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7章 片言只语化危机
诸修本是不明其意,急急用灵识向那修士一探,才齐齐变『色』。原来此修身上鬼气森森,赫然是名鬼修之士。
昊天仙修界虽不禁鬼修,可鬼修之士,又怎能与仙修之士为伍?十大仙族也在多年前划出鬼域来,鬼修之士,只可在鬼域修行,靠猎杀灵禽灵兽,吸纳其元魂为修行之法。若出了鬼域,就算不遭驱逐,也定遭白眼。
然而若只是如此,诸修倒也不算如何震惊。可在今日这个场合之中突现鬼修之士,却大非寻常。
原来昊天鬼修既受仙修界排挤,又不敢吸纳修士元魂修行,以免触犯众怒,遭致灭顶之灾,这些年来渐渐就有与百族联手之势。只盼相互依靠,好与仙族抗衡。
如今在与百族的争斗之中,就时常见到鬼修的身影。鬼修一旦修成肉身,其鬼修之法中,就有诸多隐身『迷』『惑』之术,用来潜伏打探,则是最好不过了。
但十大仙族的本族之中,因大德之士甚多,鬼修生怕『露』了行迹,倒也不敢尝试,可在辅族分支之中,鬼修之士便可藏身慝影,厕身其中,或打探各族虚实,或俟机盗取重宝。
风七何等灵慧,一见这名鬼修,心中已明白了大半,那修士本是某个辅族的修士,记得是两年前做为散修之士,被收进辅族之中,今日被广元子卸去法袍灵力,这才显出真身来。
而鬼修潜藏在辅族之中,怎有好事,自然是与百族有关了。
就在诸修心思电转,明白此事关键之时,那鬼修嘿嘿一声冷笑,手中高举一物,叫道:“我今日『露』了行迹,就算我时运不济,可诸位若上前,需看清我手中的法宝。”
就有那『性』情莽撞的修士,怒气冲冲,就要上前,叫道:“刘玄保,亏我这两年待你不薄,不想你却是鬼修之士,定是与那百族勾搭,要探我族中机密了。”
这修士刚刚向前跨了一步,一名修士早就横在身前,低声道:“不可。”
此人声音虽轻,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若非是惯常御使千万人众的,也断无这种威势了。
那修士这才瞧清,原来是原承天在挡在身前,而凝目向那鬼修瞧去,只见此人手中,持着一粒拳头大的珠子,正是一颗玄灵弹了。
原承天有聚灵幡在手,只要是在五灵归一之地,就可制出玄灵弹来,此物虽不曾真正用过,可着实是威能强大,一旦在此处用出来,伤损再所难免。
风七不想今日之会,竟闹出这种事情,又气又急,冷笑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用这种手段威胁风某,他日若不去鬼域走一遭,我风七的名字可就要倒过来写了。”
刘玄保笑道:“风七公子,以风氏的实力,若想诛尽我等鬼修之士,只怕远远不足。今日事已至此,若是肯让我安生离去也就罢了,若是不然,不过是个鱼死网破罢了,风七公子固然能逃出命去,难不成却不顾及座下修士的死活。“
风七虽是恼怒异常,毕竟是身经百战之士,知道此事不可逞『性』胡为,瞧这鬼修手中的玄灵弹,比寻常的玄灵弹要强出不少去,一旦此弹爆烈开来,在座的仙修之士,不知要伤损多少。
而这鬼修却与仙修之士不同,就算是肉身受损了,只要元魂尚在,仍可慢慢修行恢复,因此若与他搏命,怎样也是不划算的。
原承天喝道:“诸位道友速退,不可靠近。“手中暗将太一弱水取了出来,若想防这玄灵弹的爆烈之力,非此水不可。
诸修这时已看清刘玄保手中之物,怎不心惊,慌忙向大殿外退去,刹那间,大殿之中,唯有风七,原承天与两位禅师了。而唯有原承天与刘玄保靠的最近,双方的距离,只有数丈。
刘玄保见原承天兀自不退,却又神『色』从容,显然是有所恃了,心中也是慌『乱』,强自镇定道:“周道友,你从凡界飞升不易,何必在此逞强,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原承天道:“你为何潜入风氏辅族之中,在下自不理会,只是你手持玄灵弹威胁诸修『性』命,若是不管,日后诸多鬼修,只怕皆要仗着鬼躯之身与仙修肉身不同,以此法要挟。昊天秩序,因此大『乱』,在下岂能坐视。“
风七与两名禅师齐声道:“说的好。“
原承天说话之时,身上的浩然正气勃然而发,此浩然正气虽对魔修最有压制之效,可此法一出,四周浊气一空,刘玄保心中自然亦是惶恐不安。
风七此刻虽想上前,自己身为主人,又怎能让原承天冒险,但细细想来,自己所学的法术,所炼的法宝,于杀伐之时,或可大显威能,可若想护得众人周全,只怕力不从心。
心中不由暗恨起来,看来先前修行的目标,竟然是大谬了,若当初有心怀天下苍生之念,所修法术,所炼法宝自然不同,今日也不会束手无策。
原承天缓缓向前行了一步,道:“在下向你保证,你手中的玄灵弹虽是厉害,却难伤我分毫。但你这玄灵弹一旦祭出,你自身亦将化为乌,而你的一缕元魂,也绝逃不过在下之手。“
原承天向来不曾用言语威胁他人,可目前这鬼修的行径,着实让他大动无名,此风若长,昊天清平世界,岂不是成了鬼修的天下。世人遇到威胁皆是裹足不前,天下道义何存。
对刘玄保来说,原承天的灵压固然不算如何强大,但其中话中神情中的凛然正气,又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他原本不过是想用这玄灵弹惊退诸修,也好夺路而逃,如今见原承天四人皆不肯逃,就只好存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却不知原承天更狠,居然让他求死亦是不能,这分明是『逼』得他无路可逃了。
他只觉得心境沉重如山,随时就有放弃之念,不得不挣扎着叫道:“我这玄灵弹与众不同,乃是百族大修苦心凝来之物,一旦此物爆裂开来,此殿定将不存,殿外修士,除非是远遁百里,否则也定然要受伤损,勿谓我言之不预也。你等四人,嘿嘿……“
他不肯径直说出后果,只因这样说话,反倒是余味无穷了。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你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只当有这玄灵弹在手,便可肆无忌惮,却不知我手中之宝,恰是你的克星。“
他将太一弱水缓缓祭出,就在身前形成一道水幕,座上诸修皆是认货的,见到水幕,齐声叫道:“太一弱水。“
原承天道:“太一弱水本为天下至御之宝,别说你一颗区区的玄灵弹,就算是昊天之宝,也难突破这层薄薄的水幕。“
刘玄保见到这太一弱水,已是面如死灰。
说话之间,原承天足下祥云绕足,便生出玄武法像来,刘玄保不等这玄武法像完全显形,就失声大叫道:“玄武!“
原承天道:“道友也算博闻广见,玄武法像有何妙用,想来也不需我多费唇舌了。“
刘玄保身子摇摇欲坠,就像是被千斤重物击中了一般,而目中两点鬼火,已是黯然失『色』了。那原承天字字如剑,刺得他是遍身麟伤,心中渐生绝望之意。
只因对手着实强大无匹,法宝法像,皆是天下至御,自己持着这玄灵弹,先前还以为可使诸修震慑,可现在瞧来,就好似那孩童手持利刃,除了能伤及自己,怎还有其他?
原承天见此情形,知道刘玄保的心境已崩溃在即,此刻但有一线生机,也会牢牢抓住,但若是真个儿『逼』得他走投无路,人又什么事做不出?
先将此人『逼』到绝境,再给他一线生机,方是解决此事的不二法门,
而这线生机,也唯有风七可以做主。于是目光一转,就瞧向了风七。
风七与原承天目光一触,便知原承天的心思了,心中难免一叹,这最终的决断,原承天居然留给了自己,这是给自己留了十足的体面了。原承天这般心意,如何不让人感动莫名。
只因今日之事,是出在风氏领域,若是自己这个主人从头至尾不置一词,不见半点功劳,岂不是被天下修士轻看了?因此原承天这份礼物,着实是价值如山。
于是风七道:“刘玄保,你我各为其主,各有目标,就算难以求同存异,也不必非要拚个你死我活。因此你若是弃了这颗玄灵弹,风七也绝不会伤你『性』命,而若你能立下大功,便是风氏的功臣,反倒有极大的好处了。“
刘玄保叹道:“风七公子既然这么说,在下怎敢不从。我等鬼修,着实是被昊天仙修之士『逼』得走投无路,这才投靠百族罢了,但凡有一线生机,谁不肯清清静静的修行。“
风七和原承天听到这里,都『露』出了深思之『色』,这世间的诸多事物,就算已存续千万年,也不见得就是善法,既容鬼修在昊天存在,又却不给其生存空间,却又让鬼修何去何从?
风七叹道:“刘道友,此议风七牢记心中,此次仙会之上,风七定要寻机让本族老祖于会上提出,若能进入议事计划,想来必有结果。“
刘玄保慨然道:“风七公子既如此说,在下还有何话说。“就将手中的玄灵弹缓缓放下。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自殿外『射』来,直奔刘玄保的咽喉,原承天与风七见此情景,皆是惊呼失声。
1048章 世间奇宝皆择人
要知道玄灵弹犹在刘玄保手中,他人法术法宝再快,又怎及得刘玄保的一念之速?虽然就算玄灵弹爆裂之后,原承天与风七有办法限制其威能,但刘玄保的肉身必毁无疑。
昊天鬼修与仙修界的关系向来紧张,纵有不满之声,也极少为仙族高层所知,而以仙族傲慢,又怎会俯身下来,聆听鬼修心声,就此『逼』得鬼修与仙修界渐行渐远,而与百族则是日益密切。
昊天界留存鬼修,原是为不幸殒于战事者所备,鬼修之士中不乏仙族弟子,但虽留鬼修,却对其漠然视之,岂不令鬼修之士齿冷心寒,日后难免会酿成祸患了。
原承天心存天下,才会不惜大费唇舌,说的是刘玄保心动,这也为日后接触鬼修开出一条路来。若是被人鲁莽破坏了,原承天刚才的心血白费也就罢了,可使天下鬼修与仙修界从此对立起来,又怎是昊天之福?
眼瞧着这道青光极是熟悉,原承天已知来者是谁了,此刻为保刘玄保『性』命,以及心中大计,无论是谁,原承天也不能客气了。
口中叫道:“刘兄莫惊。”暗将避字诀施展出来,此字真言,若论身形变动之速,端得是天下无双,便是太虚境界高手的神通,也能轻易避开,何况来者不过是仙修之士。
就此挡在刘玄保身前,那青光已抢进怀中。
原承天就算应变极快,可在动用避字诀抢到刘玄保身前后,再想另施法术,避开青光,只怕是万万不能了。
幸好他先前已将玄武法像祭出,这法像自然便来救主,别看玄武法像体型巨大,可因是一团虚灵之气,其速又怎会慢了,就在间不容发之际,将青光挡在外围。
耳边传来一声娇呼:“哎呀,幸好。”正是风六娘的声音。
原来风六娘在殿外听到殿中说话,又听到殿外说起,有鬼修潜伏在诸修之中,意图不轨,这六娘自是怒气冲冲,仗着刀诀就冲了进来。眼瞧着刘玄保忽然换成了原承天,自是大惊,后又见玄武替原承天挡住了手中刀诀,一颗芳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刘玄保自然明白,自己算是从生到死走上一遭了,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感激。虽然鬼修不惧肉身损毁,可修成肉身毕竟不易,若是被风六娘毁去了,又得花了数年工夫。
风七对这位姐姐向来极是头痛,避之唯恐不及的,可这次风六娘差点坏了大事,怎不惊怒,脱口喝道:“六娘,你忒也莽撞了。“
风六娘刚才差点误伤了原承天,芳心犹自跳个不停,再听到风七叱责,立时迁怒道:“我哪里莽撞了,哪不成那鬼修之士潜伏族中,我也不管?“
此中微妙之情,一时哪里能对风六娘说的明白,风七又是向来视姐如虎的,被风六娘一喝,顿时无言以对。
幸好这时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六娘,不想又在此重逢,刚才那一式剑诀,还是要试在下的手段吗?“
风六娘听他说的有趣,忍俊不禁,又笑出声来,道:“别处又没有什么有趣之事,便来这里瞧瞧,那风七究竟在捣什么鬼。原来先前试技,你果然还是在让我。“说到这里,便是一声叹息。
楼船边以刀诀对剑诀,瞧来斗了个平手,却不知原承天只用了三分力,此刻在危急之下,方显原承天真正手段。那原承天的身法之快,别说仙修境界了,就算是极道境界,只怕也是天下无对,而仙兵妙式配上这样的身法,对手该如何抗衡?风六娘这才明白,原承天的修为神通,其实远在自己之上。
虽对原承天刻意隐瞒修为有嗔怒之心,可世人皆是畏威不畏德的,见原承天修为如此强大,风六娘自然生出敬畏之情来,那点嗔怒之心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风六娘对刘玄保一事,犹是耿耿于怀,一对凤目仍是冷冷的瞧着他,手中的刀诀怕是随时可以祭出的。
此时终要让风六娘明白才是。原承天这时转向刘玄保道:“鬼修之士的苦衷,自需寻个所在,与风七公子细细说来,以公子的人望地位,他日总有机会,替你们陈述了,刘兄以为如何。“
这番话说的明明白白,风六娘若是不笨,也能听出这话的内在含意来,而刘玄保听了此言,也可放心。毕竟仙修界中,还是有人肯听鬼修之士诉说苦衷的,此事虽非一蹴而就,但只要开了个头,就可从长计议了。
刘玄保叹道:“原道友,日后若你能执掌昊天牛耳,岂不是天下修士的幸事。更盼着原道友能飞升仙庭,位列神执,或许那天地法则,也可为之一变了。“
风六娘冷笑道:“你这人行事糊涂,说话更是糊涂,就算要飞升仙庭,名列神执,那也该着诸位仙族老祖才是,怎能轮得着他。“
忽觉那原承天倒也不是十分讨厌,说话行事,可圈可点,修为神通,更是前所未见,又觉得刚才这话是轻看他了,可话既说出了口,又怎好收回来,只好冲着原承天嘻嘻一笑,算是小小的道了个歉。
原承天怎会和她计较,便也微微一笑。这时刘玄保为示诚意,便将玄灵弹向风七抛去,风七随手接来,怎会有失,郑而重之的纳进物藏之中。
这颗玄灵弹非同寻常,自该好好研究一番,也可知百族器修目前的技能高低,更要针对玄灵弹,尽早想出应对之策来。
由此看来,今日能劝得刘玄保投诚,或为一个重大事件,此事的效应,此刻或许难测,可日后必将显出意义来,原承天对刘玄保怀柔而不用强,足见其见微知著,目光远大。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盛会经刘玄保一事,诸修也就变得意兴阑珊。不过那第三件宝物,总要示人以完成交易才是。
风七先将刘玄保暂去殿外休息,也不派人监视,以示诚意。其实以风七的修为,就算隔着一座山峰,也能锁定刘玄保,刘玄保若想逃去,只怕绝无可能,再者说刘玄保已有意愿,向风七陈情,便是刀刃加身,只怕也不会逃了。
风七重回大殿后,交易会重新举行,先将那元磁珠交给广元子,那第三件宝物,这时也揭开谜底,原来是根木钗。
诸修瞧见这枝木钗,更加茫然,若说那粒元磁珠,或许还能看出好处来,这枝木钗,瞧来半点灵气也无,哪怕是凡人女子,只怕都会瞧不上眼的,又怎会被风七郑而重之的视为压轴之宝?
不想风六娘一见这根木钗,就嚷嚷道:“好你个风七,我数次向你讨要此宝,你总是不肯,如今却要拍卖了去。你便说需要多少金币,还怕少了你的?”
风七嘿嘿笑道:“不是七弟小气,实因你的『性』情与此宝不合,没的糟踏了此钗,纵你得了去,也无用处。”
风六娘叫道:“怎的我就不配此钗?就连老祖也夸我温婉淑静,难不成老祖的话你也敢个不是?”
诸修皆在心中暗笑,在风氏老祖面前,谁还敢放肆?这事却是做不得准的。只是经风六娘这样一闹,诸修更加『迷』『惑』了,这盘中的本钗,又是怎样的奇宝?
这时别说诸修了,就连原承天也是不知。
风六娘见了诸修和原承天的神情,心中哪里能藏得住,不等风七说话,就抢着道:“实对你们说了吧,这根木钗,的确非比寻常。仙庭无量山上,生有一根乌木,当初创世大修就曾斩乌木为柄,制成一把劈天斧,以收服混沌诸灵。后有仙庭大修,亦取这乌木一枝,制成这乌木神钗,据说这仙庭大修制成此钗时,就将自己苦心孤诣悟出的一套神通化进钗中,此钗之威能也就罢了,那钗中的神通,却是极难得的。”
诸修越听越奇,这么说来,这枝乌木神钗,倒是件仙庭之宝了,那岂不是比昊天之宝还要强横?不过这乌木神钗若是真的神通非凡,风七又怎舍得取出来?看来这乌木神钗中的神通,只怕风七也未能领悟,并且失去了修成这神通的信心,才将这乌木神钗取出示人罢了。
因此这乌木神钗究竟价值几何,倒也难说的很。若是侥幸悟出钗中玄机,那这钗就是无价之宝,若是明悟不得,这也不过是件寻常的物事罢了。
从风七取出的三件宝物上,可隐约瞧出风七的心机来,无论是元磁珠也罢,乌木钗也好,虽都是不俗之物,可却也要看是落在谁的手中,起码对风七来说,这两件物事,都是留之无用,弃之可惜了。
风七笑道:“六娘,你也知我为何不肯送你此钗了,这钗中神通若是你悟不出,又有何用?不如留给世间的有缘之人。”
风六娘嚷道:“既然是公开竟拍,我也有份,我若出价高过他人,此钗便是我的。”
风七笑道:“这是当然。”
诸修见这姐弟二人斗起气来,皆是乐观其成,看来接下来必有一场热闹好瞧了。而诸修既是风氏座下弟子,又怎能不来凑趣,当即就有修士出价道:“在下愿出百万仙币。”
知道这个价格,必定难不倒风六娘,少不得要出面争的,这百万仙币也就是起个头罢了。
风六娘刚想开口,忽听殿外遥遥传来一人的声音道:“在下愿出一千万仙币。”
诸修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分明是来和风六娘斗气了,却看风六娘如何应对。可等他们瞧向风六娘时,却惊了个呆,原来风六娘满面春风,哪里有半丝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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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9章 唯见佳人珠泪垂
诸修听到如此高价,怎能不惊,虽不至于交头接耳,也是面面相觑,咋舌不已了。
乌木神钗中的神通,连风氏家族也难以堪透,其难度可知。因此这件宝物中的神通再强,以重金购得此宝,也就相当于一场豪赌而已。
风六娘则是“呼”的站了起来,满脸雀跃之情,忽的又想起什么,急忙又坐下去,可那蒲团上就像是布满了钢针一般,哪里能坐得稳。
风七的目光斜斜向风六姐瞧来,想笑又不敢笑,若想不笑,却又忍不住。
原承天瞧见这对姐弟的神情,对那殿外人的身份约略明白了分。这时一名修士缓缓步进大殿,一身白衣如雪,头戴金冠,年约三旬上下,生得又是好相貌,端得是身材玉立,卓然不群。度其修为,与风七不相上下。
那白衣修士一入大殿就长揖到地,含笑道:“金原林氏鹤真,闻此处雅士高会,心中不甚向往之至,不及知会,冒昧来此,还请风兄及诸位大修莫怪。”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转而收,直直的瞧着脚前的青石。风六娘却是含嗔忍笑,只管瞧着林鹤真,这殿中再有万万人,也不会引得风六娘一顾了。
风七哈哈大笑道:“好你一个林鹤真,却和我客气什么,先前你说族中有急旨传你,原以为你来不了,不想却悄然前来。这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说到这里,忍不住就瞧了身边的风六娘一眼。
风六娘平时虽是言行无忌,此刻却羞不自抑,低声叱道:“他来便来,走便走,你瞧我做什么?”柳眉一竖,就要发作起来。
风七哪敢再来惹她,便对诸修道:“林鹤真已叫价千万仙币,诸位道友,此人居心叵测,切莫让他得逞了。”
那林鹤真与风六娘的情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鹤真以高价购得此宝,分明是想讨风六娘欢喜,而风七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二人之事,已然被风氏族中默许了,这时谁敢来参一脚?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风六娘此刻霞飞双颊,心中的欢喜之意就快要溢出胸膛来,虽然林鹤真这样公然示好,让人好不害羞,可想到林鹤真的深情厚意,心中就如鹿撞,怦怦跳个不休。
风七分连说了三遍,果然是无人应答,风七将手一摊,叹道:“林鹤真,这天大的好处,可让你竞得了,果然是羡煞旁人。”此言深意,不言自明,岂是只指这枝乌木神钗而言。
林鹤真飘然前来,笑道:“既是如此,这件乌木神钗,在下就笑纳了。”将木盘上的木钗持在手中,目光一转,就落到风六娘身上。
这时大殿上针落可闻,皆知这林鹤真定然要将林钗转赠风六娘了。诸修心中暗叹,这林鹤真果然是出手豪阔,一掷千万,却只为博佳人一笑罢了。这样的知情识趣,又端得是出身高贵,人物出众,这世间的女子,谁又能招架得住?
风六娘被林鹤真目光瞧来,饶她百无禁忌,此刻面上也是烧得厉害,将下巴死死的抵住胸口,哪里敢抬起头来。
林鹤真忽的一叹道:“在下今日争得此物,原是要转赠给这世间最聪慧伶俐,最温婉可爱的一位仙子。然而那仙子的身份,却最高贵不过,在下想起她来,就生出自惭形秽之心,便想问一问诸位,这礼该不该送。”
那目光瞧着风六娘,怎一个温情软款可以形容。
原承天暗叹不已,这林鹤真讨好女子的手殿,居然高明至此,诸修明明猜到他会将木钗赠给风六娘,不想他居然并不径直转赠,而偏是要平地生波,更将诸修拉下水来,这是要借诸修之力,来讨得风六娘欢喜了。
这也是林鹤真『摸』清了风六娘的脾气,若是那『性』情娴静的女子,这样公然示好,只怕会弄巧成拙,可风六娘又是怎样的人物,越是这般轰轰烈烈,才越会讨得她的欢心。
原承天先前尚难判断此林鹤真是否便是云裳遇到的那一位,此刻就有六七分确认了,也唯有林鹤真这样的手段,才能『惑』得云裳以身相许,如今这风六娘也要难逃此子之手了。
诸修瞧见风六娘与风七这的神情,心中早就雪亮,这时不来凑趣,更待何时,就纷纷嚷道:“该送,该送。”
林鹤真道:“诸位道友既如此说,看来果然是该送了,只是这世间佳事,定要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不可,今日盛会已是难得,诸修又是抬爱,如今只看这天意如何了。”
原承天抱起双臂,冷眼观瞧,倒想看看这林鹤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诸修也是好奇,林鹤真于千万金夺钗,广邀人心之后,还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
林鹤真袍袖一拂,手中就多了架三尺瑶琴,就此席地而坐,将瑶琴架在膝头,伸出指来,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抚,那琴弦微微一动,发出铮然声响,诸修便觉得心中一静,忖道:“只这轻轻一抚,怎的就这样好听?”
原承天见林鹤真取出琴来,心中更有七确认了,当初云裳说的明白,云裳所学妙韵音,乃是林鹤真所传。昊天琴道,自以九珑为首,但在九珑未曾出世之前,林氏琴道却是天下无双,只因苏氏出了个九珑,才将林氏压将下去。
而妙韵音这门绝学,最早也是林氏家传,只因九珑琴道天授,远胜林氏所学,诸修也就渐渐的只知九珑,不知林鹤真了。
原承天也是好奇,想一听林鹤真的琴道如何,刚才琴弦微动,只知此子技法纯熟,但琴之一道,端看心『性』如何,那指上工夫再熟,也不过是琴匠罢了。
风七奇道:“鹤真,你却要弄什么玄虚?”
林鹤真正『色』道:“鹤真向来听说,琴为心声,鹤真以心事谱得一曲,名叫幽云『操』,若是鹤真知己,闻此曲必会泪下。若果然是天地不负我,于此处寻得知己,鹤真方敢以寸心托付。”
诸修越听越奇,若是这林鹤真琴道高妙,能催人泪下,倒也不奇,若是在座诸修皆受感应,齐齐泪落,难不成林鹤真全都要娶去?这可真正是岂有此理了。
而林鹤真此举,分明是冲着风六娘而来,若非早有成算,又怎会出此大言,但此人却怎能料定唯有风六娘泪落,其他修士,则是无动于衷?
诸修不知琴道也就罢了,原承天因九珑之故,对琴道也算是下了番苦功,因此听到林鹤真此言,亦是『迷』『惑』不解,心中也更加好奇,端看林鹤真如何行事。
这时风六娘反倒紧张起来,她一颗芳心早属林鹤真,这已是众人皆知之事,今日林鹤真百般做作,也是为讨她的欢喜而来,可林鹤真扬言要让自己闻琴泪落,可不是急煞她了?
她生平不拘小节,『性』情更像男子,一颗心好似铁石,又怎是能被轻易打动的?若是林鹤真一曲抚罢,自己却不曾触动心肠,那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复又想来,这倒也是个考量二人心思的大好时机,若是自己果然能听出林鹤真琴中心声,岂不是说明二人佳偶天生,再也没人能分得开了?
于是那心情也是七上下,既是期盼,又是惶恐不安。
林鹤真微微一笑,左手缓缓按动琴弦,手指微颤,琴声已出。
那琴声就如流水一般,不绝而出,初来甚是清和雅正,令人如沐春风,又觉得那春风中尤带寒意,看来是冬尽春来天气,那有情人携手同游,触目所及,皆是万物复苏之景,虽有残雪处处,却更显勃勃生机。
风六娘自是专心致志,以闻林鹤真雅奏,听到这琴中春『色』盈然,不由微微一笑。
那琴声又缓缓传来,曲中春『色』渐浓,处处繁花似锦,有鸟雀鸣于枝头,莺声燕语,好不热闹。身在其中,又怎能不心中赞叹,知道天地终不负人,才有这锦绣般的美景。
但风六娘听到这里,却微微的皱起眉头,只因春来若急,其去必速,就觉得那繁花虽好,只怕美景难留,少不得一时春去也,反倒让人伤春不已。
说来风六娘也非多愁善感之人,但这林鹤真的琴技好不高明,只要入得琴中去,心情就由不得你了,他若让你愁来便是愁,他若让你喜来便是喜。
原承天听到这里,则是恍然大悟了。
原来林鹤真此琴,哪里是什么幽云『操』,分明是妙韵音中的“满座皆听”。
满座皆听此曲,暗藏莫大玄机,可择人而抚。在对敌之时,可使同伴陡增真玄,发挥出强大的威能来,而对手听到此曲,则是无动于衷。当初原承天与云裳初识时,就早知此曲奥妙了。
其后林清越亦曾抚此曲助其本宗与对手争持。
如今林鹤真欺世盗名,将满座皆听大为变动,改其音而不改其质,,就变成了幽云『操』,专来讨风六娘的欢心。那满座皆听本就可以专一打动特定人物的,因此诸修所听之音,与风六娘必是不同。
如此看来,林鹤真对风六娘绝非真心,而是恃技欺人罢了。幸好自己恰逢其会,否则真要让六娘被他骗了。可是六娘对其早就心有所属,并且已深陷其中,自己无论说些什么,又怎及得上林鹤真的花言巧语?
转目瞧去,只见那六娘果然眼圈一红,缓缓落下泪来,可细辩琴声,实无出奇之处。
1050章 可叹世间痴儿女
诸修怎知这琴中奥妙,见到风六娘珠泪滚滚而落,皆是叹息不已,看来林鹤真与风六娘果然是佳偶天成,的是知音,否则又怎会唯有六娘落泪?
忽听琴声一停,林鹤真缓缓站起身来,向六娘走了过去,手中正持着那根木钗。只需六娘将这枝木钗收下了,那么就算此事尚未得族中允许,可风六娘必定是情根深种,与林鹤真再也分不开了。
原承天不由得大皱眉头,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若是强行喝止了,且不言根本无渐于事,说不定反倒促使风林二人情意更艰,那热恋中的男女,可是视外界的一切阻力为动力的。
而琴中如妙道,诸修皆是不知,自己就算说出真相又能如何?至于林鹤真与云裳一事,更是死无对证。原承天思忖良久,才发现自己竞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林鹤真走近风六娘。
风六娘此刻也站起身来,掩面而泣,却是喜极。她与林鹤真虽是两相相悦,可实无一言一物可证,今日当着诸修之面,由这林鹤真将林钗相赠,那可不是在天下修士间订了终身。
林鹤真柔声道:“六娘,这根木钗虽是价值千万,却不及你一根发丝,鹤真唯以此钗,略表心声罢了,却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此钗?”
风六娘道:“我……”
她刚刚道出一个“我”字,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远远传来,此声喝道:“不可!”
诸修听到此声,皆是一惊,此刻强行喝止,好似焚琴煮鹤,岂不是大煞风景?正想去瞧是谁这般大胆,只见风七与风六娘姐弟齐齐『色』变,同时揖手道:“凌宇叔祖!”
一道身影挟着一道白光闪电般掠进大殿,等白光稍定,诸修才看清是名中年修士,正是风氏长老风凌宇。
此老神『色』肃然,道:“六娘,鹤真,本座知你二人两情相悦,而风林二家同为十大仙族,这身份倒也配得上了,本族上下,倒也是乐观其成。奈何此届仙会,风林恰在一组,若是你等二人结成双修之盟,却让参与此次仙会的弟子情何以堪?”
风七忙道:“叔祖,总是弟子的不是,竟忘了此桩大事,万般罪责,唯我一人。”
风六娘先是愕然,其后便是痛哭失声,但饶她如何得宠,又是『性』情骄横,可在本族长老面前,如何敢放肆?片刻之后,也就只好忍着眼泪,盈盈拜道:“六娘知道了。”
也只是说是“知道”二字,却不说出一个“错”字,可见心中仍是不服。
风凌宇怎不知六娘心思,改颜笑道:“六娘,你也不必心急,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族长老,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等此次仙会结束,若是你二人仍是心意不改,本座怎会拦你等的好事。”
风六娘心中原是绝望了,哪知风凌宇又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破泣为笑,原来只是等上一段时间罢了,又有何不可?便微微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足可与名花争艳了。
林鹤真自风凌宇进来之后,一直低头不语,听到风凌宇答应仙会之后定会玉成此事,就轻轻的叹了口气,显得甚是失望。
原承天见风凌宇平空出现,力阻此事,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只要今日风林二人难以成事,自己总可寻出办法来,揭破林鹤真的面目。
而见到林鹤真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心中忽的生出一点念想来,那林鹤真选在仙会召开之前向风六娘发动攻势,莫非是另有图谋?虽知这种想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时又绝无半点证据,可想到林鹤真的为人,反倒是越想越实。
林鹤真讪讪的收回木钗,向风凌宇一揖道:“鹤真此次只知任『性』而为,却使风长老为难,鹤真好不惶恐。不过鹤真对六娘之心,万年不易,等此次仙会结束后,定当请本族长老亲来贵府提亲,到时还盼长老玉成。”
风凌宇笑道:“诚所愿耳。“说到这里,便向诸修笑了笑,立时飘然远去了。此老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好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大修风范。
林鹤真此时知道是呆不住了,转向六娘,强笑道:“六娘,我自是要去了。“
六娘泪眼婆娑,道:“你便要去了吗?“一副难舍难分之状,让人不忍卒睹。
林鹤真道:“是,我此去便是,便是千万里,那心中也只记着……“知道其后言语实不便在诸修面前说起,便止口不言了,可诸修自然在心中给他补得足足,皆是相视而笑。
眼见林鹤真就要离去,原承天也趁机告辞,风七举办的这次交易会,也被接二连三的事故弄得焦头烂额,好在目的已然达到,也只是口头挽留了一下,见原承天去意已决,也就只好顺水推舟了。
至于此次交易所得,自然全数归于原承天,原承天知道拒绝也是无用,略略推辞了一下,也收进囊中,只是如此一来,他便算是欠风氏一个人情了,风六娘与林鹤真之事,就算没有先前云裳的缘故,也势必要管上一管。
那边诸修也纷纷向风七辞行,风七一一应了,又亲自将原承天送出大殿。两名禅师以及诸修则是先行退去,原承天早与两位禅师暗中约定,就在前方某处见了,这边辞了风七,再与两名禅师见面。
那风六娘自林鹤真去后,便懒懒的不肯理人,风七与诸修知道她心情不快,怎敢来惹事,只好视而不见。
原承天与风七走出大殿,见四下无人,便传音道:“风七兄,在下有桩事,与令姐有关,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七心中一凛,道:“原道友,你我一见如故,就如兄弟一般,你说出这话来,分明也没将我当外人了,但说无妨。“
原承天道:“原某在凡界修行时,遭遇一女,身世颇为坎坷,此女原是昊天仙子,只因遇人不淑,便沉沦凡界转世,哪知果然是红颜薄命,在凡界亦是遭人陷害,元魂不幸沉沦九渊地宙。“
风七叹道:“天地待此女怎的如此不公。“
原承天道:“幸好当时原某在九渊寻宝,恰逢此女元魂,又因机缘巧合,用一面因果镜照出此女的身世来,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在昊天时,被一名仙族弟子始『乱』终弃。“
说到这里,风七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已明白七分了,想来原承天绝不会与他无缘无故的说起他人之事,可见这故事必是与风氏有关了。
风七沉声道:“莫非那女子遇着的薄情郎便是……“
想起林鹤真生『性』风流,此事若不着落在他身上,还能有谁?
原承天道:“那因果镜中照得明白,此女在昊天所遇之人,却也是巧了,名字恰也是叫林鹤真,而这名林鹤真,亦曾向那女子传授妙韵音。“
风七怒极,将手一拍道:“林鹤真竟做出此事来,真正岂有此理。“
原承天从容道:“两名林鹤真是否便是一人,倒也难以确认,只是原某既与风七公子交厚,既知此事,怎能不言?还请七公子暂息雷霆之路,将此事细细查来,切不可误怪了好人。“
风七道:“那林鹤真生『性』风流,风某怎能不知,我先前也只当这是男子的通病,倒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此事在他人身上发生,或可当作笑谈,可若是落到自家人身上,却让人忍无可忍了。嘿嘿,这两个林鹤真,我有**成把握,定是一个人了。“
原承天道:“我在凡界遇到的那女子,名叫云裳,七公子记住这女子,只管暗中查来,想来定然有人知道内情。“
风七道:“原兄好意,风七感激不尽,六娘虽是生『性』骄横,却也是天真无邪,不知人情世故,故遭此子所骗。风七但有一口气来,绝不容他人欺负六娘,可是此番看来,那六娘却是动了真情,就算是真相俱在,只怕也是枉然。“
正所谓知姐莫若弟,风七熟知世情,又知道那六娘的『性』子,便知道此事极是为难了,若是六娘一意孤行,谁又能拉得回来?
心中发愁,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解劝,看来还得先将云裳的事情查明了,才好向风六娘开口。
便在这时,风七的神『色』大变,颤声对原承天道:“糟糕,糟糕,此事大不妙了。“
原承天心思一转,便道:“难道是六娘已悄然……“
风氏苦笑道:“竟被原兄猜出,刚才有弟子传讯,六娘竟悄然出殿,也不知去了何处,**是去寻那林鹤真去了,风氏出了此事,如何见人。“双手皆在发抖。
若是六娘出了什么丑事,那族中怪责下来,自己又怎能逃得过。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我等只好分头行事,七公只管去追六娘,在下则去寻那林鹤真,若是将林鹤真寻到,只怕六娘也不远矣。“
风七感激之极,道:“原兄高义,风七无以为报了,道友若寻着林鹤真,还请立时来报,此事若想斩草除根,除非是……“说到这里,那字就像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一般,一股杀气勃然而发。
1051章 世间薄幸是男儿
原承天道:“在下明白。”心中亦是杀机机涌动。
风七为使风六娘免受欺骗,要诛杀林鹤真自是当然,而原承天此刻杀机,则是藏了许久了。
他虽是心怀天下,大慈大悲之人,却容不得负心薄幸,心肠歹毒之辈,小过固可恕,大罪怎能饶。虽然定他人生死,唯天地有权,然若是见了大『奸』大恶之徒却要袖手,辛苦修来神通何用!就算是要逆天而为,也要行此杀伐了。
风七与原承天彼此目光一触,已然心照。此刻也不必多言,风七就向六娘掠去的方向追去,原承天则去追林鹤真。如此各顾一头,无论寻到谁,都不会错过二人了。
原承天与风七分手之后,两名禅师便向原承天传来信诀,那是要将此次竟来的元磁珠还给原承天了。此事原承天与两名禅师虽无一言交谈,却也是彼此心生灵犀。而这元磁珠两名禅师自是用不着的,原承天倒也不必与二人客气,那天下禅修本一家,若是分了彼此,反倒生分了。
原承天生怕耽误了行程,便一边以奇山诀与两名禅师约好在前方相见,一步遁风不停,急急的赶去。
约行了三四百里,远远瞧着广元子与清拂生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原承天足下遁风一紧,刹时便到。
广元子这边取出元磁珠来,笑道:“今日奉还了此珠,我等也要自去了。”忽的眉头一皱,道:“原道友,你眉心之中,何来杀机!”
这广元子的禅识好不厉害,竟一眼瞧出原承天的心思来。
原承天叹道:“若有一位大『奸』大恶之人,正在用手段害人,却不知禅师该如何处置?”
广元子毫不犹豫的道:“既怀慈悲心肠,当行霹雳手段。”
原承天一边接了元磁珠,一边身子倒纵飞出,道:“多谢禅师指点。”话未说完,身形已离了两名禅师视线了,此次行事,原承天好不心急。
两位禅师见原承天匆匆而行,皆是叹息不已,瞧这原承天的禀『性』,最是温和不过的,此番却大动杀伐,可见那人该是如何『奸』恶,才惹得原承天这样的人也要动怒。
广元子转过头来瞧着清拂生道:“我原以为原道友固是大德,却怕其『性』过于温和,难当大任,如今瞧来,原来也是那杀伐果断的。“
清拂生笑道:“既是如此,昊天清流领袖,便算是有了着落了。“
广元子笑道:“昊天清流虽有莫大实力,却是散沙一盘,只因我等禅修之士,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心『性』淡泊,着实难以领袖群伦。而我等这些未入流之辈,虽心怀天下,却少了资历威望,如此就是两难。“
清拂生道:“若论领袖全伦,禅修之士的确是不易为之,然清流中的仙修之士,亦乏卓然超群之辈,昊天数千年局面,清流故而无力打破了。天幸凡界有原承天至此,看来清流破局,已然在望。“
广元子道:“我曾细细问过元寂禅师,知那原承天在凡界时就有圣师之名,率众抵御魔界诸修,其功不小,如此可知其心有天下。如今就担心此人的境界声望不足,骤领清流领袖,怕是无人心服了。“
清拂生笑道:“怎的你也这样心急了,昊天清流已等了数千了,再等上百年,乃至数百年,又有何妨?只盼他日原道友率我等清流之众,与百族仙族三足鼎立,或可使昊天杀气,为之一空。“
广元子也不由笑了笑,道:“昊天凶氛由来久,何来清气动乾坤,正因为盼了多年,此刻终于现出一点曙光来,又怎能不急?“说罢抚掌大笑,神情极是欢愉。
却说那原承天,今朝是第一次动了杀机,就觉得这遁速怎样也是慢了,只因若是被风六娘抢先遇着了林鹤真,到时动起手来,就有百般的麻烦。风六娘的刀诀虽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可让原承天在此女面前诛杀其情郎,原承天总是不忍。
而若是让风七动手,却又担心风林二家就此失和,昊天又要掀起血雨腥风,倒不如万般罪过皆归已一身,那林氏若想报仇,也只管冲着自己而来。
也唯有如此,方是那大勇大慈之心。
当下就将金偶唤出,以传送诀交替向前,量那林鹤真遁速再快,又怎能敌得过传字诀之妙。
也就数十息时间,原承天已去了万里,心中计算极道之修的遁速,知道很快就要追上了,便将神识尽力的施放出去,以探林鹤真的行迹。
那空中的灵息淡淡,正是林鹤真途经此地之像,而越往前行,这灵息也越是强烈,原承天知道就要赶到了,便将无锋之剑紧握在手,同时向金偶与刀君魔晋南传去法旨。
他道:“此番与这林鹤真动手,务必要竭尽全力,此人大『奸』大恶,又是林氏嫡系弟子,想来必有惊人神通,诸灵可努力向前。“
塔中诸灵连同金偶齐声应了,诸侍灵皆是心头火热,只因跟随原承天多年,何曾见过原承天这般急切的?这也是当年云裳的遭遇太惨,原承天于九渊之中,已然立过誓言,此次正要是依誓而行。
便在这时,神识中终于探到一道身影,此人白衣飘飘,金冠耀眼,正是那林鹤真了。
说来这林鹤真着实是个风流俊俏的人,就算是在这无人空旷之人,其身姿亦是飘飘若仙,这也难怪当年的云裳,此时的风六娘皆为此子倾倒了。
原承天的神识既然探到了林鹤真,想这林鹤真此劫如何能逃,原承天刚想再让金偶祭出传字诀,忽见林鹤真的前方飘来一朵青云,原来是一名女子手执皮鞭跨黑虎而来。
那女子身穿窄袖小袄,腰身唯有盈盈一握,腰系短裙,赤着一双弯月天足,瞧来甚是妖饶。见到林鹤真,面上顿时飞过一道红云来,将手中皮鞭朝虎背上一抽,此虎嘶吼一声,连跳带跃,刹时就到了林鹤真身边。
林鹤真嘻嘻一笑,遥遥就伸出手去,道:“劳你在此等候多时,鹤真心中何安。“
那女子却叱道:“少来对我甜言蜜语,我只问你,你这是从哪里来?“
林鹤真道:“自然是从风氏处而来?“
骑虎女子玉容失『色』,叫道:“果然是私会风氏六娘去了。“手中皮鞭刷的抽了过去,那林鹤真却不闪不避,任这皮鞭及身。女子面『色』又变,慌忙收手,可那鞭上的金罡,还是从林鹤真臂前擦过,将那件雪白的法袍划过一道裂痕来。
骑虎女子又是气又是心痛,忙的跳下虎背,叫道:“你这死人,怎的不避?“便要上前察看伤势。
林鹤真叹道:“我知此鞭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却不知我心中之痛,犹胜于你。“将衣袖一拂,不肯让女子近前探看伤势。
骑虎女子不由得流下泪来,叫道:“鹤真,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去了风氏那里,就由不得胡思『乱』想了。你只饶了我这一遭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鹤真佯装又怒又笑,伸指在骑虎女子额上一指,嗔道:“那风氏是我林氏这次仙会上的对手,自然要与其虚与委蛇一番,难不成我真的喜欢那个刁蛮女子不成?风六娘除了出身,又有哪样比得过你?“
骑虎女子被这番话说的眉花眼笑,便将骄躯依偎了过来,这次林鹤真倒也不拒,将那女子的纤腰紧紧搂住,又凑着那女子的耳朵,悄悄说了数句,惹得那女子格格娇笑起来,又作势捶打林鹤真的胸口,却怎肯用力?
原承天见那女子又偷偷去瞧林鹤真法袍上的破口,瞧其果然无事,这才放心。原承天心中不由叹息,这林鹤真果然是好手段,所遇着的每个女子,对他都是这般死心塌地,却不知此人怎的不知魇足,便得了女子的真心,也不知爱惜。
这世间的女子或是千骄百媚,或是刁蛮任『性』,可绝大多数都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心中若有了一位男子,就再也容不下他人。而女子一旦用了真心,就算是百死亦不悔,这该如何难得?
可偏有男子视这风流罪过,只当是荣耀一般,得了一个,便想再得一个。就因着这样的行径,使得天下其他诚实的男子,也无端背了罪名,让人情何以堪。
原承天见这女子在侧,心中突的生出一个念头来,最好是六娘在场,让她亲眼瞧见了,也好让六娘死心,也或可让那骑虎女子,也认清林鹤真的本来面目。
于是也不动手,而是向风七急急的传去信诀,让那风七速速寻到风六娘,也好眼见为实。
刹时风七信诀传来,原来风七寻了半日,也不见风六娘的身影。风七在信诀中道:“原兄,你有所不知,六娘身上有老祖赐的一件遁宝,遁速是极快的,又可藏身慝影,她若是存心不让我追着,在下也是束手无策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急着动手,你快速速寻去,今日这个场面,定要让六娘见着,方能解了她的心魔。“
这时林鹤真亦上了虎背,与骑虎女子相依相偎,那黑虎四足生云,缓缓的向前遁行。
原承天生怕追丢了,也亦步亦趋追了上去,忽见面前青光一闪,青光之中现出一道身影来,赫然是那风六娘,再去瞧风六娘的面上,早已是清泪纵横。
105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见风六娘伤心若此,原承天反而有如释重负之感。这世间女子大多痴情,若遇负心男子,任你如何分说,也是解劝不得,唯有亲眼瞧见了,才胜过千言万语。
风六娘的泪珠儿只滴了数滴,就生生止住了,抬头远远的瞧着林鹤真,神情不怒不恼,平静异常。
原承天知道她此刻心中,定是波澜起伏,只是此女生『性』要强,便是伤心绝望,又怎会在他人面前显『露』出来。但她选在原承天面前显示身形,其实也是盼着原承天能给她一丝安慰罢了,这样微妙的心思,原承天怎不明白。
原承天也不说话,就往风六娘身边一站。他明白风六娘此刻心思起伏,也不知会转过多少念头,而自家的心思一多,别人的话又怎能听得进去,不如就在身边陪着,那风六娘总会慢慢想通。
就见那林鹤真骑着黑虎,慢慢的去得远了,原承天自不能舍了六娘去追,只要六娘能在心中彻底断了对林鹤真的念想,那可比什么都重要。只是林鹤真绝不可饶,就暗将金偶祭出,让那金偶远远的跟着林鹤真,任他逃到天边去,也放不过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六娘忽的柔声道:“原道友,瞧那前方的山峰上有块青石,倒也干净,我一路遁来也是倦了,你陪我坐一坐可好?”
原承天道:“好。”此刻林鹤真已去得远的,倒也不妨开口说话。
二人来到那块青石前,风六娘独自坐上青石,抱着膝盖,兀自在那里发怔,原承天仍不说话,仍是静静的立在风六娘的身侧。
过了片刻,风六娘笑道:“你这个人真是好,我先前那样对你,你也不恼,此刻又来陪我。虽然你不说话,可我的心里倒是慢慢的静了下来。”虽然是笑,笑声却好不凄楚。
原承天道:“静了便是好。”
风六娘道:“原大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原承天道:“你只管问来,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瞒你便是。”
风六娘笑道:“君子一言,可不许耍赖。”这样一笑,倒也恢复往日的几许调皮本『色』来。
便道:“原大哥,你的心里可曾喜欢过一个人?”
原承天道:“自然是有的。”
风六娘叹道:“却不知你心里装着一个人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可是也与我一般,行着卧着,都在想着他,越是热闹,越觉得孤寂的很,每每一个人独处了,反倒欢喜,只因那时无论你怎样想他,别人也不会笑话了。”那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原承天这才知六娘用情之深,忍不住轻叹道:“六娘,你又何苦,何必。”说到这里,便不想再说了,只因他与九珑而两情相悦,矢志不渝,若是说将出来,只怕六娘更是伤心了。
细细想来,自己与九珑之间好不神奇,自己初见九珑时,也不曾生出怎样的情谊,只觉得那九珑虽是凡躯,却自是高贵不凡,令人只能仰望。不想只相处了短短数日,那九珑就因泄『露』天机,被天地夺了『性』命。
自己对九珑生出的情义,或许便是从九珑死去的那一刻才得以萌发,就觉得这样的女子,才值得自己去怜惜痛爱,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与自己志同道合。
其后伽兰定情,人生至此一变,天道之修本就渺茫难寻,可自从与九珑定了双修之盟,却渐渐的明晰起来。原来若修天道,就该从身边做起,若不能爱身边之人,又如何爱天下,爱苍生。
自己前世苦修丹道,只知追求一已长生,不知兼顾他人,说来也是自私的很。此世重生为人,就想痛改前非,试着去帮助他人,有时虽是惹来是非,更令修行之道艰难重重,可心中反倒觉得安平喜乐。
由此看来,前世孤独只因心中无爱,今世方知,原来一个人修为虽高责任就越是重大,否则天地待你如此之厚,你却不曾回赠一分给天地,又怎能被天地所容。
就会觉得,心中多爱九珑一分,就多近天道一尺。此中微妙,不可与他人述说,亦与寻常的男女之情大不相同,自己先前仍是懵懂,此刻借六娘的情事生变,反倒触动心机,细细理会了。
风六娘凄然道:“我将真心付于他,为何他却弃之如蔽履,若是他心中无我,又何必欺我骗我?”
原承天叹道:“女子若爱一人,便是一生一世,却不知男子却要兼顾天下,那林鹤真如此对你,或是因其风流成『性』,或是另有图谋。也许在他瞧来,这风流罪过,可付之一笑,却忘了世间自有公道。”
风六娘道:“你说公道,公道却何在,那林鹤真欺我辱我,怎不见天劫收了他?”
原承天道:“天网愤恢恢,疏而不漏,他今日之私情被你撞见,就是天道在你,否则你岂不是还要受其蒙蔽。”
风六娘不由点头道:“这么说来,果真是天道助我了,原大哥,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
原承天眉头一皱,道:“你若想让我放过他,断乎不能,你若想亲自去杀他,我也绝不同意。此人之罪,罪不可逭。非止你一人而已。“
风六娘讶然道:“原来此子所害女子不止一人了。“
原承天便将云裳之事细细述来,此事只说了一半,风六娘就咬牙切齿的道:“原来此贼如此可恶,我先前还只当他生『性』风流,尚不至死,原来却是负心薄幸狼心狗肺。既然如此,那骑虎的女子便由我来引开,原大哥只管去替夏云裳报仇。“
原承天哈哈笑道:“就等着你这一句话了,否则有那骑虎的女子在侧,在下着实不便动手。“
二人既然下了决心,风六娘立时一扫刚才的凄楚心情,又怎会再对林鹤真有半丝怜惜,更因消去了心中孽情,身心轻松无比。
风六娘就将袖中一物祭了出来,原来是一座莲台,此莲台与原承天在凡界曾得的那座,自然是天壤之别,这莲台的基座是用极玄金打造,其上十六瓣莲叶,则是千劫古莲。故而这件遁器,就叫做千劫莲遁座了。
千劫古莲原是仙庭之物,曾与仙庭白莲同生一池之中,后因争不过仙庭白莲,差点灵断灭种,后被神执移出仙庭,植于昊天诸处,方才焕发新生。
此莲或因遭此劫难,其吸纳灵气之能天下无双,被制成各种法宝时皆各具其妙,若被制成遁器,则因其聚来灵气极强,视突破灵障为等闲之事。
风六娘请原承天上了这座莲台,掐动法诀,那莲台立时大发青光,腾空而起,人在莲座之中,可觉得四周灵气急涌而至,那四周的灵气既被吸了来,又如何形成灵障,因此此莲座遁速之快,着实是无法相像了。
而被莲座吸纳来的灵气,又可被座中修士所用,这样一来,修士遁行之时,还可养真蕴玄,端是的极妙了。这件遁器原是风氏拥有千莲池时制得之宝,也就是风六娘受宠,才被老祖赠与此物。
林鹤真所骑的黑虎本就去的缓,如今被这莲台破空而去,很快就可追上林鹤真了。
这时原承天的金偶也传来讯息,知道那林鹤真犹不知死活,仍然在那虎背上与那女子调笑,倒也风流快活。
原承天将金偶传来的讯息告诉风六娘,有意观其神情,却见她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此贼死期到了。”
原承天思忖以风六娘的『性』情,到时只怕约束不得自己,会向林鹤真动手了,那林鹤真毕竟是极道之修,风六娘与其斗法,怎不吃亏,可此话说出来,又要伤了风六娘的自尊。
于是便道:“却不知那骑虎的女子又是何人?”
风六娘道:“此女既然是跨虎执鞭而来,那么极可能是万兽山庄弟子。”知道原承天出自凡界,不知昊天事务。又细细解释道:“昊天界之中宗族甚多,而宗门甚少,这万兽山庄就是宗门之一,其宗虽在我风氏领域,却不受我族管辖,说来亦友亦盟。”
原承天道:“如此说来,倒不可轻易与这万兽山庄发生冲突了。”
风六娘道:“那女子也是被林鹤真所欺,又有何罪,此事自然不可将其牵涉其中,只是那女子此刻犹在梦中,总要给她点明利害,她才会幡然醒悟的。”
原承天心中暗赞,风六娘果不愧为仙族嫡姓弟子,胸中自有丘壑,又怎是那鲁莽无谋之辈,这样看来二人就可各行其事,唯一的难处,就在于以原承天的仙修境界,能否跨境诛杀此贼了。
也就盏茶时间,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再次探到林鹤真的灵息,这次二人不必隐瞒身形,只管冲上前去便可。
林鹤真忽的探到身后有人迫近,忙用灵识一探,吓得是魂不附体,急忙从虎背上一跃而起,正想说话,不想身后又来了一道身影,远远就叫道:“鹤真,鹤真,来的可是你吗?”听其声音,却也是位女修。
原承天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果然是位美貌仙子,瞧其相貌神情,倒也是温婉可亲,手中持着一根玉笛,踏着一根丝带飘飘遁来。
林鹤真见到风六娘已是动容,再见到这名手持玉笛的女子,心中连声价叫苦,怎的今日无巧不巧,全凑到了一处
1053章 此等奸徒不可饶
那持玉笛的女子瞧见了骑虎女子与风六娘,也是一呆,又见骑虎女子与风六娘各具风情,显非寻常女修。这世间女子本就多疑,又瞧着这番情形,心的怎能不疑?
只是心中犹存着三分侥幸,勉强笑道:“鹤真,这两位仙子可是你的朋友吗?怎的平时也不曾听你说起,何不替我引见一二?
风六娘听见这女子说话之中,与林鹤真透着亲热,她先前已然彻悟,对林鹤真已是死了心,只盼着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此刻又怎会含酸,只是冷笑一声罢了,骑虎女子却变了颜『色』,喝道:“你又是谁?“
风六娘抱臂冷笑道:“林鹤真,今日却也巧了,瞧来就是家人团聚了,我也甚是好奇,这两位姐姐又该怎样称呼?”
饶是林鹤真灵慧机变,此刻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心中叫道:“该死,该死,六娘『性』急,刚才大殿之中,戏又演得过了,怎知她如此情真,就径直追了过来。只是这元宝儿怎的也恰好来到此处?”
那持玉笛的女子见林鹤真低头不语,风六娘与骑虎女子各自含怒拈酸,仙修之士最是聪慧,又怎能不明?就算是想存心自欺也是做不到了。
她心中一时悲愤交加,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的滚滚泪落,叫道:“林鹤真,这两位姐姐究竟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林鹤真口中支支吾吾,哪敢说话。
风六娘向那持玉笛的女子瞧了瞧道:“这位姑娘,你莫非是元氏弟子。“
原来元氏亦是雅擅音律,族中弟子皆喜以一件乐器为法宝。风六娘随意一猜,果然就是猜着了。
持笛女子缓缓点了点头,道:“小女子正是元宝儿,这位姐姐莫非是风氏六娘吗?”
风氏以刀诀闻名昊天,风六娘虽不如风七那般名噪昊天,可各族女子自然对其他仙族的出『色』女修最为关注,风六娘为人所知也是寻常。
风六娘叹道:“难得你跨域而来,想来亦是被这贼子所骗了,元宝儿,今日之事,实在难以说得出口,总之便是我三人皆被此贼所骗,此仇不报,我三人日后怕也难做人了。”
这时骑虎女子也知道此中详情了,不禁又羞又急,她见风六娘目中凶光大盛,直直的瞧向林鹤真,本能的向前跨了一步,拦在林鹤真的面前。
风六娘道:“你这女子好不糊涂,此刻还瞧不出这贼子的心肠吗?居然还要维护他。”
三位女子中,就以骑虎女子陷得最深,此刻虽知林鹤真背着自己人,与其他女子暗通款曲,可心中于愤怒之余,仍指望着林鹤真得了教训,或可痛改前非。更有一份痴念说不出口,原来她还盼着今日撞破了此事后,元宝儿和风六娘同时退出去,自己就可与林鹤真成就姻缘了。
林鹤真此刻心思电转,暗道:“今日如何这般凑巧,三名女子皆到了一处,分明是有人刻义陷害于我,那六娘也就罢了,元宝儿跨境而来,偏偏能在这里撞见我,怎能不是受了他人指点。”
心中虽是明白,可此事毕竟是自己的不是,那骑虎女子身份低微也就罢了,风六娘『性』如烈火,元宝儿身份高贵,今日怎肯罢休?而原承天在旁边冷眼旁观,一旦风六娘动起身来,此人怎会闲着?看来唯有利用骑虎女子的一片痴情,方能度过难关了。那万兽山庄离此不远,一旦斗法不利,也可避祸。
便长叹一声道:“丽仙,此事皆是我的不是,两位仙子心中只想杀了我,也是应该,你只当没认识我罢了,还盼着你念着我对你的一点痴心,等我转世重修,再续情缘。”
这番话以退为进,好不厉害,原承天心中怒极。这林鹤真死到临头犹不知悔改,还想舍大取小,要利用这丽仙的一片痴心挽回败局,着实可恼。
丽仙泪眼婆娑,连连摇头道:“鹤真,若果然是你的不是,你就该好好的向两位姐姐道个歉,她们怎样骂你,你只管听着就是。”
元宝儿此刻面上神情渐渐从容,听到丽仙的话,忍不住摇头叹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痴人,丽仙,此事你想的倒也轻巧,我今日若不杀了他,也不活了。”
她的声音甚是温婉,可手中玉笛一起,就向林鹤真祭来,此女行事,倒也果决。
玉笛在空中呜呜作响,发出尖锐之极的声音,原承天一听此声,就知这玉笛的用法与如韵音中的凌音穿石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要以音波为杀人的手段。
这元宝儿亦是极道之修,这玉笛之音凌厉高亢,可比当初云裳用出的凌音穿石强得多了。林鹤真怎知此女翻脸这般快,胸前衣衫被笛声震得粉碎,迫使他苦修的护体罡光一闪而出。
既见元宝儿动手,风六娘怎能袖手,口中清叱一声,将一记刀诀祭出,另瞧她的境界要比元宝儿略弱,可这刀诀本是杀伐之术,自比笛声要强的多了。
林鹤真知道今日之事,元宝儿与风六娘绝不敢轻饶了自己,只因这二女皆是十大仙族嫡姓弟子,身份高贵,受了自己所欺,怎会善罢甘休,而此女本是风氏领域,若是风六娘招朋引伴而来,自已如何抵敌?
于是叫道:“丽仙小心。”将身子急急后纵,以避二女锋芒,至于这口中呼喝,不过是用的一个计策罢了,二女神通指向皆是自己,与丽仙又有多大的关系。
丽仙怎知林鹤真到了此时,犹在欺她,心中激动不已,暗喜道:“原来鹤真对我才是真心。”将手中皮鞭在空中一击,那皮鞭发出兽吼之声,空中隐隐有只异兽,向元宝儿扑去。
而这兽吼之声,恰好抵消了元宝儿的笛声,看来这丽仙的御兽神通,也绝非泛泛了。
风六娘叫道:“丽仙,莫被这贼子骗了,我等刚才明明没向你动手。”
丽仙口中道:“两位姐姐,今儿就饶了他吧,他吃了这个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
元宝儿与风六娘相视一眼,皆是气苦,那元宝儿脸『色』通红,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字字道:“丽仙,我实对你说了,我的肚中,已有了这贼子的骨肉,你便说说,换了是你,又该如何罢休。”
丽仙听到“骨肉”二字,大叫一声。一时间怔在那里,泪水涔涔而落,她先前只当林鹤真不过是自命风流,见那风六娘与元宝儿皆是绝『色』,故而动了游戏风尘的心思,哪知道元宝儿竟与他相交如此之之深。
林鹤真听到元宝儿说出这事来,心中也在叫苦,知道此事一泄,就连丽仙只怕也不肯帮着自己了。
原承天心叫不妙,那元宝儿亦是仙族弟子,今日当众说破自己的丑事,也要让丽仙醒悟过来,这分明是不肯再活了,此事自己纵有天大本事,只怕也挽救不得了。
目光一转,发现那林鹤真就趁着三女纠缠之际,已逃去数百里了,原承天心中叹道:“如此之恶徒,今日若是让你逃了,我原承天也不必活了。“
当下也不动手,只等这林鹤真再逃出千里去,以为已逃脱了诸修的法宝范围之后,那时再来动手,必收奇效。
这时三女也发现林鹤真独自逃走了,丽仙泪水长流,转身跨上虎背就来追赶,元宝儿与风六娘各祭遁器,也紧紧追去。
可那林鹤真的步法遁术极是高明,除了风六娘之外,其他二女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原承天知道时机已到,心念一动,金偶在旁暗祭传字真言,原承天本体身形悄无声息,已到林鹤真的身边,手中无锋已横掠而过。
原承天已将这式诛杀手段,命名为传字真杀,今日誓要诛杀林鹤真,让这传字真杀扬名昊天。
林鹤真见逃出一千余里了,正想松了口气,忽觉背后灵息杀气『逼』人,速度之快,便是法身之宝与法像只怕也来不及遁上防御了。百忙中林氏秘术勃然而发,就见原承天的无锋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灵力流一冲,就偏到了一边,只割下了林鹤真的法袍一角。
那林鹤真转过身来,嘿嘿笑道:“原道友,你是杀不了我的。“
原承天眉头微皱,冷笑道:“林氏分灵之术,果然了得。只可惜你今日却遇上了我。“
十大仙族各有族传妙术,那林氏的妙术,则是这分灵之术了,当初原承天在冥界初遇叶惊海时,就曾用过分灵符,而被叶惊海叫破。
说来这林氏的分灵之术,亦和原承天大有关系,当初林氏老祖创立此术时,因其中有数个难关难以悟透,曾向原承天讨教过。
因此这分灵术别人不知其妙,却怎能瞒得过原承天。
林鹤真见三女尚在远处,一时难以迫近,便欺原承天境界不高,心中道:“那三女皆有背景,杀之不得,倒是这原承天初来昊天,虽得姬氏收留,又怎有根底,正要杀了他立威,也好警示三女,不可欺人太甚。“
居然并不逃遁,而是取出一柄法剑来,就要与原承天斗法。
原承天手中已暗掐法诀,正是破那分灵术的秘法,此法因他而成,自然也胸怀破解之道,那林鹤真居然托大,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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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4章 施尽手段斗极道
分灵术的妙处,就在于可将灵力流所形成的灵压分而制之,任你灵压如何强大,此术一出,就被分割的四分五裂,再难聚到一处,而灵压既被分散了,又如何伤人?
因此修成这分灵之术后,就算对手修为强大之极,那灵压施在身上,也是浑然无事了。当初林氏老祖创制此术时,苦于玄承不足,因此虽经百多年苦心研究,仍是困难重重。便在此时,林氏老祖遇着了原承天。
原承天彼时已达大罗金仙境界,正得了仙庭之令,要去飞升殿阻那魁神飞升,当时原承天已曾得入仙庭妙道极修阁观阅仙籍,其玄承非同小可,故而于途中与林氏老祖长谈三个时辰,终于替其解『惑』答疑,助其修成分灵之术。
但原承天此世重生,却一直不曾修行这分灵之术,唯在冥界时以灵符分灵罢了。原来原承天当初虽助林氏老祖修成这分灵之术,却因时间过于仓促,未能想得周全,因此这分灵之术着实有个巨大的缺陷。既知此术大有缺陷,原承天又怎会修行?
这缺陷若被对手寻着,那么这分灵之术不但无用,反而成为致命之处,最可怕的是,修成此术时,自以为无论对方灵压如何强大,都可分而划之,又怎会生出警惕之心,因此一旦被对手寻出破绽来,就是必死无疑了。
而林氏分灵之术的最大缺陷,就在于此术在震位上总是分灵不力,若与林氏弟子斗法之时,欺近其震位,再以雷属法术法宝施以攻击,则林氏弟子绝难抵御,若是认识不到此术的缺陷,于震位又无所防备的话,那么一旦被对手寻出破绽,只怕就要立时命丧了。
原承天此刻手中所掐法诀,正是紫罗天雷诀,如今只需绕到林鹤真的震住,那么只需此诀一出,林鹤真必受大挫。
原承天借助身上的毘鹏之羽,于在方寸之地的步法变化,自是神妙无方,脚步一滑一顿,已稳稳站到震住去了。
林鹤真瞧见原承天所立方位,脸『色』顿时大变,忙不迭的急急转身,这是要变动身形,避免原承天占住这个关键位置。
原承天暗将头点,看来林氏修士也非泛泛之辈,这些年来,也应该是发现了这震位的破绽的,而瞧林鹤真的神情,林氏显然还没有寻到方法,弥补这个重大缺陷,故而只是被动的变幻身法,以避此隙。
林鹤真身法一动,原承天自然随之而动,仍是牢牢站定这个东方震位,林鹤真第一次见到原承天占住东方震位,或会认为对手是无意中踏足此位,此刻则是心中明白,那原承天竟是寻到这个破绽了。
分灵之术本是林氏镇族心法,正因为有此术傍身,哪怕林氏弟子比对手弱了一个境界,也每每可转危为安,甚至跨境诛敌,如今原承天既然认出破绽,林鹤真又怎敢再用分灵之术。
而林氏弟子若是不能动用分灵之术,又如何能与强手争锋?
就在林鹤真在空中转个不停,始终不敢让原承天站定震住,原承天又怎会与其纠缠下去,右手中紫罗天雷诀隐而不发,左手无锋之剑再次破空疾刺。
林鹤真叫道:“不要来!“袖中飞出一剑,就要来挡住无锋。
可惜这天下的寻常法宝,又怎能经得住无锋的轻轻一割,就听一声脆响,那法剑已断为两截。半截剑身直直的向地面坠去。
就在林鹤真动用这柄法剑之时,原承天心神中已收到两只噬金虫的鼓噪之声,看来林鹤真这柄法宝所用之材,竟是两只噬金虫所喜之物了。
原承天忙将两只噬金虫放出,这是来到昊天界后,两虫首次现身。就见两只噬金虫身如闪电,就向那断剑扑去,毕竟是小白速度最快,抢先触到断剑,张口一噬,口中一道金光闪出,就将这断剑噬去一半。
或是这淬金久久不曾遇到可食的异金,故而甚是贪婪,这半截断剑也就是三口两口,就被小白噬了去。
那小青向来行动迟疑,谋定而后动的,虽然有时后发制人,最有收获,这次却被小白抢了先。
那小青亦是忍了很久,这次被放出后若无所获,又怎肯甘心,就见它在空中顿了顿后,忽的径直向林鹤真冲去。
原承天原以为小青定是冲着林鹤真手中另半截剑去了,哪知小青掠过这半截剑时,却是毫无理会,而是对准林鹤真头顶的金冠,离金冠还有三尺时,就将口中金光『射』出,这是要噬那金冠了。
林鹤真脸『色』大变,叫道:“噬金虫!“
噬金虫虽是难得一见,可此虫为魔界有名灵虫,以林鹤真的家世玄承又怎能不知?忙将金冠一拍,那金冠中探出一只蛇头来,口中蛇信一卷,就要去食这噬金虫。
这只灵蛇敢来噬这噬金虫,分明是心中大有把握了,若是寻常的噬金虫,恐怕就要糟糕。却不知这两只噬金虫经原承天多年培育,不知噬了多少异金,虽然还未曾升到噬月虫境界,可身子坚硬之极,比那昊天之宝尤胜三分。
那灵蛇舌信卷来时,小青成竹在胸,也不回避,就任由这灵蛇食了自己,那灵蛇食了小青入腹后,自是洋渔夫得意,昂头摆尾,就在向主人邀功。
哪知蛇头只是一摇,就掉将下来,小青已懒洋洋的从蛇颈处钻了出来,正好落在金冠上,又怎会客气,张口就咬下一截来。
这金冠在小青口中,就好像点心一般,哪消两三口,就去了大半金冠了。
小白这边噬了断剑后,瞧见小青得了美食,怎不着急,急忙也冲了过来,那小青倒也仗义,居然留了一半给它。小白浑浑噩噩,只管着大口噬金,哪里知道感激。
这只金冠又有多大,两只噬金虫噬金的胃口又是无虫可物可比,也就是数息时间,就将这金冠噬了个干净。
那噬金虫比铁更坚,又盘旋在林鹤真的头顶,林鹤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应付,就眼睁睁的瞧着金冠被噬。虽然手中又取了件法宝在手,可瞧见这金冠的下场,若是这手中法宝再被噬金虫瞧中,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如此一来,林鹤真就算是全身的神通,也是施展不得了,那原承天手持紫罗天雷诀,随时都会祭来,自家的分灵之术的重大破绽,又被对手瞧破,物藏中法宝虽多,却又怕被噬金虫填了肚皮。
这场斗法又如何继续下去?
林鹤真无可奈何,只能将身一纵,就要再次逃遁,却不想身子刚刚遁去数十丈,迎面就来了一道黑光。这黑光好不厉害,竟将林鹤真的护身罡气冲破,要迫那法身之宝遁出御敌了。
林鹤真只好将身子一摇,将一具金甲神将祭出来,去迎向那黑光,叵耐这边黑光虽被抵住了,另有一道金光,又从侧面袭来。
林鹤真偷眼瞧去,面前立着一名黑袍少女,虽是生得娇俏,可满脸杀气好不怕人,让人打心眼里就生出恐惧之心。
这少女正是魔晋南了。
魔晋南既为天下杀气所凝,自然让人一瞧就要胆寒,而原承天就算再有理由杀人,也难免要生出煞气,唯有这魔晋南杀人,却是只有好处,不会有一丝坏处。
既然这林鹤真有万死不赎之罪,正该让魔晋南一开杀戒。
林鹤真只好再祭一片庆云,乃是自己的法身之宝,这庆云瞧来飘飘渺渺,宛若无物,却将魔晋南的金光抵住了。
魔晋南好不容易得了原承天的首肯,要出塔杀人,哪知连祭两大魔刀诀,皆被林鹤真扫住,心中怎不恼怒,口中断喝一声,再祭两道光华,这就是四式魔刀诀齐施了。
林鹤真见这两式魔刀诀来的厉害,本能的就要用分灵之术,分开两式魔刀诀的灵压,使这犀利无双的魔刀诀化成寻常刀式,然而分灵之术刚刚动用,就见原承天双足一错,已踏定震住了。
林鹤真心知不妙,大叫道:“原承天,你本与我林氏大渊源,奈何杀我。“
话音未落,原承天手中的紫罗天雷诀已出。
这紫罗天雷诀蓄势已久,此刻终显威风,就见空中平平落下一道儿臂粗的紫『色』天雷,向这林鹤真的头顶击来,林鹤真的金冠已被噬金虫噬了去,如何有法宝抵御此雷,忙将一道灵符飞去,灵符化为一座金山,总算将紫雷抵住了。
说来林鹤真亦是了得,原承天虽与魔晋南联手夹击,又是齐出强力法诀,却仍被这林鹤真一一抵住,而这道灵符所化的金山,瞧来也是不同寻常。
只是今日之战,林鹤真最强的分灵之术已被原承天完全压制住了,而林鹤真虽高出原承天一个大境界,却偏偏对原承天构不成丝毫压力,如此一来,那林鹤真有何优势可言。
原承天也不着急动手,口中法旨一出,那小青小白就向那金山飞去,只是两只噬金虫对这座金山似乎兴趣不足,那灵符所化的金山,不过是元金罢了。也就是主人法旨不敢违,否则这寻常的元金,两只噬金虫怎会理会。
两只噬金虫一个在金山之上,一个在金山底座,刹那间就将金山噬了个大洞来,而天雷紫电,就沿着这个大洞轰的击了下来。
1055章 窥破金身成杀劫
林鹤真避不能避,挡不能挡,法像与法身之宝又皆被魔晋南抵住,眼瞧着已然是束手就擒之势,然而极道之修又怎能只有这些手段,而仙族弟子,自然亦有逃生之技。
就听林鹤真大喝一声:“虎侍何在。“
随着这声大喝,林鹤真的头顶忽现一道淡淡的黑点,这时那天雷已然击下,奈何以天雷的强大威能,就不能穿透这个黑点,而黑点被天雷所击,却反而长大起来,原来是名大胡子修士。
原承天瞧见这名大胡子修士,又是吃惊,又是怅然,原来当初在用因果镜显现云裳的身世时,正是这大胡子修士一剑将云裳诛杀。
此刻见到杀人元凶,原承天自是分外眼红,但用神识细瞧这大胡子修士的来历,原承天不由的大吃一惊。
原来这大胡子修士,竟是一只十级虎形灵兽。灵兽修成十级自是极不容易,那九渊之中灵兽极多,可是能修成十级者也是廖廖可数。这只虎侍有何来历,就能修成十级?
要知道灵兽灵禽的境界,固然可以大大影响其能力,可却不能完全代表这只灵禽灵兽的修为神通,但凡能修成高等级兽禽者,必有莫大机缘和来历,否则九渊地宙之中,岂不是大能异兽无数了。
这虎侍被天雷所击,不对毫无伤损,反倒在天雷之中化成人形,就见这虎侍手持法剑,在那头顶的天雷中一搅,这法剑就变对电光闪烁,那雷电在剑身上交织不休,兹兹作响。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这只虎侍,竟然可借化天雷,分明是只雷属灵兽了。那雷属灵兽个个不凡,原是大有机缘修成道果,飞升仙庭的,因此一只雷属灵兽修到十级,着实不算稀奇了。
原承天甚至怀疑,这名虎侍,极有可能是仙庭千兽中的一只来昊天历劫的,而若想测出这虎侍的来历,虽是困难,但也不是没有法子一试。
于是手中掐出一道斧文来,那斧文化出一道飞禽身影,这是要用斧文中的灵兽灵禽来探这虎侍的反应。
那虎侍若是仙庭千禽千兽来凡界历劫,或可识得斧文中所化的兽禽了。而虎侍既是灵兽所化,其昔日对手,极可是灵禽了。
此次所化之飞禽,乃是一只巨嘴黑鹰,此鹰一双巨喙,足占了身躯的一半,那巨喙一张一合,就向这虎侍的手臂噬来。
虎侍不慌不忙,神情亦是不变,手中法剑一翻,就将巨嘴黑鹰的半边身子斩落,那巨嘴黑鹰遂化一道黑气而去。
想用一只灵禽就测出这虎侍的来历,自然是机关渺茫,而原承天的长处便是耐心极佳,既想知道这虎侍的来历,自然再试一道斧文。
这次斧文所化,则是一只六翼朱颈鹤,此鹤清唳一声,身子转动极快,眨眼间绕到虎侍的身后,利爪伸出,将那虎侍的后背衣衫扯破一道。
虎侍喝道:“六翼,饶你遁行如风,也不是我的对手,何苦再来寻死。“
原承天至此总算探出,这只虎侍已有六七成的可能是千兽千禽了。否则又如何识对六翼朱颈鹤这只蛮荒古禽?便是以原承天的玄承,也是不着听过什么六翼朱颈鹤的。
虽是识出了虎侍的身份,可原承天反倒陷入两难之境,只因今日若将这只虎侍诛杀了,自要获罪于天,可若不桌杀此兽,又如何替云裳雪耻报仇?
原承天心思电转中,大喝道:“虎侍,你既是仙庭神兽,来这昊天历劫,为何却自甘沉沦,要做那修士的侍兽。“
此言是要大行挑拔离间,想那千禽千兽何等身份,自是『性』高气傲的,而千禽千兽,又向来不满仙庭之中人族当权,又怎会甘心做一名昊天修士的侍将,可见其中必有因果了。
虎侍果然将牙一咬道:“大修,我知道来历不凡,可在下私事,尚轮不到你管。“手中法剑祭了出来,向原承天头顶击落。
不等原承天施法抵御,那魔晋南又施一道魔刀诀,要与这法剑争锋。今日魔晋南难对大显身手,若非是境界不足,恨不得将十式魔刀诀尽数用尽了才好。魔晋南这个表现,亦合原承天心意。
他此刻唤出魔晋南来,除了是想让魔晋南一试多日修为,瞧瞧其有何进益,二来也是想瞧瞧魔晋南如何应对那麒麟设制的戒杀禁制。
刚才在魔晋南出塔动手之时,原承天细细瞧去,发现魔晋南神『色』虽是从容,可第一次向林鹤真出刀之时,却是身子颤抖,而原承天的心神之中,也能清清楚楚探到魔晋南的痛苦之情。
看来麒麟对魔晋南的戒杀禁制极是厉害,魔晋南若是妄动杀心,自然是要大吃苦头。
那魔晋南倒也机灵,第二次出动魔刀诀时,心中就是古井不波,只用魔刀诀而不起杀心,如此一来,虽无法诛杀林鹤真,却仍可化解冲抵林鹤真的的法术法宝了。
这样一来,魔晋南就会慢慢明白,其后自己的职责,就是那原承天的助手罢了,只管将对手的法宝法术想办法破解了便是,至于对手的本体,则由原承天来对付,是放是杀,自该由原承天定夺了。
这也算是原承天在麒麟的帮助下,实施改造魔晋南之策,这柄魔刀,既然无法毁去,日后说不定仍会回到原主人之手,那么让其抑制杀心,就是唯一的策略,若能将其改造成功,那就是天下诸灵之福。
这次魔晋南再次出手,果然不是冲着虎侍而来,只是专一对付大胡子修士的法剑。
那法剑本来是雷电交错,声势好不惊人,可被魔晋南的魔刀诀祭来,忽的变成暗哑无声,以天雷之威,也压不住世间杀气,可见这世人心中杀气,又该是如何惊人。
天地杀气不消,魔刀不灭,天地杀气若衰,魔刀失『色』,只可惜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见到这魔刀失『色』,甚至是杀气全消的那一天。
魔晋南此式魔刀诀,名叫『荡』云诀,此式一出,必然是风雷失『色』,今日一试,果然不其。
既见法剑失去雷电之威,魔晋南怎肯客气,她虽不敢生出妄杀他人之心,又怎能毁对不对方法宝?『荡』云诀诀意变化,忽的化成飒飒寒风,那法剑被这寒风一吹,刹那间四分五裂,纷纷坠于地面。
大胡子修士叫道:“大修,你就用魔刀制我,嘿嘿,你养魔贻患,其祸不远了。“
原承天冷笑道:“此魔刀已被设下强大禁制,只可毁宝消术,不可伤人,请问此等养魔,何来祸患,倒是道友自甘下流,忘了自己的身份,让原某深为道友不齿。“
大胡子修士叫道:“罢了,罢了,被你骂的也是够了,我若不是在林老祖面前立了誓,怎肯护这浪子小人。“
原承天点头道:“果然如此。“
看来这虎侍也是形势所『逼』,不得不替林鹤真护法了,双方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免得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原承天道:“既是被迫立誓,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怨有头债有主,我虽与此子无仇,那三名女子,难道也杀不得他?”
大胡子修士叹道:“此子所修之事,桩桩件件,我皆瞧在眼中,可恨的是,在下迫于无奈,还要为虎作伥,去行那卑鄙之事,今日你若有本事将我杀了,我自不怨你。我若是死了,他被何人诛杀,我关我何事。”
原承天叹道:“既然如此,少不得我要代天行事,罚你之罪了。”
大胡子修士喃喃的道:“你若真能杀了我,那反倒是极妙的了,就算转世重生,也好过遵守这无稽的誓言。”
原承天心中暗叹不已,果然是仙庭灵兽,对天地仍存敬畏之心,知道何为是,何为非,今日就算不为诛杀林鹤真,也要成全此修,助其脱离苦海。
将身子一摇,头顶现出青龙法像来,那虎侍见了青龙,虽只是一道虚幻法像,也是羞愧异常,低头道:“不想在下所行丑事,终被青龙所知。”
青龙法像默默无言,只以一双龙目冷冷的瞧着大胡子修士。大胡子本来是天不地不怕,可见了这只至高至上,四大神兽之首,天地法则之执,又怎能不惊怕。
却见大胡子修士正眼也不敢来瞧青龙,口中道:“困兽犹斗,青龙,今日就算死在你的爪下,也要让你瞧瞧我的手段,日后在下重回天庭,也可莫要小觑了我。”
口中虎吼一声,身上法袍撕裂,那法袍之中裹着一只金光灿灿的猛虎,此虎两只前爪踏着青莲两朵,两只后爪有庆云生出,果然是仙庭神兽,威风凛凛。
青龙法像见金虎居然还要反抗,顿时暴起龙爪,就向金虎,那金虎却不敢真个儿与青龙厮杀,忽的一点足下青莲庆云,就扑到原承天的身前,双爪一起一落,就要将原承天扑于爪下。
原承天手中横着无锋,正想削去金虎双爪,哪知那爪中突的伸出三尺长的金芒,原来这金虎修成爪中金刺,最会暗刺伤人。
好在原承天丝毫不敢小觑了这只仙庭神兽,身子一转,已到了金虎身侧,忽的将无锋反手刺来,所刺的方向,却是林鹤真。
而就在这时,两只正在大噬金冠的噬金虫忽的向金虎撞去,原承天大『惑』不解,怎的这两只噬金虫居然改了『性』子,要吃这金虎之肉吗?
细细看来,却发现小青小白的目标,却是金虎爪中的金刺。
看来这金虎之刺,竟是件异金了,既是如此,怎可让小青小白轻易噬了去?
1056章 虎侍亡身培噬月
金虎见两只噬金虫扑来,也有些着慌,那噬金虫周身如铁,又兼身子细小,打不得毁不得,最是难缠不过了,慌忙将爪中金刺收起,以避其锋芒。
而其爪上青莲之中,则幻化出一道光圈来,此圈触到小青小白,就将两只噬金虫猛的弹开,那噬金虫身形小小,被这一弹,也不知弹出了多远。好在原承天灵识之中,仍不失两虫的身影,知其无事,倒也不去担心。
这时青龙在空中转身,龙爪再次探到,却见那龙爪之上,亦『荡』出庆元无数,那庆云就将金虎包裹在其中。金虎本想再次逃开,奈何身子触到这身边的庆云,速度便是大减,左冲右突之下,也未能突破庆云的包围。
那青龙显然是要用这庆云将金虎困住了,但一时之间,金虎的活动范围甚算广阔,青龙若想伤他,还需多些耐心。
其实以青龙法像此时的威能,怎有青龙的千分之一,但青龙地位尊崇,自那创世大修去后,实为天下万灵世尊,任谁见到,都要惧上三分。
这只金虎既然是仙庭灵兽,对青龙的恐惧尤甚,是以对青龙的攻势,他也只敢左闪右避,又怎敢真的与青龙交手?
原承天瞧见青龙与金虎的战局,知道青龙已立于不败之地,至于何时诛了这金虎,也只是时间罢了,那青龙法像就算是稍弱于金虎,可却因只攻不守,无疑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也就是青龙法像的威能此刻着实不高,否则哪里需要施尽手段,若是真正的青龙在此,只需一声龙吼,自是万兽皆拜。
原承天趁此时机,正可先行了结了林鹤真,虽然风六娘三女尚在远处,可一旦到场,必定出手,而不论三女谁杀了林鹤真,皆是后患无穷。
倒不如万般罪过归于已身,也好让三女抽身出来,保住清誉。
这一次无锋出手,又暗藏“斩”字真言于其中,那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又急急落下,林鹤真若想全身而退,只怕是不易了。
林鹤真见虎侍被青龙法像缠住,已然是指望不上了,而虎侍与青龙此番交手,甚至有赴死之意,他就算是大显神通,也只是想让青龙好好瞧瞧他的本事,以便日后重回仙庭时,对其刮目相看罢了,又怎还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林鹤真心无斗志,双足猛踏青莲,身子好似离弦之箭就要从无锋剑下逃生。此番遁速不可谓不快,总算于千钧一发之际,闪过无锋剑意,但无锋中的斩字真言,则是万万避不过了。
就听得“嚓”的一声,林鹤真的左臂已被斩字诀切下。那鲜血激『射』开来,血腥之气含着真玄所蕴灵息,让魔晋南精神大震,便弃了金虎,本能的向林鹤真冲来。
原来修士受伤之后,灵息就变得极强,且因身体发出衰弱甚至垂危的信号,就会将魔修杀人的本『性』激发。
但原承天怎能让魔晋南轻开杀戒,也来不及动用法诀约束了,就大喝道:“晋南让开。”
这一喝已有一字禅言暗蕴其中,原来原承天自收了魔晋南之后,一直苦思对其的约束之法,那麒麟的禁制虽好,可若是魔晋南强忍痛苦,亦可杀人。
经多时苦思,又创出一字禅言来,这禅言在心中盘恒良久,虽然早就成形,可是总是觉得略有缺陷,而魔晋南此次大动杀心,却让原承天心有所感,此字禅言顿然圆满。于是原承天于先前的字禅言之中,又创一字,乃是一个“退”字。
此字一出,魔晋南心中大动,顿生无限恐惧之心,本能的觉得若是再前一步,就要深陷万劫不复之境了。而心境之中既生此念,那刀体自然停止运转,就此立在原处不动了。
原承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更生欣喜,这个“退”字除了可强行喝止魔晋南之后,对那些具有大灵慧的生灵,亦有同样的妙用,有此一字,日后斗法之际,也不知会有多大的益处了。
林鹤真便趁着魔晋南裹足不前时,忍着臂上伤口,身形再遁,更借着体内喷出的真玄之血,施展开血遁之术,那身子去的就更快了。
原承天不慌不忙,足踏祥云,紧紧的跟了下去,要知道血遁之术虽强,可又怎能持久,随着鲜血流出,林鹤真只会越来越弱,还能逃到天边去?
而就在他踏云追出去时,那边的青龙与金虎之争,已然有了结果。
青龙所化出的朵朵庆云越聚如多,这庆云看似飘渺无物,其实却是沉重如山,撞到这庆云之上,就好像撞到一座山峰也似。
而金虎每撞庆云一次,法力就会大损,等他撞了七朵庆云之后,居然发现已然无法将庆云撞开了。
而庆云则是越『逼』越紧,金虎冲撞腾挪的空间也是越来越有限了。
这就是青龙强横无匹的秘奥所在了,那青龙出爪,因限于原承天境界所限,自然威能不强,但青龙本是法则神兽,天下法则,由青龙而定,若想让这庆云变得沉重如山,又有什么难处?
法则之力,天下最强,那制定法则的生灵又怎是寻常生灵所能抗衡?也就是金虎同样来历不凡,熟知青龙的本事罢了,否则庆云一出,说不定连肉身都会被撞个粉碎。
见那金虎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青龙微发龙『吟』之声,将龙爪缓缓探来。这次龙爪一出,四周法则大变,庆云忽然又发出熊熊烈焰来,金虎被这火焰『逼』来,不由得大叫道:“青龙,我今日死在你手,也算一桩机缘,只盼此火能烧去我平生罪孽,也好再回仙庭,重为神兽。”
青龙并不言语,只是那龙『吟』之声大含慈悲之意,视这金龙,好似『迷』途的孽子一般,虽然其罪不可饶,但其情尚可悯。
龙爪缓缓探到金虎头顶,金虎就算是金石之躯,又怎能禁得住龙爪神力,而在龙爪之下,法则又变,金虎十级灵兽之躯,竟变得脆弱不堪。
“啪”的一声,金虎身躯尽碎,一道亡魂就此遁出体外,青龙也不理会,任由这道元魂遁去,只是将一对龙目,注视元魂远去,大有祝福之意。
而有了青龙这次目送,天地间对青龙的心意已知,金虎的元魂再次重生时,便会顺风顺水,不再受天惩之苦了。这世间灵兽无数,能死在青龙爪下者又有几只。
这时那庆云所化之火,很快就将金虎残躯烧的干干净净,而于火焰之中,唯见一点金光闪动,那是金龙此世修成的爪刺。也不知这金虎修了怎样的法术,此刺被庆云之火烧来,仍是不损,反倒更加明亮夺目。
这世间任何法宝,在青龙眼中也是俗物罢了,也不去瞧,径直回归原承天本体,那原承天虽去了甚远,法像也是一闪便至。
这时因原承天已追去很远,这爪刺无人收取,就向地面沉落了,原承天忙将金偶祭了出来,要取回爪刺。哪知金偶刚触到爪刺,两只噬金虫忽的出现,见到这数根爪刺,口中嗡嗡之声大作。
金偶叫道:“此物可不能给你们噬去了。”双手一探,就将爪刺握在手中。
那知道噬金虫见到这爪刺之后,浑然忘了金偶也算是半个主人,居然不遵法旨,仍向爪刺冲来。小青平时最是沉稳,万事总是落后小白半拍,可此次动作极快,就扑到金偶的手中,将一根爪刺大口一噬,顿时去了半根。
金偶先是吃了一惊,忙将爪刺一收,其后笑道:“这么说来,也是你等的机缘了,好在这爪刺原有十根,纵然少了一根,也无关大体。”
又瞧见小白急不可待,要来噬这爪刺,却因被金偶收了去,急得围着金偶打转。
金偶笑道:“也罢,不能亏了你。”
将那半根爪刺取了出来,不等金光显现,小白早就扑了上去,张口一噬,半根爪刺已然落肚了。
便在这时,那小青忽的在空中转起圈来,就见它越转越急,那身上光芒也越来耀眼,片刻之间,就好似着了火一般,在空中化成一点火焰也似。
金偶心中疑道:“莫非是要晋级了不成?”
噬金虫若是晋级,便是噬月虫了,由噬金虫化成噬月虫,虽是古有明载,可真正能养此虫到噬月虫者,普天之下,寻不出十只来。
而就在小青自子急转之时,小白也同时转起圈来,只是此虫身上光芒,并不像小青那般火焰般通红,而是略显赤黑。
看来两只灵虫对了这爪刺之后,虽是同时晋级,但因二虫灵慧境界不同,那于这次晋级之后,分出高下来,小青无疑略强半分,而小白则是略弱了。
至于二虫晋级之后,又有何神通,此刻哪里能瞧得出,唯等到下次原承天再祭二虫之时,方见分晓。
那小青转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就见此虫的身躯比刚才大了不少,几乎如鸡卵般大了,甲壳赤血,瞧来触目惊心,而其振翅发声,其音雄浑低沉。
片刻之后,小白亦完成晋级,却化成一只黑虫,亦发出虫鸣来,却是清亮高亢。
这时风六娘先一步赶到,瞧见两只魔虫,也吓得一惊,道:“莫非是噬月虫?”
话音未落,远处红光迸现,瞧来像是血光,看来是原承天与林鹤真之争,已有了结果了。
1057章 风流孽障终不恕
林鹤真以血遁之法,刹那间就去了千里,只是这血遁之法在原承天的传送术面前,也只是区区小术罢了。原承天的神识牢牢锁定林鹤真,等其离开自己将近三千里时,原承天与金偶一传一递,刹那间就赶了上去。
这次原承天仍是故技重施,手中无锋横在胸前,那无锋经过林鹤真时,无锋微微一颤,林鹤真一只手便被轻轻割下。
要知道此刻林鹤真的法身之宝与法像已然离体,正与魔晋南的刀诀相持,堂堂一名极道之修,已然是毫无防御之能,原承天这次无锋掠体,林鹤真又如何能敌?猝不及防之下,又一只手臂离体。
如此一来,林鹤真双臂皆断,其掐诀施法之能便告消失,虽能用心神灵识祭出法宝来,可随着鲜血离体而去,林鹤真的真玄渐渐衰减,就算祭出法宝,怕也是用处不大了。
原承天的神识早就锁定林鹤真,对其修为变化了如指掌,他知道林鹤真今番已然无幸,虽知此子十恶不赦,可人之『性』命毕竟大于天,原承天想到要亲手诛杀此人,心中难免还是一叹。
林鹤真欲逃不得,欲战无力,一身白袍尽是血污,哪里还有一丝风流俊逸之『色』,一张俊容,也变得凄楚起来,口中叫道:“大修,鹤真自知万死莫赎,可鹤真『性』命虽贱,却是林氏嫡氏弟子,若大修将在下诛杀,只怕会掀起腥风血雨,有伤天和。又怎可因在下一命,赔上许多生灵。”
林鹤真此言,说的倒是实情。一名仙族嫡姓弟子的丧命,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便是为此牵扯上无数『性』命,也是极有可能。
然而原承天此刻,又怎能如此去衡量,若因林鹤真身份高贵,就要饶他『性』命,那身份高贵者岂不是尽可滥杀无辜,而不担心受到严惩?如此一来,天下有何公道可言?
此事在动手之前,原承天已想的明明白白,见到林鹤真如此之求情,仍不动容,只是淡淡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无锋剑横掠而过,林鹤真身子分成两半,一道元魂也飞遁而去。
原承天知道这元魂若是回到林氏,自己必将成为林氏大仇,为求自保,这林鹤真的元魂断然不能放走,于是手中法诀一施,一道紫罗天雷降下,将林鹤真的元魂震的四分五裂。空中落下一物,正是林鹤真的物藏,忙也伸手接过了。
如此贼子,又怎容其有转世之机,以林氏的势力,林鹤真转世重生何等容易,少不得又会成为天下女修的恶梦了。
忽听身边响起“哎呀”一声,原承天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叫丽仙的女子骑着黑虎,正立在空中,见到林鹤真身死魂灭,忍不住惊呼一声。
惊呼过后,丽仙双目含泪,喃喃的道:“鹤真,你多行不义,这也是你该得的结局了。你若只骗我一人也就罢了,为何那遇见的女子,皆要骗来。”到了此时,论女仍是一片痴心,着实令人感叹。
那边风六娘却迟迟未至,说来三女之中,以六娘的遁宝最佳,本该早到才对。原承天忽的想起一事,面『色』不由惨白起来。对丽仙道:“六娘可是追元宝儿去了?”
丽仙亦是神『色』凄苦,缓缓点了点头道:“元宝儿身怀六甲,若是与林鹤真没能结成姻亲,只怕是,只是怕不能活了。“想到林鹤真害人极苦,心中对林鹤真的那点痴情,这才慢慢转为恨意,咬牙切齿道:”林鹤真,你果然还是死了的好。“
原承天心中忍不住又想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句话来。仙族族规极严,怎能容这未婚先孕的事情发生,若是族中长老震怒,两族骤成仇家也是常有发生。
那林鹤真当初遣虎侍诛杀云裳,是为了一位云三公主,如今又骗了元宝儿和丽仙,更是差点也将风六娘『迷』的神魂颠倒,险酿大错,此子劣迹斑斑,着实可恨之极。
仙修之士,若是无法戒除一个“欲“字,就此自取杀身之祸,也是当然。但世人多样,有些人天『性』难抑七情,也是不足为奇,比如猎风与素蔑真,便是烈火之『性』,就算仙修有成,也是不改初心。而人之本『性』乃是天地所赋,若想轻易改变,又谈何容易。
如今最棘手的就是那元宝儿的『性』命了,此女若是自寻死路,岂不是又白添了两道冤魂,那林鹤真千错万错,元宝儿腹中的『性』命却是因果,又怎能随意随那母体毁去?
就对丽仙道:“仙子速回本族,莫再为此事伤怀。而于林鹤真三字,日后再也休提,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丽仙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万兽山庄势力虽强,又怎能强得过林氏去?而诛杀林鹤真,自己也算有份,自然绝不可再提了。
原承天与丽仙一揖而别,就急急的去寻元宝儿去了。他的神识向四周一探,也没能发现二女的身影,他与六娘之间并没有留下灵息,自然也传不得信诀去,正在着急,侧前方掠来一道身影,正是风七。
风七远远的就传来信诀道:“原道友,六娘与林鹤真何在?”
原承天也不隐瞒,就将林鹤真已被诛杀,风六娘去追元宝儿一事略略说来,风七咬牙道:“林鹤真的确该死,只是那元宝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非同小可。”
原承天道:“莫非元宝儿是元氏嫡族弟子?”
风七缓缓的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原承天叹道:“此事果然棘手。“
风七道:“六娘遁宝极佳,而她于自己的事情虽是糊涂,对他人的事情,倒也精明,只要她能追到元宝儿,或可暂保元宝儿的『性』命。“
原承天道:“就算是追到了元宝儿,又该如之奈何?我等只能阻得了她一时,却阻不了她一事。”
此事最棘手之处,在于元宝儿已身怀六甲,那仙族弟子的传人,又怎能轻易放弃?若是探出这肚中胎儿仙基极佳,那更是不能放弃了。只因仙族中的大能之修,往往灭七情,抑六欲,等闲不大理会情事,仙族血脉传承,唯靠寻常弟子。
可是那寻常弟子,生出仙基极佳的后辈,却又机率不高。正因此故,那仙族弟子往往人丁不旺,幸好仙修之士寿命绵长,就算百年中族中没有添丁入口,也不会就此断了传承。
但仙族中每名婴儿的诞生,都是族中大事,只因若是侥幸生出一名仙基极佳的孩子,百多年后,族中就可再增一位大德之修了。
只可惜元宝儿腹中之子,却是来历不明,那便成了族中的大耻了,族中震怒之下,也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这也是元宝得知林鹤真的本『性』后,就脱口说出自家秘辛,在元宝儿说出这件事情时,心中已存死志。
风七沉『吟』良久,方才道:“风某思得一人,或可能救元宝儿的『性』命,此人乃是姬氏老祖元配,苏氏嫡姓仙子,若得苏仙子出手,或可将这危机化解于无形。”
原承天这才知道,原来苏家与姬家,关系竟如此亲密,只是这姬老祖母又有何手段,能化解这天大的祸事。
风七也瞧出原承天神情不解,便笑道:“你有所不知,当年那姬老祖母的名头,与九珑相比,亦是不遑多让。那姬老祖本来生『性』乖张,原不被族中看好,却幸得姬仙子悉心劝诲,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将那姬老祖调教得大能大德,遂成姬氏老祖。“
原承天惊叹不已,道:“何以苏氏慧女何其之多!“
风七听罢一怔,细细想来,也不由笑道:“这倒是提醒我了,那苏氏果然是慧女辈出,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名震天下的仙子来。也就是九珑声名太过响亮,盖住了他人的风彩,其实九珑的前两辈中,亦是不乏天之娇女。“
二人口中说着,仍是遁速不减,风七也早就传出信诀去,以便与风六娘联络。
也就过了片刻,风六娘就传回音讯道:“七弟,原道友,你二人不必担心,我正与元宝儿一处,她若想自尽,可没那么容易,我就想来,此事若想圆满,非姬老祖母不可。”
风七哈哈大笑道:“这倒与我想到了一处,也罢,我就立时动身,去姬氏将此事向姬老祖母陈情,你与元宝慢慢赶来。“
风六娘笑道:“想到一处又算对了什么。除了苏仙子,又有谁人能解此厄。“
原承天见风氏姐弟胸有成竹,倒也略略放心,那风六娘也就罢了,风七名声极大,名在九公子之列,行事自然妥当。便与风七就此分手,他此刻虽是姬氏辅族弟子,按理应该同去姬氏。
只是原承天想来,自己虽被姬春山亲手提拔,可毕竟属于周氏弟子,若是径直去姬氏报到,却不理会周氏,岂不是就此埋下不和的种子?
那世间的人情世故,其实一点也马虎不得,否则轻则生怨,重则成仇,若是不懂其中玄妙,且不谈行事时往往会徒生波折,就算是因此丧命也是寻常之事。而一旦理得顺了,则是大有好处。
正因此故,原承天才放弃了与风七同时求见姬氏祖母的大好机缘,一心要赶赴周氏入族添名。
在路上遁行非止一日,这一日已离了风氏领域,过界之后,前方不远处就是周仙族所在之地了。
那周氏本也是仙修大族,只因天时背逆,几代老阻皆死于战事之中,周氏连丧了几名老祖,自然是元气大伤,再加上几位老祖生前携去的诸多法宝妙术,也不见一个流传下来,试问周氏又如何传承有续?
1058章 族中凋零竟若此
越过一座山林之后,前方现出一座府宅,瞧其规模倒也宏大,只是已大显残破之像了。半数房屋皆已凋敝,其上杂草丛生,最让原承天惊讶的是,整座大宅,也就只有东南角的一处设有禁制,其他诸处,皆是形如虚设,怎有仙修府弟气像。
原承天心中讶然,怎的这周氏仙族残破至此?姬春山曾言,周氏老祖好歹也是太虚境界,在昊天界中,虽算不得如何大修,可若是维持一族安危,倒也勉强可以支撑了。
再者实在不行,也可向姬氏本族求援,断然不会落魄到连大宅的禁制也无法设立了。
原承天在空中细细探来,发现就算是这仅存的一处禁制,也是不堪一击,寻常修士的灵识或许尚难突破,可自己的神识却可顺利突破禁制,一探宅中虚实。
一探之下,又让原承天发现一桩奇处,原来这里的禁制虽弱,可数间房屋之中,有一方水潭,却怎样也难以探入其中。此水潭不过数十丈大小,水『色』深碧,水面上不时有两道紫光隐隐透出,那紫光直『射』天际,唯因有禁制限制住了,这才不曾透到空中去。
那紫光似乎在与宅院四周的禁制抗衡,而原承天明显能探出,这禁制是越来越弱,而紫光则是越来越强了。看来此处禁制残破,或与这紫光有关。
原承天虽然探不到水潭中藏有何物,可见到水潭中的这道紫光,倒可约略猜出一些。
此光似乎为某种灵兽的瞳光,从这瞳光中可知,这只灵兽或许甚是烦燥,因而有意无意,想突破四周的禁制。
原承天正想落进院中,以便登门拜访,忽见两名修士从远处处急急掠来,其中一名修士手中捧着一只紫金葫芦,近了宅院后,挥手解了禁制,来到水潭上空。
就听这修士对水潭叫道:“祖宗,不可再厮闹了,今日捉了两只碧眼金睛兽,定可让你饱食一顿。“
那修士刚刚到了水潭上空,水潭就翻翻滚滚起来,两道紫光陡然变强,就向修士扫去。
修士忙叫道:“祖宗,你可是想杀了我吗?我可是周氏嫡姓弟子,名叫周承宗。“
原承天细细瞧去,见那瞳光虽不像当初的灵瞳骨猴有毁体灭物之能,却也大有玄机,那修士虽想急急避开紫光,可怎及这紫光速度极快,顿时全身就被扫到。
那修士好歹也是仙修大成之士,但被这紫光一扫,就再也御不得遁术了,口中惊慌大叫,身子就向水潭中坠去。
修士若是御不得遁术,这一跌下去定然是骨断筋折,这肉身怕是要尽毁了。
周承宗的同伴慌的叫了一声,手中抛出一柄法剑,向周承宗祭来,周承宗急将双足踏在此剑上,才重新遁到空中,离那水潭远远的,目中大显惶恐之意。
这时潭中紫光『乱』扫,那四周的禁制本不甚强,而这紫光,偏偏具有涣散灵气之能,因此这禁制就更加是漏洞百出,眼见得是要崩溃了。
周承宗的同伴叫苦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只族兽,只怕已是心神大失了,居然连自家人也不认得。”
周承宗叹道:“只盼这族兽食了这两只碧眼金晴兽之后,能提升修为,恢复心境,否则着实要命。”
其同伴道:“这水潭已然是接近不得了,又如何将这两只碧眼金睛兽妥妥当当的送将进去?要知道碧眼金睛兽最是狡滑,若出了这紫金葫芦,可就无法控制了,而这潭中族兽只知道胡闹一气,哪里能食得到两只金晴兽。”
原承天已瞧得明明白白,知道这水中灵兽,或因喂养不周,修为心境大损,如今已然是灵识不清,连自家主人都识不得了。
昊天仙修家族中,除了有人供奉仙庭神将之外,亦有家族因机缘巧合,可以供奉仙庭灵禽灵兽,若是族中修士修为甚高,就可以将族兽收为侍将,如林鹤真之与虎侍,便是如此了。
但若是族中修士修为不高,或是族兽修为太高,则族兽定会冲破仙族与族兽所订的侍将之约。比如猎风若能顺利修到仙修之境,就可自动解除侍将之约。
而周族现在的情形,显非族兽修为太高而自我冲破侍将之约。只因从那紫光来看,此兽也不过级罢了。而灵兽要想冲破侍将之约,起码是十级不可。
如此看来,定是周族喂养不当,潭中族兽走火入魔,这才变得连主家弟子也不识得。
原承天身为周氏弟子,见此情形怎能不管,急忙从云中掠出,抱拳道:“两位道友请了。”
周承宗二修正当烦恼之际,也没察看到四周竟有修士出没,忽的见到原承天,皆是大吃一惊。好在原承天谦恭有礼,又是气度出众,便觉略略安心,忙抱拳还礼道:“道友自何处来?”
原承天道:“在下有幸得姬氏春山长老青目,被列为周氏弟子,因而急急前来报到,还请两位道友带我去求见族中长老。“就将姬春山所赠信物取了出来。
周承宗二修听到“长老“二字,面面相觑,周承宗接过玉牌瞧了瞧,随即苦笑道:”周氏哪里有什么长老,便是护法也是无人承担了。仁兄你来到周族,可是误投了,定会毁了前程,或可向姬师祖再三求情,让你去投其他辅族便是“
昊天散修投进辅族,原是常有之事,周承宗劝原承天另投其他辅族,倒也并不是拒绝姬春山的法旨,而是真心不想让原承天吃亏罢了。
那散修入了辅族,固然是身价提升不少,可若是没能在辅族中得好处,谁敢来投?
原承天这时才算明白,为何姬春山会让自己来投周氏,甚至并不强求自己来周氏府宅拜访归宗,只因这周氏的势力着实不堪,怎样也不会约束到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姬春山师祖法旨,怎敢违背。若能求见族中执事,也是心安。至于族中老祖,在下位卑,自不敢求见的。“
周承宗叹道:“仁兄,你可是会错意了,我周氏凋零若此,正盼着有高明之士前来,也好多些助益,实因本族老祖正值冲击太虚中乘之境,已有十余年不曾出关,又怎好见你?而周氏极道境界修士,皆不在此处,如今族中着实是无人做得了主了。”
周承宗此言倒也不虚,原承天的神识已将整座宅院探过,若是此处有那极道修之,又怎能瞒得过他。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在下改日再来也罢。”
正在这时,那潭中忽地激起一道水浪,足有数百丈高,而从巨浪之中,则生出一只红『色』的长舌来,就向那周承宗卷去。
周承宗叫道:“祖宗,真正连我也不识得了。”就想闪身避开,哪知这长舌来的极快,立时就将他的腰身卷住了。而长舌既将周承宗卷到,就难免生出食人之意,长舌回卷,就要将周承宗拖进水潭之中。
周承宗平时与这只族兽相处惯了,本也不惧它,哪知这次非同小可,这族兽竟真要吃人,就见那潭水中深处,黑浪滚滚,隐隐现出两排森森白齿来。
原承天喝道:“道友不可伤人。”手起一道紫罗天雷诀,就向那长舌击去。
这天雷来的更快,只是原承天知这族兽的身份,不便伤它,所掐的紫罗天雷诀,威能也只有三成。
那族兽虽是神智昏沉,也知道这天雷的厉害,慌忙将长舌一缩,重新缩回到水潭之中。
原承天再伸袖一拂,一股清风将周承宗轻轻吹到旁边,口中道:“周兄,莫非这只族兽损了元灵?”
周承宗虽然惊魂未定,也忙将脑袋一点道:“是极,仁兄说的一丝儿不错,这族兽因平时失了供养,修行时有不利,这阵子真玄更加衰竭,竟是走火入魔了。“
原承天道:“那碧金睛兽的内丹是静神之物,虽然效用不足,也可勉强一用,不如由在下动手,放出这两只碧眼金晴兽可好?”
周承宗刚才虽得原承天出手相助,可清风拂人,不过是寻常之技,而原承天的境界又比自己人低了一个小境界,自己尚且撑不住族兽的涣灵紫光,难不成原承天竟会不惧?
但原承天刚入本族,自是要一显身手的,倒也不好拒他,就勉勉强强递过紫金葫芦,道:“那启葫的法诀乃是”
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承天一道法诀掐出,紫金葫芦已开,两道金光就从葫芦中窜出,周承宗叫道:“莫要跑了两兽。”
原承天笑道:“跑不得。”
随手一指,那两只碧眼金晴兽身子在空中僵立不动,直直的坠下水潭。
原来原承天用昊天真言启开了紫金葫芦,又有何难处?再用一道“顿止”禅言,这两只碧眼金晴兽不过是六级灵兽罢了,怎能受得住这样的玄妙之术,自然全身僵直不动,落进水潭。
水潭中的那只族兽本来正想再鼓余勇,要与原承天斗个高低,忽见有两兽落下,忙不迭的张开巨口,将两兽吞进口中。
周承宗喜的连连拍手道:“这下可好,这祖宗得了这对碧眼金晴兽,怎样也能安顿几日了。”
哪知道潭中族兽吞了两只碧眼金晴兽后,忽的一声怒吼,就从潭中跳了出来,原承天定晴瞧去,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蟾蜍。这黑蟾跳出水潭时,正落在周承宗那同伴的身边,便将长舌一卷,将此修活生生吞进腹中。
1059章 事出有因难袖手
原承天暗叫糟糕,修士的肉身,又怎能经得住这黑蟾的吞噬之力?但黑蟾一旦将修士吞了进去,若想让其吐出来,便是违背其本性,又谈何容易。
虽是如此,原承天又怎能见死不救,定天鼎急急祭出,就向黑蟾罩去。那黑蟾刚食了碧眼金睛兽的内丹,体内自是真玄激荡,灵识难以抑制,故而与其让其恢复心神,不如速速对其动用强力,以便及时救出那修士。
鼎中青光将那黑蟾头顶罩住,黑蟾就是一怔,趁此时机,原承天再用一字禅言,是为一个黯字,此字虽无恢复神志之能,却可令黑蟾心境黯然,免生狂暴之心。
而鼎中赤子,也能感受到原承天的心意,嘻嘻一笑,就在那黑蟾的面前往来跳跃,以吸引其注意力。那黑蟾就忍不住再张大口,吐出长舌,欲将鼎中赤子再卷进腹中。
但鼎中赤子,原是鼎中光华所凝,其体虚而不实,就算是被黑蟾的长舌卷到,又怎能被卷到,自是从赤子身形一扫而过了。
而就在黑蟾大口张开之际,原承天的神识已穿透黑蟾体内的自成界域,手中法诀暗掐,就要从蟾腹中救人。
这法诀好像一只大手,将黑蟾腹中那修士紧紧抓住,正要一提而出之时,从黑蟾的口中飞出一物,是为一粒黑色珠子,应为黑蟾的内丹。
这黑丹急急打来,其力逾三十岳,原承天离黑蟾极近,这灵压又是急急压来,就使原承天立不住云端,差点就要落将下来。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能先将一道域字真言,罩住那黑蟾腹中修士,以免其被黑蟾伤害,再抽身退步,先避开黑蟾的内丹再说。
左手祭出域字真言,右手则以太一弱水,与黑蟾内丹相持,就此相持不下,形成僵持之局。
此事说来繁复,其实却在数息间完成,其中的法术变化,足令人眼花缭乱,而原承天针对局势,一一施来,自是井井有条,又怎会有一丝慌乱。
那周承宗在旁边瞧着,瞧了个目瞪口呆,这种应变之能他哪里见过,等到蟾与原承天僵持住了,他才恍然大悟,急急祭出法剑,要来助原承天对付金蟾。
不想法剑刚刚祭出,就听原承天道:“既为本族族兽,怎能轻易伤害。”
知道周承宗的法剑易放难收,只好将无界之剑祭去,这是要引开周承宗的法剑,以免黑蟾受伤。
这局面本就复杂,周承宗此番出手,不但没能帮上忙,反而添乱,只因大变之下,心神若不能保持绝对清醒,又谈何应变之能?
那修士固然要救,黑蟾又绝对不能伤害,而黑蟾本就因走火入魔,乱了心神,故而在施法之时,更不能动用强力法术,扰乱其神智。如此一来,能够动用的手段也就微乎其微了。
也就是原承天玄承无双,手段无数,换了其他修士,自是措手不及,等明白了当前局面,也定是来不及了。
周承宗的法剑被引开之后,原承天再施一字禅言,要破当前僵局,此字真言为一个“锁”字,乃是原承天初试此字,要锁住黑蟾的内丹。
那灵兽的内丹,本是灵兽的性命之源,原承天若想恢复其神智,也需从这内丹着手,再若不锁住这粒内丹,原承天也无暇动用法力,将那修士救出。
锁字真言一出,空中立现一根金色锁链,这锁链好似一条金龙,在空中交错飞舞,在黑蟾内丹上就缠了一道。
但这黑蟾乃是仙庭之物,目前其境界虽是不高,可这内丹之中,却含有强大威能,纵被一道金链锁住,又怎会轻易雌伏,仍是在急速震动不休,随时都可破链而出了。
原承天初试得手,已是胸有成竹,这锁字真言奥妙无穷,对手有千种手段,真言就有万般变化,只要被金链锁住,那法宝又如何能逃?
心中法诀再念,金链从一根化为两根,在黑蟾内丹上再缠一道,那黑蟾内丹怎禁得住两道金链锁体,果然是一动也不动了。
原承天暗舒一口气,这时才有余力,将黑蟾腹内的修士从容救出。再将域字真言收回。
那修士终于回到空中,还是如痴如醉,不知道刚才已然从死到生走了一遭。
原承天忙道:“承宗兄,速领这位道友去远处暂歇,这黑蟾神识沉迷,又兼身具强**力,只怕必有反复。”
原承天虽是初来乍到,可刚才力压黑蟾,已显出惊人修为来,周承宗如何不敬,忙应声道:“在下明白。”
携着那修士的手臂,急急将其领到远处去了,但犹是不舍,在那里遥遥观看。
这边原承天既无后顾之忧,就全力与黑蟾周旋起来,此时因黑蟾的内丹被锁,倒不用担心其内丹伤人,就怕黑蟾恼羞成怒,要亲身扑来,到时相争之时,难免要伤其肉身。
是以自己需用手段,将这黑蟾的神智尽快恢复,这是要一边与黑蟾斗法斗力,一边助其真玄运转,从走火入魔的困境之中及早走出来。
而见黑蟾的情形,果然是入魔已深,若指望其自己恢复神智,只怕是绝不可能,唯有动用自己的强大神识,大力压制黑蟾灵识,方能取得效果。
当下神识化成一线,就向这内丹迫去,那内丹虽被两道金链锁住,可一旦感觉到有异种灵识探来,自是大起反应,又剧烈的震动起来。
原承天暗叹,仙庭之物,果然非同凡响,那能够从混沌之战中活下来的灵兽灵禽,哪一个不具强**力威能。这黑蟾就算是沉沦昊天,被周氏收为族兽了,其潜能不减,应对之时,又怎能掉以轻心。
好在原承天的神识久经历练,他数次与大修元魂斗法,若论神识的相斗经验,天下间能超过原承天者,只怕屈指可数了。那原承天的神识,已化成细针也似,不理内丹反应,步步紧逼,要探进内丹之中。
从黑蟾内丹之中,亦有一点灵识探出,要阻止原承天入内,可原承天的神识已化为针形,内丹中的灵识怎堪一刺,立时就被原承天突破入内。
这时黑蟾大吼一声,本体就向原承天扑来,原承天不慌不忙,手中太一弱水,牢牢的护住头顶,将这黑蟾当成一件法宝,那黑蟾虽在水幕外嘶吼跳跃,又怎能突破这层薄薄的水幕。
远处的周承宗与他的同伴瞧到这里,已是喜出望外了,他们纵是经验不丰,也知黑蟾对原承天已是无能为力,而原承天手段无穷,想来定可将黑蟾的神智恢复。
这黑蟾入魔已非一日,实为周氏目前最大的困扰了,族中诸多修士为此担忧不已,数名极道之修,已是倾巢而出,四处去捕捉灵兽,以供黑蟾修行。
但以灵兽内丹助黑蟾修行,平时固无大错,可在黑蟾入魔之时,这法子只怕是饮鸩止渴罢了,黑蟾体内法力越多,就越是狂暴,周氏宅院的禁制,几乎快被黑蟾尽数破坏了。
但若是不供给其灵兽内丹,那黑蟾的法力则是迅速衰竭,修为下降也就罢了,就怕其体内真玄涣散,就此沦为废物了。
如此两难之事,偏偏周氏老祖又在冲玄,族中无人理事,自是各人有各人的主意,哪里形成定议来?
如今原承天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压制黑蟾,且大有可能助黑蟾摆脱走火入魔之苦,二修如何不喜。当初周承宗对原承天名列周族,尚且不以为然,此刻又怎舍得让原承天离去,就对刚才的话大为后悔起来。
这时原承天的神识已经成功探进内丹,他不敢去探黑蟾的记忆玄承,以免不小心将其伤害,而是将神识由细针而化云团,以极柔极软之力,助黑蟾尽速安定灵识。
黑蟾初时还在挣扎,可很快就发现,原承天本意竟是在救助自己,纵是黑蟾神智昏沉,可仙庭灵兽,自是灵慧异常,且总有一丝神智不失。既然体会到原承天的救治之意,也就不再反抗,任由原承天施为。
黑蟾心神的变化,原承天自然能立时感觉到,这也是探入内丹的好处,若是原承天心怀不轨,便是立黑蟾收为侍兽,此刻也是随手可为。
但原承天怎会如此施为,自然专心致志,助那黑蟾恢复神智。
所谓走火入魔,其实便是心境大乱,有兼外力侵入却又无力消除,自然是越陷越深,最终神智崩溃。而修士修为越高,体内法力越强,若是这体内法力失了约束,自是如野马脱缰一般,可谓是危险之极。
原承天强用神识,助流蟾尽快恢复,若论双方灵识差距,可谓是高下立判了,因此也就是片刻时间,黑蟾就安定下来。体内乱窜的法力,也渐归正轨。
那黑蟾本体,早就退到一边,原承天知其神智已发,便收了锁字真言,让黑蟾收回内丹。
黑蟾将内丹一收,忽的目放紫光,口吐人言,道:“道友,相救之情,无以为报,但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道友匆辞。只因周氏兴衰,皆在此一举了。”
原承天惊道:“何以言重至此?“
黑蟾声音渐急,道:“好教道友得知,本族老祖冲玄不利,已入魔多时,在下身为其侍兽,这才受其感染,万请道友速入地府,救我主人!“
原承天大吃一惊,那太虚之士冲玄失利,怎能让自己这位仙修之士来救?可黑蟾之请,如何能拒?“
1060章 义拯太虚心有悸
欲助修士恢复心境,施救者的境界自然要高出一筹不可,原承天的境界可是弱了周氏老祖两个大境界,这又如何去救?若是周老祖神志昏沉,如黑蟾这般,则原承天必陷极危之境,被周老祖立毙也非不可能。
但此刻要去姬氏求助,只怕是来不及了,周老祖对其侍兽已完全失去控制,甚至令侍兽受到严重影响,若是再有所迟误,后果可想而知。
原承天沉『吟』片刻,便将金偶唤出,道:“此次去地府救助周老祖,非你不可。”
这是要利用金偶的昊化之躯,纵有危险,金偶也可身躯不灭。金偶点头应允,原承天领着金偶,随着黑蟾,沉进水潭之中。原来周族地府就在水池底部,黑蟾在水潭中镇守,实为护法。
那水潭甚深,原承天直下百丈,才看见前方有青光闪动,这青光便是地府与水潭之间的禁制了,此为周老祖亲设,便是黑蟾也难以入内,黑蟾见到禁制,不由得大感为难。
原承天微微一笑,随手掐出法诀,向那青光一拍,此为九渊大帝亲授绝学,大含法则之妙,自非昊天修士所设法诀所能抗衡。青光随之化去,『露』出黑幽幽的洞口来。
黑蟾又惊又喜,口中道:“道友在此刻出现,实为周氏之福,想来我周氏当初也算是昊天大族,不想就沦落至此。”言罢又叹息不已。
原承天道:“道友何以与周氏结缘?”
黑蟾道:“周氏一位大德之修,目前是为仙庭神将,在下有幸侍奉左右,后因故沉沦昊天历劫,这才转侍昊天周族老祖。不想老祖亦遭此劫。“
说话间,三修已深入地府之中。金偶一马当先,护在黑蟾与原承天面前,以防周老祖突起伤人。
黑蟾亦知此行非同小可,若是周老祖心神失控,三修如何是他的对手,只怕举手之间就被周老祖所杀。
原承天一入地府之中,就以神识遍探地府,地府虽是广阔,怎样也不可能有数千里之广,因此原承天很快发现,在地府中心有处所在,神识难以探入,且反弹之力极其强大,让原承天暗暗心惊。
那神识不得入的所在,内含强大灵压,却是凝而不发。原承天心惊之余,也是暗暗称幸,看来周老祖尚有自控之能,否则这区区地府,又怎能经得住太虚之士的法力,必将崩溃无疑。
但就算如此,原承天也不敢掉以轻心,黑蟾只不过是受其影响,就已失神若此,周老祖的心境可知,唯因周老祖是太虚之士,自控之力极其强大,这才勉强维持罢了。
而周老祖何时会完全失控,那是谁也无法预知之事。
金偶小心翼翼,先一步接近那个所在,走得近了,才知是一间静室,那静室大门紧闭,门上亦设有强大禁制。
这静室门常的禁制可就比刚才地府门口的禁制强大许多,虽然这禁制亦是难不倒原承天,可原承天着实担心,一旦此门打开,那强大强压一泄而出,三修又如何抵挡?
差了一个大境界,在寻常修士看来,已是绝无可能抵挡,低境界者在高境界地面前,也就是孩童一般,又能经受多少打击?
但此门若不打开,又如何去助周老祖渡过难关?原承天因此面临平生最大的考验了。他此刻的判断和行动稍有差池,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心中暗下法旨,先将金偶祭出太一弱水,以防静室大门忽然打开,被那强大强压冲击。金偶依言祭出太一弱水,护在原承天身前,而原承天亦将定天鼎祭在空中,护住三修上空。
太一弱水虽好,也只能独当一面罢了,那后左右上下,皆是无摭无挡的,而灵压若是冲击而来,自是要从四面方涌来,因与祭出太一弱水,最大的目前不是抵挡灵压,而是要防灵压冲击。
此事虽不必动用刀兵,可原承天仍将无锋持在手中,在某些时刻,仍需攻击对手,而对手必然会因防御的本能回缩,这样也可让原承天三修争取到片刻时间,逃走也罢,另想计策也好,想来都是可行。
这边准备妥当,原承天方才祭出法诀,将静室门口禁制解除。
就在禁制解去的刹那间,静室大门忽地打开,一股强大灵压磅礴压来,这灵压显然并非周老祖刻意为之,而是周老祖在冲击太虚中乘之时,日积月累所积,因此也算是非同小可了。
好在原承天早有准备,手中分灵诀祭出,自然可分灵化玄,立于不败之地了。
林氏的分灵之术虽有极大破绽,可用来此时,倒也恰如其分,就好似天造地设一般。
果然,分灵诀一出,汹涌而来的灵压就被分成两股,从三修身边擦身而去,又怎会给三修造成压力?
此时三修就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你风起浪涌,我自岿然不动。
黑蟾见到原承天的玄承竟似无所不包一般,心中怎不敬佩。但原承天的修为毕竟弱了主人两个境界,自己人当初只想着要救助主人,这才开口相邀,此刻则又为原承天担心起来。若是主人神智已失暴起伤人,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若是因此害了原承天,岂不是周族的巨大损失?
想到这里,把腹口内丹吐了出来,护在原承天的面前。
这内丹除了可以抵挡主人暴起伤人,亦可提醒自己,就在面前的,乃是自己的侍兽,或可给主人的灵识之中,带来一丝清明。
那静室中的灵压,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足足过了数十息时间,方才渐渐止歇,原承天这才有心情去瞧室中情形。
静室之中,坐着一名老者,身穿半旧青袍,也并非法袍御器,不过是件寻常的竹布而已。只因到了太虚境界,除了这世间的天材地宝,寻常御器着实不堪大用,甚至比不了修士的一诀一术,又何必多此一举?
室中的老者静坐蒲团之上`,瞧来甚是安祥,但原承天明白,老者虽是表面平静,体内却是狂『潮』涌动,这表面的平静只怕随时都会被打破。
细细看去,那空中的细尘就在老者身周急速转动,因此老者身上微尘不落,身上的衣衫虽有十余年不着洗涤,但怎有细毫污淖?这是因老者灵压外放,微尘自然不落。
黑蟾见到老者此番情形,心中略略放心,却不敢轻声叫唤,转目向原承天瞧去,神情急切,这是要让原承天速速动手了。
但原承天何其为难,面前的这位老者可是太虚之士,自己若是想像刚才那样,强用神识探入,让周老祖恢复神智,那是绝无可能了。
此时或可一试禅识,只因禅识之妙,胜在轻若行云,便是与周老祖的灵识接触到,也是虚无飘渺,不会给周老祖一丝压力。若能以禅识安定周老祖的心神,再以引导之法,助周老祖自己走出困境,或能解此困局。
当下原承天就以禅识一道,轻轻向周老祖探去,那禅识虽轻,可是与周老祖的灵识一触,还是立时引起周老祖的强烈反弹,这是周老祖灵识的本能反应,就算此灵识将四周的人尽数击杀,那周老祖也是无知无觉的。
幸好原承天早就防备周全,在二人的灵识与禅识接触的一刹那间,金偶念动玄字真言,以加强太一弱水的威能,这也是原承天对无界真言的另一次新的尝试了。
他以前认为,无界真言只是不拘于界域的限制,可以在任何界域使用,现在才发现,“无界“二字,亦可不限于法宝法术真诀,这便是说,无界真言,其实是毫无限制可言。
因此玄字真言一出,那太一弱水之上,也泛起了一道蓝光,好似在太一弱水之下,又设一道强大禁制,其实是这大大发挥了太一弱水的威能罢了。故而便是太虚之士的外放灵压,也无法突破这道水幕。
太一弱水首当其冲,将周老祖大半灵压,尽数承受了下来,只见太一弱水好似被一只大手,反复摧楚,水幕急速涌动不休,像是随时可破,但最终则是安然无事。
虽是如此,也不能说原承天凭这太一弱水就能抵御太虚之士的灵压,只因周老祖此刻,纯属本能的反应,其外放的灵压不过是其十分之一罢了。若是再加上一二成,原承天就没有把握承受了。
太一弱水只不过承受了七成的灵压,其他三成,则需靠原承天自身承受,好在林氏分符之术,仍具强大威能,原承天靠这法宝妙术,总算是接下了周老祖的灵压反击之力,而其一缕禅识,则是不依不挠,仍是要与周老祖的灵识继续接触。
那禅识中的无边禅意,就借着与周老祖灵识接触之时,对周老祖施中微妙的影响,可谓是润物细无声,正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能在不惊醒周老祖的情况下,助其心境平复,恢复神智。
令原承天心惊的是,在禅识与周老祖的灵识一触之下,原承天发现,周老祖的心境果然是狂『乱』之极,就好似海中掀起巨浪狂涛一般,而这股巨浪狂涛之所以未能迸发出来,也说明周老祖总算还有一丝清明。
饶是如此,原承天也不敢大意,将一丝若有若无的禅识,缓缓覆盖于周老祖的灵识之上,这就像是为周老祖心中狂涛另开一条渠道,那狂涛被引去的越多,周老祖的心境就越易平复。
只是这番功课,实非一时之功,若想稍有成果,也需数日功夫。
如此过了半日,周老祖心中狂涛丝毫不见平缓,原承天所做的努力,也不见有何明显的成效,好在诸修皆是不急,那引导太虚之士恢复心神,怎会是容易的事?
就在这时,周老祖的目光忽的睁开,就在他目光乍睁之际,一道灵压猛然袭来,这股灵压比刚才不知强了多少,不知原承天能否故技重施,再次承受下来。
1061章 临危受令掌族务
金偶一直护在原承天身侧,其目光又怎会稍离周老祖,就在周老祖目光乍现,灵压甫出之际,金偶手持太一弱水,抢先施祭分灵之术,而原承天本身亦同时施祭分灵之术,以分周老祖的强大灵压。
那太一弱水的水幕被这强大之极的灵压一冲,顿时陷去数尺,其水幕之薄,真可谓是吹弹得破了。
好在金偶同时亦以玄字诀替这弱水加持,总算能勉强保持水幕不破,饶是如此,未能被弱水护持的其他方向,灵压排山倒海而来,就算分灵之术也是来不及分划引导。
“夺夺“两声响,金偶的昊化之躯已被压扁,整个身体平平如纸。原承天见此,怎不心惊,若非是金偶当前,那身躯被压如薄纸的,可就是自己了。
金偶本就修成不碎身法,身躯就算被压成片纸一般,也无损其灵,只见他身子晃了晃,复又膨胀如初。
这时金偶几乎承受了九成的压力,原承天在其身后,再用分灵之法护体,总算可保无虞,但周身上下,无不感到压力狂增,随时都有骨断筋折之虞。相差两个大境界,这灵压便是只有一成,也让原承天苦不堪言。
“夺夺“又是两声,金偶身躯刚刚复原,又被压扁,如此三番,才将周老祖的灵压化去。
原承天本来一开始就想动用法术唤醒周老祖,奈何受这灵压余波压迫,又怎能说出话来。等到金偶三番复原之后,四周灵压大减之时,他才脱口而出,喝出“梵息”二字禅言。
周老祖听到这二字,身躯微微一怔,缓缓开口道:“多谢道友妙法灌顶,我周某总算能重见天日了。只是周某心境犹是不稳,道友境界不足,需要小心。”
原承天听到周祖说出这句话来,总算心中大定,可见周某的神智已是恢复,便道:“在下自知境界不高,修为浅薄,难助老祖一臂之力,唯盼能在老祖身前护法,以效微劳。”
周祖疑道:“却不知道友从何而来。”忽的微微一笑,原来是与黑蟾的心神取得了联系,已知刚才水潭外发生之事,便笑道:“不想道友初来本族,就立下如此功劳,周族兴亡,全在道友之手了。”
原承天汗颜不已,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却不知老祖此次冲玄,何以危险至此?”
说到此处,周老祖咬牙切齿不已,道:“周某此次冲玄,着实准备不足,但如此仓促,也是事出有因。只因本族中的某位护法,向来不服管教,又私下里拉走数名极道弟子,意欲与周某分庭抗礼,遂使本族凋零至此。”
原承天这才明白,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就此不再多言。
只因仙庭中的内部事务,又怎能胡『乱』干涉,且自己在族中毫无职司,也不知从何说起。
周老祖急于冲击太虚中乘,自是为了能在族中占稳脚根,这样看来,对方起码是太虚初修之境了。周氏本就脆弱不堪,又被人拉走数名极道之修,可谓是风雨飘零,处在存亡之秋了。也难怪周老祖心急。
而在心境不稳,修为不足的情况下就强行冲虚,自是危险之极了,就此走火入魔,也属当然。
周老祖见原承天并无好奇之心,不问此事,知道此人谨守礼数,自己若是不说,原承天必定不敢言。
他不由叹道:“同为凡界修士,『性』情天差地别,一个要将周氏拖至毁灭之境,一个却谦恭自守,居功不傲,怎不令人叹惋。”
原承天这才道:“原来这位弟子,亦出自凡界。”
周老祖道:“此人来到昊天之后,便来至本族,自称姓周,本族见他根基不俗,验其血谱,又是同宗,自然欣然收纳了,谁知此人竟包藏祸心,前来投纳本族,竟是别有目的。”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越觉惶恐,倒不是担心对手阴险狡诈,而是他知道的越多,就陷得越深,以后若想再逍遥在外,又谈何容易?
可周老祖谈兴正浓,且有急切之意,原承天怎能沉默无语,他隐隐觉得,周老祖的情况怕是有些不太妙,这番谈话,大有交待后事之感,看来周老祖在这次冲虚时,受损之大,或非自己所能想像了。
事已至此,原承天也无法置身事外,按理说,他也算是周氏一脉,族中有大事发生,就算管不得,也总要听一听的。
便道:“却不知此人目的何在?”
周老祖道:“凡界第一大宗门本为天一宗,你从凡界来,自然知晓,那天一宗弟子在昊天并不分散,而是重新聚首,便是天一神宫了。天一神宫人才济济,并广揽散修之士,意图与天下仙族争衡,以效百族故事,且听说天一神宫与百族亦有密切联系。“
原承天灵慧天生,便是周老祖就此止口不言,也知道此中情形了,他道:“这么说,那名周氏修士来到本族投靠,其实是为了拉拢族中弟子了,此举着实可恶,为何姬氏不管?”
周老祖道:“此为周氏族中事务,怎便向姬氏求助,周某若不能安定族中弟子,也无颜坐此尊位。”
原承天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周老祖道:“周某若想与天一神宫争衡,自是远远不能,只盼能唤回族中弟子,灭此叛族恶徒,就算一死,也是心甘。“说到这里,原老祖脸『色』忽然一红,双目之中,则发出两道黑光来。
这黑光一闪即逝,却又怎能瞒过原承天的双目,他玄承无双,自然明白,周祖的目光中黑光,其实是灵脉大受损伤之状,急需以金丹调制,否则降一个大境界只是小事,说不定全身灵脉尽毁,成为一介凡躯。
原承天道:“清理周氏门户一事,还请从长计议。只是那些弟子既被那贼子拉拢了去,纵是回归本族又有何益?”
周老祖叹道:“你有所不知,诸多极道弟子被此贼拉拢,其实是另有原因,倒也不仅仅是贪图天一神宫势力强大。我周氏原也是昊天大族,族中不知传下多少玄妙神通,奈何几位老祖去得太早,诸多妙法失了传承。而那贼子声称拥有周氏九成绝学神通,试问族中弟子又怎不动心?”
原承天道:“这也就罢了,只是目前本族无法修行祖传神通,岂不也是无法唤回弟子们?”
周老祖叹道:“周某也为此事烦恼,本次冲虚,亦是因为本族威能最强大的周氏醒魂诀,需要太虚中乘境界方能修行,而这醒魂诀,却是周氏所有玄妙神通之基础,非得修行此诀之后,大开灵慧,方能领悟本族诸般神通。”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醒魂诀的名字,他昔年在昊天时也曾听说,此诀之妙,在于提升仙基灵慧,实为逆天之术。
但此术要求极高,太虚中乘境界,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罢了。他对此术也有颇多好奇,看来日后若有良机,倒是可以修行此术,好在他现在已是周氏弟子,已在资格修行。
而在此之前,则是救助老祖要紧,于是他道:“老祖,你此刻症兆,显示灵脉已然大损,不才丹道略有小成,若是侥幸制出三转补天金丹,或可助老祖恢复伤势。”
周老祖原本神情萎糜,听到此言,不由大喜道:“你真的炼出三转补天丹?”忽的神情一黯,道:“只可惜你就算有此丹术,周某也凑不齐此丹所需的丹材。那三转金丹耗资极大,又怎是本族能负担得了的?”
原承天郑重点头道:“三转补天丹所耗虽多,好在所需丹材倒也不算罕见,只要有仙币在手,自然可以寻得来,老祖只管吩咐下去,令弟子去四处寻来丹材便可,至于所需花费,自然由在下一力承担。“
周老祖惊道:“怎可让你破财?”
原承天肃容道:“晚辈已是周氏弟子,族中之事就是晚辈之事,又怎能坐视本族衰微不振,受人欺凌?仙币小事,老祖何必放在心上。”
周老祖仰天长叹道:“上天让你来到本族,莫非是在兆示本族中兴在即?周某伤势沉重,也难以视事,你可与黑蟾一道暂掌族中之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去问黑蟾。”
原承天慌忙站起,道:“晚辈初来乍到,怎可担此大任?族中弟子只怕也不心服,晚辈又如何行事?”
周老祖苦笑道:“你此刻若是心怀歹念,只怕也我也能杀了,又何况族中弟子,本族现在极道境界者大半随那贼子而去,其余弟子庸庸碌碌,怎堪一提。承天若不主持大局,本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原承天也知道周氏此刻的确没有人才出来主持大局,那周承宗,虽是忠心耿耿,其修为才智也着实有限,此刻除了自己,竟真是无人主持大局了。
于是勉为其难,将头点了一点,道:“老祖既是不弃,晚辈不才,愿意担当此任。“
周老祖欢喜之极,忙将一块金符取出,亲手按到原承天的手中,道:“其余事体,你只管去问黑蟾,周某体内真玄纷『乱』,又需急加引导不可,诸修速速离开地府,免受池鱼之灾。“这时他目中黑光又是一闪。
原承天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匆匆一揖道:“晚辈谨遵法旨。“便与金偶黑蟾匆匆离了地府,就见身后青光闪动不休,一道强力禁制设下,将刚才的静室牢牢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