加寒冷,若说是滴水成冰,委实是小瞧了此处的寒气。别说那灵修之士根本无法在此处生存,就连原承天也第一次感到寒冷之意了。
原承天往四周一望,只见触目所及皆是冰川连绵,白雪茫茫,除了个“白“字,哪里还有其他颜色。
于是便向朱雀传音道:“前辈,晚辈已至小寒海了,还请前辈示下。“
朱雀半晌也无回应,足足等了半日方匆匆回道:“你先金塔祭出,也不必进来,再等本座半日。“
要知道原承天虽是一路急行,不敢休息片刻,可他心中深知,那月华宗宗主必在三四千里开外,以此人的修为,也就是半日便可到迭此处。若在此停留半日,其危险可想而知。
只是朱雀既是已下法旨,又怎能违命?原承天只得将金塔祭出了,寻一处雪地坐了,再次调息起来。
不想过了片刻,原承天的禅识之中,便出现一只灵禽来,此禽虽只是三级妖修,可原承天的禅识中辩的分明,此为一只六目灵禽。
这种灵禽生就六目,目力极佳,千里远的物事不过一瞥便可得见。若是平时见到此禽,原承天原不会在意,可正值逃亡之际,那月华宗宗主早前又显示出御兽之能来,原承天又怎敢大意?
于是忙用域字真言将自己罩住了,先瞒过这六目灵禽的目力再说。然而他虽手快,却发现那只灵禽仍是朝着这处来了,可见在自己的灵识未曾发现此禽时,此禽已然发现了自己。
原承天心中暗暗着急,只得向朱雀道:“有只六目灵禽飞来,晚辈的行踪,怕是被那人发现了。“
朱雀这次回应极快,道:“此禽来的正好,正是要让它发现了,本座有密宗心法一册,你可先行修行了再说。”
就见一物从塔中飞出,乃是一只玉筒,原承天招手将玉筒接在手中,略用灵识一扫,以知如何应用了。就将玉筒握紧,那玉筒中的密宗心法,瞬间就直达灵识之中。
只是这传功虽是容易,若想将这心法领悟透彻,岂不是要费上一番工夫?那朱雀既然早有传功之意,为何又要等到此刻?也不管心中疑问,忙忙将这心法瞧来,不觉心中一喜。
就在这时,就听朱雀道:“本座已将九玄寒晶炼成,此器为九玄寒晶阵器,分为九柄寒晶法剑。以本座此刻修为,只能将其炼成为玄修之宝,不过借此小寒海的无边寒气,或可显出羽修级法宝的威能来,你持此阵器可布成九玄寒晶剑阵,或可与那人对敌了。”
原承天刚才已知这密宗心法就是阵法之学,他本就于世间诸种阵法极有兴趣,就连那号称天下三奇阵的小天罗阵法亦是熟谙于心,是以于阵法一节,实是难不住他的。
然而就算他玄承无双,想在这片刻之间学会此阵,也不啻为天下至难之事,不由心生薄怨,若是朱雀早传此术,岂不是可轻松破敌?
朱雀也像是猜出了他的心事,微笑道:“道友,这九玄寒晶阵法,本座亦是刚刚悟出,否则怎会此刻才传于你?本座亦需依这九剑器的本身材质变化,方可悟出此阵来。要知道便是同样是寒晶所炼之物,可由于方位不同,那材质亦是大不相同的。”
原承天也算是玄承惊人,于冲龄时就可自制法术来,可若与朱雀自制剑阵心法一比,可就是天差地远了。
他自知朱雀为制此剑此阵,必是极耗心力,自己又怎能被她轻瞧了。于是郑重言道:“前辈但请放心,晚辈自该不负所托,必要在这盏茶时间,学会这九玄寒晶剑阵。”
大话虽是说出了口,可那盏茶时间,不过一瞬。原承天自是面临一生最大的挑战了。
0559章 饮啄得失唯在身
原承天当即将心境微沉,就将那阵法浮现在脑海之中,以其强大禅识,将这阵法全局尽揽于心。
常人若学一事,需得由点及面,循序渐进,方能有所成就。而人若观其一物,也需由此至彼,总要周转一周,才能瞧得完全。
原承天修行之法却是不同。他既在脑海中布成此阵,那禅识就像是生了一双天眼一般,于此阵法的种种细微之处,亦是再无错漏的。而与时同时,那阵法的种种玄奥之处,亦可同时在心中明悟参透。
这种修行之法名叫天心天眼之术,乃是原承天在大罗金仙境界时学得,此刻用来虽是极为吃力。好在原承天的玄承原就不俗,倒也能勉强应付得了。
如此修来,果然只是盏茶时刻,就将那九玄寒晶阵法尽然修得,于任何细微之处,也绝无错漏了。
只是虽然学得这无上剑阵,原承天心中仍是有一丝遗憾。
朱雀原本答应用这九玄寒晶制出一件昊天之宝来,只可惜猝遇月华宗宗主之后,为应付此人,朱雀才不得不临时变了主意,先制出这九玄寒晶剑阵应急。
便是以朱雀之大能,于仓促之间,也是难以制成昊天之宝了。
想来这也是原承天的福缘不足所致,却是怨不得他人,若是当初不对那幻兽生出贪心来,又怎会遇着月华宗宗主?可见人之心念一动,天地必知,而人之机缘,也端看其人的心性举动了。
需知那一饮一啄,虽由天定,亦在人为。
朱雀于塔中观原承天神色,便知这九玄寒晶阵法已然被原承天悟得。只是这小小技能,怎能令朱雀动容,也只是将头微微一头罢了。
于是向空中一指,一道白光闪现出来,原承天凝目瞧去,却是一颗白丸,知道这白丸便是九玄寒晶剑器了,便接了过来。
朱雀道:“此次猝遇那贼子,不得不将这九玄寒晶仓促制成此器,却远未发挥此九玄寒晶之能,委实是可惜了。而本座答应你的昊天之宝,又怎能反悔了。是以本座倒有个计较来。”
原承天道:“承蒙前辈制成这九玄寒晶剑阵,已是莫大恩德,前辈又何必纠结于心?那昊天之宝,或得或失,亦要看此人福缘,总是晚辈福缘不足,故而与此宝失之交臂了。”
朱雀笑道:“你能如何想来,可见你心境通达。只是本座何人,既出大言要赠你昊天之宝,怎能言而无信,让那仙庭诸人耻笑。”
原承天听到朱雀如此说闲,又怎敢多言,只能默默无语了。
那朱雀又道:“本座想的是,你这件金塔虽不是俗物,可毕竟是玄修级法宝,日后终无大用。只是本座以此刻之为,想炼制昊天级法宝却难仓促而成。不如等我将这幻域我两个分身寻着了,那时以的玄修之为,炼制这金塔也就是弹指间事了。”
原承天心中自是无限欢喜,这金塔本是九珑亲父所赠,自己得这金塔,实有异样情结,而此塔毕竟是防不得羽修的,想来随着自己日后修为进益,这金塔怕就是用不着了。
如今朱雀答应重炼此塔,并且要将将炼成一件昊天之宝,可不是一举两得之事?更不知此塔炼成昊天之宝后,会添出多少威能来,原承天自是无限向往之致了。
不过此刻心思,却要全部用来这九玄寒晶阵上才是。
原承天便将那手中白丸祭了出去,一道法言念毕,那白丸刹时在空中现出九道碧色光华来,而每道光华之中,便有一柄三尺法剑。这便是九玄寒晶剑了。
此剑甚是奇特,唯有剑身,却无剑柄剑锷。而剑身上所刻符印,粗瞧来也就是几句昊天真言罢了,而若用禅识细细瞧去,见此符隐现雀影,分明就是朱雀的原身了。
这个朱雀印记,可是非同小可,可不仅仅是表明此物为朱雀所制那么简单。原来但有此印记之物,必蕴一缕朱雀灵识,若遇极危之境,可将此灵识启动来,那上天必是立时便知,朱雀自会降下太一神火来,以解其危。
只是此时朱雀原身已然分裂成千,此标识暂时是用不得了。
原承天就依阵法之变,将其中八柄九玄寒晶剑分布四周去,手中只留了一柄。刹时间,这九玄寒晶阵已然布成,专候那月华宗宗主到来了。
正如那朱雀所言,这九玄寒晶剑阵虽只能算是玄修之宝,可因这小寒海特殊法则之故,就平添出数倍威能来,足可与羽修大士一较了。
此时禅识中那只六目灵禽飞得更近了,原承天知道那月华宗宗主必将随后出现,自己在此布成剑阵,无论怎样掩饰,怕是难以瞒过此人的灵识,于是只将那域字真言将自己护住了,便那雪地中端坐。
也就过了片刻,那空中云团极速翻滚,被迫得四处而散,可是这压力来得太快太强,便是云团想散去,也是不及。于是那云团就不得不聚在一处,其颜色也就呈现浓黑之色来,自然而然便生落雨。
羽修过境,果然是天像必变,这乌云堆积,落雨无边,也只是寻常。
原承天身在域字真言之中,自是感觉不出这云团中的强大灵压,不过他的禅识之只,早就探明了身周的任何变化了。
于是他将目光一抬,瞧着空中的乌云笑道:“宗主此来何迟?“
就见那乌云缓缓散去,就现出月华宗宗主的身影来。此人既为羽修之士,就算心中恨极了原承天,那脸上怎会显出半点来?何况既为羽修,于临战之时,自是要将这恨怒悲喜生生抑制住了,再也不会自乱心境的。
于是月华宗宗主也是微微一笑道:“道友遁逃之术甚是高明,本座果然是望尘莫及了。“
此言虽有讥笑之意,原承天又怎会在意?对他这等修为不高的修士来说,那遁逃之术本就该苦修才是,难不成被人逼住了,不得不力战殒身才算得英勇?
要知道在仙修界中,那“英勇“二字怕是与”愚蠢“相差无多了。
原承天道:“前辈既是让在下任意施为,这遁逃之术自然是要献丑我,如今瞧来,前辈似乎是输了一筹了。“
月华宗宗主笑道:“本座终还是追上你了,怎能算是本座输了?”
原承天摇头叹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原是想来,就这般逃来逃去,有甚乐趣。晚辈亦有其他手段,正该趁此良机,向前辈请教的,”
月华宗宗主用手摸着下巴,目光缓缓转了一周,点头道:“莫非道友是想用这小寒海的无边寒气困住本座吗?这想法倒是不错,却不知你有何手段,能调用这无边寒气。”
原承天笑道:“说来不值一提,不过是一道剑阵罢了,又有何奇?前辈若是不敢前来领教,还请速回,免得受人耻笑?“
月华宗宗主叹道:“这激将之法的妙处,就是在于那人虽是心中深知其诡,却总是难以释怀,只因这人之本性,最是争强好胜,贪慕虚名。本座虽是羽修心境,总是堪他不破,奈何,奈何。“
说到这里,将身一动,向从空中向原承天扑了过来。
原承天虽持太一弱水在手,虽不急于祭出,只因九玄寒晶阵阵法已然布成,自己身在阵法核心之中,这月华宗宗主又怎能伤他分毫?
眼见离原承天只有百丈,月华宗宗主将身上灵压尽情一放,先试此阵的威能。
却见那雪地中的原承天纹丝不动,便是原承天四周的雪地亦无半点动静,这无边灵压,就如泥牛入海,哪里半点回应?
月华宗宗主心中暗叹,此子之能,着实不俗,此刻他还只是真修之境,就能与羽修之士抗衡了,若等其升至玄修境界,只怕自己,已难对其压制了。不趁此刻除去此子,更待何时?
身子再落下三四十丈之后,就觉一股刺骨寒气袭来,那身子不由自主,竟是急急下落。月华宗宗主笑道:“能令本座肌肤生寒,这阵法倒的确是不俗了。”
体内玄功略运,这寒气自是驱除得干干净净,这下坠之势自然也是止住了。经此一试,这九玄寒晶阵的威能,月华宗宗主心中已然明了。
他冷冷一笑道:“此阵虽能护住你一世,哪不成还能护你一世,且看本座破此剑,取你的性命。”
手中一抖,就将那五龙真火袋取将出来,此袋祭到空中,立时长成数十丈大的巨大口袋,就向原承天当头罩来。
而此袋中的五股真玄之火,亦从袋中喷涌而出,大有将原承天一烧而尽之势。
那五股真玄之火后发而先至,于空中依次向原承天袭去,其速自是快不可当。
原承天也不抬头,就将祭在胸前的九玄寒晶剑一指,就见一道碧色光华,向空中急急冲去。
这道光华就在原承天头顶形成一道屏障来,似要阻此五龙真火。
却见第一股真玄之焰喷到这无形屏障之后,那真玄之焰跳了几跳,便是黯淡无光了。
然而那第二股五龙真火,却是轻易将那屏障突破了,于是那四股真火便合成一束,径直向原承天冲来。
0560章 布阵施器动玄真
原承天将眉头一皱,再将这手中剑器急急一弹,那剑上再生碧色光华,只是却比刚才微薄不少。好在此光华升至空中,再生变数,眼见得是凭空结成一层厚达十数丈厚的冰层来,那真火虽是猛烈,一时倒也突破不得。
月华宗宗主笑道:“道友这剑器虽能借助这小寒海天地法则,奈何本座最擅用火,你这雕虫小技怎能阻我?”
将手一拍,就见那五龙真火忽的细小了许多,就在空中凝成法剑模样。若非此剑形状不定,又是周边时时生出火焰来,乍看上去,就如真的剑器一般。
用火焰这种无形之物凝成剑器,虽是仙修小术,可任何手段在羽修之士手中施来,自是威能翻番,原承天不由心中凛然。
真火既凝结成剑,果然威势难当,再来破此坚冰,就是破竹之势了,原承天耳中就听“喀喀嚓嚓”之声不绝,那厚厚的冰层已是迎剑而碎。而凝目去瞧手中的九玄寒晶剑,已经是光华黯淡了。
此剑的灵力,已是消耗大半。
而此时月华宗宗主更是将身子一沉,遥遥的伸出一只手来,就向原承天头顶拍去。
此掌迎风一晃,就成巨灵之掌,长有十丈,宽约八丈,便如须弥小山一般,如泰山压顶般拍来,就听“啪”的一声,原承天连人连剑竟是被拍的粉碎。
然而见一击得手,月华宗宗主反倒一怔,这原承天怎会如此不济?
再略略想来,已知小上一当。只因他的灵识已然探了出来,此身所处之境,已与刚才不同。刚才明明是身在极寒之地,可此刻却觉身周一片温暖,若非是身周冰雪依旧,倒像是身在南国风光。
就见四周光华闪动不休,竟不知出现了多少原承天的身影,光华之中,原承天正笑道:“前辈以为晚辈设此剑阵,是想将前辈隔在阵外吗?若是如此,前辈差矣。”
原来此阵之妙,并不在于集九剑之力,阻那月华宗宗主入内,而是故意示之以弱,使那对手以为,只要能突进此阵,就可大告功成。如今月华宗宗主闯进此阵之后,那阵法玄奥,也不过是刚刚展现出来罢了。
月华宗宗主虽惊不乱,冷笑道:“就算本座已在阵中,你又能如何?”
话虽如此,其实心中已有一丝慌乱,只因这阵中法则甚是诡异,人处在冰天雪地之中,若是觉得肌肤生暖,那自是幻像无异。而再瞧这阵中原承天无数身影,更知此阵玄妙异常,等闲难破了。
月华宗宗主放出灵识去,去探那原承天真身的所在,这四周的幻像虽多,可只有那真身方才会生出灵息来,此为天下至理,再也不会错的。
羽修之士的灵识自是非同小可,就这么轻松一探,就已锁定一道身影了,月华宗宗宗心中暗笑,于是就将这灵识增加三分,干脆就用这灵识先将原承天重创了再说。
羽修之士的灵识用来诛杀真修自是易如翻掌,就算他原承天实力超群,可也总能重伤于他了。
不想这灵识刚刚凝聚,却发现那原承天的原身忽的在原地消失,复又混在那百千幻像之中。
月华宗宗主笑道:“原道友,你飞来纵去,也不觉得无趣吗?”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前辈虽是修为绝伦,只可惜于这阵法一道,却是略逊于晚辈了,前辈真的以为晚辈会飞来纵去,以避前辈灵压吗?”
月华宗宗主也不说话,再将灵识探去,此次是做足了准备,只需探明原承天的真身所在,立时就将他击杀了。
片刻之间,再次将原承天的真身锁定,那灵识早就凝聚于一处,便以沛然莫御之势,猛然一放,就见那原身果然“啪”的一声,再次被击成粉碎了。
然而这次遭遇,却与自己冲进阵中时的情景一般无二,那原承天再也不济,总也不可能这就样被自己的灵识拍碎了,由此看到,这阵中幻像实是有极大玄奥。
耳中再次传来原承天的声音,却是飘乎不定了,“晚辈一再礼让,前辈总是不肯干休,没奈何,晚辈也只好献丑了。”
话音未落,月华宗宗主忽见面前突显一座雪峰。此峰高有百丈,飘在空中时,觉得其轻若纸。而一旦此峰缓缓迫来,就觉得此峰实有无上压力,胸中便是一窒。
月华宗宗主冷笑道:“不过一幻像耳。”
虽明知是原承天所生幻像,可此幻像带来的无尽压力却极其真切,看来这阵中幻像不但能迷惑耳目,而且能迷惑其他四识了。
这色香味声触灵六识之中,以色识,声识最易被惑。而仙修界诸多法术之中,所谓幻像之法,大多是针对色识而言;而摄魂之术,则是针对那声识而言。但是那香触味灵四识,却是最难被迷惑了。
比如那火焰灼指之痛,便是触识了。可若是令人生出幻想,真的觉得手指有火痛之感,却是极难。除非是在此人的灵识之中,生生植入触识之痛,那才会觉得真的如火灼之痛之感了。
可是在羽修之士的灵识之中植入种种幻像,却又谈何容易?
如今面前这座山峰,不但可感其形状,触其极寒,更能感受其极强压力,最令人恐惧的是,见此山峰压来,那心中便生出被这山峰碾压后的恐惧来,这等幻像之术,世间怎会有?
好在月华宗宗主道心极坚,既知此必为幻像,哪怕六识皆被其触动,也是端然不动。这份定力心境,也唯有羽修之士方能办到了。
就见那山峰猛然压上身来,耳边就传来骨断筋折之声,更有那肉身剧痛传遍全身,而冰峰压在身上的极寒之感,又哪里有一丝错差?
月华宗宗主不觉闷哼一声,这般境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哪怕心中执定,可这六识之感,总不能置之不理。口中急急吟诵一诀,是为“大执定心诀”:“烈火焚身,我自执定,骨断筋折,云淡风轻。”
此诀中之言虽近乎俚语,可却暗用真言书来,最是定心执性,可与梵火诀相提并论,此诀一出,那六识的幻像之感立时消失无踪。
月华宗宗主刚刚舒了一口气,就见四周无数的原承天身影同时将手中九玄寒晶剑高高举起,此剑高举之时,就有八道光华从四周汇来。
这光无比耀眼,便是月华宗宗主已是羽修境界,那双目仍是觉得刺痛无比,哪里还能睁得开?这剑阵既然能触动六识,这小小的色识自是更易施加了。
却见这八道光华汇聚之处,慢慢凝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来,此光球初时不过拳头般大小,可就在盏茶时间,光球已成庞然大物,而略探其威,可知此光球的灵压竟是不亚于羽修之能。月华宗宗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单凭这剑阵之力,绝不可能生出如此强大的灵压来,看来这剑阵竟是可吸收这小寒海的无边寒气,就此生出这灵力光球。
看来此战过后,这小寒海必定会由冰雪世界变成一片荒漠了。
原承天虽是聚此光球,可光球愈发涨大之后,也觉得其力难持,虽然那寒气不绝而来,可再也支撑不住了,只得大喝一声:“去!”那光球就急速向月华宗宗主缓缓飞来。
原承天若是修为再强些,这光球之威又何止如此。
虽是如此,月华宗宗主也知道此光球汇聚了小寒海无边寒力,四周水属灵力就此一空,这光球哪里能小看了?忙不迭的一拍头顶,头上就生出一团云气来,此气迅速化成一只异兽,是为月华宗宗主的法身。
这只异兽生有三角,狮身蛇尾,足踏烈焰,原来竟是一只烈焰狁。
就见这烈焰狁张口就吞出一团烈焰来,此焰殷红如血,正是仙修界极副盛名的血焰了。
单以热力而论,这血焰的温度绝不会亚于四大灵焰了,只是不像灵焰各具奇异威能罢了。可在斗法之际,这血焰的威能倒是足可与灵焰相提并论的。
这一团血焰一出,那光球的寒气灵气就失去小半,不过这光球毕竟庞大之极,纵是已消去小半,仍具惊人灵压。
月华宗宗主急急掐动法诀,那烈焰狁的身形就又涨大一圈,于是再喷出一团血焰来。可是此焰形状虽比刚才大出一圈去,其威能反倒不及,光球不过被削去一角,仍是缓缓压来。
月华宗宗主知道今番自是要让这法身大伤元气不可了,然而面临这等困境,也唯有这法身的血焰,可生相生相克之效,自己的手其手段,再也对付不了这寒气光球的。
口中道:“再喷来!”
手中结起法诀已结成一道符印,此为催化法身的最强法诀,若是仍是不济,则月华宗宗主的肉身难免要受到损伤了。
那烈焰狁被这符印催逼的厉害,身不由已之下,只能再吐出一团血焰来,此刻这血焰的颜色已转深红,分明是调动了烈焰狁的本元了。这一口血焰喷去,十年之中,这法身已是不堪大用。
就见空中血焰漫天,那剩余的光球竟被这血焰一扫而空,而血焰破此光球之后,仍有余力,月华宗宗主干脆咬了咬牙,也不收回此焰,就向那光华汇聚之地推去。料想原承天竟在此处施法,那原身还能跑得掉?
这残余的血焰瞧上去威势平平,可这血焰已含法身本元之能,谅一名名小小的真修之士如何能敌?
0561章 鲁班门前弄大斧
九玄寒晶剑阵虽是朱雀草创,可仙庭大士之能,怎是凡俗修士所能望其项背,原承天运转此阵片时,就已深知此阵之妙,甚至远在那小天罗阵法之上。
想那小天罗阵法,也不过是凡俗修士所创,哪里这名大修积千百年之玄承,苦心孤诣创此阵法,却难及朱雀之万一。
刚才略试此阵之威,便使得这羽修之士被迫动用法身,若以双方修为而论,原承天几可称得上是大胜之局。
然而此战并非寻常的斗法较技,而是生死之战,哪怕自己占尽优势,而只要对方一息尚存,就远远谈不上“胜出”二字。
因此见血焰涌来,原承天急忙将阵法运转,其身虽在原处不动,可血焰来袭方向已然大变。这便是天地阵法则的好处了。
所谓天地法则,虽是极具奥妙,也可试而言之。仅以方向而论,若双方同处在同一法则之中,则东则为东,北则为北,再不会有一丝错处。
然而若一方能主控法则,则东可北,亦可为南,足可令对手头晕目眩,纵有惊天神通,也是施展不得。
此刻原承天将这阵法一变,那血焰的去势瞧来仍是不变,可方向已是大误,竟是直直向上,也不知要飞向何处了。
就听得“呼”的一声,这团血焰就从原承天头顶百丈处飞来,哪里能伤及原承天分毫。
只是这应付之法说来容易,可原承天此刻却已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原来这九玄寒晶阵威能极强,其本能剑阵威能或是微不足道,可其借助四周灵气的妙效,竟是可与聚灵幡相提并论了。
不过九玄寒晶阵毕竟是水属大阵,因此也只在这在小寒海之中,方可借得四周寒气,若在别处,这威能怕就要减去大半了。这也是朱雀令原承天非来此处设阵不可的最大理由。
然而这阵法吸引四周灵气之能委实太过强大了,刚才原承天一时不察,竟是九剑齐施,聚来四周灵气,却发现这灵气聚来之多,竟使自己难以承受。
这就好比一名稚龄童子去挥舞千斤大锤一般,此喻虽有不确之处,可也有**分是了。因此原承天再次运转完阵法之时,就觉得眼花心跳,别说禅识,真玄,竟是连体力都感到透支起来。
而仙修之士若连体力都感到不支,自是说明其灵识真玄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原承天趁那血焰飞去,月华宗宗主暂时无计来攻之时,忙将一粒真玄丹服用了。
只是通常情况下,真玄若是失去五成,就该及时服用真玄丹了,只因那真玄丹入体之后,总需些许时间方能被身体化去,显出其效果来。
原承天刚才妄运九剑之阵,于猝不及防之下,这体内真玄消耗过度,就算是及时服下这真玄丹来,却已是不及。
此阵核心的主阵之人既然已失真玄,自然渐失其威,就见那四周八剑所引来的灵气急速散去,而空中的幻像也一一破碎,眼瞧得刹那之间,这阵法就要支离破碎了。
月华宗宗主毕竟是羽修之士,于这阵法的细微变化怎能不察,他忽觉寒气复又袭来,便知这阵中法则已然非主阵者所能掌控,不由哈哈大笑道:“原道友,此阵虽是厉害,却非你你修为所能御控,你妄行这逆天之阵,岂不是自寻死路。”
忙忙用手向空中的五龙真火袋一指,此袋就向原承天当头罩来,这法宝虽就十分强大,此刻原承天既失阵法保护,体内又是真玄难聚,又怎能抵御此宝。
眼瞧着这法宝就要降到头顶,原承天急运体内真玄,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半丝罢了,别说抵御此法,就算是祭出法器来也是力不能及。
月华宗宗主瞧得真切,更是大笑道:“原道友,你此刻还有何手段?”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闪进阵中,占住了阵中巽位,再将玉手一招,平地就卷起一股黑风来,此风一起,这阵法也随之变动,而四周八大剑器也应时而转,复又将无边寒气输进阵中。
却见那阵中各处,又多出无数个身影来,刚才只是原承天一人罢了,此刻却是两道幻像。
这第二道幻像瞧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朱雀逼不得已,从金塔中现身助战了。
月华宗见此女修为尚浅,自是不以为然,淡淡笑道:“原道友,你生路已绝,又何必拖人下水?这位仙子,你既然要趟这趟浑水,就莫怪本座不客气了。”
朱雀柳眉倒竖,那玉容上就显出无尽的杀机来,她冷冷的道:“你既见我面,却饶你不得。”
月华宗宗主怎知这朱雀的身份,听此言甚是无稽,便将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敢出如此大言!”、
无意中接触到朱雀的目光,就觉得心中剧震,那种既敬且畏之意油然而生,暗中叫道:“怎的这么古怪?”
原来妖修既愚且直,自会不惧朱雀,而人最近道体,而朱雀又是人生之源,月华宗宗主不论是怎样大修,见此天下共生怒,心中之惧意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发出来。
心中惧意一生,一时间之间竟是忘了出手,就此错过这阵法未成的最佳时机。
片刻之刻,九玄寒晶阵再次布成。虽然以修为而论,此刻朱雀远不如原承天,可此阵便是由朱雀亲自悟成,这阵法的精要尽在胸中,自是比原承天还要布得周全的。
月华宗宗主回过神来,不由一声长叹,这九玄寒晶阵比刚才更是齐整了,而阵边的八柄法剑剑气再生,比之刚才分明又添了几分威势。
原承天此刻真玄尚未回转过来,见引得朱雀亲自主持阵法,不由道:“惭愧。”
朱雀转向原承天时,却是笑如春风,温言道:“本座设此阵时,只求尽情发挥寒晶材质之能,却浑没考虑到主阵者的修为。幸好道友玄承过人,否则怎能布出此阵来?道友不过自责,此阵能够布出,便是奇迹。”
虽经朱雀如此安慰,原承天这心中愧意,一时间又怎能消去,他也不敢去打扰运转阵法,只是静立一边,凝神细瞧朱雀的阵法运用。
此时他心中疑惑丛生,若论修为,朱雀远不如他,为何却能从容布出此阵来,看来对阵法的掌握,朱雀必是别有机杼了。
就见朱雀纤指轻拢,也不如何作势,就掐出阵诀来,此诀虽是无形,可原承天的灵识之中,却隐隐瞧见一柄九玄寒晶剑的影子来,他不由得又惊又羡。
这朱雀不愧为天下共主,她手中虽无九玄寒晶剑,可却以阵诀轻松化之,只是这种无上法力,却只能是朱雀方才具备了。
要知道天下万物竟是出自朱雀之手,那么以阵诀幻化九玄寒晶剑之形又有何难?
此诀一成,四周的八柄剑器同时响震以应,就听得八方轰鸣之声响若惊雷,这小寒海的无穷寒气纷至沓来,比之刚才有剑在手的原承天就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月华宗宗主虽不知朱雀的身份,可以他的玄承阅历,也瞧出朱雀绝非等闲之辈了,更何况心中惧意已生,又怎敢再存有诛杀对手抢夺法宝之念?再兼那阵法威能之强,比之刚才强大了数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哈哈大笑一声道:“两位布阵辛苦,只是本座却不奉陪了。”
就将法身与五龙真火袋一收,手中先掐了了雷诀,向前方击去,轰然声响之中,这雷诀已然震散身前的寒气灵息,生生打出一条路来。
月华宗宗主将身一纵,就想夺路而逃。
朱雀冷笑道:“本座既生杀心,上天已知,若容你去了,岂不是徒惹人笑。”
手中阵诀一震,四周寒气急涌而来,就将那雷诀打出的通路迅速封闭了。月华宗宗主觉得身上暖意再生,心中暗叫糟糕。只可惜刚才的法身受损,再也施放不出了。
于是只是求而其次,将法身之宝放了出来。
其法身之宝是为五朵火莲,倒是与他的法宝五龙真火袋相含,看来五龙真火袋就是按他的法身炼制出来的了。
那五龙真火袋连原承天的灵偶都可一烧而尽,其法身之宝自然更加强横。
唯一可惜的是,他今日何其不幸,却是遇到了太一神火的主人,若月华宗宗主的法身之宝是其他属性之物,这朱雀化身修为不足,或是难以破解,可月华宗宗主既然敢在朱雀面前动用火焰,岂不是取死之道。
朱雀格格笑将起来,曼声言道:“原道友,你说好不好笑,此人居然敢在本座面前用火。”
也不见她作势掐诀施法,心念动处,那五朵法身之宝就子投母怀,急急向朱雀飞去。
月华宗宗主心中大惊,叫道:“怎会如此。”却是在灵识之中,已感受到不到与这五朵火焰丝毫通连了。
这历经千八百年所修成的法身之宝,性命交关之物,居然就这般飘然而去,月华宗宗主此刻心情,实不知该怎样形容了。
朱雀身子不动,五朵火莲已然纵体入怀,“嗖”的一声,钻进朱雀的体内,再也不见了,而原承天依极稀觉得,这朱雀的修为,似乎比刚才有所增益了。忙用禅识一瞧,赫然已是三级真修了。
朱雀笑道:“不想却有此等好处,看来此去天阙,若能多遇到几位火属修士,必有进益了。”
将手一拍,那无上寒气再度而月华宗宗主袭来,此修既是失去了法身之宝,大半修为可谓是尽丧了,就此被这寒气生生冻住,僵立不动了。
0562章 效得剪径反殒身
这月华宗宗主虽有绝大神通,可其法身之宝偏偏修的是五朵火莲,既遇朱雀,怎能不败?
如今此人法身之宝已失,又被这今阵冻得比铁石还硬,其肉身自是不保了。
朱雀指尖射出一团火焰来,色呈青紫,也只是黄豆大小。原承天知道这就是太一神火的真身了,不由得凝神静息细细的瞧去。
就见那火焰往月华宗宗主身上一落,此人身上的厚厚冰层立时化成水气,而此水气遇到太一神火,又在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如此这火焰就落在月华宗宗主身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此修连肉身带元魂,就在刹那间烟飞灰灭了。世间之火,能令人形神俱丧的,也唯有太一神火罢了。
原承天至此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羽修之丧委实难缠,若非朱雀出手,又恰遇到此人的法身之宝为火属之物,其后果可就难料了。
朱雀以真修之为诛杀大敌,玄识皆是大耗,那玉容上就显出一丝疲倦之色了,她向原承天微微一点头,就此掠进金塔调息去了。
原承天也不急于收起剑阵来,就在雪地中将紫罗心法运转三个周天,将那粒真玄丹完全化去,又再服了一粒真玄丹,以使体内真玄恢复如初。
调停罢,这才收了九柄九玄寒晶剑来。只是此剑固是威能无穷,却唯有在寒气极盛之地才能发挥,不免是一大遗憾了。好在朱雀既然已答应替他重炼琅嬛金塔,一得一失,倒也可扯平了。
当下遁到空中,就向七寒海方向行去,约行了五六百里之后,就觉第二粒真玄丹也已化去,体内自是真玄充沛之极。不过原承天却觉得有一点异样来。
原来他发现这体内的真玄比之战前竟是有了不小的提升,差不多增添了一个等级之多,以真玄而论,赫然成为一位超强九级真修了。
奈何冲玄一事却与真玄提升并无太大关系,不过由此可以预知,自己一旦冲玄成功,则根基之牢前所未有。日后修行起来,自然事半而功倍。
看来这九玄寒晶阵不光可以困杀强敌,亦可顺便吸收寒气之灵,使修为增益,就如聚灵幡一般,只是聚灵幡所聚灵气无所不包,而九玄寒晶剑阵唯能收得寒气之灵。这也是昊天之宝与此宝的大区别了。
从地图中可知,此处离七寒海约有七八万里的路程,如果全力遁去,大约要花上十日时光。原承天急于与猎风会合,自然是快马加鞭,也不理会禅识消耗,只管不停的动用“玄风”二诀电闪而去。
这一日正行间,就听到禅识中有人低语了一声:“这两日真是晦气,一个单身的修士也不见。”
另一人的声音则急急道:“噤声。就算好容易等来个单身的,可别给你吓破了。”
那第一个人便不说话了。
原承天也不驻足,用禅识扫去,发现前方的山谷密林之中,藏了约有七八名修士,其中有两名应该是玄修之士,另外五六名都是**级的真修,看来亦是前来幻域寻找天阙的了。
这些人隐在林中,行动诡密,自然是居心叵测。只是原承天急于赶路,再也不肯绕道的,何况其中又无大德修士,自然马不停蹄,只管一头撞过去。
再行了两三百里,禅识之中已清清楚楚听到一个喜道:“总算来了一个。”
他的同伴忙不迭的将他的嘴巴一捂,此次却是用传音术叱责此人,原承天的禅识再强也无计窥听。
原承天暗暗摇头,这些人好歹也是修行之士,难不成学那凡间的强盗,在此剪径不成?
这行人中打头的两名玄修也不过是一二级真修,实不足虑。然而虽是如此,原承天也不敢大意,这幻域之中,法则变化不定,说不定就会就超出常识的事情发生。于是暗将太一弱水先取在手中,哪怕是有牛刀杀鸡之嫌,也要先力保不失才是正经。
再前行一百余里,就感应两侧已有微弱灵息时隐时现,可见对手正用藏身慝形之法了,若不是原承天的禅识强大无比,可就未必能感受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有一道法今当头祭了过来,此剑灵压甚强,无疑是出自玄修之士手中。
原承天本能的想停下身来,动用太一弱水御敌,可忽的想起两侧之敌必有图谋,自己一旦停下,岂不是就反让对方凑成合击之势?而略察这四周的天地法则,可知木灵气甚是强大。
于是更不停足,也不将太一弱水祭出了,只因此水若是祭出去,身子必然要停止不动了。而是急掐法诀,把无界之剑祭了出去。
此剑刚刚祭出数十丈去,那无界霞光就被原承天激发出来,此霞光迎上对面的法剑,只是“刷”的一声,就将那法剑扫成七八截了。
前方玄修之士就“啊”的叫一声,急声道:“还不动手。”
就听左侧一人叫道:“他根本就没止步,怎能动手?”虽是如此,就觉四周木灵气齐涌而至,势如狂涛,脚下的千株万树忽然间就像活了一般,将树枝一阵猛摇。而瞧向四周,就发现原先的景物齐齐不见,唯有林木森森了。
原承天暗道:“原来是想用万森术困我。”
于是急遁之时,又将雷龙珠取在手中,那雷属之物,最能克这木属阵法了。
就瞧见前方的景物之中,依稀还能瞧见一丝山川气像,不像身后两侧已尽是万里林海了,可见是因自己遁得太快,那万森术不及布施完全。
手中的雷龙珠直直打了过去,此珠一路掠去,就一路引来天雷无数,使得周围处处都是电闪雷鸣,更有无数树林被天雷击断,又熊熊燃烧起来。
又有急叫道:“不好,此人有雷属法宝,这万森术困不住他了。”
原承天辩明此人的所在,手中掐诀,就将一道无界霞光引了过去,那边立时传来惊呼道:“不好。”
霞光扫落处,那边再无声息,就连此人的灵息也是散得干干净净,显见得是被这无界霞光扫的殒落了。
原承天便是再具慈悲之心,此刻也不会容情。就借这雷龙珠开路,无界霞光制敌,片刻之间,已冲出百里去,再瞧前方风景,虽然亦是树深林密,却也不再是刚才处处皆林的气像了。
原承天知道已突出重围,就将身一停,反过身来瞧去,只见后前遥遥追上来四名修士,另有三名修士,应该是被刚才的无界霞光扫落了。
原承天冷笑道:“你等并非我的对手,何必上前寻死?”
就见那四人远远的停了下来,神情皆是惊惶不已。片刻之后,其中一名玄修之士道:“道友,我等在此设伏,实有不得已的苦衷,道友手段通天,我等自是不及,只是,只是……”
原承天奇道:“你等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还不逃生,留在这里,是想激我动手杀人吗?”
玄修之士苦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我等皆是为寻天阙而来,如今听闻天阙将在七寒海现身,可此去七寒海,却有个大大的障碍,可惜道友刚才出手太快,委实是可惜了。”
他身边三位修士都默默点点,于惊惶之中,亦见几许惋惜之情。
原承天把臂道:“好吧,你等的行径实是诡异,不妨说来听听,那前方路上,究竟有何障碍。”
玄修之士像是巴不得他这句话一般,忙道:“道友有所不知,此刻的七寒海边,竟升腾起重重迷障来,而若想通过此迷障,就必须用血祭之法了,我等,我等守候在这里……”
原承天冷笑道:“自然是想以我之血,来破除迷障了。”
玄修之士毫无羞愧之色,嘿嘿笑道:“道友神通惊天,我等怎敢做此想,只是若进七寒海,非此法不可,道友设身处地想来,又该如何?可惜道友刚才动手太快,连杀了三人,否则岂不是可以这三人之血祭出一条路来。”
原承天不想此人冷血至此,将脸色一变,森然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以阁下之血祭出之路来如何?”
此人面上虽显惊恐之色,却勉强笑道:“若想遇过这七寒海边的迷障,除了血祭之外,还需组成血祭之阵,在下好歹也是玄修之士,比那真修可有用的多了。道友只要权衡一二,自然不会擅动杀机。哎,那三人虽无大用,总该用来血祭的。”这最后两句,显见得是心中犹感可惜了。
原承天不怒反笑,道:“阁下虽是冷血无情,倒也是坦诚之极。也罢,我且留你的性命,我倒要看看,这七寒海边的迷障究竟是衡种路数,不过在下话说当前,若是我觉得杀你之身用来血祭不算可惜的话,我头一个便取你性命。”
此人微微一笑道:“道友既有此言,在下心中再无惧意。这七寒海边的迷障究竟如何,道友一望便知。”
他将身一纵,就来到原承天的身边,倒是落落大方。原承天平生所见之人,倒是以此人最奇特了。当下也不多言,就让此人前面带路,那身后三人却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得离得远了,就远远的跟在后面。
见四修如此行径,原承天越发好奇起来,那七寒海边的迷障究竟是怎样的情景?
0563章 迷障阻路可奈何
路上问起此玄修的名姓,此人毫不隐瞒,坦然道:“在下姓杨,双名靖峰,此为在下的俗家名姓,并非道号。这一点还望道友明察。”
仙修之士中,用俗家名姓者实不多见。原承天点了点头道:“道友如此磊落,倒也少见,只是道友手段毒辣若此,对同伴亦是毫不留情,就不担心万一惹上仇家,会去找你的家人复仇吗?”
杨靖峰惨然一笑,道:“在下的先祖,亦是仙修之士,虽无多大成就,亦算是一时名士。家祖原也是急公好义,颇肯去结善缘,只可惜,嘿嘿……”
原承天道:“却是怎样?”
杨靖峰淡淡的道:“似家祖那般处处替他人着想,又怎能在这仙修界存活?自是轻易被人算计了。是以家祖临终传下话来,本族弟子,若有缘仙修,务必心恨手辣,杀伐决断,若是不然,便不配为杨氏弟子。”
原承天听到这里,已是默默无言,各人际遇不同,于世理人情自然也就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也是理所当然。
杨靖峰又道:“在道友看来,在下今年该有多大?”
原承天道:“道友瞧起来虽是春秋鼎盛,不过想来是修了驻颜之术了。”
杨靖峰点头道:“果然是瞒不过道友这双利目,实不相瞒,在下今年九十有七,却不过是去年才刚刚冲玄成功罢了。这便是我等散修的苦处,那天下的奇珍异宝,皆被各大门宗所占,我等散修若是不为自己着想,哪里还有活路。”
仙修之士冲玄之龄虽无确切的年龄,不过在各大门宗之中,六十冲玄实是常情,而到临近百岁方才冲玄成功,的确是略嫌晚了些。
原承天虽也是散修一名,可因身怀昊天之宝,又具无双玄承,这修行之路,也算得上顺顺当当,进展神速了。是以他虽为散修,却不曾体会过散修的苦处,如今听到杨靖峰自言其事,方才有所体会。
在仙修界若无靠山,自是极其不易,由此看来,杨靖峰的手段虽是自私自利,冷血无情,也是仙修界最寻常的处世之道。自己这位福缘之士,实在无处置喙了。
约行了三四百里,就见空中云色渐浓,而路上也时时可见一缕黑色烟雾飘来,原承天道:“莫非那七寒海边的迷障就是此物?”
杨靖峰道:“正是了。只是这路上的烟雾极是稀薄了,再也显不出这迷障的厉害,越是靠近海边,这迷障愈是浓稠了,那时道友才知端底。”
原承天用禅识向这些烟雾探去,发现此烟雾中暗藏着一种奇异的气息,与魔气有三四成相似,又有两三分像是绝阴之气,而其中的大半气息,却是前所未见了。
过了片刻,又有一缕烟雾飘来,却比刚才更浓了些,约有十余丈大小,原承天再用禅识探去,赫然发现,这禅识竟是难以窥透这数丈厚的烟雾了,不觉大奇。
那禅识本是无物不窥的,如今竟连这缕稀薄的烟雾也难探个明白,这烟雾果然是奇异之极了。
越往前行,那烟雾就出现的越多,而烟雾的体积也是越来越大了,又行了百里左右,耳边已可听到海浪拍岸之声,可见已是到了七寒海边,可是那海风虽强,却难以吹散这面前的烟雾,就像这烟雾是铁石一般。
此刻又有一大团烟雾飘来,原承天伸手一拂,此一拂略运真玄,便是一座山峰也可移得动了,可这法风拂到烟雾上去,那烟雾着力处也只是略略一缩罢了,其他所在,则是纹丝不动。
原承天不由道:“这烟雾果然古怪。”
杨靖峰道:“因有人在七寒海的一个小岛上发现大量的朱天圣果,因而怀疑天阙或会在七寒海中出现了,四处仙修之士,因此纷至沓来,可不想这迷障偏在一个月前出现了,此前倒是不曾见过,是以也有不少士修已进到七寒海中。”
原承天道:“原来如此。“
杨靖峰又道:“在下等却是不巧,来迟了一步,已被这迷障阻了近一个月了,我等沿着海边一路寻去,想寻个突破口来,哪知行了十日,这迷障也是瞧不到边际的。看来这七寒海边皆被这迷障罩住了,再也无路可走。有人想强行突进迷障去,嘿嘿,也就是顷刻之间,就失了音讯,想来是在这迷障上殒落了。”
原承天道:“以杨道友看来,这迷障却是何物?“
杨靖峰道:“先前倒有位道友提起过,说这幻域本与九渊地宙相连,说不定这迷障就是从九渊地宙涌出来的。而故老相传,若是九渊迷障,非用血祭之法不可,有人便用此法一试,不想果然冲进迷障数里有余。“
原承天知道此人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可“有人便用此法一试“这句话中,不知伤了几条性命了。心中虽是不忍,可还是淡淡问道:”后来如何?“
杨靖峰瞧出原承天的心意来,淡然一笑道:“只恨那同去的人太少,想来这血祭之法用到一半,就再也无血可用,自是又殒落在迷障中了。“
此人倒是心如铁石,说些这修士血祭殒落之事,就好似谈讲的是风花雪月一般,再无一丝动情处。或是此人一生所见的杀伐之事太多,是以瞧得今日之事,也只寻常。
原承天原以为会对此人生出憎恶之意,哪知却贃忖半晌,却无端的生出一丝悲悯之心来。
要知人心并非铁石,生来皆是赤子,怎有不同?要遭遇到怎样不堪之事,方能将这血肉之心,锻造的如冰石铁块?则此人一生所历,又怎能不令人悲惋不已。
此刻那迷障已是愈发浓重,而遁行之速也越来越是慢了,四周灵气,也是荡然一空,就连体内的真玄运转也受到了影响,原承天不得不停了下来。
此时再用禅识向面前的迷障探去,反倒一丝也探不出讯息来,这强大的禅识就如泥牛入海,再无半点反馈回来,原承天此才方知这迷障的厉害了。看来此物是由九渊之宙所出,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原承天道:“杨道友,你等的血祭之法该是如何?“
杨靖峰道:“这血祭之法说来倒也容易,不过是数人或数十人结成一阵,至于这阵法如何布置,倒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能集结诸修之力罢了。其关键处,就在于利用阵法之妙,节省真玄而已,因为谁也不知这迷障有几千几万里,若不是结阵而去,光靠一人之力,那是怎样也冲不破这迷障的。“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就算结成阵势,也只是省了遁行时的真玄,若无生血开路,仍是寸步难行,是以就需多寻几个人来,一滴滴血这般洒将过去,破开迷障,这才可缓缓向前。“
说罢,他伸出左手食指来,用口一吹,这食指上已出现一道浅浅的口子,泌出一滴鲜血来。他再将这鲜血弹了出来,此血化成血雾,立时就将面前数丈方圆的迷障驱除了干干净净。
原承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滴鲜血,也不过开出十几丈的路罢了,若这迷障有上万里之广,又该用多少鲜血,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不由担心起猎风三人来,不知他们三人此刻又在何处,是不是同样被这迷障所阻。或是早在一个月前这迷障未曾出现时就冲进海去,种种猜测,一时难定。
若依着原承天的手段,擒几名修士来倒也并非难事,可是此举大违天和,与天道之修背道而驰,纵是能解一时危急,然而这笔血债,天地必定一一记住,到时天劫临头,报应不爽。
他喃喃的道:“若是以妖休息吧员兽之血,又该如何?”只是这话说出去心中**是没底了,那妖修灵兽之血与修士之血殊不相同,怎能相提并论。
果然杨靖峰连连摇头道:“若是妖修灵兽之血可用,我等又怎能被困此处?”
就在这时,从迷障中忽的出现一张大网来,这大网银光闪闪,四维八张,就向原承天和杨靖峰当头罩来。
杨靖峰嘿嘿笑道:“这是有人想打我等的主意了。”
若是寻常之地,这大网倒是可以轻易闪避的,奈何此处已近是迷障边缘,一行一动,皆是耗力异常,二人若是以遁速闪避,怕是避不过此网的。
原承天瞧出这大网不过是件法器罢了,并无多大威能,于是将指一弹,一道法诀祭出去,这大网就立时被定在空中,再用手一招,此网已到手中。
迷障中传来一人惊呼道:“不好。”
杨靖峰笑道:“想逃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身子一纵,就冲进这迷障之中,虽然因这迷障阻路,其遁速瞧来也是平平,可却比那迷障中的偷袭之人快的多了,只是一瞬间,身子已在迷障中消失不见了。
再过片刻,烟雾微微一散,杨靖峰已返了回来,手中则拎着一人,此人满脸的惊恐之色,自是明白,自己的遭遇定是奇惨无比。不过若是他人落人自己的手中,想来也是一般。
杨靖峰将此人一举,笑道:“可不是能多行了几百里路了。”自是在再说,有了这人的鲜血为祭,就可在迷障中开辟出数百里的路来。
原承天道:“这血祭之法,我断乎是不会用的。”
杨靖峰奇道:“道友虽是心怀慈悲,可若不用此法,又该如何冲进七寒海中?”
0564章 舍却福缘证因果
遇到这种奇异之事,自该要向朱雀请教了,早在杨靖峰冲进迷障追击伏击者时,原承天已向朱雀传去音讯。不想朱雀道:“此障名为九渊浊障,乃是因七寒海极深之处,有无底洞穴与九渊地宙相连,因此这浊障便是由九渊地宙中涌出的了,若破此障,非生人鲜血不可。”
原承天道:“这是何故?”
朱雀道:“天地初创之时,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而那极浊之气则沉入九渊,这便是九渊浊障了。既是极浊之气,则诸灵不能靠近,仙修之术自是极难施展。而生人之血,瞧来普通,却蕴含天地至奥,就如那太一神火藏入人身极隐处一般。”
原承天不由皱眉道:“这么说来,非得杀人不可了。”
朱雀笑道:“世间难得双全法,不过得失二字,如何处置,道友自去寻思。”
其实此事不必过多寻思,那答案就是现成的,若想破此浊障,得遇天阙,那就得杀人求血。而若是顾忌天道之修,不肯去行这杀生之事,就得被阻于此处。如何取舍,端看个人的心性罢了。
这便是说,原承天现在面前只有两条路罢了,他若非得去寻第三条路,则必生苦恼,苦恼仍不能其法,则是世人的痛苦之源,非止原承天一人而已。
此时杨靖峰已将那伏击者擒来,原承天见此人约是八级真修,却生得白发苍苍,瞧其年岁,竟是不会低于百岁了。
那驻颜之术虽是寻常仙修之法,却也并非人人都有缘习得,也有人不在意此身皮囊,不肯去学此术的。这老者不知何故,也未曾去学这驻颜之法。此事虽不足为道,却暴露出这老者的得道年龄来。
原承天温言道:“道友几岁得道,今年高寿?”
那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在这七寒海边,若被其他修士擒住,自然是拿去血祭开路了,怎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因此一直是惊惶之极。
此刻见原承天问来,语气并无一丝敌意,由不得心中一松,忙道:“在下三十岁得道,今日已一百一十三岁了。”
原承天叹道:“仙修之道何其难。”
那人被触动心事,也长叹道:“虽是至难,可只要踏上此路,尝到了甜头,又哪里能停得下来。”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如今这七寒海边被这迷障所阻之人,约有多少?”
那人摇了摇头道:“大家若非知交好友,又怎敢聚在一起?生怕被人图谋了,是以大伙儿都藏在这迷障中罢了,也不知有多少,想来总有千数。”
原承天让杨靖峰松开此人,杨靖峰是极知机的人,他既知原承天样样远胜于他,对原承天的法旨,绝不会有一丝违逆的,立时就放下此人来。
原承天将手中的大网还给此人,此人见原承天如此待他,便是一奇,在这七寒海边,迷障之前,哪有擒住人却不用来血祭的?
原承天立在那里,也不与此人说话,只是低头寻思,过了半晌,他向朱雀传音道:“晚辈有一事不解,还望前辈指教。“
朱雀笑道:“但说无妨。“
原承天道:“生人之血之所以能破此浊障,想来是因为人身最近道体,而生人之血,虽闻来血腥扑鼻,却是极清极纯之物了。是否若此,还请前辈示下。“
朱雀道:“便是如此了。“
原承天心中一松,刚才自己盘算的主意,经朱雀肯定,那可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于是又道:“若是以至清御至浊,不知百倍之效?“
朱雀格格笑道:“若是至清之物,岂不是一件法宝了?以至清之宝,御至浊之气,自是无往而不利,复又何言?“
原承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若是如此,晚辈已有方法破此九渊地宙了。“
朱雀轻轻一叹道:“你舍却此宝,就是舍去了一桩福缘,就不觉得可惜吗?“
原承天笑道:“虽是极为可惜,也是不得不为,而失却一桩福缘,若能结得偌大的善缘来,则得失之数,
未可知。“
朱雀笑道:“得失之道,道友已臻至善矣。“言语之中,已油然而生几分敬佩之意来。”
只是原承天与朱雀的这番问答,那老年修士与杨靖峰自是不知了。
原承天转向杨靖峰道:“我若想召椒这海边修士齐聚此处,不知道友可有良策?”
杨靖峰摇了摇头道:“只怕轻易招不来。”
原承天道:“这也是了,在这海边之人,人人都担心成为他人的牺牲,怎肯轻易现身的?既然如此,在下只好略显神通,好引这些人过来了。”
杨靖峰奇道:“若是道友显出偌大神通来,那些修士岂不是跑得更远,又怎敢近身?道友之说,委实高深莫测了。”
原承天哈哈笑道:“在下自有妙计,你等只管在一旁瞧着就是。”
此时那跟在身后的三名修士也靠得近了,原承天刚才令杨靖峰放了那位老者,三人自是瞧在眼中,又听到原承天与杨靖峰的一番问题,心中已明,这位大修之士,竟是死活也不肯以生人之血祭此迷障的。因此这胆子就更大了一些。
原承天当即盘膝坐了,运神调息片刻,手中掐出一诀来,此诀放到空中去,就见空中多了数百道金光,而每道金光形如一针,这数百道金针就在空中悬凝不动,可针尖所向,皆是指着原承天的身体各处灵脉。
杨靖峰识得此法,名叫虚针定脉之术,既可用来针脉救人,又可用来制敌,是为玄修级的一种高妙之术,不想却在这真修手中施了出来。
众人见原承天施出此术来,虽是各人玄承不同,也是心中皆有所感,不由得又靠近了几十丈,五人就围着原承天立住,隐隐形成护法之状。
只因诸修心中明白,原承天既用此术,必是与这破除迷障有关了。而有个念头更在诸修心中盘桓:莫非这大修要用已身之血,来替我等开路?虽觉此事匪夷莫思,可人心皆非铁石,那原承天若真的如此行事,又怎能不生感动之情?
原承天等那金针形状皆化为实,立时轻喝一声,这数百金针就如得了法旨一般,齐向原承天刺来,而瞧这金针的去向,果然是原承天身上的大小灵脉。
那金针原只有寸许长短,一入原承天体内,就隐没不见了。再去瞧原承天脸上的神情,就显出十分的痛苦来。那这虚针乃是真玄所凝,可不能真正的金针还要锋利?如此针针刺入灵脉,其痛自是猛不可当。
诸人见原承天体承此针,不禁感同身受,也觉得周身都是一痛,由不得脸上就露不忍之状来。
原来人心变化无常,若狠将起来,那自是铁血无情,可若是动起情来,却又是柔肠百结了。而人心之变,也往往因人因事而变,而领袖之所以可为领袖,就是因领袖往往以个人的极强魅力,行常人不可行之事,从而引得诸人追随。
这金针入脉之后,原承天也不由得****一声,若不是他久经斗战虚镜的考验,又修得风月之体,这般痛楚,怕也是禁受不住的。
他定了定神之后,先口诵梵心诀以定其心,然而就伸出右手食指来,在左手小指上一弹,就此弹开一个极细微的裂口。
诸修瞧到这里,心里更是明白七八分了,原承天分明是想以自己的鲜血为祭,替诸人开出一条路来。只是任原承天如何修为,这一人之血,又能开出多长的道路?
正在疑惑之际,就见一滴鲜血从这裂口中泌出,然而此血却与寻常鲜血不同,其血微泛金光,更有一股纯青之气,围绕此血左右,诸修虽识不得此血的妙处,却知此血的来历,必定大不寻常。
此血一出,众人的鼻端忽的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香气,如兰似麝,妙不可言。更见那四周的迷障顿时急急后退,刹那间就避出去百丈多远,众人见此,无不大喜过望。
原来这滴鲜血,就是昔年姬怜舞赠予原承天的那滴昊天仙族之血了。生人之血本是极清极纯之物,而昊天仙族之血,更是至纯至清,正如朱雀所言,这至清至纯的昊天仙族之血,就是一件法宝了。
是以原承天向朱雀请教之后,才定下此计。
昊天仙族之血入体之后,本是再也割舍不去的,原承天施此虚针定脉之术,却可将大半仙族之血逼出体内来。不过这样一来,原承天体内的仙族血脉可就极其微弱了,而此举对原承天日后飞升昊天究竟有何影响,此时自是无法预料,也是万难顾及了。
见这滴仙族之血甫出身体,就有这偌在威能,原承天也是心中欢喜,他将此血祭在空中,略运玄功,以无上妙法,将这滴昊天仙族之血的威能再发挥出一成来。
就见有万道青气从这滴鲜血中逬发出来,青气所及,迷障自是急速消散退去,片刻之间,数里之地,廓然一朗,再无一丝九渊浊障留存。
就见那数里外的迷障之中,出现数十条人影来,这些人急急冲出迷障,到来这仙族之血廓清之地,人人皆是又是欢喜又是迷茫。
好在这些人皆是仙修之士,最是机灵不过,片刻之间,已发现这迷障退散的原因,不由得将这数十双目光,齐齐向原承天瞧来。
0565章 悟得天道可冲玄
原承天见这些修士被吸引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就将身一纵,缓缓向这浊障深处遁去。又将那翠羽黄雀祭出,令其周游四处,以吸收那散游四处的浊障。
要知道翠羽黄雀虽有吸收浊气之能,可因这浊障实是浩大无边,这黄雀的小小身躯,又能吸得多少?不过让这黄雀在诸修之中游走不定,去将那些未能被仙族之血的青气驱除干净的浊气游丝吸来,倒也堪得其任了。
那些修士见此情景,心中自是明白,忙也各施遁术,随着原承天向七寒海行去。
西红柿小说
不过因这浊障灵识也穿它不透,因此也只有那些附近的修士会发现异状,若是隔得再远些,恐怕就要错过这次机缘了。
原承天既然舍出这滴仙族之血来,何不干脆多结善缘,于是仰天发出一声清啸来。这浊障能禁灵识,却难阻这清啸之声,否则那远处的惊涛拍岸之声,又如何能够听闻。
这啸声已动用原承天的无上玄承,是为仙修**中的万里遏云术,此啸若出,哪怕是万里之遥,行云也为之一遏,最可呼朋唤众。
原承天这一路去啸声不绝,那被这啸声惊动的修士自是纷至沓来。初时这些修士心中尚存犹疑,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只要他们靠近此处,自然立时就发现这啸声发动处的迷障为之一空,再无阻路之忧,又怎会不来聚集?
如此不过一个时辰之间,原承天四周就聚集了三四百名修士了。这些修士被这浊障所苦,最长的足足被阻住了一个月之久。而又因担心被人擒去做了牺牲,这一月之中,可谓提心掉胆。现在天降这偌大机缘来,又怎能不倍感鼓舞欢欣?
无形之中,原承天就做了这些修士的当然领袖,哪怕这些修士中不乏玄修之士,可原承天所行之事,又有谁能够?而世人若想受人敬服,却也不单单是凭其强大能力。唯有能为他人不敢为者,方可受万众敬仰。
原承天自此世修行之来,一直谨小慎微,再也不肯去做抛头露面之事,如今形格势禁,却不得不挺身而出,因此心中难免存其惶恐之心。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些修士射来的目光之中,有畏他修为高强,而生出畏惧之心的,有妒他大出风头,而生嫉意的,可更多的人则是诚心敬服。想来若此时有人欲对原承天不利,这些人定会挺身而出,为自己挡忧解纷。
原承天目睹诸修百种神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原来玄焰谷巨禽那句话再也不会错的。“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天地给自己降下诸多福缘,原非刻意成全自己一人,既得惊天神通,就该替天地行责,若只是顾得自身修行,便是视天地为无物了。
只因那众生便是天地,天地便是众生,众生固是奸恶并存,良莠不齐,而天地却不因人之无知无识而弃之不顾,或许这才是那天道之修的真正精义了。
原承天本就已窥禅修门径,其修行之法,已非局限于寻常的养真育玄之道,是以因此之悟,就觉得胸中豁然一开,体内的诸多灵脉,忽就蠢蠢欲动起来。
这体内蠢动之状,原承天先前已经历多次,可再无哪一次有今日这般强烈,而体内真玄更是既腾且沸,复又再化为水,如是者三,就觉得这真玄竟有凝固之状了。
原承天心中再无疑问,这体内之状,果然就是那真正的冲玄了。
灵修之时,真玄若云若雾,最是稀薄不过,是为开灵;而真修之时,真玄恰似流水,却可聚于一处,是为凝真;所谓玄修之说,其实就是因为那体内真玄凝固一块,是为固玄。
然而当原承天发现体内这冲玄之兆时,心中固是极喜,却又十分惶恐起来,只因值此率众冲破浊障之时,哪里有时间调息运神,而冲玄之时,因真玄凝固成块,那丹田之中,就多出极大空隙来,若无灵气补充,则冲玄必将失败无疑。
只是这真正的冲玄之期既是来临,那是怎样也不能错过了,否则岂不要再等上数十余年?原承天体内如沸,心中如煮,这番天人交战,实是好不激烈。
其实就算这般一路行去,原承天仗着这紫罗心法的玄妙之能,亦可安然冲玄,倒也不必打坐调息的,虽有偌大凶险,以原承天的玄承,倒也是可安然渡过的。
可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这四周灵气因被这九渊浊障所阻,再也无法凝聚的,而随着身后之人越来越多,那本就稀薄不过的灵气也就更加稀微,别说要供原承天冲玄之用,就是动用遁术,也觉得十分为难了。
此刻其他修士因四周灵力太少,真玄消耗过剧,已纷纷取出真玄丹来补充真玄。
可原承天值此冲玄的特殊时期,那真玄丹哪里能够服用,更何况冲玄时所需灵气,又怎是一两粒真玄丹所能补充得了。
既是事已如此,由不得原承天再做思量,若解今日之困局,非要动用聚灵幡不可了。
于是原承天就将那久未动用的聚灵幡取了出来,口中念了一声诀,此幡迎风招展,立时长成数尺,这幡上的昊天威能就此施放出来,就有无数灵气透过这无边的九渊浊障,齐齐涌了过来。
诸修见原承天手中多了一幡,都是大为好奇,不过片刻之间,就觉得四周灵气源源不断的拥至,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有那玄承不俗的,就认出此为昊天之宝聚灵幡来。
这数百修士之中,固然有极少数修士,会对这件昊天之宝大生觊觎之心。可这些修士心中明白,若破此浊障,非原承天不可,此刻若动这聚灵幡的念头,还不被众修打个粉碎?便是对自身也无丝毫好处。
只是这聚灵幡虽有无上威能,可因四周的浊障实是太强,那能够突破重重迷障,涌到原承天身前只是千分之一罢了,虽足够诸修动用,却难以满足原承天的冲玄之用。
原承天心中暗道:“说不得,就算将此宝弄得天下皆知,也非要大大招展一次不可了,这冲玄之期,委实耽误不得。”
因此再掐法诀,这聚灵幡便再次长大,片刻之间,已高有三十丈了。这聚灵幡若真正的发挥十全威能,足可长成百丈,那时便是数万里之广的灵气,也会招之即来。
只是对原承天此刻而言,将聚灵幡长成十丈,已足够冲玄之用,唯因担心这迷障阻隔,这才将此幡长成三十丈。
便是三十丈之高,也是非同小可,这七寒海边三四千里的灵气,皆因此幡之能,而被急急吸引了过来。那些修士也因此幡得福,毕竟在这灵气充沛的宛如实质的情况下,哪怕不去调息运玄,也可得到无穷好处了。
诸修各存心事,默默无言,却人人皆抓住这天大良机,拼命的吸收这强大无匹的灵气。这其中,便有人恰好也处在冲级之期,由八级真修而升为九级真修的。各人状况不同,所得福缘自然也是大不相同了。
这其中得益最多的,自然是持幡在手的原承天了。这被吸纳而来的十成灵气之中,原承天独占八成。而自身则因冲玄之故,这躯体就好比一个强大的漩涡,无论这灵气如何强劲,一触身体,就如泥牛入海,那体内丹田就如久旱逢甘霖,绝无一丝满足的。
要知道灵气虽足,可毕竟是虚无之物,而将这虚无之物先化为气,再化为液,最终化成铁石般的一块,对这灵气的需求,可不就是无穷无尽?
那些历来冲玄的修士,之所以将这冲玄之期视为修士最大的障碍,便在于冲玄期时,对灵气的需求实在太高,若无万全准备,绝难毕其功于一役了。
杨靖峰年近百岁,方才冲玄成功,亦可知这冲玄之难。
原承天有这聚灵幡在手,哪怕是在这九渊浊障之中,也不必有灵气不足之虞,只管一心的运转玄功,将这灵气化为真玄即可。
而这番体内运作,又因紫罗心法的妙用,倒也不需原承天费多大力气。因此从表面观来,那原承天遁行如故,神情自若,哪里像是面临冲玄大关,倒像是闲来踏青赏玩一般。
就觉得那灵气入体之后,很快凝成一处,先如行云,后成流水,于体内诸脉无不一冲而破,再无丝毫阻碍。
一来是因为原承天为准备这次冲玄,于身心皆做好了十足准备,是以一但时机到来,自是水到渠成,二来原承天已修成禅修之道,于心境之中,其实早早就领先这玄修心境了,那冲玄期对心境的要求再高,也是不在话下。
而如此顺利冲玄之景,便是在整个仙修界也找不出第二人来,更是再无一人,能像原承天这般从容了。
那冲玄之期说来繁复无比,所耗时间更是漫长,可因修士在冲玄之期心境如水,便是千百年也只不过是弹指罢了,原承天沉浸其中,怎觉时光之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承天忽觉体内一股浊气涌出喉头,再也抑制不住的,于是就放声一啸,此啸直达天际,就听得空中轰隆隆响声不绝,就有无数天雷在空中纵积交错,响震四方,历时半个时辰之久,方才渐渐散去了。
原承天也由此幡然一变,由真修之士,成为玄修大士了,人生际遇,就此再登一峰。
0566章 四兆皆俱天劫落
诸修见天象垂兆,已知原承天冲玄成功,无不既羡且妒。这玄修为仙修之士的重大关口,不知有多少修士在这个关口前盘桓不前,甚至终身不得冲玄,就此郁郁而终。
见那空中雷声消失之后,就有人想前来向原承天祝贺,不想诸修尚未来到近前,忽见有无数团天火自空中降了下来,诸修大惊之下,慌忙闪避不迭,更有人急急祭出法器来,御此天火。
然而这漫天之火,却无灼人之感,便是落在身上,也如花瓣拂衣,再也不曾有一丝热意。而细瞧此火,比那幻像真实了一分,又比那真正的火焰虚妄了不少。
众修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天象垂兆尚未完全结束。
要知道修士冲玄之后,有四兆垂示,是为雷,火,风,雨。却是依修士的属性而呈现出来,天雷之兆最是寻常,那几乎是人人皆可见到的。
而天雷过后,若再垂一兆,则证明此修之能已得天地嘉许,其修为必是出类拔萃了。
只是原承天的这场天火,却足足落了近半个时辰,那天火形若莲花,色呈桃红,这般漫天垂降而来,可不就是一番奇异之景。
诸修之中也有不少玄修之士,其中亦有一二人曾在冲玄之时,降过这天火的,可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罢了,哪有原承天这般络绎不绝的。诸修艳羡之余,也不由心生赞叹了。
等那天火落尽之后,就见那空中云团急速聚集一处,白云苍狗,变化极速,诸修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这冲玄的天像垂兆还没完吗?”
要知道冲玄时垂呈两兆,已是颇不寻常了,再垂一兆,则是极其难得。那岂不是预示着原承天前途无量,日后甚至有飞升之机?
果然,那云团急速聚集之后,天地就忽的刮起一股大风来,这风自天而降,如狂飚突进,将诸修吹的是歪歪倒倒。不过此风虽是猛烈无俦,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令人不生恐惧之心,反觉得胸中浊气,被此风一卷而去,就此神情气爽起来。
此刻诸修再瞧向原承天的目光,已带了十足的敬畏之色。冲玄四兆之中,原承天竟引出三兆了,哪里又是寻常修士能办到的。
原承天见这三兆齐至,也是又惊又喜,他只知道羽修冲玄成功时,或可有三兆齐出,但玄修冲玄垂呈三兆,则是极其少见了。
此风又是足足吹了半个时辰,方才渐渐止住了,此刻诸修已无一人开口说话,只因人人皆不约而同的有所感觉,觉得原承天今日的冲玄之兆,怕是远不到结束的地步。
只因那大风过后,空中的云团仍是凝而不散,莫非今日原承天冲玄,竟是四兆皆具不成?若果真如此,岂不是意味着这天地将诞出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修来。
果然,那云团不但没有一丝散去之像,反而越聚越多,忽听“哗啦啦”一声,就有一场滂沱大雨骤然而降,而这大雨之中,竟夹杂着无数悲鸣,像是天地为之一哭。
原承天见空中又落下雨来,可谓又惊又喜,那冲玄之时四兆皆具者,古来又有几人?而那雨中的哭声,则是让他一阵的心惊肉跳。
要知道一名修士的修为若是太过逆天,则必会天地所不容,天地为之一哭,亦是此故了。于是心中猛然想起一事来。
于是急急向诸修叫道:“天地为我一哭,必有小天劫降临,诸位道友,请速速回避。”
诸修此刻恍然大悟,更是悚然动容,这原承天的修为竟然已到了天地所嫉的程度,那可不是要降下天劫来。
人在凡世之时,虽不可能降下真正的天劫来,可便是小天劫也是非同小可。诸修哪敢停留,纷纷驾着遁速急急的遁离了原承天,若是被小天劫牵连了,那可不是耍处。
只是诸修虽可闪避,原承天却是避之无方,只因他就是这小天劫的承受之人,无论他避向何处,这小天劫必是寻着他去的。
就见这雨下了半个时辰之后,仍是不见止歇。忽然之间,雨滴光芒大变,竟微泛起金属的光泽来,而再瞧那些雨滴,分明已化成银针,如此漫天而降,其势好不惊人。
原承天大叫糟糕,忙将域字真言施了出来,就将自身罩住了,那银针再猛烈,又怎能破此界域?
就见那漫天雨势渐渐收拢了,尽朝着原承天立身之处落下,到最后,这银针就集中在百余丈方圆了,只是就算是集于一处,那真言之域所形成的域界,又怎能轻易击得破。
片刻间银针渐止,复又风雷交加起来,那风已不是浩然清正之风,而是其速如电,其势如刀,这分明就是罡风了。那真言界域虽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可罡风却是无所不至,生生吹在真言的界域之上,原承天顿时感到有种风雨飘摇之感。
更有一道道紫色天雷从天而降,伴着这如刀罡风。齐向这真言之域袭来。
那真言界域虽是无形无实,可因与原承天心神通连,因此这罡风天雷击在域外时,原承天同时觉得心中大震。忽然间,那域字真言于无形无迹之中,被轰然攻破了,天雷罡风就齐向原承天袭来。
原承天虽早就祭出灵蛇铠甲来,却知道这件法器在小天劫之下,不过是摆设罢了,那罡风天雷连真言之域都击得破,又怎能破不了这区区铠甲?
是以一道风刃卷来,那铠甲就寸寸而裂,其甲中白蛇哪敢迎此小天劫,忙不迭的缩进原承天的袖中去了。
原承天手中虽然握有太一弱水,却迟迟不肯祭出去,原来却是朱雀在塔中传出言来:“道友,小天劫若尽数挡了去,对道友前程不利,总得承受一二,方可百炼成金。”
原来这小天劫,居然还需承受一番不可,这可是让原承天苦不堪言。若是他万一承受不住此劫,岂不是多年苦修,毁于一旦了。
可那修士若想有所成就,又怎能不经磨砺?天地虽因自己修为逆天而降下此劫来,可天地又有大慈大悲之心,实是想以此天劫,将原承天如五金之器般炼化一番。所谓天意难测,想来就是此故了。
那朱雀最知天机,又对原承天有一份殷切之情,自是不会错的,看来这天地之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承受了。
于是借那灵蛇铠甲被击碎之际,原承天体内真玄运转,那风月之体已然呈现出来。
这风月之体是为仙修之法,以之御此天劫,就不算是隔绝天劫了,但这二重月风之体能否经受得住罡风天雷,原承天心中哪有把握。
就觉得那无数罡风之刃,在身上纵横交错起来,这割肤之痛,委实是难以承受。
幸好在风月之体运行之下,周身肌肤比这世间任何五金之器都要强上十倍,更有体内真玄遇击则出,从而生生将这罡风抵御住了。至于那天雷击到身上,也是如此这般。
事实上这已变成用体内真玄迎击小天劫的局面了。
那天雷罡风能破域字真言,却是只因这真言之性与罡风天雷原同为天地之奥,故而知根知底,同性相消。倒不是说这原承天的风月之体就强过域字真言去。这世间的相生相克之理,最是玄奥不过的。
虽然原承天有聚灵幡之故,这体内的真玄充沛之极,不过经罡风天雷百般捶楚之后,那真玄亦是消耗极快。可算算时间,也不过数息而已,这天地之劫,竟是威能如斯。
原承天虽知多承受一份天劫,就多一份好处,可眼瞧着真玄即将耗尽,也不由胆战心惊起来。
正想将手中的太一弱水祭出去,体内那颗别出仙芽忽的一动,就有五朵白莲从体内飞出,这五朵白莲或悬于顶,或护于两侧,或藏于足底,就将原承天团团护住了。
别看这五朵白莲不过皆寸许大小,可白莲绽放出来的白光,却可将身子团团护住,那天雷罡风又怎能击得进来。
原承天不由心中大喜,这法身之宝今日终于修成了,若是刚才动手稍微快一些,这白莲不经考验,就不知道何时能出了。
既有这五朵白莲罩定,任他天雷罡风再过猛烈,原承天也是安如泰山。
不过这白莲御此天劫,亦是要消耗原承天的禅识的,只是这禅识之耗比之真玄的消耗,可就要慢多了,而原承天的禅识之强,早就远高于寻常玄修之士,此次冲玄成功,那禅识又进一层,或可直追七八级玄修了。
而这小天劫本是针对初级玄修而发,又能怎奈何得了原承天如此强大的灵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罡风天雷终于慢慢隐去,忽一刻,天空乌云四下一空,又显出极蓝的天色来。只有那九渊浊障,仍是驱之不去,犹在身边环绕。
就听一人大叫道:“恭喜道友冲玄大成,四兆皆具,我仙修界中,从此又多出一位福德大士。“
却是诸修见天劫已去,复返回来向原承天贺喜了。
原承天连回应了,这时诸修都聚了过来,向原承天贺喜,原承天自然也要一一回应,忙个不迭。
不过他虽是冲玄大成,却也并非一味的欢喜,要知道那天阙之中,修为越是高强,越易遇到青毫神光,自己恰在得登天阙前冲玄成功,是吉是凶,尚难料定。而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福祸相依之理,绝无错处。
0567章 跨界越域惊天地
怀着一颗诚惶诚恐之心,原承天率众再次前行,如果说刚才他以真修之身,尚难压服众修,此刻他幡然一变,已成四兆垂象之玄修大士,身后诸修,再无一人敢不服气了。
此时诸修脚下已是七寒海了,这七寒海亦是幻域之中有名的苦寒之地,别看那海水涌动如常,可此水极寒,也就比那寒潭炁气略逊少许罢了。
若是不幸被这海水粘身,虽无大碍,也怕是有损修为。
因此诸修不约而同升高了百丈,就此一路行去,约有三四千里,就见那浊障渐渐稀薄了,诸修知道已将突破此障,皆是欢喜之极。而在聚灵幡的加持之下,诸修遁行之际,再也不会消耗真玄,甚至反有增益,因此人人皆是精神百倍。
就在这时,诸修就听到“哗“的一声巨响从脚下的海中传来,此刻因浊障已薄,诸修中的玄修之士,已可用灵识透过薄障探到海面上去。
便有人惊呼道:“那可不是白鱼吗?“
原承天禅识最强,早就诸修探出之前,已锁定了那海上的白鱼。
只见此鱼约有百丈之长,实是惊人,这巨鱼的身上鳞甲为银白之色,有数道瑞气,在巨鱼身周围绕不定。分明就是天阙三兆之一的白鱼了。
那天阙三兆之中,栖雀台上的红光已可不计,因为朱雀化身已然安坐在原承天的金塔之中,如今又亲眼见此白鱼,可见那天阙呈现绝非虚言了。
只是算算时日,离天阙开启尚有数月之期,仍是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寻去。
诸修都知道这海面上的白鱼为大吉灵物,此生若能亲眼目睹一次,便是无上机缘了,而传说若能见此白鱼,可增加福缘不少,是以纷纷驻足观瞻。
原承天自然也停下遁风,细瞧这只白鱼,也不过是存了观赏之意罢了。虽然那白鱼身上的鳞甲,实为世间奇珍,可无论是原承天还是诸修,又怎有人动念去取此鳞甲。
此行本就危机重重,若伤此吉物,哪里还能讨得好去。更何况这白鱼修行怕有数万年之久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境界,谁又敢去触霉头?
就见那白鱼优哉游哉,在海面上巡游起来,又不时的翻转身来,露出雪白的肚皮,诸修皆是瞧得有趣,一时间也不肯赶路了。
此时原承天的禅识一动,就探出那天际之中,似乎出现一只异物来,他忙将禅识向此物探去,却是一只巨大的爪状之物,此爪张开之时,怕没有数十丈方圆。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此物极像是昊天毘鹏,只是此物怎的会来到凡界,莫非此物以其绝大修为,越界瞧见了白鱼,故而破界探爪,欲擒此鱼?“
那昊天毘鹏与海中白鱼皆是天地间具有大神通的灵物,此二物相斗,似原承天这般的仙修之士又怎敢插手?原承天暗叫糟糕,自己昔年在无边海中,亦曾瞧见白鱼,那白鱼亦是与一只巨龟斗法,如今却像是旧事重演一般。
不过那无边海上的白鱼,自是不能与这七寒海中的白鱼相提并论,而那只昊天毘鹏,更是有跨域破界之能,此番鱼鹏相争,又怎是昔日情景。
他不由急急叫道:“不好,空中有大神通灵物现身,诸修速速回避。“
诸修之中,唯有一二名玄修之士,依稀探得这空中有异物出现,其他修士,皆是神色茫然。不过原承天自冲玄成功,又垂呈四兆之后,已成为诸修当然的领袖,是以原承天法口一开,诸修都不约而同,向前方急急遁去。
此时那空中巨爪已然探出云端,别说一众玄修之士,就连那些个真修也是感受到了。诸修自然明白这大能灵物相斗非同小可,若是不小心牵涉其中,庶几便有池鱼之灾了。
然而诸修虽是拚了命的向前逃窜,而那只巨爪探出来的速度也并不算快,可不知怎的,这巨爪于瞬息之间,就已出现在诸修的视线之中。
只见这只巨爪分为五趾,爪上利甲寒光四射,瞧来好不惊人。更可惧的是,这巨爪上的利甲不时的绽出道道青芒来,自是那爪芒了。
此刻那队尾的修士虽离白鱼有数十里之遥了,可这巨爪上的爪芒威能之强,实是不可思议,此爪的目标虽只是那只白鱼,可修士身在爪芒数十里处,亦是要受到波及了。
若被这青芒临身,任你是怎样法宝,也是一触皆碎的。就听得数声惨叫传来,那落在队尾的几名修士就被这爪芒撕的粉碎,数道元魂急急遁去,不知向何处去了。
海中的白鱼早就瞧见了这只巨爪,却是不闪不避,将身子猛然一沉,却露出鱼尾来,就向那巨鹏的五爪扫去。
此一扫可谓惊天动地,其目标虽是巨爪,可那七寒海水连同一股强大无比的劲风,仍向诸修平平卷来。
原承天暗暗叫苦,自己虽是遁得最远,可这股劲风海水却是说到就到,自己又哪里能闪避得开,而诸修所站位置更是糟糕,只怕这一扫就可使诸修全军覆没了。
没奈何,原承天只得祭出太一弱水来,就在诸修身后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此幕刚刚形成,那海水连带劲风已到,“哗哗啦啦“巨声传来,虽被这水幕挡住了,可又激出一股极强罡风来。
好在原承天已是玄修之士,那祭出的太一弱水,也比昔日平空增添了数成威能,那罡风虽是强大无匹,也只是将水幕压了数尺罢了,终是没能被击破。
原承天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有此太一弱水为屏,或可免受池鱼之灾了。
那昊天毘鹏虽有越界之能,可其探出的巨爪并非其原身之物,而是它的一点虚识所化的罢了,是以威能不过是其原身的百分之一而已,因此见这白鱼扫荡之力甚是厉害,也不得不缩回爪去。
这两大灵物第一轮交手,虽是平分秋色,可以气势而论,倒像是白鱼胜了半筹。不过这也是因为白鱼占了地主之利,以原身对虚识,自然是大占便宜,若是真个儿斗法,这白鱼不可能是这昊天毘鹏的对手。
昊天毘鹏见首战失利,又怎肯甘心,爪上青芒逬发,足足射出百丈去,就将这青芒向白鱼的背上一划。
这青芒好不厉害,刹时就攻破了白鱼背上的瑞气祥云,与白鱼背上银甲相触,就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白鱼背上的银甲,也顿时被划下数片来。
诸修虽是隔着太一弱水的水幕观战,仍是瞧得清清楚楚,那白鱼的银甲可不是天材地宝?可惜二灵恶斗正急,谁又敢前去找死?
就见那数片银甲没入七寒海中,很快就瞧不见了,诸修不免暗暗叹息,想坐受渔人之利的心思,只好生生咽回肚子里去了。
白鱼被这青芒扫到,自是痛不可当,亦激发起此鱼的凶性来,就见它猛的将巨大的鱼头探出海面,口中激出一股水花,就向那巨爪喷出。
这一喷之力,已动用白鱼的体内真灵,自是比刚才鱼尾的一扫之力要强劲数十倍去。而它口中水花已带罡风,便成为最利害不过的法宝了。
那昊天毘鹏毕竟是以虚识与白鱼斗法,转换之际,总有不灵便处,因此见这水花袭来,虽是急急缩回爪去,仍被这水花击中。
就听到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也不知道昊天毘鹏声透凡界,还是因毘鹏之怒,引发了天象,然后就有三道真雷,自空而落,向白鱼击去。
那白鱼虽在七寒海中称王,可是这昊天灵物所引发的真雷,只怕是抵敌不住了。
白鱼倒也知机,将身一纵,已没入海中,来了个不战而逃,那真雷虽是击中海面,激起数百丈的浪涛来,可又怎能伤得着白鱼?
诸修见白鱼已然潜进海底,这昊天毘鹏已是寻不着猎物,这场斗法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可是诸修不知这毘鹏盛之怒之下,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那毘鹏若是动起怒来,自己纵能瞬行千里,只怕也是逃不掉了。
就在诸修的提心掉胆之中,就见那只巨爪缓缓的缩回空中去,这毘鹏像是要悻悻收兵了,诸修瞧在眼里,都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忽见一道身影纵出人群,就向那巨爪遁去,诸修又惊又奇,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去触这毘鹏的眉头?
原承天却知这是朱雀化身了,原来就在白鱼潜进海中之时,那朱雀传音道:“既见此鹏,好歹给你留下一件信物来。“
朱雀虽只是三级真修,可其火遁之术,怕不是天下无双?诸修只觉眼前一花,就不见了朱雀的身影。再一瞧,其身影赫然就在那巨爪之下了。
朱雀口出真言,听来却像是风雷之声,说的是:“毘鹏,你越界惹事,已犯天规,可留下一物,以为记号,日后本座回升仙庭之时,再定你罪。“
朱雀本是天下共主,更是众禽之母,那毘鹏此刻的修为就算强过朱雀千万倍去,又怎敢违拗,便也动用真言,却是向朱雀诚心谢罪了。
而二灵说了数句之后,朱雀将手摊开,那玉掌中就多了一片毘鹏之羽,再去向空中瞧去,就见乌云滚滚,摭住了整个天空,毘鹏之影再也瞧不见了。
0568章 争利逐宝警人心
朱雀既得了毘鹏之羽,欣欣然返了回来。此羽却是实物,而非毘鹏之虚识,那毘鹏虽不可将原身破界而来,可以其大神通大修为,送片羽毛来则是不在话下了。
此次毘鹏动了贪心,以虚识越界而来,已是冒犯天规,朱雀身为天下万禽之主,既逢此事,又怎能不施以惩戒?只是若施惩戒,也需得手中有件信物方可,这才令毘鹏留下片羽为识。而既是朱雀法旨,毘鹏又怎敢违抗。
朱雀再施火遁之术,刹那就进了金塔,在诸修看来,也不过是见到一道淡淡的火光在天际闪动罢了,哪里能瞧见朱雀的真容。而朱雀在空中留下的灵息,也被其自身所具的太一神火燃个干净,又怎会留下丝毫痕迹来。
朱雀回到金塔之后,就对原承天巡道:“你此次冲玄,惊动四兆垂像也就罢了,就连这毘鹏也被惊动了。好在本座恰好在此,就替你讨了一枚毘鹏之羽来,或可略补本座前番未能失约之责了。“
原承天忙道:“前番事起仓促,这才使九玄寒晶制成昊天之宝一事功败垂成,又怎能怪得了前辈?前辈若是自责,则晚辈反而心生不安。“
朱雀道:“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本座瞧你虽是诸法精通,唯这遁术一道,却苦不甚高。如今得了这毘鹏之羽,亦是一桩妙事,那毘鹏虽不以遁速见长,却另有一桩妙处,也必可使你的遁速略有进益了。“
原承天感激不尽,道:“前辈厚爱,晚辈实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情之情。“
朱雀道:“本座在凡界一日,都需你的保护,增加你的修为,岂不是也为了本座?待本座想来,将此羽如何利用才好。“
原承天道:“前辈静修要紧,毘羽一事,实不必太过挂怀。“
朱雀笑道:“本座自是省得。”
原承天这番欢喜之情,可谓是难以言表了。他的确是一直苦于遁速不高,虽有白斗以及修得“玄,风”真言,可天下遁速,一旦到了某种程度,就会有个灵障。而若想破此灵障,就不能仅在遁法上下功夫了,而是需将全身修为提升方可。
是以虽是得了毘鹏之羽,可若是用来制成遁器,仍是破不得这屏障的,朱雀正因虑此,才没有急于做出决定来。而以朱雀的身份,若是只是制出寻常的遁器来,岂不是辱没了她的名头?
自己升为玄修之后,本已有能力破此灵障了,如果再加上毘鹏之羽,这遁速究竟会快到何种程度,那真是不敢想像了。而朱雀究竟能利用这毘羽做出何物来,也难免让原承天生出好奇之心。
朱雀讨要毘羽一事,诸修虽是瞧在眼里,可真正能明白此事究竟的人,却无一人,这也是朱雀遁速着实惊人的缘故了。由此亦可知,那遁速对修士的重要性无论怎样形容都不为过。
见白鱼已潜******,毘鹏也回归昊天,诸修见无热闹好瞧,也启程上路。原承天将太一弱水一收,仍是率众前行,再行了数百里,身周的浊障已是微不可见。诸修知道终于脱了这浊障之苦,无无欢呼雀跃起来,又纷纷向原承天致意,感谢其破障之恩。
原承天只得一一回应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客套问候,有时虽会令人烦不胜烦,却是为之处世必经之道。若是一味回避,那便有孤高之嫌,也会令人敬而远之,又怎方便日后行事?
诸修既突破了浊障,又知道天阙开启之时尚早,更不着急。又兼有原承天为领袖,干脆就将这寻找天阙一事暂时不放在心上,只管饱览着七寒海的奇异风景来。
却见脚下已出现数座小岛,这些小岛最大不过一里大小,可因这七寒海法则特殊,那座座小岛,都显出十分的奇异之景。
有座小岛全岛都开着一种红花,也不知是何种灵草,只知道此花香气怡人。有那懂得丹理的,细辩其味,就欣欣然上岛采摘了一番。原来此花颇具安魂定神之效,那些心境不高的修士,自可将此花制成丹药,无论是临敌斗法,还是平时修行,都是用得着的。
又有座小座,虽只有半里方圆,可此岛上却空无一物,连根杂草也遍寻不见。可此岛上却有一个洞口,时不时有股罡风从这洞中吹来。
那罡风原是羽修大士方能修行得出,在风属法术之中,最是厉害不过,就连原承天的域字真言,也被那罡风破解了。
只是那洞口虽吹得罡风,却又如何能收集得来?而就算有神通法宝能收集此风,可此风却不像灵焰那般是有源有根的,一旦离了这洞口,这罡风怕就是没用了。
原承天在这小岛上驻足良久,苦思良久,也寻不着利用这罡风之法,也只索罢了。
再往前行去,那小岛就更加多了。更有数座大岛现了出来,这数座大岛上的风景自是颇可一观,而岛上的奇花异草,则更是牵动人心了。
只是诸修心中却一心想着寻到那座生满朱天圣果的仙岛来,哪里肯在此停留?
那朱天圣果的用处,诸修自然是清楚不过的,此岛既是早被人发现,说不定那岛上的朱天圣果已被人采去不少,若再去得迟了,怕是连一颗都弄不到了。
原承天有碧焰赠的一颗朱天圣果为种子,倒也不怎么在意此事,不过想来猎风等人,若是刘识丁传讯无误的话,或也在那座岛上,自然也心急着去与他们相会了。
又行了半日,那空中忽的飘来一股香气来,原承天略略一辩,就知道是朱天圣果之香了。莫非是已然接近那座岛屿不成?
过了片刻,诸修之中也有人辩出此香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瞬时人人皆知,前方极可能就是那座朱天圣果岛了。
诸修见此,无不心中大喜,不由得加快了遁速。要知道在这无边的七寒海中,那是极易迷失方向的,若寻那朱天圣果岛,必得一福缘之士领路不可。
如今不偏不倚,恰寻到此岛,可不就显见那原承天不但手段通天,亦是大福之士?是以诸修对原承天心中的感激,实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飞来一物,其速虽不甚快,可此物不停的闪烁光芒,倒像是一件法器。
诸修本以为是有人偷袭,可用灵识一探,才知这法器灵气弱的厉害,倒像是一件无主之物。
原承天将手一拍,将就此物绰在手中,却是半截法剑。
杨靖峰就在原承天的身边,转目瞧了瞧这半截法剑,就将眉头皱了起来,道:“莫非是前面有人斗法,此法器的主人怕是已形神俱灭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这法剑上的灵息极弱,标识黯淡,其主人自是不在人世了。“
话音未落,前方又有一物飘来,杨靖峰伸手招了来,却是一件残破的法袍。
这法袍虽是失去了主人,灵气黯淡,可此袍色分九色,分明就是天下三大寒蚕之一的九色寒蚕丝所制了。
九色寒蚕本为天一幻域特产之一,在小寒海与七寒海皆可得见,但此蚕数量极少,等闲寻之不得,这法袍的主人既能用得此物,起码也是位玄修之士了。
如今法袍虽在,可想其主人必定殒落无疑,原承天瞧着杨靖峰手中的法袍,一时无语。
杨靖峰道:“道友,此袍的主人修为应该不俗,不想也是殒落了,想来这些修士皆为天阙而来,又为何事相争若此?在下看来,只怕是为了朱天圣果的缘故了。“
这杨靖峰最知人性险恶,是以他此番猜测,**便是确信了。原承天本也是如此想来,便点了点头。
杨靖峰道:“连玄修之士都毁于此役中,看来这场战事惨烈无比,我等是在此静候,还是径直前往?“
原承天不假思索,道:“若这些人的确是为朱天圣果相争,我等此去,自是又平添出许多误会来,到时大战一场,又有什么好处?也罢,我只带着你去前面瞧瞧,就让诸修且留在这里。“
杨靖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道:“诸位道友,前方必有战事发生,瞧这飘来的断剑残袍,亦可知此战惨烈无比了,诸位不妨且在此处等候,我去原道友先去前方探个明白如何?“
诸修见到杨靖峰手中的九色寒蚕法袍只剩了半截,如何不惊?连这等法器的主人都毁于战事中,自己若是贸然前去,哪里能讨得好来?纷纷点头不已。
便有两名玄修之士道:“原道友,你与杨道友二人,毕竟势单力薄,不如我二人也随你走一趟如何?“
原承天道:“原某实感二位盛情,只是我与杨道友此去,却非是与他人相斗,而是一探虚实罢了。或战或遁,都可随机如意,若是去得人多了反倒是不便了。“
二位玄修之士知道原承天一番好意,是不想让他人涉险,也只好罢了。
原承天安顿完众人,就与杨靖峰一道,将遁速使开,急急向前方遁去。没遁多远,就见那海面上浮来一具尸体,尸身火痕犹在,看来是死于对方的火属法宝了。
原承天与杨肩峰见此尸身,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0569章 世人皆可为财死
原承天心中暗叹不已,想那朱天圣果虽是珍稀之物,可为了这等草木之精斗得如此之惨,也着实是犯不上。只可惜自己虽瞧得这世间的草木之精为寻常,其他修士,又怎能做如此想?
如今只为这朱天圣果就内斗不休,却不知得见天阙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毕竟那天阙只容得一千人上去,而来此寻找天阙的修士,却不知有多少了。
二人既见这海面有尸体浮来,知道那战场必然就在近处了,否则这海中本是灵鱼无数,这尸体浮的久了,自是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杨靖峰也不说话,就从物藏中取出一柄手戟来,此戟银光闪闪,倒也不俗。而瞧他的神情,却也是从容镇定,足见此人平生多历风浪,见惯了厮杀争斗,并没将此事放在心里。
忽见一道人影急急遁来,此人头戴金冠,这金冠却塌了一半,穿着一青藏青法袍,那法袍也被撕扯了一角去,瞧来甚是狼狈。
而此人身后,则是一名银袍修士,正御使着空中的一柄法剑,向那金冠修士狠命击来。
这金冠修士不知是斗得糊涂了,还是苦于无器可施,竟对那身后的法剑理也不理,只管向前遁去。
那修士的遁速再快,又怎能快得快法器,眼瞧这柄法剑就在金冠修士的背后画影,再过半息,必将透体而入了。
原承天虽不知二人相斗的详情,却不能见死不救。因瞧那青袍修士为玄修境界,等闲法诀制他不得,于是暗将雷龙珠祭来。
此珠若是用来当成一件寻常暗宝,那速度本是极快的,是以此宝一出,立时就迎上了青袍修士的法剑,就听得一声脆响传来,那法剑已被雷龙珠击得粉碎。
金冠修士这时才发现来了救星,忙叫道:“救命!”就急急向原承天纵来。
原承天让过此人,径直迎上了青袍修士道:“道友,大家皆是仙修之士,何必动此无名?”
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青袍修士面目皆赤,一脸气极败坏之状,他大叫道:“道友,你莫要枉做了好人,此贼子为抢我手中一粒朱果,偷袭暗算,一举杀了我两名同伴,此恨如何能休!”
那金冠修士见有原承天护在身前,又实因真玄不济,也停在那里略运玄功,闻言叫道:“难道你就是好人,那三名南方大陆来的修士,岂不是也被你等杀人夺果?你等若不是在此战中消耗的厉害,我就算偷袭,又怎能得手?”
青袍修士叫道:“你杀我道友,在下誓不与你干休!”
金冠修士冷笑道:“大伙儿不过是混战一气,自是有人占了便宜,有人殒了性命,都是各人的命数罢了。你一味的叫屈,岂不是可笑?”
青袍修士见杨靖峰手持法器,虎视眈眈,而原承天更是灵压惊人,实难抵敌,哪里敢轻启战端,忙道:“这两位道友最是明白事理,怎能助你,来来来,你我再斗一场。寻人庇护,又算得什么好汉?”
金冠修士此刻虽将一粒真玄丹丢在口中,又调息了片刻,可真玄哪里能这么快恢复,便道:“你若是好汉,就等我片刻,就算我手无寸宝,单凭我的心法妙诀,也誓要杀你。”
杨靖峰就对着原承天微微一笑,道:“道友如何决断此事?”
原承天苦笑摇头,道:“哪里能决断得了,他们既是想斗,就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好了,这是各人的命数,谁能管得了。”
杨靖峰哈哈笑道:“道友也算是开悟了,那天下闲事,也不是件件都可管得,慈悲之心,也不是人人皆可施得的。”
原承天叹道:“此言是矣。”
也不管这二人如何争斗,与杨靖峰并肩向前,行不多远,就见一座极大的岛屿,约有三四千里之广,那岛上云摭雾绕,灵气冲天,更有阵阵奇香扑鼻而来,岛岛处处可见红光闪耀,细细瞧去,分明就是一簇簇的朱天圣果了。
又见近处空中有三名修士转马灯般的厮杀在一处,空中法器纵横,光华闪耀,倒也好看。
可原承天既知这些人皆是因一已之私而胡斗一气,又哪里能分出好歹来,自己又非那仙庭神执,再无义务替这些人解劝的。
而再往前方望去,只见空中,岛上皆是战场,也不知有多少修士在争斗不休。略略算来,也不少于千人之数。然而有趣的是,那岛上的朱天圣果,分明还没被摘去不少,看来那些修士未曾摘得几粒朱天圣果,就彼此争斗开了,如此本未倒置,岂不可笑。
见这战场混乱不堪,杨靖峰饶是大胆,也有些胆战心惊,那空中法器法宝飞来掠去,若是一不小心被法宝触到,可不是当耍的事。不由得将手中短戟紧了又紧。
好在此刻场中诸修都各自寻好了对手,一时也难以分身,原承天与杨靖峰又是突如其来,暂时也就无人顾及。
忽听一人尖声叫道:“原道友,你来的正好,速来救我,速来救我!“
原承天循声望去,见此人正是刘识丁。
刘识丁此刻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法袍虽还算完整,可双手却是空空,想来是法器法宝已然用尽了。
而在刘识丁的身后,则是两名玄修之之士,正各祭法器急急赶来。
这满天满岛的修士虽可不救,可这刘识丁却不能不救,否则如何从他身上,打听到猎风等人的下落?
原承天将眉头一皱,也不动用法宝,就将这身上的灵压施放了出来。他此刻已是玄修之士,身上的灵压比之真修时,可强大了不至数倍去。
这灵压尽情施展开来,就有一波无形之力向四周急速的压迫而出,若狂涛,似山峦,那四周修士若是离得近了,心境之中必是极受震憾,哪里还有心思斗法?而就算是隔得远了,灵识中觉得有大敌出现,自然也便心生警惕之心,也就不敢尽全力与对方斗法了。
而刘识丁后的两名玄修之士,则是首当其冲,其感受比之他人又是强了几分,二人见这灵压竟有六七级玄修的修为,皆是心中大惊,忙不达的停了下来。
原承天也不必动问情由,就知道必是因争夺朱天圣果之故了,他向刘识丁劈头问到:“猎风何在?“
刘识丁见身后追兵住了手,惊魂稍定,又被原承天身上强大无匹的灵压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原承天也想不到自己的灵压竟是如此强大,刘识丁虽是实力不济,好歹也算是玄修之士,怎的就被自己的灵压压迫的说不出话来?
只好先将灵压收了,那刘识丁喘了口气,见原承天面色十分不善,哪里还敢耽搁,忙道:“好教道友得知,大修的三位好友已是离了此处了。“
原来刘识丁见短短数月不见,原承天已然是玄修之士了,自是又惊又奇。原承天当时为真修之士之时,已然是实力超群,自己便非对手,如今身为玄修,那修为实是高深莫测了,说不定在玄修之境中已无对手,又怎敢轻慢了。
原承天奇道:“他三人去了哪里?为何离开?“
刘识丁道:“那陆道友一到此处,便道:‘此非善地,得速速离开’,便领着二人连同那只灵兽去了别处。在下虽也觉得陆道友说的有理,可却是十分不舍得,哪知道……”
原承天暗暗点头,说来陆沉星的见识的确不凡,一到此处,便知此乃是非之地了,所谓趋吉避危方为智者,陆沉星可谓深得其中三味。
这岛上既是盛产朱果,诸修见此又怎能不起贪心,而那人心又是不足的,恨不得这满岛朱果皆为自己所有才好,由此承起争端,也就不难想见了。
原承天忽的想起一事,便问道:“你等既是来了这许多人,为何这岛上的朱果未见减少,难不成你们竟是同时来到此处,一见面就争斗不休?”
刘识丁便是一呆,想了想之后,惊呼道:“道友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说来也甚是奇怪,此间修士,少许也有七八批人,可偏偏是同时寻到此处,当时只顾得与人争斗,却哪里想到这些。”
原承天道:“这七寒海广阔无垠,这岛屿虽说不小,可若寻到此处,也是不易,更别说数千人同时齐聚此处了。莫非你等来此之时,路上别有事故?”
刘识丁毕竟也是颇具灵慧之人,只不过因见到朱天圣果之后,利欲熏心,才没思及这么多,此刻经原承天提醒,自是一想便透。
便嚷嚷道:“道友说的一点不错,我等入海之后,的确是觉得茫然无措,也不知这朱天圣果岛该到哪里去寻。不想也不知怎地,这耳边就传两句歌谣来。”
原承天道:“却是哪两句歌谣。”
刘识丁道:“朱天圣果何处寻,此去东南三千里。”
话音未落,就有一位静立在旁的修士道:“那两句歌谣,我等也听过,只是内容却不尽相同,而是‘朱天圣果何处寻,此去西北三千三’。看来是因我等的位置不同,这歌谣才有所不同了。”
原承天听到这里,已是心中雪亮,原来诸修能齐聚此处,竟是中了别人的诡计。
0570章 万宝皆落撼天铃
要知道那天阙毕竟只能容千人进入,而来幻域的修士,便是朱天圣果岛这里,就已有三四千人了。是以有人才会订下这自相残杀之局,其目的应是为其登入天阙扫清障碍了。
而细细想来,这三四千修士并非一处,若想每处都传去这朱天圣果岛的讯息,自非一人所为。这般说来,设此诡计的人,起码就是三五十人了。
若是再深想一步去,若这三五十人有能力抢先寻到这朱天圣果岛,然后又要在这茫茫七寒海上辩明诸修的方位,分别传出音讯去,那么这些人的修为可想而知。
西红柿小说
哪怕就算是公正竞争起来,这三五十人的机会也远比别人大了许多,那么为何这些人却仍要不计劳苦,设下这等诡计来?
原承天越想心中越是明亮,看来在这背后设此诡计的人众,只怕是远远超出三五十人了。这些人既是想在天阙出现时独占鳌头,那么诱使诸修来到此岛血拼,或只是他们的初步手段罢了。说不定他们的目的,是想将这幻域中的修士一网打尽,好独占天阙。
想到这里,原承天已是心中悚然,再看周边瞧去,那些修士仍是在大打出手,死斗个不休,实令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而原承天经过包无路一事后,知道这人若是聚于一处,往往便生从众之心,往日的灵慧只剩下半点,一旦他们执拗起来,认定了一事,任你百般劝说也是无用。
是以若想止息解纷,就需得动用霹雳手段不可。
便将目光朝臂上瞧去,自己目前已是玄修之为,正该取用这第二件昊天之宝了,而目前的局面,也正可施展此宝绝大威能。既是天时地利皆需此宝现身,原承天又怎会犹豫。
想来此宝随身何止三千年,今日终于又可重见,原承天的心中不由生出无限感慨来,那前世的历历往事,就浮现在脑海之中,桩桩件件,皆与此宝有关,此刻思来,真是恍然若梦了。
心中法诀一生,那臂中法宝果然立时现身,只见一道金光从臂上射出,直射到空中去。而金光之中,则传来“叮铃铃”的轻脆响声,听来极是悦耳动听,甚至比之妙韵八音,也是不惶多让了。
原承天听到这铃声,胸中豪气顿生,立时吐气开声,将那御宝的法诀喝了出来。此诀一出,就见那昊天之宝的光芒更盛,直射出百里去,而那叮铃之声也是越响越急。
此铃声刚刚响震开去,那离原承天百丈距离的修士,忽的觉得自己的法宝法器尽皆失去了御控,无论怎样掐诀施法,再也御使不得,而空中的诸多法宝法器,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向七海寒中坠去。
那铃声再响一声,五百丈方圆处的所有法宝法器,也同时失灵,就见那诸多法宝法器,先是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空中乱窜,片刻间灵力耗尽,就齐向海面上坠去。
等到这铃声响到第三声,这朱天圣果岛边所有的修士,已是尽失其宝,就听得“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有多少件法宝法器落进海中,而目睹这惊世骇俗之事,所有的修士都不由得呆住了,齐齐抬起头来,瞧着那金光中的物事。
那物事是为两个金铃,形状小巧玲珑,铃身遍饰玄奥符文,而其所发金光,更是大含法则之力,让人的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荡起来。而此铃虽近在咫尺,可你细细瞧去,却又像是远在天边,再也无可触摸到了。
这便是原承天的第二件昊天之宝了,名为撼天铃,在昊天百**宝之中名排第七,实是惊天动地的异宝。
此铃一出,只要那灵识弱于原承天的,无论你用的是何种法器法宝,哪怕是昊天之宝,也立时就被隔断了法宝上的标识,再也御控不得。
原承天此刻的灵识,自是远远超过岛周诸修,是以此铃撼动之时,诸修手中的法宝法器又怎能御控,自是纷纷落海了。
不过若是遇到那灵识高过原承天的修士,则此宝的威能不彰,是为此宝的一大弱项了,否则以此宝的无尽落宝之能,在昊天百**宝之中的排名,定可再升两位。
撼天铃一出,诸修自是响震失色,那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尤其是那些炼制出本命法宝的,更是惊惶之极,只因那本命法宝若是失了,自身修为,岂不是要大损。
原承天这才吐气开声,大声道:“诸位道友听真,你等在此聚集,实是有人暗设诡计,诱得你等来此,不过是想让你等自相残杀罢了,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理,这个浅显道理,想来不必在下多言了。”
原承天若刚才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知有几人能听得进去,可此刻诸修手中法宝尽落,再也无力争衡,那原承天只需轻出一器,就可收割诸修性命,如此一来,那原承天的话便像是仙庭纶旨一般,谁又敢不听?
而因那撼天铃带来的震憾犹在诸修心中回荡,诸修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海岛四周,仍是寂静无声。
原承天又道:“诸位道友若是听我号令,齐心协力,或可避过此劫,若是不然,在下的撼天铃再响动一声,诸修此生便与那落海的法宝无缘了。”
此话已有森然之意,这也是原承天的一番良苦用心,那世人向来是敬威不敬德的,若不施以无上威慑,又怎能救得这些人的性命?
一听到那些落海的法宝仍可复回手中,诸修就如那身在极黑暗中复见一丝光明,对那原承天,更是生出无限的敬畏之心来,立时就有那机灵不过的修士抢先叫道:“愿奉大修法旨。”
既是有人开口了,诸修就从大梦初醒一般,立时纷纷叫道:“愿奉大修法旨。”心中不免痛悔起来,为何刚才自己如此迟钝,竟不能抢先开口,讨那大修的欢心。
自有人觉得这随众附合,难表寸心,而“愿奉大修法旨”之言又太过简朴,想来必不合大修心意,于是就有人道:“大修神器,天下无敌,我等甘愿附从,必效至诚,若有二意,天厌之,天厌之。”倒也花样翻新。
又有一人抢着道:“天降我大修临世,救我等于无边苦海,我等怎能不脑肝涂地,继之于死乎?”此用的又是剖心掏肺之策。
一时间谀词如潮,听原承天听得的是哭笑不得,不过他自是深知,有这撼天铃在手,自己在这群修士之中,已建立起无上权威来,世道人心,不过如此。
于是口中法诀再出,那空中的撼天铃又是一阵摇晃,此刻铃声再响,却与刚才的铃声大不相同。只是诸修心中却是茫然,一时间也不明白这铃声的好处。
不过有那有心之士再向撼天铃瞧去,见觉得这金铃并不像刚才那般,明明近在咫尺,却是万里之远了,此刻这金铃真真切切的就在近处,像是触手可及一般。
便有人暗暗念动御器法诀,就见一件法剑从海中飞出,轻轻松松落在手中。诸修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铃声再响之时,那隔断法宝标识的法则之力就已消失了。
诸修急忙驱动各种御宝手段来,就见数千件法器法器纷纷从海中窜了出来,在海面上丁丁当当的撞个不休。
好在那法器法宝既是重新与原主人心神相系,就算有些碰撞,也可安然回到原主人手中,也就是盏茶工夫,诸修法宝重新到手,就觉得是从死至生走过了一遭。
原承天此刻也将那撼天铃收了起来,此铃既是威能绝伦,自是大耗灵识,好在他有别出仙芽,这灵识消耗得快,补充的也快,想来再过两三日就可再用此宝了。
不过那些修士自知此间玄奥,仍是视原承天如仙庭神执一般,便是从内心深处,也不敢再对原承天起一丝的违拗之心了,而原承天身边数十丈处,也不见一位修士。
就是杨靖峰,也不由得站得稍远了些,自是不敢与原承天并立的。
原承天道:“诸位既是收回了法宝,就需牢牢记住此次教训,我等来至此处寻找天阙,本该同心协力才是,而日后谁能得登天阙,亦是要靠本身福缘,若是自相残杀起来,实是令人心痛。”
诸修哪肯说半个“不”字,自是齐齐应道:“谨领大修法旨。”
原承天又道:“这岛上的朱天圣果,自是见者有份,在我想来,诸修每人可取两粒,我有培植之法,可授于诸位。到时能否收得千枚圣果,制成朱天圣水,就看诸位的造化了。”
诸修凛然受令,缓缓向岛上掠去,果然每人只取了两粒朱果,便是有天大的胆量,也是不敢再多取一枚的。
见诸修此刻分外乖巧,原承天心中便是一叹,由此事观之,世人若想达成心愿,哪怕是一片慈悲之心,也需得自身拥有强横的实力才行,欲修天道,需存慈悲,欲施慈悲,则需强力。原承天已深悟此中三味了。
就在这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道友虽是天道慈悲,不如绝世神器一现。只是道友虽有拯救苍生之念,那苍生却是畏威而不畏德,表面虽恭,心中实恨,道友又何苦救之。”
原承天怎听不出此人的声音,不由冷笑一声道:“索苏伦,你欲乱我心,只怕是白费心机了。”心中杀机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