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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邪     劫修传txt下载     劫修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76章 探地得奇根

    只可惜这窥地兽虽略经****,仍是不懂人言,除非日后等其年龄渐长,通了灵智之后,方可与之心神交流,此刻不管问它什么,都不过是鸡同鸭讲罢了。

    但若是对窥地兽的叫声置之不理,万一与天材地宝失之交臂,那岂不是终身之恨?

    原承天无奈何,只能动用灵识,向地底探去,然而他的灵识虽是强大无匹,也只能探到地底数百丈去,是以探视一番之后,仍是一无所获。

    猎风这几日与窥地兽朝夕相处,亏她有耐心对窥地兽的神情举止观察甚微,就算不懂兽语,也能猜出一二来。

    此刻她掠出金塔,对原承天道:”主人,观窥地兽的神情,这件矿藏宝物像是埋之甚深,怕是要有十余里了,若是掘开地面,却是好大的工程,只怕会误了我们的行程。“

    原承天沉吟道:”那遁地之术我也不曾修行过,看来日后需要下一番苦功不可,此刻却是如之奈何?这窥地兽虽天生擅长遁地之术,可其灵智未开,若放它遁进土里,也不知它会折腾到什么时候。“

    猎风道:”说不得,猎风就仗着玉骨晶骼随着窥地兽去地下走一遭了,只要窥地兽能开出小小的缝隙来,猎风总能挤得过去。“

    原承天道:”也只有如此了,我再给你数张遁地符,若遇到坚硬的岩石地面,就用此符开路好了。这柄剑玉之器暂且也交给你使用。“

    他先前并不曾备得遁地符,只好临时草就,于是从玄承中调出遁地符的制符法言来,略一沉吟,以制符笔匆匆制成了三张,交给了猎风。又将剑玉之器交给猎风。

    猎风早就见无数次见识过原承天的无双玄承,这种临时制符之举,实无出奇之处,也是见怪不怪了。将窥地兽托在手中,向地下一指,窥地兽虽未开灵智,可钻土探宝原是它的天性,自然就往地面上一钻,其小小身形立时遁进土中。

    五行遁术之中,就属遁地之术最难,修士于水火之中,只需口中念诀,就可畅行无阻,可在泥土之中,法言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是以猎风此刻只能沿着窥地兽开出的小小缝隙,硬生生挤将下去了。

    然而就算如此,她的动作也必须极快,否则窥地兽开出的缝隙很快就会弥合于无形,略有耽搁就要碰壁了。

    那只窥地兽怎理其中奥妙,更不知要等待猎风,只知一味的向下猛钻,猎风也只好加快速度,用玉骨晶骼挤开泥土,寸步不离的跟随而去。

    没行多远,就遇到一处岩石地面,猎风虽可用玉骨晶骼挤碎坚石,可速度不免就要慢了下来,于是将原承天草制的遁地符祭出,那岩石地面立时应声而开,现出数十丈长的一个通道来。

    如此一路行来,倒也很快就钻进去数里多远,而猎风的遁地符早就用尽了,下面若是再遇到岩石地面,就只好强行钻进。

    可是那地底矿藏却不知有几许深,窥地兽在前开路,很快就不见踪影,猎风无符可用,只好用灵识锁定窥地兽,或动用剑玉之器切开地面,或干脆用身躯硬挤,如此又行了三四里,那地底矿藏仍是不见踪影。

    猎风此刻暗暗叫苦,这钻土而行是颇耗真玄的,此她此刻修为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好在就在这时,前面的窥地兽放出一声欢快的叫声,看来已是探到矿藏了,猎风暗暗咬牙,忖道:”这次若是无功而返,或只是寻到无关紧要的矿藏,瞧我怎样治你。“

    话虽如此说,可真要对这灵兽下手严惩,别说原承天,就是猎风自己也是舍不得的。那窥地兽既为原承天所有,就好比是自家的孩子,就算是略有差错,又怎忍心便责,何况这窥地兽潜力无穷,日后只要****有方,自然可堪大用。

    用剑玉之器开出一条路来,猎风终于挤到窥地兽身边,地底之下幽暗之极,哪里有一丝光线,猎风催动剑玉之器,借着玉芒的一点微光,终于瞧见一个物事。

    此物像是一块植物的根茎,黑沉沉的毫不起眼,而用手摸上去,则软绵绵的好似活物,猎风实不知这是何种东西,而若去寻问窥地兽,自是问道于盲了。

    猎风只好先将此物取在手上,又将窥地兽抓在手上,此次绝不能让窥地兽先行了,否则再这样硬钻猛劈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地面。

    只是虽有窥地兽在前开路,还是足足花了半日时间,方才回到地面,再瞧猎风身上,早已是衣衫碎裂,狼狈不堪。若是让玄焰瞧进,免不得要受一番挖苦。

    猎风不及整理衣衫,就忙忙将手中之物交给原承天,然而原承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像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来。

    原承天说的却是:”此是何物?“竟是连原承天也是不识。

    猎风苦笑道:”主人问我,我却去问谁?左不过是一块烂根破茎罢了,主人若是把那窥地兽杀了炖汤,猎风绝不会反对。“

    窥地兽不知猎风与原承天说了些什么,只顾围着根茎之物欢跳不已,二人不明此兽心意,只好胡乱猜测,猎风甚至言道:”莫非此物是窥地兽的食物不成?“

    原承天将此物置于掌中,细细察看,可瞧了半天,也瞧不出所以然来,此物既像一块根茎,又像是活物,原承天遍寻玄承,也寻不出关于此物的半点讯息来。

    而他用观玄之术察看良久,却也毫无反应,此物虽有灵气,却是若有若无,而其灵气最强时也不过等同于一株普通的灵草罢了。

    不过既是连原承天的玄承中都不见记载之物,想来定有一番来历,原承天只好先将此物收起,等日后有暇,再慢慢摸索了。

    此番入地探宝,耽搁时间不少,二人重新上路时,只好加快遁速,一路上又遇到修士若干,绝大多数都是真修之士,这让原承天心中凉透,此地既无玄修之士出现,那么所谓阴邪之物又能强到哪里去?而若只是真修级的法宝,自己又怎能瞧得上。

    到了日暮时分,二人终于赶到六阴山的中心地带,此处阴气最盛,自该是阴邪之物的出产之地,而四处早就聚集了数百名修士,人人的目光都瞧着一处水潭。

    那水潭不过数丈大小,正不时的冒出腾腾白气来,此白气却是奇寒透骨,水潭四周早就结有极厚的坚冰,而那些修士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担心。

    见到原承天到来,众修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不敢与原承天争衡,仙修界自是等级森严,因为那大修之士,出手就可伤人,而仙修界也向无法规限制修士的修为,是以见到等级高的修士,人人皆是噤若寒蝉。

    原承天原想唤来一名修士问话,可见人人都避之不迭,若是强行唤来修士问话,也甚是没趣,而水潭之物不过明日就可见分晓,于是干脆在水潭边盘腿而坐,静等六阴之刻的到来。

    没坐多久,忽听远处有人洪声笑道:“六阴之刻将近,也不知这次会生出什么样的物事来。”

    另一人道:“不管是何种阴邪之物,拿到伽兰大会上,总能值得些许仙币,是了,这次倒没有大修到场,看来前几次的遭遇让玄修之士寒心不少。”

    那声音宏亮的修士道:“若不是伽兰之期将近,我等又实在是身无长物,又怎会来此碰运气。”

    原承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来了两名玄修之士,而瞧四周修士的目光,则是失落之极了,既有玄修之士来场,那潭中之物,这些人又怎能有份?

    猎风侍立在原承天身边,虽见两位玄修大士到来,亦是神情淡定,见那二人一人穿白,一人穿青,都是三四级玄修修为,自是不放在眼中。

    主人先前与秦公斗法亦是不落下风,何况此刻来的只是两名三四级的玄修,而就算以她本人的修为,独斗一名玄修亦可不落下风。

    若是再无其他玄修前来,这潭中之物主人自是要定了。

    两名玄修见猎风修为虽是不高,却是一副睥睨天下之态,不由心中甚奇,等瞧见猎风身边的原承天只有九级真修为,心中更奇,不知猎风的这份狂傲从何而来。

    那穿白的修士冷笑道:“看来这次的阴邪之物早有名分,我等竟是白来了。”说罢冷冷瞧了原承天与猎风一眼。

    穿青修士淡淡一笑道:“那可说不准,端看明日此水潭会生出何物罢了,若真是那珍奇之物,嘿嘿……”

    原承天也不理会,不过他自是深知,明日水潭之中产出的物事若是寻常物事也就罢了,若是略有珍奇之处,一场斗法却是免不了的,而在水潭之物未露真容之前,那玄修之士自是不肯妄自出手。

    但不管明日水潭之中会生出什么物事来,四周这些真修之士怕是要一无所获了。

    两位玄修之士如原承天一般,在水潭边盘膝坐定,其他的真修之士虽是心中绝望,却不肯就此离开,也不远不近的围坐在水潭外侧。

    一日时光匆匆而过,眨眼就是六阴之刻了,众修无不睁大了眼晴,紧紧的瞧定水潭,不肯错过阴邪之物现身之像。

    原承天手中掐算时刻,心中倒数,“五,四,三,二,一”

    那“一”字刚刚在心中默诵完毕,水潭之中波纹微荡,竟真的生出变故来,原承天也不由得睁开双眼,凝神瞧去。

    那水潭之中,究竟会生出何种物事来?

0377章 墨莲本奇种

    却见水潭中涟漪动荡不休,缓缓生出一片翠绿叶芽来,其芽宛若玉质,娇嫩欲滴,众修瞧见此物,都是心中激荡,观此叶材质绝非凡品,看来这次的阴邪之物必定不俗了。

    眨眼之间,那叶芽已生出四五片来,其后便渐渐扶摇生长,观其形状,却像是荷叶之形,原承天想到一物,心中猛然一跳,暗忖道:“莫非竟是那件物事?若是如此,此行不虚了。”

    约过了两个时辰,潭中翠叶果真生成五六片荷叶,众修之中亦有识之者,不免心中大喜,但此物越是珍贵,众修争夺必是更为激烈,此物最终不免要落入那两名玄修之手了。

    有那见机得早的修士,轻轻叹息一声,起身就走,也免得等到荷叶长成之时卷入战团,此刻尽早抽身,方是明智之策。

    只是绝大多数修士又怎肯离去,人之本性,总是心存侥幸,这水中莲叶最终落入谁手,尚未可知,就算有两名玄修在此,可不到最后关头,怎见分晓?

    半日之后,众修忽觉一股暗香扑鼻,让人精神大震,只是这暗香之中,却是阴气逼人,那些修为低浅的修士便觉得彻骨生寒,离得水潭稍近就觉得大为吃不消了,于是忙不迭的运用功法,抵御这极寒之气。

    此刻那荷叶丛中,已生出一朵白莲来,但此白莲刚出水面,就急速转为黑色,虽是瞧来诡异,可观其材质,却如墨玉一般,似乎弹之有声,其质竟是不逊金铁之器了。

    原承天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就是那件物事了。”

    忽听那名穿白的玄修笑道:“连兄,此行果然不虚,这株百虫墨莲我等虽是要他无用,可拿到伽兰大会上去,必有那虫修肯出高价购了去。就此换得一两件佳器,也是有的。”

    穿红修士笑道:“只可惜此莲最终归于何人,尚未可知。”有意无意之间,又瞧了瞧猎风。

    猎风怎肯示弱,也狠狠的瞪了回去。那穿红修士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众修听到“百虫墨莲”的名字,有一大半都是面露惊喜,也有一些修士神色茫然,显是不知这百虫墨莲为何物了。

    猎风也是不识,便问道:“主人,那百虫墨莲究竟为何物?”

    原承天刚想回答,穿红玄修道:“女修有所不知,这百虫墨莲实为豢虫养蛊的无上珍品,要知道这世间的奇虫虽多,可虫食难觅,是以虫修一道,实是难修,而天下越是威能强大的灵虫,越是口味刁钻,而若无虫食,哪怕你得到灵虫榜上的有名灵虫,也是毫无用处。然而这百虫墨莲却是天下绝大多数灵虫的爱物,若得此莲,虫食便无忧矣,不用百年,就可养出震绝天下的灵虫来。”

    猎风冷笑道:“多谢赐教了。”

    穿红玄修笑道:“美人儿倒是好大的脾气,也罢,美人儿若是喜欢,这百虫墨莲给你就是,只盼美人儿得赐一笑也就是了。”

    猎风平生怎受过如此调笑,一张俏脸更是冰冷,若不是怕误了原承天的大事,只怕早就发作了。

    要知道那百虫墨莲显然并未长生,此刻动手,远不是最佳时机,若是误了墨莲生长,却是猎风承担不起的。

    原承天原也养得奎虫,虽然先前获得不少地荧虫,可奎虫并不喜食,是以虽是隔了十七八年,那奎虫依然处在休眠状态,没见有一丝成长,故而也就不堪大用了。

    奎虫虽非灵虫榜上的有名灵虫,但原承天用来倒也顺手,其威力竟然也不亚于榜上灵虫,要知道那灵虫榜是在万年前就已制定出来,而这世间灵虫,品种却是数以亿计,那灵虫榜的制定者又怎能熟知天下所有灵虫,是以这奎虫虽无大名,原承天却是不忍轻弃。

    何况原承天手中的奎虫还只是处在幼虫阶段,日后长成之后,究竟能有多大威能,尚未可知,但若能得此百虫墨莲,就有机会将其虫养大,是以猎风揣测主人心意,对这百虫墨莲必也是势在必得了。

    是以猎风仍是冷哼一声,强仰胸中怒气,将脸庞别过。

    又过了半日,眼瞧着日头低垂,天边晚霞万道,那潭中墨莲终于长成,形成一朵手掌大小的莲花来,其莲瓣微微开放,发出幽香阵阵。

    猎风心中纳罕,但凡灵虫,都是胃口奇大,所食之物往往超过身体一半,而灵虫常常是成千上万方可一用,这小小墨莲,又怎堪灵虫食用?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边嗡然有声,水潭上空不知何时聚集了无数灵虫,其品种难以计数,其数目更是以亿数,那六阴之地本就光线幽暗,阳光难得一泄而入,此刻灵虫摭天,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潭上无数灵虫,显然是被墨莲的香气吸引而来,可这铺天盖地之势却也吓人,那些修为低浅的修士无不大惊失色,忙祭出护身法器来,以防备万一。

    只是这些修士却是自作多情了,那些灵虫既有墨莲可食,又怎会在意修士的血肉之躯,却见灵虫本是端凝在空中不动,此刻墨莲长成之后,立时大乱,纷纷直扑而下,奔着那墨莲而去。

    猎风叫道:“主人,莫要让墨莲被灵虫食了去,快快动手。”

    此言一出,两名玄修之士相视而笑,原承天也低声道:“既是百虫墨莲,又怎怕灵虫进食,你只瞧着就是了。”

    此刻无数灵虫已经扑到墨莲之上,顿时就将墨莲摭住了,可是没过片刻,灵虫又纷纷从墨莲上跌了下来,落在水潭之中,而那朵墨莲,却是毫发无损。

    猎风刚才一时妄言,惹来两名玄修耻笑,此刻也不敢多言,只是将目光瞧向原承天,亟盼主人解释一二。

    原承天传音道:“百虫墨莲虽是天下灵虫的美食,可也并非所有灵虫都能消受得起,这些灵虫资质平庸,怎能受得到墨莲阴气,自然一触而死,只有那仙基绝佳的灵虫,方能噬得动墨莲,是以这百虫墨莲不仅是天上数一数二的虫食,亦是挑选灵虫的不二灵宝。”

    此刻灵虫越聚越多,可有幸噬得一口莲花的却是少之又少,一亿灵虫之中,怕也只有数十只灵虫能一亲墨莲香泽罢了,那些受不得墨莲阴气的灵虫沉到潭中,刹时就不见了,而水潭之中却不见虫尸,不知是这水潭太深,还是另有玄奥。

    不过那灵虫实是太多,此刻虽是死了无数,可瞧上去也没见少了,原承天知道这番灵虫食莲之景只怕要耗上十几日,他左右无事,也不怕等待下去。

    而今日之事,也算是福缘一桩,若是最终侥幸得手,不但能得此墨莲,更能兼得几样灵虫,也算是大有斩获。

    原承天既肯等待,其他修士自然也能耐下心来,仙修之士最大的长处就是耐心极好,别说等上个十几日,就是等上十年八年,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猎风的疑惑也很快就得到解答了。那些能受得了墨莲阴气的灵虫,自然是能饱食莲瓣,这些灵虫数目虽少,可吞起莲瓣来速度却是极快,也就盏茶时间,那拳大的墨莲已被吞食一尽了。

    不过也就是数息之刻,那墨莲竟又重新长了出来,其香似比刚才还要浓烈了一些,而观其体积,则又比刚才略大了少许。

    猎风不用去问原承天,也能明悟其理,那灵虫固然是吞噬了莲瓣,可绝大多数灵虫却是闻香而死,自是做了墨莲的肥料了。刚才灵虫死了无数而不见虫尸,想来就是此故了。

    是以有此百虫墨莲在手,那是绝不用愁灵虫的食物了,只需选在旷野之地,取出此莲来,自有无数灵虫扑来,那威能强大的灵虫可噬莲而生,而其他的灵虫,也就成了墨莲的养料,如此循环不绝,假以时日,又怎愁养不出绝佳的灵虫来。

    如此过了三日,潭上灵虫的规模总算略见收缩,死在潭中的灵虫何止亿数,可是真正能食到莲瓣的,来来去去也不过是数十只罢了。

    原承天暗暗将数只奎虫放了出来,有心一试此虫能否受得到墨莲阴气,他对这奎虫虽有信心,可毕竟未曾一试,此番试练,正恰其时。

    这数只奎虫混在万虫之中,别说那两名玄修之士,就是天下羽修尽聚于此,只怕也是难以发现,是以原承天的试虫之举,绝无人瞧见。

    而原承天因早与奎虫订了盟约,是以哪怕这奎虫与其他灵虫混在一处,仍可用灵识牢牢锁定住,不怕混淆了去。

    却见这四五虫奎虫被放出之时,立时直奔墨莲而去,然而刚刚飞到中途,就有一只奎虫落下潭去,剩下的三四只则不受丝毫影响,终于扑到莲瓣之上。

    可是吞食了莲瓣之后,又有两只奎虫跌落水潭,要知道那莲瓣的阴气更重,若非极非强大的灵虫,自是经受不住。

    是以最终只有两只灵虫在吞噬了莲瓣之后安然无事原承天忙将其招回来,放在掌中细看,只见那两只奎虫在饱食莲瓣之后虫甲闪闪发亮,灵气逼人,分明是有所进化了。

    原承天心中大喜,这奎虫果然是不负所望,能经受过墨莲的考验,他有数千只灵虫,只要有一成能吞噬墨莲,就是极大的成功,这数百经过考验的灵虫必是虫中之英,假以时日,等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岂不就是一件威能绝伦的法宝?

    他缓缓转过头去,瞧向那两名玄修,此二人必定是不肯让他轻易得手了,既是如此,他少不得要开一开杀戒,想到这里,目光杀机已现。

0378章 一战慑群雄

    原承天略运紫罗心法,身上灵压如排山倒海般向四周修士逼迫过去,他虽修行了风月之体,可也不想轻造杀孽,对手若能知难而退,那自是最好不过。

    此刻灵压放,潭边修士绝大多数都是面如死灰,暗忖道:“此人虽是九级真修,可灵压之强,亦不亚于玄修之士。”

    只是虽是如此,可众修心中仍存了混水摸鱼的念头,最好两名玄修与原承天火拼,来个两败俱伤,那潭中的墨莲的最终归属,可就说不准了。

    两名玄修见原承天已显杀机,立时站起身来,二人虽见原承天灵压惊人,可他二人身为修之士,又怎能就此收手,那没得惹人耻笑。

    二人相视一眼,那红衣玄修立定不动,缓缓取出一个银轮来,此轮精光耀目,上刻符文无数,更嵌有七宝,实为玄修级法宝。

    而穿白修士则大步上前,径直去取潭中墨莲。

    原承天并不起身阻拦,亦不喝止,目光只瞧着红衣玄修的手中银轮,此轮名为七宝****,沉重异常,一轮加身,就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自己若是动用太一弱水,自然可以轻易化解,然而此件法宝不遇强敌怎能轻出,若是不用此水,该当以何宝御敌?

    至于白衣玄修去取潭中墨莲,倒不必放在心上,此战势在必行,绝不能让这两名玄修逃出生天去,又何必急在一时。

    猎风却是忍耐不住,喝道:“站住。”

    白衣玄修果真站住,笑道:“美人儿却有何指教?”

    猎风冷哼一声,道:“此物已归我主人所有,但敢再行一步,必杀无赦!”

    白衣玄修哈哈大笑道:“美人儿倒是好大的口气,以你的姿色,倒也配得上此宝,可惜在下自谓前程大好,不肯去近女色,你想以美色诱我,却是难得紧了。”

    猎风已是气得脸色苍白,她全身玄肌与凡俗不同,乃是以心法修成,此刻尚未完全修成仙道,全身并无血液,是以越是动怒,越是脸色苍白如纸。

    白衣玄修觉察到猎风身上气息与众不同,可面对一名五级真修之士,他又怎会放在心上,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去,仍笑道:“在下又行一步了,美人儿该当如何?”

    原承天见此情景,却是暗笑,猎风所修的七情心法,实是玄妙异常,白衣玄修这般行动,已将猎风彻底激怒,那七情心法当可提升一个境界了,别瞧此人是位玄修,却未必是猎风对手。

    猎风怒喝一声,倒持剑玉之器,却并不祭出,而是身如闪电,直向白衣玄修扑去,手中剑玉之器玉芒大盛,割向白衣玄修的脖颈。

    这般近身斗法便是在灵修级的修士中亦是少见,修士斗法,怎能像凡俗百姓那般近身厮斗?那真是成何体统,要知道身体若欺得对手太近,对方的法器一旦出手,立时就要了性命,是以近身打斗,实为修士大忌。

    可是猎风自恃有玉骨晶骼,斗法自是与众不同,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眼瞧着剑玉之器已近在咫尺,而玉芒已迫近脖颈,只怕瞬息之间,就要人头落地了。

    白衣玄修大惊之下,竟来不及祭出法器,却见一朵青云从身上飘出,急急架住剑玉之器,竟是被猎风逼出了本体之宝。

    见猎风只不过一式就逼对手动用本体之宝,旁观修士皆是大吃一惊,暗忖道:“世间怎有这样的斗法,这女修好生凶悍,那是不要命了吗?”可白衣玄修分明是吃了大亏,却是不言而喻。是以有修士暗忖道:“下次对敌,我也用此法如何?”

    可是这些人凭心自忖,其速度哪能及得上猎风的一半,而胆气更是远远不如,这般不要命的斗法,却是学不来的。

    白衣玄修措手不及,竟被逼出法身之宝,心中着实懊恼,他心中法诀流转,身体早就纵出数十丈去,正想祭出法宝,杀了猎风,却见剑芒忽然又在身前闪烁,而猎风离自己不过数尺距离,真可谓呼吸可闻了。

    虽是美人在侧,吐气如兰,白衣玄修又怎有心情享此艳福,那法器不过刚刚取在手中,法诀尚未来得及念出,又怎能抵御剑玉之器,百忙中又是一朵青云飘去,架住了猎风的剑玉之器。

    也不过数息之间,此玄修已被逼出了两朵青云,实为平生的奇耻大辱,白衣玄修一张脸涨得通红,全身灵压如山,向猎风逼了过去。

    玄修的灵压好不厉害,猎风只听到身上骨骼格格作响,几欲碎裂,可她的心情心法一旦施展开来,自是无畏无惧,别说对方只是一名玄修,便是羽修仙修,猎风也绝不会退却半步。

    而连逼对手两朵青云,猎风非但心中无喜,反而甚是懊恼,只恨未能一剑要了对手性命,这种一往无前的心态,却正合七情心法妙意,是以对手的灵压虽是厉害,猎风在吸呼之间,已是轻松化解,而剑玉之器义无反顾,再次切向对手的脖颈。

    白衣玄修此时已生出恐惧之心,他分明瞧出,对手的斗法看似不讲道理,却暗含无上玄奥,自是因为修行了一种奇特心法,而绝非一味的好强斗狠。而他的灵压触到猎风的身体,竟被大半反弹回来,他也隐隐觉察到猎风的身躯与众不同了。

    没奈何,只得将两朵青云护在胸前,指望能敌住对手的剑玉之器,好腾出手来念动法诀,御使手中法器。

    却听空中一声脆响,猎风手中的剑玉之器,已削断了一朵青云,见此情景,围观众修无不骇然。

    要知道玄修的本体之宝至刚至柔,本为心生,除非遇到绝佳法器,否则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削断的,白衣玄修的青云既被削断,证明他心境已是大乱,那本体之宝与修士心神暂时断了联系之故。

    而这种战机,亦是猎风无畏无惧,勇往直前的必然结果。更何况猎风捕捉战机的能力,就是原承天也是自愧不如,而修了七情心法之后,猎风更是如虎添翼,这种近身斗法之术,虽非猎风首创,可应用之妙,实为天下第一人了。

    红衣玄修原以为以同伴修为,拿下一名区区五级真修,不过是弹指间事,哪里想到形势之变,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同伴不但没能奈何得了猎风,反被逼出两朵青云,更被削断一朵,这个亏实是吃得太大了。

    然而他纵是有心相助,却又实在出不了手,天下间哪有两名玄修联手对付一名真修的道理,若是如此,那日后又怎有脸在世人面前现身?

    就在红衣玄修蹰踌之时,白衣玄修叫道:“子昭救我!”竟是那白衣玄修方寸大乱,不得不开口求救了。

    猎风能赢得如此局面,便是原承天也吃惊不小,看来素蔑贞的七情心法果然是神妙之极,而七情心法配上猎风的烈火之性以及玉骨晶骼,便创出这令世人叹为观止的奇特斗法来,这次六阴山之行,收获不小。

    只是原承天怎能让红衣玄修真个与白衣玄修联手,他手指微弹,无界之剑已被祭到空中,三道霞光刹时刷了下来,他不出手也就罢了,既是出手,自然要一举成功。

    三道霞光迅疾无比,红衣玄修虽时时在窥探原承天的动静,也没想到对手的出手如此之快,好在法言早就暗诵多时,便忙不迭的将七宝银轮祭出,迎向无界霞光。

    只可惜他固是早有准备,却还是低估了无界霞光的厉害,猎风既然一举奏功,身为猎风的主人,原承天又怎肯让猎风专美于前,是以才一举祭出三道霞光,却见霞光扫处,七宝银轮光芒大减,本来祭出时是急速旋转不休,现在却是定在空中不动,忽听“喀”的一声,所嵌七宝中有三宝从银轮上掉落下去,这七宝****竟是被废了。

    众修见此情景,齐齐惊呼一声,心中更是叫道:“此宝竟是如此厉害!”

    那三道霞光扫毁了七宝银轮之后,威势丝毫不减,仍是直直的向红衣玄修刷了过去,众修暗忖道:“莫非这玄修之士,就被这三道霞光一举扫到,就此殒落了不成?”

    忽听“叮呤”声不绝于耳,两粒明珠彼此相撞不休,从红衣玄修身上飞了出来,原来这修士所修的本体之宝是为元魂化物。

    那两粒元魂化物出的极快,然而三道霞光亦是来得极疾,三光两珠触到一处,便是一阵烟霞大放,其强光耀目,让人无计睁开眼来。

    而等到光消云散之时,那三道无界霞光固然是无影无踪,可那两粒明珠,亦是再无痕迹,空中倒是有无数丝微粉未缓缓下落,却也不知为何物?

    然而众修瞧得明白,那空中粉未自是两粒明珠所化,此修的元魂化物,竟是被原承天的无界霞光扫的粉碎了,而元魂化物一失,此修相当于失去了半条性命,已无再战之力。

    原承天缓缓转过头来,向众修扫了一眼,大胜之后,其目光更见威棱,那被原承天目光扫到的修士,无不低下头来,然而那些真修之士中,却有一人缓缓抬起头来,淡淡的瞧着原承天,其目光色呈碧绿,他身上的灵压,则无声无息的向四周逼去,而此灵压落到原承天身上,竟是有泰山之重。

    原来这众修之中,竟是藏龙卧虎,百虫墨莲最终归于谁手,尚未可知。

0379章 许下同修愿

    见这名碧眼真修气度不凡,原承天不禁多瞧了此人几眼,不过此人虽不肯向原承天示弱,却也没有出言挑战,原承天只得将此人牢记在心,暗中提防,却不便就此出手。

    此时与猎风斗法的那名白衣玄修总算祭出法器来,此人的法器是为一柄吴钩剑,此器祭在空中,剑身一转,化出一道弧光来,削向猎风的头颈。

    原承天担心猎风有失,早将法言掐在手中,一旦猎风不敌,那无界霞光就可出手了。

    不过原承天早就看出,白衣玄修虽祭出法器,却并无力战之心,他的同伴既被自己破了本体之宝,已是远遁而去,他又怎敢恋战。

    猎风见吴钩弧光扫来,不慌不忙,手中剑玉之器微微一颤,玉芒自剑玉之器中化出,与空中弧光一触而没。

    白衣玄修叫道:“道友果然高明,今日在下不敌,待我苦修十年,再来讨教。”这番场面话说罢,忙不迭的将吴钩一收,身边纵起一阵清风,已落到高空了。

    见猎风还想追赶,原承天道:“穷寇莫追,我今日只是来取阴邪之物,却不想多造杀孽,若有哪位不服,还请前来赐教就是。”

    这话前半截自是对猎风说的,后半截却是说给众修去听,潭边众修皆是默默无言,刚才原承天主仆二人技惊当场,谁人敢去出头。

    原承天瞧向那位碧眼修士,此人也将目光射来,竟是丝毫不惧,不过此人却未说话,看来也是无意与原承天争夺百虫碧莲了。

    原承天暗道:“此人只是一名六级真修,见了我的法术法宝,为何丝毫不惧,看来此人要么就是大有来历,要么就是暗藏奇宝了。”

    也不理会,走到水潭边,以灵识默察百虫碧莲良久,这才点了点头,暗道:“这百虫墨莲离了这潭寒水只怕会威能大减,说不得,只能将这潭水也一起带走了。”

    他取出一块劫晶来,在袖中默运玄功,这块劫晶就化成一只手指大小的劫晶筒来,原承天将此筒一祭,潭中寒水被筒中法力吸引,就此被吸进筒中,过了片刻,那筒中已是装满,可潭水却丝毫不见稍减。

    看来此潭必定内通地底暗泉,别说这一只劫晶筒,就是百八十筒,只怕也装不下了,好在一筒寒水足有千斤之重,想必足够百虫墨莲之用了。

    收了劫晶筒,这才念动法言,将百虫墨莲连根拔起,连同劫晶筒一同送进金塔之中,自有玄焰料理此物。

    原承天施法取水拔莲之时,众修皆是像瞧不见一般,然而想来众修心中,定是又羡又怒了。

    只是既无人出面挑战,原承天也不必多事,就此将身一纵,已到了空中,与猎风并肩而驰,没过片刻,已离开了六阴山的幽暗之地,四周已是一片光明了。

    猎风忽的”扑嗤“一声笑将出来,引得原承天不由问道:”你此笑由何而来。“

    猎风笑道:”那两名玄修来势汹汹,却弄了个灰头土脸,现在想起,不免觉得好笑,这倒也提醒了猎风,日后还是少说大话为妙,没的弄一个虎头蛇尾,让人取笑。“

    原承天道:”仙修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有一份本事才能说一分话,从修为境界上虽可粗判修士的实力高低,却也做不得准,比如刚才众真修之中,就有一人,似乎颇有来历。“

    猎风道:”主人说的是那位碧眼修士吗?我也瞧此人甚是不俗,此刻他孤身一人,难以与主人抗衡,一旦邀得强力伙伴,说不定就要对主人下手了。“

    原承天淡淡的道:”我的对手已是不少,倒也不在乎多他一两个,至于能否再与我相遇,还要看他的机缘,只是一旦斗起法来,在下绝不会容情的。“

    猎风道:”话虽如此,可今日的两名玄修,毕竟还是让他们逃了。“

    原承天笑道:”你也不必为此耿耿,那玄修之士的性命岂那么好取的,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敢说就能取了那两名玄修的性命,修士修到玄修境界,哪有那么容易,自也不那么容易轻易就被人取了性命。“

    猎风道:”主人的修为进境现在如何?何时才能冲击玄关,可惜那月华宗的万年玄玉终不能一见。“

    原承天道:”玄修之境最是难以突破,总要历经人世沧桑,心境方有进益,我此番来到天一大陆历练,也正是此意,至于冲玄之期,却也不必急于一时,若是准备不足,就算玄关再次来到,也未必就能有所突破。“

    猎风叹道:”主人冲击玄关,已是如此之难,却不知猎风到了这等境界时,又该如何是好,只怕我终身也难突破玄关之境了。至于那移花神功,更不知何时才能修了。“

    原承天笑道:”若想求得长生,得升仙境,自是千难万难,我等修士每有一丝进益,就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但是若视仙修之道为畏途,那自是不必去修了,猎风,你我主侍一场殊是不易,但日后是否有缘同升昊天之界,却也难说的很,不过我心中,自是盼你能与我同升昊天,仙修之途,甚是寂寞,却也离你不得。“

    那原承天虽是笑言,可话中之意,猎风怎不明白,一时间心情大为浮动,目中碧光乱闪,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过了良久,她才道:”主人,这仙修之道就是千难万难,猎风也绝计要修他到底,主人离不得猎风,猎风离了主人,也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

    忽然觉得口中一甜,像是有热热的液体流出了嘴角,她连用手指抹去,却见指尖有一抹淡淡的微红,似血非血,一时间也瞧不出是为何物。

    ”主人,这却是……”

    原承天见猎风吐出这疑似鲜血之物,也是大惊,心中怦怦乱跳,忙凝神去瞧,瞧了良久,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来。

    猎风见原承天笑容满面,更是疑惑,道:”主人,这难不成就是鲜血吗?可我身为半鬼之躯,体内怎有此物?“

    原承天拍手而笑,声音激动难抑,道:”好造化,好造化,猎风,你多年苦修,总算不枉了,这便是玄肌生血了,此刻虽只是有一丝罢了,可假以时日,必可重生血脉,修成肉身。“

    只是他心中另有一番话,却不便说出,猎风之所以能够玄肌生血,自是因为情动之故,要知道鬼修与仙修最大的不同,便是那鬼修只知巧取豪夺,并无半点人性,而猎风身为鬼修,先前亦是冷血无情,可是自从猎风成为自己的侍将以来,遍阅人情冷暖,正所谓心动身随,那身体已渐生变化了。

    然而猎风此番玄肌生血,却完全是因为对自己动情之故,而自己与猎风之间,主仆份位已定,怎能再有他想,何况猎风本就情有独钟,若是揭破此事,反倒成了二人心中的魔障了,自己虽可克服此障,可对至情至性的猎风而言,却是难以突破,只因便是如何取舍那昔日情缘与猎风对自己的微妙之情,就足以让猎风崩溃了。

    猎风却不知这玄肌生血却有极其微妙之处,不过玄肌生血,便是离那鬼修之躯更远了一步了,目后飞升昊天,也可少受鬼修之躯的连累,心中自是欢喜。

    原承天见猎风不疑有他,似乎也没有追根问底之念,心中略舒了一口气,他刚才无意中真情流露,已惹得猎风心中激荡难平,心中自是警惕起来,看来日后这番言话还是少说为妙,也免得给猎风心中添一道魔障。

    如此行了一日,来到一座孤山,原承天按下遁风,在孤山上立起琅嬛金塔,准备一试百虫墨莲的妙用。

    天一大陆仙修云集,就算探明这方圆千里并无人迹,原承天也不敢大意,他在金塔之外,将新得的六十四面八曜天庚阵旗布置下去,这八曜天庚阵比之小天罗阵法可就高出一筹去了,有此阵法为禁,再加上原承天胸中玄承,胜曾羽翰十倍,这八曜天庚阵比之曾羽翰亲手布置,还要高明许多,便是那羽修之士路过此处,也绝计觉察不到此处有修士的踪迹。

    原承天此刻斗法之时固是心境不平,可其谨慎之性却没有稍改,是以布置阵法虽是繁琐,却也省他不得。

    阵法布置已毕,原承天这才步入金塔,取天外灵域之土筑成一池,将劫晶筒中的寒水倒入,再植入百虫墨莲,那百虫墨莲虽经原承天百般维护,仍显出萎顿之像来,不过植入寒水之中后,就渐渐恢复往日气像。

    原承天也不着急,等那墨莲在寒水中呆足百日,养足灵力之后,这才取出奎虫,以试墨莲妙法。

    原承天在玄焰谷**收得三千奎虫,先前用过几次,折损数百,而因虫食难觅,又死去不少,此刻只剩二千余只了。

    这二千多奎虫看似数量不少,可若遇到大敌,根本经受不住,原承天的日后之敌,起码也是玄修之士,若无万只精猛奎虫,哪里敢放它出来。

    如今总算得此百虫墨莲,是该在这奎虫上用一番心思了。

    当下将奎虫放出,去食那墨莲,二千虫奎虫本就饿了多年,此刻闻到墨莲香气,哪有片刻犹豫,立时飞了过去,将墨莲团团围住,而墨莲的威能也由此显现,那些经受不得墨莲阴气的奎虫,纷纷落了下来。

    令原承天惊惶的是,就在片刻之间,那死去的奎虫,竟已逾千,瞧这番情景,那能活下来的奎虫只怕连一成都不到了。莫非前番试食墨莲,竟是侥幸?

0380章 大势等闲看

    不逾时,奎虫已是死了无数,细细数来,竟只剩下不足百只了,而这百只灵虫半数也是奄奄一息,只怕最终也剩不了多少了。

    原承天不由感叹这养虫豢蛊之术实是艰难,若想得到万只可用灵虫,也不知要等到多少时候。

    过了三日,百只灵虫只剩下三十余只了,这区区数目的灵虫怎堪一用,原承天不由大感沮丧,不过这三十余只灵虫却是个个龙精虎猛,令人观之可喜,而仔细瞧去,这些灵虫的甲壳上生出一道淡淡的银色花纹来,比之先前大有不同。

    那《虫蛊要术》上说的明白,”百战之虫,可生银纹,银纹既生,金铁不避。万死之虫,金纹乃生,金纹既生,五行难克。“便是说只有那历经百战之虫方可生出银纹来,而一旦生出银纹,寻常的金铁之器对其已是无可奈何,如今原承天的这数十只奎虫虽然未经百战,却已生出银纹来,自是珍贵之极。

    至于养出金纹灵虫来,更是极难了,那需得灵虫历经万战而不死,方能生出金纹来,原承天虽历劫九世,生有金纹的灵虫却也只是见过一次罢了,而那次所见金纹灵虫的数目,也不过千只而已。

    不过就算是千只金纹灵虫,也足以抵得上一件昊天之宝了,原承天的奎虫目前只是生出银纹来,离金纹灵虫的境界差之甚远,但有百虫墨莲在手,花上数百年时间,总能有所收获,至于能不能养出千只金纹灵虫,那就要看是否有足够的福缘了。

    而若想得到万死之虫,就需得多多采集其他的强力异虫来,与奎虫养在一处,令其每日厮斗,原承天有墨莲在手,采集强力灵虫自是不在话下,不过天一大陆虽是广阔,那盛产灵虫之地不过三处而已,而其中两处皆在天一幻域之中。

    以原承天此刻修为,身入仙修云集的天一幻域实为取死之道,是以原承天若真正想豢养灵虫,就只能去万泽谷了,然而那万泽谷却在天一大陆的中心地带,是为天一宗的势力范围,原承天若是贸然前往,也是危险重重。

    思来想去,只能去伽兰大会上碰碰运气了。伽兰大会中众修云集,必定有虫修出没,原承天若能购得数种强力灵虫,也就不虚此行了。至于强力法器,天材地宝,原承天则不敢奢望,伽兰大会上就算会出现极其珍贵之物,也必定会落在羽修之士的手中,他一名小小真修,又怎有实力与羽修争衡。

    屈指数来,伽兰大会已开了两月,也正是大会最热闹的时候了,正该前去一观。要知道那伽兰大会每百年方能举办一次,

    而每次都要持续一年之久,若是去的早了,远方的修士未能与会,反而没甚收获。

    而原承天心里更存了一份心思,九珑说不定也会参加这次大会,就算她未能与会,好歹也能打听些消息,主意既定,原承天收起金塔,御起遁风来,缓缓向伽兰大会的举办之地伽兰城遁去。

    伽兰城位于天一大陆中心地带的边缘,天一宗势力虽强,离此城虽近,对此城却难以染指,这实缘于千年前天一宗与百宗盟订立的”伽兰之盟”

    天一宗立宗已逾数万年,不仅是天一大陆最早的宗门,亦是最强大的宗门,这数万年间,天一宗飞升之士只怕已有千数,其飞升之士之多,任一宗门都是望尘莫及。

    而天一宗自立宗至今,从未曾有丝毫衰落之刻,亦是凡界仙修宗门一奇,而其他宗门,却是起起落落,衰强有时,自是难以与天一宗抗衡了。

    天一宗之所以强大如斯,一来是因为早先立宗之时,就抢占了凡界灵气最为充沛之地,仙修之士在此地修行,自是事半而功倍,二来天一宗所传宗门心法不计其数,引来无数的向道士之士前来投纳,天一宗择优而取,方保天一宗传承有续,威名万年不堕,三来天一宗门规森严,就算是那些已飞升昊天界的修士,亦受宗规约束,这些飞升之士一旦在昊天修行有成,必然有返界一行,或传授心独门心法,或献之天资地宝,是以积累至今,天一宗的天下第一宗门的称号再也无人能抢了去。

    不过正因为天一宗强大之极,方促成了百宗盟的成立,百宗盟号称有百大宗门,其实远不止此数,原承天第一世时,那百宗盟中已有一百三十余家宗门,如今显然不与止此数了。

    百宗盟成立之初,就开宗明义,要与天一宗抗衡,以免天一宗一家独大,这实也是因为天一宗太过强大,是以行事时难免霸道,其他宗门被欺凌的实是苦极,若不联手,早被天一宗吞并了。

    百宗盟成立至今,与天一宗交战不休,而最惨烈的一次,就是千年前的那次伽兰之战,此战双方损失的羽修之士就达到两百之多,殒落的玄修之士已近千名,真修之士更是难以计数了。

    而此战之后,双方皆是元气大伤,百宗盟有三十家宗门就此除名,剩下的宗门中,有三分之一的宗门中,其修为最高者不过是玄修之士,实是伤亡惨重之极。

    天一宗自然也讨不得好去,其宗门半数羽修之士殒于此役,十一家藩宗烟消云散。当时原承天虽然已在仙界,对此战也是有所耳闻。

    百宗盟与天一宗虽知此战若是再持续下去,必是伤亡殆尽,而一旦凡界仙修实力衰弱,魔界必定会大举****,然而双方损失既然是如此之惨,又怎能轻言罢战,最终还是昊天界十大仙族出面,返界调停,方订立了“伽兰之约”,双方就此停战千年,以伽兰城为界,划分势力,伽兰城为中立地带,双方若入此地,绝不可争斗,而伽兰城也被昊天大修设了极强禁制,伽兰城中,任何法器法术皆不可祭施,任你再强的修士,一入此地,也顿成凡躯。而伽兰大会之所以能选在此处举办,也正是因为此故了。

    只是那大修所设禁制,只限于伽兰城中,一旦出了伽兰城,便是百无禁忌了。

    而此次伽兰大会,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百宗盟与天一宗蛰伏千年,已慢慢养足气力,而双方的仇怨实不可解,两大势力是否会借此次伽兰大会一探对方虚实,尚未可知。不过凭借天一宗四处收揽藩宗之举,已可见一窥天一宗的图谋了。

    半月之后,原承天已来到了伽兰城附近,他明显的感觉到,到了此地后,路上的仙修之士变得多了起来,以前便是数月也难遇到一名修士,可在此处,那修士却是络绎不绝,成双结队。

    原承天也不急于进入伽兰城,伽兰大会他一向是只闻其名,却从未亲身体验过,正该在外围一探消息,也免得进城之后无的放矢。

    见前方有座市集,来往皆是仙修之士,看来分明是座仙集了,原承天便按下遁风,举步缓缓走了进来,却见市集上的建筑皆用云石筑成,隐隐可见禁制之术,与凡俗之居大有不同。而中心街道是为十字之型,两旁仙铺云集,街上修士来去匆匆,显得甚是热闹。

    猎风怎会错过这种热闹所在,早在原承天落地时就掠出金塔,此刻正指指点点,评论各家店铺。

    “主人,此处仙集果然与他处不同,那店铺里的物事等级实是不低,你瞧那件法袍,颜色式样倒也不俗,正配得上主人的气度。”

    原承天笑道:“颜色式样有什么用处?一件法袍的好坏,端看它的防御之能罢了,这件法袍华而不实,只能骗骗那些没有眼力的修士。”

    猎风道:“有用固是要紧,可颜色式样,也不能不管,若是穿了件难看的法袍,打起架来也是别别扭扭,没情没趣的。”

    主仆二人正自笑谈,却听有人道:“这位女修说的极是,那法袍不光是防御之用,也是修士的体面,做工不精,式样不奇,颜色不堪,便是白送也没人要的。”

    说话之人正是那法袍店的顾店管事,主仆二人此刻离那店铺虽有百步之遥,可二人的说话,却被这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承天忙拱手道:“我等闲看妄议,却无抵毁阁下店中物品之意,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那名管事不过是初级真修修为,瞧上去三十岁年龄,面色白润,留着短髭,其目中光芒,却也温润。想来是少历战事,闲修多时了。

    此人听了原承天的话,笑道:“我等开店售货,还怕他人物议不成?若是道友瞧也不瞧一眼,话也懒得说一句,才是我等大不幸之事。”

    一句话说的原承天也笑了,他原本无意停留,此刻也只好走上前去,细看那店中法袍来。

    他修有风月之体,又有灵蛇铠甲护身,对法袍实无多大兴趣,更何况一名修士若靠法袍御敌,那离殒落之危也相距极近了,是以法袍这种物事,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只是猎风身为女子,对衣饰难免有所偏爱,她若是看中几件,倒也不妨出手购下。

    正在闲看间,一人匆匆走进店中,张口就道:“店家,今夜的仙集小会可是由贵店主持?”

    原承天循声望去,只见那名修士身材玉立,生就一双碧眼,正是在六阴山寒潭边见过的碧眼修士。

    碧眼修士转身瞧见原承天,目中寒芒一闪而过,一揖为礼,淡淡的道:“人生难处不相逢,不想在此重睹大修金面,何幸之甚。”

0381章 或疑传噩耗

    这名碧眼修士虽令原承天心生警惕,可还不至于到翻脸成仇的地步,是以原承天含笑揖手,道:“幸会。”

    此时店中管事笑道:“两位既然相识,那可再好不过,本店的确是今晚仙集小会的东道,此次小会,本店东家可没少花心思。两位道友若是不弃,还请务必光临。”

    碧眼修士道:“到时必来讨扰。”又匆匆的去了。

    原承天知道在仙集之中,往往隔个三五个月,便会由仙集中有实力的店家牵头,办一个地下的交易会场,邀请各方修士参加,店家也可趁此集会,将一些不便公开出售的物品出手。

    要知道设立仙集颇不容易,天下仙集皆会设有禁制,以防修士在仙集中恃强动抢,而这些禁制的维护往往由一家或数家门宗派人主持,这些人既是仙集守护,亦是仙集之主,被称之为守主。主持仙集的宗店家在仙集中设店,自然要向守主缴纳税金。按照惯例,店家出手一件物品,守主往往要收十分之一的税金。

    这什一之税,着实不算低了,虽是从事仙修物品生意利润不小,可天下商家皆是一般,纵是让他日进斗金,他也一样是要叫苦的,也必定会弄出些花样来多些进益,这仙集小会因此应运而生。

    仙集小会中出售的物品,自是不经大账的,店家轻轻松松,就先将这十分之一的税钱先拿到手中了,而那些欲参与小会的修士,先要奉上一笔会钱,店家这就又小赚一笔了,不过在小会中与人交换物品,倒是不收费用,而那会钱也不会收得太多,是以这仙集小会店家客人皆是两便,那是极受欢迎的。

    而店家为逃避这什一之税,哪肯将真正的好东西公开售卖,自然是要拿到小会上出手的,是以在这种小会之中,往往能遇到上佳物品。

    当然欲要举办这仙集小会,那守主怎能不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到会后,商家自然会将份例送上,此是天下惯例,任何一地都是这般。

    那些设立仙集的门宗上层,也是知道此为旧敝,却是革除不得。就算将那些贪黥的守主撒换回去,换一个清廉自守的,可是用不了一段时间,那店家自会想方设法,拉这新守主下水。那仙集小会,还是照样举办不误。

    若是新守主脾气执拗,绝不肯同流合污,店家也有的是手段,或是消极罢市,或是寻隙诬告守主,总之非要逼门宗再次撤换守主不可,到最后门宗上层也是无奈,也就听之任之,甚至有将那仙集小会所送的份例也拿去入账的,这其实已是默认了仙集小会的合法性了。

    原承天既知内情,对这种仙集小会,自是要去瞧一瞧的,问明了小会举办的时间,便与猎风出了此店,在集上闲逛起来。

    走了一遭下来,果然发现那些公开出售的物品,大多泛泛,每家店中,也就只有一两件充门面的物事罢了,看来若想寻到上佳之物,还需要仙集小会中碰碰运气了。

    转眼间天色已暮,原承天这才转回那家法袍店去,却见此店的后院仍是漆黑一片,并无人迹。不过以灵识探去,却可知在地下数丈处灵息无数,这种仙集小会虽是半公开的性质,可为了维护守主的脸面,往往在地底下设一会场,只是就算深达地下百丈,又怎能瞒得过仙修之士?是以这也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原承天进入店铺,白日那位管事忙上来接了,引原承天进入后院,三转两转,就到了地下一座大厅了。

    这大厅少说也能容纳三四千人,此刻已是熙熙攘攘,比之外间可就热闹许多了。

    却见这大厅的入口处,立有一块高约七尺,宽约五尺的玉牌,其牌大放光华,将牌上的每个黑体大字都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来。那些刻在玉牌上的字迹,便是各店家欲在这小会中出售的物品了。

    猎风还是初次参加这种仙集小会,甚感好奇,便道:“主人,这玉牌上的物品还写着什么东七,西八。却是何意?”

    原承天道:“这玉牌上的物事并非出自一家,这东七,西八字样,就是标明店家的摊位所在位置,只需按字索骥即可。”

    猎风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会场中心齐齐整整,排了十几张大桌,每桌上都立有一小玉牌,上书“东三,北六”字样。

    那大桌后面,往往只坐着一人,却是空着一双手,若有人前来问话,便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却不交易,而是将此人引至身后一间小屋之中。

    要知道能拿在仙集小会中出售的物品,自非凡物,店家与客人暗中交易,也是用心良苦,免得让人窥知其情,为客人惹下麻烦来。

    猎风正仰头细瞧玉牌上的物品名称,忽见有行字迹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了,心中大奇,忙问道:“那消失的字迹却是何故?”

    原承天笑道:“此物被售出之后,自然就不能在玉牌上出现了,所以修士要是看中一件物事,最好快点下手,免得被人抢先了。”

    说罢也凝神瞧着玉牌上的物品名称,可细瞧了一遍下来,却没一样中意的,那猎风早就逛到另一块玉牌上,此牌上面亦是写有各色物品名称,奇的是却无方位字样。

    便在这时,一名修士走到玉牌前,拾起玉牌上挂的一枝笔来,在牌上写了几字,写的是天鸿土三字。此人写罢三字,转身就要离去了。

    猎风哪管男女避讳,一把将此人拉住,道:“你等一等,你写这天鸿土三字,自是有天鸿土要出手了,可你写完就走,别人却去哪里寻你?”

    那人被猎风扯住,又瞧见猎风是名美貌女修,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忙道:“道友想是初次来这里了,这块玉牌,却是供我等修士交换物品之用,若有物品出手,就可书其名于其上,别人见了,只需轻点这三字,那货主便可知晓了。”

    猎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些店家布置,倒也煞费苦心。”

    那人道:“道友莫非是要天鸿土吗?”

    猎风将眼睛一瞪道:“我又不植花养草,要天鸿土何用?”

    那人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去了,此时玉牌前又立了一人,拾起笔来,就在玉牌上写了五字”天腐地蚀石“

    猎风从没听过什么天腐地蚀石,也不知是为何用,可又不好意思问人,想去问原承天,转头望去,也不见原承天身影,不知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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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一人匆匆走到玉牌边,上下瞧了一眼玉牌上的物品,忽然目光大亮,伸指便在那天腐地蚀石上猛的一点,等他转过头来,猎风才发现,此人正是今日白天在店中遇到的那名碧眼修士。

    碧眼修士转身瞧见猎风,神情微变,却又很快堆起笑容,道:”一天便遇见两次,果是有缘。“

    猎风冷笑道:”谁与你有缘。我只问你,这天腐地蚀石是什么东西。“

    碧眼修士道:”道友向我打探事情,总该以礼相请才是,这般强横霸道,却让人怎能禁受得起。“

    猎风道:”你爱说不说,我也不曾求你。“

    碧眼修士连连摇头,叹道:”与你分说不得,那天腐地蚀石名字虽是凶恶,却是救命之物,你去问你家主人,他自是明白的。“

    猎风道:”我家主人若在,我怎会问你,你径直说也就罢了,没得这般吞吞吐吐,让人讨厌。“

    碧眼修士被猎风说的没法,只好道:”此石世间少见,并且需经万年天腐地蚀,生成千窍百孔之后,方可拿来一用,只是那仙修之士却是用不着的,倒是可以拿来给凡人续命,不过光有此物,却也是无用……”说罢长长的叹息一声。

    猎风道:”这倒是奇了,你身为仙修之士,怎会这般无能,连凡人的性命也救不得?那世间的歧黄之术,在我瞧来也只是平常,何必又用此物?“

    碧眼修士冷笑道:”你倒是说的容易,那凡人若是生了疾病,我等仙修之士自可随手而愈,可若是受了天惩地罚,任你歧黄之术天下无对,又怎有办法治愈?“

    猎风奇道:”一名凡人,又怎会遭受天惩地罚,你这人分明是胡说八道了,只有我等仙修之士,方有缘受那天劫之惩,一名凡人又怎能受此天劫?“

    碧眼修士碧眼上翻,神情甚是轻蔑,道:”道友实是见识太少,那凡俗之人怎能就不受天惩?要知道这世间有些奇术,非凡俗之躯不可具备,我欲救之人,身怀惊天动地的神技,却因泄露天机过多而要遭受天惩,只怕她的性命就在这几月了。“说到这里,声音轻颤,竟似哽咽有声了。

    忽听有人道:”道友,不敢动问,你说的那名凡人,却又是谁?“

    碧眼修士忙回头望去,只见原承天正立在那里,却也是目中精光闪烁,神色有一丝激动,猎风回想起碧眼修士刚才所说之话,忽的有所领悟,心中也不免动荡起来。

    那碧眼修士所说之人,莫非竟是九珑不成?

0382章 仙心困情关

    碧眼修士见原承天神情有异,也是大感惊讶,便道:”此乃在下私事,实不便见告,还请大修恕罪。“

    原承天一改往日从容,急急的道:”道友有所不知,下所说之人,极似在下的一位好友,若能见告详情,在下感激不尽。“

    碧眼修士见原承天如此说,更是惊奇,他瞧了原承天良久,脸色忽然涨得通红,身子也颤抖起来,道:”莫非你便是方晴苦苦等了多年的那位原承天。“

    猎风这才知道是自己猜错了,那九珑今世已非凡体,并且已修了禅修之道,怎能受疾病缠身,也是自己关心则乱,一见人提到凡人泄露天机,遭受天惩,就想到九珑身上去了。

    ”却原来是方晴妹子。“猎风不免叹息,那周方晴虽说等了原承天十余年,而原承天却因久在冥界,不曾践约,说来自是原承天的不是,可仙凡有别,凡人女子怎能将一腔情溸盈绕于仙修身上,这方晴委实是太糊涂了。

    碧眼修士惊道:”原来你们果然识得方晴。“

    他转向原承天,目中已带怒意,道:”原道友,你可知方晴这十余年念兹在兹,便是想见你一面,你若是对她无意,那也罢了,为何却又空口许诺,惹那方晴情动?我等仙修之士,视那十年不过一瞬,你可知在凡人心目中,那十年便是一生。原承天,你可将方晴害得苦了。“

    他神色激动,手指快要点到原承天的脸上去,原承天心中有愧,哪敢再辩一词,就是猎风也是默默无言。

    ”方晴现在却是怎样。“原承天等碧眼修士情绪略平,这才轻声问道。

    碧眼修士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已是十分不好了,我本想取那六阴山的百虫墨莲,去万泽谷中捉几只续命虫来,可道友修为高强,径直将此物取了去,没奈何,我只能来此仙集小会碰碰运气,天幸让我遇到天腐地蚀石,若有此物,也能让方晴挨得数月。“

    便在这时,一名天腐地蚀石的卖主走了过来,向众人打了个问讯,道:”可是有人要我的天腐地蚀石。“

    碧眼修士与原承天同时道:”自是要的。“

    那修士搔了搔脑袋,笑道:”这可难了,那奇石只有一块,两位何不打个商量再说,或者就依仙集之例,价高者得如何。“

    碧眼修士恨恨的瞧了原承天一眼,道:”我俩却是一伙,他要便是我要,你莫要打错了主意,说什么价高者得。“

    那修士嘿嘿笑道:”我只不过按例问一句罢了,却惹得道友这般牢骚,这奇石我只要一万仙币,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那天腐地蚀石原非仙修之物,怎能值得一万仙币,自是这物主瞧碧眼修士神情迫切,大有非得此石而甘心之态,自然水涨船高了。

    碧眼修士怒道:”一块天腐地蚀石,怎值这么多仙币!“

    原承天向此人抱了抱拳道:”在下等实无这么多仙币,却不知道友可肯收玄金。“

    玄金本是仙修常用之物,几可取代仙币了,那仙币依地域的不同其价值而有涨有跌,可玄金却一向价值稳定,且随着数量渐缺,其价值只会大涨,绝无贬值的道理,原承天虽不谙仙修经济之学,也知道玄金必是大受欢迎的。

    天腐地蚀石的货主眼睛一亮,道:”道友既有玄金在手,自是再好不过,只是那一万仙币的数目却是不能改了,你只需给我三两玄金就是。“

    原承天微微一笑,取出一块玄金来,足有四两之重,此物是他在玄焰谷中遇到,着实采集不少,就算粗略算来,也有近千斤之数了,若是尽数出手,岂不俨然就是仙修界的一位富家翁?

    货主见原承天手中玄金颇重,且纯度极高,实为上等玄金。自是眉花眼笑,忙伸手取了过来,却不想被碧眼修士拦住,喝道:”这块玄金足有四两了,你起码找我三千仙币才是。“

    那人将玄金抓在手中,怎肯放手,道:”道友,我与你同伴交易,却关你什么事,只怕来取闹。“

    原承天担心周方晴病情沉重,哪肯与货主斤斤计较,忙将碧眼修士一拉,道:”我等速速离了此地,去办正事要紧。“

    碧眼修士心中犹是不肯干休,他虽也是仙修之士,可却比不得原承天物藏极多,没将那区区三千仙币放在眼中,仙修之道本是极耗钱的勾当,三千仙币可也是笔巨资了。在原承天眼中,三千仙币委实不值什么,可他是穷惯了的人,怎舍得让人占这么大的便宜?

    奈何被原承天扯住,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人离去。不由顿足道:”也怪我神情迫切,让他瞧出破绽来,却害得道友破费不少。“

    原承天叹道:”若能救得方晴性命,这区区三千仙币又值得什么。“

    碧眼修士却不领情,冷笑道:”你此刻倒是大方,为何却要让方晴苦等你多年。“

    原承天无言以对,三人匆匆出了仙集小会,来到一个僻静处,原承天立住脚步,道:”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碧眼修士没好气的道:”贱名只怕有辱清听,不提也罢。“

    猎风忍了许久,此刻着实忍耐不得,发作道:”你这人好没来由,我家主人瞧你是方晴的好友,一直对你恭恭敬敬,那也是爱乌及乌之意,纵是我家主人有负方晴妹子,那又关你何事,值得你替方晴出头?你的贱名贱姓真是不听也罢,这天腐地蚀石你只管拿去,从此你我各不干休,至于那方晴妹子的病情,你也不用管了。“

    碧眼修士被猎风一番抢白,自是目瞪口呆,良久方叹道:”姐姐教训的是,实是在下心犹方晴病情沉重,这才心情不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在下姓李,名叫三非。“

    原承天心中暗笑,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自己知道此人为方晴奔走,怎能拉下脸去叱责于他,总是要有猎风出面,才挽回一点局面。

    此刻道:”那天腐地蚀石虽好,也只能续得方晴数月性命,三非兄不如先将此石拿了去,暂替方晴续命,在下这便去万泽谷去,好歹也要捉几只续命虫来。“

    碧眼修士见原承天一直诚诚恳恳,果是真心要救方晴的,对他的一腔怨恨也就消了不少,此时忙道:”道友不必急于上路,那万泽谷是天一宗的地盘,怎肯让人进去,在下这就设法打通关节,再去不迟,何况万泽谷凶险之极,总要邀上三四名大修,方能去得。“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这却不必了,救人如救火,方晴一介凡躯,纵有天腐地蚀石续命,也不过三四个月的寿限罢了,而此去万泽谷,却不知何时才能捉得续命虫,若等万事皆备,再去此谷,只怕就会误事了。“

    碧眼修士急道:”就算道友想孤身前去,那也需打通天一宗关节,弄来一张路引不可,否则未曾捉得灵虫,却惹恼了天一宗,岂不是更加麻烦?在下有位好友,与天一宗向有往来,在下这便去求他开一张路引来。道友在此稍候片刻,天明之前,必能将那路引到手。“

    原承天沉吟片刻道:”说的也是,也罢,我便在等你一夜,若你弄不来路引,我也只好强行上路了。“

    碧眼修士郑重的道:”便是舍了这条性命,我也非要将路引弄来不可,道友少候,在下去去就来。“说罢急急去了。

    猎风瞧着李三非的背影消失不见,笑道:”此人对方晴妹子倒是一片赤诚,我瞧他对主人的怨恨,一小半是因为主人未能践约之故,惹得方晴心情不快之故,另一大半,却是因为吃醋的缘故了。“

    原承天叱道:”说这些做什么?他对方晴情有独钟,自是方晴的福气,我等更要为之欢喜才是,那拈醋吃醋的疯话,再也休提。“

    猎风见原承天这番动了真怒,吓得一吐舌头,再不敢言语了。

    原承天见此处虽是僻静,但在仙集之中,修士往来众多,长立此处,惹人起疑,好在那仙集是不分昼夜的,此刻虽是夜深,仍有几处店铺灯火通明。于是随意来到一处店铺,一边闲看物品,与店主讨价还价,一边等候李三非。

    此处仙集因靠近伽兰城之故,物品倒是极丰,虽然在店铺上不可能觅得好东西,可一些常用之物却是不少,原承天既知玄金值得许多仙币,也就放胆采购,尤其是购了数十块仙锦,让猎风甚是纳罕,难不成主人还要自己亲手去制法袍吗?否则要这些仙锦何用?

    眼看着将近天明,李三非匆匆赶来,原承天瞧他的神情,知道他必是将那路引弄到手了。果然李三非张口就道:”总算是不辱使命,在下好说歹说,这路引果是到手。“

    说罢取出一块竹牌晃了晃,神色甚是得意。

    原承天道:”既是路引到手,在下这便前去,这些仙锦还请道友拿去送给方晴,做些衣衫也是好的,在下不懂衣服式样,也不知方晴喜好,就多买了一些,请方晴自专就是。“

    猎风这才心中恍然,原来原承天所购仙锦,却是为了周方晴,这些许物事,不过是略表原承天对周方晴的一片歉疚之情罢。

    李三非却是一怔,道:”方晴是名凡人,怎用得着仙锦?何况仙锦比寻常布料价格高了十倍也不止,道友又何必为此破钞。“

    原承天也不答话,接了路引,正想转身就走,李三非忽道:”还请道友稍候,在下将这些物事托人转交方晴,这便与你同去。“

    原承天道:”万泽谷虽不是刀山火海,可也差不了许多了,李兄可要想好了,真个要与我同去?“

    李三非将胸膛一挺,道:”正因为是刀山火海,在下才要随你前去,那续命虫固是要弄到手,道友的性命,也万万不能丢在那里,若是方晴不能见道友一面,便是活了下来,又有什么乐趣。“

    说到这里时,却是神情黯然。

0383章 万泽非善地

    猎风暗叹李三非实是情重,一心只知替方晴妹子着想,哪怕是自己为此大受委屈,方晴既是一心想见主人,他便着力安排,也许就算是方晴要他的性命,只怕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样的情谊着实可叹,方晴妹子能得此人眷顾,也是难得的福缘了。

    到了天明时分,三人在仙集外会齐,便向万泽谷进发,至于所需送给周方晴之物,自有李三非托付了妥当的人送去。

    那万泽谷离伽兰城并不太远,原承天若是动用白斗,也只是一天的路程罢了,只是碍于李三非遁速不快,也只能逶迤而行,花了一日半的工夫,方才来到一处大泽。

    放眼瞧去,万泽谷果是名不虚传,方圆数万里,尽是泥泞沼泽,其中只生有杂草,却无树木,人未及近,就可见蚊虫无数,在泽中或聚或散,其飞行之际声势惊人,令人心中凛然自危。

    这世间最可怖的物事,恐怕就要算这些恶虫了,世间生灵大多具备灵性,畏死贪生,是以若遇危险,尚知逃避,可这些恶虫哪知生死,一旦遇到人畜,必定蜂拥而上,就算被杀死大半,也不知逃避,实是令人头痛,而这些猛不防虫又杀不胜杀,纵你有惊天动地的法器,也是无用。

    三人刚刚来到泽边,就引来蚊虫无数,三人虽是不惧,可也是烦不胜烦,原承天正想动用法术驱虫,却见李三非取出一只玉瓶来,揭开瓶盖,就有一股奇香散布开来,那些蚊虫闻到这股异香,纷纷闪避不迭。

    原承天道:“道友此物,莫非是七叶菊香,道友用心了。”七叶菊香虽可驱虫,却是采集不易,李三非既有此物,看来是早有准备一闯这万泽谷了。

    李三非道:”此物虽能驱除一般蚊虫,只怕对灵虫却无用处,何况要寻续命虫,非要深入大泽不可,却不知大修有何打算?“

    原承天道:”不过随机应变而已,我对虫道不甚精通,到时还要仰仗三非兄了。“

    李三非道:”在下自然会竭尽全力,何需多说。“

    行不多时,只见泽中建有一座木屋,木屋四周数十丈处,不见一只蚊虫,原承天知道这定是天一宗所设的关卡了,便按下遁风,落到木屋前。

    原承天心中大是好奇,万泽谷虽是天一宗所辖地域,可幅原极其辽阔,天一宗又该如何管理此处?难不成每隔数里就设一关卡吗?就算天一宗势力庞大之极,恐怕也是难行此法,更何况为一座区区荒原,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也实是不值。

    李三非朗声道:“在下李三非,欲借道前往万泽谷捕捉虫灵,并已请得路引在此,还请管事行个方便。”

    连说了三遍,才见木门吱呀而开,走出一名老者来,那名老者不过是初级真修修为,并且已是老态龙钟,显见此生成就不过如此,再想在仙修之道上有所进益,恐怕是极难了。

    也许正是因为此人仙修无望,才会被打发至此处看守万泽谷门户。

    李三非虽见老者修为低浅,却仍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见过老丈。”

    老者抬起头来,用昏花老眼瞧了李三非一眼,道:“路引何在?”

    李三非忙将路引取出,交给老者,老者扫了一眼,道:“收起来吧,到时你等有命出谷时,这路引也是用得着的。既是有了路引,这入谷之物却需给你们了。”

    说罢转身入了木屋,摸索了半晌方才复转,手中多了一面白旗,一个托盘,盘中是三碗黄水,也不知何物,只是伸鼻闻去,却有股淡淡的臭气。

    李三非忙上前将白旗和托盘接过,问道:“请问老丈,这些物事有何用处,却该如何使用?”

    他其实对入谷事宜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此刻动问,亦是表明谦恭之意,那老者久居这险恶之地,身边又无人闲谈,怕是寂寞的得紧,李三非明白,若是对老者恭敬有加,自有无数好处。

    老者见李三非寻问入谷事宜,老脸上也似泛起光来,道:“你倒是机灵,不像有些入谷修士,自以为无所不知,不懒得听我劝告,最终落得遗骨万泽,大好前程,就此断送了。”

    李三非甚是耐心,仍是躬身立在老者身边,脸上也是笑盈盈的,毫无厌烦之色,比起他对原承天的态度,可就是判若云泥了。

    那老者说话甚是絮烦,竟是喋喋不休说了半天,大意不过是教训为人需得谦恭,不能仗着胸中法术玄承,就视天下为无物。那李三非自是连连称是。

    原承天也是耐心极好,无论老者说些什么,都不过是点头微笑罢了,猎风却是藏不住情绪,神色中早就露出不耐烦来。

    老者说了半日,这才说到正事,道:“那白旗上刻有驱虫符文,等闲恶虫是无法靠近了,只是那大能灵虫却是无碍的,需得小心,不过你等在此,本就是为了捉虫而来,若驱除了灵虫,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三非笑道:“老丈说的甚是,这面白旗,在下自然小心藏好。”

    老者又道:“这三碗黄水,却是引虫之物,越是大能猛恶灵虫,越是喜这黄水的味道,是以洒了这黄水,捉虫之事便可事半而功倍了。”

    李三非忙道:“若非老丈指点,怎知这其中玄妙。”

    老者摆了摆手,道:“我也不过是依例告诉你等入谷事宜罢了,又算得了什么,你等速速前去,记得出谷时,这面白旗仍是要奉还的,只不过却未必能再遇到我罢了。”

    李三非见老者转身欲走,忙一把拉住,陪笑道:“老丈久居此泽,必知泽中究竟,在下等原想捉久只续命虫,却不知此虫常在泽中何处聚集。”

    老者听到“续命虫”三字,眼睛顿时睁了开来,惊道:“年轻人,你莫不是不想活了,怎生念要捉此虫?虽说此虫价值非凡,可也不值得送一条命去。”

    李三非道:“实是需要此虫救人性命,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老者瞧了李三非一眼,笑道:“小道友面泛桃花,莫非是为心上人续命?唉,仙凡有别,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为何非要去纠缠凡人女子,仙家方一日,世间几十年,你等为这一日欢娱,却是害人不浅,更是遗恨终身,可叹啊,可叹。”

    李三非被说的满脸通红,嚅嚅言道:“情缘一事,却也难说的紧,既是遇见,又怎忍便弃,也只好顺其自然罢了。”

    老者点头道:“这也算是仙修一劫,逃不过的。至于那续命虫,本是万泽谷三种大能猛恶灵虫之一,却是来去无踪,道友若是只管向那灵虫密集处寻去,或可侥幸遇见此虫,只是老丈还有一句忠言,若是实在敌不过,就万万不可硬撑,若是你在此殒落了性命,却也不值。”

    李三非叹道:“值与不值,只在我心中罢了,不过还是多谢老丈指点,在下这便去泽中碰碰运气。”

    他长揖到地,正想遁到空中,老者忽然道:“你且等一等。”

    复转回木屋中,又取出一根木杖来,道:“此杖是我早年所用之物,倒也有些法力,道友持着此杖去,到时自有用处。”

    李三非大喜,忙将木杖收了,这才与老者郑重告别。

    三人遁到空中,李三非取出那三碗黄水来,问道:“原道友,可否依老丈之言,将此物用了?”

    原承天道:“此物虽可引虫,但想来其功效难敌百虫墨莲,更何况洒这黄水在身,就时时有灵虫前来打扰,也甚是麻烦,且将此物放好,到时再说吧。”

    李三非也是此意,便将黄水收了,只取出白旗来,将此旗迎风一展,却见旗上纹有三道法言,白旗招摇之际,那法言微微一动,放出几缕瞧不见的灵息来。

    原承天细观旗上法言,与自己所知的驱虫法言一一印证,那旗上法言却也是平平,怎及自己胸中玄承。不过那寻常修士,却是离不得此旗的。

    再行数个时辰,已深入万泽谷中,李三非一直持旗在手,自是免去了恶虫干扰,而只到此刻,虽见了蚊虫无数,却无一只灵虫,三人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若是这般寻下去,不知到何时才能遇到续命虫了。

    猎风忽然向前一指,道:“那泽中晶晶亮亮,却是何物?”

    李三非循着猎风所指方向,落到地面上,低头寻了一会,将手一举,道:“是一个戒指,想来是来此捉虫的修士丢在此处了。”

    他回到原承天身边,将此物交给原承天查看,原承天略略用灵识一探,便道:“此物标识已失,想来其主人已是殒落于此了,可叹却是连白骨也没能留下一块来。”随手又将戒指还给李三非。

    就在这时,前方蓦地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驾着一柄法剑,正急急的冲着三人而来,同时挥动双手,连声叫道:“有虫,有虫,道友速速回避。”

    猎风奇道:“这万泽谷中,哪里没有虫?”

    那人急的连连挥手,叫道:“是恶虫,是恶虫?”

    三人凝目瞧去,只见那人的身面飘来一朵乌云,此乌云忽聚忽散,分明是一片虫云了,而那虫云之中,灵压逼人,竟比原承天在月华宗宗主身上感受到的灵压还是大出数倍去。

    月华宗宗主是为羽修之士,难不成这片虫云的威能,竟是两名羽修的修为不成?

    李三非修为最弱,所承受的灵压自然最强,却见他早已是大惊失色了。

0384章 巨灵怎堪敌

    原承天见此片虫云的灵压如此强大,也是吃惊不小,好在细细辩去,那灵虫的灵压聚之则强,散之则弱,看来只需将其打散,就可将灵虫的威胁降低。

    此时李三非的白旗面对这种猛恶灵虫,已无效用,原承天口诵一诀,向虫云一指,指尖闪出一道绿芒来,直冲虫云而去,那绿芒到了虫云中间,忽地四散而开,照的那灵虫的甲壳也变得绿油油的。

    那些灵虫本来聚在一处,被这绿芒照来,顿时四散而逃,而在绿芒的中心地带,灵虫更是纷纷坠地。于是这灵虫的来势也蓦地缓了下来。

    那名御剑修士得原承天之助,急忙一御脚下法剑,总算冲破虫云包围,来到众人面前,长揖道:“多谢道友相助。”

    原承天摆了摆手,道:“道友可是孤身一人来此万泽谷?”

    御剑修士神情惨然道:“在下与几位同伴一同前来,却不幸遭遇这铁甲毒虫,在下的几位伙伴统统殒落了,也是在下的法剑遁速不俗,这才侥幸逃得一命。”

    原承天见那虫云又复聚在一处,便道:“先击退了这恶虫再说。”

    御剑修士道:“这虫名叫铁甲虫,普通法器驱之不得,水火不惧,道友可要小心了。”他虽见原承天刚才的驱虫手段甚是高明,却也不以为然,来此谷捉虫的修士虽没几招驱虫密术?可是不管驱虫密术怎样强大,总需耗费真玄,而真玄有时而尽,这灵虫却是源源不断,刚才自己一干人等正是因为真玄耗尽,这才损失惨重。

    原承天自然明白御剑修士话中之意,微微一笑道:“道友且看我驱虫手段。“

    刚才那道绿芒虫是威能颇强,却也需耗费真玄,只能在危急时一用,却非最佳手段,此刻原承天手中掐了两道法诀,向虫云一拍,两道无形法诀便压了过去。

    然而这两道法诀过处,那铁甲灵虫并未退出多远,也就是两息时间,灵虫又巻土重来,御剑修士听得虫云发出的轰天鸣响,不由得心惊胆战,暗道:”此人的驱虫手段却是连我也不如,这可怎么处?他手掐法诀虽是耗费真玄极微,却也无大用。“

    原承天仍是不慌不忙,见虫云又近了数十丈,便再掐两道法诀,这两道法诀祭出后仍是无声无息,可灵虫却像是得了号令一般,一下子退出百丈去,虽不见灵虫有多少伤亡,可灵虫一时间也不敢近前来,只在远处盘旋不休。

    原承天笑道:”便是此诀了。“

    原来他刚才不过是想试验胸中玄承,看看哪种驱虫法诀以对这铁甲虫生效。

    需知那驱虫法诀便没有千种,也有七八百种,而每种法诀所针对的灵虫种类都不一样,原承天选出四种法诀来故且一试,不想立时就试了出来。

    他取出四块劫晶来,当场将刚才的两道法诀铭刻入内,就此制成驱虫灵符,众人只需取此符在手,自可不让那铁甲虫近身,只是若是再换了其他灵虫,这驱虫灵符只怕就不管用了,还需再试验一番不可。

    这也是灵虫极难对付之处,任你有千八百种驱虫手段,可若是遇到奇异灵虫,那些手段就变得通通无用了。而这世间也绝无一种法诀能驱尽所有灵虫,就算原承天九世历劫,也只能将胸中玄承一样样试过去,好在他于虫道略有研究,只要知道灵虫的根底,就能迅速找出手段来。

    御剑修士也得了原承天的一块驱虫灵符,四人同时举起灵符,那铁甲虫如临大敌,纷纷退避不休,更有一大群灵虫知道在此觅食无益,已是远遁而去,而余下的那些铁甲虫,亦是不敢逼近。

    御剑修士将驱虫灵符在手中把玩灵久,赞叹道:”道友以法诀入符,实是高明,便是这临机制符的手段,只怕是天下第一了,就算是顶尖的符修,制符的速度也不像道友这般快捷。“

    原承天一笑而已,细细问了御剑修士的名姓来历,此人也不隐瞒,一一道来。

    原来此人名叫张贞,是万虫宗的一名弟子,天一宗座下藩宗众多,有十大藩宗,十小藩宗之谓,万虫宗是为十小藩宗之一。

    原承天与天一宗的仇怨虽不可解,对天一宗的藩宗却无门户之见,天一大陆的中小藩宗往往是身不由已,要么就要投靠百宗盟,要么就被纳入天一宗的众多藩宗之中,除此之外,很难有第三种选择。

    月华宗已算是远离大陆中心,可还是要卷入百宗盟与天一宗的争斗之中,而两大势力孰是孰非,却也一言难尽。

    原承天虽与天一宗有隙,可也并不表示他就一定倾向于百宗盟,身为散修之士,在这种极其强大的两股势力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应势而动,随波逐流罢了。而立时表明立场,实为不智。

    原承天对虫修之道只是略通,尚未得窥门径,他前世是位丹修,对虫修自是不怎么上心,此一世又选定了剑修,与虫修也无多大关系,不过他既然得了百虫墨莲,免不得就要对虫修之道留意起来,张贞既是名虫修,正好向其讨教了。

    原承天道:”道友此行损失惨重,是想就此离去,还是鼓勇上前?“

    张贞见了原承天制符的手段,自是心中敬佩的无以复加,他此次前来万泽谷,为了得到路引,可算是耗尽家财,而随行同伴更是殒落于此,若是就此退出,那是一点拨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既遇到了原承天,又听出原承天话中有挽留之意,本来死灰之心也重新活动起来,忙道:”在下于虫修之道略知一二,大修若肯提携,在下断然不敢言退。“

    原承天笑道:”若蒙道友指点,实为在下之幸。“

    李三非虽对入谷一事准备周全,也临时学了不少虫修之道,可毕竟不是正宗虫修,对虫修事宜甚至比原承天也逊色许多,如今有张贞在旁指点,此行或可顺利许多,于是对原承天留下张贞也并无怨言。

    四人持符而行,一路上果然通行无阻,看来此处是为铁甲虫的地盘了,其他的灵虫并不多见,纵有一二,也难以形成对众人有威胁的虫云。

    原承天向张贞问起续命虫一事,张贞也是吃惊不小,沉吟道:”那续命虫是为万泽谷三大灵虫之一,最是难觅,好在此虫向来独来独往,纵是遇到,也不会有多大危害,只是此虫喜欢与其他灵虫聚在一起,越是强力灵虫,越是虫数众多,越容易瞧见此虫身影,是以一旦遇见此虫,必定是我等最危险之时了。“

    原承天道:”既是来到此处,怎能畏难而退,好歹也要捉一两只回去。“

    张贞道:”若是只捉一只,只怕无用。“

    原承天道:”这却是怎么说?“

    李三非插言道:”大修有所不知,若是我们只捉那普通灵虫也就罢了,若是捉了大能灵虫,必然要与天一宗秋色平分,这也是购得虫引时订立的约定,却是违拗不得。“

    原承天道:”我将灵虫藏之物藏之中,难不成天一宗竟然要翻找我的物藏不成?天下焉有此理?“

    物藏可谓修士最隐密的东西,若是任人翻找物藏,岂不是将修士的秘密曝光,想来世间任一修士,都不可能受此折辱。

    李三非道:”灵虫气息独特,纵是藏于物藏之中,也能轻圆辩别出来,尤其是大能灵虫,在天一宗的捜虫法宝之下,更是无所遁形,天一宗也不必翻找物藏,只凭这捜虫法宝,就可知修士捉了多少强力灵虫了。“

    原承天不由得冷哼一声,用捜虫法宝虽比翻看物藏的行径略微轻些,也非他所能忍受,看来捉得灵虫返回之后,少不得要与天一宗大斗一场了,他本已是天一宗的死敌,他怎在乎再添一笔罪过。

    当下并不说话,而是当先持符遁去,众人紧紧跟着,不敢稍离。

    如此行了半日,铁甲虫渐渐不见踪影,看来是出了铁甲虫的地域了,张贞向四周瞧了一眼,道:”道友且慢。这里已非铁甲虫地域,瞧这里的风景,看来再行数里,就是万虫湖了,那万虫湖中灵虫极多,我等需得小心了。“

    原承天笑道:”那灵虫自是越多越好。“

    忽听天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格格声,听起来极似鸟鸣,可循声望去,却只见有三只拳头大的灵虫正向这边飞来。

    张贞脸色一变,神情又惊又喜,叫道:”那是巨灵虫,天可怜见,总算让我撞见了。“

    原承天也听说过巨灵虫之名,此虫体形巨大无比,鸣声若鸟,实为灵虫中的异数,而听说此虫噬血为生,极是猛恶,寻常修士遇见此虫,自然要逃之夭夭,否则只需被巨灵虫咬上一口,就必定毒发身亡。

    不过此虫的巨大甲壳却是制器的上佳资材,很多剑修的本命法宝就少不得此物,而这三只巨灵虫的甲壳,至少能炼两件法器,难怪张贞见了此虫,神情又惊又喜了。

    原承天的本命法器另辟傒径,却不需寻找什么资材炼制,对这巨灵虫实无多大兴趣,不过既是张贞来此谷的目的就是这巨灵虫,倒也不妨收它几只。

    他正想动手收服这三只巨甲虫,忽听远处鸣声一片,其声汇在一处,如同雷轰,却不知是有多少巨灵虫了。

    巨灵虫若只是两三只,自可随手收来,可若是来了千百只,其情势则大为不同,原承天听到这鸣声一片,也不由得大皱眉头。

0385章 虫军列杀阵

    要知道原承天虽是胸中玄承无数,可具体该用何术对付灵虫,却需一一验证不可,此刻虽知巨灵虫根底,可仍需从十几种驱虫密术中细心挑选,而巨灵虫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却让原承天如何来得及选择应对之术。

    好在张贞虽也闻虫声变,可他毕竟是冲着巨灵虫而来,而这万虫湖自是灵虫无数,张贞也早有准备,是以他忙取出一个纱罩来,急急念了句法言,将此纱罩祭在空中。

    这纱罩拿在手中只有一尺长短,此时祭将出去,则化成数丈长宽,足可将众人都罩在其中。

    纱罩刚刚祭出,无数只巨灵虫已经扑至,却被纱罩上的轻纱挡住,无计攻将进来。

    却见巨灵虫密密麻麻的爬在纱罩上,细细瞧去,其虫面目狰狞,令人不敢细看,猎风虽是胆大,可她身为女子,天生就对这些灵虫生有惧意,此刻更是紧闭双目,嚷道:”这些虫子怎么生得这般猛恶?“

    张贞只维持了纱罩片刻,头顶就冒出腾腾白气来,这是真玄消耗过剧之像,看来这纱罩也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原承天知道指望张贞怕是不行了,于是便急急祭出法言来,看看何种法言对此巨灵虫有驱除之效,然而一连试了七八种,都是收效甚微。

    张贞犹在咬牙坚持,却见罩上巨灵虫正在撕扯纱罩,巨灵虫的吻器瞧上去寒光闪闪,显是颇为锋利,而其甲壳既可做为本命法宝的资材,自然坚硬无比,没过多时,忽听”嗤“的一声,那纱罩一处已被撕开一个口子来。顿时就有三只巨灵虫挤了进来。

    李三非叫道:”不好,这纱罩被攻破了。“急御手中法器,就向灵虫刺去。

    张贞忙道:”正是要引它进来。万万不可伤了它。”

    李三非听他如此说,只能将法剑收了,却看张贞怎样收虫。

    张贞连忙取了一粒真玄丹服下,却又取出一只玉简来,口中念念有词,忽向一只巨灵只指去,叫道:”孽障,还不进来。“

    那玉简中生出一股黑烟,将一只巨灵虫卷在其中,”嗖“的一声,黑烟挟裹着巨灵虫,钻进玉简之中。

    张贞一拭额上汗水,喜道:”这可不是成了?“然而那剩下两只已欺到近前,齐齐张开吻器,就向张贞的肩头咬去,只听得”喀嚓“一声,连皮带肉,咬下一块去。

    张贞大叫呼痛,忙不迭的连念法言,用玉筒中的黑烟将两只巨灵虫也摄了去,只是就这么片刻工夫,肩头已经是高高肿起,分明是中了虫毒了。

    张贞先不忙着收拾伤口,而是忙又取出一块青纱来,又是手中掐诀,又是口诵法言,青纱冉冉升去,补向那处缺口。

    李三非这才瞧得明白,原来这纱罩在制成之时,就留有一处弱点,专供那灵虫咬破,从而引灵虫入内,好放手捕捉。

    可是不等那块青纱补住缺口,早有十几只巨灵虫挤了进来,更有数十只巨灵虫挤在缺口处,那青纱哪里能够弥合上去,只在空中飘摇不定,而那处缺口,却是越发大了。

    张贞在设计这法器之时,怎能料到这般情景,早就慌了手脚,急声叫道:“这可怎么处,这可怎么处?”

    那边原承天已试了十几种法诀,却无一种对这巨灵虫有效,没奈何,他只能祭出真言之域来,先护住众人再说,任那巨灵虫再猛恶十倍,也不可能突破这层真言之域。

    只是还是有十几只灵虫,已欺近众人身侧,被那真言之域笼了进来。

    好在十几只灵虫再凶恶,也没什么打紧,猎风手持剑玉之器,当场就劈杀了一个,激得绿水四溅,让张贞好不心痛,叫道:“仙子,这巨灵虫可珍贵的紧,怎能就杀了。”

    猎风叫道:“那你还不快将这虫子收了去。”

    张贞此刻正忙着料理伤口,哪能抽出手来捕捉灵虫?原承天在试验法言之余,只好先腾出手来,以劫晶做简,将这十几只灵虫一一收了,却还留下几只,好让张贞动手收服。

    张贞自是感激,一手将灵药敷在伤口处,一手挥动玉简,祭出黑烟来,将剩余的几只灵虫收了去。

    忽听“哗啦”一声,众人抬头瞧去,却见张贞的纱罩法器早已被无数虫巨灵虫撕得粉碎,单有那个金铁之器打造的罩圈掉将下去。

    原承天道:“原来如此,且让我将其驱退了事。”

    原来他终于是寻到了对付这灵虫的法言了。

    此刻原承天双手掐诀,将这驱虫法诀双双祭出,只瞧见他手中精光连闪,那围在众人四周的巨灵虫立时四散而逃,只是这道法言却不伤灵虫性命,让张贞瞧了个目瞪口呆。

    他忙问道:“道友祭出的是何等法言,竟然只是将这灵虫驱退,而不伤其身?”

    原承天笑道:“不过是几句真言罢了,这真言可使巨灵虫生出恐惧之心来,故尔急速退去,适才道友有言,这巨灵虫好不珍贵,怎忍便杀?道友还不速速收服几只。”

    张贞一呆,喃喃道:“真言?那可是昊天玄妙之术,不想道友竟是通晓。这世间的驱虫密术不外乎借助五行,借那相生相克之道驱赶灵虫,道友此法,分明是驱虫密术中的心言之术了,以此术驱虫,可驱虫而不伤其身,实是极妙的了。”

    原承天笑道:“道友此刻与在下探讨虫修之道,显非其时,那灵虫可就要逃光了。”口中说着,双手不停,已将那巨灵虫装满了两只劫晶简,所获巨灵虫总也有三四百只了。

    张贞见巨灵虫大多已经逃远,这才如梦方醒,忙不迭的收起虫来,可惜那巨灵虫逃的极快,张贞一阵手忙脚乱,也不过收了七八只灵虫而已。

    李三非对这巨灵虫毫无兴趣,他此次入谷,除了那续命虫之外,其他的灵虫,又怎会瞧在心上,此刻见巨灵虫已是去远,便对原承天道:“大修,那万虫湖中,必有续命虫出没,说不得,我等只能去一遭了。”

    张贞也道:“既然来了此处,好歹也要去一遭。”

    他虽得了这十几只巨灵虫,按照说已是心满意足,可他见原承天驱虫有术,那万虫湖纵是凶险,有原承天在此,也可保众人性命无虞,自然就生出贪心来,想再捉几种灵虫。是以对李三非的提议自是欣然乐从。

    原承天点头道:“大家不可离我太远,我等缓缓前去,便不会受灵虫骚扰了。”

    他本来对万虫湖这种灵虫聚集之地还是有些头痛,此刻既是发现那昊天真言对这驱虫有效,胆气也无形中壮大不少,那心言驱虫密术既可令灵虫生出恐惧之心,想来对绝大多数灵虫都是有效的,只是那大能灵虫,或可抗此真言,而像续命虫这种灵虫,却绝不可能像铁甲虫,巨灵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若只是孤零零几只灵虫,纵是身具大能,又有何惧?

    众人在无界真言的笼罩下缓缓而行,行了片刻,忽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眼前为之一阔,猎风不由叫道:“好大的湖!”

    面前的这座大湖怎能瞧得见边际,湖上烟波浩淼,水波不兴,其水清可见底,若是视那湖中的亿万灵虫为无物,那么此处的确是个好所在了。

    只是那湖中聚集的无数灵虫,又怎能视而不见,放眼望去,湖中上空,何止聚了十数亿灵虫,这些灵虫各依种类聚在一处,竟有百群之多。

    那大群的灵虫,占地怕要有一里方圆,而就算是最小的一群,也挤占了数百丈的空间,如此多的灵虫排列齐整,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而令人称奇的是,这些灵虫虽见有修士欺到近侧,除了几千只不成规模的灵虫扑将过来,那绝大多数的灵虫都是按兵不动,竟视众修为无物。

    猎风道:“瞧这些灵虫的架式,像不像大军对峙?”

    众人也瞧出这层意思来,李三非道:“姐姐说的不错,这些灵虫果然是像要开战之意,只是这数百种灵虫,却不知是要分成两方,还是数方不等,依我看来,只怕是混战一场了。”

    原承天虽是经历极多,可这灵虫大军对峙之景,也是首次目睹,他放出灵识探去,可瞧出在目光未及之处,亦有大群灵虫,看来这浩大湖面,已成为灵虫的战场了。

    张贞虫修多年,也没曾见过这番奇景,一时喜不自禁,叫道:“哈哈,这些灵虫中,竟有数种珍贵之极,寻常难得一见的,却不想今日竟是聚在一起,哪怕每种灵虫只捉了几只去,此番收获也是非……。”

    然而他话未说完,就觉一股巨大的灵压逼迫过来,竟使他下面的话再也难以说出了,而离众修最近的四五群灵虫,忽的在空中一阵乱飞,等虫群稍定之时,可瞧出灵虫大阵的方向已是对准众人了,那源源不断的无尽灵压,正是因此而来。

    离众修最近的是一群绿翅黑壳灵虫,此虫生有无数复眼,那复眼绿光闪动,正是灵压散发之源,这一只绿翅黑壳灵虫的灵压固是微不足道,可这不计其数的灵虫聚在一起,那灵压就十分可观了。

    原承天忽然间有种芒刺在背之感,而细细瞧去,那灵虫群中,似乎有两三种灵虫,正冷冷的瞧着自己一行,其目中的冷酷之意,却是原承天从来未曾经历过的。

    原承天心中不由打了个冷战,莫非这群灵虫之中,竟有几只已开了灵智?若是如此,那起码是五级灵虫了,虽说五级灵虫也没甚打紧,可是这虫群本就极难对付,若是有那开了灵智的灵虫指挥,那就是世间最恐怖的杀器了。

0386章 化形破真屏

    此刻从大泽深处又飞来无数灵虫,却依照种属各归本队,瞧来倒是齐齐整整,毫不错乱,纵有几千只灵虫胡乱飞舞,不依章法,可在数十亿只灵虫的大阵仗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由此也可见那灵虫首领的御众之道,着实可惊可叹。

    更奇的是,那灵虫大阵原本发出嗡嗡的鸣叫之声,可原承天等人闯入之后,灵虫的鸣叫声渐不可闻,空中只有剩下振翅之声,而湖中的气氛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令人压抑无比。

    原承天暗叫糟糕,正想让众人速退,却见从东面飞来两名修士,一名黄衣修士已是七八级真修,另一名白衣修士竟是九级真修了。

    二人见到湖中的灵虫大阵,不以为惊,反以为喜,黄衣修士笑道:“竟有如此多的灵虫在此汇聚,此次可算是来着了。”

    白衣修士亦笑道:“瞧来万泽谷中的灵虫已有大半聚于此了,其中更有数百虫灵虫,竟像是开了灵智,如此奇遇,却是百年难遇了。我等也不贪心,每样捉个千八百只去,可不是发了财吗。”

    黄衣修士哈哈大笑道:“这里的灵虫种类没有两百,也有百八十种,你每样捉去千百只去,那可就是数万之数,还不叫贪心?”

    白衣修士转头瞧了瞧原承天一行,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而已,他的同伴黄衣修士已取出一只青铜钵盂来,忙不迭的向空中一祭,就想收取灵虫。

    却听离二人最近一群黑翅灵虫忽地齐齐发出嗡嗡之声,其声低沉呜喑,极似猛兽噬人之前的低吼之声,听来好不吓人,白衣修士脸色微变,道:“怎会如此?”

    话音未落,那群黑翅灵虫忽的一分为六,竟是分袭二人的四面及头顶脚下,这种分进合袭之法,便是那训练有未的人类士兵也不过如此,如今由这灵虫使来,竟也是像模像样。

    而在黑翅灵虫发动攻击之时,另有两大群灵虫亦缓缓移动,移到二修近处,其大阵锋芒直指二修,倒像是随时准备增兵援助一般,若非是众修亲眼得见,怎敢相信这灵虫竟知兵法?

    黄衣修士也觉得情景有些不妙,可他仗着自身修为不低,又有强力法器在手,倒也不是如何惧怕,口中念动法言,祭在空中的青铜钵盂放出一道黄光来,将无数只灵虫摄进盂中。

    可是那黄翅灵虫本是分六路袭来,纵是这钵盂抵住了一路,可瞧着另五路灵虫奇兵袭来则是分身乏术了。

    白衣修士瞧着不对,怎敢再出摄虫法器,口中大喝一声,分明是喝出一道真言来,那真言却是无形,可在二人身周,已设立一道无形禁制,黑翅灵虫飞到二人近处,就再也冲突不过去了。

    众人瞧得明白,白衣真修口诵的真言在二人身周形成一道球形的无形屏障,黑翅灵虫拥在这屏障外侧,将这无形屏障的界域划分清楚,瞧来倒也有趣。

    却见黑翅灵虫越聚越多,眨眼间就在球形屏障外侧形成厚达数丈的虫群,不过那虫群虽是竭力猛撞无形屏障,可也只有最外侧一层灵虫能施得上力量罢了,是以灵虫虽多,对屏障造成的压力却也是微乎其微。

    屏障中二修瞧见此景,都长长舒了一口气,黄衣修士笑道:“我指望这灵虫有何大能,原来也不过如此。等在下先将这普通的灵虫烧尽,去将那几只开了灵智的灵虫捉来。“

    白衣修士还算谨慎,道:”老弟不必着急,且看这灵虫有何后招再说。“

    黄衣修士笑道:”兄台此话真真好笑,那灵虫不过是无智之物,那里有什么后招?“

    就在这时,黑翅灵虫的中心大阵飞出数万灵虫来,在灵虫大阵上空盘旋不休,倒像是在指挥前方将士一般,而这数万只灵虫,也渐渐排成一线,却也不知有何玄奥。

    等这数万灵虫阵势列成,前方出击的灵虫也立时随之变化,原本附在屏障外侧的灵虫纷纷后退,也就在数息之间,灵虫已重列阵势,粗粗看来不过是一条长线,可细细瞧去,分明是一柄长枪也似。与那大阵中心上空的数万只灵虫所列阵势毫无二致。

    原承天暗叫道:”这灵虫果然厉害,竟知以此法指挥前方灵虫,看来这开了灵智的灵只实不可小觑了。莫非这灵虫是想以此法突破屏障吗?此法虽是高明,却也不知那灵虫之力如何聚集,若是灵虫之力难聚,只怕这屏障是破不得的。“

    需知那白衣真修口诵的真言虽是普通,可真言毕竟不比普通法言,其暗蕴天地玄机,实非强力可破。

    眨眼间前方数百万灵虫已排列整齐,这阵势越瞧越像是一柄长枪,只是这阵形虽变,只怕也没有多大用处。

    然而奇事突生,那长枪也似的灵虫大阵渐渐发出光来,光芒之强,竟连这灵虫本身也瞧不清楚了,等光芒消失之后,众人眼中只能瞧见长枪,哪里还能瞧见灵虫的身影。

    李三非叫道:”不好,这灵虫竟能化形,这屏障怕是要被攻破了。“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万只灵虫所聚的长枪已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其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如雷似电,那长枪带起的巨风将本来平静无波的大湖掀起滔天巨浪,空气亦被这长枪刺破,发出呜呜的声响来。

    二修越瞧越惊,白衣修士面色铁青,口中真言急诵,意欲加强这道球形屏障,却见长枪已猛然冲到,”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球形屏障被明显的刺得变形,凹下了一块去。

    不过那球形屏障毕竟未曾刺破,这黑翅灵虫的第一次攻击已告失败了。

    也不知怎的,见这灵虫枪阵突击无功,原承天等人竟生出叹息之意。

    枪势既是无功,那聚成长枪的灵虫却是死了大半,不过这群黑翅灵虫毫无退却之意,大阵上空那数万只灵虫仍在上空盘旋不休,而更多的黑翅灵虫飞出大阵,重新聚到枪阵之中,那长枪再次形成,只是比刚才粗大了一倍有余。

    而与此同时,两侧观敌撩阵的两群灵虫亦开始蠢蠢欲动,其左侧一群绿翅黑壳灵虫,也列出一个阵式来,瞧来却似一柄法剑,而右侧则是一群红甲灵虫,这群灵虫排成的阵势则如一柄长刀也似。

    只是不管是那法剑之阵,还是那长刀之阵,都只是粗具形式,却尚未真正化形。看来若是那黑翅灵虫再次攻击不利,这两群灵虫就要上阵了。

    原承天一刻也没放松对这几群灵虫中心大阵的探查,在灵虫排阵之时,那灵虫各自中心大阵之中,各有数百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大灵虫飞舞不休,其汇聚的灵压之强,不亚于初级真修修为。而其发出的讯息,则被空中的数万虫灵虫传递出去。这其中的讯息传递之道,也甚是有章有法。

    这数百虫开智灵虫聚在一处,便可与初级灵修相提并论了,而这大湖之中,那开智的灵虫怕没有几万只?

    不过那灵虫的势力虽是极强,原承天却在思忖一个问题,这些灵虫聚在此处,自然有因,自己一行人与那两名修士不过是因缘际会,贸然闯入罢了,只不过在灵虫看来,需将自己这干外来的骚扰者驱退,方能再行其事。

    而从灵虫的行事看来,这些灵虫似乎并无相互厮杀之意,否则就不会在黑翅灵虫攻击之时,另两群灵虫却在两侧援助了。

    既然灵虫并无相互厮斗之念,那么它们最终的目标却又是何方神圣?是何种异虫异兽,惹得这万虫湖灵虫汇聚,形成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虫军大阵?

    就在原承天思忖之际,那柄灵虫重新汇集的长枪已经再次化形,此次长枪外形比刚才除了更加粗壮之外,更有一番变化,那就是在长枪的尾端,形成一个数十丈大小的球体,而这球体化成之后,发出惨绿的光芒来,一时间之间,也猜不出是何用意。

    刚才长枪是在离球形屏障百丈处开始冲刺,此次则将冲刺的距离拉长到两百丈了。

    那冲刺的距离越长,最终一击的力道自然也越加强大,只是此枪一旦刺出,以灵虫的弱小之躯,又怎堪承受如此长途的冲刺,想必最后不管是否刺破屏障,这近千万只灵虫只怕都是性命不保了。

    这也是灵虫的可怕之处,世间万物,又怎有哪种生灵如灵虫这般不惧生死,纵是其族尽灭,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只是这般行径,已是足以令人凛然生危了。

    破空声再起,枪型虫阵再次进逼,此次虫阵之速何止刚才的两倍,而虫阵带起来的巨风掀起的大浪,更让四处落下细雨,原承天等人就算是站得稍远些,也被打湿了衣衫。

    猎风忽道:”也不知怎的,我倒像是盼这灵虫这一击能够奏功一般,此事说来甚是古怪。“

    李三非正专心致志的瞧着场上变化,此时也道:”姐姐此言,倒也深合我心。“

    却见那长枪眨眼就已冲到,而就在长枪丈长的枪尖快要刺到屏障之时,原承天忽见湖心远离长枪处,无端的形成一道黑色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快,也越转越大,而空中数百群虫军大阵,也齐齐骚动起来

0387章 奇虫生六翼

    虽然那湖水漩涡引起虫军的一阵骚动,可那些虫阵大枪却是绝不稍顾,在新的指令没有下达之前,这些灵虫心中只有一个交头,那就是义无反顾的刺破球形屏障。

    观虫阵大枪之势,别说球形屏障中的两名修士,就是李三非和猎风,也瞧出此番功击,灵虫必然成功。

    而在虫阵大枪冲击屏障之时,另有千万灵虫正在外间等候,一旦屏障被攻破,这些灵虫必定蜂涌而入,就算白衣修士再想形成屏障也是来不及了。

    屏障中的两名修士已是脸色铁青,刚才实是小瞧了这些灵虫的手段,未能及时逃走,如今设此屏障,反倒是自困手脚了。

    然而就在长枪的锋芒将要冲到屏障之时,一道灵符忽的自天而降,眨眼间化成一团火焰,此火蓝中透青,实非普通的世间凡火。

    就算有火球在前,那些灵虫怎肯稍退,前方的灵虫被火焰一烧而灭,可后续的灵虫却是源源不断,那火焰虽是凶猛,总有灵虫能借着同伴的牺牲获得一丝生机,强行突破这道火焰去。

    是以别看前端火焰烧的猛烈,灵虫前冲之势毫不停顿,而长枪之阵,亦没有丝毫变化,看来这火焰虽可烧死灵虫无数,却改变不了大局。

    可是那火焰之中,却传来不绝于耳的”叮当“之声,像是焰中藏着一块铁板一般,那灵虫被这焰中的物事挡住,自不能前行,尽数被火焰烧尽。

    眼瞧着长枪的枪尖已被烧去,可灵虫大阵仍未刺到屏障之处。

    屏障中的二修瞧见这番情景,知道必是有人相助了,而出手之人,自然是那位气度沉静,锋芒内敛的年轻修士了。

    二人忙转过身来,向原承天拱手道:”道友援手之谊,日后必报。“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二修虽是出声相谢,可心中对这团火焰究竟能帮到他们何种地步,却也是心中无底。

    要知道修士祭出的任何火焰,都不过是一团真玄所化,而真玄有时而尽,这灵虫却是源源不断,而在四周有无数灵虫环伺的情况下,二修也绝不然不敢弃此屏障而去。

    可说来甚奇,那团火焰燃了良久,却仍无势衰之兆,便是再烧上一时半刻,想来也不是难事,灵虫纵是不计牺牲,可若这般再烧将下去,那长枪之阵未免就要被破了。

    不过原承天此刻出手相助,却是引火烧身之举,那几群灵虫立时飞出数队来,向原承天一行冲去。

    而在这以亿数的灵虫面前,所谓的分其阵势说来轻巧,却是难以达到,只因那灵虫实在太多,便是再来几队人马,那吸引过来的灵虫,也不过是整个灵虫大军的千分之一罢了,灵虫大军的实力不会因此有丝毫削弱。

    猎风李三非自不会怨原承天多事,张贞则不免有些腹诽了,有这二人吸引了灵虫的注意力岂不是好事,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是签于原承天修为强大,手段多多,张贞纵有怨言,也不敢明说罢了。

    见有几股灵虫袭来,原承天随手再祭出数道灵符来,在众人身边布成一个小小的阵法,这阵法虽是疏落,灵虫也能寻到缝隙钻进来,可只要灵虫不是千军万马而来,纵有几只漏网的灵虫,又怎能难住这些仙修之士。

    也不需原承天动手,李三非和猎风手挥法器,自是轻易将这些灵虫诛杀殆尽。

    此刻原承天的大半注意力,皆是在那湖中的漩涡之中,那漩涡中传来的灵压甚是惊人,必定是有大能异兽隐在其中了,而观虫军大阵的动向,自也以这湖水中的异物为首要大敌,至于二修与原承天流之,不过是芥藓之患罢了。

    湖水漩涡越转越大,到最后已是数百丈之广了,众人不由又是好奇,又是担忧,不知那水中最后会冒出何等体型庞大的异物来。

    忽听湖水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之声,其声若黄莺出谷,更似银铃相撞,听来好不悦耳。却见漩涡之中,飞出一只三寸多长的一只六翼金色灵虫来。

    此虫好似黄金打造,其六翼薄如蝉翼,就像是金线织成,瞧之令人眼花缭乱,世间大能灵虫大多生得凶恶,偏偏这只灵虫却让人一见而生欢喜之心。猎风是最怕灵虫的,瞧见这只六翼金虫,也忍不住道:”好一只漂亮的虫子,不知叫什么名字?“

    原承天不谙虫道,亦不知此物为何,只是他甚觉奇怪的是,难道刚才的漩涡竟是这灵虫造成的不成?这小小灵虫何以有这么大的声势,难道那以亿数的灵虫大军,也是为此虫而来,这一只小小的六翼金虫,亦能惹得万虫湖万虫齐聚?

    一见那六翼金虫出现,虫军大阵骚动不已,就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用开智灵虫指挥御敌,就从各个虫群中飞出无数灵虫来,向这只六翼金虫扑去。

    六翼金虫浮出水面后,就在离湖水一尺的空中浅唱低吟,纵是见无数灵虫飞来,也是从容不迫,只是其鸣叫之声却转低沉,那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好不难过,脑袋里就像是有一持锤小人在不停的敲打一般,让人头痛的恨不得一刀割了去。

    张贞此刻又是惊喜,又是面露惶恐之色,颤声道:”好造化,好造化,竟让我等遇到这只六翼金蝉,这六翼金蝉可是万泽谷三大灵虫之一,等闲是瞧不见的。这六翼金蝉方圆万里也只产一只罢了,非得一只死去了,另一只才能生得出来,实为天地间的奇物。“

    猎风好奇的道:”这六翼金蝉有何好处?“

    张贞嘿嘿笑道:”这六翼金蝉的好处,在下,在下也是不甚了了。“

    猎风明知张贞是在虚言掩饰,不过是怕别人抢这只六翼金蝉罢了,当下冷哼一声,再不言语,只是私下里却下了决心,这只六翼金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此人抢了去。

    此时那些冲向六翼金蝉的灵虫已是纷纷落湖,最近的灵虫,离六翼金蝉也有三四十丈的距离,可见那金蝉的鸣叫之音,对这些灵虫的杀伤力极是强大了。

    原承天仔细瞧去,便知六翼金蝉鸣叫声的威能应该是在百丈开外,但凡进入此域者的灵虫无不纷纷坠湖,无一幸免,而那些侥幸冲到六翼金蝉身周三四十丈处的灵虫,更是化成一阵烟。

    看来这六翼金蝉所发音波,竟有毁伤有形之物的威能了。

    眼见得灵虫第一波自发的攻势已告失效,众虫群中的开智灵虫忙忙飞舞不休,意在御使灵虫大军发动第二波攻势来。

    而在这只六翼金蝉现身之后,冲向二修的灵虫数量也大为减少,就算没有原承天相助,二修所祭出的屏障自然也是稳如泰山。

    灵虫大军却不忙于进攻六翼金蝉,而是在空中慢慢布成阵势,此时灵虫大军亦是不分种类,只顾在空中汇聚,眨眼间就形成三个巨大的虫球来,这虫球的体积或大或小,最小的那团也有三四十丈长宽,最大的那团差不多将近百丈了。

    如此巨大的虫球,不知要由多少只灵虫才能聚成,是以这三团虫球聚成之后,湖中的灵虫大军阵势已明显的减少,看来灵虫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了。

    不过就算此番冲击不利,灵虫大军也不能算是元气大伤,以目前灵虫的数量,或可组织起**次这样的冲锋。

    众人此次可算是大开眼界,对灵虫的攻击手段,也算是略知一二了。

    便听得三个虫球齐齐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隆之声,同时向六翼灵虫冲去。

    六翼灵虫亦知对手此次攻击非同小可,是以它的鸣叫声更加低沉,众人被这鸣叫声所扰,也是更为痛苦不堪。

    三团虫球在快速冲击的过程中,球体外侧的灵虫极快的坠落下来,使得虫球的体积快速的缩小,冲击了三四十丈之外,三团虫球差不多都是缩小近一半了。

    不过六翼金蝉的鸣叫声也明显有些减弱了,这小小的六翼金蝉以一虫之力,独自抵挡亿万虫军,委实是极不容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算是惊人了。

    原承天怎舍得这只六翼金蝉受损,可是若自己贸然出手,必定是引得祸水东移,那虫军大阵的锋芒,可就一直指向自己了。

    而自己纵是玄承无数,放着此处聚集了这么多种类的灵虫,自己又该用何种手段驱虫?

    正在忧豫不决之际,空中飘来一朵红云,其速甚快,显然是有修士藏身其中,原承天知道此番灵虫大战,引来修士也属正常,便用灵识向红云中一探,却是大为惊讶。

    那红云中哪里半点修士的灵息,分明只是藏着一只灵虫罢了。而这只灵虫的体积,甚至比六翼金蝉还要略小一些,可此虫竟能伴云而来,分明修为不低。

    而张贞与李三非瞧见这朵红云,都是齐齐的眼睛一亮,李三非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指着红云叫道:”续命虫,续命虫,可终于把这只灵虫给盼来了。“

    原承天也是一喜,这番没有亮出百虫墨莲来,就引出这续命虫,也算是运气颇佳,可是瞧这续命虫的修为,只怕寻常手段难以捕捉,可是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这只续命虫逃了去,那可是关乎周方晴的生死。

    而想到周方晴时,心中难免一叹。

0388章 续命最堪奇

    续命虫在此时出现,对原承天一行人来说自是一喜,可对万虫湖上的虫军而言,显非吉兆。

    却见虫军一时骚动不休,而每群虫军中的开智灵虫,却反而安静下来,似乎在寻思应对之策。

    原承天等人此时也瞧了出来,虫军在此汇聚,定是为了六翼金蝉而来,这倒也不足为奇,六翼金蝉的鸣叫声对灵虫来说,实在过于愷怖,若是此虫不死,万虫湖的众多灵虫怎有宁日,是以这才聚集万泽谷的灵虫与六翼金蝉做殊死一博。

    然而此刻续命虫的加入,却使这战局为之一变,而见到虫军的变动行止,也可轻易瞧得出来,那续命虫显然是万虫大军对头,而万虫大军对续命虫的恐惧之心,只怕比六翼金蝉更甚。

    黄衣,白衣二修见到空中红云,神情也是一喜,续命虫名声在外,凡是略知虫道之人,怎能不知续命虫的大名。

    人之寿限,实有定时,若是无法修成大道,则无论凡俗,必有殒落之期,但若有续命虫在手,则可逆天延寿,而所延岁月,则依续命虫本身修为,或二三十年,或**年不等。

    通常情况下,对仙修之士而言,二三十年实在只是一瞬,能否续得倒也无关痛痒,不过若是仙修之士寿限将至,并且又面临冲玄之期时,这二三十年的寿限自然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而对凡人来说,无论是增寿**岁,或是二三十年,都实是人生大事,宛如重生,是以这续命虫对凡人而言就更可珍贵了。

    只可惜这续命虫实是难得一见,凡人若是凭自己的能力,哪怕是帝王将相,只怕也未必有如此福缘,便是对修士而言,这续命虫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黄白二修和张贞本身虽无续命之求,可若能捉到这只续命虫,拿到落伽大会上去,还怕卖不出高价来,众修为之欣喜,也就不难理解了。

    原承天则是好奇这续命虫为何有续命之能,他倒想看看,这续命虫有何能耐,能名列万泽谷三大灵虫之列。

    而见到续命虫出现,六翼金蝉声调忽转,变得高亢起来,像是在与续命虫致意问好一般。

    续命虫也是啾然有声,与六翼金蝉唱合,看来这万泽谷的两大灵虫,平时倒是互通声息了。

    虫军大阵早就分出数股灵虫队伍,冲向续命虫,只是这几股灵虫数量实是不多,并且稀稀落落,比之刚才攻向原承天与二修的虫数亦是少了不少。

    原承天等人大感疑惑,虽这续命虫是虫军的大敌,为何却只派出这些灵虫去?若说是试探其能,却也难通,续命虫与这些灵虫在此泽生存至今,彼此应该早就熟知其能才是。

    虽是虫数不多,却也仍是难以计数,却见这稀稀落落的虫队在空中又分散开来,竟是一副各自为战的架式,要知道灵虫原本是靠虫海战术方能在大敌面前赢得一线生机,如此这般各自为战,岂不是犯了虫军的大忌?

    眨眼之间,无数灵虫已是突破续命虫身周的红云,欺到续命虫的近前了,那续命虫却是视而不见,任由灵虫欺近,纵有数百虫灵虫已飞到它的背上以虫喙利爪攻击其身,它也是洋洋不理。

    如此一来,续命虫身周的灵虫已是越聚越多,灵虫飞来时虽是稀极落落,此时仍是聚成一团了。只是那续命虫甲坚如铁,任由万千灵虫攻击,哪里能有丝毫突破?

    对这续命虫打不还手的战法,众修都是暗暗称奇,而因为续命虫身周灵虫聚的太多,众修很快就瞧不见续命虫的身影了。

    原承天以灵识探去,知道那续命虫灵力十足,并无受损之像,心中略觉放心,只是这续命虫似乎并无什么驱虫手段,瞧起来令人着急。

    此时灵虫与六翼全蝉的战事已是白热化了,三团虫球差不多已欺近到六翼金蝉三十丈的距离,这已是第一波灵虫能够到达的极限了,如今借着虫球之能,灵虫已是轻易突破了这道无形界限。

    六翼金蝉鸣声更急,除了加强这鸣声的攻击之能外,更有像续命虫求援之意,这世间的灵虫种类难以计数,灵虫各自的手段也是迥乎不同,续命虫自是不在乎对手近身,可六翼金蝉的娇躯只怕却是难敌众虫之口。

    眼瞧着三团虫球已快逼近六翼金蝉十丈处,就连原承天都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出手助六翼金蝉一臂之力了。

    虽不知这六翼之金蝉有何好处,可身为万泽谷三大灵虫之一,想来自是珍贵无比,有无穷玄妙,自不能让这灵虫被损坏了。

    就在这时,那团团围住续命虫的虫群中现出一道红光来,红光闪现之处,群虫蓦的僵直,然后缓缓的堕落大湖,而这红光之中,又现出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来,只是这绿芒光亮极微,若非刻意去瞧,实是瞧不出来的。

    原承天自是瞧的清清楚楚,是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点头叹道:“原来如此,这续命虫却是以吐噬灵虫的元魂为生,难怪有续命之能了。”

    那道红光自是续命虫所发,那些绿芒,则就是灵虫的元魂了,灵虫之所以不敢聚集在一处,想来就是因为这续命虫的红光有摄魂之效,若是续命虫沉不住气,一上来就发出摄魂红光来,群虫的损失就极有限了。

    可惜续命虫甚是老道,直到群虫围聚身周之后,这才发出摄魂红光来,而红光过处,任一种灵虫皆是瞬间而亡,这摄魂红光对灵虫来说,实是无可抵御。

    不过续命虫的摄魂红光的威能毕竟有限,最多只能扫落身周三四十丈处的灵虫罢了,但就此红光一扫之后,哪有灵虫再敢近身,续命虫于是得以从容向六翼金蝉掠去,若是二虫能合兵一处,那摄魂红光与亡魂之鸣联手,虫军再是势大,只怕此番也要无功而返了。

    这其中利害,想来那些开智灵虫必定是能看出的了,而对原承天一行来说,若是二虫联手,再想捕捉只怕就要平添十分难度,是以抢在二虫合为一处之前,势必是要下手捉虫了。

    李三非早就迫不及待了,见那续命虫四周已无灵虫,早就将足下遁风一御,径直冲向了续命虫。竟像是怕有人抢先捉到续命虫一般。

    原承天怕他有失,忙也御起遁风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本想随手祭出域字真言将那续命虫收了,可若是如此,只怕却会损伤李三非的自尊了。

    若是这续命虫由这李三非亲手捉来,再亲手送给周方晴,那岂不是圆满之事,而对原承天而言,只要能真真切切的救了周方晴的性命,那比什么都重要,而至于是谁捉待灵虫,实无多大干系。

    可就在这时,身边循风一紧,却是那黄衣修士抢到了李三非的前面,此人抢到先机之后,还不忘哈哈一笑,道:“承让了。”

    李三非虽是恼怒,可续命虫本无主人,按仙修界的规则,自是谁先抢到便归谁有,此刻却是发作不得。

    他急急念出一道法诀来,以加强遁风之速,法诀出口之际,那遁速果然是快了许多,很快就与黄衣修士齐进了。

    黄衣修士手中端持着一只木碗,碗中盛着黄水,正是那进泽时看守者所赠之物,此刻见李三非近身,黄衣修士嘻嘻一笑,便将木碗中的黄水向李三非倾来。

    那黄水在黄衣修士的法力催逼之下,已化成一团黄雾,李三非急忙祭出一块铁盾来挡在身来,可黄水已成气雾,哪里能尽数挡得,法袍斑斑点点还是留下几处来。

    那黄水本有引虫之效,此刻在这万虫大军面前,有这黄水沾身,岂不是立成万虫之矢,这黄衣修士的心机不可谓不毒了。

    那黄水洒出之际,立时就有灵虫向二人飞来,而等到黄水沾到李三非的身上之后,那飞来的灵虫自然是绝大多数都冲着李三非去了。

    这些灵虫虽伤不得李三非,却也是碍手碍脚,等打发了这些灵虫,那续命虫只怕早被黄衣修士所得了。

    黄衣修士正自得计,忽见迎头一团黄雾罩来,却比刚才自己泼出去的那团黄雾更多,而这团黄雾来的甚疾,简直就是如电闪雷鸣一般,哪里能闪避得开。

    黄衣修士勉强用衣袖护住头脑,才免遭这黄水泼面之厄,可袖上袍上,尽是黄斑点点,那奇臭之气萦绕全身,让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黄衣修士心中怒极,正想破口大骂,却见身前云端中立着一名美貌女修,虽是艳丽无对,却是煞气逼人,黄衣修士心中一顿,哪里敢骂出口来。

    却听美貌女修冷冷的道:“道友想捉那续命灵虫,就需得先过我这一关。”

    黄衣修士笑道:“仙子好大的口气,却不知仙子这一关该怎样过。若论双修之道,在下倒还有些手段。”

    那美貌女修自是猎风,她听了黄衣修士的轻薄之言也不甚怒,这世间的男子但凡见了美貌女子,少有不胡言乱语的,轻薄调笑的。倒也不足为奇,若是每遇此种事端便要发怒,岂不让人不活了。

    当下倒持剑玉之器,身子矫如游龙,已向黄衣修士掠去,那剑玉之器的玉芒,已逼向黄衣修士的胈颈。

    黄衣修士哪知这美貌女修的动作这般快,大叫道:“不好!”那玉芒已似割破咽喉,六阳之首不知能否保住了。

0389章 弱敌不可轻

    却见血光迸现,黄衣修士的咽喉上已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这还是猎风严奉原承天之命,手下留情的缘故。

    原来原承天自己身处冲玄之期时,情绪容易激动,是以便给自己与猎风立下严规,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不可伤及他人性命,要知道那杀起人来固是痛快,可杀孽若是太重,就算是不考虑日后煞气缠身之苦,也对心境修行大有影响。

    杀人原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可若是杀得顺手了,又怎能收得住手,日后必会惹来无穷烦恼,这与原承天毕生追求的天道之修自会越来越远了。

    猎风身为原承天的侍将,所追杀孽最终仍要归结到原承天身上,是以猎风杀人就等同于原承天亲手杀人一般。是以若是猎风但为自己的缘故,哪里去管什么杀孽煞气,可为了原承天着想,自是要小心翼翼了。

    黄衣修士逃过一劫,却已是亡魂大冒,他平生与人斗法,虽是有输有赢,可哪里经历过这般险境,此时再瞧猎风,便如同鬼魅一般,忙不迭的闪身疾退,却不想竟撞进一群灵虫之中,灵虫本被他身上的黄水吸引而来,此刻又闻到他脖子上的血腥之气,灵虫的凶蛮之性哪里还能抑制得住?

    也不知有多少灵虫扑到黄衣修士身上,也不过数息时间,黄衣修士周身血肉已被噬了一空,只有一道元魂急急向湖外遁去。

    猎风见黄衣修士惨状,也是心中恻然,暗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最好莫要给主人添一道杀孽才好。”

    续命虫本来正向六翼金蝉靠拢,此刻见到黄衣修士的元魂,顿时改了方向,转而向这道元魂遁来。

    白衣修士见同伴惨死,已是痛心不已,又见续命虫尾随好友元魂而来,更是惊惶,叫道:“休伤吾友!”也急急追了过去。

    这一魂一虫一人衔尾而去,眨眼间就离了万虫湖,李三非既见了续命虫,哪里肯舍,也忙忙追了过去。

    元魂的遁速原就超过寻常遁术,可续命虫却因久噬元魂之故,其遁速也是丝毫不慢,眼瞧着此虫与黄衣修士的元魂一寸寸拉近距离,而白衣修士却被抛得越来越远了。至于李三非,更是被拉下的远了。

    李三非正自痛惜,忽见一道金色光影从身边掠过,却是原承天唤出白斗,片刻之间,就已赶到他的身边。

    原承天原想让李三非去追此续命虫,此刻看来,李三非已是有有不逮,若是因谦让之故,而让这续命虫落入他人之手,岂非是终身之憾?

    是以原承天只能唤出白斗来,瞬间超过李三非,下一个瞬间,就赶到了白衣修士的面前。

    白衣修士叫道:“援手之谊抵不得杀友之仇,道友,得罪了。”抖出一块白绫来,迎风一晃,红绫上飞出一只白鸟,在空中清鸣一声,张口向原承天喷出一口寒气。

    原承天怎惧这区区寒气,竟不施法,而是一拍白斗脖颈,白斗顿时加速,两息之间,离续命虫也就只有数量之遥了。

    原承天刚想祭出域字真言困住续命虫,忽觉手臂一僵,竟是动弹不得了。

    原承天忖道:“我也太自恃了,那白鸟的寒气倒也有些名堂。”

    此刻整条右臂已是结了三寸厚的冰层,这寒气犹在向体内进逼,眨眼间,半边身子都麻木起来。原承天已修成二重风月之体,这寒气自是伤他不得,可这体内的寒气,一时间也难以驱除,他连运紫罗心法,那寒气的上行之势总算是被止住了,可白衣修士也从身边掠过,直追续命虫而去。

    原承天被撩得火起,暗道:“你我既是恩怨而消,那就怪不得我出手无情了。”

    他的右臂虽被冻住,左臂却是活动自如,当下将雷龙珠祭出,一道紫色天雷从天而降,就向白衣修士当太劈了下来。

    白衣修士大叫道:“紫色天雷!”将脑袋急急缩进法袍之中。

    可一件法袍能有多大威能,天雷斜劈而至,顿时将法袍击出一个大洞来,而剩余雷光,则寻隙钻了进去,一时间法袍中电闪雷鸣,也不知这白衣修士性命如何。

    原承天也不瞧这白衣修士的死活,一边急运紫罗心法驱除寒气,一边御使白斗再次赶上续命虫,此刻域字真言早就祭成,心神电转之际,真言已出,立时就将续命虫罩住了。

    李三非在身后瞧得真切,喜得拍手叫道:“总算捉住了。”

    原承天将真言一收,顺手也将续命虫收进物藏之中,却转过身来,又向万虫湖遁去。

    李三非叫道:“既已捉得续命虫,何不就此离开此地?”

    原承天道:“续命虫虽有续命之能,方晴也不过因此续得二三十年寿限罢了,转世之后,记忆全消,便与你我无缘了,我观这六翼全虫,是为兑乾之属,所谓金必生水,而人之记忆,亦是水属,若有此物,或可留得方晴几丝记忆。”

    李三非茫然道:“果有此说吗?”

    此刻张贞也赶了过来,见李三非脸庞转向自己,却是避不过了,只得勉强点头道:“六翼金蝉实为罡金之体,或可保留记忆,也未可知,只是若想续得记忆,过程却是繁琐之极。”

    李三非喜道:“那便是有可能续得记忆了,这么说来,这六翼金蝉也非得弄到手不可。”

    说话之间,原承天早就不见了踪影,李三非正想唤张贞同去,却见张贞已去得远了,知道他不敢再回万虫湖,也不好勉强,只能独自遁了回去。

    正行之间,空中飞来一辆银车,此车通体银白,上面坐了四名修士,车上插着一面红旗,上书“天一至道”四字,分明就是天一宗的标志了。

    车上一名修士大声喝道:“万泽谷中灵虫,尽归天一宗所有,外来修士,不得擅捕。”

    眨眼之间,已从李三非头顶掠过,向着万虫湖的方向去了。

    李三非知道又生变故,天一宗的势力,他是万万惹不起的,可是若是就此离去,又怎有脸面对方晴?他虽知自己的修为不济,又怎肯让原承天独自对敌,咬了咬牙,也追着银车而去。

    遁了片刻,已能遥遥看到万虫湖了,万虫湖此时杀气冲天,灵虫大军第二波攻势看来是尽数被六翼金蝉化解,正在发动第三波攻势,而瞧湖上金蝉,也已是强弩之未,鸣叫声已比刚才微弱许多。

    原承天与白斗就立在六翼金蝉东北上方,而那辆银车则与原承天相距数百丈,正在对峙之中。

    银车上一名白发修士道:“我等花费数月时间,才聚得这许多灵虫,引那六翼金蝉现身,阁下倒是便宜,若是捉了此虫去,却不是让我等白忙一场。”

    原承天淡淡的道:“原来这万虫聚集,却是贵宗所为。”

    白发修士道:“正是如此,这数月来,我等用尽心力,将他处的灵虫驱赶过来,方才逼得六翼金蝉现身,何况万泽谷本是本宗产业,我等放你们进谷捉虫,已是天大的恩赐,这种大能灵虫,你等瞧上一眼,已是福缘不浅,还不速速退去!”

    原承天笑了笑道:“阁下说的倒也轻巧,只可惜世间灵物,力强者得,阁下若想让我收手,还需现出些手段来。”

    那修士哑然失笑,指着原承天,转向向车上两名同伴道:“这人莫非是疯了不成,竟敢与本宗作对?”

    一名矮胖修士笑道:“这便叫利令智昏,在下多年未曾与人动手,说不得只能拿此人燥燥脾胃了。”

    另一名高个修士道:“也不必让他十分难堪,让他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这能进此谷之人,多少与本宗有些渊缘,却不好伤他的性命。”

    矮胖修士笑道:“老兄虽是说的有理,可在下的法器甚是厉害,若是管控不住,也只能怨他命苦罢了。”

    原承天任三修兀自谈笑,只是抱臂而已,他的大半心思,还在那只六翼金蝉身上。

    金蝉已是鸣声微弱,看来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这也难怪,任这金蝉法力通神,也经不住这灵虫大军的无穷攻势,别说是这只金蝉,就算是原承天,在亿数灵虫的攻击下,也终有力衰之时。

    是以此刻不收此虫,更待何时?

    于是故计重施,将域字真言一祭,六翼金蝉顿时就在众人眼中消失无踪。

    三修正说的热闹,忽见金蝉平生消失不见,立时止了说话,怔在那里。

    片刻后,高个修士叫道:“阁下好手段,竟无声无息收了此虫,莫非你真的要与本宗作对不成?”

    原承天笑道:“此虫已归在下所有,再想让在下交出来,恐怕十分不易,三位有何手段,不妨施出来瞧瞧,若是有一二惊人之处,说不定在下心里一慌,就此交出灵虫,也未可知。”

    高个修士叹道:“这世间修士,尽是不知高低好歹之徒,在下已是好话说尽,既然阁下不肯回头,那就别怪在下等不客气了。”

    原承天见这三名修士都是七八级真修,自不会瞧在眼中,就算是三人都是玄修之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正沉吟间,忽觉脑后金风声响,而其中更有一股尖锐之极的冷风如针似刺,引得脑后一痛。

    没想到这三修谈笑自若间,就已悄然出手,而这脑后的动静,却也不知是什么名堂。

    原承天心中耸然一惊,忖道:“那白衣修士的的白鸟寒气殷签在前,我却还是托大了。”

    而此刻脑后的冷风竟似已深入骨髓。

0390章 用人宁不疑

    这世间任何一种法器法宝若想接近原承天而不被其觉察,都是绝不可能的事,要知道法器法宝威能越大,灵力也就越强,此为器修常识,是以在感觉到脑后冷风入体之时,原承天立时判断出来,此物定为活物。

    而既然天一宗这三位修士常驻万泽谷,那自然是虫修无疑,这也说明,脑后之物,定是一种灵虫了。

    原承天对灵虫的认识只能算是粗浅,在他以往看来,修士豢养虫蛊御敌,自是以量取胜,不管何种灵虫,若只是养得两三只,绝不会有何用处。

    然而他此刻灵识探的分明,脑后灵虫,分明只是一只而已,而这区区一只灵虫,却破了他的月风之体,让他肉身难得的感受到了痛苦之状。

    原承天震惊之余,也颠覆了他以灵虫的认识,看来这养虫之道浩如大海,实不可等闲视之了。

    好在他肉身传来剧痛之后,灵蛇铠甲立时显现出来,就此护住肉身,脑后的那只灵虫若想再行偷袭已是绝不可能了。

    不过入体的那股冷风却无疑是极大的隐患,势必要尽快驱除不可,否则不知要造成多大的祸害来。

    原承天不敢向后去瞧,而是用灵识急急一探,可惜灵识毕竟比不得神识,此一探只能探出该灵虫的体型大小,灵气强弱,却难以瞧清灵虫的外貌。

    这只灵虫灵气极微,若是放在千百只灵虫之中,原承天恐怕根本就懒得瞧上一眼,也绝计分辩不出来。如今他才知道,这世间的灵虫种类数以亿计,身怀奇能异技者亦是不计其数,日后定要小心了。

    他一拍座下白斗,身形早离了原地数里,可是脑后那只灵虫仍在嗡嗡作响,这一下急遁,竟未能将其甩脱开来。

    原承天急忙祭出域字真言,便向脑后一指,这一字真言原本就是威能强大,用来困住灵虫更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号称万泽谷三大灵虫之一的续命虫也难逃此字真言。

    然后原承天此次祭出真言之后,却发现根本未能形成界域,这百发百中的域字真言竟是失灵了。

    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究竟是何种灵虫,竟是这么厉害?竟连这传自仙界的无界真言也困它不住?

    不过虽是遭逢大变,原承天仍是心境如水,是以他很快发现,却不是域字真言对此灵虫无效,而是那域字真言根本没有祭将出来,而原因就是,他的灵识竟是已空空如也了。

    若无灵识,又怎能祭出域字真言来。

    原承天此刻反倒不那么震惊了,他略略一想,便知其理,看来是刚才侵入体内的那股冷风将自身的灵识封闭住了,这灵虫竟是有封闭灵识之效,实是可畏可怖。

    而就在这时,又一只周身铁红的,如指甲大小般的灵虫飞了过来,此虫飞到原承天身前三十丈时,才被原承天的肉眼发现,这就是灵识被封的无奈之处了。

    对修士而言,等级等微之时,自是以真玄最有用处,而到了原承天这种境界,那灵识的作用就越发显现出来,而没了灵识,他一身的大半数法力都无从施展了,是以见到这只铁红色的灵虫,原承天实不敢轻易出手,忙忙喝令白斗速速远遁,此刻不能与那灵虫对敌,总要设法体内的那股冷性驱除了再说。

    远处的三名天一宗修士正拍手大笑,只是因隔得太远,而原承天的灵识又被封闭,是以他们说了些什么,原承天一字也没听到。

    燃文

    原承天此时哪有心情与这三人一论高低,他急急运用紫罗心法,亟盼能尽快将体内寒气驱除,然而那股冷风看起来并不甚强,可若想驱除干净,却没那么容易。

    紫罗心法急运之下,那冷风果然被驱除了不少,可没过多久,体内缠缠绵绵,又发现了这股冷风,那冷风竟像是在体内生了根发了芽一般,随割随生。

    原承天正在着急,忽听金塔中玄焰道:”主人,此为玄寒冰虫,所发的为玄寒之气,寻常法子怕是难以驱尽。“

    原承天奇道:”你竟识得此虫?“

    玄焰道:”我先前周游四方时,曾见过此虫,在天一幻域的玄寒绝域之中,此虫在所多有,其所发寒气也不算多厉害,原也不算什么异虫,不过此虫若是养在寒土之中,便生出玄寒之气来,那玄寒之气就是连大罗金身亦能冻住,更别说是主人的灵识了。“

    原承天道:”既是玄寒之气,岂不正是你的对头?“

    玄焰哈哈大笑道:”主人果是精明厉害,立时就猜出我能应付此虫了,不错,我既名为玄焰,当然是此虫的克星,天下间除了我之后,只怕也就只有九首朱雀不惧此虫了。“

    原承天道:”如此说来,此虫除了你与九首朱雀之外,岂非就是天下无敌了?“

    玄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这玄寒冰虫固是厉害,却是朝生暮死,只有养在寒土之中,方能保住性命,而一旦离了寒土,其寿限也不过数个时辰罢了,是以此虫虽是厉害,可其因其实在难以豢养,难得养活了一只,用去了也就没了,是以此虫就算是在这万泽谷中,也排不上号,更别说能挤上十大灵虫之列了。“

    说法之间,玄焰已从金塔中纵身飞了出来,原承天只觉脑后一暖,接着就听到”嗤“的一声,鼻端传来焦臭之气,看来那玄寒冰虫已被玄焰烧死了。

    要知道世间灵虫,绝大多数都畏惧火焰,更何况是玄焰这种灵焰,是以灵焰一出,那玄寒冰虫立时化为灰烬,就连那只铁红灵虫,见到玄焰,也不敢逼迫过来,只是在原承天周围打转。

    玄焰举手烧化了玄寒冰虫,自是得意洋洋,道:”主人,此战本老人家自是要居首功了,主人身上的寒气,我也一并帮你驱除了吧。“

    猎风刚才也被原承天收回金塔,此刻听了玄焰自夸,虽有些不服气,可也不好说它什么,只是冷哼而已。

    玄焰飞到原承天的掌心,道:”主人,我以一丝玄焰进入主人体内,必有痛楚之处,主人千万忍住,更不可运用心法驱除。“

    原承天点头笑道:”那些许痛楚,想来我也能忍得住。“

    其实此举还是颇有些冒险,若是玄焰心生别念,趁此时机烧化原承天灵识中关于玄焰的那丝心神联系,就可逃之夭夭,从此恢复自由之身了,而就算他一举将原承天烧损大半修为,亦可轻易做到。

    然而原承天用人不疑,怎会有这般想法,坦然伸出手来,任由玄焰施为。

    猎风心思灵活,倒是想过玄焰可能趁机做一番手脚,可是她此刻出声提醒,反倒可能会弄巧成拙了,而观玄焰向来行径,也断然不会那样做的,是以虽是心中存疑,却忍着没有出声。

    一丝玄焰从掌心透体而入,所过之处,自是痛楚异常,好在原承天修成二重风月之体后,对肉身之痛的忍耐能力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别说只是一丝玄焰入体,就算是玄焰将在他的体内熊熊燃烧起来,他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原承天依照约定,果然毫不设防,任由那丝玄焰在体内乱窜,休内那丝冷风也觉察到了玄焰这个天敌到来,竟也在体内东奔西跑起来,而这股冷风所到之处,身体便麻木起来,到最后,大半个身子都像是不归自己所有了。

    玄焰循踪而去,向那股冷风步步紧逼,很快就将冷风逼进丹田之中,丹田是修士性命交关之所,怎能让异样气流进入,而一冷一热两股异样气流入此之后,原承天此痛实不可方物,差一点就要****出声了。

    猎风与原承天心神相通,怎不知原承天所受痛楚,忍不住叫道:”玄焰,你还不快点,你想让主人痛死吗?“

    那玄焰却是无声无息,并不回应,只见它小小身躯在原承天的掌心上凝立不动,双目紧闭,因其脸上被火焰笼罩,也瞧不清它是何神情。

    猎风忖道:”莫非这家伙真的想暗动手脚?“

    她刚才是强抑此念,才不得发作,此刻这念头复来,比刚才更是强烈,而她越想越是疑心,于是厉声喝道:”玄焰,你若是敢趁机暗动手脚,我猎风就算是上天入地,也饶你不得。“

    原承天刚想喝止猎风,可丹田中传来一阵剧痛,实是痛不可当,那话到嘴边,竟也是说不出口来,而丹田内的真玄就如开了锅了一般沸腾起来。

    与灵修的真玄不同,真修的真玄已然液化,是以可以如同水一般沸腾起来,而真玄一旦沸腾,那岂不是要尽数化成真玄之气,真玄之气若是充盈体内,便可将原承天活活撑死了。

    原承天虽对玄焰坚信不疑,可真玄气化,实是极危险之事,他肉身再强,也禁不住这番折腾,若是真玄气化再进一步,他的身体便是要玄爆了。

    ”玄焰!还不快快住手。”却见猎风已从金塔中越将出来,手中的剑玉之器“刷”的一声,就向玄焰当头劈下,只是那玄焰原本就是无形之体,世间再厉害的法器又怎能伤它分毫。

    而此刻的原承天,周身云蒸霞蔚,就好似身在蒸笼之中,离玄爆只有半步之遥了。

    而细观玄焰神情,已现出狰狞之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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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介绍:
身怀三件昊天之宝,看昔日金仙,如何历劫重修,成就无上大道
    历经五千年苦修,终达金仙之境,名列仙班,
    却因与魔界魁神争斗之际,误毁飞升之殿,遂遭九世轮回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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