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章 神通尽施难诛敌
原来原承天此番用计,是让诸侍引那黑龙拜徒接连动用雷木剑,已消耗其灵识真玄,只要此修灵识弱于自己了,撼天铃就可发挥威能。
但如此施法,对原承天来说亦是首次,雷木剑究竟能消耗此修多少灵识,尚在未知之数。
自己刚才动用青毫神光,亦是消耗不少,因此原承天动用撼天铃,也算是大冒风险。
可是除此之外,原承天实不知该用何法应付一名太虚修士,如今冒险一试,总算大告功成。
诸侍轮番上阵,『逼』得这修士不断动用雷木剑,虽不可能『逼』这修士将灵识耗尽,可只需将其的灵识消耗到低于原承天的程度,撼天铃就可发挥威能了。
原承天之所以敢做这样的冒险,一来自己的神识之强,已可与极道大成相提并论,二来就算对方的灵识强过自己,以神识强大属『性』,自己亦是大占便宜。
既然雷木剑被撼天铃摇落,此修再无防御之法,遂被玉猴的劈天钺当头劈下。
只可惜此修祭出的七只灵兽一直在四周卫护,眼瞧着劈天钺将至肉身,此修大喝一声,一只灵兽急急窜来,护在胸前,被劈天钺一劈为二了。
这修士先前失了黑龙虚识,此刻又失了雷木剑,损了灵兽,便是铜打铁铸的心境,也要动『荡』不休。修士斗法,全靠心境维持,此刻心境大『乱』,又如何迎敌。
口中就大叫道:“莫邪王,今日断无好结果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莫邪王瞧见此景,亦知今日果然难有好结果了,奈何那姬秋远『逼』得甚紧,就算想脱身而逃,亦是极难。
原来姬秋远用的方天画戟的招法,亦是仙兵妙式,那戟法神出鬼没,招式精奇,且时不时化出五行之术来扰『乱』对手的心神。
就见这枝戟或如飞龙在天,喷云施雾,或如潜龙于渊,掀风作浪,亦可引来天雷地火,端的是声势惊天。
莫邪王暗道:“今日若想从容离去,只怕极难了,说不得,只好忍痛割爱。”
忽将青罗伞一收,整个身子就向姬秋远排来,姬秋远笑道:“道友是要认在下拼命吧,只怕答应不得。”
羽修恶魔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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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画戟高高指向天空,忽的向后一拉,就是这样拖将下来,使了个仙兵妙式中的绝技,名叫指天画地。那戟上的神光好不厉害,似乎可将面前界域也要划开一般。
那莫邪王的肉身如何能敌,遂被此戟自头至尾劈为两半了,空中血光漫天,瞧来这莫邪王应该是肉身皆碎了。
只是姬秋远却是大皱眉头,只因那莫邪王的身形好似一团青烟,空中血光虽是像模像样,也只是一道淡淡的的雾罢了。原来是被莫邪王以一道血符代已,本体却逃之夭夭。
那血符是将一滴精血寄于符上,遇到危机之时,将这血符祭出,符中精血可化人形,便可替主人挡此一劫。
那修士的精血何等珍贵,一丝一毫也是损不得的,莫邪王损此一滴精血,说不定就要损去数年的修为了,因此血符虽好,却是不可随意动用。
见莫邪王二修皆逃,姬秋遐的对手亦是着忙,百忙中念起真诀,又将那破损神将唤出。
这神将本被姬秋遐的黄金杵打破,若想再战,尚需时日恢复,此刻被此修急急再唤出来,那身形只是勉强维持罢了,最多只有以前的一半威能。
饶是如此,也只能领旨而出,手持银锤迎向姬秋遐。
姬秋遐虽知这是对手的金蝉脱壳之计,却也无法破解,只好大喝一声,将黄金杵施出十成修为来,再次将这神将打得粉碎。
那修士借这神将断后,总算逃得远了,只是他好不容易修出的神将加持却是大损,若想完全恢复,也不知要消耗多少光阴。
这边黄金杵落下时,莫邪王三修已逃得远了,姬秋遐叹道:“只恨未能留下一修来,难解我心中之恨。”
姬秋远笑道:“那太虚之士怎能轻易被诛?更何况又有莫邪王这样的百族名士,今日能杀得他等损法折术,亦是收获不小。”
姬秋遐这才点了点头,此番大战,百族三修皆有伤损,尤其是种种奇术异宝,算是损失惨重了。下次若是相逢,没了这些个奇术异宝,可就更容易对付了。
与百族争斗,断断是急不得的,百族能在昊天存在至今,自然有他的道理。能占得一点便宜,就算是功劳了。
姬秋远这时才转向原承天,忽的长长一揖,慌得原承天还礼不迭,道:“姬兄何必大礼?“
姬秋远道:“若无承天自叶惊海口中『逼』出我的下落来,大能哪里能寻得着我,秋远这条『性』命,实拜承天所赐。“
原承天道:“吉人自有天相,道友大有渊源,自有天地护佑。“
姬秋远微微一笑道:“承天莫非是指那件玄武甲,此甲的确是本族之宝,亦不知从何得来。说来也奇,这些日子以来,常有玄武入梦,也不是是何征兆。“
原承天肃容道:“若能详述,感激不尽。“
姬秋远凝神细想,道:“也就是这三五月之内的事,我自真修以来,就不曾有梦,哪知修成这太虚境界了,居然梦境连连。在那梦境之中,有玄武临于一片汪洋大海之边,身边有只白『色』虎形异兽相伴,似乎就是白虎了,可惜在下愚钝,着实解不出其中玄妙。“
那修士发梦,自然必有因由,且这姬秋远的梦境之中,又有玄武白虎齐出,端的是非同寻常了,原承天心中暗忖道:“那玄武白虎殒落多年,如今也该临世了,只可惜天意渺茫,也知两大神兽系出何方。更不知以何方式转世。“
他与姬秋远虽是初次见面,却因有先前的一段渊源,自然是倍觉亲近,而姬秋远既是姬怜舞瞧中的人,其品『性』为人,自是不会错了,与原承天亦是投缘。
三修各自唤回侍灵,就向白原方向行去,姬秋远便道:“以承天的修为手段,当为正选,不过是需要走个过场罢了。我姬氏极道之修,尚无人能是承天对手。“
姬秋遐笑道:“先前在下亦是不肯信,怎的一名仙修之士,就要被选来代表姬氏极道修士出战,今日一见,才知端的,老祖与春山长老的眼光,断然不会错的。“
姬秋远道:“此次当可与承天携手,参加仙会,实为人生一快,只盼能尽展所长,保姬氏立足上三族,亦不负老祖所托。“
姬秋遐笑道:“在下虽也欲为本族出力,只恨终是不及秋远兄,在下虽为太虚备选,最好一直做壁上观才好。“
那仙会的规则,是每个境界修士只出一人,是为正选,另有二修备选,这是担心正选修士若有损伤,就可由副选出战了。若是正选签中高歌猛进,修为不损,就可一战到底了。
姬秋遐此言,亦是善祷善颂。
原承天出战仙会应无疑问,但究竟是正选还是副选,尚在两可之间,毕竟以原承天的境界而言,以常理来论,极道之修甚是冒险。唯有见识过原承天神通者,才知原承天跨境诛敌只等闲,实可与极道大成争锋。
而姬春山虽欲让原承天担当正选修士,可若想压服姬氏悠悠之口,还需一试,因此一到白原与姬氏大队修士会合,这极道修士的选拔就要立刻进行了。
数日之后,已到东土边缘地域传送台处,昊天九方之间,皆有虚界相隔,东土与白原之间,则是罡风界,界中罡风强大之极,修士在此界行走,被这罡风所阻,自是如蚁行蜗爬一般,非得要用传送台不可。
此处传送台为苏元二氏所控,自是守卫森严,诸修到了此处,也可将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那百族修士虽强,也不敢轻易来这苏元二氏的腹地撩拔。
不想今日传送台甚是忙碌,原来仙会既开,自是方修士齐来观战,尤其是天下的散修之士,怎能错过这样的机缘?
虽然仙会之战,与会修士名额有限,等闲修士无法近前一观,可不到近处,怎知有没有机会入内一观?便是实在无法观战,能走得近些,及时得知仙会斗法的消息,也是一趣。
因此每届仙会,皆是万修云集,极是热闹。
虽然以姬氏修士的身份,自可优先进入传送台,可姬秋远乃是诚实君子,怎肯借身份得利,居然隐瞒了身份,老老实实的取了号牌,在传送台前排起队来。
原承天瞧着手中号牌,竟是到了百数开外,看来今日未必就能离开东土了,好在他亦是心『性』淡泊之人,今日走也罢,明天行也好,又有多大区别。
那传送台边建有仙驿,等候传送的修士,可在其中静修,到时自然有传送执事前来通知,倒也便利。
原承天与姬秋远三人取了号牌,正欲前往仙驿暂歇,忽听里面有修士叫起苦来,纷纷叫道:“好不容易轮着了,怎的又要延后?可不是把人等得痴了?“
便有传送执事道:“道友有所不知,如今仙会召开在即,那参加仙会的仙族弟子,自然是要优先传送的,若是误了仙会大事,怎能使得?诸位道友且稍候片刻,这里三座传送台齐齐运作,又能等上几时?“
只是那传送执事虽是耐心解释,一众散修又怎能听得进去,正在那里吵闹,忽见一队修士步入传送大厅,皆是高冠华服,气度不凡。诸修转目一瞧,再也无人敢说话了。
而有人就低声道:“原来是林氏弟子赶来,却不知那林九霄林公子可在其中。”
原承天亦是好奇,正想于人群中细辩,忽的心中一震,心中暗叫道:“不好,这林氏弟子之中,竟有同为大修分魂者。”
(仙会规则在章已做修改,仍是正选一人,备选二人,所涉相关章节,亦做统一。这几日在外面时间匆促,若有疏失,还请见谅。但请诸位道友及时指正,如今辞了家人,独自回到家中,可从容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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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2章 分魂相杀为哪般
此一行修士共有十七人之多,走在前面的三位太虚之士固然气度不凡,但其后紧跟着的一位少年修士更是俊逸出尘。便是这太虚之士的锋芒,亦难将这位少年修士压过一头。
这少年修士既然已是仙修大成,那么最少也是六七十岁了,之所以相貌宛若少年,只是因其得道甚早罢了。由此可见这修士仙基极佳,
就在原承天瞧向这位少年时,那少年也是忽的转过头来,瞧了原承天一眼。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就如同刀剑触碰一般,似乎可撞出一溜火花来。
既然二人同为大修分魂,只此一眼,心中已然明白对方的来历了。就见那这少年先是惊愕不已,转而低头寻思,大皱眉头,等他想将目光牢牢锁定原承天时,原承天早就不见了。
这时林氏一名太虚之修瞧见这少年神情有异,便道:“九霄,遇到何事?”
这少年的神情瞬间转为从容,道:“虚云师祖,九霄只是在人群之中瞧见了一个熟人罢了,正想理会,哪知此人已不见了。”
林氏弟子自老祖以下四辈,以冲虚鹤霄四字排名,林九霄真名之中,并无一个“九”字,只因有名列昊天九公子之中,诸修皆以“九霄”名之,遂忘其名,如风七亦是如此。
林虚云笑道:“若是有缘,日后自当相见。”
林九霄笑道:“师祖说的是。”
这时有传送台执事迎将过来,恭请林氏诸修进入传送台,台边一众散修见是林氏大修齐至,怎敢多言,只能在人群之中仰望罢了。
又有人小声提起林氏修士被袭一事,林氏修士也只当不曾听到,片刻间,传送台已经准备妥当,林氏十七名修士分成两批,刹时已被传去白原大陆了。
这时原承天三人已来到外间,姬秋遐便道:“承天,怎的匆匆走出来?本来倒是想与你引见林氏弟子。”
姬秋远微微一笑道:“只怕承天不便与林氏弟子见面。”
姬秋遐奇道:“这是为何?”
姬秋远道:“秋遐兄有所不知,那林氏鹤真,因好『色』滥情,不知误了多少女子的终身,遂被承天所诛。那林氏老祖就算执事甚公,不来与承天计较,只怕林氏弟子中,定有不甘心的,少不得要来寻承天的麻烦。”
姬秋遐叹道:“不想竟有此事。”
三修于仙驿中静修,数个时辰之后,总算等到传送台执事召唤,那传送台的执事本来按例要收三修仙币若干,姬秋远这才取出铭牌来。
那传送台执事就惊道:“既是姬氏弟子,怎的不早点说?仙族弟子自然是要提前安排的。”说罢告罪不已,急忙安排三修入了传送台。
刹时传送台启动,三修再睁开眼睛时,已是身处白原了。
此番在传送台处遇到大修分魂,对原承天来说自是震动不小,尤其是这道分魂又是昊天九公子之一的林九霄,这就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极大的难题了。
大修分魂彼此厮杀吞噬,那是天地安排,身为大修分魂,自是身不由已,原承天一路起来,所噬分魂不少,这才有今日成就。
不过以往所遇分魂,或如阴老魔般怙恶不悛,或干脆就是无主分魂,就算是吞而噬之,倒也心安。可若是有那大修分魂者,向来没有恶迹,自己若是再行诛杀,岂不是有违天道,又怎能心安理得?
而随着自己修为渐高,分魂对自己境界修为的提升,已是微不足道了,内心中既然没了这种冲动,原承天也能够决静下来,抑制这种分魂互噬之念。
奈何他就算如此想,只怕林九霄却不会这般认为,若是林九霄来寻自己的麻烦,那也是分魂的本能,倒也怪不得他。
这时三修已出了传送台,刚刚步出传送大厅,就见厅外立着一人,正是林九霄。
秋远秋遐二人不觉一怔,道:“九公子何以在此?“
先前在东土传送台边,挤在人群之中,实不便相认,此刻见面,自然要寒喧数语。
林九霄揖手道:“原来是秋远兄与秋遐兄,刚才在人群中见到,只恨身边吵闹,也不便相见,若有简慢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姬秋远笑道:“好说,好说。“
林九霄忽的转向原承天,道:“这位想来就是原承天原道友了。“
原承天心中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与这林九霄之事,总要想个法子解决。“
缓缓揖手道:“原承天见过九公子。“
林九霄微微一笑道:“正所谓见面不若闻名,近来昊天界纷纷扬扬,传诵道友大名,只怕是三头六臂之身,穷凶极恶之貌,哪知却是谦谦君子,大德之修。”
姬秋远与姬秋遐相视而笑,原承天既是姬氏弟子,如今在昊天得享大名,那自是姬氏的荣耀了。
原承天道:“九公子言重了,君子二字,实不敢当,大德之誉,更是无从谈起。”
林九霄道:“原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下实是有件私事,要与道友计较。”
姬秋遐面『色』一变,啊呀叫了一声,道:“九公子,这是怎样说来,莫非是因林鹤真一事?林氏要找原承天的麻烦不成?”就将面『色』一沉。
原承天诛杀林鹤真固然是事关重大,可林鹤真有错在先,原承天此事并不曾做错了,既然占足了理由,姬氏怎能置之不理,不但要管,还要大张旗鼓的管一管不可。
林九霄叹道:“鹤真风流荒唐,我林氏弟子,皆以此为耻,以此为鉴,老祖更是放下话来,凡我林氏弟子,需当牢记教训,不可重蹈覆辄,更别说要替鹤真报仇了。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徒增污名?”
姬秋遐见他说出这番话来,这才点了点头道:“林氏老祖,果然执事甚公。”
林九霄道:“在下与原道友,虽是素未谋面,却偏偏有一桩私事牵扯,既是私事,自然不便宣之于众了。”
说罢目光紧紧的盯着原承天,淡淡的道:“却不知原道友意下如何?”那神情已略有挑衅之意。
姬秋远虽不知二人之间有何事牵扯,可见到林九霄的神情,便知二人竟是势若水火一般。不过林九霄向有令名,行事光明磊落,可不像林鹤真那般荒唐,而既然林九霄放出话来,原承天若是逡巡不去,岂不是显得姬氏弟子弱了一头。
此时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九公子请。”
林九霄伸出手来,将原承天手臂把住,叫一声“起”,身子就起到空中,那林氏的遁术与其他仙族弟子相比,并不见得高明,却自有一种从容风雅,令人见而心折。更兼得林氏弟子,个个相貌俊秀,才配上这样曼妙的步法,更是相得益彰了。
既然说好是相商私事,姬秋远与姬秋遐心中再疑,也不便跟上,片刻之间,林原二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林九霄的手掌一直牢牢把定原承天的手臂,却是宛如铁箍,要将原承天的手臂捏碎一般,忽而又缓缓放开,如是者三,原承天已知林九霄心中定是天人交战了。
原承天则是从容不迫,任他林九霄施为,这林九霄在昊天虽有大名,又与自己境界相若,可双方修为,却是天差地别了,任他有无穷手段,也伤不得自己分毫。
此时二人已身处旷野之地,四周绝无人迹,林九霄忽的将手掌一松,改按腰间法剑,立住身形道:“此处说话,想来无人窥探了。”
原承天也立住身形,道:“九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林九霄目光紧盯着原承天,道:“既是无第三人在此,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系同出源,你知也不知。”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林九霄目中隐现『迷』茫,道:“像原道友这样的人物,我至今已遇到七个了。”
原承天道:“莫非那七人皆被你所杀?”
林九霄的神情痛苦之极,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本不想杀人,奈何那七名修士,一见我之面,就要来与我拼命,我初时不知,其后才明白,原来他们若是吞了我的分魂,那修为就会大进的,而我若是吞了他们的分魂,也是一般。”
原承天道:“既然是你死我活之局,又是他人向你抢先动手,你又怎能束手待毙?”
林九霄叹道:“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可是无论如何,若是对方并无恶迹,仅因同为大修分魂,就要厮杀,我心中总是过不了这一关。”
他瞧向原承天,缓缓的道:“又比如原道友这般的大德之修,便是见我是大修分魂,也不来理会,可是我心中的厮杀之意,却是难除难消,这种滋味,又叫人情何以堪?”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公子心中定有计较了。”
林九霄道:“我自小得道,为的是修得长生,以这卑微之身,行天地大道,拯苍生于水火,哪知却遇着这分魂互杀之事,每吞噬一道分魂,我心中就是内疚不已,却又不得不为”
原承天心中愕然,不想林九霄为这分魂互杀一事,却是这般痛苦,那大修的分魂『性』情不一,自有那『性』情坚定者,亦有那心志软弱者,千人千面,尽在这分魂之中,而遇着同一件事,各人表现不同,亦是寻常。
正不知该如何劝慰,那林九霄忽道:“原道友,那大修万魂,日后必定归于一人,既是如此,不如你就将我这道元魂收了去吧。”将手中法剑缓缓抬起,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章有所修订,删去有关白原字样,只因原承天在此章若到白原,与下文有冲突。亦感谢道友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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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3章 相约百年寄魂处
原承天大惊失『色』,左手施了个仙兵妙式,那是顾氏剑诀中的夺剑之术,专用来夺人杀伐之宝。右手则用出无界真言中的持字诀来,只要林九霄的法剑被自己抢到,那就是如同生根一般,林九霄怎样也是回夺不得了。
林九霄道:“我已一人求死,道友何必阻拦。”右手一挥,正是林氏的分灵之术。
这是要将原承天夺剑之力化去,就算原承天手掌搭到法剑,那也是软弱无力了。而林九霄虽是心灰意冷,心境动『荡』之际,这一式分灵之术仍是施展的淋漓尽致,以四两而拨千金,深得分灵之术的玄奥。
只是林氏分灵之术虽是族传之技,偏偏原承天亦是其术的大行家,这分灵之术又怎能化得原承天的法力?
何况此术于震位实有重大缺陷,这个秘密则是知之甚少了,那原承天身子不动,只靠手法变化,就欺到林九霄的震位去,且将紫罗天罗诀小施一成,掌中就发惊雷一道,立时就将林九霄的分灵之术化解于无形。
原承天的手掌就此攀上林九霄的法剑,这样一搭到剑身,那持字诀的妙处就显示出来,林九霄虽然本能的用力回夺,可那法剑就如生了根一般,怎能动摇分毫。
林九霄目睹原承天奇术迭出,竟忘了求死之志,惊道:“道友何以亦知林氏分灵术?不想本族镇族奇术,在大修面前,竟然是不堪一击。”言罢更是心如死灰。
原来自身所学,在原承天面前竟是毫无用处,想求死亦是不得,就连一直视为昊天绝技的分灵之术,也同样的不值一提了。
原承天瞧在眼中,急在心中,要知道仙修之道千难万阻,全靠心境维持,只要心境一失,任你是如何大修,也必然是就此沉沦,而一旦心魔袭来,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观林九霄『性』情,虽是天纵其材,却是偏于软弱,一旦遇着大事,就生退却之心。前者其无端诛杀七修,大违其向来修行之道,这事若是对那大『奸』大恶者瞧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牺牲他人,成全自己,本是天经地义。
可在林九霄这样的至慈震善者瞧来,无端取人『性』命,必生罪孽深重之心,这才心智蒙尘,竟生出死志来。
按理说这样的『性』情,又如何能生存于世,林九霄也是仗着林氏撑腰,这才侥幸博得大名罢了。
但林九霄困『惑』之处,也正是自己需要面对的难题,大修分魂之间究竟该如何相处,实是这天下最难解的『迷』题。
若依着大修本意,便得分魂相杀,想来那天地或会视为特例,而不会降下煞气来,可这对林九霄与原承天来说,却同样的是痛苦不堪。
因此原承天夺剑之后,半晌无语,林九霄则是干脆弃了法剑,抱头掩面低头垂泪不止。
原承天思忖了片刻,缓缓道:“那天意令我等分魂相杀,是盼着日后成就归于一人,此人所负的担子,着实是不轻了。这千斤重担,九公子便想让我一肩承担吗?”
林九霄身躯一震,喃喃的道:“在下,在下只是想舍此微躯,成全了大修,哪知道竟是如此。”
便想到,今日若是不死,日后竟是要遇到无数分魂,那岂不是都要一个个诛杀了?想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
原承天道:“就算我今日收了你的元魂,若是日后不幸中途殒落,那元魂复又散之四方,岂不是空负公子大德?使得公子的牺牲白白浪费?”
林九霄低声道:“此言也似有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你我之间,不妨做个约定罢了。此法虽不能彻底解决分魂相杀相噬的结果,”
林九霄漫然应道:“却不知是怎样的约定。”看来仍是死志不泯。
原承天心中叹息不已,这样软弱的『性』子,只好在族中修行罢了,一旦离了林氏,来到这昊天闯『荡』,又如何能经历沐雨?不过复又想来,正是因那大修分魂『性』情不一,这才能历世间诸事。一个人的『性』情如何,其实也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遭遇,而从林九霄身上,自己似乎也瞧出自己的前世经历。
那青龙之所以要将自己打下凡尘,想来亦是恨铁不成钢,盼着自己重修仙道,再历人情罢了,如今瞧这林九霄,亦是青龙当日同样的心情。
于是温言道:“九公子,世道多艰,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顺水顺水,飞升仙庭。便是飞升仙庭了,只怕所遇之事更是凶险,天道幽微,谁又能堪得明白?”
林九霄似有所悟,点头道:“此言是也。”
原承天道:“你我分魂,必承担极大重任,若是轻易就死,岂不是辜负天意,是以在下想来,你我不妨约定,无论你我日后谁先殒落了,此魂不归本族,亦不去转世重生,而是径直投向对方如何?如此一来不负天地所托,二来亦是同担重责。使我大修分魂,亦可相安无事,少却许多杀伐。”
林九霄之所以一心求死,便是因为分魂相杀之事实不可解,这一路修行去,也不知要诛杀多少无辜无分魂,可是听到原承天这个主意,不由的眼睛一亮。
他将这主意思忖了半晌,猛的击掌道:“果然是好计策,便是日后我再遇分魂,亦可如此办理了,既免了杀伐,又可使诸多分魂齐担重责,只是你我今日别后,必定是相隔万里,又如何及时遇到?而一旦拖延了时日,魂力一消,则分魂便无用矣。“
原承天道:“此事不难,等这仙会一了,我便往昊天小冥界定魂山中,专设一域,用来寄放我等元魂。此域他人皆不可辩,唯分魂可见。“
林九霄喜道:“大修神通,着实妙不可言。“
原承天当即盘膝而坐,要立时创出一套真言法诀来,以便大修元魂到了定魂山后,好用这套真言法诀寻到寄魂之地。
以原承天的玄承灵慧,创出一套真言法诀来自是不难,更何况是这区区小术,也就是盏茶功夫,此术已成,就将这寄魂法诀传于林九霄。
林九霄得了法诀自是欢喜,今日得遇原承天,本以为必是二者只能存一,哪知原承天却有这样的奇策。日后若是再遇大修分魂,就可如此办理了。
林九霄道:“既是如此,我等无论是没先殒落了,必往定魂山寄魂,而对方得了消息,就可要日夜兼程赶过去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原承天笑道:“便是这个道理。“他因林九霄之故,终于痛下决定,创此法诀,也算是替这分魂相杀之事,安排了一个妥当的办法,多年的心结一朝解开,心中也是如释重负。
这时林九霄抬手一揖,笑道:“我擅自离了队伍,只怕师祖嗔怪,今日不便长谈,只盼日后有暇,能与大修彻底长谈,想来定是获益良多。“就这般匆匆去了。
原承天见他遁行之际,一路上皆是欢呼雀跃,好似孩童一般,亦觉有趣,看来林九霄经此一事,已是放开怀抱,也免去了日后心魔入侵之劫。
他亦是担心姬秋远与姬秋遐牵挂,也忙忙向传送台附近遁去,刚刚遁了数百里,耳中忽听到一道陌生的传音:“原承天,你往哪里逃。“
原承天吃了一惊,不及转头去瞧,就听身后遁风阵阵,那修士已是欺到面前了。而就算不必动用神识,只从这遁风灵压瞧来,此修必是太虚之士。
以神识辩来,此修赫然是位林氏弟子,当初在传送台边曾经见过的,想来是林氏三名虚字辈大能之一了。
原承天冷笑道:“这么说来,道友是为林鹤真报仇而来?”
那修士亦冷笑道:“便是不为鹤真,为九霄计,今日也势必要将你诛杀。你若身死,元魂也不必前往小冥界定魂山,自然由我携着带给九霄便是。”
原承天笑道:“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心知此战势难避免,便将无界之剑握在身中,而塔中诸侍也是严阵以待,等候原承天的法旨,好出塔厮杀。
奇的是此修并不曾祭出法宝法诀来,而是等了片刻之后,道:“这倒是奇了,你一名仙修大成之士,在我太虚面前,竟不去自尽,难不成还要我动手不成?”
这句话就将塔中诸侍气得发昏,怎的这世间还有这样不知轻重高低的人,以为身为太虚之士,就可天下无敌不曾?
以原承天此刻修为,若想诛杀太虚之士,或许机会渺茫,可若只是保全自身,那则是绰绰有余了。
原承天也是又气又笑,转过身来,只见此修须发皆灰,神情凌厉,想来是『性』情刚猛之人,便淡淡一笑道:“道友欲取在下『性』命,奈何在下却是贪生怕死,还请道友速速动手。”
此修怒道:“你若自尽,还可留个全尸,既是『逼』我动手,少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也不动用法宝,就将一道法诀施来,这法诀中祭到空中,有阴风阵阵盘旋,将天空都摭住了,此诀其中暗藏风刃,肉身若被卷入其间,则是必死无疑了。
原承天见此修甚是托大,竟用这小术伤敌,暗暗摇头不止。手中亦抹了一道法诀,朝那阴风诀一指,那阴风刹时被原承天的法诀化解,空中又复朗朗红日。
与此同时,再将双手一拍,一道紫罗天雷诀轰然响起,就向那修士落去。此番原承天存心要一试自己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如今与这修士一对一斗法,正好做个比较。
此修好不恼怒,叫道:“居然敢真个与我动手!”手中取出一宝,不管那紫雷下落,只顾着朝原承天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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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4章 不被人忌非英才
这法宝乃一柄法剑,通体殷红如血,上书“诛天”二字,难不成竟是与无锋齐名的昊天三剑之一?
只是昊天三剑遗落万年,不知此修是因机缘巧合寻得,还是如原承天一般再制无锋。
原承天怎敢大意,忙将手中无锋祭到空中去,要与这诛天之剑斗个输赢。若是这诛天是货真价实之物,也正好让无锋之剑的剑灵与其团聚。
这时紫罗天雷已然降到那修士的头顶,此修听到空中紫罗天雷兹然作响,而无上雷压凌空『逼』来,心中总算有些着忙了,忖道:“怎的这仙修之士这般厉害。“
要知道林九霄于仙修境界几乎无敌于世,更有可能越境挑战极道之修,这名林氏修士只当原承天再强,也不能超过林九霄去,哪知等到这紫罗天雷及身时,才知道原承天的厉害。
也亏得这位太虚之士虽惊不『乱』,心念起处,头顶金冠大放光华,引向紫罗天雷。
奈何这金冠上的法宝神光虽好,毕竟是迟了一步,此冠只护得此修的头顶要害之处,四肢又怎能护得及,遂被天雷击下。刹时就将一件法袍打得焦黑,再差一点,说不定就会击穿了这身法袍,引出此修的法像了。
而此时空中两柄法剑亦分出了输赢,那无锋与诛天一触,就传来刺耳之声,原来是将诛天之剑击出了一条裂缝。
而在无锋剑上,有道人影依稀现出,正是该剑的器灵胡不归了,这器灵瞧着面前的诛天,神情极是沮丧,身影很快淡化不见了。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这诛天之剑徒具其形,而不曾得到剑灵,既是寻常法剑,又怎能胜得了胡不归?
原承天见无锋剑灵胡不归遁出,心中也是一动,忖道:“我来昊天之后,就一直忙忙碌碌,竟来不及抽身去胡不归的剑冢一探,那胡不归既然是出自那里,唯有前有一探,方有困果。“
说来这无锋虽是犀利无双,五金难御,可随着自己修为渐进,无锋之剑也渐渐觉得没那么得心应手,细细想来,或是因为剑灵胡不归修行进度甚缓,也不知怎的,原承天总是觉得,胡不归修行起来懒懒散散,与魔晋南刀君相比,实少了份锐意进取之心。
刀君与魔晋南进步极速,此刻就算无人御控,也可在太虚之修面前走上一遭,可无锋之剑,却是不敢动用了。
想那杨氏必有御使刀君之法,刀君若由杨氏修士使来,定会威能翻番。魔晋南亦是同样情况,若是由魁神用来,必然是大不相同。
那么同样道理,这昊天三剑,也必然有其御使之法了,惜乎自己一直将无锋当成寻常法剑使用,不曾寻到其真正的御使之道。
无锋剑将诛天击出了一个裂缝,那紫罗天雷又将林氏大修的法袍烧焦,这可就大大挫了此修的威风,对原承天再也不敢起小觑之心了。
此修慌忙将诛天之剑收起,再祭一宝,是为一粒黑『色』珠子,原承天抬头一瞧,大脑便是一昏,心中叫道:“不好,此是『迷』魂之物,不想这名太虚之修,竟用如此恶宝。”
不过他也只是初见此珠时略觉昏晕罢了,要知道他在凡界时,就修得魂力强大,其后又修顾氏分魂之术,魂力之强,远非寻常修士可比,又兼修得禅修之道,那禅修最讲究定心澄虑,因此心中稍有波动之后,就立复清明。
他取出苏氏黄旗来在头顶一摇,那黑珠被黄旗的神冠罩住,怎能瞧见身影,而借着黄旗摭身,原承天唤出金偶来,悄然立于黄旗之下,就将无界之剑持定,这是要让金偶暗祭青毫神光了。
金偶所祭神光或比原承天本体所祭的神光略弱,可青毫神光毕竟非同小可,便是太虚之士若避不开此光,也同样是身灭魂消。
那金偶被原承天以藏身慝影之术摭住了,再加黄旗神光,等闲是瞧不见的,原承天更是加紧动用紫罗天雷,将这空中的天雷一个个引将下来,声势浩大之极,也使得此修无法分心旁顾了。
那修士初时极是小瞧原承天,其后被紫罗天雷所伤,诛天之剑又被无锋斩出裂缝来,自是高看了原承天几分,如今那『迷』魂珠居然也毫无用处,心中竟不由得生出恐慌之意来。
他心中忖道:“今日怕是占不得便宜,可若是就此离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无论如何,以他的身份境界,自该由原承天落荒而逃才是,否则太虚之士颜面何存?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心中此念一生,其实已是杀心斗志皆无,已成为昊天界的笑话了。
便在这时,空中剑声大作,那道青毫神光已被金偶引将下来,而瞧着此光出现,此修更是亡魂大冒,那青毫神光昊天知名,能修此光者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仙族大能弟子。更令人惊惧的是,此光便是由仙族弟子施来,也必然是缓慢之极,等闲斗法时是不便动用的,非得将对手完全压制之后,再用这神光来做个了局。
哪知道原承天却将这神光用来斗法了,而瞧这道神光,虽比寻常法术略为慢些,可若不曾修成极快身法,亦要被这青毫神光所杀。
此修迫不得已,只好将身子化成了一道长虹,电闪而出,饶是反应极快,身法又是强大,那青毫神光也是擦着此修的肉身落了下来,只差了数尺,可就伤及肉身了。
原承天也是暗叫可惜,这青毫神光每动用一次,心中就多了一份心得,像这种天地**,本身就是奥妙无穷,有无限进步的可能。此刻因这神光出得慢,只能用来威慑对手罢了。可假以时日,这神光定能修成心到法随,那时原承天便算不上昊天无敌,也当可傲视昊天诸修了。
这边神光一出,此修不退而进,口中冷笑道:“任你怎样大能,此光一出,怎有余力与我周旋。”
就见他足踏七星,换了一柄明晃晃的法剑,就向原承天劈来,这法剑比不得诛天之剑的锋芒,亦是太虚之宝,剑上光芒『射』人双目,这是要让对手双目皆废,那就无法近身格斗了。
只是原承天有神识在身,怎惧这区区的法宝神光,便是双目真的瞎了,这神识也是可一览无余。当下也不多言,就与金偶在黄旗下移宝换位,那黄旗就由金偶持定,自己则将无界之剑持在手中。
那道青毫神光的法诀早在心中蕴酿多时,此刻见那修士『逼』将过来,又怎能客气,心神一动,空中再次嗤然作响,第二道青毫神光就落将下来。
这道神光与刚才迥异,其速竟增加了一倍之多,当可胜过这世间诸多神通**了,只是那青光与刚才相比,则是黯淡许多。
原来原承天根据自身修为境界,对这道青毫神光做了极大的改进,此次祭施此光,不等那神光完足,就急急令其下落,虽然这样一来,青毫神光的威能大减,可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而青毫神光就是算威能再减一倍,也毕竟是仙修之士的克星,任他如何大能,但被此光扫来,必定是有所伤损,只不过伤损的程度因修士本身的境界修为而定罢了。
那修士原以为原承天刚才既然已祭出青毫神光来,如何能再祭一次?这是昊天仙修常识,绝不会有错的,哪知原承天却是与金偶轮换用宝,此修心慌意『乱』之下,竟不曾觉察,遂落入原承天所设的陷井之中。
此修大叫道:“不好。”
那神光来得极快,若想再像刚才那般化长虹而去,定然是来不及了,没奈何,此修只好将脑袋缩进法袍之中,用头顶金冠再发一道神冠罩定全身。
与此同时,此修的法像已出,只盼能将本体挡住这道青毫神光。
便听得一声脆响,那修士的金冠已裂,便是这三成威能的青毫神光,也非这金冠可敌,自然是光到冠碎了。
而这修士的法袍,本被紫罗天雷烧焦了大半,亦是威能大损,再被这神光照来,立时就化成飞灰也似。
而这修士的法像,乃是一只异兽之状,此兽胜在身子长大,将身子一躬,就将此修本体护在身下,那青毫神光,其实是有成被这只异兽法像挡住了。
便听得“呼呼呼”数声,那异兽身子大放光明,就像那炉中的火炭一般,亮得耀眼,这道辛辛苦苦修成的法像,遂被这神光所破。百年修行,遂成画饼了。
这林氏大修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这时他心中怎还顾忌什么脸面,只盼着能保住『性』命罢了。
而他一边化作长虹急急逃去,一边心中痛悔不已,只怪自己过于托大,小瞧了原承天的神通,而斗法之际,更是马虎大意,这才一错再错,如今伤损了法宝法袍,就连法像亦被毁去,却又如何面见林氏诸修?
心中大愧之下,也无颜去面见林氏诸修,瞧去所遁的方向,却是逃往中土了。
早在原承天首次动用紫罗天雷时,姬秋远与姬秋遐已寻声赶来,将此番斗法,瞧了个清清楚楚。
二修惊叹之余,心中更是敬佩的五体投体,那姬秋远就拍手笑道:“此次极道之士的斗法,承天定拔头筹。”
而就在另一个方向,亦有三名修士隐在空中,只是这三修与姬氏二修神情大不相同,刚才那场斗法,已令三修眉头大皱。
一修冷冷道:“此子不除,本族如何在仙会中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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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5章 小仙子街中设擂
此三修皆戴银冠着白袍,其中一位面目阴沉者为太虚大成之士,其他二修皆是太虚中乘。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道:“『吟』龙兄,原承天此刻与姬氏已合为一处,谋之不易。”
另一名太虚中乘之士亦点头道:“『吟』真兄所言极是,前者林风二氏修士遇袭,诸大仙族怎能不暗加提备,姬氏为护原承天,特意派来两名太虚之士,那姬秋远神通不小,姬秋遐也非易与之辈,又该如何谋画?”
被称『吟』龙兄的修士不假思索,将手一挥道:“说不得只好冒险一试,要对这原承天动用钉头七箭术了。”
原来这三名修士,皆是顾氏大修,此次仙会,姬顾叶三族分在一组,最先交锋斗法,若是两场斗法皆是失利,则再无易鼎换位机会,只能沦为下三族了。
而听说此次仙会又生变化,天一神宫极可能亦将与会,而究竟是设十一仙族,还是以天一神宫取代仙族中排名最未者,目前尚未可知。
可对顾氏来说,若是连负两阵,那必然是陷入绝境,只因以顾氏名声,一旦落败,则落井下石者有之,雪中送炭者绝无,顾氏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听到钉头七箭术,两名顾氏太虚中乘皆是默然点头,钉头七箭虽是昊天禁术,一旦被觉察,顾氏说不定就会被逐出仙会,可若是不动用此法,又如何不动声『色』的取人『性』命。
而钉头七箭既是杀人于无形,等闲又如何能被查出?唯需百倍小心罢了。
三修同族多年,心意相通,便是顾九『吟』不提钉头七箭术,『吟』真二修只怕亦会建议,如今顾『吟』龙既赞此议,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顾『吟』真道:“钉头七箭术最难者,是要那原承天的生辰字,就算得不到字,也需他随身的一件物事才好,只可惜我等与原承天素无交情,又如何近得他的身?”
顾『吟』龙道:“此事虽难,故需从长计议。到时我等齐聚白原苏府,只需随机应变,想来定有办法。”
此时原承天已与姬氏二修会于一处,顾氏三修目送原承天三人远去,直到瞧不见身影,这才缓缓向白原苏府进发。
历届仙会的举办之地,皆是白原苏府,白原苏府共有两处,那苏氏弟子居住之地,名为内府,除非是苏氏嫡系弟子,或是受苏氏所邀的仙族大能之士,等闲修士,如何能进入内府半步。
而仙会举办之地,则被称之为外城,又名苏城。
此城乃昊天第一名城,城高百丈,上设极强禁制,哪怕你是金仙修为,到此也是难以施展,不过这城上禁制,乃是为防外敌入侵而设,平时倒是用不着的,否则便是以苏氏财力,若想常年设此禁制,亦是力不从心。
更何况以苏氏之强,又有谁敢大举来攻,因此这城上禁制更是常年虚设了,唯有每届仙会举办之时,为防仙族修士明争暗斗,这强大禁制才会启动起来。
不过到了仙会召开,修士上场斗法之际,这禁制又会取消,以便仙会中的修士大显神通。
原承天入城之后,见城中凡俗杂居,甚是热闹,那仙修之士因受禁制约束,自是法力全失,也就等同于凡人一般,原承天有伽兰盛会经历,倒也不以为奇。只是那姬秋遐向来府中静修,少在外面走动,忽的发现法力施展不得,就有种种的不耐了。
姬秋远笑道:“秋遐兄暂且忍耐,这苏氏所设禁制极是厉害,便是金仙修为,也等同于**凡躯,便是神识灵识禅识也是统统施展不得了,如何也可保城中修士不至于妄动无名,惊吓了城中凡人百姓。”
姬秋遐道:“我倒也能忍得,只是我姬氏此次出战仙会的人选尚需细择,被这禁制所限,又如何比拚?难不成还要去城外走一遭。”
姬秋远道:“这倒是不必,我等仙族所居之地,乃是禁外之地,外设强大阵法,以隔绝禁制,内设苏氏破禁旗。因此在这禁外之地,倒是可以斗法静修,只是一旦出了禁外之地,那就要受约束了。”
姬秋遐这才松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倒也可以忍得。”
那苏城虽是庞大无极,却是井井有条,街道建筑皆若笔画的一般,而城中有城,共设四城九镇,每镇之中,又有区,以应天地百之数,端的是齐齐整整。
正因这城中设得巧妙,才使得那绝强禁制得以施行,原承天一观此城,就可知苏氏诸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昊天首族自是名不虚传了。
三修皆是初次来到苏城,怎舍得就此回到仙舍与姬氏诸修会合,就在这城中闲逛起来。
走到了城中心处,只见街心立着一座高台,以青玉石铺就,此玉石本是制作真诀的上佳之物,玄感极强,不想却被砌成一台,若是那散修之士见了,岂不是要大呼暴殄天物?
就见那高台之上,置一方金盒,乃是元金制成,又是令人垂诞三尺之宝。
原承天转到前方,只见这玉台上印有四个大字--昊天印台,这才知那元金盒中,便是昊天第一奇宝昊天印了。
这昊天印本是苏氏镇族之宝,据说是仙庭首执亲授,专用来打杀世间『奸』邪,此印好不厉害,任你藏在昊天界任一处,此印飞去便打,绝不落空,而哪怕你是大罗金仙,但被此印一击,也要损去百年修行,其余境界修士,更是勿庸提起,自是必死无疑。
而此印自镇昊天以来,共打杀三人,皆是昊天恶名昭彰之士,其中有大罗一名,金仙两名,而经此三番打杀,昊天修士心中凛然,便行恶事,又怎敢公然施行,遂使天下修士心中向善。
只是若用此印,就连苏氏老祖亦不可专权,非得昊天半数仙族老祖同意不可,否则苏氏凭着此印,岂不是要打尽昊天大修,那昊天仙修界,真的成了苏氏一家的天下了。
因此在原承天前世五千年中,也不曾听说苏氏有动用过此印,而原承天亦是心中期盼,这昊天印最好永不动用才是。
三修正在细心观瞻此台,忽见街上的人群轰的往一处挤去,口中道:“又来了,又来了。瞧瞧去,瞧瞧去。”
姬秋遐好奇心起,急忙随着人群走去,他一身法力虽是动用不得,可仙修之士自然是修得铜筋铁骨,也不费力,轻轻松松就挤到前面去。
走到近前,只见面前的青石地上,盘膝坐着一位白衣女子,生得冰雪为骨,芙蓉为面,着实不俗。膝前横着一架瑶琴,尚用琴布蒙着,不见真容,身侧是个小小石台,上设棋盘。那瑶琴不知好坏,到这棋盘着实不俗,分明是有名的金盘玉珠了。
又见旁边的树枝上挑着两幅丈长的白布,左边白布上书:“小仙子以棋会友”。这倒还罢了,那右边白布上则书:“千衣雪奉饶天下棋先”,这口气就未免大了。这可不是说任你是怎样的棋道高手,此女也可让先,那棋道岂不是天下无敌?
白衣女子见人来得齐来,便启朱唇,发皓齿,朗朗开口道:“小女子千衣雪,原是无名散修一名,值此仙会盛事,小女子欲以琴棋两道,会天下道友。那世间琴技,九珑称得上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小女子就委屈算个第二,只是若论棋道,必奉饶天下道友一先,不服者来战。但能胜于我者,这架九霄清辉琴与金盘玉珠只管取出。”
那围观诸人,自是有仙有俗,听到这女子的口气大了,皆是绝倒,有那善棋善琴的修士,听到九霄清辉琴与金盘玉珠之名,就忍不住跃跃欲试。要知道这九霄清辉乃昊天架名琴之一,名动天下。金盘玉珠更是厉害,据云此棋盘,而上应天机,棋动天下动,落子鬼神惊。虽是昊天传言,不足为信,可又怎能不让人心动?
不想有那好心人就低声相告道:“诸位,千万不可贪图宝物,惹出笑话来,这女子在此设擂三天,已败了十余名大修了,听说便是以风雅著称的林氏弟子亦败了两名,你等若无把握,何必自取其辱?”
诸修听到这里,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林氏弟子的确是以风雅著称于世,但凡林氏弟子,除了要修那仙修之术,于琴棋书画诸术,必要择一而修,否则不入林氏名册。
如今连林氏弟子都败在这千衣雪手下,谁自忖能强过林氏弟子去?
姬秋遐于琴棋一项自是不通,可平时也好着棋,只是他身为太虚之士,怎好来凑这个热闹,又担心真的输给了这女子,那岂不是成了一生笑柄,也就只好隐忍不出了。
便在这时,一名中年修士越众而出,笑『吟』『吟』的道:“小可不擅琴棋,唯好下棋,只是我便是胜了,我也不要你的金盘玉珠。”
千衣雪道:“那你要什么?”
此修笑道:“我瞧你容貌不俗,又有此两宝,那定是有来历的,若是输了,不妨就随我吧,在下的身份倒不便透『露』,只是怎样也不会辱没了你。”
千衣雪奇道:“怎的就要随你去,随你去做什么?”
旁边就有好事者笑道:“自然是成就双修好事,还能怎样?”
围观者既多好事之徒,更不泛轻薄儿,闻言皆是大笑,将那千衣雪气的满面通红。
就听千衣雪冷冷的道:“我若输了,倒也依得你,只是你若输了,你也得依得我。”
中年修士笑道:“你却要怎样?”
千衣雪寒声道:“你若输了,就立时死在当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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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章 正副之选一战决
那旁观闲看的,哪有怕事大的,听到千衣雪提出这条件来,皆是哄然叫好。中年修士也不在意,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欺你,你是个女流,我让你一先。“
千衣雪冷笑道:“小女人奉饶天下一先,怎好占你的便宜。当着诸位乡亲道友的面,你我可说定了,我若输了,不管水里火里都随你去,你若输了,就在那青石上一头碰死。”
中年修士也被激起火『性』来,叫道:“就是如此。”
那边人群中又起出几名好事之徒来,纷纷叫道:“空口无凭,最好立了楔约才好说话。”
千衣雪道:“全仗诸位做主。”
就有人去邻近店铺借以笔墨纸砚,当即挥毫立了一约,请二人看过了,分明按上手印。此约虽非符誓,难受天地约束,可既然是众人瞧着,哪容二人耍赖。
原承天并不是个爱瞧热闹的,可见这事件闹得越发大了,且双方更立了生死文书,也不由的驻足观看。倒想瞧瞧这事如何了局?难不成那女子胜了后,真的要取这中年修士的『性』命?
苏城之中虽禁互相攻伐,可若是有人自去寻死,苏氏弟子也是管不着的。
那中年修士见生死文书已立,便持了黑子在手,道:“此局事关生死,马虎不得,我这个下棋极慢,此局不可定时。”
千衣雪道:“那也依得。”
当下双方就当众弈起棋来,那中年修士果然下的极慢,半个时辰方下得一子,直到红日西沉,局上也不过是廖廖数子而已。
那旁边瞧热闹的本来兴趣十足,哪知这修士下棋却是这般慢的,仙修之士倒也罢了,自是有十足的耐心,那虚个凡夫俗子,个个瞧得哈欠连天,渐渐就散了。
原承天前世不擅棋道,今世因有缘得遇几桩大事,皆要考较棋道,因此也下过一番功夫。
那棋道虽是小术,却是暗合天机,纵横十九道,千古无重局,且仙家之棋更有无限奥妙于其中,与凡人之棋大不相同。
如今棋盘上虽只有数子,却可瞧出那千衣雪极擅杀伐,步步紧『逼』,寸步不让。而那中年修士,则是处处避让,不敢与千衣雪一争,若是这般弈下来,一旦局过中盘,这中年修士只怕就招架不住了。
于弈棋之中,实可瞧出一个人的『性』情来,原承天正瞧得有趣,就见那日光渐渐暗了下来。中年修士就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封了此局,明日再战如何?”
千衣雪道:“好。便是下个百日,我也奉陪到底。”
当下就请旁观者共同记了棋局,千衣雪这才收拾起来,携琴棋而去。
原承天见没了热闹好瞧,也随同姬秋远二人来到姬氏所住的仙驿,早有姬氏弟子迎了过来,将三修引了进去。
说来这座仙驿其实是由姬氏出资建造,自是恢宏广阔。姬氏与苏氏交好,平日往来不断,逢着苏氏大修生辰诸事,更是礼数甚周,因此干脆建了这个仙驿,常年派弟子驻扎于此,于公私皆是两便。
原承天与姬秋远二人来到大厅之中,只见厅中早就济济一堂,姬春山当中安坐,左侧是三名太虚之士,以曾与原承天交过手的姬秋池为首。只是等到姬秋远入座后,姬秋池则自动退到次位去了。
姬秋远于姬氏太虚之士中出类拔萃,是为太虚正选,两大备选则是姬秋遐与姬秋池。这三修皆是神通广大,于仙会太虚之争,实有六七成把握。
右侧则立着四名极道之修,只是那先前被选中去服极道丹的姬秋叶与姬秋铃却不在其中。
原承天上前见过姬春山,姬春山当着族中弟子之面,也不便过于亲热,便点了点头,道:“承天此行收获不小,竟已是仙修大成了,且于那边坐了,等春水来了再说话。”
原承天依言落座,却是排在座未,只因他虽有资格竟争极道之选,毕竟年资最浅,境界最低,只能敬陪未座了。
片刻之后,姬春水领着姬秋叶与姬秋铃匆匆走了进来,诸修急忙站起恭迎,那姬春水是满面春风,秋叶秋玲二人亦是笑容满面,自信满满。
等那姬春水落座之后,姬春山就笑道:“瞧春水这般情景,此次二位弟子吞化极道丹,应该是颇为顺利了。”
姬春水笑道:“天地护佑,秋叶秋铃二人此次修行,的确进益甚佳,尤其是秋叶,不但将极道丹完全化去,顺利晋得一级,更于近日将我姬氏绝学劈天斧诀修成,那劈天斧旗便可动用了,如此成算又增加不少。”
姬春山道:“本次姬氏极道之争,最先遭遇的乃是叶氏惊乾与顾氏元真,叶氏镇族之宝,乃是仙庭神将,顾氏镇族之宝,则是五元散花剑,皆是大能之宝,若无劈天斧旗,实难颉抗。”
姬春水又道:“秋玲此次亦晋得一级,奈何她与本身属『性』与劈天斧旗不合,劈天斧诀无法修得,我便将姬氏另一件法宝,七宝玉如意授给她,有此宝在手,其真玄不散,正好可敌顾氏五元散花剑。”
姬春山将眼睛眨了眨道:“如此安排,倒也妥当,只是春水兄,我有一事不明,莫非你心中已定了秋叶秋池,那将承天置于何地?”
姬春水便将原承天瞧了一眼,道:“承天毕竟是仙修之士,如何与极道之士相争,不过承天斗法经验极丰,可做备选,如此一来,则是万无一失了。我便想着,承天擅长仙兵妙式,可将本族那件斩龙剑授他,如此就是万无一失。”
姬春山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大为不妥。”
姬春水道:“如何不妥,春山你只管道来,老祖令我二人选拔弟子,谁敢不用心,春水自然也是不敢自专的,只是你既问起,我自然要将我的安排告诉你罢了。”
姬春山嘿嘿笑道:“且不谈本族那件斩龙剑,未必就抵得过承天自有的无锋和无界两剑,便是抵得过,这宝物又如何与叶氏的神将,顾氏的五元散花剑相提并论?更有一桩要紧处,这几日春水兄一直陪着秋叶秋玲修行,自不知前日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姬春水道:“莫不是指林风慕三家极道修士被袭一事,我虽身在静室,又怎能不知?”
姬春山哈哈大笑道:“别家的事情,你倒一件不落,怎的自家的大事却没放眼中?”
姬春水道:“春山,你莫要这般故弄玄虚,这几日我忙的升烟起火,纵有不察之处,也是难免,究竟是何事,你只管说来,若是再戏弄于我,老祖面前,别指望我说出好话来。”
姬春山更是大笑不止,忽的向原承天一指,道:“便是此人,前日以手持苏氏黄旗,与百族三名太虚之士争持,竟尔不死,那族三修之中,有一个人大大有名,莫邪王便是。”
姬春水忍不住“哎呀“叫了一声,道:“莫邪王!嘿嘿,此子作恶多端,至今不死,也算是罕闻了。”
姬春山见姬春水不为原承天独斗百族三名太虚而惊讶,只管扯到莫邪王身上去,便叫道:“春水,你可不是糊涂了,试问天下修士,又有几人能独斗百族三名太虚之士?这样的人物若不是仙会正选,还有天理吗?”
姬春水淡淡的道:“承天福缘不浅,竟得苏氏黄旗加持,此旗乃是昊天防御之宝,可与秋远的玄武甲相提并论,今日瞧来果然不俗。”
姬春山惊道:“莫非在春水兄瞧来,承天独斗百族三修不死,靠的全是这黄旗之力。”
姬春水抬头瞧着姬春山,道:“若非如此,还有何因?”
姬春山被他气得眼珠子『乱』转,他与姬春水共事多年,怎不知姬春水极重姬氏名誉,向来认为此次仙会,自该由姬氏弟子出战,若邀旁人相助,无论是胜是负,都算是辱没了姬氏名声,因此这才对原承天诸多刁难,但观其本心,则是对姬氏赤胆忠心。
既然瞧出姬春水的本心来,那么就算将原承天独斗林氏太虚,且将这太虚之士打得落荒而逃一事和盘托出,只怕姬春水仍会扯到苏氏黄旗上去,仍会忽略原承天的玄承神通了。
只因在姬春水看来,若是只靠姬氏弟子就可稳『操』胜券,又何必邀请外姓弟子?
姬春山沉默半晌,道:“春水,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只是这次仙会,着实马虎不得,一战而关乎姬氏数百年气运。因此弟子选拔,你我皆是做不得主,便是老祖,也不得专权,谁正谁副,场上见输赢才是。”
姬春水暗道:“那承天虽是能干,毕竟是外姓弟子,就算是胜了,姬氏面上也无光彩,可是春山此议,却驳他不得。看来非得让他心服口服不可,这世间除了承天之外,别人难不成就无法跨境诛敌?”
在他瞧来,原承天只是仗着苏氏黄旗,才能与太虚之士周旋罢了,若没了这黄旗,也只能敌得寻常极道之修,此次他苦心载培秋叶秋池,尤其是秋叶更修成劈天斧旗,秋叶持此法宝,足可与太虚之士争锋的。
而劈天斧旗是自家的法宝,苏氏黄旗却是要还的,怎的算得了数?
于是便道:“春山,既然你提出场上见输赢,我如何不依,也罢,就让秋叶秋池与承天后院斗法,谁正谁副,一战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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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章 奇技异宝出不尽
姬春山见姬春水首提此议,怎不赞同,便将手一拍,道:“正副之选,一战而决,那可是最公平不过了,承天,秋叶,秋池,你三人可有异议?”
原承天三修齐齐揖手道:“自当谨遵法旨。”
姬春水道:“此次家里私斗,用的就是仙会的规矩,诸位的法宝法术灵符真诀皆可用之,唯诸种侍灵绝不可用。”
三修齐声应道:“是。”
姬春水又瞧向原承天,道:“黄旗乃苏氏之宝,少不得要见还的,此战亦不可用。”
原承天暗道:“此人因我非姬氏嫡系弟子,这才百般刁难,今日之战,那是非胜不可的,否则断无机会参与仙会。”
忙恭身道:“承天自然省得。”
姬春水这才点了点头道:“诸位随我来。”
诸修离座,随着姬春山姬春水来到后院,那后院甚是广阔,长宽皆达百丈,可若是用来做为修士的斗法之地,则是显得极为狭窄了。
姬春水瞧了瞧后院所在,眉头一皱,将姬秋池唤到身边来,道:“秋池,你可将天地五界残卷在这后院展开,可不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战场?若只是在这后院厮杀,三修种种神通,只怕难以施展。”
姬秋池知道那劈天斧旗一展祭施出来,威能可达数百里,怎是这小小庭院能容纳的,于是应诺,从容取了天地五界残卷来,将此卷展开,诸修围坐残卷之下,于卷中情景,自是瞧得清清楚楚。
姬春水瞧着五界残卷,心中便是一动,转身就对姬春山道:“春山,这五界残卷甚是厉害,可秋池却只是一个副选,未必有机会上场,因此我便寻思着,若此宝能交给秋叶使用,配合上劈天斧旗,可不就是十拿九稳。“
姬春山沉『吟』道:“此议倒也有趣,虽然仙会有规定,不可借用他人的法宝,可若是秋池一直不出,谁又知此宝非秋叶之物?唔“
他说到最后时,忽的明白过来,姬春水竟是暗藏了伏笔,若是自己同意姬秋叶动用天地残卷,那岂不是说,今日斗法,姬秋叶也可动御控此宝了。
试问天地五界残卷与劈天斧旗同时在手,原承天又如何抵敌?但此话姬春山却不便说将出来了。
仙会之中,诸修必是竭尽全力,到时强力法宝层出不穷,敌得过五界残卷与劈天斧旗者,也应该是在所多有,原承天若是连自家这一关都通不过,又如何有资格做这个正选。
姬春水见姬春山答应下来,便对姬秋池道:“秋池,此宝你可暂借秋叶使用,如何?“
姬秋池道:“皆是为姬氏大业计,秋池如何不依,只是天地五界残卷的御控之法千变万化,只怕秋叶一时之间难以明悟。“
姬春水道:“这有何难,你将此宝玄承制成一符,立时传了他便是,以秋叶的灵慧,哪里有不明白了。“
既是金仙大德开口,姬秋池怎敢不依,忙将此宝玄承,连同那件乾坤虚笔的运用之法,速速制成一符,传于姬秋叶,想到此宝既和姬秋叶共有,自然心中不快,可想到姬氏大业前程,则又坦然了。
那无修姬氏前辈修士为姬氏殒生丧命,热血洒尽,自己这点小小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姬秋叶得了玄承后,便端坐在那里,细心体悟起来。姬春水便道:“秋玲,秋叶既然暂时无法动手,这第一场就由你和承天斗法。仙会斗法,乃是众目睽暌之下,切记出手需有分寸,务必点到为止。“
原承天与姬秋玲齐声应了,因姬秋叶尚在参悟法宝玄承,便仍由姬秋池御控天地五界残卷,将此卷设为战场,供秋玲与承天斗法。
原承天摆手做了个请字,就让姬秋玲先入画卷,姬秋玲笑道:“承天这样多礼,到时如何忍心对你痛下狠手?”
原承天笑道:“仙子说笑了,只因先前承天曾到过画卷之中,对此卷尚算熟悉,而仙子尚不曾入卷,不识地理,岂不是不公?”
姬秋玲这才肃容道:“还是承天想的周全,承天一片公心,定会为他人所知。”
此言实有替原承天抱屈之意,看来在姬氏诸修眼中,姬春水对原承天百般刁难,怕是有些过了。可姬春水亦是替姬氏劳心费力,其一片良苦用心,也不可不察。
等那姬秋玲入卷之后,原承天又等了片刻,这才慢慢踏将进去,姬秋池这时就将画卷悬在院中高处,供诸修观看,诸修便坐在院中的抄手游廊之中,抬头观瞧,那画卷就好似掌中画图,纤毫皆能瞧得分明,大是有趣。
原承天入卷之后也不着急,任由姬秋玲四处闲走,了解此卷的环境地理。
虽然在这天地五界卷中的五行地形,与真正的世界并无不同,可五界卷中杀气充盈,易『乱』人心,哪怕是这小小的不同,也会使修士施法之时,受到很大的影响。
因此原承天必须让姬秋玲熟知此卷细微之处,才会与其斗法,既然是仙族选拔,哪里能动用半丝诡计,这也是原承天做人的准则了。
半个时辰之后,姬秋玲周游而回,笑对原承天道:“多亏承天让我早入画卷熟悉地理,原来这卷中世界杀气甚强,易『惑』人心。”
原承天道:“仙子高明。”
姬秋玲道:“此次我等的对手,乃是叶惊乾与顾元真,此二人非同小可,各有奇宝异术在身,秋玲深知修为有限,难当正选,不过姬氏弟子凡事争先,绝不言败,便是承天强我十倍,今日也定要与你竭力一战。”
原承天肃容道:“仙子请。”
姬秋玲点了点头,袖中就出一宝,却非姬春水所赠的七宝玉如意,而是一块黄玉真诀,姬秋玲将这黄玉真诀一拍,此诀大放金光,金光之中则是个小小的神将,只有方寸大小。
只是这神将长得极快,眨眼之间,就是三丈开外,身披黄金战甲,手持丈长的法剑,果然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姬秋玲道:“仙族弟子能调遣仙庭神将虚识者在所多用,但叶氏所邀神将,却是大为不同,只因叶氏有祖传遣将符一道,此符一出,那仙庭神将来的可不仅仅是虚识神念了,而是一道分魂,其中利害,还请承天细加体会。”
原承天这才明白姬秋玲为何首先将动用这黄玉真诀,请出一具神将来,原来是想借此机会,让他熟知仙会对手叶惊乾的手段,此女的良苦用心,着实令人感动了。
姬春水见到姬秋玲如此行径,也不置可否,但姬春山以下,则是暗暗点头。
姬春山暗道:“秋玲深明大义,日后大有可为。”心中甚是欢喜。
这时那神将挥动巨剑,就向原承天劈来,原承天若出太一弱水,自然可轻松抵住神将之击,可若是自己上来就取守势,岂不是辜负姬秋玲的良苦用心?
于是脚下步法展开,手中持定无峰,与神将周旋起来。那神将的法剑强在势沉力猛,原承天则胜在兵出诡道,招招惊艳,这一战瞧来打的极是热闹,可在春山春水这等大方家瞧来,原承天三招之内,其实已可斩去这神将的首级了,之所以隐而不出,实是给足了姬秋玲的面子罢了。
姬秋池身为神将主人,自然感知更深,于是微微一笑道:“承天的仙兵妙式,集顾风二氏所长,且尤胜一筹,我这神将,着实不是你的对手。”
袖中再出一宝,此宝飞到空中时,将那半个天空都要染白了,正是姬氏镇族之宝之一,七宝玉如意。
此宝瞧来小巧玲珑,好似一个玩物,却暗蕴无穷变化,原承天刚则抬头去瞧,就见玉如意中化出一物,黑压压的扑将过来。
姬秋玲则喝道:“如意暗藏七宝,承天需要小心。”
这一宝乃是一座黑『色』山峰,此山峰非金非石,实不知是何物制成,只知道那黑山压将过来,就有百岳之重,而寻常的极道之士,最多只能抵得住七十岳罢了,百岳压来,只好逃之夭夭。
原承天正要一试自己的极限,此山压来,正好成就心愿,便将无锋收起,再出无界之剑,此剑向空中一指,就抵住了黑山底部,那百岳的力道,齐皆压在了身上。
诸修见原承天一剑抵百岳,皆是耸然动容。那百岳之力,岂是可以轻易抵受的,此举凭的全是真材实学,来不得一点投机巧机。
且原承天此刻行径与刚才神将斗法大不相同,先前是机变百出,此刻则是毫不取巧,细辩原承天心思,分明是在向姬春水证明自己的超强实力了。
诸修同时想到此节,就忍不住齐齐转过头去,向那姬春水瞧去。
然而姬春水古井不波,神情哪有一丝变化。姬氏诸修,皆是暗中叹息。
这时姬秋玲于如意之中再化一宝,此宝初出玉如意时,乃是一滴水罢了,可这滴水祭到空中之后,就化成天河,浩浩『荡』『荡』,水波滔天。姬秋玲口中法诀一出,这天河就倒泻下来,将原承天淹没了清波之中,
原承天一剑抵五岳,已是竭尽全力,又被这天河巨浪扑击,身子就是摇摇晃晃,那剑上的黑山便有累卵之危,似乎随时会沉落下来。
就在这时,姬秋玲将手一拍,万顷碧波化成万丈寒冰,原承天刹时就被封在其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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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章 只守不攻亦逞强
这天河水势滔滔,欲避不得,原承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这天河倒灌之劫。只是被天河淹没其中,倒还罢了,只需掐定避水诀便可,然而这天河忽的皆成寒冰,就对原承天的『性』命产生极大的威胁了。
修士的肉身不管如何强大,总有一个极限,一旦肉身被这寒气被侵,也同时化为冰块,则这修士的『性』命可就算是去掉一半。更怕对手法诀施来,将这寒冰拍的粉碎,那肉身自然也会随着这寒冰同时粉碎。
因此姬秋玲动用七宝玉如意中的此宝时,亦是担了三分心事,生怕原承天抵受不住。可复又想来,在仙会之中,诸大仙族弟子动用法宝法术,岂能手下留情,若是原承天连此关也过不得,又如何与天下修士争持。
因此也就咬了咬牙,将法诀动用,使得这天河之水冻的更速。
不想这边法诀刚出,就见一只青鸟从冰中窜了出来,这青鸟全身皆被一团白焰包裹着,白焰到处,无论你是千年不化之冰,还是上古至寒之冰,皆是一焚而化。
而随着青鸟窜出,原承天则化身一道青气,从这冰中掠出,神情举止,仍如闲庭漫步,甚是从容。
姬秋玲暗叫一个“好”字,又见那天河之冰抵住了黑山,反倒让原承天得以逃脱,就忙将天河之冰一收,黑山重新落将下来。
这次原承天不再力撑此宝,而是将无界之剑一指,剑上化出两诀,正是无界真言的“持”“域”二诀。持字诀将黑山持住之后,此山就此生根,任姬秋玲如何争夺,也是不动分毫。紧接着再用域字诀将这黑山一罩,黑山刹时就是踪影皆出。若姬秋叶为真正的仇家大敌,原承天就算是夺了此宝,七宝玉如意就此少了一宝。
见黑山被原承天随手夺去,姬秋玲怎能不惊,奈何那原承天的无界真言已是用的炉火纯青,持域二字真言心动法随,就算想避开这真言之力,也是无从措手了。
姬秋玲暗道:“玉如意上虽然还有五宝,可若是一一施展出来,只怕要被他一一化解了,逐次添兵之术乃是兵法大忌,斗法亦然。说不得,只好五宝齐施,倒要看看承天如何化解。”
心念一动,那玉如意中果然是五宝齐出。剩下的五宝,乃是法剑一柄,可化万千剑影,此为剑山;赤珠一颗,其势急如闪电,是为暗宝;木鞭一对,在空中交错不定,来打原承天肉身;金龙一只,口吐金『色』烈焰,要将原承天一焚而净;黑幡一面,此幡展开之际天摇地动,碎云散风。
这黑幡最是厉害,动用之时,周遭云碎风散,又让人如何能动用遁术,身子只好坠下云端去。
原承天见五宝齐出,仍是不慌不忙,甚至也不去动用手中太一弱水。他今日势要尽施胸中奇术,打动姬春水的铁石心肠,仙会之战,不仅事关姬氏前程,亦关乎他与九珑的双修之盟,又怎能错失?
当下脑后红光闪动,便出一珠,此珠上的元磁之力不触万物,那玉如意中的五宝又如何能落得下来,仅靠这一珠之力,就挡尽五宝,双方修为差距,可谓是一目了然了。
而虽是敌住了五宝,毕竟只是相持之局,若想尽快结束这场斗法,仍需再试牛刀。
于是原承天将手一拍,青鸟得令,就向那金龙扑去。虽然这世间龙形化物皆具莫大神通,可青鸟亦是来历非凡,其母乃是与青龙同列的朱雀,又怎能畏惧龙形?将口中一股白焰喷将过去,反将这金龙喷得转身就逃。
原来金龙不过是五金化物罢了,又如何能敌得住四大灵焰之一的青莲冰焰?
原承天再将脑后红光扫去,将剑山,赤珠,木鞭扫的东倒西歪。也就是原承天手下留情罢了,否则将全身修为尽力施展,这玉如意所化之宝,必将被扫的粉碎。
至于那黑幡上的神通,原承天则是视若不见。原来他有龙魂在身,便是身处绝境,亦是从容,何况此刻只是云碎风散罢了,此宝能难住寻常修士,又如何能难得住原承天。
原承天手中的无界之剑此刻也祭将出来,道一声:“秋玲仙子小心了。”剑意一引,空中就有神光垂落。
姬氏诸修瞧得分明,齐声道:“青毫神光!”
这神光与众不同,来是极快,而昊天修士就算有幸习得神光者,也需数息时间才能引来,哪像原承天这道神光,是说来便来的。
好在姬秋玲得了原承天的提醒,早就防备在先,原承天也的确放慢了一些,因此总算是抢在神光及身之前,及时的避了过去。
此战虽然还不能算是完结,可在诸修瞧来,已是明负早分。姬秋玲所用的玉如意乃是姬氏镇族之宝,可原承天自始自终也没曾动用如何惊人的法宝,不过是一柄随身的本命法剑罢了。
更重要的是,原承天只守不攻,就算是最后一式青毫神光,也是事先提醒,若非如此,只怕姬秋玲早就大败亏输了。
姬秋玲虽是女流,却不行万福之礼,而是长长一揖道:“承天,此战秋玲输的心服口服,姬氏极道正选,非承天莫属。”
姬春山抚掌笑道:“秋玲,好大胆,就连我和春山都不敢擅定极道人选,怎的你倒定了下来?”
说得那姬秋玲“扑嗤”笑道:“秋玲不敢。”
姬秋池见此战已然结束,也就将二修放出画卷,也不去收了这歪界残卷,仍留在空中,同时转向姬春水,垂手而立。
姬春水神情一丝儿也没变化,就像刚才那一战不过是画中故事罢了,怎与现实相关?
他转身瞧了瞧姬秋叶道:“秋叶,此卷运用之法,可曾熟知?”
姬秋叶忙应道:“秋池传授玄承,极是精细,点点滴滴尽在心中。”
姬春水道:“好。”
将身立了起来,道:“既然此卷由你使用,那么就不能再让你二人入卷斗法了,那对承天岂不是极不公平,不如且去城外寻个所在,让你二人好好的厮杀。”
姬春山道:“承天此战消耗不少,怎可再战,不如等明日再说。“
姬春水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当下诸修散去,各人自有静室安歇,姬春山又传下法旨,让诸修皆不可惊扰原承天与姬秋叶,以免二人劳心费神。因此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清晨,院中敲响云板,召唤诸修于厅中会齐。刹时诸修皆至,姬春水道:“今日要观承天与秋叶斗法,极道正选,正该今日决出了。“
诸修皆道:“人选早定,我等也早些安心。“
姬春水便携了姬春山的手,二人双双步出仙驿,来到大街上。姬氏诸修纷纷跟了上来,络绎出了仙驿。
姬氏两大金仙在前,还没走出百丈去,忽见街上人群齐往一处拥去,口中纷纷叫道:“棋局又开了,定要瞧瞧去。”
原承天听到“棋局”二字,不由得与姬秋远与姬秋遐相视一笑。
姬春山虽在前面,可脑后就像是生了眼睛,后面弟子的动静怎能不知,转身道:“又是怎么回事?“
姬秋遐忙将有女千秋雪,携琴架棋而来,欲会天下高士一事细细说了,姬春水也在旁听着,听到“千衣雪奉饶天下棋先“这句话,连连摇头道:”好大的口气。“
姬春山笑道:“此女总算知晓好歹,知道那琴道是比不过珑儿的,只是这奉饶天下棋先,让人心中好生不服。“
仙修之士闲暇之时,亦常以弈棋消遣,姬氏弟子中,亦不乏棋道高手,春山春水亦精此道。
但这棋道却不像那仙修之术,和境界修为无关,端看一个人天生的灵慧与棋上的天分,哪怕是一名小小灵修,亦可能在棋上胜过大能之士。
千衣雪放下大话固然令人不快,可亦可知此女于棋道上极具天分,否则又怎可能连败诸多高手?
姬春水见姬春山心动,便笑道:“正巧也是顺路,何不瞧瞧去。“
姬春山抚掌笑道:“妙极。“
当下诸修就随着人群,往那昊天印台方向行去,不想离昊天印台尚有半里,那前面已是挤得水泄不通了。
原来昨日那修士与千衣雪赌的是既是『性』命之约,此局便关生死,又怎能不轰动全城?
姬春山见前面人头如簇,不由得大皱眉头,以他的金仙身份,又如何能与诸修挤挤挨挨?就令两名弟子,务必挤到前面去,将那棋局细细记下来。
两名弟子得令,就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片刻后回转来,就将棋局详述一遍。
那弟子所说的前十几步乃是昨日的棋局,等说到第三十步时,原承天忽的讶然道:“怎的这中年修士棋风大变?昨天今日棋路大不相同,倒像是出自两人之手。“
春山春水皆是棋道高手,细细将这数十招落子于脑中参详,也齐将脑袋一点,道:“果然棋风大变,今日之棋,可比昨日高明多了。看来是有那棋中高手不肯自己出面,却暗中指点。难怪这中年修士下的慢。“
原承天忖道,比如有如同姬氏两大金仙这样的身份者,不便出面应战,只好假借他人之手了,却不知千衣雪如何应对。
两名姬氏弟子来往不断,将棋局变化及时传来,今日之棋却比昨下得快得多了,想来是幕后的高手已将变化算尽,中年修士自然就下得快了,而细观此局,那千衣雪果然是已落了下风。
(昨日章谬误甚多,今日已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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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9章 故人相逢不敢识
原来昨天棋局,中年修士处处忍让,不敢用强,虽不曾犯下大错,可此消彼涨,自然渐失主动。原本是执一先在手,大局在我,结果被千衣雪逐步夺回主动,反倒是落了后手。
高手相争,唯争一先,既然是失了先手,那千衣雪的棋路又是寸步不让的,中年修士自然是抵敌不住了。
不想今日之局,那中年修士置先前开局数子于不顾,而于偏隅一角处挑起战火来,那招法则是步步老到,算计周全。千衣雪也是有些轻敌了,原想用强的,可因中年修士修针锋相对,先前的强手反倒成了过分之着,这就使得局部不妙起来。
姬氏两大金仙虽然关心棋局变化,可姬氏极道之选更为要紧,只好留下两名弟子在此观棋记谱,领着原承天诸修匆匆往城外去了。
就在诸修出城之际,有一大队修士恰好入城来。姬氏乃大德之修,怎会与人争路?姬春水一声令下,诸修齐皆退到一边去。
姬春山姬春山遥遥立着,本想着若是遇见熟人,也好上前招呼,哪知道那二十余名修士竟是一个不识,这让二修大觉奇怪。就觉得自己这百多十年,竟是白活了一般。
那入城修士皆是身穿青袍,头戴斗笠,又兼低眉垂手,不去瞧身边动静,因此连面目也是瞧不清楚了。而既在此城之中,也无法动用灵识去探他人的境界灵息。故而这队修士之中,究竟有几位大能,便是春山春水二人也只好凭经验『乱』猜了。
正在这时,那队未一名修士忽的抬起头上斗笠,瞧了姬春山一眼。斗笠下的这双眸子,实有春山之秀,秋水之柔,让人一睹则惊。这世间怎的会有这样一对美眸?
而这一瞧不要紧,就见那姬春山如遭雷击一般,身子连退了数步,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姬氏诸修皆是大惊,那修士究竟何人,竟让姬氏这位金仙大德大能之士如此动容?慌忙凝目瞧去,只见那修士早摭了斗笠,随众远去了。瞧其背影,则是身姿婀娜,原来是位仙子。
姬春水忽的抢上数步,就要去追那名仙子,不想姬春山动作更快,身子一晃,就抢到姬春水的面前去,伸手一压姬春水的手臂,脑袋微微一晃。
姬春水只好停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姬春山则是立在那里,远远的瞧着那仙子的背影,目光一瞬不瞬,瞧其神情,竟似有些痴了。
姬氏诸修瞧见这个情景,又是好奇,又是为难,哪里敢去瞧姬春山的神情,纷纷眼观鼻,鼻观口,来个目不斜视。
瞧这情景,那仙子分明是姬春山的老熟人,而姬春水亦是熟识,本来姬春水是想拦下此仙子,也好与姬春山见面寒喧,哪知姬春山不知何故竟是不肯,此中情由,只好任由他人『乱』猜。
过了半晌,姬春水道:“春山,走吧。
姬春山口中道:“是。“身子仍是一动不动。
姬春水不禁摇了摇头,别瞧姬春山已是金仙修为,可此人向来至情至『性』,喜怒上面,一旦执拗起来,哪里还管什么身份地位?
没奈何,只得在姬春山的衣袖上轻轻一拉,姬春山这才如梦方醒,怏怏回头,一言不发,就向那城外大步走出。姬春水急忙跟了上去,像是在出声劝慰,姬春山则只是摇头。
等到二人出了门洞,来到城外时,二人再不多言,那是因为城外没了禁制,若是再开口说话,岂不是被座下弟子所知?
一路之上,也无人再敢说话,只管跟随着两位金仙驾起遁术来,向前缓缓遁去。
离城数千里之后,姬春水忽的停了下来,道:“春山,此处倒也僻静,就是这里如何。“
再瞧姬春山的神情,已是恢复如常,哪里还有刚才的郁郁之态。看来这金仙修为,毕竟非同寻常,就算是遇着『乱』心大事,也可片刻将心境压制住了。
姬春山抬头来瞧这四周地势,果然是好所在。
只见那东面乃是青山连绵,或有万里之广,西面则有黄沙万里,狂风『乱』卷。北面是石柱林立,森森似戟,南面则是荒草凄凄,几可藏人。
更有一条长河,自北向南而来,将青山大漠一分为二。
如此所在,竟是五行兼备,正好可供修士尽展所长。
姬春山就算对姬春水在选人一事执事不公,也暗赞姬春水的眼力,拍手叫道:“果然是个好所在,承天秋叶在此,当可一展胸中玄承,我等也好一睹二人的神通妙法了。“
当下就唤原承天与姬秋叶出列,道:“承天,秋叶,今日斗法,实关乎姬氏数百年气运,只盼你等二人不可藏拙,务必竭尽全力,尽展所长,方可不会令我等选择有误。而仙会之争,又与寻常斗法不同,斗的不仅仅是神通妙术,亦是心术品德,若是妄想藏『奸』耍滑,以旁门左道『惑』众,那可就是小瞧天下大能了。“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原承天与姬秋叶皆是动容,齐声道:“谨遵法旨。“
二修便向姬春山深施一礼,再向姬春水亦行大礼,这才双双纵到空中,分东西两立,那长河好似一条界线一般,恰将二人分开。
姬秋叶道:“承天,你自入昊天以来,不到一年时光,就已然是仙修大成境界,这样的灵慧福缘,绝非常人可及,日后仙庭之中,必然又多一位大能之修,绝无他疑。奈何秋叶身为姬氏弟子,苦修百年,亦盼着为姬氏争光增彩,今日之战,但请承天竭尽全力,而秋叶亦不敢让先。“
原承天听他娓娓道来,语气虽是平和,却自有一股热血在,不由得亦是热血沸腾,道:“今日之战,自当竭尽全力。“
那姬秋叶哈哈大笑,口中『吟』道:“平生不得意,百战志难酬,胸中有热血,至死不敢休。“袖中一面青『色』小旗迎风一招,便有十丈大旗。
此旗正是姬氏镇族之宝劈天斧旗了,那旗上绣就一面巨斧,正是当初世尊亲手炼制。世间诸禽诸兽,但见此斧,必定跪伏于地,不敢相争,就连青龙亲至,亦是要退避三舍,以完礼数的。
如今那劈天神斧固然不存于世,可这旗上的绣像,却锁住了神斧散失的一缕斧灵。因此这件劈天斧旗,着实是昊天有数之宝。只不过因姬氏一直深藏府内,世人极少得见,所以才不在昊天诸宝榜上出现罢了。
原承天亦将无界之剑祭到空中。这柄无界之剑,虽然名不传于世,却是原承天用尽天下奇珍异宝制成,更以朱雀私生之子青鸟纳为剑灵,实为强大无比的祭施之宝。
又因原承天耗废三十年岁月,悟得剑文奥妙,修成青毫神光,又要全仗此剑方能祭出,使得此剑威能已至无穷无尽。想来日后五界重立,昊天诸宝榜必定会重制,这柄无界之剑,日后必定是榜上有名。
姬秋叶道:“观昨日承天与秋叶仙子斗法,一剑守尽天下诸宝,招招忍让,不肯争先,实为谦谦君子。今日秋叶要仗胸中玄承,若能『逼』得承天用上七分力气,便算是心愿已足。“
原承天惶恐之极,道:“道友何必谦逊若此?“
姬秋叶哈哈大笑道:“我说的句句皆是实情,承天若是谦逊了,那才是娇情。“
说的原承天苦笑不迭,这时那姬秋叶已将劈天斧旗微微一动,旗斧影就透出一点金光来。
这金光透出,可是非同小可,就见那大河东侧的荒漠之地,卷起了无数旋风,那旋风急急聚在一处,空中形成一条庞大无匹的黄沙大龙,此龙形貌如生,两只龙目更是金光闪闪。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这劈天斧旗,实非杀伐之宝,乃是可运五行,调乾坤,行天地之变,世间诸术,尽在这斧旗之中了。
他面对这混沌之宝,怎敢有一丝大意,见那黄龙来的甚急,口中便大喝一声,动用无界真言的斩字诀,来斩这条黄龙。
此龙是被那劈天斧的碎灵招来,既然有形有影,其实除了身体是黄沙形成之外,与真龙已无二致,今日与这黄龙厮杀,就好比与那真龙斗法,而这真龙的神通如何,端看姬秋叶的境界修为了。
这便是说,这劈天斧旗的威能,亦是无穷无尽,若是由姬春山姬春水这样的大能施来,就条黄龙,只怕立时就要了原承天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原承天心到法随,那剑上就起一道青光,空中隐现一柄长**剑,怕没有二三十丈长?这是因原承天修为大进之后,这斩字诀亦是水涨船高,其威能比起原承天初在凡界罗华大陆动用时,不知强了多少。
那黄龙被劈天斧旗化出来后,已具『性』情,虽见这斩字诀厉害,可这世间真龙,那是何等倨傲,怎会退避闪躲?口中就喷黄光一束,要与这斩字诀相争,两只龙爪则向原承天凌空击来。
原承天先前与百族修士的那道黑龙虚影斗法,就被那黑龙压制了心境,差点无法自拔,如今见这黄龙扶摇而来,四周亦现龙息,被黑龙压制的情景,居然又重现了。
心中忍不住就想起:“此乃斧灵所化真龙,我又如何敌得?虽说人身最近道体,可那天下至道,则在真龙之下,我乃一凡夫俗子,如何与真龙相抗?“
手中虽抹了法诀在手,却迟迟不肯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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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章 双宝在手有所恃
姬氏诸修见原承天动作迟疑,皆是焦急不已,姬春水则转向姬春山,却不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
要知道原承天的修为神通,着实是远胜姬氏诸修。但这境界低微的弱项,在遇到寻常对手,普通法宝时,或可掩饰。可一旦遇到强大对手,强力法宝时就会显现出来。
出战仙会的修士,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胸藏绝学,哪一个没有天材地宝,若是速而胜之,几不可能。这时就只有靠心境维持,与强大对手慢慢周旋,才能寻机取胜了。
而原承天的心境,若是以仙修境界而论,那自然是远超同级修士,表面上看来,似乎也超过了极道之修,可是没有境界支持的心境,却好似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或可逞威于一时,却是起伏不定。
姬春水最担心的,就是怕原承天遇到今日这般情景了。
姬春山暗道:“承天啊承天,我与老祖,皆知你与众不同,唯因如此,才没按那寻常道理瞧你,只盼你莫要辜负我与老祖的期望才是。”
这时,那道斩字诀已被黄龙口中黄光冲散,黄龙两只利爪,就在那原承天的面前晃动,只需这利爪再伸向前数尺,必要逼那原承天现出法像来。
就在这时,原承天的身前有道微光一动,诸修凝目瞧去,才知道是一道灵符早就暗藏在那里,如今被黄龙的爪风激荡,这才碎裂开来。
奇的是,这道灵符并不曾暗藏雷火风沙等杀伐之术,微光闪过之后,再无声息,唯一变化的,则是原承天的面上,忽的泛起一丝笑意来。
便是姬春山姬春水对此也是大惑不解,只知道原承天的心境在这微光闪过之后,立时恢复如常,那真龙对原承天心境所带来的强大压力,已被原承天化解于无形。
那道灵符既被用去,自然谁也不知符中玄奥了。
原来原承天上次被黑龙压制心境之后,深知心境被压之苦,那心境一旦被压,就算你有无数强心之术,那一刻也是不肯用出的。唯有借外力方能一舒心境之压,这才早早祭了道心字诀灵符于身前。
果然,那黄龙一出,心境再次被制,亏得借着灵符之力,使得原承天一身轻松。微笑之中,斩字真言再次祭出,瞧来和刚才并无不同,只是在速度上快了三倍罢了。
在抹诀的速度上,原承天雪芽神臂的好处,此刻就显示出来。黄龙双爪已到,怎可收回?而若不收回,又如何再避开这斩字诀的一击,若是想用黄光冲散此诀,只怕已是绝无可能了。
便听得“沙“的一声,黄龙两只龙爪皆废,那黄龙失了两爪之后,就算犹有一战之力,可对姬秋叶来说,却成了莫大的笑话了。
苦笑声中,劈天斧旗轻轻摇动,黄龙全身重新化为黄沙一片,洋洋洒洒的飘荡去了。
今日之战,怎可容情,原承天心念动处,一道青毫神光便出。这种速出的神光虽是威能大失,仍算是上是强大无匹,且对真玄灵识皆是消耗不多,最适合用来厮杀了。
姬秋叶道:“来得好。“手中青龙五界卷抖开,那道青毫神光便入了画卷之中,就见那画卷之中,一时飞沙滚滚,山崩地裂。只可惜虽是威势惊人,却伤不得姬秋叶分毫。
原承天心中暗道:“若不动用天地五界残卷,如何能敌这青龙五界卷?“
但自己的天地五界残卷着实惊世骇俗,非姬秋叶手中的这件虚宝可比,那法宝一出,秋叶立时被困,这场正副之争也就结束了。而用强力法宝取胜,也着实不是原承天的本意。今日之战,端的是要显示自己的真材绝学。
那件天地五界残卷不到性命交关之际,绝不可动用了。
因此原承天口念禅言,乃是“梵,息,顿,止“。这四字禅言各有妙用不同,姬秋叶本想将残卷展开,引原承天入卷,哪知这禅言一出,动作可就慢了半拍。
于是原承天便换无锋在手,再出避字真言,说时迟,那时快,无锋之剑刹时就到了姬秋叶的胸前。
此一式好不快捷,二人中间本来相隔了数百丈,可在这避字诀用来之后,就变成了方寸之地,无锋刺去,可谓是间不容发。
不提姬氏诸修大惊,就连两位金仙也是动容,生怕姬秋叶伤于此式之下。二人乃是仙会出战人选,若是伤了一个,姬氏的极道之选恐怕又生波折。
好个姬秋叶不慌不忙,在如此快剑之下,仍是来得及施展妙术,就见那斧旗之中,所绣斧影电射而出,恰恰抵住了原承天的无锋之剑,其间哪怕只错了一寸,姬秋叶也必定是肉身受损了。
姬氏诸修见此,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此刻原承天与姬秋叶相距不过数尺,就见原承天手起剑落,再将无锋刺去,正是经过自家改良的顾氏剑诀之术,而姬秋叶虽有两yankuai宝在手,可被原承天这样近身迫来,法宝又如何动用?
姬春山见原承天如此变化,不由得捻须微笑起来,转过头来,就瞧了瞧姬春水。
姬春水道:“以彼之长,攻彼之短,果然是应快奇速。“
姬春山道:“仙会斗法之妙,首在随机应变,不到恃宝自矜。“
姬春水则道:“若有强力法宝,难道不用?何况这件镇族之宝的妙用,难不成你故作不知?”
正当两大金仙斗口之际,那场中姬秋叶连退三步,口中念动法诀,那斧影已在手中,变成一柄实实在在的巨斧了,这巨斧虽是无比沉重,在姬秋叶手中,则是举重若轻。
原来这件祭施之宝,亦可用来杀伐,劈天斧果然是妙用无穷了。
就见那劈天斧法使来,亦是瑞气千条,光芒万丈,摭拦个水泄不通。又兼这劈天斧甚是长大,就将姬秋叶团团围住,原承天纵有无双剑诀在手,又如何能攻得进去。
只是这样一来,姬秋叶手中两yankuai宝,就被废了一件半了,唯剩之斧影可用。若是完全施展这两yankuai宝的威能,非得驱退原承天不可。
可是那原承天的近战之术,在凡界时或许略逊一筹,此刻经苦心修行,早已是登堂入室了,就算是猎风在此,也得赞一个“高明”。
而原承天也靠这近战之术,一举抢占先机,从先前的被动挨打,变成先手在握了。
就在见挥剑之际,左手再出法诀,空中就现一只牛头异兽,大踏步向姬秋叶奔去。正是原承天动用了斧文之兽的妙术。
原承天在混沌被困三十年,于斧文剑文两项皆有莫大心得,只因明悟剑文,这才修得青毫神光,而对斧文一项,则是将千杀劫果之中的诸般异兽灵禽,都做了个整理。因此再动用这斧文之兽时,可就不是随机出现了,而是可依场上的形势变化,有的放矢。
这只牛头异兽亦是蛮荒之物,只因此兽沦落甚早,后世不传其名,原承天唯知此兽铜皮铁骨,身强力大,可与熊皇颉抗。便将此兽祭出,用来冲击劈天斧影。
牛头异兽得了法旨,四蹄翻飞,口喷烈火,就向姬秋叶低头冲撞而去。
姬秋叶原不在意,可等那牛头异兽冲到身前数丈时,才知道这异兽的力气非同小可,劈天斧虽是沉重,也被这异兽挟带的强大灵压冲得摇摇晃晃了。
那原承天的无锋好比附骨之疽,就在身侧窥侍,这劈天斧一旦摇晃起来,那还得了,岂不是就要露出破绽来?
姬秋叶心中着忙,急将手中青龙残卷展开,就要引那异兽入图,不想那原承天早料到此招,无锋轻轻一抖,便刺向姬秋叶持图之手。
此剑蕴酿已久,乃是配合牛头异兽而动用的仙兵妙式,姬秋叶的一切应对,尽在原承天的算计之中了。
眼见得若不弃图,这只手必被割了去,可这青龙五界残卷乃是姬春水刻意从姬秋池处要来,便是舍了这性命,也是不可弃之。
只好咬牙不舍,将手腕急抖,以避无锋,口中法诀念动,要先将那异兽收了再说。
“轰”的一声,牛头异兽奔跑正急,忽的就撞进了残卷之中,任他有山岳般的力气,也是枉然了。
而原承天的无锋之剑,也从姬秋叶的手边滑过去,可算是有惊无险。
姬秋叶心中暗道:“若不能善用二宝,如何是承天之敌,说不得,只好冒险一试了。”
也不理面前的漫天剑影,再将青龙五界残卷抖开,就朝着原承天迎面一晃,奈何原承天脚下步法神奇之极,不等此卷迎面扑来,早就绕到姬秋叶的身后去了。
姬秋叶急忙回身用斧,急急劈了下去,那原承天也不缠斗,手中无锋只在姬秋叶面前指指点点,却又刺而不中,又滑了过去。
姬秋叶将手中斧影一丢,那斧影忽的摇身一变,变成一名巨汉,正是那斧灵化形。那巨汉手中亦持一斧,不过这巨汉手中的巨斧,施展起来可就是妙用无穷,恰与原承天的剑诀做了对手。
姬氏诸修瞧这场斗法变化多端,双方皆是妙招迭出,无不瞧得心神皆醉。
可是那姬春水面上的神情,却是一点点黯淡下来,忽的一摆手,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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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章 极道正选今日定
听到姬春水此声低呼,人人皆是长出了一口气,那姬秋叶更是如释重负,只是神情之中还是难免一丝沮丧之『色』。
姬氏诸修一时皆是无言,静待姬春水说话。
姬春水面沉似水,一字字道:“秋叶,便是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在你勉强动用残卷收去牛头异兽时,若非承天容情,你那只手臂早就不存在了。”
姬秋叶羞愧之极,低头道:“是。”
姬春水又道:“其后你回身迎敌时,承天手中无锋,当可将你诛杀百回。”
姬秋叶头垂的更低,道:“是。”
姬春水缓缓道:“我姬氏极道之修,与其他仙族相比,本来毫无优势可言,只是我姬春水一直不肯承认罢了,这才勉力培养你与秋玲,只盼能在短时间之内,有所进益,好在你与秋玲亦算努力,这半年苦修,倒也所获甚多。”
姬春山道:“春水,你一番苦心,大家都是明白的。”
姬春水苦笑道:“那承天虽好,我一直道他非姬氏嫡系弟子,心中总不肯容他,但今日之战,却让我心服口服。那秋玲有七宝玉如意在手,承天却只守不攻,就轻易胜了她;秋叶身怀两大重宝,不想连承天五成修为也没『逼』将出来,却让我情何以堪。”
姬春山道:“承天虽是辅族,亦是我姬氏弟子,春水兄,你这样说来,岂不是寒了辅族弟子的心。”
姬春水笑道:“我若非知错,怎肯在人面说出此番话来,你又何必打再落水狗?”说的姬春山也是笑了。
姬春水转向原承天,道:“承天,自从你首次到府,其实这仙会人选,我已是定了,之所以刻意刁难,便是让你明白,世道极艰,不可有一丝松懈,否则就算你有惊天之才,若不能事事泰然,那也是枉然。”
原承天肃容道:“承天定将此当铭刻于心。”
姬春水又道:“你身为仙修之士,就算玄承无双,修为极高,可这心境毕竟弱了他人一环,对方若有重宝奇术,总是吃亏,我本来亦是极为担心,好在你本人早有所料,刚才那道预设灵符,可是无界真言中的心字诀?”
原承天耸然动容,这位姬氏金仙果然高明,那心字诀动用之时,又怎有异样征兆,不想还是被此人认破了。缓缓点了点头。
姬春水道:“那无界真言得之不难,修之不易,若能将其明悟参透,应用自如,则是难上加难,而观承天斗法,所用无界真言非止一字,其中更有禅言若干。那禅言与众不同,非得自悟方可用之,如此看来,承天竟是仙禅双修了。”
原承天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怎样也难逃这位金仙大能的一双慧眼,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承天昔年在凡界之间,的确与禅修有缘。”
姬春水回过头去,恰与姬春山的目光遇着,二人忍不住就是相视一笑。
要知道在昊天仙修界中,虽然仙修之士不计其计,或有百千万之众,可仙禅双修者又有几人?那原承天之卓然出众,至此又有何疑?
只恨这两场斗法,对手实力不彰,虽有重宝在手,却被原承天扬长避短,从容化解,那法宝之威难逞,而原承天的极限亦难完全展现了。
不过就算如此,仅从原承天在这两场斗法之中展现出来的灵慧玄承来看,在极道境界上,已是绝无对手了,因此姬氏此次出战仙会,那最强最稳的一环,居然便是这极道境界一战了。
将这族中大事了却,姬春水与姬春山心中皆是落下了千斤大石,姬春水道:“春山,既然人选已出,不如你便当场宣布一次,也算是让承天正式承担此责。其后则需向仙会报备一次,那就不可更改了。”
姬春山笑道:“在此宣布倒也无妨,不过向那仙会报备,不到最后一日,是断然不可的。”
姬春水笑道:“春山兄,果然还是老『奸』巨滑。”
于是姬春山扬声道:“诸位弟子听真,姬氏辅族周承天者,实为大德大能之修,更难得的是品行贤良,实为我姬氏弟子典范,此次出战仙会极道斗法,想来定可不负众望。此布。”
姬氏诸修虽知这结果早定,可由姬春山口中这样说来,那就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了,因此无不欢喜,齐皆抚掌欢笑起来。姬秋叶更是首先向原承天表示祝贺,其后便是秋远,秋遐诸修,亦过来相贺。
那秋玲毕竟是个女流,哪里争得过诸修,直到前面六七个弟子道贺之后,方才与原承天说上话。一时间之间,姬氏诸修可谓是其乐融融。
那姬春水忽的抬起头来,道:“不好。”
姬春山就算象变不惊,可见姬春水如此失措,也是吃惊不小,忙道:“却又如何?”
姬春水道:“瞧这天『色』将晚,就怕那城中斗棋要分出胜负来了,此棋精彩绝伦,更不定那棋盘之后,更有许多变化,这场热闹,不可不瞧。”
姬春山听他这般一说,也觉得心中痒极,原来那好棋之人,若是见到那棋道高手,哪里能还走得动路,也就是今日之事攸关姬氏前程,否则二修只怕此刻仍留在城中了。
姬氏其他修士,亦不乏好棋后,闻言亦是心动,就急忙驾起遁风来,向那城中遁去。
刹时便到,诸修入了苏城,却因行不得遁风,只好按捺心情,急步向昊天印台处走去。等到接近昊天印台前,那人群比刚才越发的拥挤了。
原来围观人群中,亦不乏棋道高手,知道中年修士今日之棋与昨日不同,可见背后必定是有高人指点了,而那位高手既然不肯『露』面,可见身份极高,因此都是猜测不休。
更令人好奇者,则是这千衣雪虽声称以琴棋会友,可此女孤身一人,就要挑战天下诸修,这份胆量着实可嘉,而其背后是否另有深意,亦是耐人寻味。
又值那仙会未开,诸修云集苏城,正是百无聊奈之际,因此这场斗棋,俨然已成苏城最重大的事件了。
姬春水见挤不进人群,忙令人去寻先前留在此处的两名弟子,这边急急寻来之后,就由两名弟子在路边口讲指画,将今日二人的对局述说了一番。
以姬春水与姬春山的棋道,早就用不着棋盘了,只需心中存想,便是一百盘棋也可在脑中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来,又怎会错『乱』一丝。
二修也不让那两名弟子说的太快了,每说一步,便在心中存想片刻,将前后算定了,这才再让该弟子说出下一步来。
如此说来,这棋就好比是亲自在场观看的一般,那每招的妙处,都可细细体味了。
而原承天见二修对这棋道痴『迷』若此,心中亦是感慨万千,正因为那棋道艰深之极,好似仙修一般,这才令人痴『迷』若此。那世间虽有下棋定『性』之说,亦是棋『乱』人心之语,可见是棋中妙道,实与天道相若,不可等闲视之了。
听了七步时,姬春山抚掌笑道:“此女应变之才极佳,瞧到此处,可知她已明白换了对手,其后招法,甚是稳健。不过那中年修士的慕后大能,亦是了得,便是到了此处,那棋上变化,亦是被他算得明白。”
又听了十余步,姬春水叹道:“今日之棋,恐怕至此休矣,那千衣雪号称棋道第一,我先前还是不以为然,如今瞧来,在下已然不是对手了,到此局面,已超出那幕后高手的预想了。”
果然,再去派弟子探来,才知道那棋盘上已有两个时辰不曾落子了,那名中年修士端坐在棋盘之前,好似那闭关入定,又似神游物外,任凭周遭众人催促,仍是洋洋不理。
便有那心急的人悻悻道:“再不落子,那日头只怕又要落了。”
另有一人道:“老兄,莫非你不知道,此人正要借那日头落下去了,好寻个机会落荒而逃,再讨高明。”
说的诸人皆是大笑起来。
原来大半人已然明白,中年修士不过是代人下棋罢了,只是那慕后高手怕是身份高贵,不敢轻易得罪的,因此诸人在言语之间,也只是稍加戏弄,实不敢出言过分。
姬春山等了良久,亦不见弟子传来棋上落子,正在心焦,忽见人群中立着一名青衣女子,将那斗笠持在手中,『露』出一头如云的青丝来。却见那青丝之上,也不如何绾束,只用一枚金环束住了发尾,瞧来亦是另有风致。
姬春山瞧着这枚金环,双目便是直了,那人群虽有千万,眼睛里也只有这枚金环。姬春水也几乎同时瞧见了这枚金环,饶他是大德之修,亦是吃惊不小。正想凝目来瞧,哪知那青衫女子在人群中一挤,已是不见了。
而原承天双目如电,早就瞧的明白,那金环之上,原来刻了一个小小的“山”字。
忍不住偷眼向姬春山瞧来,那姬春山居然也是不见了。
忙『乱』之中,姬氏诸修耳边传来姬春水的低呼,道:“不好,不好。”口中叫着,在人群中三挤两晃,居然也是不见了。
姬氏诸修个个目瞪口呆,不想族中两名金仙大德,竟是将座下弟子不管不顾,径直不告而别,这可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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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章 棋盘内外杀气重
那发束金环的女子,分明是与姬春山有旧,姬春水定是知情人,或是担心姬春山会做下不当的事来,这才急急寻去。只是这却苦了姬氏弟子,两名师尊失踪,那是天大之事,奈何此事有涉师尊私情,又怎能跟踪前去,一探其私?
这时棋盘那边传来中年修士的声音道:“小仙子,今日已晚,不如封了盘,明日再下如何?“
千衣雪道:“我等修士,纳天地灵气,不食五谷,何惧夜战?道友一味封盘避战,莫非另有原由?“
中年修士叫道:“何来原因,实因在下所修心法,需每日于子时清修,断缀不得罢了。“
千衣雪冷笑道:“若是如此,这也依得你,不过小女子棋局不利之时,小女子也学道友,将这棋局高高封起便是,只不过小女子却封他个十年年,如此如何了局?“
那中年修士辩驳不得,只能坐在那里嘿嘿苦笑不已。
旁边诸修谁不知中年修士是在代下落子,见这中年修士又要故计重施,个个皆是不耐,纷纷道:“小仙子说的有道,那下棋封盘,皆是事出有因,哪能随意封盘,这让我等围观者情何以堪?“
只因中年修士背后高人,定是身份高贵,故而诸修言语之中,倒也留情,不敢说出不堪的言语来。
目前苏城风云集会,高手如云,那中年修士的幕后高手,说不定就是哪家的金仙大修,甚至就算是大罗大修,亦并非绝无可能了。
那中年修士任凭他人怎样说,也是一言不发,只来了个沉默以应。便在这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在那中年修士肩上轻轻一拍。
中年修士瞧见此人,赫然一惊,低呼道:“师,师祖,你怎么来了。“
原承天与诸修循声望去,只见那人只着一袭青衫,形容甚是年轻,身长玉立,却因刻意留着长须,也就略显得苍老些。
原承天瞧见此人相貌,不由想到,多年之后,想来如林九霄,风七等少年得道者,必然也会留些胡须扮老,以免在后辈弟子前显得庄重,却不知又是何种模样了。
而日后自己若是弟子如云,门生遍地,不知是非也该留起长须,扮那老成持重之相。
旁观修士之中,已有人认出这修士来,更有数名老相识,便来与这修士见礼,原来此修乃是林氏金仙大修林冲衿,实为林氏老祖之下林氏第一人,自是天下知名。
那林冲衿不仅神通广大,于棋琴书画上亦是样样精通,号称四绝,前者因林氏诸弟子皆被千衣雪于棋上杀得大败,这才起意要与千衣雪下棋,也好替诸弟子报仇。
就见林冲衿对着诸修微笑揖手,道:“在下原想着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这才委托弟子出战,此刻想来,那棋上谁大谁小,倒也难说得紧,先前想法,未免可笑了。”
千衣雪淡淡的道:“说那些没用的作甚,只管坐下来下棋便是。”竟没将这位天下知名的金仙大能之士瞧在眼中。
林冲衿人如其名,胸襟甚是广阔,也没将千衣雪的不敬放在心中,果然就与中年修士换了座,持子便下。
这棋上局面因双方皆等了许久,各自胸有成竹,因此皆是落子如飞,诸修见棋局重开,无不大喜,见那林冲衿被『逼』得现身,知道这棋局定是有热闹好瞧了,一时呼朋唤友,将那棋盘围得越发水泄不通。
姬氏诸修见两大金仙不见,按理也该去寻找回来才是,奈何此事已涉私情,怎好去找?而两大金仙在这城中,还怕丢了去,更不担心有人设计陷害了,而径直回府,反倒是不恭,不如就在这棋盘边等候才是正理。
既然是在此等候了,倒不如随便观棋。
因此那姬氏弟子,个个都往那棋盘边凑过去,原承天自然也乐得在此观棋,被姬氏弟子一挤,也就顺势挤到棋盘边上。
此刻盘上果然好厮杀,那林冲衿算法极精,妙手迭出,于极不可能之处,也要造出无限变化了。但那千衣雪更是厉害,竟是不知避让为何物,竟与林冲衿招招争先。
然而奇的是,那千衣雪虽是招招用强,似乎只着眼于局部了,可是细看下来,其于棋局大势,竟是丝毫不曾落后。此女的棋道,果然是自成一家,那奉饶天下棋先六字,也不能说就是夸了海口。
林冲衿转目瞧见棋盘边上的瑶琴,便道:“小仙子既称琴艺天下第二,不知何时有缘得聆妙音?”
千衣雪道:“小女子的瑶琴,有三不谈,前辈是否可令小女抚来一曲,尚未可知。”
林冲衿奇道:“却不知是哪三不谈。”
千衣雪道:“其一,不遇知音不谈。”
林冲衿点头道:“这倒也罢了,若是不遇知音,难不成对牛谈琴?其二又是如何?”
千衣雪扑嗤一笑,又道:“其二便是不遇大能不弹。”
林冲衿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大能之修,只是修为惊天,与这琴道何干?只怕你这是特意为我立的此规,明欺我不是大能之修。”
千衣雪又笑道:“我这棋中实有天机,唯有那大能之修,知天晓地,或能明辩其中滋味,怎的是欺你?你乃林氏金仙大士,林氏老祖下第一人,你若算不能大能,谁能算得?”
林冲衿道:“此言一出,便是输棋也是心甘,却不知那其三又是怎样?”
千衣雪道:“只怕说将出来,又说我欺你,乃是不遇大德不弹。”
林冲衿果然苦苦一笑,道:“这还不叫欺我,那大能之士,我厚些脸皮,也算是占得了,可这大德之士,于我则是隔了万里迢迢。看来仙子妙韵,此生无缘了。”
说的千衣雪忍不住笑道:“好吧,好吧,若这棋你胜了我,我便弹给你听便是。”
林冲衿笑道:“想在棋上胜你,只怕不易。”
原来那棋局已近中盘,处处厮杀甚紧,林冲衿的黑子有三处甚无活形,且被白子团团分割。但若是一心求活,那白子趁势于外间建起势力,可就是白势滔滔,绝无赢棋的机会了。
可若是置那三块黑棋于不顾,去那白阵中杀去,却需要步步争先,令白方无暇缓过手来不可,否则白棋一旦得了先手,无论将三块黑棋哪一块吃去了,黑棋亦是大败。
因此林冲衿此刻就得痛下决心,更需将其后棋路算个明白,才好与千衣雪生死一搏。
说来说去,那林冲衿的棋局已是不大妙了,若是另辟战场,占得许多便宜,再来补棋,则是局势漫长,若是『乱』敌不成,反落后手,则是必输无疑。
那千衣雪能将这位金仙大士『逼』到如此境界,其棋才可知,便是原承天亦是心中大动,想与此女在盘上较量一番了。
原来原承天因九珑之故,对琴道一项甚是关心,那千衣雪号称琴道第二,初见时只当她夸下海口,想以此华众取宠罢了,如今见她的棋才,或可知其人的琴道只怕亦是高明之极。
奈何此女抚琴的要求过苛,自己绝非大德大能之修,唯一能与千衣雪相抗的,只怕也就是在这棋道上了。
要知道原承天曾于棋上得过好处,因此就对这黑白之道格外用起心来,而这黑白之道,实蕴无限玄奥,更与天机息息相关,世间修士,若不知棋,怎知天道?
林冲衿长考之后,终下决心,将那黑子于茫茫白阵中毅然投下,千衣雪亦是期待已久,拍手叫道:“好。”
就见黑子极是悍勇,在那白阵之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皆是白棋的要冲关键处,怎容白棋有丝毫闪失。
但那白棋亦是成竹在胸,知道黑子在这白阵之中,实无多大作为,其目的则在于一旦安定之后,便要回去补棋,那大局仍是由白棋稳稳掌握的。
这番厮杀,双方瞧来刀来剑往,好不凶残,其实二人注目之处,却是那三块黑棋的死活。这也是那黑白之道的诡异之处了。
林冲衿连下数招之后,那黑棋果然渐渐安宁,且是步步杀机,攻白棋不得不救,可谓是招招妙手。
那林冲衿不由笑道:“小仙子,我若胜了你,你需得陪我十年,这十年之中,每日便下棋三盘,何如?”
千衣雪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若是胜了你,却不知是取你的项上人头,还是你那弟子的『性』命?”
此言一出,诸修皆惊,忽的想了起来,那先前的赌约说的明白,中年修士若是输了,可要用『性』命来还,可是那中年修士,不过是捉刀之人,真正下棋者,却是这位林冲衿。
难不成林冲衿输了此局后,真的要赔上一条『性』命?
那金仙大士的『性』命,可是那么好给的?就算林冲衿愿意,林氏弟子只怕也是万万不肯。
原承天冷眼瞧去,只见人群之中,有数名修士,正手按剑柄,对那千衣雪虎视眈眈,若是林冲衿大局输定,这些修士会不会拔出剑来,先取那千衣雪的『性』命?
不想这场小小的棋局,只因将一名金仙大士牵涉进来,就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这时,千衣雪一手拍在棋盘上,此子一落,林冲衿的脸『色』刹时变得煞白如纸。
(本该早就写完此章,不想误删整章,恢复不得,只能重写一遍。心情大劣,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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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章 输棋伏诛心不甘
诸修见此子落下,亦是惊呼失声,原来那千衣雪将当前激战之处弃之不理,反去点杀林冲衿一块黑棋。那块黑棋被此子一点,立时便是死绝,但千衣雪自身大龙亦是陷入重重危机。
乍看上去,分明是那千衣雪因小失大了,只因刚才一直是千衣雪步步紧『逼』,林冲衿苦苦支撑,因若是千衣雪大龙被攻,那形势必将逆转无疑。
然而如原承天这样的棋道高明之士,只需再细细瞧来,却发现那千衣雪的大龙竟是有惊无险?原来白棋暗藏了强行造劫的妙手,林冲衿若是起意诛杀白棋大龙,那么劫争一起,黑棋则是必输无疑了,
千衣雪通盘乃是一条大龙,林冲衿则是三块黑棋求死,那劫材可谓是无穷无尽了,试问这劫林冲衿又如何打得?
既然诛杀对手时避不开劫争,而这劫争又是打不过,那岂不是等于毫无胜机?因此千衣雪突然于他处点杀黑棋一块,看似贪图小利,其实却是早有成竹于胸。
林冲衿细细盘算之后,怎能不知其中利害,而此局面委实无法可解。若是力图避开劫争,则千衣雪大龙无恙,获利又多,那已是大优之局,虽然谈不上就此认输,可随着棋盘渐小,那获胜之机也就越发渺茫了。
眼得见林冲衿面『露』忧『色』,人群中几名按剑修士也有些耐不住了,也向千衣雪慢慢『逼』来。这几修士虽未必就是林氏弟子,一旦真的诛杀了千衣雪,那林氏也定然不肯认账,可原承天心中雪亮,这几人定与林氏脱不了干系。
那金仙大士的面子,是万万损不得了。
原承天对身边的姬秋远使了个眼『色』,姬秋远会意,身子向前横着走了数步,正拦在两名按剑修士身前。那姬秋遐也是个晓事的,也挤进人群,拦在一名按剑修士前。
原承天则是干脆挤到千衣雪的身后数尺之地,以他的四重风月之体,朝那人群中一站,真个儿如渊停岳峙一般。
自那名林氏太虚之士寻过原承天的麻烦后,姬林二氏已隐生裂痕,这次见林氏金仙大士输棋,姬氏诸修大有兴灾乐祸之感,千衣雪俨然就是姬氏的功臣了,又怎会让林氏修士得逞。
而对原承天来说,自从诛杀了林鹤真,又被林氏太虚劫杀,他与林氏已是势同水火,就算再填一桩仇怨,想来也无多大关系。
姬氏二修连同原承天暗中拦阻,人群中的按剑修士几无机会了,只能悻悻然瞧着原承天。便在这时,那林冲衿长叹一声,道:“此局棋在下已无生机。”伸手将那棋盘一拂,这叫做推枰认输。
诸修见林冲衿亲口认输,皆是动容不已,以金仙的身份说出这样话来,那是何其不易,原承天亦是暗暗点头,那金仙的胸襟果然与众不同。而既然林冲衿已然认输,林氏弟子再杀千衣雪反添笑柄,因此千衣就此安全了。
那千衣雪尚是茫然不知,怎知自己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唯知今日大胜,自是笑靥如花。
不过她刚才在棋盘上固然是苦苦相『逼』,此刻赢棋之后,就在那里低头收拾,反倒不提那赌约一事了。
奈何她就是不提,旁观闲人怎能忘记,就有人冷冷的道:“小仙子立的赌约是什么来着,可有那好心人提一提,我竟是忘得光光。”
既然是有唱的,必然就有和的,立时就有人笑道:“那赌约好像说的是,小仙子若是输了,就将自身相陪,说什么要陪上十年,一天下棋三盘,只是赢了却是怎样,在下也是忘得光光。”
这时人群之中,已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闲人偏又捉狭的紧,始终不提那中年修士输棋偿命的事。可诸人皆是心中雪亮,这场棋本就事关生死,谁能忘得光光?
那林冲衿神态仍是从容,衣袖轻轻一拂,已拂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喀嚓”一声,腰间法剑便飞到空中去。
便在这时,那中年修士面『色』惨白,已冲到林冲衿的身前,颤声道:“师祖,我,我”
林冲衿叹道:“不错,正是你。”袍袖拂到法剑上,那法剑随势斩将下来,试问这金仙的法宝,又该是如何锋利,那中年修士身随剑落,立时倒在血泊之中,就此不活了。
诸修本以为林冲衿取出法剑来,是要作势自尽,想来这人群之中,林冲衿的熟人甚多,自然会有人拼命上前劝解,到时千衣雪发个话,那赌约也就可从轻发落了。
最多是林氏取几件宝物来,赔给千衣雪了事,想那千衣雪在此设擂斗棋,求的也不过是名利罢了。
哪知这林冲衿竟是真个儿杀人,只不过杀的却是座下弟子罢了,因此见到那中年修士横尸当场,诸修无不骇然。
林冲衿取剑杀人之后,那神容依旧从容,就像那所杀之物,不过是猪狗罢了。金仙大士的心境,果然是无人比得。
就见他长叹一声,收剑便走,自有几名林氏弟子从人群中冲出,拖了那中年修士的尸身便走。
这时千衣雪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她原是恨那中年修士轻薄,这才与他赌命,此刻棋局既胜,心中怎会还有杀意,只盼那中年修士讨饶几句,自己痛责数声,去了这胸中恶气也就是了,怎料得那林冲衿竟是如此厉害,视这修士『性』命,如同刍狗一般。
忽听一人道:“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嘿嘿,那金仙大士,端的便是天地一般,我等心境,那是万万比不上了。”
诸修循声瞧去,只见那人身着青衫,头发花白。手中持着顶斗笠,正是刚才姬氏诸修出城时撞见的那群修士之一。
这群修士身份成谜,实不知是何路人马,只知十大仙族之中,断无这样的人物,便是姬春山姬春水初见时,亦不知这群修士的身份来历。
千衣雪犹自惊魂未定,见到面前多了一人,仍是视而不见。那青衫修士也不着急,等那千衣雪心神回转,瞧到他时,他才微微一笑。
千衣雪摆了摆手,道:“莫非你也要下棋,这棋不下了。”
青衫修士道:“怎的不下了?难不成那千衣雪奉饶天下棋先的招牌,却不是仙子挂出来的。”
千衣雪勉强笑道:“不敢下了,哪知真的闹出人命来。”
青衫修士道:“仙修之士聚集之地,几条『性』命又有什么打紧?若是小仙子就此改了初衷,那金盘玉珠的秘密何时能解?”
千衣雪本来形神恍惚,听到青衫修士此言,好似一个霹雳自天而落,刹时就打了个机伶,失声道:“你说什么?”
青衫修士微笑道:“小仙子此来苏城,莫不是为破解金盘玉珠而来?那金盘玉珠之上,本暗藏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如今苏城则是高手云集,藏龙卧虎,但若是错过了这次良机,又该去哪里寻去?”
千衣雪脸『色』大变,颤声道:“你这人是谁,怎的知道此事?”
青衫修士卷起长袖,『露』出一双纤长苍白的手来,将棋盒中一粒黑子持在手中,道:“在下天一神宫令清禅。“说罢就下了一子。
诸修听到金盘玉珠之中暗蕴天大秘密,倒也不奇,此事在昊天流传甚久,就算不是人人皆知,也是知者不少,唯奇者,是那千衣雪怎的会拥有这件宝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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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又听到青衫修士自报家门,声称是天一神宫修士,诸修更是骇然。
那天一神宫着实源远流长,唯比那十大仙族在昊天的历史稍逊罢了。此次天一神宫挟众而来,是势必要在仙会之中崭『露』头角的。而天一神宫为此蛰伏万年,必定是谋画极周,于仙会中的大事小情,自是绝不放过。
不想竟连千衣雪这样的散修之士,天一神宫居然也是打听周全了。
原承天听到此修自称令清禅,又是一奇,令氏与天一神宫的机缘自不必说了,在这昊天界中,遇到天一令氏修士,本不为奇。而听到此修名中有个禅字,原承天就不由想起令无参了。
原来令氏无论是在昊天还是凡界,皆与那禅修脱不了干系。
那千衣雪就像是被令清禅御控了心神一般,见到棋盘上有子,便也随手应对起来。
诸修见又有棋可观,怎能就此散去,更想知那金盘玉盘有何玄奥,千衣雪为何要来苏城求解,便因心中此疑,更是半步也走不开了。
令清禅道:“小仙子,你设此棋擂,引来天下高明之士,替你解开金盘玉珠的密秘,倒也不失为妙着,只可惜你唯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千衣雪自这令清禅出现之后,就有神心神不定了,闻言便道:“此话怎讲?“
令清禅叹道:“那金珠玉盘之秘未必可解,却怕引来一场风流冤孽,血雨腥风,小仙子,你听我一言,速速离开此处,否则不知要引起怎样的大祸来。“
千衣雪此刻缓过神来,冷笑道:“道友是想故意『乱』我心境吗?小女子在此设擂下棋,怎的就会惹来大祸。不错,刚才那人因棋而死,也算是血雨腥风,可却是事出有因罢了。更别提什么风流冤孽,实不知话从何来。“
令清禅道:“世人皆在局中,怎能自知,也罢,你若不输一局,怎会离开。只可惜在下棋才平平,却非你对手,看来非得替你寻个人来,灭你傲娇二气不可。“
那目光一转,就转到千衣雪身后的原承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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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章 传谱押宝求一胜
原承天怎知闲来观棋,却忽的惹事上身,虽不知是祸是福,可也是令人骇然。本能的就将手一摇,尚未及说话,令清禅便道:“承天棋缘,胜我十辈,亦是这小仙子难遇之对手,君若不出,若天下诸修何?”
原承天听了个瞠目结舌,那令清禅既是天一神宫修士,或是从吕书同处得知自己来历,这倒也不奇,自己在凡界得遇天阙,亦曾从棋中获益,天一诸修倒也是知道的。那千衣雪的棋才惊世骇俗,便是风雅第一的林氏金仙亦是输了,自己的棋道怎样也是难以和千衣雪相比了。
不过细细听来,此修说的却是棋缘二字,却非棋才。
于是急忙一揖到地,道:“令前辈,在下于黑白一道,极是平平,怎敢与世间高手相争,前辈错爱,原承天羞愧无极。”
令清禅只是摇头,道:“那棋道亦是天道,若是闲暇之时,借这纹枰之道消遣永日,承天之才实不如我,更何况与小仙子相争。但若是为解这天机玄奥,以承天福缘,天道必不负你,至于算路厮杀,反倒是小道了。”
原承天越听越奇,他虽常常听人说,棋道玄幽,可与天道并论,可将那天道与棋道说的如此明白,唯令清禅而已。只是自己身上的福缘,是否在天道在已,这令清禅又是如何瞧得出?
可惜在这苏城之中,修士的灵识皆被限住了,又如何能看出令清禅的境界高低来?
面前的这位令清禅,定与凡界的令无参扯不开关系,想那令无参天生俊彦,才华出众,这位令清禅若是令氏老祖,定然亦是超凡脱俗。而观其名字,也极可能是仙禅双修,那禅修之道实与天道极近,因此令清禅若是能洞悉天机,也不是什么奇事。
心中暗自盘算,面上仍是摇头,只因就算这令清禅说的天花『乱』坠,可自己的棋才有几斤几两,那是心中有数的,至于说那渺茫天道助已,又如何能信?
千衣雪一双妙目,此刻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原承天,其他旁观修士见令清禅极力推崇此人,亦是惊讶之极。又听那令清禅一边说原承天的棋才不如自己,一边却劝说原承天下场替自己教训千衣雪,这话说的人人皆是『摸』不着头脑了。
令清禅见劝说原承天不得,便道:“也罢,承天于棋道一项,向无高人指点,自然是信心不足。我有《仙机妙算》《玄玄棋经》《仙庭百局图》三部棋谱,内藏无穷变化,就此传于承天,可令承天棋艺突飞猛进,得此三谱,可当无敌于天下。“
千衣雪嘿嘿笑道:“这倒是奇了,若按你所说,得此棋谱者天下无敌,前辈岂非便是那棋中第一,如何自己不来下场,偏要拉这位道友下水。“
令清禅仰首向天,喃喃的道:“此中深意,小仙子既是不明,则在下无忧矣。承天得此三谱,必可胜你。“
原承天见这令清禅行事,处处出人意表,令人欲拒不得,也不便坚拒了,只好摇头道:“那熟读诗三百,或可勉强凑出几句来,临阵磨枪,也可济事,只是这棋道高深之极,怎是区区三部棋谱就可大成的,承天心中存疑。“
令清禅哈哈笑道:“只需我将这三部棋谱授你,你便知其中好处,至于学成之后,你是否下场,那也只能随得你。“
不过瞧他的神情,倒是算定原承天学得这三部棋谱之后,定会信心百倍,欣然下场了。至于此人如何会这么肯定,却又如何猜度得到?只可惜那九珑不在身侧,否则用天课算来,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千衣雪怎肯相信那下棋竟是可按谱速成的,便在一边冷笑不止,旁边修士,只知道这千衣雪挂出棋招后,已然扯出一位金仙来,这位令清禅虽不曾听过名字,只怕境界亦是不低。这棋盘内外是越发的热闹了,都觉得本届仙会,着实是来着了。
令清禅忽将眉头一皱,道:“若想口授棋谱,怕不要花上三年,少不得要运功传授玄承,在下所住之地,只怕两位不肯去。不知小仙子住在何处,就借那处施法便好。“
千衣雪也不推辞,道:“小女子就住在左近,离此不过百步,今日怕是下不得棋了,不如就去我所往的仙店授技如何,也好让小女子瞧个新鲜。“
令清禅道:“便是你瞧见了,只怕也是学不去。“
那千衣雪不过是散修一名,能住到哪里去?只能是苏城中一间小小的仙店了。此店本来生意平平,自那千衣雪名声大震之后,早将那客满的招牌挂了出来。虽是如此,每日来店中打探的亦是络绎不绝。
千衣雪就收了棋盘,自有好事者在前方开路,将诸人引到那处仙店去,那仙店的掌柜几日前是瞧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愁,此刻瞧着诸修拥来,就好似瞧见那白花花的仙币,偏偏却因店铺狭小,捞之不得,又别生另一番愁苦了。
好在虽是人多,走到仙店院中时,诸修倒也知趣,就不便跟来了,再走到千衣雪的静室之中去,便只剩下令清禅,千衣雪,原承天三人了。
令清禅将这静室瞧了瞧,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道:“此处虽是狭小,倒也能勉强施展法术。“
原来城中仙店之中,亦从苏氏那里请来破禁旗,故而亦可动用仙家妙术的,令清禅暂借此处,就是想借这破禁旗之力,向原承天传授棋道玄承。
那棋道在仙修之士瞧来,自是小道了,因此原承天今日就算是得了令清禅的棋道玄承,也不必深谢。他于棋道,也一直抱着无可不可的态度,只是既然那令清禅将那三部棋谱说的如此神奇,自不免好奇一试。
令清禅到了这千衣雪的静室,却不拘束,就像是在自家一般,对那千衣雪道:“那棋道玄承传来虽易,也需数个时辰,与其枯坐无聊,不如我与承天分枰对座了,也好让你瞧瞧,那承天的棋艺是怎样迅速增长起来。“
千衣雪吃吃笑道:“前辈这张利口真真怕人,直说的天花『乱』坠一般,小女子若非在昊天界中,也遇着无数真要被前辈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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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心中暗笑,那千衣雪不肯说出口的,只怕就是“骗子“二字了,向瞧令清禅一路行事说话,倒的确有几分骗子风范,只是这二字自是打死也不可说将出来。
令清禅不置可否,这边令千衣雪摆下棋盘,那边毫不客气抓起一把来,让原承天猜先。
按理说令清禅身为前辈,又自诩在棋道上远胜原承天,自该让原承天执黑先行才是,哪知却让原承天猜起先来,此人『性』情,真个儿是捉『摸』不定。
原承天刚想依例猜个单,哪知令清禅却道:“承天,你不妨随口说个数字来,便知天道如何。“
原承天也觉有趣,心中想也不想,随口便道:“十三“。
令清禅面带微笑,就当着千衣雪和原承天之面,依次松开手指来,以修士的眼力,又何需一个个去数的,只需瞧上一眼,便知的数目了。
因此等到令清禅完全松开手掌时,原承天与千衣雪相视一眼,皆是惊呆,原来那令清禅手中不多不少,恰是十三。
令清禅抚掌笑道:“承天,天道在你,你还有何话可说?我道你得了我这三部棋谱之后,定能胜得了小仙子。口说无凭,且看我押上重金。”
说罢从袖中先取仙币一叠,怕没有千万两之数?那千衣雪本是散修之士,何曾见过这许多仙币,自是目光大亮。
令清禅再取一物,轻轻压在仙币之上,却是一粒明珠,此珠一出,那静室果然是蓬壁生辉,就连那空中微尘,亦闪金光。此珠太过珍贵,千衣雪历练不足,已难识出了。
原承天叹道:“此为真龙之目,实为天材地宝,若是炼制有成,可洞烛百万里,更可一窥天道人心,看来令氏诛杀真龙一事,果然是确凿无疑了。”心中总算明白,为何那令清禅能窥知许多秘事了。
听说此珠乃是真龙之目,千衣雪如何不惊,如此重宝,能够得以一见,已是数世修来的机缘了。而令清禅压上这般重宝,那是必胜之姿,只因这样的宝物,怎能轻易授人的。
令清禅犹嫌不足,又取一物,乃是一个竹简,开口道:“这竹简之中,铭刻的便是灭界雷击之术,承天若是输了,小仙子只管取去便是。”
千衣雪如何知道灭界雷术的厉害,可是原承天已是耸然动容,令清禅竟将这天一神宫存世立足的秘术也押将上来,就不怕自己与千衣雪串通一气,故意输了此局,好将此术骗来吗?
而一想到或可骗得这灭界雷术,原承天的心中也是突突『乱』跳起来,此念既生,那便是不可遏制,直让人心中反复思量不已。只因当世之中,谁也不如原承天这般,知道这灭界雷术着实事关重大。
千衣雪虽不知灭界雷术为何物,可瞧原承天的神情,也大致能猜出七分来,如此重宝当前,让人如何不动心?便将玉手一拍,道:“如此说来,这局棋我不赌也要赌了,却不知我若是输了,又该如何?”
令清禅既押下如此重宝,怎能不求重利,千衣雪说罢此言,心中亦是通通『乱』跳,实不知令清禅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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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章 金盘玉珠呈天兆
令清禅微微一笑,道:“小仙子若是输了,需得抚琴一曲,更得将这金盘玉珠留下来,三年之后,自然见还。而小仙子亦得速速离开此地,那仙会的热闹,就不必瞧了。”
千衣雪不禁舒了口气,令清禅押上这许多重宝,所提条件却再也简单不过了,又让人怎能拒绝?解开那金盘玉珠中的奥妙,本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令清禅的条件可谓正中下怀了。可令清禅最后一条,则让人好生为难。仙会如此热闹,数百年方得一遇,怎能不瞧一瞧便走?
而令清禅不肯让自己留下,却又是何道理?难不成自己一位无名散修,也能左右仙会大局不成?
此时原承天心中想的仍是那灭界雷术,若能将此术到手,细加研究一番,定能寻出克制之法来。毕竟那璇枢阵法修习不易,难被常人所学。
然而以计策骗取灭界雷术,毕竟于原承天的『性』情不合,因此原承天哪肯深想,脑中只将此念盘算了两回,就弃之脑后了。与千衣雪之局,仍需全力以赴。
这时令清禅见千衣雪久久不言,也不催促,取出一块玉简来,当场制传棋灵符一道。原承天接此符在手,这符中的玄承便清清楚楚映在脑中了,而这玄承之中,除了三部棋谱之外,另有令清禅的无数心得,瞧来已是蔚然大观,浩繁之极。
不过那灵符中的讯息入脑之后,也不需原承天细加研究,神识一经触及,那玄承就像是原承天自家所有,立时就可动用了。
令清禅道:“承天只管来下棋,那棋道玄承就会被一一触及,到时自有好处。”
千衣雪不禁笑道:“我倒要来仔细瞧瞧,承天道友的棋艺如何进步。”
原承天略一沉想,便觉得那三部棋谱果然高深之极,本来以他的棋力,若想穷尽这三部棋谱的变化,只怕要花了数年时间了,好在那令清禅对这三部棋谱的心得体会,也一并写进传棋灵符之中,自己触之便用,倒也省去了许多力气。
他取了一子,便与令清禅对弈,起初十余着,因下得小心,倒也不见奇处,可随着进程展开,果然棋上变化就显得精妙起来。
而原承天则是越下越奇,自己的棋道向来中规中矩,布局厮杀就算挑不出错来,可也难让人耳目一新。不想今日此局,每处落子,皆是天外之响,果然隐隐有仙庭棋风了。
令清禅拍案叫道:“这才十几步,怎的就高明若此。”
千衣雪棋力极强,本来瞧原承天行棋,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可瞧了原承天三十余步之后,那脸『色』已是极不自然了。
原来那时行棋,双方占定四角之后,必择一角厮杀,绝无例外。然而此次原承天与令清禅的棋路却大不相同,就见二人行棋绝无定规,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眼瞧着要厮杀在一处,哪知却稍触即走,明明举手可杀,却偏偏弃之不理,脱先他投。
若是那不知棋理者在那里『乱』下,千衣雪自然会嗤之以鼻,可细思二人弈法,却是大含玄机,那常人之棋,或许只算去十余步去,可这二人的棋路,哪步不是算到三十余步外?正因此故,这二人行棋,才会与众不同。
千衣雪瞧到此处,已是暗暗点头,令清禅所授棋道果然大是高明,可若与自己的棋道相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因令清禅的棋道唯重大略,自己的棋却最擅厮杀,究竟谁胜谁负,仍然盘上见高低。
而原承天的棋路初时尚见生涩,其后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要知道棋到高深之处,与抚琴同理,最显『性』情。盘上每子或弃或舍,每个决定,最终已是不关棋力,而与弈棋者个人的历练有关了。
本以为令清禅境界极高,行道自是老练,哪知那原承天却比令清禅更为老道,且其中更有一种清逸从容之风,乃是原承天天『性』所赋,于弈棋中一点点显『露』出来,观之令人心醉。
然而棋到终盘,细细计算下来,原承天却输了半子。
千衣雪道:“这倒是奇了,承天道友初局虽是吃亏,中盘就已扳了回来,临到局终时我细细算过,领先了约有一子半,怎的却输了半子?”
令清禅笑道:“此盘棋无关大局,承天又感我授棋之德,因此心中委实不肯胜,既然是不肯胜,修士心中一动,天机便知,自然也就遂了他的意愿。”
千衣雪摇头道:“无稽之言,实不可信。”
令清禅道:“这么说来,小仙子可敢下场一较,我所提的三个条件,想来也不算太苛。”
千衣雪道:“其他我都依你,只是为何这苏城我却留不得?我一名小小的散修之士,又能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令清禅嘿嘿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等承天得了你的金盘玉珠,推敲出其中的玄机来,那时必有应验。”
原承天自从这仙店以来,并不曾开口说话,此刻忍不住道:“令前辈,那金盘玉珠既藏天机,前辈何以断定,唯我方能解此奥妙?”
令清禅再次笑道:“此亦是天机,不可泄『露』。你若想知道其中奥妙,就需下定决心,在棋上将千衣雪击败,那时自有道理。我实对你说罢,这金珠玉盘上的玄机,关乎天下人的生死,此宝天机若泄,实不知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了。”
原承天不禁骇然,哪知一件小小的棋具,竟是这般了得,而转目去瞧千衣雪,那千衣雪亦是神『色』凝重,看来这棋盘上的天机,千衣雪亦是略知一二了。
就听千衣雪道:“承天道友,实不相瞒,我自得了这棋盘之后,那有天垂征兆,示意有件极重大的事情藏在这棋盘之中,而征兆亦是明示,若解盘中之秘,非得是那天下一等一的大棋士不可。小女子这才携棋来此,口出狂言,要引那大棋士出面。”
原承天苦笑道:“在下棋形平平,哪里算是什么大棋士,倒是令前辈,行棋行子,样样皆是大家风范,又于仙庭窥得棋中至理,想来才是正选。”
令清禅摇头道:“承天,你是何来历,你怎不知?那天地向来对你青目有加,你当是白给的,嘿嘿,便从今日起,就要让你挑起这个重担来。你日后若是再想逍遥,怕是不能了。”
此言一出,原承天心中剧震,那令清禅乃是仙禅双修之士,而禅修之士,行动便应天机,实有种种不可测之处,令清禅说出此言来,便知其已窥天机,若是深问下去,只怕徒惹灾劫了。
千衣雪道:“若是在令前辈看来,那天道果然是应承天道友身上,这局棋我如何不下,便是粉身碎骨亦是不皱眉头了,何况只是被逐苏城而已。”
令清禅拍手笑道:“好,便此一言,当获天机无穷福缘了。”
千衣雪道:“我先前既然已夸下海口,要奉饶天下棋先,这局棋仍是承天道友先行。”
原承天也不推辞,便执黑子在手,沉『吟』半刻之后,缓缓落下一子。
千衣雪落子如飞,那原承天刚刚下定,白子便已拍到,却是一上场就摆出死缠不休之势,要让原承天所学棋路无从施展。
原承天也不理会,仍然是稳稳行来,对那千衣雪的无理纠缠,竟然不理,其着眼之处,乃是在棋盘大局,只要大局不失,又何必在意局部损失?
这时那棋局就变得诡异起来,原承天于诸处皆有落点,都是稀疏不成阵势,可有可无,而千衣雪却夺了原承天一角,实利极大。虽然棋局仍是两分,可原承天若想获利,尚是长路漫漫。
千衣雪便笑道:“我倒想瞧瞧,你一味避战,能避到何时?”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当战则战,当避则避,小仙子乃棋中高手,夫复何言。”竟是难得的反唇相讥起来。
千衣雪叫道:“好,此言一出,已现杀机。”那白子大剌剌的杀进白阵之中,势要将白棋势力,搅个天翻地覆。
原承天此刻已是避之不得,只能正面迎战了,只因前番布成此阵,让利极多,若不是尽杀白子,此局必输无疑。
双方一经缠斗,千衣雪的无穷手段就显『露』出来,但不曾想原承天前面行棋轻缓,此刻却是寸步不让,每子拍子,果然是杀气森森,就连那令清禅都看得胆战心惊。
双方便在这局部展开厮杀,不想那战场迅速扩大至整个棋盘,可见这战端一起,谁可遏制?天下之事,皆是如此了。
原承天叹道:“天下杀气极重,又该如何抑制,难不成唯有以杀止杀?”
令清禅道:“你不去杀他,他便来杀你。”
原承天神情凝重,缓缓点头道:“是。”一子落下,已呈必杀之势,那白棋大龙,立时就芨芨可危起来。
便在这时,棋盘上就闪现出一道金光,而随着这道金光闪现,棋盘上就裂出一道缝隙来。
这缝隙出现在棋盘西北之处,抹之不去,合之不得,这块珍贵无比的棋盘就此已现瑕疵。
见这道裂缝莫名出现,三人皆是大惊,而大惊之下,亦现欢喜之『色』,莫非那棋盘中的秘密就此显现了,而这道裂缝预示何兆,仍是难以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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