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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90章 见面传神技

    这些许灵虫自是伤不得原承天分毫,可若被这灵虫偷掠过去,岂不是就输给了玄焰?那玄焰的一张嘴可是饶人的?好在猎风就算不喜修习法术,可到了玄修境界,那些基本的法术则会自然而然熟谙于胸,否则又怎能晋境?于是忙将右手火刀向那些灵虫掷去,这是御龙诀的御器之法,正是原承天平日传授过的。御龙诀已是凡界仙修界至高的御器之法,而由原承天亲自教来,更是与他人不同,那天一宗吕祖所研出的御龙大成诀也不过如此罢了。是以此刀祭之后,就将那些偷掠而过的灵虫圈在一个焰圈之中,焰力一发,顿时烧了个干净。肖万律则是越瞧越是心惊,原承天不过是五级玄修罢了,却收得这玄修级的侍将,来历出奇的侍兽,修为难测的侍灵,由三侍可知,这原承天的实力简直就是高深莫测了。而肖万律以自身实力对照,自己若是独斗原承天的三大侍,自可轻松取胜,可三侍若是联手,则自己必陷苦战了。而如果是原承天亲自御使这三大侍来斗,自己取胜之机可说是微乎其微。更别说原承天插手了。既是连自己一名羽修之士都奈何原承天不得,这灵虫群再是厉害,也只是飞蛾扑火罢了。肖万律冷眼瞧去,猎风与玄焰分御上下灵虫,果然是防了个水泄不通,任他灵虫亿万,又怎有一只突破到原承天的面前。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那两只淬金虫食遍数百种灵虫之后,其身形甲壳已生变化,万虫谷这灵虫大阵,反倒像是替原承天培育灵虫一般。肖万律忙喝道:“是哪位道友的灵虫,还不收了去,没见到有贵客降临吗?”俗话云见好就收,见不好更是要收个不迭,这些灵虫都是万虫谷的宝贝,若被这样消灭了,谁不心痛?就听上下皆有修士叫道:“真个对不住,刚才不小心洒了虫香,这才使得灵虫突破虫囊,小的这便收起。”虫香,虫囊皆是御虫之物,原承天虽也养虫,却不想养他个亿万只,因此这虫香,虫囊是用不着了。用神识透过上下虫云探去,只见幽谷上方与下方皆出现一道人影,手中皆持着一个物藏般的物事,此物打开,虫群呼啦一声,就向这物事中涌去。这虫囊与物藏一般,皆是空间之宝,就算挤进去亿万只灵虫,也是小事一桩,此物只是与物藏稍有不同,更适合灵虫藏身罢了,倒也没什么稀奇。倒是两名修士另只手中所持的木块般的物事,则让原承天略加留意。这两件物事,就是虫香了,此物若是修士嗅来,哪里有什么香气,甚至只是恶臭罢了,可灵虫对此物却是趋之若骛,一闻此香,任他怎样的灵虫,也会忙不迭的涌过去,可见其神奇之处。两名修士见虫香引得灵虫涌来,再将这虫香往虫囊里一丢,那灵虫自然一个不漏,全钻进虫囊中去了,也就盏茶时分,空中一个灵虫也不见了。万虫谷的修士如何收虫,原承天也只是一瞥便罢,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两只淬金虫。此次两虫食了数百种灵虫,亦算是福缘深厚,两虫不但身躯略长,壳上的花纹也更加细密,且大部由银转金,整个虫体便是金灿灿的令人眼花,其修为增长不言而喻了。只是这两只淬金虫食遍七寒海之宝,如今又食了数百种灵虫,却仍只是一对淬金虫罢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晋级为蚀月虫。原承天能够提供给两只淬金虫的资源,可算是无人能及了,然而饶是如此,这两只淬金的成长仍是缓慢之极,蚀月虫培育之难可想而知。若是瞧在蚀月虫威能强大之极,原承天也不知能否有毅力坚持下去,至于将此虫培育到无所噬的境界,此刻更是不敢去想了。见对方收了灵虫,原承天也将淬金虫收去,唯有玄焰犹是不甘,悻悻然回到原承天身边,道:“正杀得性起,怎的就做了缩头乌龟?“这声音说大不大,可仙修之士无不耳聪目明,怎能听不到,也只好闷着头不做理会罢了。两名万虫谷的修士收了灵虫,低着头自去了,肖万律倒也厉害,就装作没事人一般,再引原承天入谷。又行了盏茶时分,这才到了谷底,由此算来,这幽谷怕没有三四百里深,极东之地地势之奇,由此可见一斑。而驭兽三宗仗着这奇绝地势,就算是与天灵宗翻脸,也可支撑,这也是驭兽三宗的资本所在。到了谷底之后,浓障密雾更是厉害,若非仙修之士,到了此处必是不能活了,原承天用神识向雾中探去,清清楚楚探到四名修士的灵息。等透过那谷底的迷雾之后,终可见到离谷底数十丈高处,有一座石台,此刻石台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四人,左端是位灰衣修士,身材甚是高大,顾盼生威,想来就是驭兽宗的宗主薛万彻了。其右侧坐着两名黑衣老者,生得一模一样,原承天早就听说过万虫谷的是宗主是兄弟二人,却不想二人却是双生之子。仙修界中,兄弟同修大道倒也不奇,可兄弟二人,却能修到同样境界,并且皆为羽修之士者,也就唯万虫谷的赵氏兄弟而已。这赵氏兄弟其名久不闻于世,世人只以赵大,赵二相称。身为宗主而用贱名,亦是仙修界之奇。原来赵氏兄弟爱虫成痴,那灵虫又是至贱之物,因此赵氏兄弟也不用大号,只用贱称,以示与爱虫同伍。这份与爱虫共进退之心,思来令人发噱。最右侧则是一位中年美妇,外披一袭紫青大氅,中穿素白碎花小袄,下系百折罗裙,瞧来倒也清雅素净。这美妇的紫青大氅上,绘有百鸟朝凤图,令人惊奇的是,这氅上的每只鸟雀,都是跃跃欲飞,灵气逼人。看来这件紫罗大氅,竟是一件奇门法宝。而原承天细细瞧去,却发现那只百鸟之王形容模糊,灵气黯淡,不由得将头暗点,心道:“此女虽是御禽有术,终究是无法御控火凤,恐怕这也是此女的终身之憾了。”那凤凰在灵禽榜上,仅次于九首朱雀,又怎是凡界的仙修之士能御控得了的,便是昊天界中,也无人有此实力,最多是借凤凰的一点神识御敌。而观此女氅上的火凤,灵气好不微弱,可见此女连凤凰的一点神识也是御控不得的。连火凤的神识都运用不得,又怎好称什么御禽宗,没的惹人耻笑。原承天既见于此,脱口便道:“若思有凤来仪,当集四大奇香,有偈云:灵凤生仙庭,七界有神识,祷天梵四香,此心天地知,借凤一点火,诉我百年痴,若得此灵顾,飞升不为迟。”中年美妇先是一怔,等听明白原承天话中之意,一张粉面顿时涨得通红,又喜又急,便启朱唇,发皓齿,娇声叫道:“道友刚才说的是什么?原承天笑道:“不过是祷天拜凤引罢了,难不成仙子竟不曾听闻?“中年美妇的粉面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道:“那祷天拜凤引怎能不知,可是这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又有何用?那正文早就不传于世了。“原承天道:“谁说此文不传于世?“中年美妇饶是羽修之士,心境如水,此刻又怎能安坐,缓缓站起身来,美目瞧定原承天,道:“道友真知这祷天拜凤诀的正文?“这祷天拜凤诀在昊天界中,并不算是不传之秘,原承天虽为丹修之士,也曾经无意中见过一次,仙修之士自是过目不望了。此文不传于凡世,想来是御控鸟兽之术,终属仙修旁门,凡界靠此术出身者难升昊天,因此也就无法将这祷天拜凤诀传回凡界了。原承天道:“若说这祷天拜凤诀的正文,在下倒还记得,只是……”中年美妇将玉手一挥,道:“本座理会得,任你开出怎样的条件来,本座只管接着便是。“原承天却是笑着摇头,仍自顾自道:“只是此文在下虽是记得,可因在下本不擅御禽之术,也难以辩知真伪,就怕说出此文来,若是伪作,反而乱了道友的心思,徒增在下罪过。“中年美妇微微一愕,这世间之人,哪有身怀奇宝,却不待价而贾,反倒替别人担心的?这名天灵宗的特使瞧来也是英华内敛,怎的却不通世情?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道:“道友真个儿可将这祷天拜凤诀传于本座?“原承天不假思索,张口就道:“二香分南北,双奇在东西,梵香非凡火,亦非胸中离,持香四方拜,奇火显天际……”就此一字字背下去,凡二千三百六十七字。中年美妇神色凝重之极,就立在那里侧耳倾听,怎敢有片刻分神,少时原承天背诵毕,方才叹道:“此祷天之法,听来虽是大有玄机,亦合天地之理,然在下终究不曾试过,真伪存疑,不过此法与祷天四神诀倒也相差无几,看来是有七八分是了,故而是真是假,全凭道友我自裁决了。“他话音刚落,中年美妇就深深道了个万福,口中道:“道友之赐,是御禽宗无上福缘,御禽宗全宗上下千名弟子,皆感道友大德,百世不忘。“此言一出,薛万彻与赵氏兄弟皆是大皱眉头。

0691章 言来不投机

    祷天拜凤诀是为御禽宗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法,原承天今日合盘托出,赫然就成为御禽宗的大恩人,御禽宗又如何能向原承天发难?就算御禽宗顾及三宗情谊,也最多来个两不相助罢了。这原承天兵不血刃,三宗中就化解了一宗去,这心计手段,让人怎能不惊?却听原承天道:“区区小事,道友何必介怀?在下客居天一宗,向来听闻天一宗有个宗旨,叫做渡法天下,仙修之道,原不该敝帚自珍,束之高阁,若是世上有缘之人皆修仙道,则魔界实力再强,也可从容应对了。”赵大冷笑一声道:“说什么渡法天下,说来好不滑稽,难不成那辛辛苦苦,集本宗数代大修心血钻研出来的密法,也该取出与天下人分享?让那心怀不轨之徒趁机学了去,反过来对付我等不成?“赵二亦道:“世间的仙修资源毕竟有限,多了一名仙修之士,那资源可就多用去一份,渡法天下,渡到最后,自个儿却无法修行,岂不是笑话。“原承天笑道:“却不知两位道友所学心法秘术之中,又有几件是由祖上传来?“此言一出,赵氏兄弟就被说了个目瞪口呆,这世间修士所修之法,固然有宗门祖辈流传,可惜却只占极少数罢了,一名修士无论有无门宗,所修之术大多是仙修界自古流传。赵二悻悻道:“这心法密术纵有流转也就罢了,亦是仙修界常情,可仙修之士多了,那仙修资源也会越来越少,却是不争之事实了。“中年美妇听到此言,也是默默点头,其实这也是诸多仙修之士的共识了。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有强力法宝一件,欲传座下弟子,却不知该传于贤者抑或是愚者。“赵二笑道:“此事不言而喻,又何必多言?“原承天道:“自是要传于弟子中的杰出之士了。如此在下便又有一问,在下欲求杰出之士,却不知是从十名弟子中选来,还是从百名弟子中选得?“赵二哈哈大笑道:“此理至明,道友何必故弄玄虚。“原承天笑道:“这世间的道理总是浅显,可真正做来,却往往是背道而驰,岂不怪哉?以一宗而言,那弟子自该要多多益善了,方可用有限的资源,万里挑一,去培养出贤才来。若将此论推而广之,自是要在天下广纳具有仙基之士,方能优中选优,培养出高德大修来。既然此理至明,为何天一宗渡法天下之论却为两位前辈所笑,在下着实不解了。“赵氏兄弟被原承天一席话说的满面通红,那赵大就悻悻道:“荆宗主千挑万选,果然选中一名口才便给之士,我等口拙,甘拜下风。“此话意指原承天只是生就一张利口罢了,就此当成小小反击,希望挽回面子。原承天怎去理会,他环目四顾道:“这幽谷倒是个好所在。“薛万彻与赵氏兄弟一时不明他所指,又怕与刚才一般,中了他话中的圈套,怎敢接话,倒是中年美妇道:“这极东之地处处便是这种绝地,倒也颇适宜驯养灵兽灵禽。“原承天道:“那幽谷深处,有万缕灵压,想来就是驭兽宗与御禽宗的灵兽灵禽了,这成千上万的灵兽灵禽隐而不发,的是好手段,在下深表叹服。“中年美妇笑道:“御控灵兽灵禽,自是我等的本份,又何需多言。“原承天道:“在下刚才来此途中,不幸遇到虫群袭来……”赵氏兄弟早有准备,赵大就忙笑道:“道友,此事的确是我等的不是了,因那虫囊本就破旧,弟子又不小心露出虫香,致使虫群破囊而出,让上宗天使受惊不小。“原承天笑道:“这区区小事,在下怎会介怀,反倒是在下御虫之术有限,损伤了贵宗不少灵虫,原是在下该向贵宗道歉才是。“赵大挥了挥手道:“既是如此,那就扯个直吧。“心中纳罕,这原承天说话云里雾里,也不知剑指何方,又让人怎生应对?驭兽三宗宗主聚于此地,一来是要给原承天一个好看,二来则是早有准备,若是这原承天开口论及三宗与天灵宗盟约之事,自会有千百句话语应对,总之是要让天灵宗乖乖就范不可。不可原承天却一直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提盟约之事,甚至连天灵宗三字,也一字不肯提及,此人究竟意欲如何,让人难料。原承天缓缓道:“赵宗主既说扯个直,那又何必深究,不过在下的这对淬金虫此番遍食数百灵虫,着实收获不小。“听到“淬金虫”三字,赵氏兄弟顿时目光雪亮,复又摇了摇头,就听赵大道:“原道友,若论这御虫之道,在下倒是有话可说,淬金虫虽好,却是培育极难,便是本宗,也不敢培育此虫。”原承天道:“此言是矣,培虫之难,在下今日也算是有所体会了,而这淬金虫,不过是魔界灵虫中的一种罢了,听说那魔界灵虫极多,远胜凡间十倍,赵宗主正是此中行家,不知此言如何?”赵大道:“那魔界中的灵虫,自是强过凡界百倍去,凡界异种珍稀灵虫,其实十有**,是从魔界而来,却不知那魔界的御虫之术,又是怎样的高明。”言罢,不由心生向往之致。原承天点头笑道:“若是魔界虫修知道极东之地处处绝地,会不会选在此处,与凡界诸修斗法,若是真个儿如此,想来必是极热闹的,驭兽三宗独斗魔界大修,令人期待。”赵氏兄弟闻言色变,终于明白原承天所指,若是驭兽三宗坚持与天灵宗订立盟约,天灵宗只好不理,以免冷了白鹿等三宗之心,而魔修选择这极东之地与三宗斗法,却也并非是无稽之谈。要知道那天灵宗毕竟势大,魔修自该会寻个天梵大陆仙修界的弱处逐个击破了。而极东之地,最适合魔界灵虫奇兽,那魔界灵虫奇兽胜驭兽三宗百倍有余,又怎是对手?驭兽三宗毕竟技出旁门,若是不依附仙修正宗门宗,其所学之技在大敌面前不堪一击,唯有配合名门大宗的堂堂正正之师,方才有出奇不意之效罢了。就听原承天缓缓道:“敢问薛宗主,贵宗所驭之兽,若与魔界魔兽相比,又该如何?”薛万彻怎不知原承天此言语气虽温,都是咄咄逼人,着实不好回答,但在座皆是玄承深厚灵慧出众的高德大修,又怎好胡言,勉强应道:“魔界魔兽,实非凡界灵兽可敌。“原承天点了点头,又转向中年美妇,却是笑而不语。中年美妇脸色微变,叹道:“本宗御禽之术,只可在天梵大陆称雄,虽忝列三宗之侧,其实不过是附骥凤尾罢了,若非道友,便是连这祷天拜凤之术亦是无法修成,怎是魔界魔禽对手。“此女受原承天大恩,倒也言无不尽。原承天叹道:“如此看来,魔俗战端若起,贵三宗就算避而不战,怕也是难了,若我是魔界魁神,或会先御魔界灵虫,魔兽,将这极东之地扫荡一空,一来可在这凡界站稳脚根,依仗这极东绝地,与天梵大陆仙修之士周旋,二来那魔界灵虫魔兽,也可取贵三宗之物休养生息,想来此为上策了。“薛万彻听原承天所言虽是推测,却也有六七分可能,心中纵有不甘,也无言以对。而细思原承天之言,可知驭兽三宗虽在凡界称雄一时,可驭兽御禽养虫三术,偏偏却是魔修的强项,三宗若没有强力外援,一旦魔修来袭,自是死无葬身之地。薛万彻想到这里,心中底气虽是去了三分,可与天灵宗订立盟约,原是自己首倡,又怎能轻易放弃成议,便道:“原道友,魔修若是大举来侵,莫说是敝三宗。便是天灵宗也难以独存,因此在下方有盟约之议,若是天灵宗与我们联手,自然可御魔修了。“原承天莞尔一笑,道:“宗主心意,在下怎能不明,那荆宗主临行前对在下再三提起,贵三宗与天灵宗相交多年,情谊非殊,若一旦中弃,怎不心痛?奈何荆宗主也是有苦难言,若是贵三宗坚持已见,便是陷荆宗主于不义了。“薛万彻道:“却不知荆宗主有何苦衷?“原承天道:“道友试想来,若是贵三宗与天灵宗盟约议成,又该置玄阳,白鹿,三月于何地,该三宗弟子,原与贵三宗平起平坐,此刻却是贵三宗的藩宗了,又怎能甘心?只怕贵三宗与天灵宗盟约初定,那边三宗就会与天灵宗决裂了。值此魔界虎视眈眈之际,天梵宗诸大门宗却分崩离析,岂不是自取灭亡?“薛万彻犹自不肯退后半步,漠然道:“既是如此,不如六宗同时与天灵宗订立盟约便是,天梵大陆七大门宗从此同气联枝,共御魔修,岂不是美事一桩。“原承天哈哈大笑道:“在下一直以为薛宗主是仙修界不世之才,审时度世,洞窥世情,不想却是自私自利,妄自尊大的无知之徒。“此言一出,赵氏兄弟脸色大变,中年美妇花容失色,薛万彻则是神情迷茫,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原承天会口出不逊之言。却见原承天脸色一寒,冷冷的道:“薛宗主,今日之事,有你无我,你我之间,一生一死而已。“

0692章 招招怎留情

    原承天自来幽谷,虽是言辞犀利,却一直温文有礼,不想此刻骤然翻脸,让人好不心惊,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心中寻思,莫非是薛万彻刚才的某句话触了原承天的逆鳞?三人虽想好言相劝,可原承天一言既出,又怎能轻易收回,而这可是在向一名羽修之士挑战,就算原承天回悔,也是来不及了。薛万彻神情数变,由茫然,惊愕而至愤怒,他振衣而起,冷笑道:“原道友既然自取死路,在下怎便拒绝?此战在下若动用灵兽,反倒是欺你了,就以真实手段领教道友的玄妙**。”中年美妇听到这里,心中暗笑,刚才白斗大显神威,诸修虽在谷底又怎能不知,薛万彻****的灵兽,怎样也是比不过白斗的,不用灵兽,不过是掩饰其短罢了。由此也可知薛万彻心中对原承天忌惮之极,原承天以玄修之士的境界,却能逼得羽修之士放弃所长,也足以自傲了。原承天笑道:“薛宗主倒也精明。”这一言触动薛万彻心中痛处,此人更加是怒可不遏了,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修为比原承天高出一个境界,本不该抢先出手,自堕身份。伸出左手来,以托天之式缓缓举起,那手掌中就多了一座七级宝塔。此塔金光四射,倒也宝相庄严,度其灵压,此塔若是压将下来,怕没有山岳之重?原承天此战原为立威,又怎会让对手从容施展所学,薛万彻毕竟是羽修之士,自己就算能胜得了他,也必定是大耗力气,不如以雷霆万钧之势,尽快压制对手。于是不等金塔祭出,就取出撼天铃来,此铃全仗施用者的灵识取胜,其间绝无取巧之处,而此刻原承天神识在身,正可将此宝的威能发挥到极限了。就在撼天铃在空中微微一动,铃声甫出之时,薛万彻的宝塔已祭到空中去,可是此塔刚刚升高数丈,就被这撼天铃断了与主人的联系,无声无息的落将下来。而原承天将手一招,这宝塔就轻轻松松,落到了原承天的手上。原承天一举夺得羽修之士的法宝,真个儿是震惊全场,在中年美妇与赵氏兄弟想来,原承天就算身负惊天神通,可毕竟修为有限,纵有取胜之机,也需取巧,哪知道双方刚一照面,薛万彻就尽落下风。原承天此时拥有撼天铃与乾坤两件收宝之器,可两器却大不相同,乾坤乃是一件魔宝,需得四周魔悉强烈时方可尽现其能,若无魔息,此宝便等同一个废物罢了。而撼天铃却只与施用者的灵识相关。两者高下立判。因此面对薛万彻时,唯有动用撼天铃,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若对手是名魔修,则乾坤的威能方能显示出来。薛万彻心中虽是震惊不已,可又怎能轻易认输,他暗中动用灵识,想再调动宝塔,可这宝塔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他怎样运玄,也是纹丝不动。他怒吼一声,再取出一柄法剑来,却不敢再祭,而是握在手中,只当兵器来使,狠狠的向原承天劈去。这柄法剑甚是长大,足有六尺多长,若是祭将出来,威能也不会小了,不过就算薛万彻持在手中,这样的长**剑也端得不可小视。就见此剑劈来时,剑上已带罡风,若被此剑劈中,便是原承天的二重风月之体,只怕也是不堪承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承天能逼得羽修之士不得已动用贴身肉搏之术,此战便是输了也足可称道。然而原承天却比薛万彻更狠,他竟是丝毫不理会对手的法剑,不守****,这是师从猎风的格斗之法,此法的妙处,就在于以一股悍勇之气震慑对手,未伤敌身,先夺其气。原承天手中动用之物,则是无界之剑了,此剑原有破界之能,又怎能破不得薛万彻的剑上罡风,那罡风就被无界之剑劈得四散,此剑后发先至,就击到了薛万彻的面门了。薛万彻深知若是不理会原承天此招,自己则是肉身受损在先,而原承天是否有御剑手段,却尚未可知,因此欲求同归于尽而不得了。不得已,就将苦修多年的法身之宝祭将出来,两朵青云飞去,先将原承天的剑挡住了,手中的法剑才心无旁骛的劈将下去。原承天仍是不管不顾,神识向那两朵青云扫去,这两件羽修之士法身之宝,竟被这神识扫散了。于是那无界之剑陡然下沉,已到了薛万彻的眉心。薛万彻宝塔被收,被逼祭出法身之宝,以上种种也就罢了,哪知道竟连这法身之宝,也被原承天打散,而见到两朵青云被打散的情形,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总算瞧出端倪来,齐声叫道:“此为神识。”那神识的威能,羽修之士又怎能不知,修得神识,怕是天下羽修最为梦寐以求之事,只可惜天下羽修之士虽众,能修得神识者也不过廖廖几人罢了。原承天以玄修之境而能修得神识,几可算是凡界七大陆第一人,驭兽三宗宗主又怎能不惊。有这神识在身,无论是施用法宝法诀,都是事半而功倍,而神识更可洞悉万里,修到极限时,简直就是无远弗届,更可怕的是,神识甚至可以单独用来压制对手,乃至压制元魂,摧毁肉身。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见到原承天神识在身,已知薛万彻今日怎样也是讨不得好了,可此刻出言劝和,岂非太迟?眼见这无界之剑迫在眉睫,薛万彻虽惊不乱,那羽修之士的手段,岂能仅此而已?就见他眉间冲出一道白光来,原承天的无界之剑就劈到了空处。与此同时,薛万彻的长**剑也劈在原承天的身上,可原承天有玄甲在身,此剑如何能够得手,就被这玄甲上自蕴的强**力重重震了回去。原承天却发现四周景色忽变,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也统统不见了。原承天不必思忖,就知此处必为薛万彻的自成之域了,刚才正是薛万彻于紧急情况下施展此域,才使得无界之剑落空。既是薛万彻的自成之域,此域中也唯有薛万彻罢了,原承天抬头望去,只见薛万彻负手立在远处,神情淡淡,道:“原道友,你逼我动用自成之域,也是你的劫数,在此域中,天地法则因我而变,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手段。”原承天笑道:“困兽之斗,何足道哉,刚才我以法宝收你法宝,以法剑对你法剑,如今也只好以域对域罢了,你以为我在你域中,却不知你亦也在我域中矣。”薛万彻哈哈大笑道:“无稽妄言,贻笑大方,且不说你身为玄修之士,又怎能修成自我之域,便是你能修成了,你的域难不成还能将我的域困住不成?在下的自我之域可是有十里方圆。”原承天笑道:“道友便是不信,在下也是无可奈何,就请道友速速动手,取我性命便是,既然此处为道友的自我之域,想来在下的法术处处受限了。”薛万彻喝道:“空言恫吓,岂能受你所欺!”手起一团火焰,就向原承天射来。要知道在自我之域中,法则可随时而定,因此对手若被困进自我之域中,几乎就是束手就擒了,只是引人入域固然是诛敌的最佳手段,但羽修之士斗法,最要紧的就是防备被引进对方域中,而施展自我之域的手段有限,防备入域的方法无穷,正因此故,能将对手引进自我之域从而取胜的例子,就微乎其微了。薛万彻此次冒险一试,不想竟大获功成,自然是志得意满了,又怎会将原承天刚才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中。就见那火焰射向原承来之后,忽的转向,就从原承天的身侧掠了过去,“呼”的一声,消失不见了。薛万彻见此情景,不由大叫道:“这怎么可能?”饶是他身为羽修之士,心境坚不可摧,此刻也是动荡不安。在自我之域中,可将自己的任何法术视为天地**,其威能几乎与天劫相类似,而对手的防域手段,则可统统视为无效了,因此别瞧薛万彻只是动用了一股寻常不过的真玄之火,却可视为天降劫火一般,哪知原承天轻轻松松,就引开了此火。原承天笑道:“你此刻醒悟,岂不是太迟。”将手一拍,一道天雷自空中击来,虽只是一道最寻常不过的手心雷,薛万彻却是面色大变。在自我之域中,对方岂能从容施法,难不成自我之域的外侧,真个儿就是原承天设的界域,因此这域中法则,便由原承天而定了。再去瞧空中的这道雷电,虽是雷电之光微闪,极是貌不惊人,可其中却蕴藏着无比玄妙的天地法则,在这雷电击顶的一刹那,这雷电就是此域中最具威能的法术,任何防御手段,皆是无效。此域中的天地法则便是如此,薛万彻又怎能奈何?此刻薛万彻心中后悔之极,他本想趁着魔售大战之际,借机抬高本宗地位,虽是私心,亦是为本宗上千弟子的前途着想,也算是公心了。哪知道天灵宗却派出原承天这样一个狠人来,以口斗口,以法斗法,不但丝毫不落下风,桩桩件件,都超出自己甚多。难不成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0693章 洞天最堪奇

    眼瞧着掌心雷就要击到头顶,薛万彻无计可施,只能闭目待死。不想耳边的“嗤嗤”之声忽的消失无踪,急忙睁开眼睛,就见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仍在石台上端坐,只是齐皆茫然罢了。原来两个界域都已消失了。此刻薛万彻方才相信,原承天所成的界域的确是超过了他,而此人设制界域的手段,可比自己高明多了,自己的十里之域,在羽修之士中虽称不上绝顶,也绝不能算小了。只可惜高一尺,魔高百丈,终是输给了原承天。那道天雷不曾击实,分明是原承天在最后关头,放了自己的性命,此命虽是保住了,薛万彻却是心如死灰,自己竟败给用一名玄修之士,若是被他人知晓,又有何面目存活于世?只需原承天道出“承让“二字,他也没脸再留在这里。想到那赵氏兄弟一直不甘唯驭兽宗马首是瞻,每次议事,总是别别扭扭,御禽宗宗主齐姜固是不敢与自己争锋,可此女见风使舵,若见自己落败,又怎肯再服膺自己?原承天微笑道:“宗主果然高明,在下望尘莫及。”原承天这句话一字字道来,在他人听来也是寻常,可在薛万彻心里,就好似那溺水的人捞到块木板一般,原承天这轻轻一句,可就是救了他的命。纵是他心境如铁,此刻也是心花怒放了,然而那原承天既存了他一份薄面,他又怎好意思得意忘形,因此这脸上的神情喜也不是,悲也不是,真真难为他了,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将头略点罢了。原承天道:“此次贵三宗盟约之事,还请宗主三思,当此魔修临界之时,万事当以大局为重,以宗主灵慧,想来不必在下多言。”原承天虽知薛万彻怯意已生,此事他断然不敢反复了,否则便是自己一人,就可将这三宗高手一网打尽,可总要给薛万彻留有退步,这才不立时逼迫薛万彻答应放弃盟约一事。薛万彻怎不知原承天心意,只好假意道:“此事容在下三思。”那御禽宗宗主齐姜道:“薛宗主,原道友刚才所说,字字是金玉良言,那荆宗主的性子脾气,我等向来是深知的,又怎肯受此胁迫?而我等若是与天灵宗反目,一旦魔修来袭,又怎能自保?我瞧这盟约之事就此作罢了吧。”薛万彻听到这里,也不表态,却将目光瞧向赵氏兄弟,只需赵氏兄弟同持此议,那么这弃盟之事也就毫无阻碍了,就怕赵氏兄弟向来心高气傲,不肯就此低头。赵氏兄弟相视一眼,就算没去传音商议,心意已通,赵大道:“当初薛宗主力执盟议,我兄们二人皆曰不妥,既是连齐宗主也不肯附议,我看这盟约之事就此作罢了吧。”其实刚才原承天虽替薛万彻掩饰,可二赵与薛万彻相交百年,怎不知他的禀性,岂是轻易饶人的?而刚才薛万彻明明已动用自我之域,若是占尽优势,那原承天又怎会是安然无恙?由来推测去,那薛万彻在域中必是吃了大亏了。若是原承天连薛万彻的自我界域都可视为无物,此人的实力,简直是难以想像,便是羽修大成只怕也不过如此罢了。二赵虽是狷介之性,可遇到那实力远超己方的大修,又怎敢强项到底?修士存活于世,靠的可不仅仅是法术修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俗话,那是要时时牢记在心的。那赵氏兄弟既然退却,盟约之议自然是不必提起了,原承天这趟差事,也算是有所交待。原承天眼见于此,心中感慨不已,此战若非自己在实力上压了薛万彻一头,便是自己舌绽莲花,又怎能说服三宗,就算那道理明明白明,人人皆知,可若无绝对实力压制住了,那三宗又怎能不生出侥幸之心?只恨自己向来事务缠身,也没多少时间好生修行,看来此间事了之后,就该苦修个三五年,也好将近年来的所思所悟整理一番,而身为玄修之后,那诸多心法密术,也该加以修行才是。正思忖间,薛万彻道:“既是两位宗主同持弃盟之议,在下又怎便独专?也罢,就烦请原道友回禀荆道友,盟约之事就此作罢,日后驭兽,御禽,万虫谷三宗,唯天灵宗马首是瞻。”原承天点头道:“如此甚好,天灵宗御魔大会日期将近,到时便在会上再见了。”说完此言,就向猎风示意,二人也不回头,就径直向谷顶遁去,薛万彻诸人,皆是揖手送别,直到主侍二人没了踪影,诸修才缓缓放下手来。齐姜首先叹道:“此子之才,惊艳绝伦,你们瞧他年纪轻轻,就修成玄修五级境界,更是修成神识,本座若说他日后便是天一第一人,却不知谁会反对。”诸修听到此言,皆是默默无语,想来同样是苦修经年,又怎及他人这样的造化?不免心生妒意了,可又想到魔俗之战势不可免,仙修界有原承天这样的人物,便可多出几分胜算来,又觉得有几份安慰。原来那人的立场若是不同,那看待事物的心思,也是不一样的。原承天不等出了幽谷,就先向荆道冲传出一道信诀,以安诸修之心,而考虑到离会期尚有些时日,原承天也就顺便告假,想寻个清静所在,先将魏无暇之事料理了。魏无暇毕竟是与自己同行,若这会上少了此人,却是拂不过步遥环的推荐之意。荆道冲收到信诀自是大喜,而见到原承天意欲择地为魏无暇安神,便传来法旨,提出一个所在来,这地方亦是在极东之地,却是天灵宗的一处秘密基地。原承天也不推辞,就谢了荆道冲,按荆道冲信诀上所指,径直去往那处基地,也就是半日工夫,就到了一座深山密林之中。用神识探去,方圆千里,却是灵气奇绝,分明是仙修死地了,不过荆道冲既是刻意让原承天过来,又怎会相欺,看来这个地方另有玄机了。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一名修士的身影出现,却是得了荆道冲的吩咐,特意来为原承天引路。这修士姓方,是名真修之士,他既知原承天的身份,也不隐瞒,就道:“此地原为本宗的一处玉矿,百年前废弃之后,本宗就在这废矿之中设立一座传送门,原道友从这传送门进去,就可深入天梵大陆内部深处了。”这传送门既然是开在这废矿上,自是另有深意,而此处离驭兽三宗如此之近,其意不言自明了,若是驭兽三宗真的不顾一切,与天灵宗决裂了,天灵宗高手瞬间可至,三宗举手可灭。此为其一。而若魔界魔修是果真如原承天所测,从这极东之地为突破口,向天梵大陆进袭,天灵宗则可依靠这传送门,快速调动人手,此为有备无患。那名大宗之所以能屹立千万年不倒,岂是侥幸的?只是这传送门通向的另一处,究竟有何机密,则让原承天好奇起来,不过既然荆道冲安排自己来此,可见这处所在,应该是与运玄调神有关了。那方姓修士笑意吟吟,只等那原承天问来,也好卖弄一二和,原承天却也调皮,就是不肯开口,方姓修士等了良久,见原承天迟迟不来问询,反倒好生失望。这二人的暗里官司,让身边冷眼旁观的猎风笑痛了肚皮。片刻间进入地底,向四处望去,那地面犹有玉屑,果真是一座废弃的玉矿了。再往这地洞里深入数里,面前廓然开朗,现出一座极大的地下洞府来。进入这洞穴之后,方才有灵气流动,可见这洞穴四周,已是设了极强的禁制。原承天眼见这工程浩大,便是以天灵宗的势力,也需经营多年,方有如此规模了,因此心中更是好奇,不知这传送门的尽头,是何神秘的所在。只是刚才不曾向方姓真修提及,此刻也不好提起了。也就只好闷在肚里,等见着了再说。方真修让二人站在传送台上,手起一道灵符,将这传送门运转起来,原承天和猎风传送经验极丰,只当寻常,原承天则心中默数起来。原来那传送的距离,是可在传送时微妙的感受到了,那传送的距离越长,在传送门中感受到的时间停滞之感也就越长,只是这种感受,非有极灵灵识不可,原承天先前怎敢测算,此刻身具神识,倒不妨测算一番。及至传送停止,原承天以神识中的微妙感应算来,则是惊愕不已了,原来此次传送,竟有十万里之遥,若是度算此次传送的方向距离,竟是已身在黑蛮大陆了。他忍不住奇道:“天灵宗这处基地,却是深入黑蛮大陆腹地,岂不怪哉?而如此浩大工程,恐怕就是天灵宗也是建不起的,不敢动问,此个传送通道,莫非是古来有之?”方真修吓了一跳,道:“大修,你是如何知道我等已身在黑蛮大陆腹地?难不成大修就与当年的九珑姑娘一般,有神算天课之能?不过这个通道,的确是古修所留。”

0694章 养真运玄地

    要知道跨越时空为仙修界中最高明的法术,而时空法则亦是最难改变的法则,是以传送距离越长,难度就越大,如今这通道十万里之遥,以天灵宗的人力物力,便是百年间也难以建成了。猎风奇道:“那上古大修,难不成真的个个法力通神,怎的轻易就能建出这个通道来?”原承天道:“上古大修的神通自是难以想像,需知天地初开之时,世间之物,皆是集世间初灵,最是精纯不过,如今可寻到的天材地宝,也大多是那时产生。而那时的古修,心地宛如赤子,不沾半点红尘,所谓人身最近道体,其实指的便是古修罢了。而我等这般的凡夫俗子,离那道体怕是万里之遥了。”猎风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仙修之士,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所谓今不如古,想来指的就是此事了。”原承天道:“若只是天地所生万物今不如古,也就罢了,最可叹的是,红尘世界数万年,人心蒙尘,天道因此微茫难求,我等仙修之士,心中也就多了重重迷障,若不努力,便会泯然于众人矣。”此时别说猎风,便是那位方姓真修也是凛然聆训,心中感慨不已。三人出了传送台,见此处又是一座地下大厅,比之刚才的废矿之中,不知宏大了多少,这古修的手笔,着实令人惊叹了。而此处的灵气,果然与他处不同,原来这里的灵气土木二属极旺,其他三属灵气几乎微不可察。要知道这土木二气,最可养神,世间万物皆生于土,而聚为木,因此这土木二气,便是万物的本源了。凡间诸大陆之中,黑蛮大陆极是特殊,别瞧此处少了金水火三属灵气,因此炼器不易,诸法难施,却可令人安心运玄养神,因而此大陆的修士修为极高,其性最近古风,而仙修界诸多仙修妙术,也大多出自这座大陆了。只是因黑蛮大陆与其他六大陆之间隔着蛮荒大海,此海极其凶险,法则特殊,每行一步,皆需消耗极多真玄,便是羽修之士,也不敢就能轻易的跨海越界,因此黑蛮大陆便卓然独立,不与其他六大陆为伍了。原承天等人若非借助这条古修建成的传送通道,怕是也难有机缘来此。三人离了大厅,就见厅外道路四通八达,也不知通向何处,方姓真修就在前方引路,沿着正西一条通道,行了足有盏茶时间,就来到一间石室门前。方真修含笑道:“原大修可知这石室之中藏有何物?”原承天沉吟片刻,道:“黑蛮大陆灵气特殊,唯有土木二气罢了,而土木之气,与金火无涉,想来这石室之中,或是一方水潭。”方真修拍手笑道:“果然是被大修猜中了,不瞒大修,此地共有十六间石室,便有十六方水潭了,此水被称之为养真玄水,最适合调养真玄,因此这里便是本宗大修的清修佳地了。”原承天点头道:“此处虽少了金火水三灵之属,反倒可让人静心修真,若是只想来修行心法,只怕这里的妙处比那冲玄洞犹胜几分。”方真修道:“大修之言,最是真切不过。“再用一道灵符,打开了石室大门,果然一股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人被这股灵气一涌,就觉得身心如被一洗,哪里还有半丝俗念,而这股灵气之中,果然只有土木二气罢了,因此身在其中,如在山林,大有远遁尘世之感。室内中央,就是一方盈丈的水潭,此水上方雾气腾腾,如烟如霞,然而这却非水气,而是最精纯不过的土木灵气罢了,那灵气竟能被目力瞧见,可见这灵气之浓。原承天点头道:“若是修士肉身受损,经此水中灵气一侵,就算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亦是相差不远,而若是元魂受损,灵脉有伤,更是最适合在此处安神,难怪荆宗主要引我来此地了。“方真修道:“此地其实便是本宗的疗伤之所,想来日后若是与魔修战端一起,修士损伤必多,有此十六处养真玄水,定可助修士起死回生,回真养玄。“原承天点了点头,就请猎风把魏无暇从金塔中请出,那魏无暇有时神智清醒些,可大多数时间,仍是昏昏沉沉,睁开眼来见到原承天,只是将头微点,复又昏睡过去。原承天叹道:“逞强跨境斗法,终有此报。“那养真玄水池边,本就备有十多个蒲团,原承天就让魏无暇在蒲团上坐了,仍依常法,助魏无暇修补灵脉,以图尽快恢复其神智。方真修见原承天运功,也不便打扰,忙告辞了。他能够来到这养真玄水池边,亦是托了原承天的福缘,怎敢有片刻耽搁,自是要抓紧时间,另觅一处养真玄水池清修。原承天让猎风也在池边坐了,道:“此处灵气,对你也是极有陴益的,日后你修行移花神功时,我定会向荆宗主求恳了,让你来到此处运神,或有事半而功倍之效。“猎风点了点头,道:“猎风有一事不明,那世间五种灵气,本是缺一不可的,为何这里缺了三气,反倒更适合运功?“原承天笑道:“五种灵气各有所长,可也会彼此抵消牵绊住了,这便是相生相克之理。因此五气汇聚之地,虽是常情,却不适合修士专修一术,比如火灵气极旺之地,最适合炼制法器;金灵气大旺之地,最适合修行法身。只可惜任何一处所在,最少也是两种灵气,那唯有一种灵气独存的,被称之为纯灵之地,凡间七大陆绝不可能存在,便是昊天之界,也只有一二处罢了。“猎风道:“若是在纯灵之地,又会发生何事?“原承天道:“纯灵之地,若按天地常理看来,世间或有五处,是为金木水火土,可是昊天界中的两处纯灵之地,只是水火罢了,那金木土三处的纯灵之地谁也不知在何处。在金木土三处纯灵之地会发生何事,谁也不知,不过昊天界的水火两处纯灵之地,却是昊天之宝的源头,昊天之宝,皆出于这两处。“猎风道:“难怪昊天之宝这么厉害,原来是从纯灵之地炼制出来的,却不知此处又可炼出何物来。”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承天道:“此地灵气如此特殊,也算是凡间之最了,我便取那聚灵幡出来,看看会生出何物。只不过这间石室要供魏无暇修行,不可动用。”就与猎风离了此处,另择道路,又到了另一处石室,这石室上虽设有机关,又怎能难得住原承天,用神识在石室上一探,已知端倪,随手制成一道灵符来,就将这石室打开了。二人入了石室,见此处也是一般,室中的养真玄水池只是略小一点罢了,可见方真修是特意寻了最大的一处供原承天使用。原承天关了石门,就将聚灵幡取了出来,因此室苦不甚大,聚灵幡最多也只能用到一丈罢了。不过这石室灵气,恐怕不堪一聚,聚灵幡便是只用数尺也是足够了。只见这聚灵幡刚刚树起,那水池上的雾气就为之一空,这聚灵幡的威能着实是强大之极。然而这方水池瞧来虽是不大,却是聚集了整座黑蛮大陆的土木灵气,此消彼涨,再也不会断绝的,因此片刻之后,水池上雾气又生,又立时被聚灵幡聚了来。原承天也不理会,将这聚灵幡安在此处后,就与猎风再次回到魏无暇的房间,就伴着魏无暇坐了,一心一意运玄养真。原承天自冲玄晋境,到达玄修之后,几乎不曾静心修行,此次也是机缘难得,正该安心养真了,要知道他此次冲玄,靠的都是机缘,其实根基并不稳固,就好比是建了一座大厦,因用的都是上等石木,故而建成极易,可是仍需些碎石土灰,将缝隙诸个填满了,方可是万年之基。因此这次运神,原承天不求有所进益,只求稳固根基,而等到根基渐固之后,那修为进益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对猎风而言,此处的灵气,于她的玄肌成生也是极有好处,原承天同样指点猎风,不可贪求修为大进,只管循序渐进,养成玄肌就可。要知道猎风的仙鬼双修之体极是特殊,那玄肌修行的越强,就离鬼道越远了一分,等到日后猎风心境大成,方可再修移花神功,就此消除身上鬼气,瞒过了天罗界力,得以飞升昊天。一主一侍,就在此地专心修行,过了半月后,魏无暇心神初愈,一日之中,已可有半日清醒了,看来最多再过半月,魏无暇就可彻底恢复。而原承天与猎风,也是受益非浅,原承天于稳固根基之后,修为略有进益,离六级玄修之境,也只是隔了一张纸罢了。猎风的玄肌则更是修得玉质晶莹,此刻向她瞧去,分明就是如花美女,只要她不持双刀在手,谁知她会是夺命的煞星?魏无暇自经此事之后,意志颇为消沉,纵是清醒时,也不好意思与原承天搭话,每日也唯有苦修罢了。堪堪过了一月,魏无暇终是痊愈了,而原承天计算日期,离天灵宗的会期,也只有数日,正该启程上路。于是就想到自己祭在另一间石室的聚灵幡来,于是不知不觉中将神识向那个昊天之宝探去,发现这聚灵幡之上,竟似多了两件物事。

0695章 迎宾纳客礼

    原承天大感好奇,就离了此间石室,来到聚灵幡处,先用目光扫去,发现那聚灵幡上,凝结着两粒珠子,皆是晶莹玉透,瞧来让人欢喜。这两粒珠子一黄一青,只有指头大小,奇的是此珠既是灵气所凝之物,却丝毫感觉不到灵气,唯有用神识探去,才知这珠子果真是精华内敛,珠中灵气极沛。原承天心中不由想起“大道若朴”这四个字来,难不成这青黄二珠,便是此故?只是这二珠究竟为何物,原承天纵是玄承无敌亦不能识,他当初得了这聚灵幡之后,其身已在天庭,想这聚灵幡只是为聚气修行而用,以自己那时的大罗金仙修为,又怎能用得着?其后便是与魁神斗法,误毁飞升殿,因此这聚灵幡的妙用,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然而这聚灵幡既是昊天之宝,又怎能是聚来灵气那么简单,如今看来,这青黄二珠另有玄机,竟是一时窥它不透了。他将这两粒珠子托在手中,以观玄之法探它的根底,如今他有神识在身,再用这观玄之法,那物事就好比是透明的一般,神识只是轻轻一扫,心中立时恍然了。原来这两粒珠子所蕴灵力,竟相当于一名**级真修之士的全身法力,而如此强大的法力聚于一珠,其性已变,已非法宝丹药之属了,只因此物不见典籍记载,如何应用,只能自个儿寻思。在原承天想来,此珠若是催入法力,必可引发珠中灵气激变,到时此珠必会爆烈开来,就如同修士的玄爆一般。而真修之士的玄爆已是非同小可,便是羽修之士也不敢掉以轻心,因此这两粒珠子,可已与玄修之宝争辉。原承天心中就想到一个名字,干脆叫此物为“玄灵弹”。只可惜此行时间亦是仓促,一月时间,不过才凝得两颗罢了。而考虑到聚灵幡此次远未展开,若是能将聚灵幡完全施展了,那时所能凝出的玄灵弹的威能岂不是难以想像,说不定连仙修之士亦能撼动了。原承天心中欣然,就将这两粒玄灵弹小心翼翼的收了,更用一道法诀将两珠封印住了,免得此珠受到外界法力激荡,忽然爆裂开来,那可就是糟糕之极。回到魏无暇处,方真修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魏无暇此时方对原承天开口道:“此次无暇逞施胡为,教训不浅,更蒙原兄相救,此恩亦不知何时才能报答。”言罢叹息不已。原承天知道魏无暇向来狂妄,而一向因有天一宗庇护,自是无往而不利,此次逞强越界斗法,才知道世间之事,并非真个能肆意妄为。而想来魏无暇之所以逞强,怕是也和自己大有关系。那魏无暇自是想压自己一头来。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若是换了他人向原承天致谢,原承天自会谦逊,可对魏无暇,却还是不可放纵了,便点了点头道:“你有今日之悟,又何尝不是一件喜事,只盼你日后谨慎小心,循序渐进,也不枉我一番劳苦。”魏无暇黯然道:“谨尊兄命。”原承天深知此刻不必对魏无暇假以颜色,以免误了他的自责自省之志,对方真修将头一点,道:“我等这就走吧。”方真修原以为原承天最是和气不过,却不想原承天也有肃容之时,心里竟是觉得又敬又怕,忙引众人出了石室,经传送门回到天梵大陆。出了废矿之地,众人驾起遁风,向天灵宗赶来,也就是半日工夫,天南城已然在望,原承天也不入城,径直往天灵宗而去,算算时日,此刻天灵宗必然是诸修云集,那天南城反倒是一座空城。离天灵宗还有五十里,就见到空中有四名修士迎来,这四名修士皆着崭新道袍,脸上三分喜气之中,更有七分警戒之色。此次天灵宗召集天梵大陆以及其他大陆诸修举办御魔大会,着实是风光之举,天灵宗的领袖地位也就此奠定。然而这次御魔大会既是专为抵御魔界,那魔修又怎肯甘心,上次雪神殿之役已知魔修机心一二,此次正会,又怎能无视?这四修一来迎宾,二来也是警戒之意。四修见到原承天,忙迎了过来,其中一修道:“宗主悬望多时,还请大修速进山门。”原承天点头应了,辞了四修,就往山门遁去,没行数里,又见四修来迎,如此一路上竟遇到四十名迎宾修士,此举可知天灵宗待客之诚,亦是警戒心极重了。近了山门,远远就见到荆道宗大袖飘飘,竟是亲自出来迎接宾客了。而山门处聚集的数十名天灵宗弟子,却是议论纷纷。就听有弟子轻声道:“昨日南方大陆玄幽宗,极玄宗长老亲至,宗主也只是出了大殿罢了,便是前日罗华大陆七真宗长老来了,宗主也只是迎出殿门,降了三阶而已,今日有何贵客,竟使得宗主立在山门等候?”便有人道:“听说是天一宗有使来贺,只怕唯有那天一宗,才有这么大的面子吧。”那弟子笑道:“天一宗固然是凡界第一强宗,可此次出使者,不过是玄修之士罢了,宗主何等身份,怎能亲自来迎?岂不是乱了规矩?那也显得本宗太没了骨气了。”“若是这般说来,宗主亲出山门,为的是谁?”此刻原承天已来到山门前,荆道宗那张阴沉沉的脸上,忍不住就露出笑容来,竟是离了山门,迎上前去,就此握住了原承天的双手,含笑道:“承天此次说和三宗来归,实为奇功一件,那玄和便笑我,此次不知要取出怎样的礼物来谢你,总之是要让我肉痛才是。”言罢哈哈大笑。山门旁诸修见到荆道宗这般神情,简直就是痴呆了一般,荆道宗自掌天灵宗以来,何曾见过他这般开怀大笑过?今日莫非是乾坤倒转,天门已开不成?要知道荆道宗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行事雷厉风行,御下极严,最重法度,全宗上下,哪个不是既敬且畏?而天灵宗交到他手之后,势力大增,威望更著,便说他是创宗以来,最有作为的宗主亦是毫不过分的了。那创宗老祖的功劳固然是无人可比,可荆道冲中兴天灵宗的大功,更是不可磨灭。因此别说是寻常弟子,便是素天问,古长老等,对荆道宗亦是礼让三分。此次荆道宗见到原承天,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诸多弟子怎能不奇?就见荆道宗挽着原承天的手臂,缓缓进入山门,反倒是对天一宗真正的弟子魏无暇,也只是微微点头罢了,是亲是疏,已是不言而喻。魏无暇虽然生性骄狂,此刻却是低头敛袖,只管跟着原承天罢了,只因他心中明白,自己当初将原承天视为一生之敌,着实是自己狂妄无知,二人一天一地,又怎可相提并论。荆道宗向原承天传音道:“此次秘行,亦是让你知道本宗的根基所在,那处不但是修士养玄疗伤之地,亦是本宗狡兔之窟。与魔修此次大战,可是非同小可啊。“原承天见荆道宗如此心境,对魔俗大战亦是忧心忡忡,而观其话中之意,竟是不抱任何把握。不过细想来,此次雪神殿大战,魔修不过出了十大魔神的虚识罢了,就折损了二十多名天梵大陆精英,若是那十大魔神真身齐至,也不知天梵大陆的仙修界会遭遇怎样的浩劫。说不定大陆千年气运就此一衰。原承天道:“魔界若真的能破界而来,绝非天梵大陆诸修可敌,宗主的担心绝不会错了,而此事天一宗亦不可能袖手旁观,只是天一宗离此路途遥远,一旦有变,就怕救应不及。“荆道宗深以为然,道:“其实若御魔修,非天一宗出头不可,然而魔修偏偏只在天梵大陆肆虐,不肯去那天一大陆搅事,想来用的也是个个击破的法子,而本大陆修士实力,着实堪忧,竟是不知从何做起才好。承天可有妙策?“原承天在荆道宗面前,又怎会摭摭掩掩,立时道:“若依着天梵大陆仙修界的实力,最多只能起到警戒之用罢了,在下的意思,此次与会诸宗,或可联起手来,先定下各宗的警戒范围,以防魔修破界,此为第一急务。“荆道宗欣然道:“承天之言是也,此次御魔大会,某也不曾指望能阻止魔修破界,唯盼诸宗同心协力,负起这警戒之职来,则吾心甚慰了。只是诸宗虽来与会,却是人心不齐,对那魔修的凶残,更是懵懂,因此本次大会,亦盼承天现身说法,以警众人。“原承天道:“若有差遣,承天绝不敢辞。“此时诸人已经来到大殿前,那殿上的“天灵地清“四字匾牌早被清洗的干干净净,此刻瞧来更是醒目。此殿本是天灵宗历代宗主办公之处,后因上届宗主私心,渐渐偏废,荆道宗执掌天灵宗后,又重新将此殿启用,以示禀承祖训之意。诸修来到殿前时,就见那殿前拥着十余名修士,却是队列分明,分成两股,就听一人道:“南方大陆本由我玄幽宗为主,这座大殿,自该是由我等先入了。“另一人却冷笑道:“好大的笑话,有我极玄宗在,贵宗何时就成了南方大陆之主?“

0696章 相识满天下

    见到两宗争竞,别说荆道宗,就连原承天也是大皱眉头。玄极宗本为南方大陆霸主,近年来因玄幽宗势力渐强,渐有取代玄极宗之势,可是玄极宗毕竟树大根深,又怎肯伏底做小,因此两宗争斗不绝,至此或有四五十年了。昔年原承天借道南方大陆,差点就要卷进两宗的争斗之中,可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此次前来天灵宗赴会,两宗皆派有七八名修士,奇的是,原承天于居然认得几个。那玄幽宗的领队正是当年三界湖之战时见过的白发老者袁高升,此人当初已是初级玄修,时隔多年,已是七级玄修了,与原承天相差无几。然而原承天可当时只是位七级灵修罢了,二人际遇相差之大,可不是令人感叹天道不公?原承天还想起玄幽宗有个叫林无山的真修,可惜在人群中将目光扫来,却不曾发现此人,看来那人终是修为不济,此次没资格跟来。袁高升见到原承天,不觉微微一怔,原承天在那一役表现不俗,自是令人印像深刻了,就算原承天的身材相貌与那时相差极大,可仙修之士,法眼无碍,又怎能错认?这袁高升刚才气焰嚣张之极,可认出原承天之后,再瞧瞧原承天的此刻修为,又怎能不愧,不由黯然将一低,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原承天趋步上前,道:“袁道友别来无恙?”袁高升好不尴尬,则对方既然开了口,又怎能不应,也好扭过脸去,胡乱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却苦于是不知原承天的名姓。身边的修士忙去打听了告诉他,他才继续道:“是原道友,原道友风采更胜往昔,哼哼,可喜可贺。”他话中的酸意诸修怎能听不出来?又不知二人有何恩怨,倒是玄极宗这边有人“哈”的笑了出来,大有兴灾乐祸之意。原承天由荆道宗冲亲自迎出山门去,此事虽是刚刚发生,却早已是轰动全宗,如今这袁高升像是与原承天这位大红人有隙,玄极宗的修士怎能不心花怒放。原承天向玄极宗诸修瞧来,面含微笑,向一名胖胖的修士揖手道:“谭护法,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却比刚才与袁高升寒喧更显亲热了一些。那人正是原承天昔年在原方城见过的谭伦了。此人虽也早就认出了原承天,可原承天目前可是天灵宗的红人,而修为境界比之当日可是大大不同,自己当初在原承天面前自居前辈,此刻想来,怎不脸红?是以也不敢贸然上前相认。见原承天问话,谭伦慌忙应道:“原道友,承蒙记挂,在下好不感怀。自从原方城一别,可有数十年了,道友进步神速,让在下好不惭愧。”这谭伦当初可就是五六级玄修了,可这数十年来,其修为进步极微,此刻也不过是八级玄修罢了。也正因此故,谭伦见了原承天,只有更加羞愧。这世间修士的修为进益,只怕是世间最难测之事,当初原承天初见荆道冲时,荆道冲不过是二级玄修,此刻俨然是羽修初级,并隐隐有进入羽修中乘之感,原承天与荆道冲相较,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修为增加如何快速。但荆道冲本就仙基极佳,便是放在整个凡界仙修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又有整座宗门鼎力相助,修为进境神速,亦是寻常。而原承天以散修之身,竟是丝毫不让,其实已是创造一个奇迹了。如今与袁高升,谭伦故人重逢,两相比较之下,才显出原承天的仙境福缘来。原承天将谭伦手臂一揽,笑道:“护法之言岂不要羞杀在下了,无论何时,谭护法总是在下的前辈。”见原承天说出这话来,玄极宗诸修更是乐不可支,正所谓熟人好办事,玄极宗有原承天撑腰,还怕不压将玄幽宗一头?可是原承天携着谭伦走了两步,又将袁高升手臂揽来,亦笑道:“袁道友,此次各宗与会,为的是共御魔修,以往恩怨又何必提起?若是起了意气之争,被那魔修所趁,岂不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以袁兄雅量,想来刚才所言便是笑言了。”袁高升被原承天言语逼住了,又怎好再强行出头,只好干笑两声道:“道友说的是极,在下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原承天微微一笑,亲自携着二人手臂,齐步进入大殿,一场争竟就此化为无形,玄幽宗与玄极宗弟子见到此景,也只好罢了。魏无暇瞧在眼中,心中暗道:“我只道我交游广阔,却是树怨不树德,哪里能像原承天这般,处处结交善缘。桩桩件件,我终是不及他了。”而自荆道冲已降,则是喜不自禁了,此次南方大陆两大宗门与会,可是喜忧参半之事,两宗能派来弟子参加,固然是给足了面子,令此次大会平添光彩,可两宗的恩怨则是让人头痛万分,不想天降下这个原承天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使两宗百年恩怨化为乌有了。因此次大会来者众多,因此每宗都只派出两位代表入殿,其他随从修士,就只能在外等候了,而大殿之侧,亦望此会专门修成偏殿两座,可供随从修士静养。原承天进入大殿,举目四顾,才发现殿中已是大修云集,那殿中处处设有标牌,上书各宗名谓,只需按标牌落座即可。而这种座位安排,往往是煞费苦心,总要不偏不倚,给足诸修面子,以荆道冲之材,自是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的。原承天亲自送袁高升与谭伦落座,话没说上几句,就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姓名,忙循声望去,原来是神秀宫的大长老与二长老,忙上前寒喧数句。不想那边又有人高呼自己名字,抬头瞧去,却是太虚宗的杨玄惑与杨玄悟二人。原承天只能向神秀宫两名长老告罪,来到杨氏修士身边,自然又是一番问长问短,太虚宗自宗主逝后,又选中一名宗主来,二杨仍是长老之职,可因宗主年幼,修为不高,二修的权势却比往日大了多了。太虚宗政令,尽出二人之手。杨玄惑笑道:“此次大会,我等本也没什么主意,便偷个懒,只唯原道友马首是瞻便是。”原承天忙谢道:“如此足见盛情。”除了神秀宫与太虚宗外,这殿里的熟人又哪里少了,正与二杨相谈甚欢,上次雪神殿一役中救下的几分玄修之士,亦过来向原承天问讯。原承天这边话没说上两句,忽见从殿外来了四人,竟是驭兽三宗的四位宗主驾到。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驭兽三宗与天灵宗交恶,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三宗毁弃盟约之议,重投天灵宗门下一事,反倒是知者甚少。因此诸修见到三宗四大宗主前来,怎不惊讶?驭兽三宗四大宗门身份自与他人不同,三宗若与天灵宗交恶,就等于少去一翼,而此次大会的成色亦会逊色不少,故而除了南方大陆以及罗华大陆诸宗外,绝大多数天梵大陆的门宗修士,皆是齐齐舒了口气。若是天灵宗的御魔大会没有驭兽三宗参加,又成何体统?薛万彻径直就向原承天走来,一边走一边拱手笑道:“原道友,薛某人奉命与会,终不负道友所托,而今日之会,薛某人则要让原道友大大的吃惊一番。”原承天虽是不明所以,亦是含笑道:“得见四位宗主与会,承天自是喜不自禁了,御魔大会,怎少得了贵三宗?”正说着话,忽觉大殿鸦雀无声,往殿门口瞧去,才知道是荆道冲与古长老二人已缓缓步进殿中。殿中诸修固然不乏羽修之士,可若与荆道冲一比,可就要略逊一筹去,更何况荆道冲身边还有一位威名早著的古长老,诸修见到二人进殿,又怎敢不敬?薛万彻与其他三位宗主相视一眼,忽的匆匆抬步,来到荆道冲面前,荆道冲面色不喜不惊,只是点头道:“得见四位故友,道冲心中甚慰。”这“故友”二字,可就点明了荆道冲的态度了,分明是过往不咎,仍视三宗为故旧亲朋的态度。薛万彻等人心中感愧不已,若是当初一意孤行,也不知今日会弄出怎样的局面来。薛万彻与三名宗主相视一眼,忽的齐齐跪倒在地,薛万彻道:“驭兽三宗自今日起欲拜在天灵宗门下,是为藩宗之盟,还请荆宗主宽免前衍,收纳为荷。”三宗此举不但让诸修吃惊,便是荆道冲也是动容,不过此人心境之强,大殿之中恐无人及,也唯有古长老或可等量齐观罢了。他微微一笑道:“四位宗主,竟是如此瞧得起本宗,本座岂有不纳之理?”他此言一出,驭兽三宗名份已定,再也无从更改。荆道冲忍不住就将目光向原承天瞧来,驭兽三宗前倨后恭,态度相差如此之大,岂能不是原承天的功劳,三宗能够与会,已是莫大之喜,不想三宗竟当众请求订立藩宗之宗,那可不是天灵宗天大的喜事。荆道冲唯一犯愁的是,原承天此次功劳太大,却不知该以何物赏赐了,便是想肉痛一番,也不知那赏赐之物自何而出。正沉吟间,忽见又有三人来到面前,齐齐跪倒在地。

0697章 奇变生侧翼

    这三人中,一人是太虚宗长老杨玄惑,一人是神秀宫大长老,第三人一身白袍,却是不识。太虚宗长老杨玄惑抢先道:“太虚宗早先受魔修涂毒,致使宗主被害,全宗上下,皆是人心惶惶,若蒙天灵宗庇佑,收为藩宗,则全宗感激不尽。”荆道冲道:“贵宗之事,荆某亦有耳闻,同为天梵大陆仙修一脉,贵我两宗又何分彼此?日后贵宗之事,便是天灵宗之事。”杨玄惑心中喜极,再三跪拜,以尽藩宗之礼。神秀宫大长老则道:“神秀宫偏于大陆一隅,向来少沾教化,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想近日魔修显踪,本宗宗主亦遭杀害,若贵宗不予收录,则全宗弟子必将鸟兽散,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荆道冲叹道:“魔修之所以纵横无忌,便是欺我众心不齐,想仙修界一宗之中,又有多少弟子?怎禁得住魔界精英尽出,倾力来攻,贵宗前车之签,闻者当警。而此会正是想集合众人之力,抵御魔修。自此之后,贵我两宗联手,何愁魔修肆虐。”这也是应了神秀宫藩宗之请了,大长老闻听此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要知道便是藩宗之盟,亦非唾手可得,若是那宗门的实力过于弱小,难担大任,若与上宗结为藩宗,岂不是给上宗增添无穷麻烦?而神秀宫更有一项苦处,那就是宗主至今未立,可谓名不正而言不顺了。因此荆道冲答应两宗藩宗之盟,足见其胸际广阔,不计得失,一心只以御魔大业为重。两宗长老达成心愿,皆是心满意足,而二人心中明白,此次藩宗之请能得到荆道宗允诺,其实与原承天脱不得干系。而若非与原承天的交情,他二人也着实不好意思开口。荆道冲转向跪在地上的第三人,却也是不识,心中微觉纳罕起来,自己早年最好周游,天梵大陆的有名之士怎会不识,可此人明明是玄修之士,自己却偏偏没有一丝印像。便道:“这位道友,你是何宗弟子,有何话说,尽管道来无妨。”那白衣人并不说话,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泪水长流,神情极是哀痛。荆道冲吃了一惊,忙道:“道友有何冤屈,还请缓缓道来,就算本宗力不能为,放着这里数百位高德大修,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白衣人忽的哈哈惨笑数声,道:“荆宗主,对不住了。”忽的伸出手来,将荆道宗双腿紧紧抱住。以荆道冲的修为,别说此人只是区区一名玄修之士,就是羽修大士,也是近不得身的,但此人悲痛交加,自己又怎忍心坚拒,只好任他抱住双腿罢了。不想便在这时,那白衣人的体内却发出“嗤嗤”之声,分明是真玄不受御控,行将爆裂之兆了。原承天心中大急,厉声叫道:“玄爆!”手中的域字真言已打了出去。荆道冲听到白衣人体内传来的异声,已知不妙,那玄修之士的玄爆可是非同小可,自己离此人如此之近,肉身必受损伤,这也就罢了,只怕这大殿之中,会有半数修士死于这场玄爆之中。他心念动处,体内护体神功勃然而出,一道青光闪动,就将这白衣人震到了空中,而此时原承天的域字真言已至,就将此人罩进域中。这人的身影也是刹那间不见了。荆,原二人的配合,可算是天衣无缝,这中间若是任何一人出了差错,其后果不堪设想。那白衣修士既被罩进域中,无论是怎样惨烈的玄爆景像,诸修也是瞧不见了。唯有原承天的神识能感受到此子在域中全身爆裂,以致于烟飞灰灭之景。幸好自己晋级玄修之后,又修得神识,这域字真言的威能比往日强出数倍去,便是玄修之士的玄爆,也是破不得域字真言了,否则域界被震开,诸修难免要受波及。虽是如此,但诸修毕竟都是天梵大陆高士,怎不知玄爆的可怕,因此见到白衣人消失不见,都不由得齐齐舒了口气。就在这时,大殿四个角落,都同时的传来“嗤嗤”之声,诸修凝目瞧去,只见有四名白衣人分站大殿四角,皆是面目狰狞,就听他们齐声叫道:“道友们,对不住了。”有修士叫道:“这些人皆是雪神殿修士!”然而纵是瞧破这些人的身份亦是无用,这四名修士显然是不惜一死,爆裂自身真玄,以求与诸修同归于尽。若这四人站在一处,原承天自可故设重施,以域字真言将其罩住。然而这四人分站大殿四角,自己顾此而失彼,又怎堪应对?若这四人站在两处,荆道冲亦有域字真言在身,二人同时出手,也可将这危机化解于无形。然而那四名白衣却站在大殿四角,分明是不求全功,只求一逞了。诸修大惊之下,纷纷向大殿中心掠来,可是诸修遁速再快,也逃不出这大殿去,而一旦玄爆发作,只是要身在这座大殿之中,又怎能不受到波及?原承天百忙中不急细想,先将其中一角的白衣人用域字真言罩住再说,当此紧急时刻,若只是想着有何周全手段,以图拯救所有人的性命,那反而会错失良机。荆道冲的急变也是丝毫不亚于原承天,几乎与原承天同时出手,将一道域字真言祭出,同样也是罩住了一名白衣人。古长老叹道:“可惜。”左手一划,自我界域已出,也将一名白衣人罩住了。右手一划,太一弱水已出。这滴太一弱水直逼到这最后一名白衣人的身前,将其牢牢的困在大殿的角落,此人玄爆之力再强,又怎能透过这道弱水?只是这大殿一角定是保不住了。就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大殿的一角顿时飞上天去,而白衣人身在玄爆中心,自是首先烟飞灰灭,踪影皆无。诸修见到这副惨状,无不动容,这五名白衣玄爆之前痛心疾首,可见并非自愿,而是受人所迫了,这自然是魔修的手段。如此一来,便是人人自危,如今诸修聚在一处,若是再来一个玄爆,可就是不堪设想了。因此诸修目光乱扫,希望能找出第六个人来,于是人群中几名同样身穿白衣的人,就立时被盯上了。而这几人身边的修士则是慌忙闪来,将这几名白衣修士突显于人前。这几名白衣修士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好死不死,今日非要穿什么白衣白袍。就听一名白衣修士大叫起来道:“此事与我等无关。你等瞧我作甚?”此时别说是诸修,就是荆道冲和古长老也是心中忧疑不定,这意图玄爆的人脸上又没刻着字,怎能事先提防?为以防万一,自然要将这几名白衣修士隔离开来,细加盘问的好。古长老道:“几位道友,此事或与你等毫不相关,但形格势禁,只能委屈你等,暂离这座大殿了。”他说来倒也是客客气气,可羽修大士既然开了口,便是无上法旨,这几人纵有千般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不想这几名白衣人中,偏有一人是玄幽宗的代表。此人是为袁高升的副使,听到古长老要驱除他出殿,又怎能甘心,怒道:“在下不远万里而来,不过是为了贵我两宗的交情,如今古长老竟要驱我出殿,置两宗情谊于何处?”古长老道:“此事非关贵我两宗情谊,便是本宗弟子,若处嫌疑之地,也不能留在此处。”话虽如此,那古长老却不由大皱眉头。那魔修的手殿果然狠辣,就算玄爆难竟全功,可无形中却造成诸修猜疑不休,刚才其乐融融的大好局面可就顿时逆转了。此次御魔大会,本就是为聚合众心,以求共御魔修,如今大会未开,却起了内哄,怎不让人心痛?偏偏却又无可奈何。而荆道冲刚才也说的明白,抵御魔修,非天梵大陆诸修可以独自承担的,总要联合其他大陆仙修界之士,方能全竞其功。若因此事而得罪了玄幽宗,于御魔大业,着实是重大损失了。但是玄幽宗这名副使偏偏也身着白衣,若让此前留下,只逐出其他白衣修士,则又显得天灵宗处事不公,日后又如何号令群雄?古长老心中为难,可想而知。荆道冲亦是紧皱眉头,当此局面,固然要是要当机立断,可更要小心谨慎,若有个法子,能找出玄爆之士与众不同处来,或可渡此危局了。然而玄爆一事,又不像那魔功是有迹可循的,任何修士只要想不开了,真玄一运,就可自爆其身,又如何能判断得出来?就在这时,原承天道:“古长老,荆宗主,在下可以保证,玄幽宗副使绝无嫌疑,不仅如此,这几位白衣道友,也绝非魔修奸细。”此言一出,诸修如何不奇,齐刷刷将目光扫来。荆道冲又喜又惊,喜的是原承天既出此言,必有铁证,惊的是原承天又是从何处判断,这几名白衣修士毫无嫌疑?原承天缓缓伸出左手上,其手中便有一件物事了,可诸修瞧着这件物事,仍是迷惑不解。

0698章 魔修由来除不尽

    荆道冲与古长老也将目光瞧向那件物事,只见那物头发丝般细,长不盈寸,猛然间也瞧不出是何物来。就有一名修士问道:“敢问原道长,此为何物?”原承天道:“在下刚才施展界域,将一名白衣人困住了,此人玄爆之后,固然是片骨不存,不过在下却在域中的微尘之中,发现了此物。而这根物事,若是我猜的不错,想来就是魔界失魂虫的一根触须了。”听到“失魂虫”三字,那些围在原承天身边的修士本能的向旁边一闪,就好像原承天掌上的失魂虫残骸会跳将起来一般,而诸修目光闪动,无不又惊又怕。其实这也怪不得诸修,那魔界失魂虫一旦入脑,就会深植脑中,无计可除,而这失魂虫若是不发作也就罢了,一旦发作起来,那便是行为颠狂,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这也难怪这几名雪神殿弟子会同时玄爆了,原来却是身不由已。万虫谷二赵将原承天手中的物事瞧了又瞧,赵大道:“此虫的确是失魂虫无疑,实不相瞒,当初在下也曾得到过一对失魂虫卵,只可惜此虫培育极难,想来也只有魔界虫修,方有独门秘术了。”荆道冲与古长老都是见多识广,玄承深厚之人,虽是一时间没瞧出这魔虫来,经原承天与赵大一提醒,心中立时醒悟过来。只是那诸修不免心中惊讶,怎的原承天的玄承,反胜过古长老与荆道冲?却不知白衣修士玄爆之后,域中微尘极多,一时也是难以辩别,原承天一开始也没想起从这灰烬中寻找头绪,如今见玄幽宗副使受逐,怕要酿出两宗的不和来,这才灵机一动,去在灰烬中去寻找线索。其实荆道冲与古长老几乎同时也去那域中探查,可二人怎及原承天修成神识,哪里费得什么工夫去一一辩别,只需将神识一扫,就将这灰烬中的物事辩别无碍了。荆道冲正愁与玄幽宗副使之事难以下台,既见原承天寻出失魂虫的触须,正鱼儿可圆此事了,于是便道:“诸修是否被这失魂虫入脑,最易辩别了。还请诸位举起手掌来,若是脑中有这失魂虫深植,那掌上会有一道淡淡的红线。”此言一出,那几名白衣修士急急翻开手掌,自己先瞧了,发现手掌毫无变化,这才欣然举起示人。别说这几名白衣修士,便是其他修士,也都忙忙的翻开手掌察看,原来听说那失魂虫入脑,却是无知无觉的,不去看一下怎能放心。就在诸修验掌之时,荆道冲忽听原承天传来音道:“那几位雪神殿弟子脑中的失魂虫,非得有人御控不可,你听那几名弟子临终痛悔,显然也是不肯玄爆的。”荆道冲声色不动,亦传音道:“殿外自是有人御控,**就在那左右的偏殿之中,可惜却不知是何人主使,刚才我早就探查过,殿外并无魔修踪迹。”原承天道:“仙修之士****魔道,也未可知。”荆道冲道:“此人绝不可留,承天可有法子揪他出来?”原承天笑道:“那魔修就算精于掩饰,可既是修了魔道,又怎能敌得过破魔二字真言。宗主施展功法之时,我便与古长老动用灵识,盯住那偏殿诸修便是。”二人以传音交谈,他人自然不知,这也是为了防范殿外御虫者听到动静,那就更难辩别了。荆道冲迅速将原承天之议传音加有古长老,古长老微微点头,传音道:“果是好计。”荆道冲点了点头,忽的长声大笑,诸修见他忽然笑出来声来,皆感惊讶,不想那荆道冲笑声忽顿,口中大喝道:“破-魔”而此声断喝之中,不但有破-魔二字真言,更蕴藏着破魔神功。两种仙家妙术同施于一声,亦显出荆道冲的修为来。在荆道冲长笑之时,原承天已将神识放出,将殿外两旁偏殿中的诸宗随从人员牢牢锁定,那古长老亦是不动声色,将灵识放出。本来此事只需原承天一人便可搞定,可此事若撇去了古长老,只怕大有不妥,这也是原承天的为人精细处。要知道此事大会,前有大破十大魔神阵在前,后有慑伏驭兽三宗在后,原承天纵想低调内敛,也如锥在袋中,锋芒毕露了,而大殿之中,偏又有那么多的故旧,一时人人趋前,反倒连荆道冲的光芒也掩饰住了。而越是如此,原承天就越要小心翼翼,那仙修中人,也如市井凡转一般,少不得有那嫉贤妒能之徒,否则只怕是遭人算计而不自知了。荆道冲这声断喝之后,原承天的神识之中瞧得明明白白,那大殿左侧的偏殿中,果然有一人神色大变,竟是坐不稳蒲团,仰面便倒。不等此人身形坐稳,就见人影晃动,此人面前已然多了两人,正是古长老与原承天了。二人一前一后,却是古长老胜了半步。古长老哈哈大笑道:“承天之策,果然妙不可言,道冲以破魔真言加破魔神功破`震散了此人的魔息,又怎能不露出狐狸尾巴出来。”原承天道:“荆宗主之能,在下望尘莫及。”二人说话之际,目光仍是紧紧的盯着那人,只见此人约有六旬上下,生就焦黄一张面皮,留着一捻短须。不过此刻从这人身上,仍是探不出半点魔息来,看来是有法宝将这魔息掩饰住了。只可惜此人刚才失态,对古长老与原承天明察秋毫,又怎能掩饰得过去。不过瞧清这人的面容后,古长老与原承天却又皱起眉头来。原来此人竟是玄幽宗的随从修士,那玄幽宗固然不会包庇魔修,可本宗出了这样的败类,玄幽宗岂不是大没面子?刚才因副使被逐之事,玄幽宗必然已是腹诽不已了,如今又出了此事,就怕袁高升焦臊了面皮,就此拂袖而去。这老者被古长老与原承天围定,自知已是难逃,他嘿嘿笑道:“也算你等侥幸,竟躲掉了此劫,只可他年魔修大军一到,凡间仙修之士玉石俱梵,老夫不过先走半步罢了。”古长老冷笑道:“你这人是什么心肠,难道你竟不是凡界之人!眼瞧你的亲朋故旧遭此涂毒,你竟能瞧得下去?”老者声色不动,淡淡的道:“欲修大道,自该绝情断义,那仙修虽好,怎及得魔道高明。他日之天下,必是魔修之世界。嘿嘿。”不等他说完此话,原承天忽的伸出手来,便是一道灵符向此人拍来,这人体内的真玄刚刚发出一声“嗤嗤”的响动来,被这灵符拍至,其声立止了。古长老怎不明原承天之意,也亏得原承天心思敏捷,眼明手快,这才及时拍出一道“定玄符”,制住了此人的玄爆发作。要知道魔修大修虽不能破界而出,可在诸大陆苦心经营多年,这世间的仙修之士****魔道者不计其数,而在大会中发动玄爆一事,想来亦是筹划良久,从这老者身上,定能寻出其他仙修界的魔修来。又如何能让死学轻易去死。不过原承天的定玄符毕竟只是止得住一时罢了,古长老叹了口气,抬起手来,那手中已是青云萦绕,就将这青云将那老者罩定了,老者纵有天大神通,也是动弹不得。古长老道:“却是饶不得你。”就用一缕灵识探入老者的灵识中,这用的就是搜灵之术了。这搜灵之术,最是残忍不过,那被搜者百般痛苦也就罢了,毕生记忆也因被对手的灵识侵入,而被扰得七零八落,纵能活得性命,也是形如白痴,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可想到那魔修的手段,只有比这搜灵术残忍十倍,古长老又怎能妄动慈悲之心。片刻之后,古长老抬起手掌,那老者已是双目茫然,整个人就像是倒空了的口袋,软瘫于地。古长老既然已搜灵完毕,又怎会留着此人在世间受苦,手发一诀去,那老者的身子寸寸而裂,很快就化为乌有了。原承天瞧向古长老,见他神色阴晴不定,也不敢问,只好垂手以待。片刻之后,忽听古长老传音过来道:“承天,你随我前去,老夫今日还要杀一个人。”原承天听到古长老语气森然,而大怒之中又有大痛,可见此老要杀之人,其身份只怕是有些特殊了。到了此刻,原承天更不敢问了,就见古长老大步出了偏殿,转身又回到大殿之中。原承天紧跟其后,心中跳得厉害,那古长老从御虫老者的灵识中究竟发现了谁是魔修的奸细?古长老身子轻动,已掠到玄阳殿长老元昊之前,那元昊正与三月宗的一名长老低声商议,忽见古长老怒气冲冲而来,神情一愕,道:“古长老有何事?”古长老嘿嘿冷笑道:“元昊,你做的好事!”元昊一时摸不着头脑,可见古长老挟怒而来,怎能不惊,忙道:“古长老,在下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老震怒,您老只管说将出来,若真的是我的不是,在下当场自裁,绝不敢让您老无端惹上煞气。”三月宗的这名长老亦是他二人旧识,闻言也忙道:“古长老,元昊平日虽说放浪行迹,却是大节不亏,却不知他究竟做了何等的十恶不赦的大错?”此人话音刚落,古长老,原承天,荆道冲同时祭出一物来,这三人皆是大能之士,所祭出的法宝自是惊天动地,却见这三件法宝,竟是齐奔着三月宗的这位长老而去。

0699章 化忧为机拢人心

    古长老取出的法宝,是为一面铜镜,此镜分阴阳二面,古长老将阴面对准三月宗长老一晃,那镜中就射出一道黑光来,别瞧三月宗长老已是羽修初修,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黑光照住,也是昏昏沉沉。这件阴阳镜在仙修界可是大大有名,任你如何修为,只要被这境中的黑光照住了,必定是丧魂失魄,浑浑噩噩,除非是再被那阳镜的红光照耀了,方能恢复神智。这古长老也不知有何造化,一人兼有太一弱水与阴阳镜两件大宝,亦算是得天独厚了。荆道冲所用法宝,则是一把看似寻常的法剑,但这法剑祭出之时,却有龙啸凤鸣之声,自是一件祷天神器,而剑中更有一道白光射向三月宗长老的丹田,三月宗长老被这白光一照,已是动弹不得了。原来这法剑是叫做定玄剑,其威能可比定玄符强得太多了,三月宗长老纵有无穷神通,被这定玄剑上的白光罩住,也是施展不得。原承天所用之宝,则是定天鼎了,三月宗长老被荆道冲定玄剑制住之后,定天鼎就将此老当头罩进去了。而此时元昊则是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好险,好险,若用的不是疑兵之计,此老一旦玄爆了,大殿所有修士,岂不是被一网打尽。“三月宗长老被原承天三人齐施强力法宝,此刻在鼎中早就是动弹不得了,而殿中诸修见到这惊人一幕,早就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静肃在旁,听古长老说个分明。而三月宗另一名长老,更是吓得呆了,忙不迭的将法宝持在手中。荆道冲叹道:“刘兄,你莫要惊慌,便是这鼎中的张兄,亦是并无罪过的,只是荆某刚刚获悉,那张兄竟被人于不知不觉之中,下了这失魂虫,试想张兄何等修为,若是被人引的玄爆了,那还得了。“三月宗刘长老怎的肯信,道:“我这位张兄弟虽是不济,好歹也是羽修之士,怎的就能让人轻易近了身,被人种下了这失魂虫?“荆道冲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刚才古长老从那玄幽宗御虫者的灵识中获悉,早在百年前,那魔修就定下计策来,要选定百名仙基极佳的仙修之士,暗中植下这失魂虫。这个计划,就是叫做百虫策了。你想百年之前,张道友也不过是位灵修之士了,被那魔修大士植入失魂虫,又怎有难处。“诸修听到这里,无不大大的吸了口冷气,惊道:“怎的如此歹毒?“荆道冲道:“若这百名少年天才中途殒落也就罢了,若是顺顺当当有所成就,必是各大宗门的精英。可是这百名精英之士,却是要受魔修御控的,就算你宁死不肯接受魔修御控,可魔修等你到了大修云集之所,来一个玄爆。“荆道冲说到这里,双手都微微的发起抖来。饶是荆道冲道心似铁,可想到此事的严重后果,又怎能不惊。那三月宗刘长老因此事关系同门,更是惊惶,他颤声道:“听说被那失魂虫入脑之后,再也救治不得,若是驱了这脑中失魂虫,那人也是废了。“万虫谷赵大道:“不错,那失魂虫被植入人脑之后,就会蛰伏不动了,若是你胆敢轻举妄动,将这失魂虫惊醒了,这失魂虫在脑中随意这么一动,那人也是废了,就算侥幸活命,灵识灵慧也是受损极重。那修士若是损了灵识或可弥补,若是损了灵慧,岂不就是傻子一般。”三月宗刘长老被赵大说的心惊肉跳,颓然道:“连赵道友也这么说,那真个儿是救治不得了。若是想在不惊醒失魂虫的情况下驱除此虫,又如何能够。”那赵氏兄弟算得是天梵大陆数一数二的虫修了,若连这二人都束手无策,其他人自是毫无办法。诸修关心情切,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荆道冲沉声道:“诸位不要惊慌,暂听荆某一言。”诸修忙止住了议论纷纷,向荆道冲望来。荆道冲道:“此事第一要紧处,便是那百名列入百虫策计划中的修士,需要一一寻将出来,那百人的名单,古长老已然心中有数了,只是那百人分列大陆诸处,本宗又怎有实力一一去处理了,此事自是要仰仗诸位道友了。幸好那失魂虫培植极难,否则便是千虫策,万虫策了,凡界仙修界早就被烟消云散。”谭伦道:“此事关乎天下气运,怎能轻忽,若是本宗或是南方大陆有修士被植入此虫,自该由本宗料理。”这百名修士既是遍布凡界七大陆,便是天一宗也不能置身事外了,魏无暇亦道:“若果此事与本宗有关,也盼荆宗主暗中将名单透露。”荆道冲道:“这是自然,稍后古长老便与暗中与你等联系,此事却是绝对不能公开的,就算是被通知到的道友,也请谨守机密,暗中行动。而今日之事,就算没曾被通知到的,亦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了。”诸修纷纷道:“这是自然。”原承天听到这里,却是心中狐疑,那失魂虫培植之难,散介生的著作中早有提及,又怎会有百只之多?看来荆道冲提出这百虫策的名头,实为一策,其意绵长,或许是想用此法,使诸修齐心协力罢了,若是如此,自己又怎能揭穿,唯有乐观其成罢了。而刚才那名玄幽宗的御虫者,也不过是区区一名玄修之士,又怎能知道全部的植虫修士名单?由此看来,此事仍是荆道冲用的一招妙策罢了。想来那被植入失魂虫的修士之中,有的人或被魔修借此胁逼,受这魔修御控了,就如雪神殿这几名修士;有的人或因性格刚直不阿,立身极正,魔修知道难以图谋,干脆就引而不发,就如三月宗长老这般。因而此事绝非能简单处置,那行事之时,实有诸多变化。那修士被植入失魂虫,固然极大的不幸,亦是仙修界的一场浩劫,不过荆道冲棋高一招,竟将此事巧妙利用了,就借着诸修的恐惧之心,无形中就使诸修齐心协力起来。这届御魔大会经这玄爆一事,本就闹得人心惶惶,可荆道冲却是将计就计,反将这场危机,转变成绝大机会,可见荆道冲这御众之术,实已修成化境。袁高升道:“若是知道那身染魔虫修士的名单,杀之倒是不难,只是这些修士百年前既被魔修看中,定是万里挑一之材,此刻或已是诸宗长老,或干脆就是宗主了,若是一味诛杀,不仅仅是可惜之极,甚至是会闹出极大的乱子来。”三月宗刘长老连连点头道:“此言极是了,我那张兄本是三月宗创宗老祖后人,张氏一脉,在本宗亦是举足轻重了,岂能说杀就杀。可是这失魂虫偏偏又是驱除不得的。”荆道冲道:“这便是今日要说的第二件要事了。诸位想来,那失魂虫驱除不得的传言,自何时传来?“袁高升道:“此事谁能知晓?“荆道冲笑道:“荆某寿虽不过百,可本宗素天问长老,却已有二百高龄,刚才荆某想起此事,就向素长老问计,那素长老便亲口对我说,失魂虫难以驱除的传言,恰是在百年前方才流传开来。“袁高升奇道:“这是何意?“谭伦微微笑道:“若是传言是百年之前刚刚出现的,那便是配合那百虫策的计划了。魔修的心思袁兄还不明白了,你若信了这传言,你自是绝不敢行那驱虫之法了。“袁高升这才恍然,可此事上却被谭伦抢了风头,受了讥笑,不免有些悻悻,哼了一声,就不肯说话了。三月宗刘长老急急道:“若依荆宗主这样说来,那张长老竟是有救了?“荆道冲道:“失魂虫可驱,只是由这世情常理推来,真要想出办法来,却需时日。不过素长老已然允诺了,一月之中,必定会有驱虫之策。“那素天问何等身份,既是荆道冲代这素天问开了口,诸修自然绝无疑问了。而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大大松了口气,荆道冲一听到此事,就想起向素天问咨询失魂虫不可驱除传言的出处,此人的心思之敏,怎有人及?果不愧是九珑的生父了。大殿上本是混乱纷纷,因荆道冲的一席话,立时就安静下来,荆道冲便趁此人心聚拢之机,说出此会的宗旨来,不过是日后诸宗如何联络,各宗如何监视本宗势力范围之中的魔修行踪,凡此种种,皆有详细计划。神秀宫,太虚宗这些深受魔修之害的,自然是凛然细听,而那些本以为事不关已的玄幽宗,玄极宗,甚至是天一宗的魏无暇,也因这失魂虫一事,格外认真起来。那魔修竟是无孔不入的,就算是以天一宗之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若不能诸宗联手,又怎能保仙修界平安。原承天正听得入神,忽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原小友,你既来本宗,怎不来瞧我?“竟是那素天问的声音。原承天又惊又喜道:“前辈清修,晚辈怎敢打扰?“素天问道:“嘿嘿,这些客套话不说也罢,只是小友若不来见我,我素天问可真是要死了。“

0700章 天道玄微谁堪问

    原承天听出素天问虽是笑言,可话中毕竟还有一丝焦急,心中不由大为好奇起来,能令素天问烦恼的事情可着实不多。素天问因何见招,一时也是想不出来。他见会场上诸修正聚精会神,听荆道冲细述诸宗联合之道,自己若是擅自离去,却是不合礼数。于是退到大殿崩塌的角落,将银偶祭了出来,再由银偶动用传字诀,无声无息之中,就将自己的真身传出殿去。只是他的所为就算能瞒过大殿中人,又怎能瞒得过素天问,素天问喜道:“这法子倒是好,老夫就算把你唤来,留着灵偶在彼,道冲也怨不起我了。老夫此刻正在冲玄洞中,小友只管前来就是。”而大殿之中,那古长老也是笑了笑,自是看出原承天在捣鬼了。原承天应了一声,离了大殿,就径直住冲玄洞而去。冲玄洞虽是天灵宗第一紧要所在,因素天问早有吩咐,是以一路上并无人阻拦,片刻之后,原承天来到洞前,未及开口,就听素天问道:“还行什么礼,速速进来就是。”原承天忙进到洞中,就见素天问正坐在蒲团之上,面前现出一道虚像来,那虚像中竟是一只灵虫。原承天奇道:“素长老,此为何虫?”素天问嘿嘿冷笑道:“你倒来问我?还不是你与道冲干的好事!先是你寻出这虫来,接着便是道冲从那传言之中,判断此虫可以驱除,这也就罢了,你二人人前风光,却将这驱虫的苦差事交给老夫。”虽是作态,倒也似模似样。原承天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忙道:“此事却与晚辈无关,总是荆宗主将前辈拉将过来,不过既有前辈可托,便是晚辈,少不得也会如此办理。”素天问也不由笑道:“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只是苦了我这个孤老头子罢了。”忽将神情一肃,道:“驱除失魂虫,事关仙修界气运,最是轻忽不得,本宗虽是人才济济,可大多都是食古不化之辈,道冲又是杂事缠身,此事也唯有托付于你了,更兼老夫羽化在即,也着实没有多少时间细研此事。”原承天道:“前辈若有所托,晚辈敢不奉命?”素天问道:“有关失魂虫的玄承,留存于凡世着实不多,便是老夫,若不能得窥此虫全貌,也难以想出驱虫之法来,此事既由你而起,你又怎能躲懒,速速去替老夫寻一只失魂虫来。”原承天道:“此事便是前辈不提,晚辈亦需设法。”立时就向古长老传去音讯,寻问有关被失魂虫深植入脑的修士名单。果不出原承天所料,古长老从玄幽宗那位御虫者灵识中得到的修士名单,也不过五人罢了,并非是全部的名单。然而知道了五人的名姓,原承天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五人之中,有三人并非天梵大陆修士,其中二人此刻身在天一大陆,另一人身在罗华大陆,纵是急急赶去,又恰好寻到了,又怎能在一月之中赶回?荆道冲可是立了一月为期了,若是失期,不光荆道冲颜面无存,那御魔大业也会蒙尘。天下诸修,难免会怀疑天灵宗的实力,天灵宗若是威信无存,又如何领导诸修?但是荆道冲立下一月为期,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此事为御魔大会第一桩大事,若是拖延时日,同样是会使天灵宗威名扫地。如此算来,也就只能在天梵大陆这两名修士身上设法了,而这两人之中,其中一人,便是三月宗的张长老。要知道此刻尚不知驱虫之术,若想从修士的脑中完整的取出这失魂虫来,那修士非死不可,而三月宗张长老正是此事第一个的救治目标,难不成为得此虫,就要将此人诛杀了?可是张长老若是不死,那第二名修士却是必死无疑了,但这第二人却是天梵大陆一名散修,原承天居然也是认得的,正因为认得此人,因此原承天听到此人的名姓,又怎能不感棘手?原来这名修士,就是那洪锋的师父洪朗。原承天与洪朗本有一面之缘,与洪锋更是交情非浅,更让人为难的是,洪朗此人慷慨磊落,原承天心中对其向来敬重。难不成为了御魔大业,为了天灵宗的颜面,竟要去牺牲此人?素天问见原承天面露难色,便问道:“承天,你心中有何疑难,但说无妨。”原承天目光闪动,缓缓道:“前辈,那天道之中,有视苍生为刍狗的诤言,猛瞧来是把万物瞧得贱了,可细细思来,却是众生平等之意。既是如此,晚辈便有一个难题了,既是众生平等,那么为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可否牺牲一人的性命?”素天问道:“这话问的好。这世间总有人借大义之名,去行那无良之事,任他借口多多,亦是将世间大义污辱了。”原承天道:“既是如此,那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又该做何解?”素天问叹道:“‘牺牲小我’这四字中,最重的莫过于那个我字,你自家的性命,只有你做得了主,你若为大义牺牲,那世人只会敬你爱你,若你为了大义,牺牲的却是别人的性命,又怎能称得上是牺牲小我?没的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借口罢了。”原承天一揖到地,道:“蒙前辈点拔,晚辈如拔云雾而见青天,二十日之内,承天必将失魂虫送达,若是不然,承天必受失魂虫所噬。”素天问见原承天立下如此毒誓,亦是心中愕然,他知道原承天心中,必有一个极大的疑难,然而虽是如此,此人却不肯吐露半点,这天大的难事,自己暗暗咬牙就抗住了。素天问心中叹息不已,似原承天这般人物,天下哪里能寻出第二个人来,天灵宗与此人缘厚,在别人瞧来,或是原承天的福缘,可在素天问瞧来,却分明是天灵宗的福缘。只是那仙修之士,若不能屡经劫难,又怎能证道,原承天有此疑难于胸,既是他的劫数,亦是他的气运,他人却是插手不得。因此素天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去吧。”原承天知道事不宜迟,因此匆匆离了冲玄洞,亦不回大殿,只是向荆道冲传去音讯去,且又不提此事详情,只是含糊说自己替素长老寻虫,刻日便回。大丈夫行事,便是有千难万难,又怎便对人提起,若他人有力相助也就罢了,若是无力相助,岂不是反添了他人的愁绪,此实为原承天不耻之为,因此正因此事千难万难,他反而不肯泄露半点口风了。而此事的第一为难之处,就于那洪朗本是一名散修,行踪不定的,自己又该去哪里寻他?唯一的线索,就是此人与洪锋修的都是玄阴功,必是喜那极寒之地,自己只能将这天梵大陆的极寒之地一一寻遍了。但若是此人此刻不在天梵大陆,反去了他处,自己又该如何?而就算自己机缘巧合,将此人寻着了,又该如何取出他脑中的失魂虫来。这两件事情,一时间竟是无解了,但若是畏难不前,却又不是原承天行事的作风。而在离开天灵宗之前,他也有一桩事情,也需急急办理了。于是当身子纵到大殿上空时,就向谭伦传去音讯去,然后便在空中等候了。只过了片刻,谭伦就从大殿中掠了出来,忙忙与原承天在空中会合了,见面就揖手笑道:“蒙原兄召唤,在下也顾不得荆宗主责怪了,这就急急赶了来,却不知原道友有何吩咐?”原承天取出一块令牌来,道:“谭道友请看,此物可是贵宗所有?”这是块黑黝黝的铁牌,正面刻有阳文“玄极”二字,背面刻着阴文“圣敕”,正是昔日原承天从玄极宗叛徒微生高处得来,虽然以前亦与谭伦见过面,可当时原承天正在亡命天涯,又怎有心思理会此事。如今又与谭伦重逢,正该将此事交待了。谭伦见此铁牌,口中“呀“的叫一声,就将铁牌接过来,捧在手中瞧了又瞧,又是”噫“的叫一声,显得极是欢喜。原承天正在奇怪,谭伦就急急问道:“原兄,此铁牌从何处得来?“原承天也不隐瞒,就将相遇微生高一事细细说来,谭伦细细听着,等原承天叙述完毕,才长长叹道:“实不相瞒,此牌本宗弟子皆有一块,但微生高这块,却是与众不同。这块铁牌,实为一处宝藏的秘匙了。“原承天忙道:“既是贵宗秘物,谭道友何必相告,此牌我已交予道友,道友只管自去办理便是。“谭伦叹道:“原兄是至诚君子,听到此事又何妨?更何况这处宝藏,虽归本宗所有,又因此事,宗中长老下了对微生高的诛杀之令,但本宗长老会又立下誓言来,凡本宗弟子,绝不可妄取。“原承天不由奇道:“此又为何故?“他虽无贪图宝藏之心,可人皆有好奇之心,故而有此一问。此言说出,可就后悔了。谭伦道:“原是这处宝藏,关乎本宗的一个极大秘辛,若是宝藏泄露于世,本宗只怕便是风雨飘摇了,但长老会虽有此令,可是本宗的另一半修士却认为,既是本宗所有之物,无论关乎何事,都该取来一观。“原承天道:“贵宗之事,在下实不便得闻。“甚是斩铁截铁。

0701章 此身多事怎稍停

    谭伦急道:“谭某身为玄极宗弟子,又怎能违抗长老会之令,擅自去取这宝藏,但原道友却是宗外之人,不受那长老会法旨令约束。是以谭某便想拜托原道友,若是有暇,定要去这宝藏处处瞧瞧,看看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玄妙。“原承天连连摇头道:“谭护法,此事在下断不可为,亦盼护法大人体谅在下苦衷。在下有要事在身,这便去了。”深怕那谭伦又纠缠不休,急急一拱手,已是去了数十丈,谭伦无奈,只得揖手道:“承天一路顺风。”言罢叹息不已。原承天虽是古道热肠,可那牵涉宗门秘辛之事又怎便参与?自己此次在御魔大会上风头出尽,已是无奈,若是再惹事上身,岂非不智?因此忙忙离了天灵宗,见已瞧不见天灵宗的山峰了,这才动用了万里踏云术。在动用此术之前,他先将留在大殿上的银偶收了回来,此次万里遨游,却是少不得要有灵偶相助的。此刻这万里踏云术展开,再凭借鹏羽袍的威能,虽不能说是瞬息千里,却也差不了多少,这凡界大陆,几乎是容不得他施展了。也正因为自己此刻遁速奇快,天梵大陆再广阔,只要尽力施展,数日间就可转一遭了,他才敢向素天问允诺,二十五日内找到失魂虫。天寒大陆的极寒之地,最著名的就是雪神殿所在的极北之地了。其次便是另一处幻域白岭了。原承天初出道时,得过一件物藏,便是白岭寒蚕丝所制,这件物藏竟能防住他自创的法术紫罗焰雾,倒也是一奇,要知道紫罗焰雾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术,却是创自于自身所修的紫罗心法。这紫罗心法的威能,初时只不过是用来凝玄运气,妙处在坐卧不休,最省时间力气。原承天此世福缘深厚,又携聚灵幡在身,因此自灵修而至玄修,这紫罗心法的妙处反倒没显示出来。但此法既被称之为昊天界第一心法,其威能又怎能仅此而已?修士的修行,自该循序渐进,由外而内的,在凡界修行,靠的是灵丹妙药,法器法宝,可修为大进之后,这些外用之物就可渐渐抛弃了,那心法的作用也就渐渐体现出来。原承天此刻既是玄修之境,也正该徐入正道,由外而及内,而紫罗心法的妙处,日后也可逐步显示出来。只可惜自己一直忙忙碌碌,竟无余暇修这心法,看来失魂虫寻着之后,自己定要痛下决心,不理外务,一心一意的修行不可。想到紫罗心法的种种妙处,原承天心头就是一热,哪里还有心思遁行,干脆就将金偶唤了出来,令他携了金塔,径直去白岭打探洪朗师徒的下落,自己就进入金塔开始修行起来。原来那紫罗心法,内藏三大妙术,为紫罗大悲诀,紫罗大雷诀与紫罗天地诀。紫罗大悲诀可修成浩然正气,此气为天地一股清正之气,非大德大修不可修成,那修士心中若有一丝邪念,断乎修此诀不成。而这浩然正气若是修成,正可谓是鬼神辟易,更妙的是,此诀不但是养性修真之诀,更可外施伤敌,其妙处在于,若对手亦是大德清正之士,此诀威能不显,可若对手与自己殊道异途,此这浩然正气便可收压制之效。这其中妙处,与玄和送与他的玲珑山以及降魔杵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那玲珑山虽也勉强算是心法,亦是需借外物了,降魔杵只能针对魔修而用。而紫罗大悲诀则是纯发于心,是纯粹之极的心法。此心法创立的宗旨,原是荒蛮时代,天下大乱,敌我不分,诸多古修心思各异,所修不同,唯有靠此诀之威来区分敌我罢了。若是对敌之时,此诀威能不显,则对手必是同道中人,自可握手言欢。若是对手被这此诀压制,则定是旁门异道,随手就可诛杀了。那道不同不同为谋之言,便是因此诀的创制而慢慢流传开来。而这罗紫大悲诀若有大成,方才修行紫罗大雷诀。紫罗大雷诀为至高雷诀,此诀若成,举手为雷,翻手成电,比之掌心雷可是强的太多,这大雷诀若是修行到至高境界,便是那天地劫雷也是不相上下,端的是极高明的心法了。至于紫罗天地诀,则非原承天此刻可擅动念头的,唯有到了昊天界时,方可寻着机缘修行。而此法之能,或可用“妙不可言,至高无上”来形容了。原承天让这金偶穿上鹏之羽,施展起万里踏云术来,又与自己的真身差了多少?自己则争风夺秒,去修这紫罗大悲诀。说起来原承天要修行之术本就不少,如今又多了一项紫罗天地诀,那时间又该如何分配?其实这紫罗大悲诀,每日也只能功行一遍罢了,也占不得多少工夫,而此诀一旦开了头,那紫罗心法就会将这大悲诀也自动运转起来,根本不需原承天多花气力,这浩然正气就可自然而然的养成。唯一的限制,就是原承天所行之事,不可逆了天道,更不可妄行杀伐罢了。而紫罗心法昊天第一的美誉,也因原承天自修这紫罗大悲诀起,方能得以大显光彩。当下原承天进入金塔,于静室坐定了,先默念那紫罗大悲诀数遍,这才定心凝神,怀着那止水无澜之心,去修这紫罗心法的中的第一套法诀。好在这法诀初世修行过一次,又怎会有丝毫阻碍,只是连将这心诀运行三周天之后,却已是一日过去了。这紫罗大悲诀上手最难,只因此诀实为真玄至高施用之法,行了此功后,那真玄就可化为浩然正气,而这真玄的变易,又怎是一朝一夕之事。三周天之后,真玄倒也没生出什么变化来,原承天经验十足,也不着急,就此按下心法,借着那灵偶的双晴瞧去,外面已是白雪皑皑,分明已然是身在白岭之中了。原承天暗叫有趣,看来日后行路,就该多用灵偶,自己就可抽暇修行,那魔俗大战一日日的近了,自己正该争分夺秒,增进自身修为才是。这白岭在天梵大陆诸多幻域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每年来此寻找寒蚕的修士不在少数,不过此域不过十万里方圆,对寻常修士来说,或算是地域辽阔了,可在修得神识的原承天看来,此岭又怎能算是大了?当下就将金银三偶同时放了出来,连同本体一道,分头去寻洪朗师徒的踪影。这区区十万里的所在,怎禁得一人二偶放开神识去找,也就盏茶时间,这幻域已被他们巡了小半了。若是原承天一鼓作气,只管去寻去,将这白岭巡视完,也就是数个时辰罢了,但那种方法,却要大耗神识,若不是遇着紧急之事,大可不必。在这巡视过的小半白岭之中,所发现的修士或有三十余人之多,但这些人被原承天神识扫过,又怎有丝毫感觉,而原承天的神识拂过这些修士,则这些修士的境界修为无一不尽落眼中。这也是神识的强悍之处。在这小小的白岭方寸之地,原承天就好像那无所不能的天地一般,白岭中的纤毫事情,再也瞒不过他的。眼瞧着白岭巡了大半,也没曾见到洪朗师徒的身影,原承天也不着急,这白岭不过是洪朗师徒有可能藏身修行的所在罢了,哪能一找便着,除了这白岭,天梵天陆还有两三处极寒之地,大不了也一一去寻找了便罢。此时就发现在白岭的一处山谷之中,正有一名修士建了地洞,正在地洞里修行,原承天探出此人修的亦是至寒心法,不过眼睛一亮。此人修的心法既与洪朗师徒同源,那么这三人相识的可能性便大了不少。于是就立在原地,向这修士传音道:“打扰大修清修,委实无礼,但此事关乎仙修界气运,故而不得不有此一问,大修可识得洪朗洪锋师徒?”那修士原已入定参玄,却被这原承天强行传音入耳,自是极大的不快,然而此人深藏地府,原以为再也没人能寻着的,便是寻得着,那地洞的禁制也可抵挡一阵了。哪知道在原承天的神识面前,这修士所设的地府,禁制等,简直就如同透明一般,苦心经营,如同儿戏了。此人于大怒之下转而一惊,深知对手修为之强,也不知高出自己多少了,忙不迭的道:“既蒙大修动问,何等之幸。只是这洪朗洪锋师徒,在下却真的不识。”原承天却不死心,道:“此二人修的是玄阴功,与你所修的玉寒功也算是大同小异了,却不知修这寒功的修士,等闲会在何处修行。”那修士听到这玉寒功三字,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一般,怎的自己所修功法,亦被这大修瞧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怎敢有丝毫隐瞒道:“大修,若这师徒二人修的是玄阴功,那此刻他们唯有一个所在可去。”原承天奇道:“此为何故?”该修士道:“大修容禀,近日大陆另一处极寒之地无迹雪林之中,传言有雪蟾出没,那师徒既修得是玄阴功,自是要去寻这雪蟾了。”等了片刻之后,见无回音,忙又重述了一遍,仍是毫无声息,这才知道那大修早就去得远了,这才如释重负,轻舒一口气来。

0702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无迹雪林位于天梵大陆南部,此地亦是常年飘雪之地,人兽若入其间,少时足迹必被大雪摭盖,故而有无迹雪林之称。那雪蟾则是无迹雪林的特产,传言三百年方得一见,此物为修练寒功的上佳之物。只因这雪蟾吐出的气息,比冰雪更寒十倍,由此物常年陪伴,修为定可大进了。原承天得了此讯,不肯稍停,当即出了白岭,就往无迹雪林遁去,连这白岭出的寒蚕也是不屑一顾了,只因到了他这种境界,除非是天材地宝,寻常物事又怎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此次遁行,仍是以金偶携着金塔,原承天只管在塔中静修就好,而那紫罗大悲诀又经三周天的运行之后,真玄仍无变化,原承天不免踌蹰起来,不知道此刻修行此诀,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了。只因若按常规,此诀在羽修之境修行才是常理。等到三周天运玄完毕,再出金塔时,金偶早就到了无迹雪林,甚至已等了近半日了。原承天暗叫惭愧,那修行虽好,可若误大了事,则是弄错成拙了。忙忙与两个灵偶齐齐动用神识,就在这无迹雪林之中巡视起来。洪朗与他有一面之缘,那灵息是忘不了的,洪锋与他相处更久,更是不易错过了,只要这师徒二人在这雪林之中,那就绝对逃不过他的神识。无迹雪林比白岭略小,一人二偶就将这神识一点点扫将过去,很快就巡视了大半了。此刻这雪林之中倒也热闹,只怕天梵大陆修行寒功的修士,大半聚于此处了,那雪蟾不仅是修行玄阴功的上佳宝物,对修行其他寒功的修士,亦是难得。其实寒功并非仙修正道,仙修之士,自该五行兼备,若只取五属之一而修行,修为越深,隐患就越大。但世间仙修之士,尤其是散修,能得一心法已是无上福缘,又怎能挑三拣四?初修时遇到什么心法,也就毫不犹豫的去修了。又怎能像原承天这般,专择这昊天第一心法来修?而一个人的成就,其实在他选修心法时,**已经注定了,并且极难改变。仙修之士之所以重法器法宝而轻心法,其实也是迫不得已,那心法早就注定了,再也改易不得,也就唯有在这法器法宝上痛下功夫,以求在仙修界苟活罢了。原承天与二偶缓缓向雪林深处遁去,这神识却可笼罩两三千里去,因此这雪林最多半日就可巡视完毕了。就见雪林深处的一处山谷中,有十余名修士聚集,彼此间交头接耳,也不知在商议什么。这些修士大多都是真修之士,甚至还有几人不过是**级灵修罢了,修为不值一提。那散修能修成玄修之境的,便是整座天梵大陆,也没有几人。原承天将神识向这些修士轻轻一罩,不觉有些失望,那洪朗师徒可并不在其中,难不成这对师徒没有来到这里?虽是与诸修隔了千里,诸修的言谈却是没放过半点,原承天驻足听了片刻,知道他们在谈论雪蟾的出没规律,以及捕捉的方法,这对原承天来而言,煞是无趣。正想另换地方巡视,就见两名修士的身影进了神识的探查范围,可惜这二人仍非洪朗师徒,但由神识可知,这二人其中之一,竟是那名玄极宗长老谭伦。谭伦身边的修士,亦是玄极宗的一名玄修之士。不想这二人竟离了天灵宗来到此处,原承天以二人的遁速以及无迹雪林离天灵宗的距离推算,这二人看来是在自己离开天灵宗之后,就前后脚离开,一路马不停蹄来到此处了。原承天虽不想别生枝节,可难免也是心中一怔,暗忖道:“莫非这二人来此,是为了玄极宗的所谓宝藏,那宝藏竟是在无近雪林中吗?”可是这玄极宗的宝藏与自己有何相干,而谭伦当初也说过,这宝藏涉及玄极宗的一件秘闻,自己又何必涉足?他刚想离开,就见谭伦身边的修士将手一扬,一柄法剑祭在空中,转了一转,那剑上青光,就把一名修士杀了。原承天大吃一惊,怎的这人说杀便杀,这些前来寻找雪蟾的修士,又碍着他何事?“就听谭伦道:“既是动手,就需杀了个干净,这里的修士,一个也不能逃了。“玄极宗的修士道:“正该如此。“他御使空中法剑转个不停,眨眼之间,就连杀了三名修士。那谭伦手段更强,起手祭起一个银壶来,这银壶祭在空中,就有一股红光冲开壶盖,便有万道红光射了出来,那谷中的修士若被这红光扫到,不是缺手就是断脚,那运气好的,则被这红光割了人头,也就免去了无穷痛苦。这二修出手极快,法宝更狠,不等原承天反应过来,竟将这谷中修士杀了个干净。原承天怎能想到这二人如此心狠手辣,纵想救助,也是来不及了。原承天心中又气又急,可恨他离山谷还有千里之遥,自己的神识初修,还不可能千里杀人,只能眼睁睁瞧着诸修被断送了性命。如今人被杀尽,他反倒沉静下来,索性向山谷缓缓靠近,以便探明这二人杀人的动机,更方便及时动手。不想那谭伦杀尽诸修之后,忽的一拍大腿,叫道:“不好。“谭伦的同伴道:“这些修士一个没跑掉,有何不好?“谭伦道:“郑兄,莫非你忘了,这宝藏禁地,本宗长老早就传下法旨,本宗弟子,是不得入内的,哪怕此刻长老不在,这宗规谁敢违背?这‘慎独’二字,在下可是牢牢记在心中。“这人杀起人来毫不心慈手软,此刻却说什么“慎独“,真是让原承天又好气又好笑。郑姓玄修笑道:“我倒是什么天大的事体。此为小事一桩,这雪林中寻找雪蟾的修士仍有不少,这些修士总归是要寻到这里来的,以在下想来,这雪蟾能在此地出现,或与本宗的宝藏大有干系。不如我等且在这里藏身了,若有人寻来,就逼他开启宝藏便是,只要不是我等亲手开启,就算不得违了宗规。“原承天听到这里,难免心中长叹了,名门大宗的弟子杀起人来固是极狠,可这“宗规“二字,也比寻常修士瞧得更重,可见错不在宗门弟子,而是看这宗规如何订立,只怕玄极宗的宗规中,对杀人一条应该是没什么多大的约束。相比之下,反倒是显得天一宗的宗规更加严格。原承天就算不想替那十几名妄死的修士报仇,可又怎能再眼睁睁的瞧着谭伦二修再动屠刀,刚才是救应不及也就罢了,此时若是袖手,便是如同亲自杀人一般。想来若有修士撞进来,被逼迫着开启了宝藏,谭伦二修怎样也不会让他们活了。谭伦二人互相打了个手式,就各自动用法诀法宝,将自己的行踪藏慝起来,只是这二人的所谓隐身之术,又怎能骗得过原承天?而原承天此刻已离得近了,根本不需动用法宝,只需将这神识压将过去,轻易的就可取了这二人的性命。可叹这谭伦与自己也算是有交情的,若不是他倒行逆施若此,自己又怎能动了杀机?原承天静立风雪之中,也如谭伦二人般等候起来,此刻他心中已然下了决心,不仅是要阻止谭伦二人再动杀心,亦是想瞧瞧这玄极宗的宝藏,究竟是藏着怎样的秘辛,那玄极宗的宗规竟是如此松驰,这宗门又怎能好到哪里去?约过了小有个时辰,果然又有两名修士迤逦前来,这二人的身影刚则撞进神识的范围,原承天就暗暗点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二人分明是洪朗师徒了。多年不见,洪锋已长成八尺身高的大汉,其相貌则在三十余岁上下,可见他与原承天分手之后,又过了十余年,才修成真修之境。此刻已是三级真修了。而他的师父洪朗,当初便是真修之士,此刻居然还未修成玄修,也只是比其徒弟洪锋高了两级罢了。这也是玄阴功这种偏门心法的敝病所在,越是级别高了,就越难进步。也许洪朗师徒二人的毕生成就,也就是玄修罢了。洪朗师徒眼见得靠近了山谷,遁速更加缓慢,二人并不说话,只是以传音互通,原承天的神识自是可以探出二人的心思,听到这二人心中想道:“锋儿,这雪蟾果然是在这山谷中了,只是近几日有诸多修士来此,我等此次前去,需要小心。““弟子领命,就依着当初的计策,等那雪蟾现身时,诸修必定自相残杀,我等再寻机出手罢了。““如此甚好。“那洪朗的心中,就长长叹息起来。洪朗二人修为不足,行事之时自然是捉襟见肘,除了静以待变,也想不出别的良策来。原承天将神识牢牢的盯着洪朗,若此人已堕入魔道,自己反倒好办了,可惜这神识探了良久,却不曾发现洪朗身上的魔息。这样瞧来,洪朗竟是不曾修行过魔道,也是不知道自己身中失魂虫了。否则那洪朗的修为又怎会如此低微?却不知是魔修觉得洪朗所修功法并不高明,难成大气,就当先前看起了眼,是以不曾与他接触;还是洪朗断然不肯****。可是不管如何,这洪朗实是原承天面临的绝大难题。杀人自是世间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可若心中想着天道伦常,那杀人就是世间至难之事。

0703章 得来却要费工夫

    洪朗二人到了谷外后,小心翼翼向谷内探去,发现谷中空无一人,反倒大感离奇,更加不敢擅入了。二人免不得在谷外又是一阵商议。原承天此刻若是出手,制住谭伦二人,救出洪朗师徒自是不在话下了,可他一来想知道玄极宗的宝藏有何玄妙,二来更想看看,洪朗面对大敌,又该如何面对了。魔修之道千变万化,说不定这洪朗潜修魔道,却能避过自己的神识,可此人若是面临生死关头,又怎能再隐瞒下去?更何况原承天现在离山谷不过百里,这神识已将谷内外四人紧紧锁住,一旦发觉洪朗师徒面临危险,这神识一发,谭伦二人只能束手。洪朗师徒二人又在谷外徘徊片刻,终是耐不住雪蟾的****,就由洪朗当先探路,掠进了山谷之中。原承天瞧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不管那洪朗是否****魔道,对弟子仍是一片疼爱之心,在明知谷中极有可能有风险时,仍然抢先进入,足见其心人伦不失,绝非魔修弃情绝义的行径了。洪朗入谷之后,那谷中情形已瞧得分明,环视一周后,道:“锋儿,此处果然绝无人迹,这倒是奇了,难不成那雪蟾竟不在此处?”那些修士被杀之后,现场自然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以谭伦二人的手段,怎能留下蛛丝马迹来,因此洪朗自是无从发现。洪锋听师父召唤,连忙进入山谷中,也是茫然道:“那些修士怎的一个也不见了?不管如何,先找找那雪蟾再说。”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来。这只竹筒只有两寸大小,洪锋将竹筒一拍而开,从筒中窜出一道细细的白线,这白线落在地上,则是一只三尺余长的白蛇。原承天明白,洪锋是想用这白蛇去寻那雪蟾出来了。这蛇蟾本是一对天敌,自有手段可将雪蟾逼将出来。白蛇在雪地中极快的游走一圈,口吐细红蛇信丝丝有声,忽的掉头向东,就向山谷水处窜去。洪朗喜道:“果然是寻着雪蟾了,这可就更奇怪了,那些修士却去了哪里?哪不成这些人为寻蟾而来,却无捕蟾的手段?”只是这些疑问虽是挂在嘴边,可见到雪蟾就在附近,又怎会深想下去,更想不到有大敌在侧,自己与徒儿的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那白蛇游走极快,片刻间就来到一处石崖边,这石崖上孔洞密布,却被树枝杂草掩盖住了。白蛇“昂昂”的叫一声,忽的向一个半尺孔径的山洞里钻了进去,洪朗二人就在石崖边站定了,洪朗就叉着腰,目不转睛的望着孔洞,洪锋则是不停的四下巡视,却哪里能发现谭伦二人的身影?这谭伦二人倒也沉得住气,看来是想等这雪蟾现身后,来个人蟾并获了。没过多久,就见石崖极高处忽的窜出一个雪点来,此物只有三寸大小,全身雪白,若不是仙修之士目力极佳,又怎能瞧得清楚,瞧其形貌,果然就是一只蟾蜍的模样。洪朗禁不住一声欢呼,大笑道:“锋儿,那可不就是一只雪蟾吗。”洪锋虽比师父精细了些,可见到雪蟾,也是心花怒放,放道:“师父,不可让此物跑了。”洪朗哈哈大笑道:“师父理会得。”先测了这谷中的风向,再驾起遁风,就来到这雪蟾的上风处,从袖中取出一物来,向空中一洒。原来他袖中装有黄砂也似的物事,这黄砂气味刺鼻,想来是专困雪蟾之物,那雪蟾本来就是后有追兵,又闻到黄砂的气味,怎忙掉头,就向洪锋跳来。洪锋忙道:“锋儿,你可小心了,这小家伙周身是毒,一点毛皮也是碰不得的。”洪锋笑道:“徒儿明白。”手中已戴了一对手套,双目炯炯,盯紧了逃来的雪蟾。原承天心中暗自叹息,这师徒二人的修为,竟是连这区区毒物也是禁受不得,而这雪蟾明明已近在眼前,却还是要靠双手擒来,可见那些基本的仙修小术,也是不曾修行过了。其实在原承天看来的所谓仙修小术,在这凡间的寻常修士瞧来,就是神奇**,那些名门大宗的弟子,或可另有传承,而像洪朗洪锋这样的散修,玄承着实有限,这也难怪谭伦二人举手就将十余名修士杀了。名门弟子与散修的差距实为云泥之判。而越是如此,则越显出洪朗的为人了,此人早年被魔修看中,想来定是仙基不俗,其后因机缘不足,未能修成大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此人却谨持自身不入魔道,也算是极难得的了。那世间修士****魔道者,大多是因为自身玄承不足,前途渺茫,这才狠下心来,去修魔道,甚至连贵为天灵宗护法的刘道一也未能免俗。却见那雪蟾被封住了两条退路,只得向洪锋扑去,以求夺路而逃,洪锋身子一扭,就向这雪蟾扑去,这一扑“稳准狠”三字要诀无一不符,显出修行过肉身功法的好处来。这洪朗师徒或因修的是肉身功法,故而对仙家小术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而平时对敌,既然都是贴身战斗,那些仙家小术反倒是用不着了。只这一扑,那双手已离得雪蟾极近了,这雪蟾好不灵活,身在半空,居然还能自由转向,就斜刺里飞了出去,虽非遁术,也是相差无几了。不想洪锋竟是早有准备,足尖点处,身子也并行遁了出去,却比那雪蟾更快。此式既是因料敌机先,更因功法强横。散修之士,所学既是有限,自然会将这仅有的法术修到极致。其细微之处,便是原承天也感惊讶。就听到洪锋一声欢呼,那只雪蟾已然在握了,而雪蟾既被他捉住,就算是割了他的双手,他也是绝不肯收手的,然而原承天听到洪锋的欢笑之声,反而倍觉心酸。只恨当初与洪锋相处日浅,自己竟没能多授他些玄承,否则又怎会有今日之窘。洪锋紧握住了雪蟾,洪朗忙遁了过来,一脸的喜不自禁,笑道:“不想今日倒让我师徒二人擒了此物。”大笑声中,忙取出物藏来,将这雪蟾放了进去。这边刚则收拾停当,就听有人笑道:“二位好生辛苦,亦是可喜可贺,不如就再帮我二人一个小忙如何?”正是谭伦与郑姓玄修现身了。洪锋与洪朗齐皆吃了一惊,及瞧清谭伦二人的修为,更是面如土色了,那洪朗脸色铁青,道:“两位大修,若想要这雪蟾,我等拱手让出就是。”洪锋却急的快要滴出泪来,正想说话,却被洪朗狠狠的瞪了回去,又上前一步,挡住了洪锋,生怕洪锋出言不逊,得罪了两位大修。这师徒二人的修为其实相差无几,可一个尊师重道,一个爱护徒儿,这让原承天瞧的又是唏嘘不已。谭伦淡淡的道:“我等何等修为,怎在意你这雪蟾,只不过我二人有事相求罢了。”洪朗冷笑道:“大修,你等又何必欺人,你二人的修为与我师徒相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又怎会有事求我?”谭伦道:“此事我等行来颇有不便之处,这才要倚重道友,道友且随我来。”他身为护法多年,言语之际,自然而然生就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而因双方修为差距甚大,言语更是强势。洪朗自知抗拒不得,便道:“无论大修让在下做何事,在下自会应承,可我这徒儿修为浅薄,少不经事,只怕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就让他去吧。今日之事,我师徒二人定会守口如瓶,若是不信,便是立下符誓也无妨。”他一心一意,只想将洪锋撇将出去,虽知对方**不会答应,也要勉强一试。谭伦果然将头一摇道:“道友不必多说。”驾起遁风来,缓缓向山谷深处行去。玄修之言,在真修面前,那就是无上法旨,洪朗心中一黯,自知无可抗拒,只得一步懒似一步,跟在谭伦的身后。洪锋怎肯离开洪朗半步,早在洪朗向谭伦开口求情时,他就向洪朗摇头不迭,意示不肯,那谭伦拒绝了之后,洪锋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是与洪朗同生共死之意了。原承天立在谷外空中,以域字真言将自己藏住了,也不移动,只管用神识锁定谭伦与郑姓玄修,这二人的灵识比他差得太远,只要他心中一动,这神识可立时取了这二人的性命。这山谷甚是狭长,谭伦在前引路,约行了数十里,才停了下来,他取出怀中铁牌,口中念念有词,那铁牌上就射出一道光芒,光芒之中出现的亦是一副雪景,瞧来与这山谷极是相似。原承天虽将这铁牌藏身许久,可因无暇把玩,却不知这铁牌中有这般玄妙。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早存了将这铁牌送还玄极宗之心,他人的私隐,又何必窥探。但此刻形势大变,又是不同了。谭伦与郑氏玄修都凑过来看这光芒中的雪景,与面前的景色细细对照了,郑姓玄修点头道:“果然就是这里,再也不会错了,也亏得谭兄见识广博,一眼就瞧出这光芒中的玄机来,否则天下雪山极多,瞧来都是一般,又怎能寻得着?”谭伦也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在下不过是早年来过这里罢了,郑兄若是来过此处,也定是过目不忘的。”他手持铁牌,一步步走到一块突起的巨壁前,点头道:“这宝藏的入口,定在此处。”

0704章 神识初试谁可御

    洪朗见这二人口中提到宝藏,怎不心惊,在仙修界中,这宝藏比那凶兽异域更加可怕,但凡有宝藏处,定是要血流成河的,自己何其不幸,竟被卷入其中。然而对手强大无匹,就算想抽身再逃,又怎能由他?谭伦就对洪朗道:“道友,在下教你开启禁制之法,便由你将这石壁中的禁制开了,你意下如何?”洪朗既知缩头也是死,伸头也是死,也就将心一横,慨然道:“大修只管说来,洪朗唯死而已。”谭伦笑道:“又何必这般惨烈,我等只是碍于宗规,不得开启这禁制罢了,你等却是无妨的,而这禁制之中,也无甚危险。”口讲指划,就将这禁制的开启之法授予了洪朗。洪朗闭目存想片刻,将这法诀牢牢的记在心中,他此刻心中也明白是生死之刻到了,谭伦二人不过是因为某种禁忌,不便开启这宝藏的禁制罢了。一旦开启了,自己留之何用,必是举手杀了。只可惜若是强项不从,那也仍是个死。洪朗左右为难,就站在那石壁前不动,心中就想了数条脱身之策。然而那先前与诸多散修们厮杀争斗之计,在这玄修之士眼,只怕就是儿戏了,洪朗百般思寻不得,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谭伦冷笑道:“道友,你莫要胡思乱想,你若不肯动手,在下大不了先将你的好徒儿杀了,若是你还不肯,我再将你杀了便是,这无迹雪林中的修士再所多有,还怕寻不着吗?”那郑姓修士则笑道:“道友且莫担心,你只需开了这宝藏,我等自会放你师徒,你等又没见到宝藏,便是杀人灭口又从何说起?”这二人一唱一合,却是字字说中洪朗的软肋,他不得不长叹道:“生死由命,也只好罢了。”手中掐了法诀,对准那石壁祭去,就听那石壁青光大闪,等青光闪定之后,那石壁竟是不见了,原来这石壁却是一个障眼法,亦是禁设的核心,此石消去,四周禁设尽除,竟不复是白雪茫茫之景了。就见石壁之后,是一座青翠林子,林中花草如茵,景色倒也不俗了,而林中立有一块石碑,上书:玄极宗七十六代宗主何文景埋骨灭魂之处。原承天用神识扫来,将这情景瞧的清清楚楚了,玄极宗当前宗主是为七十七代,这何至景想来就是上任宗主了。只是何至景身为玄极宗宗主,未曾飞升也就罢了,偏还遭遇横死,埋骨于此处,已是一奇。而碑文也大是不敬,“埋骨”二字,已是无礼,“灭魂”二字更涉亵渎。可见何至景的死因颇为蹊跷了。谭伦与郑姓玄修本以为这石壁开启之后,应是会有一座地府,起码也是一个山洞,哪知道这石碑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且不谈这何至景的真正死因,便是这碑文流传出去,对玄极宗也大大不利。一代宗主竟被草草埋于此处,而立碑之人,又是语出不敬,那世人的利口怎能饶人,还不知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难怪长老会下了禁令,不许本宗弟子开启宝藏,并有动摇玄极宗根基之语,看来长老会对此事也是隐约知闻了。那微生高恐怕也是因涉及此事,才会被宗门灭口,只可惜此子甚是强悍,肉身被灭之后,居然转修鬼道,并暗中留下这铁牌来。且不谈这微生高动机如何,显见得此人若是余暇,必会对玄极宗不利了。天幸此人是被原承天诛杀了。而原承天一见石碑,就知道谭伦二人杀心立起,他毫不犹豫,就将这神识压来。谭伦二人正想动手,忽觉一股强大灵压当头罩来,大脑就是一空,又怎能施得出法术来?可那寻常灵压不过是由外而内,也不过是压迫肉身罢了。就是灵压至强,也需先突破了修士的法袍,以及护体法宝,神功,方可使心境受到影响、可这股灵压,却视修士的所有防御之宝为无物,直接施于修士的灵识之中,实是防不胜防,可怕之极。修士在这股灵压面前,简直就是赤身**一般,那修士心境再强,被这样的灵压施来,也是大起惶恐之心,更何况这灵压一起,便是意识都有些不清了,便是想惊惶一番也是不能。而这神识若是再强一分,谭伦与郑姓玄修必定是元魂涣散,再也无救了。原承天神识初试,不想竟是这般厉害,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也无意杀了谭伦二人,就忙将这神识略收,不至于就此压碎了二人的元魂。这二人虽是滥杀无辜,可原承天若是因怒杀了二人,岂不是也如同这二人一般,人的生死原由天定,原承天再有通天法术,也无权力予取予夺。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虽无杀人的权利,可难道就放这二人逍遥不成?那十余条性命的业报,又该去哪里寻来?原承天因此天人交战,犹豫不决,却不想谭伦二人的元魂在神识的高压之下,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就此魂断魄消,两具肉身,缓缓的倒在地下。原承天见此情景,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自己举手杀了两名玄修之士,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够?难而他心中殊无丝毫快意,更不知此举是对是错。洪朗二人原以为见到这石碑之后,必会见杀,不想这杀人者反倒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而细细瞧去,可见这二人元魂碎裂,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洪朗二人既是一喜,更是一惊,喜的是此最后在终于捡回两条性命来,惊的则是这背后的大修,神通何等惊人,哪怕是羽修之士,若不是修有惊人法术,也未必就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杀了两名玄修。以二人真修之身,却要面对羽修之士,这境界的差异也着实太大了,又怎能不惊?就见一道青影闪动,草地上多出一个人来,此人长身玉立,瞧来也是二三十岁的年龄,神态从容清雅,好似闲云野鹤,气质凝重如山,却又带三分温和,而其目中神光,更是惊人,或可揽九天之星聚于一处,应能比得上此人目中的一点星光。洪朗只觉得此人极是眼熟,可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哪里还能想得起来,洪锋却大叫道:“原大修!“着实是欢喜之极,急步冲上过来,纳太便拜,连拜了三拜,方才抬起头来,只管把原承天来瞧,那目中就有泪光闪动。原承天也是欢喜,忙将洪锋扶起,笑道:“今日相见,宛如梦中。“洪锋刚才又惊又怕,不想局势突破,两名恶徒转眼就遭横死,而日思夜想的原承天却奇迹般的出现在面前,这人生中的大惊大悲大喜亦在这一瞬间涌上心来,那泪水又怎能再抑制得住,就哗哗的流将下来,颤声道:“可不是,便是现在,晚辈亦觉犹在梦中。“洪朗此刻以认出原承天来,心中却是又羞又慨,当初玄焰谷前相见之景,历历在目。可那时原承天不过是区区一名灵修罢了,如今故人早就是玄修大士,自己却是原地踏步,此真可谓是羞见故人了。原承天转向洪朗,笑道:“洪兄一向可好?“洪朗当初虽是他的前辈,可如今二人修为境界差得太远,若再唤此人为前辈,岂不是羞杀了此人,没的将心中敬意翻成污辱,而洪兄的称呼,则是论齿而不涉及修为,倒也合适,此亦是原承天对故人的一番尊敬之心,其中分寸,自是要拿捏的稳了。更何况洪朗此人的心胸行径,原承天一直瞧在心里,此人在生死关头,犹只记得救助洪锋,而世间修士,或因比那凡人多寿,深知性命可贵,反倒是比凡人更加贪生畏死的,洪朗能有此为,简直就是修士的异端,又怎能不敬。洪朗惶恐之极,道:“大修莫要取笑我了,洪朗虽是痴长几岁,又怎值得大修用得这个‘兄’字。“原承天正色道:“那凡人不畏生死,或因家国之念,宗族之规,亲朋之近,或只是一个‘义’字罢了,可我等仙修之士,一心只求长生,比那凡人,更知性命的可贵,因此凡俗不知生,仙修多畏死。洪兄于这生死关头,却一心只顾着他人,这心境便是仙修之士也难以修成,我倒觉得‘洪兄’二字,难表我一腔敬意了。“洪朗被说的脸皮燥热起来,好在此人甚是磊落,当即哈哈大笑道:“洪某今日,实在是快活的紧,哈哈哈,能得原大修一赞,洪某便是立时死了,也是甘心。“洪锋将泪水悄悄拭去了,也笑道:“师父,你可不是糊涂了,此番遇到这两个恶人,虽是一劫,可世间之事,却是吉藏凶,凶藏吉,可不就遇到我原大修了吗?既是原大修在此,谁敢让你死?“原承天却定定的瞧着洪朗,那目中无喜无犹,可玄修之士的利目,便是不带丝毫灵压,也让真修之士难以承受,洪朗也不敢问,唯在心中狐疑罢了。原承天缓缓的道:“洪兄既有此言,若我想借洪兄项上人头,却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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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前七世或未长而夭,或凡体难修,如今这第九世,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或再踏仙修之道,或就此沉沦。长生之道,竟艰难如斯。劫修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劫修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劫修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