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今天要上架了,据说要写点感言,首先要感谢的自然是责编烈手大大了,其次嘛则是龙哥,一路有你,满满的都是感动,甚至是感恩。
说多了好像有些酸,抱抱。
大汉龙骑这本书的成绩不得不说是真的渣,不过半年多都坚持下来了还有什么能够打败我?所以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龙哥一个交代,给喜欢本书的朋友们一个交代。
写到这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写了,求点订阅?算了吧,想了想还是说点心里话吧。
曾几何时,
以为年轻时坚持就是永不动摇,后来慢慢明白坚持就是犹疑着退缩着心猿意马着一步三停着还在往前走。在这条路上免不了有人拿同行写的小说比较着,免不了有人找出史书然后质疑着,甚至连自己也在不停怀疑着,然后咬着牙继续坚持着改变着,然后进一步探索着,就像是一位老农辛勤呵护着脚下的田地,所希望的还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本希望种下一片瓜苗,希望能有收获,但人生就是如此,虽然瓜藤遍地,但其中未必颗颗甘甜,但甘甜与苦涩又岂不是这一路最大的收获?
七月我将树苗种下,今日欲要上架收获,是绿树成荫还是芒刺满地,但不管是什么,终归都是收获!
一路走来,感谢有你,我爱你们!!!!
第一节 汉末
“司马!东门已破……”
“司马!南门已破……”
“司马!西门已破……”
硝烟弥漫的战场横尸遍布,一位七尺身高,面庞白皙、双眼如鹰、鼻如悬胆、耳似弥勒、双手似猿的少年傲立在斑驳的城楼上,血染战袍的别部司马刘澜擦去嘴角的血迹,身边‘大汉龙骑’团战友已经全部战死杀场,只有寥寥无几还活着的部下npc。
回头望了眼不到百人的npc,对亲卫李尚说:“怕不怕!”
npc李尚机械的回答:“怕!”
刘澜笑了,很狰狞:“老子掉级都不怕,你们这些npc怕什么!”这是网游三国龙腾团任务:《血战卢龙》,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团长带大队团员到来!
鱼肠剑瞬间出鞘,高喊一声:“誓与卢龙共存亡,杀啊……
这样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里重现,好似幻灯片,反复的,不间断的播出着。
我到底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中,刘澜只觉着置身在混沌初开的世界,睁开双眼,但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可耳边却如此真实的听到了四周传来乱糟糟的声响,甚至还有妇孺的哭泣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记得后来他与npc士卒被包围,鲜卑人在马上欢呼雀跃,但又一点也不急着解决他们这支百人残兵队,然后他看到一名鲜卑骑士快马飞奔到鲜卑千长身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千长大喊一声,指挥着所有鲜卑人弯弓搭箭。
当黑压压如同黑云一般的箭雨将头顶上空覆盖时,刘澜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掉级了!
心情郁闷,已经开始骂娘了,带着团里精英守了‘卢龙寨’五日,盟主慕容武竟然没有从土垠城赶过来?他是白痴吗?就是蜗牛都能爬来何况是他!
看着飞来的箭矢连拨打的心情都欠奉,现在想着的就是快点死,然后到回城点去质问慕容武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指挥的,若是不给一个说法……
然后,当羽箭落下,当无数羽箭将他射穿如刺猬,当身后npc悲鸣似鬼嚎,刘澜就此失去了记忆,对之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大脑一片空白,双眼迷茫,毫无焦距地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天际,站在这暗无天日的天地间,连思考都慢了半拍,久久才自言自语说:我该去哪?又能去哪?而这里又是哪?“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啊~~~~~~”
眼前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那凄厉的惨叫声却在耳边响起。
滴!
好像有一股粘稠物溅落脸颊,黏黏的正一点点的滑落,直到嘴角,下意识的舔了舔,咸咸的,还有些腥!
等等,这不对劲,这粘稠的东西是什么?他伸手蘸了点,粘粘的,湿湿的,可为什么看不到,难道自始至终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四周漆黑一片的梦魇?
灵台尚有的一丝清明让刘澜拼命挣扎起来,他用上下牙狠狠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呼一声的同时打着激灵睁开了双眸,可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好似能够焚灼眼球,尤其是头晕目眩的好似整个天地都在眼前晃动,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刺眼的阳光灼炙着眼球,只觉得眼前空间都变成了黑白色,远处树木人影好似和身前的草坪重叠在一起,黑白两色使头脑更胀了,好像要炸掉一样,痛苦的呻,吟一声,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睑,可就算这样也只是让灼炙眼珠的痛楚消失却依然无法缓解如同戴上紧箍咒般的痛苦。
痛苦的指挥着颤抖的双手揉着太阳穴希望能够缓解撕心裂肺的痛楚,慢慢的,也就是几秒钟,也不知是闭眼后眼前再无黑白色而是再次陷入漆黑一片的原因还是双手的按摩起了作用,反正头部疼痛终于有所缓解了。
直到头部再无胀痛传来后刘澜又试探着睁开双眸,这一次没有再向刚才那样骤然睁眼,只是微微的眯着眼缝,试探着眼球所能承受的底线。灼痛的感觉依然很强烈,好像辣椒水入眼,眼泪不受控制倏倏流下。眸子火辣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放弃,必须要坚持下去,不仅要与天斗,与地斗,更要与心中放弃的意志斗。
他害怕,害怕一旦妥协这辈子就只能与黑暗相伴,这不是他要的,强烈的意志燃起了心中的勇气,就这样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天地,几秒钟后,晕眩的感觉开始消退,而眼前的一切也不再只有黑白两色,而是出现了晃目的绿色和刺眼的红色。
忽然,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他看到身前出现了一位如同站在哈哈镜前的高壮汉子,看起来遮天蔽日好笑至极,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眼前的汉子举起了手中的长鞭。
出于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先闭上了眼,然后手臂护住头部,随即“啪!”的一声响,手臂间传来的巨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而皮鞭抽在手臂火辣的感觉更是如同蜘蛛网一般开始扩散,钻心的疼痛很快遍布全身,痛入骨髓的滋味让他紧抿着嘴唇,但额头的汗水还有那泪腺已开的双眸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咬牙吸着凉气,如同痉挛一般抽抽着脸,因为晕眩他的反应有些慢,直到疼痛入骨才反应过来被抽了一鞭子,蓦地站了起来,可那拿鞭子的壮汉已经转身走出了三步,当第四步步点刚落下时,才用着十分蹩脚的国语喝骂了一声:“再敢大呼小叫小心你的脑袋!”
微微眯缝着眼帘的刘澜看着那名离去的鲜卑兵,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游戏里,心下大惊,难道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被俘了?
可是明明调整过游戏中关于疼痛这类感觉的敏感度,为何还会有这般痛入骨髓的感觉?
遭受鞭抽的手臂火辣辣的,泪花直流,心想着等下退出游戏一定要调整游戏敏感度。游戏里的人物小命既然得保,若刚才是其他玩家或是现实中被人抽鞭子他当然要大打出手,就算打不过也不能白挨鞭子啊,可既然知道那是npc,也就忍耐了下来,并没有同这些没生命的数据过多计较和纠缠!
然后捂着手臂衣袍碎裂皮开肉绽的手臂原地颓然蹲下,嘴角还滴下了一滴血,正是刚才昏迷中的粘稠物,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
泪眼模糊的他凄然一笑,没有死就是天大的万幸了,哪有再去找npc鲜卑人麻烦的道理,这不是存心找死?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捂着小臂,面容略有些扭曲,但还是龇牙咧嘴对自己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开敏感度了。
很快,蹲下来的刘澜发现微微眯眼已经适应了眼前的天地,试着半开阖双眸,那黑白相间的感觉彻底消失不见,眼球有的只是绿色草坪更加脆嫩,红色的野花更加绚丽,发现半开阖着双眸并无异常后,彻底睁开了双眼,日已西斜,残阳似血,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芳草萋萋,天高云淡的草原景象,四周是一望无垠的草场。
草原很美,如同地毯一样的碧绿草丛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视野尽头,草丛随处可见一丛丛狗尾草,期间还夹杂着各色野花为广褒无垠的草原平添了几分艳丽,而在近头,孤零零的柏树,突兀的槐树夹杂在野草杂花之间,而在这些树木之旁则是全副武装的鲜卑兵,此刻他们将自己还有一大群汉族妇孺壮汉围在核心。
奈奈的,也不知道慕容武到没到卢龙寨,若是连这最简单的剧情任务都失败,到时候在论坛里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虽然做剧情任务时是无法使用聊天功能的,但还是用意念想要打开好友栏,可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他心中大讶,为何好友栏无法打开?
难道是因为在做剧情任务的原因?
做剧情任务时是无法使用聊天功能的,只此一点刘澜便判断出血战卢龙任务并没有结束,不然他该退出剧情场景才对,想到任务并没有失败的刘澜只觉天塌地裂,颜面无存!悲叹一声完了,真成笑话了,以后‘大汉龙骑’还怎么混!
坐着有些腰酸,随手一按地面想要借力起身活动,可在一按之下却发现按在了一摊粘稠湿滑好似浆糊一般的水滩里,定睛去看,立马五脏翻腾,呃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原来身后是一具无头尸,胸口被刨开五脏六腑滑流了一草地,而他的手掌则不偏不倚按在了无头尸流出血水肝脏积成的一个血泊里。
怪不得这些npc都远远的蹲着。
五脏六腑翻腾了好久才心有余悸的退到了大部队里,可是这样的血腥场面却让他再也无法平静了。
这款游戏虽然有热血有厮杀,可绝不会这般血腥,再说那被杀的npc在死亡的同时就会消失,而那位被刨膛的npc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切的朝四周扫眼察看着,却发现身边这些被裹挟的妇孺壮汉都是颓然的坐在那里,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生存的光芒,这样的光芒与npc木呐的眼神不一样,是活生生的,是无助的,是彻底绝望,是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在哪里!刘澜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悲痛凄凉的感觉了,他要快些退出游戏,从此再也不碰这该死的网游三国龙腾!
可是,他又该如何退出?
愣在了原地,忽然,脑海中开始出现大量的记忆残片,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刘澜,字德然,出生在幽州涿郡涿县,参军后因功累迁至右北平都尉公孙瓒帐下别部司马一职,率本部坚守卢龙寨五日,城破被擒!
胡扯,我叫张澜,祖籍河北,现如今生活在内蒙,喜欢读书尤其是三国类书籍,还有玩网游……
刘澜极度排斥着如同潮水般对他灌输的信息,可反抗强度越大,信息强制性也越大,他被强制性灌输了所有关于刘澜的记忆,一点一滴的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都在霎那间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如同是陌生人闯进了主人的空间,虽然主人挥舞着大棒想要驱离入侵者,但由于入侵者的强大最终反而被制服……
随着刘澜的记忆逐渐变得完整,身为历史发烧友的他通过这些陌生的记忆能够肯定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汉灵帝光和六年也就是公元一八三年。
可这一切太过荒诞不经了吧?
就这么穿越了?只会出现在电视和小说里的事情就这么不期发生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可就是这样难以置信的一件事,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穿越到这个世界中,与游戏人物一模一样的人物身上,难道这一切不太过巧合了吗?尤其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这个世界里。
刘澜颓然无助的坐在芳草萋萋的草地上,双眼无神而又迷茫,他在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那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亲人,可那里还有朋友有死党,刘澜不想失去他们,尤其是在失去所有亲人后这份友谊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双手紧攥成拳,指关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为什么,为什么连仅剩的这份友谊你也要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心里一阵阵发苦,这样的感觉好像被无数把钢刀戳心,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全身都在抽搐!
半晌那种窒息能够让人停止呼吸的感觉开始变淡,可心中对如何回去依然一筹莫展,想到自己就要留在这个世界,一个即将刀兵四起的世界他都要疯了,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何在?更不知道自己一个苦逼小宅男在这样一个世界中能做什么!
你刘澜想着靠军功入仕,可我张澜却并不想去上战场厮杀啊,这类的游戏玩多了,死人也见多了,虽然死再多npc都是麻木的,但现在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他不认为自己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更无力去挽救汉室或是去争霸天下,他只希望能逃过目前这场大难,然后找到办法回到现实的家中!就算再也无法回去,那也要找一片世外桃源,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踏踏!”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远处一队队鲜卑骑士掣马奔来,而在他们身后,一名汉族士兵被绑着双手,拖行了何止上百米。
远来的一队骑士大笑着下了马,与此间谈笑风生的同袍笑谈着还不时回头对那名被绑着双手的士兵指指点点,此刻的汉族兵士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在某一时刻,他艰难抬起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向四周望了眼,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刘澜看到了他的目光投来,好像是在求助,希望有人可以救他,而他在看清了那人的俊秀模样后,心里五味陈杂,那人……那人竟是自己游戏中的npc亲卫李尚!
只有最后一丝气息的李尚气息恹恹的再次趴倒在草地间,忽然,刘澜看到一名鲜卑兵手中拿着酒壶,而这酒壶哪里是铜质的,而是破开的头颅。
以人颅装酒的鲜卑人对身边其他同伴乌鲁巴索的说了些什么,然后仰天大笑一声,随即刘澜发觉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自己竟然能够听懂了,通过记忆他知道‘刘澜’极具语言天赋,掌握着并能够熟练说出一口流利的鲜卑语,是以他能知道远处鲜卑人的对话是什么。
“哈哈,我要去把这个汉人的脑袋砍下来装酒!”
“百夫,为何不留着他,等回狼头后割下他的脑袋然后襄银当做装饰岂不更好?”
“这里这么多汉人,还怕没有做装饰的脑袋!”
刘澜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走向‘李尚’的鲜卑百夫,对于他这样的现代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见到以杀人取乐,以人头当装饰品或是酒具的一幕。
若这里只是游戏世界,这些npc死多少也无所谓,本来他们只是一窜数据,对待他们的生死,刘澜是麻木无情的,无非是死些npc,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这里不是游戏,而是会真的死人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此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冲出去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还是扑了过去挡在了李尚的身前,向鲜卑百夫祈求着,祈求着他能够放过李尚一命。
鲜卑佰长显然对他会说鲜卑话错愕了一阵,但也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就一脚将前者踹在了一旁,手起刀落,斩下了李尚的人头。
被砍下的人头就滚落在刘澜的手边,脖颈间飞溅而出的鲜血喷在他的脸上,滑到他的身上,更落在他的心间。眼前的碧绿草地被染成了红色,就连天空好像也骤然变成了酡红,那杀人后的开怀大笑声是那样的刺耳,以杀人为乐,而且还是在另一人身前杀人更让他感觉刺激,而其余鲜卑人在发现了这一幕后也都大笑了起来。
笑声是那般可恨,刘澜的心刺痛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人命贱如狗,而这也更让他体会到这里的人物并不是npc,他们会哭会痛,会流泪也会笑而且还有感情与亲人……
他们死的时候不会变成一滩血然后消失不见,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鲜血飞溅在脸上更是热的……
“啊~~~~~!”
刘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也似的大吼一声,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一个人活着怎么能跟畜生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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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草原篇不尽如人意,大家可以直接从第二卷开始看起,如果对草原篇感兴趣,也可从头阅读!
第二章 小丫
绝望吧,恐惧吧,你们不会有任何的希望的!
百夫长用那仍在滴血的马刀指着刘澜大笑着,随后又用沾血的马刀指向了恐惧的人群。
两眸间已经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没有去擦拭,任凭流淌,想要记住这样心痛的滋味,永远要记住,记住自己始终是个人,而不是连最后一点良知都泯灭的畜生,他发誓自己决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他存在于这个三国世界中是有理由的,不管日后有没有三国乱世,他都不要再见到这样的场景发生!
可光靠他一个人,莫说是惩罚这些刽子手了,就是反抗都不会溅起一丝波澜,看向了人群,可人群里个个都是那般的噤若寒蝉,当目光投射而去,所有人都慌也似的躲避或垂下眼睑。
国人从来不是没有血性的,尤其是大汉朝,没有受到‘中庸’的余毒,可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是没有人敢迎向他的目光,所有人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也许从被鲜卑人抓获的那刻起他们就失去了希望,甚至连生存的**都消失了!
难道他们不明白李尚的结局就是他们的未来?心好像被无数钢针刺着,很疼!
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无法与鲜卑人抗衡,必须得想个办法,只要能鼓动这些百姓,虽然手无寸铁,但人数却是这支鲜卑人的三倍,只要找准机会,一定会有成功的希望。
当看到这些百姓绝望的眼神时,他有一丝冲动,希望靠大声的辱骂和提气来重振他们的士气,让他们能有血性站出来随他一道反抗,但最后时刻他还是放弃了,先不说喊完话的效果会如何,但在苏醒时分明听到了鲜卑人蹩脚的汉话,这足以说明鲜卑人中有人听得懂汉语,所以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鲁莽,必须要冷静,必须要好好筹划。
“你,卑微的汉人,用你们的汉话告诉他们,逃跑的下场就是这样!”百夫长语气冰冷的说着,马刀却指向了李尚的尸体。
刘澜只是瞥了眼鲜卑百夫,便走回了人群。
鲜卑百夫兴致盅然的看着那道背影笑了笑,笑容忽然变得阴冷还有些瘆人,而一名鲜卑骑士奴颜媚骨的凑了上来,低声道:“这汉人骨头很硬,百夫,我去把他的头拧下来给您做夜壶?”
“不必,我要留着他!”百夫忽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半晌才一字一顿,狞声说:“等回到狼头,我要亲手把他的头拧下来镶银,不,我要把他开膛破肚,整个人都镶成银器!”
‘通!’
刘澜走回人群,一屁股坐了下去,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想所谓的未来,对他来说逃不出去他将没有未来,所以他的脑海中从没有冒出过曹操刘备孙权,赵云张辽周泰,想着的只有该怎么活下来,怎么能帮助这里的人逃出去。可现实是残酷的,在他落座的一刻离他最近的人群就开始了悄悄移动,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只是片刻,便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了场中。
心中无法理解死到关头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空有一手伏虎技,却毫无办法,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坐等死神来临?不,绝不,既然他们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
一名身材瘦小,脸颊消瘦的青年出现在他身侧,神情紧张的四下望了望,低声,道:“刘司马!”
这里除了已死的李尚不会再有人认识自己,难道还有老部下活着?刘澜心里十分兴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会是孤身奋战了。
微微回头,惊喜的无以复加,身侧出现的竟是佰长张正,舌桥不下的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你还活着!”
“是啊司马,我也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侥幸捡条命!”张正苦笑了一声说:“若不是刚才看到司马为了李尚出头,根本不会发现司马您也在队伍里!”
说起李尚,刘澜的眼神变得无比黯淡,连神情都变得沉痛许多,暗叹一声:“可惜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无法救下他!”
张正也哀叹一声,想起曾经同袍的音容笑貌一脸悲伤:“可惜我们手无寸铁,面对这股鲜卑人没有丝毫的胜算!”
刘澜眼中迸出一抹寒光,但随即又变得黯淡起来,颓然的说:“光凭我们两个当然毫无胜算,但若是有这些百姓帮忙,未必没有胜算!”
“若真是这样……”张正目光熠然一闪,忙又垂下眼睑,最后好像下了极大的信心,道:“若司马真的愿意带这些百姓逃离魔爪,我愿意一试,劝说他们!”
“真的?”刘澜大喜过望,他忽然发现之前神情黯淡的张正竟然焕发了光彩,‘噌’的坐起说:“我一定会说服他们!”
刘澜看到了希望,但他还是有了一霎那的犹豫,真正的刘澜能够当上别部司马自然武艺非凡,只是现在自己鸠占鹊巢到底能发挥出来几成实力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不过张正愿意联系人手,也就是说反抗时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他们这里有三百多人到时候群起反抗对付百十来人的鲜卑人能有不赢的道理?低声对张正说:“联络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鲜卑人发觉了!”
张正走了,刘澜又一个人安静的坐了下来,他不知道那些把他当做瘟疫的百姓会不会帮忙,甚至在某一时刻因为他们的态度他们投来的冰冷眼神会让他心中生出放弃救他们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可以去质疑百姓的人品,却决不能坐视不管,这与亲手杀了他们没有区别,这与人性的泯灭没有区别!
刘澜站了起来,试探性的挥了挥拳,效果很好,从前绝不会挥出如此有力量的一拳,可还是摇了摇头很不满意,他知道这还远没有达到刘澜的真实水准,看来需要抓紧时间来适应这具身体了。
时间飞快,就在刘澜抓紧时间适应身体时开饭的时间到了,三百人只有两百人的量,男人们都坐着,好像铁打铜铸一样对食物很是默然,而妇女和孩童们则第一时间上去吃食,妇人们吃的很少,都留给了孩童,等他们吃完后男人们才起身。
主食是一些会做饭的百姓用鲜卑人缴获的汉人头盔烙的饼,但又与锅盔不一样,味道怪怪的但没有人抱怨,能有饭吃就已经是鲜卑人的恩典了何况他们都已经饿了一天,就着鲜卑人的肉干和奶酒,肉干食指长短粗细,是牛肉风干,咀起来很有嚼劲,只是转眼间饭食便被哄抢一空。
刘澜悻悻然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羊皮,饭食本就不多,何况还是妇人孩子吃完后还能剩多少?就这些残根剩饭要填饱两百人的肚子所以刘澜就没有像他们一样哄抢,等众人都或多或少分到了吃食他却发现已经没有他的口粮了,好在他这具尚未融合的身体让他还感觉不到饥饿,转身离开,解嘲的想不吃就不吃呗,反正也不饿。
刘澜又坐了回去,仍旧一个人坐着,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张正是会带着好消息回来还是坏消息,忽然低垂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小手。
小手黑不溜秋脏兮兮的,左手握了半张饼,右手攥着三截肉干。
刘澜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小孩子,最多四五岁大,蓬头垢面,一对扑棱棱的大眼睛正盯着他打转,愣了愣,指着自己说:“给我的?”
小丫头重重点了点头,又将手臂往前伸了伸,说:“大哥哥,你一直没吃东西,喏,给你吃!”刘澜还以为他是小小子,这一说话才分辨出她是小丫头,他心中好不是滋味,刚才的一瞬间虽然不饿可是看着他们哄抢光食物还是在心中腹诽过他们的自私,可他现在才注意到那些疯抢食物的汉子都把这些饭食交到了孩子母亲的手中没有吃哪怕一口饼一块肉,刘澜摇了摇头,是发自内心的摇头,从未有过的真诚:“我肚子不饿,快回去把这些东西交给母亲吧!”
小丫头有些犹豫,在是不是该把食物交给母亲的问题上有了片刻的纠结,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大哥哥,这饼真的很好吃的,你就吃点吧。”
刘澜听到了小丫头说完嘴里还嘀咕了句虽然没有爹爹烙的放着葱花的饼好吃,可是真的很香啊。这一刻他心中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鲜卑佰长对一边的两名鲜卑骑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站了起来向他这边走,刘澜知道他们是冲自己来的,心下大急,几乎是吼的说:“我说了我不饿,快回去!”
刘澜说着就去推小孩儿,可小女孩却异常固执着就是不走,眼中含着泪花看着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好心给他吃的为什么还被他如此讨厌,刘澜没想到这时代的孩子会是如此成熟,他亲眼所见周围很多这样的孩子替疲累的母亲看护着弟弟妹妹,替劳累的父母揉捏着肩膀,而眼前的小丫头更是善良到把仅有的饭食送给自己吃,多么善良的孩子,多么招人喜欢的孩子啊,可他们毕竟只是孩子,会因为自己刚才突然变的严厉的外表而恐慌,刘澜对自己的行为悔恨到了骨子里,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泪腺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可是他没有流下一滴泪,不能啊,鲜卑人走过来了,万一对孩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怎么办啊!
“我说了我不吃,快走,快点走!”刘澜更加卖力的搡她了,孩子们的思想是很单纯的,也许现在所做的一切会被她记恨,可等她长大了,应该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吧,刘澜这样为自己开脱着,然后就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跑了,百姓们纷纷咒骂起来,言语恶毒,可刘澜却看着小丫头的背影笑,傻笑。
可他的笑容很快便僵住了,四周百姓们的咒骂声也停歇了,他看到鲜卑人加快了脚步,并且将手中的鞭子缩了起来,刘澜胸中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疯也似的向着小丫头的方向飞奔而去。
鲜卑人从小丫头的手中夺过了食物,仍在脚下用力的踩着:“他不吃,就都不要吃了!”而另外一人手中的马刀已经出鞘,但却没有后续动作只是回头眺望着狂奔而来的刘澜,嘴角含笑,很期待即将上演的一出好戏。
鲜卑人开始挥刀,刘澜曾眼睁睁地看着李尚死在面前,他不要在看着小丫头死在自己面前,他要阻止鲜卑人的兽行,在马刀离小丫头只有几寸的距离时顾不了许多的刘澜因为距离太远只能向前鱼跃俯冲,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持刀的鲜卑人推开救下了小丫头。
小丫头哭声更响了,他的母亲忙上前把她抱开,可是鲜卑人并没有就此放弃,眼见小丫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魔掌的刘澜大步走到鲜卑人与小丫头之间,面朝鲜卑人极力大吼:“有什么冲我来!”说完,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拿着马鞭的鲜卑人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而被撞飞的鲜卑人则走到同伴身边,眼神戏谑的说:“好啊,那就赢了我,不然你们都给我去死!”
鲜卑人缓缓抬头,凌厉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刘澜,淡淡的声音中,涌着浓浓杀意。
第三章 激斗
“和我杀一场,赢了,我就放过他,输了,你们一起死!”
场中,缓缓走到同伴身边的鲜卑人戏谑的看着刘澜,只是那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是对刘澜的不屑更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四周的百姓都很想喊那年轻人不要鲁莽,鲜卑杂种手中有刀你赤手空拳和送死没有两样,可是场中众人却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点的声响,他们的心中充斥着矛盾,比了是死,可不比难道就能活?
“小伙子,一定要赢!”
“赢了那鲜卑杂种!”
不知何时四周响起了一道道的助威声,刘澜扫眼四周,一个个都是那般的义愤填膺,在这样的加油助威声中他有了从未有过的信心,没有任何压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动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好像和他们的距离都拉近了许多,有种亲人的感觉,就算是死也想要守护他们。
刘澜身体微微一颤,是激动是感动,是动力是信心,昂然抬头,如果是我,想要赢下鲜卑人的概率几乎为零,但,现在是你,刘澜,让我发挥出你的全部实力吧,我迫切需要你的力量!
“小子,我会慢慢折磨你,在我眼中你就像是蚂蚁一般!”鲜卑人嗖的一下把马刀插入了地面,双手环胸,俾睨天下说。
“谁是蝼蚁,战过再说!”
刘澜声音冰寒,今日之事,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本想等到张正万事俱备之后再去找鲜卑人报仇,可鲜卑人却把他逼到了死角,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所以他只能动手!
“喝!”
喝声落下,刘澜双拳紧掌,双脚重重踩地借力,舞动双臂暴掠而去。
“战过之后你就知道谁才是蚂蚁!”
鲜卑人冷笑,缓缓从地面拔出马刀,旋即高高一杨,异常迅捷的向着他的方向杀去,再即将碰面的一刻,马刀重重下劈,力道之大好似能够撕裂空气,对着面前的刘澜轰然劈去。
见到当空劈下的一刀,刘澜面色凝重,潜意识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挥着他,这一刀迅猛无匹不要和他正面硬拼,迂回包抄以巧破千钧。
“腾!”
心神一动,刘澜急忙闪身,来到一侧右臂击出重重砸到鲜卑人的腰侧,这一拳力道虽大,但刘澜心中却知道并不会对鲜卑人起到多少作用,反而还可能被鲜卑人反劈一刀重伤,身形在一击之后快速倒掠飞退,在马刀劈来的一霎脱离的战团。
“嗡!”
猛烈的一刀甚至还响彻着细微的音爆之声砸在先前刘澜所停留之地响起,倒掠中的刘澜能察觉刚才那一击的强猛,如果挨实了,不是重伤便是死亡。
“哪里跑?”
一击落空的鲜卑人连吼数声,手掌握紧马刀,再度向刘澜呼啸杀去。
这一次刘澜直面鲜卑人在他挥刀之际一个闪身,躲过鲜卑人的进攻之后拳头之上居然浮现而出薄薄的水雾,在他脑海中冒出‘气机’二字的时候右拳轰的一声,如同铁石一般狠狠的对着鲜卑人轰去。
“轰!”
那白色的气机并非实质,如同空气一样非本人无法捕捉,可也正因为如此刘澜才更加目瞪口呆,他清楚的看到那如露水一般纯洁丝丝缕缕包裹着拳头的气机重重的砸在鲜卑人的身上,然后整片天际响起了一道‘嘣’的响声,那是骨头断裂时的声响,可此刻确如雷鸣一般在天际传荡而开。
身体被击飞的鲜卑人面色为之一变,充满了哗色,而四周的百姓则同时响起了一道道叫好事,传遍四周让刘澜的士气为之一振,好似拳头的疼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再次紧攥成拳,准备向鲜卑人发动攻击。
被击飞的鲜卑人重重砸落地面,压倒了一片草丛但刚才的重击却仍没有让他重伤,爬了起来,森然一笑,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马刀在手中握的更紧了,狞笑道:“小子,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恐怖!”
鲜卑人的马刀没有任何变化,但刘澜的眼瞳却极具收缩,有那么一霎那他好像感觉到他那柄马刀之上透着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想必那和自己所使用的气机是一样的,本以为这所谓的气机是独此一家的,没想到竟是大路货。
其实连鲜卑人也没想到会用上这保命的手段,曾几何时他自认这样的手段就只有同北军交手时才配使用,可没料到区区平民百姓就逼他使出了看家本领,也正是这样,才让他越发的想要杀掉对面的汉人,因为他让自己在同伴面前丢尽了颜面。
某一时刻,鲜卑人的气机猛涨到一定程度,瞬间他动了,气势凌厉,手中马刀向着刘澜斜劈而下。
马刀舞动,鲜卑人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在鼓动一样,如同烧开的沸水气泡噗噗噗的碎裂着,而在这样的碎裂声中,手中的马刀如同一道流光,以及其可怕的威势,砸向刘澜。
流光充斥眼球,那速度几乎是一闪即逝,可是内心之中却并没有一丝慌乱,深吸一口气,在他劈下之际却是一招凤点头,然后将气力尽数汇入右臂!
“给我败!”
强猛而有力的一拳趁势挥出,气机涌动之下彻底将拳头包裹,刘澜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人,旋即那被催动到极致的一拳狠狠轰在鲜卑人的腹心。
“轰!”
刘澜能看到他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变得扭曲,甚至连小腹都塌陷了一大块,也是在这一霎那,鲜卑人被击飞了去,如同断线的风筝,嘴角喷洒着血雾,掠过天际,最后重重砸在地面,再也没有起来。
“噗!”
在鲜卑人落地的同一时刻,一柄寒光闪闪的马刀刺入了刘澜的后心,随后肩头更是被重重拍了一掌,身影踉跄一连向前数十步才扑到在地。
在远处观战的张正饱含愤怒的眸子满是血红,悲呼一声:“司马!”而那些同意张正提议没有同意张正提议的百姓在这一刻全都鼓噪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然而就在他们彻底暴动之际突然又变得安静起来,因为那位敢于反抗鲜卑人的年轻人正在艰难的爬起来。
呼吸好像在这一刻停息,心中只有站起来三个字,慢慢的有人喊出了这样的话,越来越多,响彻天际。
在这样的呼声中刘澜艰难爬起来,此刻的他面色苍白,虽然极力强忍着可最后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很多人因为他那份顽强而动容,甚至一些妇人已经在默默落泪,可刘澜还是强忍疼痛冲他们咧嘴一笑,然后眼神冷酷回头望向了那一直冷眼旁观却在他即将赢下来一刻而偷袭的鲜卑人。
“背后偷袭,卑鄙!”
“哈哈,从一开始他说的赢,就是指赢了我们两个,再有就是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本就是自然法则,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
鲜卑人提着滴血的马刀向刘澜走了过来,嘴角冷笑,他打算一刀连筋带骨劈下他的脑袋,刘澜蹒跚的站着,鲜卑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他都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虐的气息。
“我要让你明白不老实的后果是什么!”
然后在这最关键的一刻张正动了,同时口中大吼一声:“和鲜卑人拼了!”
“拼了!”
“啊~~~~”
百姓们在这一刻终于没有在选择漠视,曾经李尚死在眼前的无动于衷换成了疯狂的暴怒,开始用手中仅有的武器反抗,双手牙齿……
而此刻,刘澜因为那刺入心脏的一刀让痛彻心扉,死亡距离他越来越近,他扭头看向了张正和因为自己受伤而变的异常愤怒的百姓,他们终于恢复了血性,因为自己的牺牲变的无所畏惧,与鲜卑人正面硬撼,这一刻刘澜因死亡而生出的恐惧彻底消失,眼中满满的充斥着遗憾,嘴唇阖动,好像再对张正说把百姓们带回去!
司马~~~~
夜空中响起一道嘶声力竭的悲鸣,然而,声音的主人很快发现情况好像并没有那么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反抗
莫名其妙的穿越来,但如此壮烈的牺牲在对抗异族的战场中,怎么算自己也应该能够与岳爷爷一样成为民族英雄了吧!凄凉的感觉爬满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百姓们能否逃离魔爪,如果无法逃离,岂不是自己把他们陷入险境?
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在死神临来的这一刻还能欣赏到百姓们扭断鲜卑人的脖子夺下马刀割断他们的咽喉而用手捂着喉咙,看着鲜血从他们的指缝间一点一滴滑落的场景,竟是如此的痛快,如此的开心,生出了一种叫做解脱的感觉,连死也觉得值了!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
鲜卑人距离他已不到五步,马刀高高举起,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就是胸口的鲜血流不完,也会被面前的鲜卑人一刀斩杀。
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闭上了眼睛,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是对只有二十五年的生命惋惜,还是伤心这个世界中遭受凄惨遭遇的百姓此刻已无从知晓,但在他闭上双眸时,百姓中突然爆发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声,哭泣声,在这一刻一直没有勇气反抗的百姓们终于鼓起了勇气与鲜卑人进行殊死的搏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在耳边响起一道道百姓愤怒的吼声中他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终于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了,生命的意义!
刘澜明白压迫的意义,压迫越大反抗越大,李尚的鲜血没有激起他们的血性,可他们却因为自己而起来反抗,刘澜用他的鲜血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更要让他们记住这样的感觉而不是他这个人,因为他将被杀死、甚至会被遗忘,但这一刻所涌起的血性,将永远被他们铭记,这样的思想将成为一颗种子,遍地开花让汉族从这一刻起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这就是刘澜希望看到的,而这也是他牺牲前所希望看到的!为了维护它而送命比无谓的牺牲更有意义,刘澜明白他死得其所。
然后刘澜觉得自己胸腔炙热,有一团火焰更像是一股信念,这股信念在心底燃烧起来,让他有股强烈的渴望,要继续的战斗下去,就算是拖着残躯也要和百姓们一起战斗下去,而不是这样等死。
蓦地,从他的身体里似乎涌上了一股力量,他怒吼一声,力量从他的吼叫声传达到四肢百骸,充血的眼睛圆睁,似燃烧起来,喉咙低沉而嘶哑的喊道:
我!是!司!马!刘!澜!
面色宛若金纸的刘澜嘴角露出了一抹隐晦笑意,随后他深深提了一口气,心里抱着一种半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等待了大约半分钟后,鲜卑人左手拿着马刀在他的面前停下,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而就在马刀即将落下之际,刘澜忽然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澜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爆弹一样撞了出去,由于距离近,精准无比的撞在面前那鲜卑人魁梧壮硕的胸膛上。
刘澜右臂护体冲撞,然后身体随着惯性和他们一同飞出,重重压着他们的身体摔落在地,因为太过突然,鲜卑人毫无防备,落地的一刻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就要反抗可骑在他身上男人却瞬间出手,扭断了他的脖颈,眼中立时便没有了生气。
这一切看起来很慢,但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几秒钟的功夫,但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已经发现刘澜并没有死的百姓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们眼中充满了愤怒但却又流着眼泪,眼中冒着凶芒,但却又充满了喜悦,他们因为亲人没有离世而高兴,因为仇人就在眼前而嘶吼。
随后刘澜发现身体各处的创伤奇迹般的复原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恍惚之间,随着扭断鲜卑人脖子的脆响,他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叮“的一声响,但这一声响太微弱了,就像是金铁碰撞声,苦思不得其解的刘澜恍然间置身于烽火连天的世界中,他知道这不是四周百姓的反抗声,可这声音又是什么?
是幻听?
就在这时,却见他胸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一旁又有一把马刀朝着他呼啸砍来,这是之前被他重伤的鲜卑人,但此刻他在刘澜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只是轻轻一个闪身,然后便将这苟延残喘的鲜卑人结果掉,一连的成功让他变得信心十足,而在行动之前他还是极度心虚的,他不知道这具尚未融合的身体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因为鲜卑人突然举动让他没有时间过多思考,半张饼一个人足以让他去拼命。
他不知道当时的鲁莽举动会为他们这一行带来多大的灾难,可他知道正是自己的挺身而出唤醒了百姓心中浅藏着的睡狮,如今被唤醒的他们将会是鲜卑人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一切是刘澜前所未有的体验,对于他这样的小宅男来说,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来自己并不是只有在游戏中才能找到存在感,即使是在现实中,也同样能做的很好。
信心的建立正是踏上成功的关键要素之一,刘澜趁机从被他杀掉的鲜卑人尸体旁捡起了马刀,并将他的大弓背起,还有一壶箭矢,在记忆中刘澜的箭法要比他的刀法更犀利,所以他才会有此举动,为的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可是在刘澜拿起马刀弓箭后脑部莫名跳动了下,随后他便发现灵台之间出现了一副全息影像,那里有一组虚幻的画面,但都是黑白色只有一项武力和箭术还是低级刀术挥刀术初级箭术亮着,而一边则还有个包裹自动将箭矢收录其中,只要默念一声就会出现在手中,而在另外一边则四四方方好像信封一样的东西,看过去,大脑立时便浮现出里面的内容:触发主线任务《千里归途》,在亲卫张正与百姓的帮助下将残忍的鲜卑人全部铲除。
刘澜此时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因为鲜卑人正在杀戮者他的同胞,握着马刀第一时间向着最近的鲜卑人杀去。
他的心窝前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修复着,但除了刘澜能感觉到外人用肉眼是无法看到的,所以那道伤口看上去还是很吓人,这样的伤势必死无疑,最近的两名鲜卑人在看到刘澜后都停下了动作,打算去帮其他同伴,可就在他们转身的一刻却发现刘澜抽出了手中的马刀,二人脸色骤然大变,对这样打不死的小强虽然心悸,对他身受重伤还未归天虽然震撼,但还是第一时间向他扑杀了过来。
两人东西杀来,刘澜拖着孱弱的身体走出了三步,然后灌注全身气力,悍然向一侧的鲜卑人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时间好似突然变得禁止。
刘澜拖着病体与敌厮杀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张正眼里,所有人的眼里,没有人能想到那位司马遭受如此打击竟然还能力拼鲜卑两人,此刻的汉人百姓开始把他当神明膜拜,而鲜卑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魔鬼,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刘澜不是神,同时也不是魔,他与众人一样都是人!
第五章 杀鲜卑
婴啼的哭声在月夜里回荡,仇恨的怒吼在耳畔响起,看着一个个杀过来的鲜卑人,张正握着从鲜卑人手中夺过马刀随在司马的身后一并杀了去!
刘澜一连结果了两名鲜卑人,当他迎向第三名时,不想鲜卑人一个游步,从他身侧一躲而过,随即手中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他面部劈来,心下大慌,此刻前招以老,后招蓄势未发,一对眼珠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刀锋快速劈来,难道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想要反抗,可不管如何反抗也已经来不及,想躲开,可距离太近不管如何结果都是一样,这一刻心中彻底绝望了,瞳孔收缩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马刀……
蓦地,一柄同样的马刀忽然在眼前出现,迎着鲜卑人手中的刀锋横向一挡,‘铛’的一声响,两柄马刀相互砍在一起,火星飞溅。
于此同时,手疾的他马刀向前劈下,唰的一声,斜劈着从鲜卑人的面部砍过,从右眼一直到左边嘴角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血槽,眼珠碎裂,鼻梁已断,就是嘴巴也都被一分为二,碰的一声,鲜卑人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倒在身前。
看了眼救下他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长着国字脸,比较刚毅,但是眼神中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印象,第一感觉就是此人奸猾!对他额首表示感谢时一旁的鲜卑人见他连杀三名同伴,立时脸色大变,一连八名鲜卑勇士涌来对付他。
就在鲜卑人蜂拥而来时,张正也杀到了他身旁,此刻他与那名年轻人还有张正三人被围在了当中,抵挡着八人的围攻。
噗!
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但他发现并不是很疼痛,这应该仍是身体未融合的原因,但他却没有时间再去细想,反手一刀,将眼前一名鲜卑骑士击退,但另外一名鲜卑人手中的马刀却又瞬间来到,擦着他的胸部而过,险之又险,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三人被逼在了一处狭小的空间,背靠着背抵御着,刘澜喘着粗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要被他们耗死!”
“司马,你想说什么?”
张正不知所措的看了他一眼,只听他说道:“在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全死在这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来掩护,你带着这些百姓逃!”
张正微微一怔,眼前人为何如此陌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是从前,撤退这个字眼绝不会从他口中说出,但现在他却真真实实的听到了司马让他带着这些百姓跑。摇着头,如同拨浪鼓一般,说:“即使能带着百姓跑出去,可是等到鲜卑人解决了这里的抵抗,我们还是会被抓回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
玛德,刘澜骂了句,在生死攸关的一刻竟然忽略了现在是身处草原腹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必须想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大敌了。
八名鲜卑骑士进攻更加疯狂了,三人一边防守一边交流着。
刘澜击退一名鲜卑骑士,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二个能不能拖住四个人?”
频频招架的张正也挂了彩,挡下敌人的进攻后,说:“司马一对四有信心?”
刘澜有些心虚,如果是完全融合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但现在怕是希望不大,如实说道:“没有,但若是我的判断正确的话,有希望!”
一边的年轻人知道刘澜是要拼命了,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分明是不管判断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九死一生的结果,咬着牙硬着眉,道:“我能拖住三人,这样司马你的希望会不会大一些?”
“对付三个人的话把握倒是更大一些!”
刘澜惨笑一声,然后对着他俩,说:“好了,就这么办,我们上!”
张正和那年轻人同时点点头,然后引开了五名鲜卑人,而在另外三名鲜卑人杀来时,刘澜也果断朝着其中一人杀了去。
并没有主动进攻,马刀连连抵挡,将四周挥舞得滴水不进,三人的联手攻击自然没有之前八人合围致命,反而还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一连逼退两人后果断迎向了第三名鲜卑人。
鲜卑人眼中暴出凶芒万丈,面对着刘澜挥刀的砍杀同样挥舞着马刀杀来。
只是刘澜的面容却浮现了一缕诡异笑容,蓦然扭身与此人错身而过时马刀在空出划出一道青色光芒,瞬间割断了鲜卑人的咽喉。
鲜卑人软软的尸倒而下,刘澜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看来想法是正确的,这样的交战会加速身体的融合,使他的实力能够在战斗中不断提升,以刚才那一刀来看如果能成功解决第二个鲜卑人,那身体的融合势必会让他恢复足够的实力足以让他不费除灰之力就取下第三个鲜卑人的项上首级!
正是有了这样的猜测,所以他才会对张正还有年轻人说对付三人把握更大,但对付四人变数就又太多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不小心就会在四人合围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心念疾闪的瞬间,另外两名鲜卑人在一阵惊呼声后咆哮着向他杀了过来,但这还没有完,一名被年轻人纠缠的鲜卑人在得到同伴的死讯后果断弃了对他的围攻加入了围剿刘澜的战团,虽然年轻人依然纠缠不休,阻止他前往刘澜的方向,但最后仍然无法在将他留下。
一对一刘澜有十足的把握,一对三就会异常狼狈,这让原本扭转的形势再次变得复杂而凶险,而且鲜卑人在刚才吃过亏后不再是分散进攻而是选择了呈扇形发动攻势,这样一来刘澜便没有机会个个击破了,一瞬间刘澜只有连连抵挡,在三人的进攻下防守的异常艰辛,甚至因为身体还处于磨合期过度的耗费体力让他五脏六腑开始都翻腾了起来,而口中更是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到近乎恐怖的状态,若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耗死。
三人连番攻击不给他丝毫的喘息机会,此刻盯着脸色苍白的他,鲜卑人明白只要加把力就能至他于死地,立时又加了三分力,毫无保留的发起了全力攻击!
第六章 佰长
玛德!想让老子死,没那么容易!刘澜也变得疯狂起来,如今横竖是个死,那临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三人被他突然的疯狂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悍不畏死的向着最中间那人横冲直撞了过去。
刘澜手中的马刀刺入了鲜卑人的心窝,没想到运气好到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结果一名鲜卑人,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啊,刘澜瞬间横刀一切,从另外一名鲜卑人的胸前抹过,在鲜卑人倒地的同时顺势反身,就在最后一人即将斩落他脑袋的时候,手中的马刀悍然出手,不想最后一人的身手比其他人更为高明,马刀一摆便接下了刘澜这反手的一击。
“砰!”
刘澜这一刀力量何等之大,立时让那鲜卑人面色一变,面前的汉人脸上涌上一丝森然之色,马刀猛然一握,再次向他劈了下来。
“大哥,救我!”鲜卑人目光惊骇起来,他能够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尤其是是刀锋四散而出的气机更是他无法想象的,知道这一刀决定了他的生死,当下急忙尖叫道。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你敢!”的响声,刘澜对这历喝声太熟悉不过了,是佰长的声音,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没有丝毫的停手,重重的劈了下去。面前的鲜卑人瞳孔快速扩散,眼中充满了恐怖,越来越深直到眼珠爆裂出来,生机也随之消失。
场中瞬间寂静无声。
那佰长的嘶吼也在这一刻停止,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倒下去的身影,那从伤口激射而出的殷红鲜血,喷洒在半空,将四周绿色草丛染为殷红,如同红色草毯。
一连结果了四名鲜卑人,尤其是在最后一名鲜卑人倒下之后现场响起了一片尖叫声,一道道目光,汇聚在那道年轻的身影上,他的身体沾满了鲜卑人的鲜血,血色渲染下,他的身影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嗜血修罗,朋友们看着鼓舞敌人们看着恐怖……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刘澜低吼了一声宣泄着死里逃生后的激动,此时此刻一直没有动手的百姓们才知道那刘澜并不是找死,而是真有实力带领自己脱离魔爪,一时间加入反抗的人群者更多了。
“乡亲们,横竖是个死,拼了!”
“带把的,是爷们的,就和我一起去杀鲜卑人啊,就算是用牙咬,也要咬死这帮畜生啊!”
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了反抗的队伍当中,甚至还有妇女,场中立时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但刘澜却没有忘记身后传来的声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猛兽所注视。
“你们俩去帮助百姓。”刘澜交代了一声便掉转过头,盯着远处的佰长,没有动,不是惧怕而是因为发现在原地停留时会快速回复体力,而随着体力的恢复,身体的伤痕也在快速好转着,很快就连胸前的伤口也已经彻底愈合。
这样的愈合速度绝对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一分多钟不到两分钟那么重的伤就痊愈了,而且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也消失不见,一霎那间刘澜再次变得容光焕发。
佰长阴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迎着他的目光,却发现他手中抓着一颗刚砍下来的妇女头颅,乌黑的秀发,秀丽的脸庞满是恐怖之色。
他手中的马刀还淌着血,轻轻地舔舐着血迹,嗜血屠夫的恐怖状非但没有让刘澜心生恐惧,反而让其眸中的杀机更深了。
他蹲着割下了脚边的两名鲜卑人的脑袋,然后走到百夫不远处,先丢出一颗脑袋:“这一颗,是给那位妇人还的!”
百夫接住了头颅,双目赤红,上下牙发出了嘎嘎声响。
刘澜又丢出一颗到百夫的身前,淡淡的说:“这些是给这里其他死去百姓还你的,但这几颗头是无法赎你们的罪孽的,所以我还需要一颗!”
“一颗——你——的——头——来——祭——奠——他——们!”
百夫面罩冰霜,没有去接,任由人头落在脚边骨碌碌的乱转,但脸色已经彻底变得狰狞了,而他的一只脚,瞬间踩住了滚动的人头,因为暴怒,脚下的那颗人头已经被他踩变形了,很快便被踩了个稀巴烂。
刘澜好像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依然淡淡的说:“你应该杀过不少汉人吧?不然你又怎么会想到用人头喝酒?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如果等下你死了,我也拿你的头做酒壶?停了停,自言自语的说:我看还是算了,你这种人,连做尿壶都不配!
刺耳的言语,讥讽的笑容让佰长暴跳如雷,可是他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那颗头颅,不知何时刘澜发现佰长哭了,双眸淌着的是血泪。
这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而正是他的一个疏忽,竟让自己的亲生弟弟死在了眼前汉人的手里,他拿袖袍擦了把眼泪,然后抹上那双目圆瞪的双眸,如若至宝般把弟弟的首级收了起来。
“弟,放心,你不是说这次回去就要讨媳妇吗,哥一定给你办到,哥会让这里所有的年轻女人给你陪葬的,放心……”
百夫哭了,很伤心。
弟弟曾经说过,哥,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啊?咱们放羊牧马不是挺好嘛?为啥非要去汉人那里,他们有那么高的城墙,每次我们都要死好多同伴!
是啊,为啥啊,哥也不知道啊,真希望有一天,咱哥俩一起离开狼帐,找个无人的地方放牧。
那可不行!
为啥?
哥你都讨了媳妇,我还没讨呢!
好,那哥就给你讨个媳妇,然后咱们一起离开狼帐去放牧。
哥,咱们不是说要离开狼帐吗,为啥还要去和汉人打?
多俘获些汉人,然后换好多好多羊,只要有了羊咱们就走!
那这次一定要多俘获些汉人!
“一个不留!”回忆中的佰长面容彻底变得狰狞,嘶声对着周围鲜卑骑士喊。
本以为这一次终于能够离开狼帐,可你却走在前头了,连个媳妇都没讨。曾经问千户,为啥非要和汉人厮杀?
他说汉人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生不杀尽汉人,他死不瞑目。
如今想想千户当时咬牙切齿的表情,终于能够切身体会了,是啊,汉人与我们有切骨之仇,不杀光他们,死不瞑目!
佰长的两行血泪更凄楚了!
第七章 战斗
猩红血眸向四周看了眼,有些被母亲抱着的儿童立时嚎啕大哭起来,小脑袋窝进了母亲的怀抱,只当如此就看不到那恐怖的恶魔,只当如此那恐怖的恶魔就再也发现不了自己。
佰长疯癫大笑,蓦地,他动了,但他的矛头并没有对准刘澜,反而一个转身,动如脱兔,嗖的一声杀入了护着孩童的妇孺群里。
刘澜心下大惊,尾随而上,护下了一名差些就遭毒手的妇人与孩童,寒声,道:“有本事和我一对一的杀上一场!”
佰长桀桀笑了起来,很阴森,吓的小孩儿哭声更响了,母亲们忙着去哄,深怕惹恼了佰长惨遭不幸。
“果然如此,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你这么护着他们,看来并不是普通汉人?难道是卢龙寨里的汉人官员?有这么好的身手,是都尉?奥,我想起来了,听说有个小司马在卢龙,难道你就是公孙瓒派去卢龙寨的那个?”
“你知道的还不少!”刘澜用着字正腔圆的鲜卑语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鲜卑百人长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你要真想知道,那我要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
佰长笑了,是阴笑:“我管你是谁,就是汉人的皇帝老子今天也要取下你的脑袋为我弟弟报仇,我会亲手把你的尸体挂在车仗上,然后一并弃之荒野,你的尸体会被鹰隼啄尽,即使鹰隼没有发现你,你也会被曝晒风干,然后我再让狗犬将你的骨头吃的一块不剩!”
刘澜不为所动,只是一副要怎样随便的表情,大概是这副欠揍的表情深深刺激到痛失亲弟的佰长了,恼羞成怒的他轻踩地面,微微借力,整个人如同猎豹迸射而来。
而刘澜也在瞬间启动,手中马刀与他的马刀碰撞在一起,乒乒乓乓,巨大冲力产生的金铁交击声四散传荡开,只是霎那,四周仍在战斗的百姓和一旁无法参战的妇孺儿童就觉得这声音刺耳犀利,让人痛苦难受!
两人一连交手数十合,刘澜不敢全力尽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一直狼狈后退了百米多,才敢放手一搏,在马刀挡下佰长再一次的下劈后,左手敏捷出击,砰的一声落在了佰长心窝间。
但当这一击落下后,刘澜才发现佰长的手段要比他高明不少,虽然他现在能够解决一些鲜卑小卒,但想要一招秒佰长这样的高手还是无法做到的,也许有机会,但那是在彻底与刘澜融合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但现实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时间,一次犯错就会为他带来彻骨的灾难,刻骨铭心的痛楚会让他牢记所犯下的任何错误!
拍向鲜卑百夫的手掌被他挥手格挡,随即一击腿鞭便重重的轰在了他的腰侧,吃疼之下刘澜身体快速向后倒掠,但鲜卑百夫手中的马刀却又横着一扫,划破了他的胸前衣衫,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电光火石间的短兵相接让他吃尽了苦楚,刘澜捂着胸前痛入骨髓的伤口,但真正让他吃到苦楚的却是那一击腿鞭,五脏好似移山填海般翻腾,在倒掠出数丈后方才停步,与此同时,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神情凝重的看着对面惬意的佰长。
佰长眯眼看着他,那乌黑的淤血让他第一时间明白汉人受到了内伤,虽然表面还在坚持,但体内恐怕早已翻腾似海了,既然这样,那就再加一把力,彻底把他打瘫,然后割断手脚筋,让他变成废物!
佰长嘴角翘起,桀桀的笑声越发恐怖了。
即将报仇的笑声在四周响起,传荡在这片天地间……
佰长瞬间发动进攻,刘澜瞳孔急剧收缩,强捺下翻腾的五脏,不退反进,手中紧握着马刀,嗖的一声朝着佰长飞射而去。
马刀的攻击虽然起到了刘澜想要达到的效果,但以他此时的实力想要收获成果显然有些高看了自己或是小觑了佰长。
虽然反应慢了些,但佰长手中马刀还是在刘澜马刀刺穿其喉头时击在了刀侧旁,马刀微微一偏,插入了锁骨,佰长强忍疼痛向后退了一步生生拔出了马刀,摇着牙,眼神阴冷又像是怜悯,瞪着他说:“这一招很精妙,后发制人,挨实了一击然后再来取我的命,不过你还是太嫩了,我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本事能躲过我这一击!”
“我承认你比我强,但你若认为能轻易赢我那就太小看我了!”
两人瞬间交战在一起,一连被刘澜抢攻的佰长频频防御的同时冷笑道:“小子,用你们汉人的话怎么说?莫要逞口舌之快,你如今受了内伤,只要相持一久,你小子就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哦?”
刘澜笑了,而在笑的霎那二人再次迎向对方,马刀与马刀撞在了一起,嗤,刘澜手中的马刀出现了一个小豁口。
一连交击过后,两人各自倒掠而退,而刘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摘下长弓瞬间出手!
刘澜笑的更灿烂了,舌桥不下,他没想到箭术竟果然如此犀利,看着那箭矢如同流星一样,心中默默祈祷,如同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一样,就见那箭矢眨眼间便深深没入了佰长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计算的恰到好处,刘澜全身为之一松,疲软的单膝跪地,脸色如同金纸,呼呼的喘着大气。
忽然,佰长的狞笑声响起:“小子,你太棘手了,我就是不想杀你都不行了!”
刘澜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佰长,而此刻他的马刀举起斩断了心窝处的箭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何那刺入心中的一箭没有结果了他的性命?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或者是因为……
“你的心脏也在右边?”
“小子,你死以后我会拿你的头做银饰,然后拿你的身祭奠我死去的兄弟,只有如此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第八章 结束
佰长并没有回答刘澜的问题,甚至他都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瞳孔闪过一抹残忍的光芒,双足瞬间迈动,此刻受伤的他虽然动作大不如前,但依然有如脱弦之箭地飞奔过来,速度之快好似开足马力的骏马,瞬间便出现在刘澜眼前,手中马刀如同一抹电芒,呼的一声劈面而来!
这一击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面对着如此犀利的一击不会有任何人能躲过!
忽然刘澜脑海中闪过一道画面,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鲜卑人使出这一招杀来的时候,身边就有很多同伴因为速度太快而没有反应过来被一击斩杀,就算是有所反应的同袍也只是堪堪躲开,但也仅仅如此,因为鲜卑人第二招,第三招会紧随而来,最后的结果依然会被鲜卑三刀毙命!
当然,这一刻如果只是刘澜一个人在战斗他必死无疑,但偏偏他体内还有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有十足的把握对付鲜卑三刀,或者说对付下马后鲜卑人使用的鲜卑三刀有着十足的把握!
当他认出鲜卑百夫使出的正是鲜卑三刀后,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还露出了一抹微笑,鲜卑三刀乃是骑术的劈砍方式,骑在马上靠着马匹的速度爆发力能够事半功倍,但若是徒步,威力就小了很多。
而且鲜卑三刀还有一处致命伤,当第一时间发现百夫的攻击竟然是鲜卑三刀时,他知道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也许这就是天意,或者说是他把鲜卑百夫逼急了,让他使出了致命的一击。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一击,也许就会命丧在马刀之下,但在刘澜面前,这致命的一刀便成了催他自己性命的灵符!
目光紧盯着百夫,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在眼中,这样的动作好似影像投射在脑海里,五步,四步,三步,二步,当鲜卑百夫迈出最后一步并挥下那势如千钧的一击时,刘澜不退反进,马刀深深刺入鲜卑百夫胸口!
刘澜知道百夫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此刻的他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说:“这一刀是替那已成你酒壶的朋友捅的!”
“啊!”
百夫痛呼一声,他无法相信连普通一击都勉强才能接下的刘澜竟然破掉了自己的致命一击,但这并不是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最让他愤怒的是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的汉人竟然以俾睨天下的神态蔑视着自己,让他更加暴怒如狂。
可是当他第二击刚击出时,他却发现身前的汉人一击消失,迅速挥刀的身影在一闪身之后出现在他的身后,马刀再次以雷霆之势划过他的小腹。
“这一刀是替李尚砍的!”
鲜卑百夫足有八尺,比刘澜足足高了近一头,此刻因为腹部被刺痛入骨髓,一边佝偻着身子,一边痛嚎不止。
刘澜用鲜卑话说出了为那两人报仇后,百夫嘴角竟然微微上翘,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浓烈凶残杀戮味!
再次从其身后转到他身前的刘澜瞥到了这一幕,眼神冷酷,马刀改劈为刺,刷刷连出两刀无比精准的刺入鲜卑百夫的一对眼珠中,双眸喷火道:“这两刀,是替被你害死的所有百姓刺的!”
“嗷!”鲜卑百夫因为疼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他嘴角呢喃声还是让刘澜读懂了。
“放心,你的族人没机会替你报仇了!”
刘澜突然高吼一声:“我来了,就绝不会再让我堂堂华夏惨遭尔等异族灭种,从今尔后,不管是东洋的,西洋的,南洋的,北洋的。只有尔等被戮,决不会有我汉人被杀!”
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马刀高举斜劈,在最后一个杀字落下的同时手中马刀因为一连的惨烈交战终于崩断,与百夫的脑袋一同飞向天际,随后又一同掉落在地,百夫的首级骨碌碌的落在了草地间,眼眶空洞,嘴角挂着嘲讽……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鲜卑百夫的阵亡使鲜卑骑士彻底失去了主心骨,杀戮很快结束了,虽然有所伤亡,但以死二十人,伤四十人的代价消灭这支鲜卑百人队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但这里毕竟是冷血的古战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再算上他们大多都是一群妇孺老弱的话,那这一仗就称的上是辉煌的胜利了。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与其到时去鲜卑狼帐受尽折磨,这点伤亡真的不算什么!
马刀损坏了,刘澜换成了百夫长的马刀,背着长弓挎着马刀安排着众人匆匆打扫遍战场,将百人的箭矢马刀都收拢起来,足有二千枝箭矢,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了,而在这些战利品中他居然还惊奇的发现了一把手戟,手戟一侧标着一段话:锬锬雄戟,清金练钢。名配越棘.用遇干将。严锋劲技,擒锷耀芒。
如果他记忆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三国著名武将太史慈使用过的短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这些放在包裹里后却见张正过来说:“司马,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澜看了眼百姓想也不想的说回卢龙,可张正说咱们是汉军,只能战死沙场,如今回去,那也唯有一死,刘澜的心沉到了谷底,可事到如今,能弃百姓于不顾?只有先把他们送往卢龙在想辙!
一切处置妥当,刘澜将鲜卑人的马匹让给了妇孺,由于他要在前方开路,所以为自己和张正各预留了一匹。
分配妥当后,刘澜又犯了愁,茫然四顾,眼前都是一片茫茫草原的场景,若是不认识路或者没有地图的话,很可能就会迷路,那时只要在草原多溜上一圈,那他们的行藏恐怕就会被鲜卑人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刘澜让张正去找认识回卢龙寨的百姓,他则去见小丫,蹲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说:“小丫,大哥哥给你报仇了!”
“谢谢大哥哥!”
小丫想和他亲近,可是她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却紧攥着她,把她拥在怀间,刘澜尴尬的笑了笑,站了起来,那妇人只是朝他微一点头转身就带着小丫走了,小丫被母亲拖拽着离开,频频回头,刘澜挥手朝他打着招呼,对于小丫妈妈的举动刘澜能理解,像他这样打打杀杀的武人对于她们母女来说会不害怕?避之唯恐不及,又感激又害怕恐怕就是现在那位妈妈心中的真实写照吧。
淳朴的农妇一家和他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啊,她不希望我的介入打乱小丫的生活,我又何尝不希望别把她引到这条道路上?日后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活着才是他们期盼的啊。
第九章 妹子
目送着小丫离去,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名身材高耸,一脸青涩的年轻人,这人是老相识了,正是刚才与鲜卑人交手时通力协作的那名青年。
刘澜立时喜上眉梢,大大咧咧的上前,搂着这名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的青年肩膀:“哈哈,小兄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司马,有些事想单独和您聊聊!”年轻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但大大咧咧的刘澜却并没有发现,咧着嘴笑道:“没事,有啥事你就说,都是一齐并肩战斗过的兄弟,去僻静处干啥!”
听他如此说年轻人立时喜不自胜,忙不迭的说:“小的有一个条件,只要司马答应,立时就把他们带出去!”
刘澜哦了一声,眼神立即变得阴冷,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也瞬间消失不见,在一些问题上就算有人侵犯了他的利益,他也会大大咧咧从不介意,但在他心中认为是原则的问题上,他的心思就会变得异常细腻,而年轻人的条件就触及到了他的原则,这让他很不舒服!
如果,如果他真有什么困难,大可直截了当的说,富有正义感的司马绝对不会拒绝,但他拿这个作为条件就让他彻底对其失去了好感,眼神冰冷,不冷不淡的说:“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在帮我,甚至可以说是在帮你自己,至于你说的条件,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兴趣和你谈!”
司马说完转身就走了,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年轻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他是刘澜的话一定会一口答应,但事后会不会帮忙那就另说了,就是取一折中的办法,他也会问问到底是什么条件,可他连问都不问,难道这人是傻的?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年轻人情急之下只能追了上去,低敛眉目,道:“司马,我妹子被抓走了,求您帮帮我,救我妹子出来!”
刘澜脑子嗡的一声,妹妹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潜藏在脑海最深处的某一条神经,随即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场景,这、这竟然是‘刘澜’的记忆!
此刻占据刘澜身体的司马如同历者,看着那一幕幕记忆深刻的场景如同穿花蝴蝶般跃然眼前,那感天动地的场景,让极易感动的司马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一年寒冬,飞雪千里,玉树银花,有一少年卧坟嚎啕。
少年出身在幽州涿县平民家,爹爹服役一去不复还,后来有官来家说你爹杀场战死,为国尽忠,娘嚎啕大哭成泪人,不是哭爹为啥走,而是边哭边骂为啥不等孩子长大你再走,如今寡母带着仨孤儿,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活!
好在家有薄田几十亩,官府每月还发些救济粮,而且长子已经十五六,有膀子力气能随她下田去耕犁。虽说一家四口要吃饭,可如今长男成了家中的壮劳力,老母减了二妹三弟的口粮给长男,可三个孩子哪个不是身上掉下的心头肉,看着儿女面黄肌瘦如柴骨,凄凉哽咽每到夜里都会偷着抹眼泪。
幼女懂事拭着老娘眼中泪,娘别哭,妞妞不饿。幼子学着姐姐也拂拭,娘别哭,儿也不饿!
熬过了冬日到开春,不想该死的老天发大水,眼睁睁看着禾苗被淹死,眼瞅着米缸已见底。
听说隔村易子能享食,看着小儿子心滴血,最终没有干出这等事。
如今长男已长成,就是自己死了也不妨事!下锅煮了三碗米,看着三儿大口吃,妞妞说,娘你也吃。幼子说,娘你也吃。长男说,娘你也吃。看着三子心凄凉,微笑着说早在刚才就吃过,你三个儿快吃别说话,小心娘亲打屁股!
第二天,家里多了一盆肉,可老娘却再也无踪影!
洪水退,冬来到,老娘再也没回来,长男带着幼弟与小妹,可救济粮就是一人的量,长男只得出城上山去找食,只要能吃,不管是草根树叶或树皮,还是遇到的野味都拿来吃。
这一日回城从市集过,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
市集一角跪着两个人,一个十一,一个八岁,涿县冬日有多少冻死骨,可那两具小身体却瑟瑟发抖跪在当中。
刘澜心头怒火滔天,气哼哼地向着幼弟幼妹身前走,可到了近前,却才发现弟弟身前写,能劈柴,能种地,只卖谷米三十斗。妞妞身前写,能女红,能烧饭,只卖谷米一石半。
刘澜气得想要拿脚踹他俩,可看着那眼发青,嘴发紫的幼弟幼妹心发苦,温柔地扶起弟妹两个人,拉着小手就朝家走,边走边严厉的说以后别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哥不管如何也能把你们两个拉扯大!再说只要能熬过今冬等到开春,种下禾苗就不会再让你俩挨饿了!
第二日,刘澜回家发现弟弟躺在血泊中,勃然大怒对着双手鲜血的妞妞问,你杀的?她摇头,再问,她就哭!
看着妞妞哭,只有十五的刘澜也跟着哭,如今口粮已过半,只要少张口吃饭另外俩人才能活。弟弟妹妹都是最亲的人,就算是自己饿死也不能让他俩死,他傻傻的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可那妞妞竟然干出这种事!
妞妞上前想要给哥哥擦眼泪,刘澜冷漠的甩手推开她,都说女人心狠如蛇蝎,老娘抛下咱们走,你更是狠心去杀弟!
妞妞哭着说不是。
刘澜眼神冰冷的起身往外走。
看着哥哥背影妞妞跺脚站在原地哇哇哭。
再生气,妞妞也是亲妹子,刘澜气消回返家。妞妞坐在门槛一直望,刺骨寒风一直刮,妞妞望着哥哥回来会心笑,然后就一头栽倒在脚下,抱起她,入手冰冷如冻雪,脸青唇紫似霜人,流着眼泪就往屋里跑,点起了盆火,脱光了衣衫给他暖,一直在他耳边喊:妞妞你别死,妞妞是哥对不起你!
妞妞回光返照睡醒来,探手去擦哥哥眸间的青浊泪,发现哥哥没躲闪,翘起小嘴咯咯笑,哥,你原谅妞妞了?
妞妞笑的很开心,然后她颤颤巍巍的往下说,弟弟不是我杀的,要死的原本不是他,我当姐姐的怎么能让弟弟死,可弟弟却从我手中抢过铁锄当头砸!而且母亲也没走,尸体就在后院的枯井中!
刘澜撕心裂肺的嚎啕哭,这才知道冤枉了妹子**妞,紧紧地抱着妹子说是哥冤枉妞妞了,是哥冤枉妞妞了,妞妞是最懂事的好妹子!
妞妞擦着哥哥的眼泪说,哥你别哭,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含笑就死了,刘澜抱着妹妹眼里流血又流泪,心中自责的好似万把钢刀穿心过,可此刻在自责也换不来平日的妹子在自己面前咯咯笑。
他流着血泪把老母打捞起,又卖了薄田十几亩,买了三块棺材板,嚎啕大哭着把最亲的三人葬在城外十里坡。
那一年寒冬,飞雪千里,玉树银花,有一少年卧坟嚎啕。
后来刘澜投了军,因功升至别部司马。
这些年除了打仗就是打仗,身边倒下不知多少人,死人堆里背出战友十几个,只要同袍没战死,他就决不放弃一个人。
不少逃命同袍说他真的傻!
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会再让一个亲人死,就算死,那也是他去死!
第十章 忆
“司马,我妹子被抓走了,你会帮我吗?”
“我会!”刘澜偷偷把眼角的泪花擦干,看向年轻人的眼神变得认真而坚定,之前的冷淡彻底消失不见,一字一顿的说:“兄弟!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在这乱世当中,我们互相做肩膀,相互扶持吧!”
刷,青年的目光充满了感动看向刘司马,他以为是自己的筹码低所以司马才没有答应,可当他打算继续加砝码,就算是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求他救妹子,可让他难以置信地是,司马竟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一口答应了!看着那神情郑重,眼神认真锐利的司马,好似身影突然在眼前变得高大起来,无人能及!
“多谢司马!”年轻人哽咽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报答司马的恩情!
“这件事我管定了,但前提是必须将百姓们送回去!”
也许他平日里会很大大咧咧,甚至是没心没肺,但只要是认定的事,前面不管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只要是认定的事,就绝不轻言放弃,但现在他还不能帮年轻人,因为他必须要把百姓们送回到汉境!
年轻人离开了,刚才的交谈刘澜知道了他叫做梁大,这让他着实震撼了下,梁大不知名是实话,可是在大汉龙腾的游戏中此人却是高潜妖人,极具培养价值,可以说在游戏前期是最值得培养的一员武将,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可谓万金油,只要能上心培养,即使到了后期也不差知名的历史名人。
正是出于这样的好奇心,所以刘澜特意上网搜了下此人资料,却只有短短“东汉末刘备所署旌阳长”十多字的简介,虽然简介少,但此人在游戏中却是逆天的存在,当然这里并不是游戏是历史,可这样能在历史留名的人物就算他不是小妖但对刘澜还是小小激动了下。
高兴之余刘澜又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梁大说救他的妹妹,可怎么救?他连妹子的下落都不知晓总不能在这草原乱逛吧?好在这样的迷雾并没有难倒他,身为历史发烧友的他打算去一个地方——弹汉山,那是鲜卑人的老巢,也许去了那里会有想要的答案呢?
而那所谓的千里归途隐藏任务则除了在张正的帮助下反抗鲜卑人后就再无提示,一时间倒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张正过来了,躬身道:“司马,都问清楚了,他们这支鲜卑百人队是属于弥加大帅部,千长叫弥合,百人长叫做丘涟,奉命押解俘虏回狼帐!”
刘澜点了点头,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既然他们是奉命押解俘虏回弹汉山回狼帐,那梁大的妹子也很可能会被押解到弹汉山,所以此行前往狼帐一定会有所收获,就算救不下梁大的妹子也一定能打听到她的消息。回头远远望了眼那名会说汉话,曾经抽过他一马鞭的鲜卑人,随即对张正,道:“解决了吧,然后让那些青壮换上鲜卑人的衣服!”
“诺!”若不是司马提醒张正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在草原行走,随时都有可能碰到鲜卑人,但若是他们换上鲜卑人的衣衫装成鲜卑人押解俘虏,很大程度就会避免很多的不必要,这让他更加佩服起司马的心细如发。
刘澜把要帮梁大的事情和张正说了,张正也一口答应要帮忙,反正回去也是死,不如留在草原随司马杀些鲜卑人,到时候回去也能够将功折罪!
随即一行不敢有一刻耽误,草草处理掉鲜卑人的尸首后连夜便向着卢龙赶去,走了一天一夜,便即点起篝火,吃起了从鲜卑人手中缴获的肉干,再加上刘澜发现打猎也会提升身体的融合度,不仅身体更趋于完美连带着箭术也在疯涨着,当下就又在草原猎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黄羊。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时,远处漆黑的夜空里忽然出现了一点明亮,很快一名鲜卑斥候手中拿着火把出现在了刘澜的队伍中。
“司马,是鲜卑斥候,要不要把他射杀了!”
刘澜摇了摇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糊弄过去,不然这游哨突然消失的话一定会引起鲜卑人的警觉的。随即吩咐张正与梁大戒备,自己则上前去迎鲜卑游哨,离得老远,就操着一口纯正的‘鲜卑语’喊道:“你是哪部的?”
“你又是哪部的!”
刘澜扯了扯嗓子喊:“我们是弥合千户帐下,你呢!”
这斥候乃属柯最大帅部,但此时听说是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弥合部,立时激动万分,终于让他找到了这支来到中部鲜卑的东部鲜卑骑队了,斥候忙着回去报功,甚至连眼前人发饰都不一样也没有发觉,第一时间转身就要开溜。
刘澜心中还纳闷怎么就露出了破绽被看出了马脚,但此时鲜卑斥候急着想要脱身也容不得他多想,长弓瞬间出现,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就夺去了斥候的性命!
张正与梁大二人赶忙上去一人牵马一人拖着从马上栽下的鲜卑人,来到他身边,梁大一脸愁眉不展的说:“司马,这斥候被您射杀,我看不出一两日,鲜卑人就会发现咱们,到时候咱们肯定会被盯上的!”
“我也不想,本来想诓骗过去的,没想到这斥候竟然会看出破绽,刚才我若不射杀他,反而让他逃回去,咱们更惨!”
“虽然司马说的都对,可眼下咱们又该怎么办?本来就急缺口粮,走的慢些还能靠打猎来维持下,若是急行,不说这些百姓,就是投效来的三十青年也要吃饭啊!还有就是这几天这条路线的鲜卑斥候一定会越来越多,必须要尽快想个办法,不然若被他们发现,不仅是我们要完蛋,就是这些百姓也会再次陷入敌手之中!”
刘澜来回踱步想着办法,可一人总有计短的时候,一时间毫无头绪的他对着两人无奈苦笑,道:“梁大张正,你俩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分为二,愿意跟着我们的,去帮梁大找回他的妹妹,不愿意跟着我们的,就让他们自己逃回去,在困难面前,我想他们会想到办法的!”张正硬着眉头,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莫说是刘澜了,就是一边的梁大都不赞成:“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他们大多都是妇孺,若是遇到鲜卑人一点抵抗也没有,我们现在把他们抛弃和亲手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张正变得急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眼下总得想个办法出来吧?”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综合你二人的办法,首先三十名愿意跟随我的青壮我就留下七人,其余人全部发给马匹和马刀,然后让他们与百姓化整为零,这样即使在碰到鲜卑斥候后也会有所应对,不会不堪一击,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离卢龙已经很近了,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会没事的,而且分散之后更容易隐藏,要比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更安全,你们说怎么样?”
第十一章 小队
“现在也只能按司马说的去做了!”张正想了想,但又愁眉不展的说:“可是就留下七个人,加上咱们三个也才十人,就咱们这十个人能救出梁大兄弟的妹妹?”
“你觉得人多好?可我觉得人少好!”
刘澜不给张正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首先他们都是百姓,虽然接受过训练,但良莠不齐,想让他们一时间成为战力绝无可能,反而还会拖后腿,而我虽然只留下十个人,但却是挑选他们之中的精英,到时只要稍加训练,就能形成战力,这样比全都留下岂不是强了百倍?”
虽然我们人少了些,但却更具有机动性和突然性,在加上这里地处草原,鲜卑人巡夜力量并不强,到时候避免与鲜卑人正面硬碰,只趁夜偷袭岂不是更加事半功倍?
张正被刘澜的一番长篇大论说服了,一旁的梁大更是频频点头,三十个人和十个人的差距其实并不大,都不可能与鲜卑人正面硬抗,但若只是夜间偷袭的话,很明显一对一甚至是一对二的单兵能力就越发显得重要了!
有二十人愿意加入小队,但人数超额,刘澜不得不让他们比试技能,第一项是骑术,第二项是箭术,除了他本人和张正梁大外,最后由胜出者的七人加入,分别是吉康,武恪,赵洪,张阿泰,冀北,丘义和李翔
“欢迎大家加入我们小队,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名军人,军人首先一点就是要服从命令,如果有人做不到,现在可以退出!”
一阵沉默之后,刘澜抬起头,满意的看着他们:“很好,从这一刻起,你们将成为一名军人,幽州的军人,如果有人怕死,现在可以退出!”
“既然选择留下,司马,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怕死!”
“有种!”刘澜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有第三点,这一次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帮助梁大去搭救他的妹子,如果有人不愿意去,可以退出!”
话音一落,目光便第一时间落在众人的身上,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随即就听眉头永远皱成川的冀北说:“司马若不是您救了我们,我们都会成为鲜卑人的奴隶,现在您又要去救梁大的妹子,我们都愿意追随您!”
“好!”刘澜双手紧握,上前一一拍着众人的肩膀,记得小时候很懦弱,可是大哥张源,强哥他们手掌拍在肩膀时,心中就会涌起无比强大的信心,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他们起到效果,但最后还是这样做了:“欢迎加入我们深入草原大解救的队伍,以后大家就是同袍,互相照应吧!”
众人的表情各有不一,有激动,有沉默,但随后就听李翔笑着说道:“司马,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从反抗鲜卑人的那刻起,我就打定主意跟着你了!”
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李翔刘澜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暖意。他那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五官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幽暗深邃的眸子,尽显狂放不拘,让他再一次想起了那三位挚友:“强哥,胖球,蛋蛋,让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了!人员已经凑齐,让我们一起深入草原,开启解救任务吧!”
众人放声高呼之时,突然又从一侧冒出了三个毛头小子,激动的跪在他身前,道:“司马大人,求您让我们跟着你们吧,虽然我们骑术不行,可箭术并不差啊!”
“此行很危险,而且不宜人多,你们还是回去吧!”刘澜没有理会跪着的三人,随即振臂一呼,对着其余人,道:“兄弟们,我们走!”
送走了百姓,送走了小丫,一行人向南疾驰了很远,远离了那一片危险的环境后再次扎营休息,这是一片小林地,有那么十几颗高扬老槐,把马拴在树身上,然后安排大家轮流守夜。
刘澜是第一个,远远的在一棵老槐树下解开衣衫,检查了下身体各处尤其是心窝前的伤口,已经结痂,伤势痊愈的速度不可谓不惊人,虽说是有身体融合的原因,但灵台中类似系统般的存在让他怀疑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在杀掉鲜卑人后升级的结果。重新穿上衣袍,却发现大家并没有呼呼睡去而是又一个个都爬了起来。
草坪太扎了,上大号扎的屁股疼,睡觉吧即使穿着衣衫但还扎的肉疼,不注意还会有蒺藜,扎个小口子那都是轻的!
“快睡觉!”
刘澜用命令的口吻说,很快众人就仰头枕着胳膊躺倒在草丛中,抬头望月空,月亮弯弯似月牙,漆黑夜空如泼墨,不得不说古时候的夜空是真的美。
在后世无聊时也赏月,但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怎么看夜空也是灰白色,哪像这古代,黑,是真的黑,要是有片乌云来,伸手可真难见五指!
无聊数着星星打发着时间,心想着强哥蛋蛋你们可还好?忽然就听远处又传来吵杂声,刘澜过去要看看是哪几个小子还不睡觉,走过去才知道就没一个人是睡着的。
那梁大张正二人口若悬河的吹着牛皮,刘澜远远的听着都快奔溃了,说什么马刀落下神光起,说什么穿心而过无损伤?司马到底是什么人?我猜肯定不是凡人,那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不然钢刀捅进心脏无损伤?不然马刀砸下金光起……
刘澜实在听不下去了,再让他们说下去他就该去拯救地球了,干咳了一声,说:“说完没有,说完了就快睡觉!”
司马还是相信自己的威信能够震住这些人,可没想到这一声非但没让他们乖乖的假装睡觉反而一个个一屁股全都坐了起来,那最欢实的李翔口不择言说:“司马,司马,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难道真的是神仙下凡来救我们?”
“对啊对啊,司马,你给俺们讲讲天上是啥样子呗?难道真得有三十三重天?”
“司马,你这次下凡,是不是连您也看不惯鲜卑人的恶行下凡来帮我们杀光他们的?”
刘澜满头黑线的听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五花八门都让他有些汗颜,叹了口气,说:“别听他俩瞎咧咧,我要真是神仙,还用得着你们和我深入鲜卑?”
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大家睡不着是担心啊,担心一去不复返,担心埋骨在草原,正是因为心里害怕,才在听到司马是神仙后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看到了希望。
可刘澜知道他不能自私,不能用虚假的谎言去欺骗他们,眸中闪现着坚定的神色说:“哥几个,这一行九死一生,有人想走,现在快走,不然死在草原……
“司马,你恨鲜卑人吗!”
第十二章 赵洪
“司马,你恨鲜卑人吗!”
说话的是赵洪,此人鼻子高挺,嘴唇薄薄,尤其是那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以刘澜的欣赏眼光,这人是他们这支队伍中最英俊的人,即使放在后世,与大小男明星比也能够排的上号。
赵洪这一句话让刘澜一阵无语,鲜卑人与岛国人他肯定会选择后者,如果现在让他觉得鲜卑人有何可恨处,也许就是李尚惨死在面前!
当时的那种怒火记忆犹新,但那样的愤怒也只是对于佰长丘涟一人的,他也许能想到鲜卑人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但没有身临其境是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的。
当赵洪那一句您恨鲜卑人吗一出口,刘澜分明看到了所有人在这一刻变得怒火滔天,虐气纵横,这是要有多么大的仇才能让大家说起鲜卑人时会咬牙切齿,恨不得啃其骨,啖其髓!
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还要加入到小队中,那是因为不共戴天的仇,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原本善良勤劳的百姓战胜了对鲜卑人恐惧?
不知道,也没有勇气去问,但这身临其境的体会,四周浓郁的杀机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比当时李尚死在身前还要恐怖!
沃野千里,累累白骨!这样的场景忽然在心头浮现,虽然这样的画面无法像李尚那样直观的出现在眼前但那一阵阵刺痛心窝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清晰,痛彻骨髓!
赵洪今天才多大,最多十六七岁的年纪,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是在上初中还是高中?可是他却因为对鲜卑人的恨而踏上了残酷的战场。
赵洪摊着双手,双目圆赤地盯着,有些激动,身体发着颤,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我以为我恨急了鲜卑人,会毫不犹豫对他们下杀手,可是当我随司马您一同反抗,在动刀结果鲜卑人的那一霎那我发现我的心好像被无形的一双手揪了下!”
说完捂着心口,道:“疼,这里真的很疼!”
刘澜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杀人,不管是什么人,仇人恩人,好人坏人,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都是残忍的一件事。
“刚开始难免会这样,过了今晚,睡一觉就会好的!”
刘澜语音苍白的和大家伙开导着赵洪,难道他心中不害怕吗?别忘了他也只有二十四岁!在后世不管是从各种影视作品中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可亲临战场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这一刻他想到自己杀人之后的感觉,开始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归咎于是当时情况太危机了,心里就一个念头,杀光他们,不然就都会被杀光,又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场正义的杀戮,所以杀人对他的触动并没有太过强烈。
可是在杀掉佰长之后,他发现心里竟会莫名的兴奋,现在想想,真的很害怕,他怕自己天生嗜血,从此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屠夫!这一刻那一直埋在心底潜意识里的想法骤然冒了出来,帮梁大救回妹子后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只有那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对,一定会好的,鲜卑人是我的大敌,我一定要杀光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
看得出赵洪正处在转变中,而这一刻他彻底转变了,不管他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内心是柔弱的,但这一刻他变得坚强无比,也许他心中埋藏的仇恨太深了!可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他变成了这样,鲜卑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刘澜想问问他的过去,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启齿,重提旧事难道不是往他那幼小心灵伤口处撒盐吗?
赵洪凄然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幽幽的说大家听说过赵苞这个人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对于刘澜,张苞倒是听说过,可这个赵苞却是陌生的很!
赵洪抬起了头,赤红的双眸望向了繁星点缀的夜空!他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在这个夜晚,他说了很多话,六年来一直深埋心底的话。
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忧伤,所有人将他围在了中心,这一刻他不在是孤单一人,因为他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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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祖母与母亲被鲜卑人抓走了,您快派兵去救他们,去救他们!呜呜”
赵苞漠视地看了他一眼,背转过身,没说话,然后就离开了。
“为什么?”小男孩嘶吼一声,这一刻连嗓子都吼破了。他们在你心中算什么?难道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会心狠到连最最最亲的人都能默视?
赵苞身子停下,双肩不停发抖,但仍是强忍着不喜不悲的说了句:“鲜卑人要来了,你先回老家吧!”
“不,我要去把祖母和母亲救回来!”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关起来!”赵苞闭上了眼,久久无法平静,半晌后,他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射出道道坚定的光芒:“通知城门校尉关闭城门,搜查城内是否有鲜卑奸细,通知闫都尉整军,做好守城交兵准备!”
“是,太守!”
辽西郡治阳乐城门关闭的第二天。
天色昏沉沉的,密布在天空中黑漆漆的乌云游动着,天边没有没有一丝微风吹动,但那高高竖立在阳乐城头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而在一旁则是一片肃然,气氛沉沉,压抑得令人难以喘过气来。
踏,踏踏。
地平线出现了许多黑点,然后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点,黑压压一片,与天边黑云相连。
脆嫩亮丽原本一片勃勃生机的的平原被马蹄隆隆的践踏着,还有青嫩色的田地也已被战马践踏成一片疮痍。那原本辛勤栽下的秧苗如野草一般被鲜卑人的战马踏成稀烂,就算是能够侥幸逃脱,能够勉强地幸存下来,也不过是孤零零地生长在田地间。
仿佛天崩地塌如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鲜卑人一道道急促的号角声带着命令在天地间响起,越来越多,震耳轰鸣。
“出城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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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夕节,不知道有多少朋友一样还独自一人在家。码字中,有你们陪伴我不寂寞。都说七夕相会,是异地恋修成正果的最好典范。不敢说祝所有人都幸福,但是希望现在正在异地恋的朋友能够幸福,祝所有单身的书友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默默的爬去码字了,今晚的第二更还是晚上,约会回不来的朋友就明天看吧。
第十三章 赵洪的故事
一身铠甲,身怀劲弓,手拿长枪的赵苞举起长枪在空中摇动:“幽州突骑,何惧鲜卑胡虏,儿郎们,随我出城迎敌!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气势高涨的幽州突骑齐齐大喝,一时间声震天地,响动云霄!与此同时,城门开启,幽州突骑冲杀而出。
闫都尉一马当先与太守赵苞当先迎出,问道:“太守,怎么回事,鲜卑人难道疯了,竟然敢来攻阳乐县?”鲜卑人的大胆举动让闫都尉看不懂,往日的鲜卑人最多只是借着来去如风的快马劫掠乡里,至于攻打县城,这还是头一次遭。
“檀石槐连和亲封王的提议都敢拒绝,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赵苞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鲜卑人说道。
“你说是檀石槐来辽西了?可雁门那边?”
“刚收到消息,夏育,田晏还有臧旻在雁门败了,五万多人回来不到五千,这里应该不会是檀石槐,只是东部鲜卑的一部大帅!”
目力好的闫都尉瞅了瞅,忽然看到了鲜卑人的旗帜:“是素利部”忽然闫都尉又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远方,口中不由得发出一丝疑问:“太守,你看那是?
张苞目光冰冷的看向远处被推出来的囚车,有两具,一具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妇人耷拉着脑袋,萎靡极了,而另一具囚车却坐着一位中年少妇,花一样的容貌说不出的貌美,只是那云鬓凌乱,衣衫不整,粉脖半露着。
看到这一切的赵苞挥手止住了身后的幽州突骑,而那两具囚车则被鲜卑人押着,推到了阵前。
那两道萎靡不振的身影,仿佛是一把把钢刀,刺入了赵苞的心中,一时间如坠深渊,心中悲痛凄凉,眸间流下了两行浊泪,在一城的百姓与母亲之间,他最终还是挣扎着选择了百姓……
“那两位是什么人?”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闫都尉更是一头雾水的看向太守,蓦地,当他看到两行清泪滚滚而落时,身体为之一颤,差些就栽倒在马下:“司马,他们是您的……”
“是我的母亲与妻子,接来辽西奉养不想被鲜卑人劫持了!”赵苞偷偷抹了把眼泪,重新振作精神。
怪不得太守能提前获悉鲜卑人入侵的消息!闫都尉已经猜到了太守是何打算了,眼眶瞬间红了,紧绷的双手指关节嘎嘎作响,泪水更是在通红的眼眶里直打转,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
这时,从鲜卑人的阵中走出一人来,操着纯正的汉语持刃,大喝道:"赵苞快下马受缚,免得诛灭全家!"
嗡~~~~~~~
这一声好似一股电流,三千人的幽州突骑瞬间好似被电击,一个个面色变得惨白,双手紧攒着的长枪几乎要握出血来。
她们竟会是太守的家眷!
所有人望着那两道孤单的身影,心中立时懵了,但更多人心中都在想一个问题,太守会如何抉择?尽忠?全孝?
那被关在囚笼中的老妇人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儿子赵苞的名字,睁开双眼,只见不远处那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不是儿子又是何人,老人那沙哑的嗓音低沉而又震颤人心的响起:“那是……那是我儿……威豪吗?”
“母亲,我是威豪啊!”看着老母凄惨的模样,赵苞更加伤心,当时儿子赵洪从鲜卑人中逃脱,他就坚定了守城的决心,可此刻看着饱受罹难的老母,内心如同刀割,如果真去抵敌鲜卑,老母妻子立时就会被害;可若要遽降,岂不负君?到时一城百姓尽遭屠戮……
在大义与亲情面前,赵苞痛彻心扉的选择了后者,将痛苦独立承担全一城百姓安泰平安,立时泪花涕零,凄声哽咽的喊道:“儿子好恨,本欲接母前来辽西微俸,朝夕相伴,不想反致母获难,儿子不孝,愧对列祖,然儿今为王臣,莫敢因私而害公,前有父母妻儿,后有百姓黔首,今祈母亲见谅,恕儿万死,待灭此鲜卑胡虏,护得一城百姓安康,再向老母谢罪!”
他这话一喊,身后三千幽州突骑齐齐一震,虽然心中盼着太守能够遵大义,守阳乐,可事情真的发生后,又一个个悲痛不已,伤感涕零。
“威豪我儿!人各有有天命,即使你真要投降胡虏,我亦不认你这不孝儿孙!我已年老,虽眼耳昏聩,但非不明事理,昔王陵母陷入楚中,对着汉使,伏剑勉陵;我虽一老妪,也愿效陵母,只是汝妻,豆蔻芳华,与我一入土老妪一同赴死……”
“母亲,媳妇没有半点怨言!”
赵苞妻子目露绝然之色,看向自己相公,遥声喊道:“良人,我虽死之将至,心中却有一事放心不下,洪儿他……”
“洪儿他很好!”
赵洪之妻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的很甜,在听到这几日让他牵肠挂肚的儿子没有危险后好像连身旁的危险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高喊声:“良人,不用管我,杀光这些鲜卑人……”
“薇儿……”
“良人,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天地一时间好似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世界变得就只有他一个人,那鲜卑人高举而起的马刀,妻子嘴角翘起的微笑,好似再说:要是能再见洪儿一面就好了……
薇儿的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听见,可这声音却偏偏像用了扩音机,在远处数百米外的赵苞耳边响了起来。
“祈我儿郎,与我一同杀胡,上雪国耻,下报家仇!赵苞眸子流着血泪,举起长枪高喝一声。
“誓杀胡虏,报仇雪耻!”
忽地天边起了大风,吹散了遮天蔽日的乌云,阳光在洒下的瞬间,天际响起两声:
噗,噗!
太守老母与妻子的人头被鲜卑人斩落,囚车前,骨碌碌的两颗头颅致死依然圆睁着,氛围在这一刻变得苍凉而悲壮。
脸旁血色尽褪,突然仰天大吼一声:“母亲、薇儿!!!”
泪流满面的赵苞看着脸部依旧挂着慈祥微笑却已经永远安享的母亲与妻子,握着长枪的手掌不停的抖动,然后大声哭泣,泪流不止。
哭声声音划破天际,凄冤哀婉,催人泪下,场中五千狼骑,都在这一刻感动的落下了热泪。太守都是为了一城百姓啊!
第十四章 赵苞
“报仇!”
“我们要报仇!”
赵苞耳边响起了充满愤怒的报仇声,但他却并没有回应,而是翻身下马朝着母亲妻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又翻身上马,用袖子擦了擦未敢的热泪,舞动长枪,从口中发出一道悲而苍凉的长啸声:
“汉军的精锐们,你们之所以拿起刀枪,为的是什么!”
“保卫家园!”
“汉军的精锐们,你们之所以成为幽州突骑,又为的是什么!”
“抵御外虏,保家为民!”
“现在鲜卑人要来动我们誓死也要珍视守护的家园,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那就用你们手中的刀枪,告诉这些鲜卑人,我们所珍视的东西,绝不容外族践踏!”
“绝不,绝不!”
“我的同袍们,为了我们身后的亲人,为了我们脚下的家园,战斗!”
“战斗!”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杀啊!”
“杀啊!”
汉军响彻旷野的喊杀声弥漫开来,一时间道道饱含肃杀的气息四野传荡!
惨烈的交战在平原留下了一具具抵挡外虏入侵而丢下的鲜活生命,他们是大汉帝国最为精锐的幽州突骑,是帮助光武帝问鼎天下的精锐骑士,他们的光荣不仅是前辈留下的丰功伟绩,而是一个个不惜抛洒热血也要抵挡来自鲜卑外族入侵的英勇战士!
‘也许我会死在这场交锋中,但从来到辽西,我就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身为一郡的长官,保土安民是我的责任,也许我的孩子会怨我没有保护好他的母亲,可百姓的孩子不会怨我没有保护他们的母亲。
虽然我的母亲妻儿惨死,可百姓的母亲妻儿仍然健在,从此以后,我会与母亲妻子生死分离,但是能看到郡内百姓合家欢乐,这难道不是一个长官该有的觉悟?这难道不是一个长官该有的珍视,辽西郡由我来守护,要守护的绝不是这座城池,城没了,能再建,可人没了,又能去哪去找!
孩子对不起,这个世界我可以摸着良心去面对,可是你,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直面,是我让你失去了母亲,也许你会恨我,一辈子不会原谅我!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身为一郡长官,我不能让一郡百姓都失去他们的父母,所以这是身为辽西太守的觉悟,我的珍视是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绝不容外族来犯!’
当时他的儿子并不能体会到信中的含义!
赵苞带领他的幽州突骑胜利了,虽然没有擒住鲜卑大帅,但成功击退鲜卑人的进攻。然后放出了赵洪。
他的儿子第一时间就跑去见他:“祖母呢,母亲呢?”
赵苞心灰意懒的垂着头,向一侧指了指。
骤然,两具棺木出现在眼前。
“赵苞,我恨你,你这个刽子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祖母和母亲不会死!”
从此他的儿子与父亲恩断义绝。
故事讲完,所有人都在低头沉思着,亲人,对他们来说哪个不是看的比性命更重?在这个年代,黔首如草芥,可赵苞却用实际行动狠狠抽了抱有这种思想者一记响亮的耳光,亲人很重要,但百姓的生死更重要!
背负了母死妻亡的代价,甚至连独子都和他恩断义绝,但他却是为了保全辽西一城百姓啊。好官,是真的爱民如子的好官,在后世这样的官还有吗?如果有,哥哥又岂会惨死!
刘澜心中无比动容,他很想知道赵苞后来怎么样了,所以小声开口问了句。
后来?赵洪凄楚而笑,偷偷摸了把眼泪,说:“后来赵苞在辽西之战胜利后辞归葬母,但终日郁郁。听说他对乡党说:食禄安民,系职责所在,然鲜卑犯境,乡里之间惨绝人寰,虽保一城之民,却陷芸芸众生以致死难,此岂能言忠?知母涉险而不救,见母落难而全义,此又岂能言孝?似予这般不忠不孝之辈又有何面目媮息人世?
他每日在这般自责中度过,最后心郁成急,呕出紫血数升,临死之际,念念不忘者仍是那惨死在鲜卑人刀下的老母亲……
“唉!”刘澜无比动容的长叹一声,抬头望向了天际,赵苞的故事太震撼了,虽然无法与岳武穆的精忠报国比,但似这般人物,似这般母亲,真的是……
刘澜心中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但他已经猜到赵苞的儿子就是赵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鲜卑人恨之入骨,杀人后又会痛哭流涕,像是小媳妇,那般伤心!
他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知道他现在也许连哭都会觉得没有资格。
转而他又发笑,是笑自己年少不知,但这种笑却令众人看了只想哭。
他一直以为是父亲害死了母亲,那时年少不晓大义,所以对父亲的误会就变得越来越深,可等渐渐长大之后却发现恨了六七年的父亲原是为了大义不得不为之,这样的幡然醒悟后的自责也就更加痛入骨髓,仿若一座大山压着他。
刘澜在他身边坐下,他不知该如何去开导他,但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肢体动作来让他明白,让他感受到温暖,大家伙会永远陪着他!
“司马,大家,你们怎么不骂他那个蠢儿子?”
“为什么要骂?那时候他年纪还很小吧,但即使撇开年龄问题,这也很正常啊,赵苞身为一郡之长,百姓大于母妻,他没有做错!其子身为人子,亲人大于天地,他要救母亲和祖母也没有错,你看我们人啊,虽然外表都一样,但心里所珍视的东西却并不一样!
有人珍视金钱,有人珍视权利,而赵苞他呢,是珍视治下百姓,他的儿子又珍视自己的亲人,这又有什么错呢?人所处的立场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一样,所以任何事都不会有对错,但我们又该怎样衡量对错呢?
就好比我们要修一条路,虽然可以让更多的人去走,但肯定就会让有些人无路可走,所以当时赵苞没有因为母亲而献城,反而是让一城百姓免于鲜卑人的毒手,所以他做的是对的!”
父亲,对不起,孩儿早已明白您当时的艰难抉择了!赵洪偷摸了把眼泪,平复下心情,凄楚的笑着说:“司马,既然像您说每个人都有所要珍视的东西,那您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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