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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皇叔刘司马     大汉龙骑txt下载     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一章 童谣

    刘澜在后世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人是有灵魂的,动物却只有魂。人的灵指良心(天赋的道德本能)、直觉(灵觉)、交通(关乎敬拜的事。神要人“用心灵和诚实拜他”,而信仰是人对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等的选择和持有。人若没有信仰,就好象没有灵魂,跟动物一样,只知道吃啊,维持生命,没有人生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人生应有理想、追求,这是人生存的价值。所以,人要有信仰,而没有信仰的人则如同盲人。

    刘澜来到这个时节后多想像儒家那般去敬鬼神,可他没有父母可拜,只有大哥祭奠,他想去瞧瞧道家仙学,可始终没有机会,就这样他如同盲人一般在世间行走,权利虽然没有蒙蔽他的双眼,可是他却一直在寻找着那一处心灵港湾,但可惜,这个时代,没了帝王的推崇,佛教便如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儒家不容道家不让,刘澜就算想帮他们,也无能为力,便是曾经的天下之主灵帝,贵为一国之君,所护者也单单只有一座白马寺,更何况是刘澜呢,自他进入广陵县的那一天他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尤其是陈登抵达,可他说的并没有错,本来徐州遭遇曹操兵祸后人口骤降,现在急需迁广陵之民来充徐州,又怎么可能像笮融那样留下入世的佛教,还是与他所熟悉的佛教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佛教徒们不仅喝酒还吃肉,除了不近女色外几乎都是济公,这样的和尚有几个还成,可一多,而且还不生产还不交税。刘澜怎么可能让他们在广陵大肆宣传佛教呢?

    老和尚算盘打的很不错,但可惜刘澜是绝不会答应以他的死换取的佛教在广陵的生存空间,希望破灭了,刘澜不会妥协,可出乎老和尚意料之外的却是刘澜却突然说了一句活话:“如果你能说服我帐下臣僚,也许我可以允许你这座寺庙不被拆毁!”

    “当真?”一副看淡生死的老和尚变得激动起来。双手合十,恭送刘澜,只是在他即将出屋的一刻,老和却突然说道:“方才使君言道家讲方丈,可使君却绝不会知道方丈二字出处乃我释门经书《维摩诘经》,此书入中土足有五十年,一直为梵文,直到灵帝光和四年才由都尉玄安玄、严浮调共译为汉文,自此我中华方有此方丈二子。若论起道门人心、天心,佛家方丈最初只是单指寺中住持之居室或客殿,又因主持卧室皆一丈见方,屋室虽小,却能广容大众,容下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及十万亿佛土,只此一点,我佛家之方丈又岂是道门可比?使君说是也不是?”

    刘澜回头看了眼外表拙朴的老和尚。没想到他在这等着自己呢,之前他虽然没有明说。只是说安排一场论辩,可刘澜明白他一定能听明白,了解自己的苦衷,可如今他借着方才方丈的话题直言不讳,那刘澜自然无所顾忌了,笑道:“好。既然你给我讲佛家能容下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以及共十万亿佛土,那我刘澜照样能容下尔佛门,但这事我却不能太向着你们,还需要靠你们自己。只要你们能在论辩中胜出,我会允许广陵多存三座寺庙,可一旦你们输掉了论辩,那就休怪刘某人没有容佛之量,不仅要驱佛更要在徐州屠佛!”

    “多谢使君,老衲有信心让佛门留在广陵!”

    “那就最好!”

    ~~~~~~~~~~~~~~~~~

    数日之后,徐庶带着凯旋进入到广陵城内,笮融身受重伤,一直在抢救,但就现在的形式,他活着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清除佛寺早已展开,而且随着徐庶张飞等人回来更是加快了速度。很顺利,原以为会发生流血冲突的情况并未发生,短短半月时间就清除了近三分之一寺庙,劝说了近万僧侣还俗,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刘澜清除所有寺庙只留弘法寺一庙加速进行着,而在这其中普慈也出了不少力,不然的话刘澜相信绝不会这般顺利。

    可是随着寺庙被拆除的越来越多,稳稳当当的广陵城不知为何突然传出了袁术即将对徐州大举进攻的流言,为此事袁术还专程派人前来解释,可这病没能阻止流言四起,反而又越演越烈之势,街头之上,小孩们居然开始传唱着一支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歌谣:

    “月儿圆圆,头上点点,迎旧辞新换新天,金刚怒目斩奸邪——上奉鬻蝶作筠。”

    歌谣在广陵传开的第二天,刘澜招来了徐庶、关羽还有陈登,既然歌谣毫无头绪,那有没有可能从歌谣之中猜出头绪?

    这样的歌谣往往意有所指,乃有心人所为,绝不会凭空出现,而其要迷惑人群,自然要通俗易懂,不然老百姓听不懂,这样的歌谣也就失去了他的作用,四人细细琢磨了歌谣半天,才算是明白了歌谣的含义。

    月儿圆便是满月的意思,头上点点,这个头所指是什么?既然出现在童谣中那就绝对是人,如果是人,人的头上有头发,有冠还有巾,可这个点点又会是什么?关键时刻不得不说还得是陈登,居然想到了和尚头上的戒疤,如此一来再联系上这歌谣后面几句话也就不言而喻了,是说和尚要在满月时造反,赶走刘澜继续喝粥吃肉。

    “这件事诸位以为可信否?”刘澜问向了几人,这个时间点上说和尚造反刘澜可不相信,如果要造反,早干嘛去了,偏要在如今大军全都在广陵集结的时候造反?疯啦,绝不可能,八成啊这里面是有心人希望借此事彻底打压和尚,要么就是有人想借他与和尚的矛盾从中取利,如果是前者,那八成是儒家,如果是后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无外乎是袁术。要么就是现在袁绍。

    就在四人猜测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想引起他对佛教徒大开杀戒时,张颌却出现了,自歌谣出现后他开始负责广陵治安,而今日他查到了一件怪事,听说这一两日里,每到净街前便有众多僧侣及已经还俗的百姓来到还没有被清除的寺庙里。根据百姓的说法这些人每日夜到早回,无法查清他们一晚都干了些什么。随即张颌开始四处走访百姓,从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每日里临阳里的临阳寺是僧侣最多的一处。

    刘澜沉默了,在心中他已经情不自禁的把这事和街上的童谣联系到了一起,连刘澜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其余几人,关羽起身,道:“主公,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街边突然出现的童谣必定是和尚造反弄出来的,而从俊义发现的情况来看,僧侣一定在加紧准备,说不定就等着主公一离开广陵他们就会攻打太守府,甚至攻校场来救笮融。”

    “云长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僧侣是否要造反我们都要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刘澜也害怕。害怕被有心人利用,引起僧侣反弹。毕竟广陵僧侣太多了,真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会使其渔利,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制定一个妥善的计划,务必要将僧侣一网成擒,绝不能有漏网之鱼。

    一番商议之后做出了妥善部署,随后关羽开始布置。及至日落才与张颌、许褚、张飞、张萍一同返回,来到议事厅内,关羽禀道:“主公,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城内所有寺庙除却弘法寺外都已派出重兵。分别由臣代表剿东门、俊义西门、翼德北门、仲康南门,今夜只待主公响箭为号,四面徐州军便一齐动手,必将僧侣全部缉拿,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跟着张飞一起来的张萍哪想到他们今日布置了一天居然是为了今夜屠杀僧众,尤其发现身边张飞不经意露出而出的杀气后,心里吓得怦怦乱跳。

    “和战场一样,只要反抗就格杀勿论看似不错,可云长啊广陵现在不是战场,而他们也并非敌将,只是些僧侣,就说那歌谣吧,也不过是没有证据的造谣,他们这么唱未必就是他们真要造反,反而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你们走过我仔细想过,这事估摸着还是在有人暗中捣鬼,你想啊,这么通俗易懂的歌谣一传出来,僧侣们会不害怕,能不想着自保嘛,所以啊今夜还是以擒拿为主,让他们放心、安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安心去对付幕后主使之人。”

    陈登头一个出来反对,道:“主公您要袒护他们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始终都是我大汉子民,可您说他们聚集不是为了造反而是防御,可这和造反又有何区别?都是些目无法纪的刁民,被胡桑妖言蒙蔽了,像这等似汉实胡,不知孝悌之人就不该同情,何况他们并非情有可原,自关将军收复广陵县后便颁下宵禁令,禁止百姓在城门关闭之后禁止百姓聚会,此时主公到广陵后还再次强调为了广陵安定宵禁必须执行,就算是臣履新之后亦申饬再三,臣不相信这些僧侣们会不知此严令,可是他们却枉顾法令,已在夜间集会二次,单凭这一点,主公今夜就算下令尽数格杀,民间百姓也绝不会有丝毫不满,毕竟是他们违令再先!”

    “话虽如此说,可这数万甚至可能是数十万百姓性命啊,我如果真向他们举起屠刀,那你说我与当年的皇甫嵩屠杀黄巾降兵又有何区别?”

    就在刘澜话音落下的一刻,一直旁听的张萍发声了,从方才的谈话中他已经彻底清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躬身说道:“此事主公说的在理,而且就末将所知,这些僧侣们绝非是要造反,在小子家乡便有寺庙,他们每月在这几日都会做六斋之礼,之所以会夜聚朝散,只怕还是因为使君禁佛,白日里不敢明目张胆的聚会,所以才被迫选择在夜间集会。”

    “六斋?这是什么,你且细细与我道来。”

    “这所谓的刘斋是说僧侣们每月初一一日,十四、十五两日,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日,因僧众每月于此六日集会一处,便称之为六斋,在这六天之内,僧侣们布萨说戒,在家二众乃于此六日受持一日一夜八关斋戒,持斋布施,则令诸天欢喜,小鬼不得其便,利益行者。

    六斋日乃佛教重要节日,没到这六天,僧侣便会聚集,因为持斋之日,故而这六日每天只吃一顿朝食,待过了午时之后便不可再食了。

    张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后劝阻,道:“主公要拿这些人恐怕大错特错了,他们这些僧人怎么可能敢于主公作对,必然是受人陷害,主公若真要处决他们,那他们可就都要枉死了。”张萍虽然不信佛,可却十分清楚这一日凡是佛教徒都需要前往寺庙受斋,而他之所以会知晓如此隐秘之事,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母亲,因为母亲他本身就是佛教徒。

    张萍将自来龙去脉说完之后果然主公的表现变化了,甚至目瞪口呆了,也是,如果不是张萍现身,只怕这帮僧侣看就真要遭遇劫难了。

    关羽适时起身,他没有袒护任何人的想法,只是从自己的内心真实感受去劝说:“主公,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了,三军都已集结完毕,就等着主公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去将这些僧侣全部缉拿,他始终相信这些僧侣绝对不是在商议造反,连他们的大恩人笮融带着数万大军都败了,又何苦是他们这些僧侣,又道:”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可以犹豫,可唯独刘澜不行,他一言可掌握着数万甚至上十万的百姓生命,他们虽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可是现在他必须要表个态,不然的话今夜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身首异处,试问这个时候的关羽自然要让刘澜做出定夺,不然他们今晚行动的四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做了。

    “今夜诸位等我响箭号令便是。”(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章 斋日夜

    “今夜诸位等我响箭号令。”此事干系重大,刘澜不敢妄下论断,为了广陵稳定,不管斋日是真是假都不敢疏忽,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件要事,吃夜食,一众人吃饭当中,刘澜下令周仓、管亥、裴元绍取代了张飞、许褚、张颌今夜指挥权,因为他们还有一件要事要做,那就是随刘澜亲自去探探龙潭虎穴的临阳寺。

    仲夏之夜,繁星点点,在宵禁前,临阳街突然变得人流穿梭,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当年初到雒阳,去逛金市的场景,俨然是一派河清海晏的太平景象,没有人,尤其是刘澜身为一州之牧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场景,可如果这是出现在十几年前的话刘澜无话可说,可出现在战火刚歇的广陵绝无可能。

    奇怪啊奇怪。

    张飞、许褚俩人心中直犯嘀咕,关键是造反那可是沙头重罪,大事未成之前,人正常的心理必然心怀忐忑,哪会像这些人一个个笑容灿烂,就好似在过节一般,难不成他们真是在过那劳什子的斋日?

    “这位老哥,你们这一家子也是到临阳寺做斋日么?”正嘀咕的张飞、许褚二人猛然抬头,发现主公已经在关羽、张颌的陪伴下来到正面走来的一家三口人前,老的是爷,小的是孙,中间那位不言而喻,都是农夫打扮,没有女眷,相携着走来,被刘澜阻了去路。

    当先穿着麻衣,裹着头巾的中年闻听刘澜问话,笑道:“是啊。”他看了眼刘澜合他身边的伴当。人才都不错,只可惜都和他一样一身的麻布衣。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身行头的几人被中年当做同样是来过斋日的佛教徒了。说道:“是啊,临阳寺再过几日就要被拆了,往后便再难吃到肉食了,主持索性便废了斋日过午不食的条例,趁这三天都有肉吃,我变带着老父幼儿来,对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等着不进寺,再晚。不怕肉食没了?”

    “呃……”刘澜迟疑了一下,只能编瞎话了,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在这里等位老相识就进去,看时辰也快到了。”

    “这年头到处都是兵祸灾荒,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哎,要不是笮太守,广陵哪还会有今日这般情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咋说败就败了呢,往后娃子们别说吃肉了,就是米汤,唉。那该死的刘……”

    中年父亲突然扯了下他的衣襟,中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一笑。口风一转,道:“唉。不说了,只能诚心感念佛主了。哥几位,我们就先入寺了。”

    “待会儿再见。”

    “看来还真被张萍那小子说中了。”刘澜如释重负道,反观关羽面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笮融再广陵借着佛教收买人心,反使主公成了恶人,可不管从哪论,刘澜都是徐州牧,广陵是其属地,收回来无可厚非,可这些小民却偏生不懂大是大非,只顾眼前利益,看话又说回来了,连饭都吃不饱,谁还管你什么大是大非,看来啊,只能期望陈登将广陵治理好来扭转百姓的思想了。

    关羽不自觉的看向主公,却发现两人目光在这一刻相会,多年来的默契让两人已然做到心有灵犀,虽然一句话未说,但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两人都觉得笮融并非十恶不赦之辈,也许是该等他伤愈之后好好和他谈一谈,而不是任由其自生之灭。

    不说惭愧的二人,却说同样十分默契的张飞许褚二人听说这里果然只是僧侣信徒斋日便打算劝主公离开,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没有再入寺的必要了,可不想张飞还未开口,却发觉手臂猛然被许褚握紧,随即更听到许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翼德,你看那人。”

    “怎么这么眼熟?”张飞瞬间许褚指示瞧去,却发现迎面又来了四人,而其中一人却是极为眼熟,奈何她一时间想不出在哪里有见过面。

    “你忘了,主公大婚时,就是与此人一起的那老道去见了那胡女。”

    “对,对,就是他,主公当时还叫你我紧盯着他们,可惜这二人形事隐秘,最后被他走脱了。”

    “你俩确定没看错?”刘澜闻言大惊,那老道是何许人也?多年前虽然他他可是曾经派人截下了宇文嫣问过,可这一问却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在那老道居然是演义中的神仙人物南华,而能随在南华身边之人,会是易于之辈?

    刘澜顺着二人的目光向不远处的四人看去,更是大吃一惊:“我们避一避。”好在四人乔装打扮,而且寺庙前人流穿梭,并没有被发现,待询问之后,他们方才得知原来四人之中除了许褚认出的那位年轻人外还有两人刘澜居然都认识,一位是当初遇见过的那位玉匠,还有一位则是与周瑜一同对他刺杀的武士。他们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刘澜搞不清,但可以猜测,再加上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就算猜不到真相,但也一定离真相不远,在四人之中,玉匠和陌生人且不去说,他们的身份还需要调查,就说南华身边的年轻人还有周瑜身边的刺客,前者既然跟着南华,那自然是道家,后者是周瑜的人,前者自然不容佛家做大,后者自刺杀失败更不会让自己好过,所以各有所需的两人便勾结在了一起,可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佛教和自己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管最后谁胜了他们都不会有所损失,可若是双方斗了个两败俱伤,那就最好不过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二人开始在广陵散步谣言,传播头上点点的歌谣,不仅要引起刘澜方重视,同样要引起佛教徒恐慌。一旦双方当真杀作一团,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若乱战之中佛教徒能杀几个刘澜心腹甚至是除掉刘澜,那佛教徒的命运只怕难逃一死了。那时周瑜仇敌刘澜身死,广陵佛教被屠,若这事一旦成真,那可真够令人神往啊。

    可是四人既然要坐收渔翁之利为何又会公然露面了呢?难道猜错了?细细琢磨良久,刘澜眼中骤然一亮,会不会他们是来煽风点火的?不亲眼见到大规模械斗不放心?可这样一来只需要派个喽啰就是了,何须亲自出马,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不是他们与佛教徒勾连。要么他们就是来看好戏的,以旁观者的身份掌握局势的第一手情报。

    哈哈,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刘澜回身压低了嗓门对关羽说道:“通知周仓他们今夜别处无关紧要,把部队都掉到这里来,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诺!”

    在听到出现周瑜,而其又很可能是袁术的人后关羽就已经知道今夜必然会发生大事,杀机蓬勃而出,身边的张飞许褚二人知觉一股寒意袭来,此刻他们所见到的刘澜与关羽二人那对漆黑眼眸之中正射着令人心胆皆寒的光芒。随即就见到关羽率先离开,而刘澜呢,绷直的面容却突然露出了笑脸:“走,我们也进去瞧瞧。这几位来者不善,咱们也正好去瞧瞧热闹,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兴许咱们还能看上一出好戏呢。

    与此时代所有寺庙一般,一行进了庙门。过了四大天王殿后不久便到了释迦摩尼大殿,大殿正中坐着一位中年大师。闭着眼拨动着念珠等待着僧众信徒们陆续进入殿内。

    许是刚过过饭点不久,大殿坐了近千人,可就蒲团的数量来看,也不过是三分之一罢了,在殿内张望,只可惜并没有发现那四人的踪迹,刘澜只好带着三人在巨柱角落旁落座,而三人也很谨慎的在刘澜左右后方跪坐下来,有利于保护刘澜。

    时间飞逝,大殿内开始奏响梵音,殿内很快坐满了人,便连殿外亦是人头涌动,随后就见一直闭目的中年和尚睁开了双眼,从边上徒弟手中接过一部佛经后开始诵读,经书之上所写为焚文,而和尚所诵亦为焚文,刘澜压根听不懂,更不会知道经文含义,跟着瞎读瞎念,而身边三人打出一开始就瞪大了眼睛在那摇头晃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人是在背儒经。

    诵经良久,大和尚突然停了下来,讲解开来,而一众僧侣信徒则变得更加虔诚,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只听那和尚说道:“所谓六度者,一布施、二持戒、三忍辱、四精进、五禅定、六智慧也。八戒者。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坐高广大床、不着华鬘璎珞、不习歌舞戏乐是也。”

    “可笑啊可笑!”就在老和尚讲解话音落下的一刻,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随后就听大殿之内传起数声冷笑声:“不杀生?既然这样我看这门这帮胡僧就洗好脖颈等着刘澜来杀吧!”

    这一声中气十足,莫说是整座大殿之人都听清楚了,便是在殿外的信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知晓孩童歌谣的存在,可是逆来顺受,修来世之福本来就是他们一概所宣传的,所以并不将这些危险放在眼里,可是笮融在广陵大力推广佛教,并以肉食来吸引百姓为僧,但真正愿意落发者又有几人,原本他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刘澜会杀他们,因为他们从心底了就不承认自己是佛教徒,可是这全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你自己不承认,但有人却会把你归类到佛教徒的行列里,是以当听到有人突然说出他们即将就要大祸临头的一刻,一直藏在心中的担忧彻底爆发了,大殿之内瞬间变得渺无声息,阴森森的好似一座死城一般,原本的生机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许多信徒开始骚动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澜一早就猜到他们很有可能会来煽风点火,果不其然,在殿内寻找着说话之人,很快便找到了周瑜身边那人,此刻他身边也只有三人,但并没有南华身边那人而是又出现了一人,刘澜分别看了张飞几人一眼,让他们做好准备,三人在收到命令之后立时绷紧神经,而张飞更是摸向了腰间的杀猪刀,因为乔装还有要混入寺庙的原因,今日也只有张飞自觉是带着兵刃的。

    中年和尚双手合十,高宣了一句佛号之后对着说话的周尚,道:“这位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还请您自重,不然的话老衲就只能请施主离开本寺了!”

    “清净之地,自重?“周尚不屑的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和尚,道:“秃瓢,想请我离开,我就来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你们这帮胡桑妖人,不仅公然违抗朝廷宵禁法令,还在此聚众公然宣传西域邪说,这不是公然造反是什么,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僧人害怕了,可是如果这人当真是刺史府的人,外貌怎么会如此安静,难道不是?不然的话现在只怕早涌入了大批官兵来捉拿他们了,脸色立时变得不悦起来,对着周尚说道:“施主若是我佛门信徒,在此聆听佛主教诲无不可,可施主若是来捣乱,本寺虽小,却不欢迎你们,护院武僧,将他们且哄出寺去!”

    “是。”

    门外几名手持棍棒的僧人闻听方丈之令一脸凶悍的走进殿内,朝着周尚而来,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周尚准备将其带走的一刻,周尚身边始终跪着的伴当却突然发难,打了几名武僧一个措手不及,一个个瞬间被击飞了出去,鲜血从嘴角溢出,伤势颇重!

    “恶徒,竟敢在本寺出手伤人!”方丈话音落下,殿外武僧几乎是一拥而入,可只是三拳两脚,很快武僧一个个都被打倒在地。而在他们争斗之际,百姓们担心殃及无辜慌乱中开始退出大殿,就在这个时候,方丈再次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本寺滋事伤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章 神武观

    “主公,怎么办?”

    眼前着周瑜的人在大殿之内大动拳脚,许褚低声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现在就可以联系寺外的关羽,到时定能将这些人全部擒拿,可刘澜却没同意,摇摇头,道:“再等等。”就他所看到的情况来说无外乎是周瑜的人在临阳寺动手伤人,可他心中就是奇怪,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再看看,最少要弄清楚缘由再拿人。

    刀剑无眼,一众人避在大殿一角,就在这时,就听临阳寺主持高宣佛号,道:“几位施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本寺滋事伤人?”

    周尚嗤笑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竟连某是谁都不知,翼德,一个不留!”

    “诺!”周尚四人当中刘澜唯一不知道身份那人一脸络腮胡,握着一把环手刀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有三分酷似张飞的,这时只听他大喝一声:“俺乃张飞张翼德是也,你们这群秃瓢直娘贼,看俺今日将你们的秃瓢一个个砍落当夜壶!”

    护在刘澜身前的张飞眼珠子都充血了,浑身气得发抖转身看向刘澜,那意思分明是向刘澜请命,不能再让这些人败坏主公和俺的名声了,可张飞却失望了,他发现主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也确实像李逵李鬼这样的事情也能出现,能哭笑不得嘛,不过这事可越来越有意思了,但同时也更证实了他之前心中猜测,这些人就是要激化他与广陵僧人之间的矛盾,周瑜啊周瑜。本以为你我之间的交手早已结束,可没想到你却这么记仇。还惦记着我呢。

    张飞的名头大不大,如果就整个大汉朝来说。他的影响力现在并不大,但在关东,他的名声可就有些恐怖了,只要是涉及到徐州甚至是刘澜的话题,往往都是先说到这两位虎将,其次也是刘澜,可见作为刘澜身边爪牙之一的张飞以报上名号之后现在会有多大的反应,临阳寺主持长叹一声,知道大祸临头了。可是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最少也要为这些无辜信徒脱罪啊,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假刘澜(周尚)和假张飞,解释,道:“阿弥陀佛,适逢我佛门斋日,小僧也是迫于无奈只得在夜间说戒,绝不敢半点逾越行为。更不敢与朝廷相抗,还请使君饶恕一干信徒,但有罪责,小僧甘愿领受。”

    “不敢与朝廷相抗?秃瓢。你莫要将罪责推干净,你刚才说了什么你不清楚嘛,四大皆空。你这简直就是在惑众公然造反,照你这么说。什么广陵太守、徐州牧守在你眼中都是空了?

    “阿弥陀佛,老衲方才所言四大皆空。乃指地、水、火、风也,便如经书所言金木水火土五行一般,若如施主这般说法,我佛门当真四大皆空,那自汉明帝以降历代天子又岂会信我佛教释门?”

    一直没说话的周尚哈哈大笑:“秃瓢,你到是生了一张好嘴,可你休想哄骗于我。”说着对着身边之前以玉匠身份出现的中年,道:“仲康,与仲康一并将这秃瓢给我拿下带回郡守府治罪。”

    那玉匠居然扮许褚,刘澜一直以为是徐庶呢,看来周瑜只知道许褚其人,并不晓得他的外貌,毕竟他可没有张飞那么出名。

    就在那假冒许褚的玉匠向主持扑杀而来的一刻,许褚却也一个健步冲出,奈奈的,当得知那人居然冒充自己的名号,许褚早已火冒三丈了,头脑发热之际早忘了主公根本没下令,几步到了面前玉匠面前,他也算是有些身手,可在许褚面前刚有所动作就被后者一拳打懵了,接下来别提反抗了,简直就是被吊打,血肉模糊妈来了估摸着都认不出来了,眼瞅着这小子连站也站不起来了,许褚许褚才算是出了心中这口恶气:“直娘贼的贼子,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起爷爷我来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许褚爷爷的名号那是随便就能冒充的?”

    许褚那边动手了,刘澜索性也就不拦着了,那边的假张飞同样被揍了个血肉模糊,不过此时刘澜却更关注对面这位冒充自己之人,与张颌走到大殿正中,笑道:“今天算是这么多年来最优意思的一天了,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想不到周瑜会想出这么一计来对付我。

    “啊哈,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潜入广陵,真是好大的胆子。”周尚转向主持:“今日尔等僧侣若能助我将这干嫌烦悉数擒拿,我刘澜保证,今日之事既往不咎,甚至许尔等继续留在广陵布道传教,如何?”

    “……”寺院主持表情急速变化,虽然刘澜的诱惑蛮大的,可这三人毕竟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对他们有恩,于情于理都不该见利忘义才是,可是如果不答应,那结果恐怕只会更糟糕,就在主持犹豫的一刻,寺内不少僧侣和信徒已然堵在了殿门口,将大殿封了个严严实实,周尚一见到此,立时大喝一声:“主持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将这三人拿下!”

    刘澜站在殿中扬天大笑:“主持,切莫上了这小人的当,实不相瞒,在下才是如假包换的刘澜,而他才是其口中所说的恶徒,诸位如果不信,我与他大可掏出州牧印信来以证清白,到时谁掏的出,谁便是刘澜刘使君,在座诸位以为呢?”

    是啊。信众和僧人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两人居然都号称刘州牧,也就是说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人是假,可要分辨真假,那就像这位‘刘使君’所言,只要能拿出州牧印信者,必然是真的。

    周尚有些慌乱起来,红着脖子正想着如何应对,突然福至心灵:“州牧印信岂会随身携带,只有假冒者才会随身携带招摇撞骗,诸位千万不能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啊!”

    “居然没上当?”刘澜笑着抽出一枝响箭。上引之后,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来证明真假。诸位稍等。”说着刘澜扣动手弩,响箭破屋而出。天际立时响起一道刺耳鸣响,随后寺内涌进大群官兵,第一时间便将殿外僧侣百姓全部捉拿。

    关羽一路大步入殿,正好与刘澜目光相会,刚要施礼,便见诸侯目光一沉,冷冰冰的道:“云长,速将这几贼人拿下!”

    “诺。”

    那边关羽吩咐人手捉拿周尚等人,而刘澜则来到主持身边:“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刘澜了吧?”

    “险先上了贼子的当。”就在主持心中庆幸之际。突然就听得一声断喝声,周尚在一连伤了两名士兵后张飞一抽杀猪刀直向他冲去,两人交手仅数合,便被张飞打倒在地,杀猪刀顺势就要取下他首级的一刻刘澜在一旁叫道:“翼德莫下死手,此人务必留活口!”

    “诺。”

    张飞顺势收刀,将起提起在半空之中,来到主公面前,将其仍在地面石板之上。刘澜蹲下身,看着他嗷嗷惨叫道:“你叫什么?”

    “周……周尚!”

    “周瑜派你来的?”

    “是。”

    “他现在在哪?”

    “……”

    “不说?”刘澜站起身:“你不说有人会说。来人,把他带下去。”周尚被带了下去,玉匠假许褚又被带了上来。可万没想到他当着刘澜的面竟然咬舌自尽了,看着都疼,摆摆手让侍卫将尸体拖了下去。可事情远没又结束,那假冒张飞的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枝箭矢直插入脑。连哼都没哼一身,就在众人面前死了。

    众人追出殿外。却见行凶者乃是那位南华徒弟,一跃而上屋顶,顺着高墙隐没在夜色之中,只不过他最后却留下一句:“刘澜,我师父有话对你说,你若愿听,可到东城外神武观来,记住只能你一人前来。”

    ~~~~~~~~~~~~~~~~~

    临阳寺闹得一塌糊涂可谓是惊动了满城百姓,都道是刘使君对佛教徒下了杀手,一时间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者有之,拍手叫好者更多,然而在这其中却有一人却始终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待着此事的结果,当然他如果知晓今夜这场好戏连刘澜都身处其中,却不知又会是个什么反应,说了半天此人是谁啊,自然是周瑜周公瑾是也。

    神武观内,自夜食之后周瑜便一直在院中喝着酒抚着琴,好不自在,可是当一位老者出现后,并将临阳寺最新进展告诉他后,周瑜的心再也无法镇定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他一手策划,前前后后经过反复推敲觉得彻底可行之后才派出了周尚去执行,他深信这一回必然能够让刘澜栽一个大跟头。

    可结果无疑却让他失望了,怎么会这样!

    气愤之下周瑜掀翻了瑶琴打碎了酒樽,一个人失魂落魄般坐在石墩之上,派兵则是那位前来通传消息的道士,手中掌灯,似笑非笑的看着夜空,道:“到了此时你还要和贫道装腔作势吗?”

    “你还说我?你给我的许诺呢?从始至终为这件事出力的都是我的人,可你呢,一直在你的破道馆里隔岸观火看着好戏!”

    “你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我是上了你的当,不然的话我又何苦三番四次去和刘澜作对?”

    “周瑜,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最初你和他斗只是想试试看他是否值得你效劳,可后来你却发现他是位难缠的对手,激起了你的胜负心,你想击败他,然后以胜利者的身份入刘营从而出仕,可最后你却得知你那位老友并没有死,反而还一直想着南下秣陵,而你又偏偏在这时得知他与刘繇暗中结盟的消息,所以你做这一切早已从最初的试探变成了一心杀死他,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难道还要继续帮你杀了他不成?”

    “哼哼,既然都被你知道了,那也好,说吧,你想怎么做?拿了我向他邀功?”周瑜虎视眈眈盯着这老头,虽然两人认识很久,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老人的真实身份,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我要捉你,就不会对你说这些,我只是来告诉你,刘澜很快就会到神武观来,你若是现在走,还能走的了,若不然再晚些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是你把我的行踪泄露了?”

    老道无动于衷,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您老的情,我周瑜记下了,改日必当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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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观是广陵为数不多的三座道观之一,早在笮融入广陵后就被一场大火焚毁,庙宇断壁残垣的庙宇内不知何时居然又盖起了几间房舍,这是刘澜到达神武观的最初印象,无须派大兵围困,因为一眼就看到头,并没有任何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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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澜与许褚、张飞走入废墟之中,黑暗之中一盏风灯被点燃,通过微弱光影,刘澜看清了在废墟之间等候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华的那位小徒弟,他提着风灯走来。

    “无量寿佛!”刘居士,家师已然离开,但他在临走前留给您一封书信。”说着将书信转交到了张飞手中。

    “你为什么不与你师父一起走,难道不怕我迁怒与你?”

    “小道并非做何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此番真凶是谁使君心中已然知晓,又如何会迁怒小道?”

    “那可未必。”刘澜说着接过了书信,信中内容很短,但他看完就笑了:“鼎之大小轻重,我问之何用?”

    “恩师有言,当年大禹在天下九州各制一鼎,后周宣王时楚子助天子伐陆浑,兵胜之后,楚子便在周室大庙之中询问九鼎大小轻重,若使君愿意,家师可助使君问鼎!”

    “问鼎中原?哈哈。”

    “怎么,使君不信?”

    信你才有鬼,张角信了你,现在啥结局?刘澜大笑一声:“我再问你,后面这立德、立功、立言你师父又是再说些什么?”没办法,南华这封信只有短短数字,虽然不是天书,可没人解释的话,还真不可能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师父曾言,,今人操何术以行己?”

    “立德、立功、立言?”

    “正是。”

    “那今世遵何道以维风?”

    小道士,答:“夏之忠也,商之文也,周之质也。”

    “尚忠、尚文、尚质?”

    “多谢南华先生赐教,德然受教了。”

    “告辞。”

    “主公,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不听一家之言。”

    “什么?”

    “计利应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

    “主公,俺越听越糊涂了。”

    “走吧,也是该去审问审问周尚,周瑜在哪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章 审讯

    刘澜回了广陵县城,带着张飞前往县狱,刚至狱前,就见到陈登在门前候着,想来已等候多时了,迎上前笑着问道:“元龙,审的如何了?”陈登颇为无奈说。如果不是刘澜下令不得用刑,他有几百种法子让他开口,还能容他抗到现在?

    “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匪首我已知是何人了,其人乃庐江人氏,前任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昔日我阻子布南下,与他有过一番明里暗里的交手,只是没想到他对我如此念念不忘,居然从小沛和我斗到了广陵。”刘澜笑道。他之所以让周瑜如此牵肠挂肚,估摸着并非是张昭的原因反而是因为大乔,再去见南华时他是不相信的,但正是琢磨了这一路,才想通了,周瑜虽然不是为大乔而报复,但也与大乔有所关联,因为他要为自己的好兄弟孙策出一口恶气。

    “庐江周氏?”陈登不免倒吸了口冷气:“这庐江周氏虽比不上举世公族的汝南袁家,可也并差不了多少,在大汉朝内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大氏族了,影响力极大,如周景、周忠都出任过三公,主公当知袁家四世五公,而那周家可是两世两公,主公惹上这样的大家族,那可是会惹来大麻烦的。

    刘澜能理会陈登为何会有如此表现,不过他却并不担忧,反而还笑了起来。陈登一看主公如此模样,立时醒悟:“主公难不成早有了主意了?”

    “主意?可没有,但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捉奸在床,就算他周家当真能翻得起大浪来。可咱们现在手中有周尚,就等于有了证明。不管走到哪,谁也不能颠倒黑白,当然了若要有些人闭嘴,那么就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让周瑜背后的周家无话可说。”刘澜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刘澜这番话虽然说的杀机毕露,可这话里的意思却太也耐人寻味了些,尤其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让周家无话可说……一瞬间素有胡海之士的陈登便彻底明白主公这句话的意思了,要让周家闭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捉住周瑜。而现在能探知周瑜下落者,无疑便是周尚了。

    “主公,你就放心吧,保证这周尚的嘴巴就是再硬,也要撬开他嘴巴问出周瑜的下落来!”

    “元龙,这是还是交给翼德他们来吧,这周尚出身军伍,非是平日里衙门遇到的那些刁民无赖,一个个嘴巴严得很。想从这些当兵的口中问出有用的东西来,还得用当兵的手段,这审讯的事情刘澜以前没少干,只是太过残忍了后来就很少去过问了。不过今天嘛,说不得就要重出江湖了,那时就不信这周尚不招。”

    眼见着刘澜一脸煞气的进了县狱。陈登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特腼腆的说:“主公啊。那个,我能不能留在一旁瞧瞧啊?”

    “那就一起?”刘澜大笑了起来。果然是湖海之士啊,那些个儒生可比不了。

    广陵县狱的审讯室内阴暗且潮湿,周尚此刻便被关在这里,整个人被粗麻绳绑在木桩上,脸色惨白的可怕,虽然并没有动被上刑,可在这么个地方带上一二个时辰那是何等煎熬,好似一连六七天都没有休息,憔悴的不行。

    刘澜带着陈登张飞两人进入了审讯室,被捆在木桩上耷拉着脑袋的周尚猛然抬头,发现了刘澜,怒火中烧:“刘澜,老子什么也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真英雄,不愧是当兵的,没给周家丢人。”刘澜笑道。

    “既然知道,那就快给爷个痛快!”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与你一样从小卒子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当兵的如果怕死的话,绝不可能活过第二天,你也别急,该你上路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刘澜敛容道。

    “哼。”周尚冷哼了一声。

    “主公,你别看着小子现在嚷嚷的凶,其实心里啊怕死的要命。“张飞突然粗着嗓子道。

    “咦,翼德,你为何有此一说,你看周壮士现在这个模样,有哪一点害怕了?”刘澜与张飞一唱一和,道。

    “主公,咱们都是当兵的,心里怎么个想法还不知道啊,到底怕不怕,谁也别骗谁。说当兵的不怕死,那都是扯淡,不然军中又怎么会说当兵的都是怕死又不怕死呢。

    “怕死又不怕死?那翼德你说他是真怕死呢还是真不怕死呢?”

    张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周尚,道:“看他样子,应该没上过战场,充其量就是个新兵蛋子,真要上了战场八成得尿裤裆,如果没有军法官,估摸着就他娘调头跑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是新兵?老子没上过战场?”

    “周壮士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刘澜打着哈哈,砖头呵斥张飞,道:“瞧你那眼神,周壮士怎么可能是新兵呢。”

    “呃,嘿嘿,主公其实都一样,就算是老兵难道就比新兵好了?那都是扯,都说老兵不怕死,其实啊是怕死又不怕死,怕死是因为没成家,还有父母照养,成了家的呢又会有妻儿照顾,你说他能不怕死吗,可就算怕死一旦上了战场也不能害怕,只有这样才不会死,不然啊箭矢啊兵刃啊说不得就落在身上,真死了。”

    “呃,你这说法听着新鲜,但也不是绝对,如果我们周壮士上无父母下无妻儿呢?没那么多的顾虑你说他还怕死?”刘澜玩味的说道。

    “那就更简单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让他死啊,留下来折磨他多好,每日割他个手脚筋啦或者割个鼻子耳朵啦,就他这身板割他个一年半载没问题,每日里再给他好吃好喝,反正啊就是不能让他轻易死喽。”

    周尚哪想到张飞会想出这么狠的办法来。吓的魂都快没了,惊道:“没想到你们如此恶毒。刘澜有种你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可敢!”

    守在一旁始终没开口说话的陈登算是见识了,同样是凌迟处死,可怎么感觉张飞说的那个却要更狠毒一些,每天割一刀,还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你不让你死,这刑法,可不就是最狠毒的刑法么。

    “杀你还真没啥不敢的,可我为啥要杀你呢?我可还没问出来周瑜现在在哪呢,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呢?周尚说吧。这样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甚至还有可能放了你!”

    “做梦,你们不是要折磨我吗,来啊,大爷要是皱下眉头,就不信周!”

    “折磨你,你以为让你**上受折磨就是折磨你了么?你太天真了周尚,我刘澜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你被捉的那一刻就该明白!”

    “你想干什么?”周尚心虚了。其实他并不害怕动刑甚至是死,可刘澜却绝不会轻易让他死,正因如此他才害怕刘澜使些更恶毒的法子来整治自己,更因为他不说。所以才害怕,未知才恐怖。

    “我想干什么?”刘澜阴测测的笑道:“翼德,战场上如果斥候从敌军中抓到舌头一般会如何做?”

    “那就要看对方老实不老实了。如果不老实,那办法可多了。又一次俺可是亲眼见到士仁他们对付一个舌头,给他灌下了整整一小包的春药。”

    我擦。还有这种事?一直以来刘澜都知道斥候营让人开口的手段最多,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不过啊他现在更好奇的是那被灌下春药的斥候最后如何了。

    “嘿嘿,当时抓的是乌丸人,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药一灌下去,那就想着女人了,可那地方哪有女人啊,我们就……”

    “不会是给他切了吧?”

    “哪有,主公你也知道,咱营中所用之马多是母马和骟了蛋的公马,所用就牵了一匹过来,嘿嘿!”张飞淫笑着,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他说道:“第二天,当士仁又拿着春药过去那乌丸人跪下来哭着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是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哈哈!!!”此刻他笑的特别渗人,在场三人无一例外都打起了寒颤,甚至在陈登心中,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所听到的最恶心人的一件事情,没有之一。

    而刘澜虽然听着恶心,可为了配合张飞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不粗,不错,这个法子不错。”

    “嘿嘿,主公像这等**的性物俺可是随身携带,什么****不能移啊,****奶奶色岳父,淫不风流枉少年,****琵琶小喇叭,应有尽有,保证让这位周兄弟********!”

    “这些都是什么破烂?我也不瞒你,我手中可是有着除了当今天下与“奇淫合欢散并列的第一淫药我爱一条柴!这个东西部要说碰,闻一下都叫人受不了。”

    “当真?”

    “那是自然,只可惜这县狱之内可没有母马啊。”

    “嘿嘿嘿嘿嘿嘿,主公,这还不好说,各县县狱之内虽然无马,可有的是狗啊,随便找条母狗来不就成了。”

    刘澜只觉腹内翻江倒海,都快吐出来了,这一天绝对会成为他难以忘怀的一日,可偏生为了从周尚口中得知有用的线索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来:“元龙,让狱头找条母狗过来!”

    “诺!”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的陈登巴不得早点离开,此刻一听当即告退,吩咐了狱头一身之后就再也没进入审讯室,他可不想看那人与畜的恶心画面,别说是看了,就是想想都要吐出来了。

    不得不说狱头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只可惜狱中并没有母狗,他只能牵了条公狗前来,但饱经心灵打击的周尚却再也撑不下去了,是真被吓坏了,身抖如筛糠般道:“我说,我都说!”

    七尺多高的汉子这一刻都快哭了,脸色发紫,哆嗦个不停,别提多可怜了,可刘澜难道就好过么?骂了句早他妈招了多好,说着就出了审讯室,他得闲去吐一会儿,刚才太他娘的恶心了。

    反倒是张飞,一脸的不尽兴,怒气冲冲踹了周尚一脚:“奶奶的大熊包,你他娘的有种别说啊!”看来这么恶心的事情也只有他是真当做消遣了。

    不一会儿刘澜脸色煞白回了审讯室,周尚已经被松绑了,不过却没坐在张飞身边,有心理阴影了,如同老鼠躲着猫般在角落里曲坐着,抱着腿好似是被欺凌的少女般。

    刘澜深吸了两口气,强挤一丝笑容来到他面前,道:“说吧,周瑜他在哪?”

    “玄武观内!”双目连点焦距都没有的周尚呓语道。

    刘澜的火噌的一下窜上来了,之前对他的同情更是荡然无存:“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骗我,难道你真想要日狗不成!”

    “刘使君,我……我没有骗你啊。”刘澜动怒的一刻周尚彻底崩溃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没有骗我?知道我来之前去了哪里吗?就是去的玄武观,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如果周瑜真在观内,早被我生擒了,我还需要问你吗?”刘澜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道。

    “啊,走了?公子已经离开了?是啊,今日之事没有达成,公子他肯定离开了啊。”周尚喃喃自语道。

    “离开了,他离开广陵县后会去哪?还有你们此次行程是专门前来的广陵还是说你们的最终目的地路过广陵县,这一切都是适逢其会?”

    周尚摇着头,呓语道:“不知道,公子他没有说。”

    “当真不知道?”刘澜提高了嗓音,狞声道。

    “对了,公子他又一次说起过好像有一个姓什么吴的人打算过江,公子他他好像是要去见这个人!”

    “吴景?”

    “对,对就是这个人。”

    “你可知周瑜找他所为何事吗?”

    “为了小乔姑娘!”

    “小乔?”

    “对,公子要送乔姑娘回家!”

    “胡言乱语,乔姑娘乃庐江人氏,若要回家,为何会来广陵!”

    “好像是孙夫人在江都,公子和乔姑娘要前往拜见,然后走水路回庐江!”

    这就联系上了,当然不是因为周尚说的天衣无缝,而是关羽攻破江都后传来消息,孙策之母居然在战前离开,而熟知一些历史的刘澜又记得孙策在判离袁术之前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而送走母亲就是第一步,至于送到了哪里记得不太清楚了,但他肯定就是江都这一代!

    “翼德,你现在就去江都!“刘澜转身招呼了声张飞就向外走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章 论辩

    张飞去了江都,刘澜期望着能在最后时刻抓获周瑜,但他心里面也懂,希望并不大,毕竟他的对手是周瑜。

    在广陵县的这几日徐州文官陆续而来,一场儒佛之间的大辩论即将上演。

    但在此之前,第一次的议事却叫刘澜格外头疼。

    自出使刘繇之后张昭去了小沛,所见一派商业繁荣之景象,全县百姓居然大多以商为业,这完全违背了圣人教化,为此他挥笔写下复井田之策,他首先旁征博引,将所有农民起义包括黄巾之乱都归咎于先秦商鞅废除井田。虽有无数儒家先贤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一难题,可却始终难以恢复井田,因为土地在百姓与氏族手中日久,万难从其手中收回,但臣这次在走访徐州各郡之后却发现这一难题已被解决,自曹贼侵徐以来,徐州百姓或死于兵祸或流离失所,土地无主十之**,主公正可借此良机恢复井田制,则徐州百姓幸甚,天下万民幸甚!

    在场如陈群、国渊都以为今日之议与广陵郡甚至是佛教有关,哪想到张昭一张口就提恢复井田,第一时间出列反对,相较于小沛宽商限田,他们还是主张主公如今再徐州所行的均田制度,与张昭争锋相对就眼下的情形来了一场大辩论。

    他们首先肯定了张昭恢复井田的提议,这一点是完全出乎刘澜意料的,不过他们毕竟都是儒生,有哪个不想着有一天能在自己手里恢复井田之制,虽然都是郑玄的徒弟。可这般思想却是根深蒂固的,不然的话这世上也不会只有一位郑玄了。

    正当张昭自鸣得意以为井田可以顺利施行之际。陈群话锋却为之一转,他对刘澜说现在徐州虽然看上去是恢复井田制的最佳时机。其实想要恢复井田却远没有那么容易,若主公强行执行,甚至会引起各里亭各郡县百姓对抗牧府的事情发生,惹得民怨沸腾,而本家满目疮痍的徐州将再受打击。

    陈群发布了自己的看法后国渊也出列声援,他非常赞成陈群的说法,并且认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徐州开始丈量土地,务必要调查清楚每家每户所占土地的多少,然后再把他们与流民一起进行评估。家里劳力多,分到的田就多,劳力少,分到的田相应减少,务必达到劳力和田业相一致,这样不管是原徐州百姓还是流民就获得养活自己的能力,而豪门大家更无法从多余的土地中得到盈利。

    再加上如今朝廷少府寺失去了对徐州山泽湖泊的管理之权,主公大可平均分给徐州百姓亦或从牧府之中派出官员收取少额赋税,如此。徐州百姓每家每户都可从中获利,用不了多久徐州必然能从战争疮痍中恢复。

    一番辩论之下,刘澜作何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更何况就算今日没有二人出来反对张昭刘澜也不会答应恢复井田制度。上古奴隶社会衍生出来的产物,又如何能用在当下,强按给今人呢。

    井田一事在国渊话声中尘埃落定。但接下来他的话又掀起了波澜。

    陈登新官上任,而且又发生了歌谣一事。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国渊到了广陵之后恢复生产组织农耕一事。可他发现广陵的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广陵百姓因胡教不事农耕,清楚佛众刻不容缓,主公不能再拖了。”国渊言辞激动道。

    刘澜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佛教自笮融而兴,民间信佛,百姓轻耕作而去发为僧,不仅伤风化更添负担,可如今民风如此,一刀切难道真是解决的办法吗?”

    刘澜自说自问,而陈登显然自有想法,出列道:“胡佛害广陵百姓日深,如今去之虽难处胡佛之害,可下官定效法先贤,与户曹掾史一同劝导百姓,劝百姓弃胡佛而买耕牛,修今世之福而非来生!”

    一直以来陈登对佛教并不了解,只听说胡佛害人,毕竟在民间被传得神乎其神,也就半信半疑,直到近日接触才算是彻底了解,对佛教认识越深他就越迫不及待要在广陵灭佛。

    首先胡佛之说太过荒诞,可偏生这些荒诞之谈又特别易骗黔首百姓。其二所谓人死神灭,哪有来生转世,不修今生之福却一心想着来世,这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去发而出家,不娶亲不生子,有悖人伦,是大不孝,而且佛僧不事生产还不纳税不服役,无益国治,此其三。而且自古未有胡教,明帝方出;且胡教在戎方,布此胡教实乃化夏为夷。

    有此几点,陈登自然不许胡佛在广陵任由存在,不然他这个广陵太守日后可就不好教化百姓了,而且他既然做了这个广陵太守,那他就该去为生民做事,也心甘情愿去做,就算劝僧为民艰辛,但他相信这世上只要肯去做,就不会有做不出的事情。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诸位说起了灭佛一事,那不如便请普慈方丈前来,探讨一下佛教到底是该灭还是该限!”刘澜说完便命许褚去请普慈方丈,很快普慈来到殿前,当世僧人,所穿僧衣无外乎黑衣(缁衣)、青衣、褐色衣,而普慈却穿了一身象征大汉朝的赤色僧衣,此乃当年朝廷赐予得道高僧之法衣,何止罕见。

    落座后笔直跪坐在席前,双手放在膝上,肃容说道:“今日之情景不由让老衲想起了当年天子阶前胡佛之论,满殿臣公亦如今日诸位般义愤填膺,誓灭释门,可是诸位可曾想过,若释门当真十恶不赦,可释门当真便是歪门邪教吗?老衲以为并不是,不然自明帝一来,释门为何能够从帝都雒阳遍及大汉四境之内?

    在老衲看来,不管释门是何出身,不管其教在戎方。周孔即佛陀,佛陀即周孔是也。

    此言一出。必定哗然,诸位有此反应。可知当年金殿之内老衲受到多少攻讦,其实何止是孔门不解,便连释门子弟亦有所疑,曾经老衲弟子普净便问我,若果真周孔即佛陀,佛陀即周孔,那为何单单只有释门去杀而周孔之教未去杀也?

    其实这便与世人曲解我释门一样曲解了圣人之意,难道圣人有杀心吗?

    圣人并无杀心,杀心实是下民的野心。是以圣人才会在见於人们相互争斗。甚於豺虎的情景下,才转而求其次,方才有了被世人误解的不去杀,为的是就是去一以存十,知其轻重,此方乃圣人之本心是也。

    而此与我释门又何其相似,我释门教著重於内心教化,首要明其本心,而周孔则乃社会治理。救极弊是也,从这个角度来看,从这一点上来看,老衲说周孔即佛陀。佛陀即周孔便在情理之中,毕竟儒佛虽不同流,但两家的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一致的。

    可当年在天子阶前。老衲这番说辞却迎来了更为凶猛的攻击,而其中焦点无外乎五点。(一)经说迂诞大而无征;(二)疑人死神灭,无有来世;(三)疑莫见真佛。无益国治;(四)疑古无法教,近出明帝;(五)疑教在戎方,化非华俗。

    而在这五点之中,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是否违反孝道,人死是否神灭。

    首先来说释门出家是否违反孝道,老衲认为佛教徒出家修行正是走立身行道,永光厥亲的道路,这非但不是不孝反而是最大的孝行。

    而在人死是否神灭一事上争论就更大了,首先来说大多数儒生尤其是士大夫阶层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从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便可知一二,然而矛盾的是,儒家又是承认鬼神的,从祭祀时祭拜天地、祖先便可见一斑。

    尤其是谶纬、易经这等神学在汉朝的盛行更是加重儒生信鬼神,可是不管是谶纬还是易经最后都成了有心人政治投机的手段,而所谓的鬼神就变成了一些有心人用来对付帝王的手段,让帝王有所忌惮,尤其是对氏族,毕竟你大汉朝的天下可是这些人帮你打下来的,你要是胡作非为,那就是对不起祖先,所以这拜鬼就变成了帝王信,生民信,儒生则敬而远之。

    那么问题就来了,人死神灭还是人死神不灭就成了最大的焦点。

    尤其是在灵帝面前谈论此事,可知当殿的大臣是何反应,一时间没人敢再说鬼神不可信,不然他们一直向灵帝灌输的鬼神之说不就是在自相矛盾吗?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朝堂不是如今的郡守府,当年今文学者一言堂的天下也不是如今通儒盛行的天下,谶纬鬼神学说渐远,修人事更重,无神论者越来越多,如崔琰家族便乃典型的今文学,可如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灭者,所以当听到佛教所谓的神不灭之说首先就不信,更别说那些更玄之又玄的前世和来世了,只有修好今生才是要事,而去信佛修来世之福,这等玄而又玄之事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因为成为僧侣不需要在负担人头税而影响国治,这么显而易见的风险刘澜能不明白?可是他又为何还会让普慈到议事厅说了这么一番,难不成刘澜从一开始就有意存佛?

    这样的想法在很多人心中都冒了出来,一时间,整个议事厅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过了好久,一脸病态之色的陈登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这事如果发生在他处,他也能像陈群那样保持沉默,看好戏就是了,但他毕竟是广陵的郡守,既然事关广陵他就不能沉默,也无法沉默。

    “主公不说神灭,单说广陵半数之民为僧,不事生产,这虽然是笮融之祸,但逃不脱释门之过,主公既然委任下官为广陵郡守,那灭佛,劝僧还俗从事生产便刻不容缓,主公可摸要忘了兖豫二州蝗灾肆虐,若当真入徐州境内,试问广陵如此多僧侣自保都不足,又去哪调拨粮秣支援其他郡县?”

    陈登说出了当今最刻不容缓的事情来,而张昭呢却一直在坐壁上观,从始至终佛教都未曾进入他的法眼,就算再广陵闹得再凶,那也是相对徐州一境,可从整个天下来讲,佛教依然微不足道,更何况刘澜也不会真打算再广陵容佛,不然的话那么多寺庙为何被拆?当然他同样不否认刘澜打算容佛,可象征意义的留下一两座佛庙又能如何,所以啊,打从刘澜招普慈来议事厅他就明白了刘澜的想法,不然就他能容普慈刚才大放厥词?

    而始终没有插话的徐庶则微微皱起了眉头,广陵如此多的僧侣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原本下大力气攻打广陵,看重的就是广陵并未受到曹操兵祸,人口多税收足,是如今徐州明面上的产粮大郡,只要广陵一郡丰收,那徐州一境可保,可他还是低估了笮融在广陵的破坏,这让他们事前谋划靠广陵一郡来救灾的想法彻底泡汤,甚至还不得不下大力气恢复广陵生产,而后续的一些既定计划更是要被迫推迟甚至做出调整。

    如果是站在个人立场的话,他是非常同意陈登的提议的,灭佛,可如果是站在刘澜徐州军师的立场的话,他更希望刘澜索性将此事全权交给陈登去办,这样一来徐州无异于少了一沉重的抱负,有更多的余力去干其他事情,而广陵嘛,他深信以陈登的能力以及陈家的实力,必然出不了数年又会变成一座富足的郡县。

    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之下,就算是在儒铁板一块的徐州境内,也必然会出现为数众多的利益集团,这个时候他们都在未自己的利益考量着,其实这一场佛儒之间的论辩从一开始就已经变味了,但就像刘澜事前与关羽磋商时所考虑的那样,这件事不管内部是如何算计的,但首要的矛头还是对向佛家的,今日别说徐州糜家没来,还有辽东的徐晃、田畴他们几人不在,就算来了,也一个样,在反对佛教的基础上位自己一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而现在陈登已经替大家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现在也是该刘澜表面态度的时候了。

    虽然大家早已知晓。(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章 容佛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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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心里都明白刘澜是怎么想的,如今广陵民风信佛,与其堵不如疏,与其灭佛不如限佛,所以在这件事他们都选择了默认,不然普慈出现之后一番夸夸其谈而不去争辩一二,可这些人中所有人都能去选择容忍佛教,唯独陈登不能,作为广陵太守他无法容忍佛教在广陵存在,就在他即将出面反对的一刻,却见一人从后列而出,郎声说道:“使君,下官以为番僧妖言不足为信,其目的无外乎便是继续留在广陵欺骗愚昧世人!”

    在场众人第一时间就向陈登看去,无不大吃一惊,居然并非是他,可这个时候又有哪个愣头青会出头呢,纷纷侧目,当看清是谁的一刻,无不恍然。

    此刻列在阶前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江都投诚的薛礼,他算的上是笮融丹阳军中的二号人物,如今投诚而来虽然无法在江都作威作福,但依然做上了广陵县令的位置,其实他的野心还是蛮大的,当时还与刘澜立了一个君子之约,如果能劝笮融投降,那刘澜就委任他当广陵郡守,奈何失败了,这广陵太守才落在了陈登手上,但因为他助徐州军破笮融立下军功,所以刘澜还是破例任命他为广陵县令。

    自做上广陵县令以来薛礼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刘澜帐下存在着二个甚至更多的派系,如从辽东过来的关羽徐庶,平日里与陈群国渊这些郑玄弟子关系较好,能够同气连枝,所以可以看做辽东系。而徐州系又以陈登与糜竺为首,但因为与辽东系政见不合,所以从前因陶谦各种手段使得如散沙一般的徐州官吏渐渐集合在两人身边,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再加上他本是就算是徐州官员,日后想要鹏程万里。那最好就是在广陵县令的位置上多多与陈登交好,这样方才会有出头之日,不然一辈子就只能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广陵令。

    所以在见到陈登不容佛门甚至要当众反对刘澜的一刻,他抢先一步出头,自然是希望在陈登面前好好表现,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从而成为其心腹,毕竟陈登不可能一直留在广陵,现在不过是刘澜的权宜之计。日后若能得他推荐,这广陵太守还能跑了?

    而结果亦如薛礼所料那般,他的出面反对,却是让陈登松了一口气。

    “说老衲妖言惑众,施主此言未免偏颇。”

    “启禀使君,佛门中人欺骗良善,诱使百姓落发为僧,不顾伦常、无视孝悌。当即日起拆毁所有寺庙,驱逐所有番僧!”薛礼不屑一顾望了眼普慈后转向刘澜。言辞凛然道。

    这下,张昭、徐庶、陈群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了,而陈登则是先目瞪口呆,后会心一笑起来,如果这事由他亲自出面,不管结果如何。都不符合陈家的利益,可是换个人出面,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根据情况或出头直谏或默认附和。

    有人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分歧。而自刘澜独立领军以来御下的手段不可谓不温和,当然在领兵打仗的时候也会固执己见,但这并非不好,毕竟统兵讲究的就是令出其一,可这内政治理就没那么简单了,身边这些人别看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是背后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不薛礼就出了头。

    要说他身后有谁的势力刘澜不信,可他这样矛头直对佛教,其实却是直指自己,为了啥,求名二字罢了,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他是一个敢于忠言直谏的人来,留下一个号印象,就算惹恼了刘澜,大不了就是被贬官,可他现在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有什么可贬的余地,难不成还把自己由官贬为小吏不成?

    至于言论过激会不会被杀更不会担心,他投降时就有保证他的性命安全,不然刘澜就是失信天下。当然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驱逐,那其实才是最令薛礼乐见的,他在徐州反对刘澜容佛,势必取悦了天下士人,那时他便名满天下,那时他身上的瑕疵就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之后不管去到哪里,各方诸侯自然以上宾待他。

    果然是好盘算啊,这个薛礼论起有段心机来可要比笮融精明多了。

    “使君,妖僧假托域外神鬼之言妖言惑众,欺我大汉子民,骗我广陵百姓,唆使百姓不念父母之恩,枉顾父母之份,不敬祖宗,不尊礼法,这等胡教,岂能不除。这些胡僧平日里外示慈悲,实则诡行邀名,好在笮融面前邀宠,又哪有一点口中所言之佛心?如此胡佛,聚朋结党,便如当日黄巾贼众假托太一神君,实在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今日胡僧普慈,假托胡佛即周孔之名以欺骗世人与主公,可见其狡黠深谋,无耻至极古今无有,使君万不可受此奸佞所惑,立即诛此胡僧,毁其佛庙,驱逐僧侣,以绝广陵佛众。”

    “薛县君此言太也危言耸听了。”刘澜刚要再说,不想听了他这番话的薛礼却坐不住了,今日这事他既然出头就没有回头之路,索性把心一横,直言无忌,道:“事到如今,使君当明白徐州之困境,想要破局,就必须灭此胡佛,不然任由胡佛存于广陵,下官只怕胡佛有朝一日遍布徐州全境,那时徐州皆乃落发僧侣,徐州将不保矣!”

    薛礼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他这哪是在劝刘澜灭佛啊,简直就是在逼刘澜屠佛,老和尚普慈立时拜倒,低眉敛目一脸慈悲,那意思分明就是一切皆有刘澜做主,若真要屠佛,他受死就是。

    按理说这事换往日一干儒生肯定同气连枝出面帮衬薛礼灭佛,可这样一来那他们不就等于也跟着薛礼逼刘澜灭佛了吗?所以徐庶陈群一干人只能保持缄默,而陈登那边见没人有动静,就只能继续在一旁观察着局势。

    而刘澜呢,开始自然是不相信薛礼这番言辞的。可又一想,这佛教还是早起佛教,与他后世所知的佛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除了不近女色之外,酒肉皆沾,这种信徒一多了。就算教义再教人从善,那和当年的太平道又有何区别,真到了发展壮大不可一视的地步,谁能保证他们就不会与太平道一样造反?

    这才是刘澜心中的忌惮啊,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广陵搞什么限佛了,而此刻被薛礼当众这么一说出来,刘澜反倒没顾虑了,与其在广陵限佛,那不如在徐州全境限佛。在看管之下的佛教就是能耐再大,也翻不起浪花来!

    此时此刻,刘澜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决心来,让众人明白自己的真实目的,当即厉喝一声:“薛礼!佛教一事我已有分寸,然而你却在厅中胡搅蛮缠,除佛而后快,可佛寺一除。驱逐了僧侣之后广陵众多信众又当如何?若一旦将信众逼反,这个责任你可担得起?“说着刘澜却是招呼了声许褚:“来人将他压下去带回县令府衙看押。听候处分!”

    “主公,切不可被胡僧所骗啊,他日胡僧壮大之时,便是使君你失去徐州之日啊!”薛礼在侍卫的押解下挣扎着大喊出声,眼见刘澜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陈登急忙出列。言辞恳切,道:“主公,薛县令言辞虽然鲁莽,但念在其一心为公,还请从轻发落。莫要贬其官缺啊!”

    陈登一出面求情,张昭陈群等儒生相继出列,恳请刘澜从轻发落,他们虽然平日里与薛礼并无交情,可在对付佛教这一点上却保持着默契,虽然没有助其灭佛,但在他因灭佛一事而受罚的一刻却必须要出面,不然的话以后佛教当真壮大可就没有人再敢当刘澜的面去反对佛教了。

    而当薛礼在被带走的一刻见到这一番情景之后也算是可以长舒一口大气了,至于他会不会就此名动天下那是后话,但最少在眼前他的出面力挺灭佛却是得到了整个徐州的鼎力拥护,最后就算刘澜执意罢其官贬其为民,他也乐于见到,名声有了,还用担心日后的前程?

    薛礼被带了下去,普慈也被他送走了,大厅之内就只剩下了徐州权利核心的这么几个人。

    刘澜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没有逃出他的法眼,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佛教的事情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之所以没有像笮融那样是给我留了面子,怕我好不容易掌控徐州最后因为这事威信扫地,现在普慈不在了,笮融他们这些县令也都离开了,你们都是我最为倚重的心腹,所以就这样事情上大家还是要敞开心扉,不用藏着掖着单独来劝谏我,现在就直说出来吧。”

    刘澜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最终落在了徐庶身上,这些人之中,真正受到刘澜信任的,甚至能够推心置腹的就只有他和关羽二人,这个时候刘澜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二人到底又是个什么想法。躲不过去的徐庶只得出阶,作揖施礼之后朗声说道:“主公,以末将之见(徐庶虽然乃军师,却乃是武官,是以以将自称)儒家所谓求来世之福不过是哄欺蒙蔽愚昧使人,反而不如儒家所说修今世之道,如果主公是真打算灭佛的话,那就应该灭的彻底,不使再让胡佛这些无稽之谈去蒙蔽广陵百姓了。”

    徐庶这番话深得众人赞同,尤其是张昭和陈登更是连连点头,更不要说陈群这些人了,就差出阶赞同了。

    刘澜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后,说道:“诸君心中所想当真便如军事所言吗?云长,你的看法呢?也是军事这般想法吗?”

    “主公,如果单指佛教妖言惑众,末将并不赞同,就算是修来世之福,首先却要今世行善,所言在这件事上末将并不赞同,但如果说佛教罔顾人伦的话,那末将却是万分赞同的,所以末将更是赞同军事之议的,既然要灭佛就要灭的彻底。”

    刘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转向了张昭身上,道:“子布,你的意见也与军师一样吗?

    被刘澜第三个点名的张昭走出阶来,义正辞言道:“启禀主公,此事昭以为佛教如果要留那官府就必须要过问,不能再培育出第二个太平教来如果一间也不打算留,那就要快刀斩乱麻,尽快拆毁寺庙驱逐深入。”

    人老精马老滑,张昭这一番话说得两头可都没有得罪,甚至等于啥建议也没有提,可以说的上是最为折中的一个办法,而这却更让人见识到他的狡猾之处,一时间在座众人无不暗讽他是条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玩这套花招。

    而刘澜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历史上的笮融成了铮铮烈骨的谏臣,而敢于死谏的张昭却成了游走官场的老江湖,油滑的好似条狐狸,暗暗摇头之下又询问了陈群几人,他们的看法与徐庶出奇一致,都是既然已经开始灭佛就不该在广陵留有那么一两座寺庙,对此刘澜也能理解,毕竟

    黄巾之乱未远,就像当初太平道出现伊始,大汉朝上下都未给予重视,可最后呢?所以在对待佛教这事上,宁可错杀绝不容留,不然的话政治上的风险太大,不值得去冒这个险,否则就只能让各县加大精力,那样耗费的成本就太大了,得不偿失,可不加大成本,那么留下这么一个妖言惑众的佛教必然会成为徐州一大不确定因素,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主公。”陈登还想做出最后的努力,争取一下促使刘澜下定决心彻底灭佛,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澜挥手打断了:“元龙,还有诸位的想法我已知晓,我还是之前的想法,容佛但必须限佛,首先佛寺不能无止境的兴建,尤其是在僧侣人数上,不能出现像现在这样广陵一县遍地僧侣的情况,必须要严格限制,这就需要元龙你来严格把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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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章 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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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需要信仰,中国人需要信仰,但中国的神与皇权哪个大?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命题,首先要看到神仙一半是神职人员,其中大多是佛家道教创造出来的,但另一半却是老百姓土法炮制出来源于人间的人物,如关羽和妈祖,若非有帝王推波助澜,恐怕也不会达到今天这样崇高的地位。

    还有一些神,如文昌帝君就是龟蛇,真武大帝乃是来源于山川河流,当然还有供伍子胥的五撮须的相公庙,最搞笑的是杜十姨,原因是杜甫当过左拾遗,所以在中国,皇帝的政治权利绝非宗教信仰可以比拟的,甚至神权也要神封。

    佛教就这么在广陵存在了下来,普慈回到寺中,一众僧人在普净的带领下载庙前焦急等待,看到方丈归来的一刻全都松了口大气。

    佛祖保佑。普净双手合十来迎普慈,道:“师兄,如何?”

    “今次多亏了刘使君,为释门在广陵留下一线生机。”

    普慈不说普净也明白此行凶险,那些儒生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们,只是这一回师兄当年德阳殿中一样,取得了胡佛之议的最终胜利,最终让他们在广陵有这么一处存身之地,说道:“师兄其实我一早就说过,周孔重入世,我佛家重出世。可不管出世还是入世之人都得讲道理,只要道理讲得通。不管是广陵议事厅还是北宫德阳殿,不管是今日的刘澜还是当年的天子。必然给我佛教以容身之地。”

    普慈苦笑一声,暗暗摇头,道:“师弟,有些事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年来释门遇到的难道都是不讲道理之人?不是,他们也会讲道理,可一旦牵涉到释门,他们就不再去讲道理?而是举起屠刀驱赶信众屠杀僧侣,所以这件事啊与道理无关。更与当权者讲不讲道理无关,关键还是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去了解我释门,不然就算今日为师口灿莲花,才逃不脱刘澜在广陵灭佛!”

    “师兄此话看似普通却似有所指,只恨我拙鲁无智,无法体悟深意。”

    “你这就是自谦了,我看你非但不是不明,反是早看通了一切,这份难得糊涂的法门却是我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只怪我执太深,迟早要受轮回之苦。”普慈一声长叹道。

    “师兄不必妄自菲薄,其实师兄这些年所执者无外乎就是释门兴盛,若放下此执。必可成佛,其实一直有些心里话对师兄想说,灭佛并不可怕。就算今日刘澜当真烧毁广陵所有寺庙,毁去多少卷经书。驱赶多少僧人,劝多少信众还俗都不重要。只要佛法长存,佛心不死,佛就不灭,释者仍存,就似白马寺被毁但我释门仍存。”

    “佛法长存,佛心不死。”普慈双手合十,垂眉敛目,道:“方今我释门只是小乘,我是没机会看到小乘入大乘的那一天了,但师弟你终有一天能看到!”

    这一日普慈方丈回到寺内,从此闭门不出。

    这一日广陵数万僧人被迫还俗。

    这一日甘倩在徐州为僧人求情,甄姜收其为婢,郭玉儿被迫归乡,返回甄府。

    ~~~~~~~~~~~~~~~~~

    不多日张飞传回消息来,并没有发现周瑜踪迹,随即刘澜叮嘱了一番陈登后再次带亲兵上路,没有与关羽一道班师。

    刘澜此行的目的地乃下邳东城,若非张昭举荐,刘澜还真不知晓原来鲁肃是下邳(临淮即下邳)东城县人士。

    这一路上刘澜和许褚甄俨一众人聊天打屁或与张昭这样的老儒聊些道德文章,受益匪浅到还在其次,这感觉确实大有不同,就好似昨日大口大口喝着最烈的醇酒,而今日又在细细品啜着好茶,这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当然刘澜最爱的还是与被押解的周尚聊天了,这莽大汉许是被吓到了,不管刘澜问什么那都是知无不言,当然随着聊天的次数增多,其实他已经不怎么担忧了,反倒是彻底敞开了心扉,所以这话匣子也算彻底打开了。

    其实他的真实姓名根本不叫周尚,叫做周成,而真正的周尚其是是周瑜的伯父,之所以他会用周尚的名字主要是为了在各郡之间能够行走方便,毕竟不管到了哪,就算不卖周瑜的面子,也要卖他周尚的面子。

    而此次他们进入徐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周瑜一直在寻找一方诸侯投效。

    一开始呢,周尚是想投靠袁术的,可周瑜并不看好他,所以才把目光投向了四周,而第一站便是前往徐州,可凑巧却遇到了乔家姐妹,同时又得到义兄孙策的消息,原来他现在正在袁术手下效命。

    如果只是这样周瑜也不会动心,可当他得知孙策正一直暗中派人联络张昭之后,这才确定义兄并不甘心在他人帐前为将,所以原本来瞧瞧刘澜是否可投效的他便设计了一个局,而目的则是帮助孙策成功接走张昭,但可惜他最终在与刘澜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可像周瑜这样的世家子弟,怎么会甘心败在刘澜这样小吏出身的军卒手上,虽然从心底里周瑜是颇为看好这位自灵帝年间就开始享有盛名的小卫青的,这么多年来北方边境始终安生,可与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将鲜卑与乌丸杀了个鬼哭狼嚎,这么多年来就没听说过胡人犯境。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有了第一次交锋,周瑜惨败,不甘心的他一直记得这一耻辱,记得很牢,终于在广陵找到了机会。但没想到却又败在了刘澜之手。按照周成的说法,以周瑜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有后招,可是在江都的张飞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是,以周瑜的精明,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找到她,但只要他敢在徐州再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话,那刘澜可就不会再让他轻易走脱了。

    “刘使君,不是小子多嘴,此行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哦?你细细说来。”

    周成神神秘秘在刘澜耳畔一番耳语,话未说完,刘澜眼中精芒连闪:“当真还有这等事情?”

    “小子可不敢骗使君。”

    “此事如果成真。我必重赏与你。”刘澜当即快马一鞭甩开大部队朝东城而去,万万没有想到周瑜此行第一站竟然是在东城,而十分凑巧的是他在东城所见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鲁肃,如果刘澜没记错的话,周瑜是在袁术称帝那一年当居巢县长时因缺粮向鲁肃求助从此二人才结为好友,可现在周瑜居然和鲁肃提前了两年相识,难道是记载有误,亦或是蝴蝶效应?

    但不管是那种原因,他请鲁肃出山的初衷不会变。这鲁肃可不是一般人,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历史上单刀赴会的可不是演义中的关羽,恰恰是鲁肃单刀赴会去见的关羽,而孙权所建立的吴国更是至始至终都在使用他所献的合榻之策。而此策可要比诸葛亮的隆中对早了数十年。

    连张昭刘澜都千方百计阻扰,更何况是鲁肃这样的大才。

    收回思绪,回头看时。身后只有许褚寥寥数人跟着,而远方的大部队早就没有的踪影。

    一行人入城。东城靠近扬州(寿春乃扬州治所,刘繇所占秣陵(南京)只是丹阳郡郡治)城门检查十分严格。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免混入奸细。

    突然守城士卒发现了刘澜一行人,立时数十人便将他们围了起来,伍长还没放话,许褚已出面掏出一枚令牌,伍长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魂不守舍起来,颤颤巍巍恭请一行入城。

    刘澜一行来到东城万阳巷的鲁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万阳巷乃是东城贵族区域,在此居住者都是东城的名门望族,家家门口高挂风灯,将万阳巷照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

    刘澜一行进入巷内,殷勤的坊丞想要引着刘澜前往鲁府但被拒绝了,看着入巷的刘澜一行别提多失望了,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居然错过,也许这辈子就只能在这万阳巷当这个小小的坊丞了。

    不说心中大呼可惜的坊丞却说刘澜在鲁府门外四五米处翻身下了马,府中下人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是什么人,许褚已经操着粗嗓门喝,道:“这位是徐州刘使君,快去让你家主人出来迎接!”

    很快,鲁肃府上男眷尽数出府迎接,鲁肃此人身高七尺,眉目清秀,穿着一身长袍在刘澜面前作揖施礼,而心中却猜测着刘澜为何突然造访,毕竟他和刘澜可没有何交集。

    在担忧之中,刘澜亲自扶起了他,携着他走进院中。后者如提线木偶一般紧随着他,心中担忧,现在太过被动,不能再让刘澜反客为主了,必须要弄清他此行目的,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不知刘使君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刘澜握着鲁肃的手腕,大步向前走的同时笑道:“子敬啊,这次前来你府上乃是因为彭城张子布举荐,我这才亲自前来邀你出仕,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小事要和你打听打听。”说着刘澜朝许褚一伸手,后者递过来一枝白玉笛,与当初大乔所用一般无二,但这一枝却并非是大乔携带之物,而是刘澜特意找人前往吴郡获得,递给了鲁肃道:“子敬先生,不知你可曾见过这方事物?”

    鲁肃神情明显闪烁了下,强作镇定,道:“在下并未见过此物,不知此物是?”

    “看来子敬并未说实话啊。”刘澜手上突一用力:“这可是乔府长女乔琴留给我的,当日他初入徐州,便是在自己府上落脚,子敬先生敢说没见过此物?”

    “若非使君提醒,还真想不起来,对,对,当时乔琴姑娘随身携带着的就这支白玉笛。”

    刘澜冷笑一声:“子敬,我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也别再替某些人打马虎眼,我既然来你府上,自然是得到了消息,不然也不会冒昧登门。”

    “明白,明白。”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带着这点人你别看少,可是你别忘了东城虽然靠近扬州,可终归是下邳一县,你府上家丁护院虽众,可也不会多过县里的郡国兵吧,所以啊,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家族里的妻儿老小你最好别还是别想太多,不然我可会第一时间就取下你的项上头颅!”

    “不敢,使君就是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刘澜再次像徐州一伸手,这一回他却递过来一张通缉告示,指着上面的画像,对鲁肃说:“既然你认得乔家姐妹,那这上面的男子也肯定相识了,此人连番刺杀与我,我已经在徐州贴出告示重金悬赏,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此行第三桩事情变是和子敬你打听下可否知晓此人的下落。”

    鲁肃看到周瑜出现在告示上的一刻脸色为之一变,手上一用力便摆脱了刘澜,冷哼一声,道:“只怕使君找错人了,在下并不知晓此人下落。”

    “子敬先生既然说不知道他的下落那就一定不知道,只是子敬先生啊,我却一直很好奇你为何会三番四次的帮他,难不成当真以为我刘澜只能查到他周瑜,而你这枚隐秘的棋子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吗?”

    “刘澜你到底要干什么?”鲁肃眼神一凛。

    刘澜开门见山,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来请先生出仕的,当然如果子敬先生认为我方才对你言语冒犯的话还请多多包涵,在下对先生并无恶意,如果先生生气的话,不答应出仕,刘某也不会逼先生!”

    “使君就是这样来邀鲁某出仕的?”鲁肃怒气冲冲的说。

    看着他生气却又不得不强压着怒火的样子刘澜大笑一声:“子敬啊,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我已经够对你法外开恩了,不然就凭你私会过周瑜这一项我要真治你的罪,你觉得咱俩还会是在你府中说这些话?所以你啊,也就别纠结我刘澜是不是在强逼你出仕了。”

    鲁肃气得嘴唇铁青,亏得他也曾习武,就刚才刘澜一抓之力就辩出刘澜的身手在他之上,不然的话早就和他拼命了:“使君以此卑劣手段逼子敬出仕,不觉得无耻么?”

    “哈哈,子敬啊,比起这些你现在更该庆幸子敬的项上的首级还在,所以啊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好了我们再来说说第四件事。”

    “还有第四件事情?”鲁肃激动道。

    “某一早就听说东城贡米远近闻名,所以来和子敬讨一些,也好出兵对付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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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白玉贡米

    “使君来讨白玉贡米?”在听到刘澜是来讨要白玉贡米的一刻,鲁肃眉头微微蹙起了:“却不知使君需要多少?”

    “有个三五千斛就够。”

    “什么,三五千斛?”

    白玉贡米产于五河浍南皇墩庙一带,据传高祖刘邦当年屯兵于皇墩庙,当地百姓献大米于刘邦,刘邦食后赞不绝口,誉之为“白玉”,后刘邦做了皇帝后特命地方官员岁岁进贡,“白玉贡米”由此而得名。

    白玉贡米作为贡品本就稀少,虽然他鲁家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去为刘澜准备三五千斛粳米那每问题,可三五千斛贡米他就算倾家荡产也办不到啊,再加上他心中有鬼,自然而然就当做刘澜知晓了一切,现在就是找借口难为自己,只要有一个不字,那刘澜绝对会毫不犹豫挥下屠刀。

    就在鲁肃心怀忐忑之际,刘澜笑眯眯道:“子敬,到底如何啊?”

    “三千斛白玉贡米,给都给。”鲁肃咬碎了银牙道。

    “子敬给的这么不情不愿的?哈哈,我刘澜也不是强盗,我也不多样,有个三、五斛白玉贡米给那些有功将士尝尝鲜就好了。”

    鲁肃完全跟不上刘澜的节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刘澜翻起了白眼,道:“子敬,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是知道你的家底的,别说三、五斛白玉贡米,就是三千斛白玉贡米你也能弄齐。如果我今日当真和你索要三千斛白玉贡米,只怕你也一样会双手奉上。对也不对!”

    “对,对!”鲁肃气得嘴唇铁青。他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今日若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莫说三千斛白玉贡米了,就是三斗也休想得到。

    “哈哈,子敬啊,我刚才说那些都是假的,我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久仰你的大名,特来请你出山的,如何。可愿在徐州出仕?”刘澜叮嘱一脸阴沉的鲁肃,目不转睛。心中说不期待那是假的,毕竟鲁肃的名声这么大。

    而且随着刘澜势力越来越大,心中就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让三国英雄尽入瓮中,说白了就是有收集三国名人的小嗜好,当然他也知道并不一定留名青史就厉害,也有许多遗珠叫人刮目相看,比如说前不久一番交战后来方才得知的那位张北。就军事指挥才能这一点来说他可一点都不比关羽差,但这样的人偏偏被遗漏,也确实比那些出现在青史中的渣渣要使人遗憾,可相比起来鲁肃又有不同。这位可是在演义中被描写的一塌糊涂,但真实才能却要比演义里厉害太多太多。

    这样的人如果能收集到手,那他的身边可就有两位军事人才了。到时可不知道会羡煞多少旁人。

    “小心。”就在刘澜期盼着鲁肃回答之际,一侧许褚突然出声。手中环手刀更是在瞬间出鞘。

    刘澜也在一瞬间神经紧绷起来,缩手摸向环手刀之际却是抬头向许褚警戒的方向看去。只这一眼,刘澜整个人都傻了。

    “小乔?”

    小乔娉娉婷婷出现在刘澜面前,而在她身后则跟着不少丫鬟仆役,神情急切,可在看到刘澜和鲁肃的一瞬间却全都停了下来,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脚步偷偷后挪,瞬间消失在厢院之内。

    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刘澜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周瑜难不成从广陵逃走之后并未前往江都而是西向来了下邳?

    “刘使君,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又见面了。”小乔脸色颇有些惊喜之色,全然没把刘澜当做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好似看待小白兔一般,眼中满是温情之色。

    “哈哈,这么巧居然在下邳郡遇到了小乔姑娘你,难道自沛县一别,姑娘你一直在徐州待着?”

    “是啊,自从离开杏林后我就到了鲁先生家中,刚才听到声响,就出来瞧瞧,没想到居然是使君您。”

    小乔的反应好像什么情况都不知晓,而通过刘澜的观察也证实了这一点,不然以小乔这点陈府,刘澜一眼就能瞧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呵呵笑道:“唉,没办法啊,主要是我太出色了。”

    “噗哧”小乔被他逗乐了,抿嘴笑道:“使君还是这般幽默……”她本想说无耻,可觉得不妥,最后改成了幽默。

    “小乔姑娘,我和子敬还有要事详谈,这样我让许褚先带你去驿馆,等会儿咱们详谈。”言笑晏晏的刘澜头也不回,道:“仲康,还不带着乔姑娘去驿馆!”

    扶着环手刀的许褚立时领会主公的意图,点头道:“诺!”

    小乔并没有抗拒,反而还有些急切。本就怀疑周瑜是不是和小乔同在鲁肃府上的刘澜见到这一幕就更加怀疑了,难怪小乔要主动现身,这分明就是为了掩护周瑜逃走啊,也不知是该说小乔痴情还是周瑜无耻了。

    一直等小乔离开,刘澜的手一挥,身边亲卫在陈果的带领下冲进厢院,而刘澜始终握着鲁肃的手腕,过了片刻,陈果回来禀报,厢院里并没有发现周瑜的身影,直到此刻刘澜才放下手掌,看向始终一脸从容淡定的鲁肃:“说吧,周瑜到底藏在哪?”

    “公瑾确实不在府上。”鲁肃大感冤枉:“自广陵事发后,周瑜便将小乔姑娘送到了府上,而他却并没有现身。”他也明白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可这也正常,像刘澜这种从年轻时候就已经纵横四海之人,什么刀山火海没上过,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阅历之丰富岂是轻易就能相信一个人的,何况小乔的出现更是让他起了疑心,现在自己不管说什么恐怕都不会相信了,不然的话。刘澜也不会从小小的小吏成为当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一方诸侯。

    “鲁肃,你当真当我是稚童好欺不成?”

    “使君。小人绝不敢骗您!”

    “鲁肃啊鲁肃,今日就算没有小乔的出现。单你暗结周瑜一事,我就能治你的罪!”刘澜所了解的情况不能说不多,可有用吗,还能真去锱铢必较不成,所以啊刘澜就乘这个机会一举将鲁肃拉到他这头来,所以从他到鲁府之后就一直针对他,就是要让他在各种压力下出仕,他也不怕鲁肃身在曹营心在汉,最怕的就是周瑜把他给拐跑了。

    无所不用其极下出了小乔这档子事。其实派人去厢院检查的一刻他就后悔了,

    小乔既然敢现身,那就说明周瑜肯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轻易抓到他,但是如果鲁肃配合的话,也许能得到周瑜的下落。

    “你要做什么?”鲁肃府上护院户主心切鼓噪道。

    刘澜冷着脸看了这些家丁一眼,转向鲁肃,后者无奈道:“不可无礼。”

    鲁府家丁立时不敢鲁莽了,刘澜向来知晓这些大族私曲的尿性。他们大多由黄巾乱时大户自保而组成,向来是只知家主不知官府,家主一旦有难,莫说刘澜是州牧了。就是天子都敢反抗,对于他们之前的反应刘澜也不便生气,刘澜也不便反应。户主心切嘛,问鲁肃。道:“说说吧,周瑜送小乔到你府上的目的是什么?”

    “使君。自广陵童谣案后各郡县都在捉拿周瑜,他不好露面,可又必须要将小乔姑娘送出徐州,所以就把他送到了府上,待时机成熟再送走小乔姑娘。”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真不怕引火烧身还是笃信我刘澜不会问你的罪!”

    “使君,这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这件事是周瑜来求小人送他处徐州,那绝不会答应,可是乔公之后,又如何拒绝,我也相信使君绝不会因小乔姑娘责罪与我。”

    “哈哈,你倒是笃定的很呐,不过想保你的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出仕,即日起出仕!”

    “啊。”

    “怎么不愿意?看来你果真是暗中勾连了周瑜啊,这样也好,待我先将你拿下,之后看那得不到小乔消息的周瑜会不会来找你要人。”

    鲁肃反应多块,立时就明白了刘澜的真实想法,而刘澜呢,同样是在盘算着用小乔来倒逼周瑜现身的概率会有多大。

    刘澜就这样离开了,接下来几日鲁府上前甚至整座东城都开始外松内紧就是为了引周瑜上钩。

    刘澜在鲁府上住了下来,而这一住便是三日,每日里鲁肃都形影不离的陪着他,除了说些周瑜绝不会出现这些话就是和刘澜天南海北闲聊着,这人就是这样,开始不太熟悉还有所保留,随着几日交谈,反而发现颇有几分投机。

    而这一天两人便聊到了刘澜在杏林那一番名利的演说,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但通过许多人的转述,对刘澜这番话是深以为然的,和刘澜在中堂内聊着这些,道:“使君杏林名利一说,颇有见地,直指人心,反观这世上的士子读书人,嘴上虽然一个个讲着仁义道德,可有几个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沽名钓誉之辈?而使君所言,看似与商贾一般追名逐利,实则是最大的轻利,造福一方,这才是真名士。”

    “我哪算的上是什么名士,一介武夫罢了。”

    “使君自谦了。”

    “还真不是,从哪论,我这样的武夫也不可能成为士大夫,但我却明白一点,今世之士与上古之士有太多不同,今世清流士人好空谈,开始议论朝政,敢为天下先,此为真名士,可自党锢之后,空谈就成了一些人上位的手段,而这些人在我看来早已不是士而是痞,这些士痞一个个道貌岸然,人前捧书高谈孔孟之学,人后龌蹉笑看冻死之骨,这样的人早忘了先贤教导,什么仁义礼智信早就抛诸脑后,一旦用了这样的士痞为官为吏,害的远远不只是百姓啊。”

    鲁肃也低声叹语:“是啊,可这世上之事,恶事难道就真都归类到世家头上就算解决了么?我承认世家子弟尸位素餐有不少,可腹藏锦绣也同样多,反观寒门学子,勤苦换来出头日,可最后为百姓谋福祉的又有几人?所以说世家寒门子弟好坏皆有,无外乎是德才是否具备罢了。”

    刘澜默默点头,道:“寒门学子受资源所限,难于世家并论,可在胥吏任上却有太多的蝇营狗苟,所以啊,寒门子弟确实要比世家子弟更能吃得住苦,可最后为何冒出头的少之又少,也许你会说是没有人去举荐他们为孝廉,可我看啊,这其中有大多寒门子弟成为胥吏之后被腐蚀了,再难像从前那般吃苦了,勤苦的作风改变了,以为生命的意义已经到头了,你说他们还能冒头吗?”

    鲁肃颇有些怒其不争,道:“这些也不能全怪他们啊,还不是因为当今天下吏治**,他们看不到出头之日。更有甚者,因为战火最终落难而逃,如丧家犬一样从北到南,无家可归。”

    “丧家犬,好一个丧家之犬,子敬你可愿意做这个丧家之犬吗?”

    鲁肃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颤声道:“刘使君,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不知道周瑜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我也不知道你给了他什么承诺,但我却知道他曾经有意接子布先生入扬州,那么以子敬之才,那周瑜必会邀请,我徐州,自陶使君在时,户籍足有一百多万户,近三百多万人口,可自曹操兵祸以来,徐州人口已降至不到一百六十万,而这其中广陵、琅邪二郡就占了百万人口,其它各郡百姓,哪个不是家园被毁如丧家之犬?”刘澜神情激动,指着窗外:“看看你的家乡下邳,你生活的东城吧,难道你就真打算去扬州到寿春出仕而不是留在徐州为徐州献一份力吗?

    鲁肃眼眶开始湿润,刚才他与刘澜共论痞士笑看冻死之骨,可这一刻他突然感觉他们所说的痞士就是他自己,他怎么能就这么抛下徐州去寿春,他好像一下子理解了张昭的选择,更是下定了决心:“子敬拜见主公!”(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章 关中局势

    对于鲁肃,刘澜映像最深的除了他的老好人还有单刀赴会之外莫过于周瑜请他出仕时说的一番话:“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所以刘澜选择了鲁肃,鲁肃同样选择了刘澜,这是本身就是相互的,就算鲁肃不同意出仕徐州,刘澜除了杀了他就只能放了他,可像鲁肃这样的牛人,三国时代最璀璨的几颗明珠,既然不能为己所有,那也绝不能让其成为日后的对手。

    鲁肃的大局观为日后东吴奠定了发展方向,所有刘澜当下就向他请教,她说道:“如今徐州彻底平定,首要之物便是与民生息,训练强兵,巩固防御,多积粮草。”这是刘澜的真实想法,也可以说是学洪武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子箴言。

    可鲁肃却摇摇头:“主公眼下非但不能与民生息,反而还要寻找根基,只要找到根基之地,方可再图发展。”

    “子敬认为徐州不可为基?”当年刘澜就是看出了辽东不足以根基所以他才将目光投向青州与徐州,毕竟这里没有辽东寒冷,有着比辽东更多的人口和粮食,对比起来,无疑是最佳的根基之地,可怎么在鲁肃眼中就成了不足以为根基之地了呢?

    鲁肃微微一笑,道:“相较整个天下,徐州绝非战略重地,更非龙兴之地,试问主公,徐州东向大海,西对曹操,南北有袁家兄弟,主公守徐州,如身陷绝境,欲求一线生机,必与三人为敌。袁氏兄弟势大而曹操兵强,袁术佣兵百万亦被其所败,与其争雄无胜算可言,是以用徐州为基,进之不得,退之无守。所以用徐州为根基,非智者之选。”

    刘澜点点头,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兴致勃勃,道:“那以子敬之意,却不知何处才是根基之地何地又乃龙兴之地?”

    鲁肃早有准备,取出了天下十三州图,此图与刘澜所绘地图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却能准确了解将天下十三州地理。将地图平铺,却也有几分后世看全国地图的感觉,只听他说道:“小子尚未及冠时亦曾学郑公游学,只是小子没郑公大才,做不到古今文融会贯通,唯对地理堪舆有几分兴趣,遍游天下,又假手禹贡。做了这天下十三州之图,虽难做到精妙入微。却也自负敢说将天下山川竟绘与图册之上。鲁肃说着,眼角美貌情不自禁挑了挑,显得颇为自傲,而刘澜则微微一笑,反观一旁侍立的许褚,则一脸不屑。也是,如果让鲁肃看到了刘澜所绘地图,却也不知是何反应。

    只见鲁肃指着铺开的地图,手一指黄河流域道:“商汤的龙脉在此,而成周龙脉则在岐山。秦朝的龙脉在咸阳;大汉朝龙脉在沛县,可小子专研堪舆多年,直到绘出此图,却发现此四处虽皆为龙脉之所在,但绝非我中华之大龙脉,主公请看地图之貌,俨然是西进和东出的状态中,西进方向乃黄河,华山方才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东进方向的是长江流域,新都(黄山)地区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若主公南下取丹阳郡为根基,那时在与三雄分庭抗礼,进则无后顾之忧,退则有长江天堑,此方为根基,龙首之形也。”

    正在这时,门外候着的陈果轻轻掩门进了厅内,低声对许褚耳语了几句,声音不大,但刘澜却听到好像是什么人来拜见,不用想这个时候来拜见的除了东城县令没别人,当即就烦了,将手一摆,道:“没看见我正和子敬先生谈论要事吗,不见!”

    陈果尴尬的笑了笑,刚要退出去,却见许褚垂手回道:“禀主公,这人您也认识,是王虎贲求见!”

    “王虎贲王越?”刘澜第一时间叫主了没出几步的陈果:“等等!”说着却是对鲁肃笑了起来,道:“这个王越啊,可是我的多年老友,他来徐州足有半年,没想到现在才来见我,正好今日为子敬引荐认识。”

    鲁肃却是皱着眉头,道:“主公,此人虽乃天子近前虎贲,可既然与主公交情颇深,为何来徐州半年之久直到今日才来拜会?而且主公想必也该知晓,如今关中动荡,李傕、郭汜、杨奉、董承斗得不亦乐乎,这等是非之人在是非之时突然造访尚乃是非之地的徐州,恐怕远不止是简简单单的拜会。”

    这一句话提醒了刘澜,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汉献帝很快就要从长安逃出来了,难道王越此行与此事有关?刘澜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当即他对许褚低语一番,让徐庶立即联系下远在河东的於夫罗,看看是否能从他那边得到最新近况,随后待许褚退了下去后,刘澜又吩咐陈果,道:“请王虎贲进来吧。”

    刘澜亲自出厅迎一袭白衫的王越步入堂中,两人寒暄一阵后坐定,刘澜笑着,道:“老朋友啊,到了我徐州这么久你可总算来见我了。”

    “有要事在身,处理完便来见刘使君了。”

    “使君就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德然甚至德安听着顺耳多了。”

    “哈哈,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刘县君,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刘使君!”

    两人简单交谈着,对鲁肃来说,王剑圣还是头一次见面,但对他的名声却是早有耳闻,武功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单身入贺兰山取胡酋首级,这等气概,岂能不叫人击节而赞,如今见到真人,那气度却也是让人佩服,坐在一旁,便只是听他说话,便如沐春风,让人心驰神往了。

    但虽然王越称得上是偶像,可对现在的鲁肃来说却绝不能以粉丝的角度来看他,反而要以客观的身份去揣摩他这是非之人来此的真实目的,现在的王越到徐州,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劝说刘澜起兵入关中,可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成行,刘澜又怎么会答应。

    相对于鲁肃的担心与忧虑。刘澜要显得更为从容,首先他确定王越来此绝不可能是请他出兵,鞭长莫及啊,换句话说,王越就算真是来求兵入关中,最佳的人选乃是袁氏兄弟和曹操吕布而不是他。所以刘澜面上显得十分镇静,从容一笑道:“却不知王虎贲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王越先是打量了番鲁肃,他并没有穿官服,而是和刘澜一眼穿着长衫,系玉带,一顶高冠,手中捧着厚厚图册,虽然面上始终露着淡定自如的神态,可手中的图册却紧紧攥着。暴露了心中的严重不安。

    虽然无法确定他手中到底是什么宝贝,但可以看出此物非比寻常,但王越对此却并无多大兴趣,反而是看向刘澜,干笑一声没有答话,后者立时会意,便说:“这位乃刘某心腹倚重之人,王虎贲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太多顾虑。”

    “那就好。”王越点点头,据实说道:“樊稠已被李傕所杀。现与郭汜、张济交锋不休。”王越话音虽低,但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厅内炸响,刘澜还好,知道历史的他早就猜了个**不离十,当然这个樊稠却是了解不多,并不明白他的死有何重要。可鲁肃却明白,当年董卓死后,若不是李傕伙同郭汜、张济、樊稠四人反攻长安,当今的天下将是另一番模样,也正因如此。之后可以说把持朝廷者正是此四人,而随着樊稠被杀,原本互相制肘的四人便成了三人,均衡被打破,随即引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当听到这一消息之后鲁肃古铜般的脸上立时如土一般。

    因为两人相邻,王越一直观察着二人的反应,鲁肃如预料一般,可刘澜却出奇的镇定,临大事而不慌乱,德然啊,你这养气功夫可比多年前又精进了不少啊。

    就在王越冷眼观察着刘澜一举一动之际,刘澜突然大笑起来:“王剑圣,你我可是多年老友,你的身份虽然为虎贲,可天下谁人不知您因为武功高强,一直充当着天子贴身侍卫,虽然李傕等四人拥兵自重,可只要有王虎贲您在,那天子必然毫发无损,可是你却在这么关键时刻离开关中来到关东,难道你就不当真不怕天子有危险?还是说王剑圣一早就做好了安排,现在就是在等着看老朋友的反应?”

    “刘德安啊刘德安。”王越扬天大笑起来:“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早已不是当年的刘德安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当然这里并非庙堂,也非你的州牧府,今日我来此只是来会友,打算与你促膝长谈把酒言欢,待改日你回了州牧府,我再来与你谈公事便是。”

    敢在虎穴之中说出这番话,甚至明里暗里嘲讽刘澜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天子安危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王越一人了,这可绝不是因为他仗着与刘澜有些交情,更非是因为一身的本领武艺高强,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说以前他献媚附势那是被逼无奈的话自此攀上天子,可就再也没有那些顾虑了,而且他也明白,刘澜就算在变,这个人始终还是能够深交的,可是牵扯到势力,肯定就会顾虑重重了,毕竟牵涉到那么多人,现在就逼迫他承诺什么不现实,所以他这一笑与其说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倒不如说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可这世上就是有陈果这样煞风景之人,当然是他并不知晓刘澜和王越的交情,更没有理解王越话中深意,当即一声厉喝:“大胆!”

    在陈果眼中,什么虎贲中郎将,什么天子近臣算个卵,敢对主公口出不逊那就是大逆不道,当即发作:“

    不知死活,你当着里是长安不成,竟敢在此放肆,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了你吗!”

    事发突然,刘澜一愣神之际,王越早已暴怒,面对挑衅一脸不屑,道:“娃娃你是何人,想抓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告诉你娃娃,说话悠着点,更要明白你是在与谁说话,当今之世,论凶董卓亦不敢对我挥剑相向,论狠吕布亦未曾大放厥词,倒是你这娃娃,却也不知该说你是不知死活还是初生牛犊!”

    王越说的这俩人,哪个不是当今世上鼎鼎大名之辈,一个是有名的凶恶之徒,虽死数年,可因其凶名太甚,仍乃天下谈资,止小儿夜啼。而第二位吕布,武勇闻名当世,便是主公刘澜亦在私下里常常称赞,立时让他的面色变得极度难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些时候并非是他不知道王越的能耐,不知道吕布的勇猛,而是有几分不服气,甚至是想检验检验自己的能耐。

    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机会,主座之上的刘澜当即打断了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对陈果不甚满意,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吩咐下去,搬上酒肉,今日我要与王虎贲不醉不归!”

    被刘澜当众呵斥陈果别提多尴尬难堪了,可是又不得不尊使君之命,诺诺告退后不久,仆役们搬上了酒肉,王越在矮几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递入嘴里,嚼了几口便咽下了肚,随即又举起酒樽,向刘澜微一示意便一饮而尽,旁若无人地赞道:“好酒哇,让我想到了当年的洛阳官酿,已经多久没有喝到如此甘醇的美酒了。”

    “嗯嗯,确实不错。”刘澜也慢饮一尊,却也甘醇,不输当年雒阳官酿。看向鲁肃,道:“子敬,此酒不知从何而来?是东城官酿还是自家私酿?”

    鲁肃站了起来,举着酒樽,笑道:“此酒为我府上私酿,主公、王虎贲若喝的满意,便多饮几杯。“说着仰头一干而净。

    “你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不想却有着国士之风,倒是某看走眼失敬了!”王越提起酒樽,同样一饮而尽,道:“德然,你这小心腹敬酒,你可不能耍滑头啊。”

    “怎么可能,若论武艺,某在虎贲面前兴许会避实就虚耍些滑头,可论起喝酒,我可从未惧过任何人。”说完一饮而净。(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张子研

    一番畅饮过后王越告辞离去,刘澜亲自把他送出东城,两人相识多年,很多事不说也心照不宣,当然在离别一刻刘澜还是说出了出兵的可能性,但前提却是解决青州战事,不然的话他也是有心无力,可出乎意料的结果却是王越居然说他有办法,刘澜并没有当回事,青州的事情又岂是他王越一言能够解决的,可王越却另有打算,其实并非是在帮刘澜而是在帮自己。

    刘澜安排鲁肃去了江都,原因是沙头亭水匪猖獗,希望能够得到支援,但大部队没有,却只有鲁肃一人前往,在哪里鲁肃将会配合张飞组建水军,名义上虽然是对付水贼,可鲁肃却明白刘澜已经接受了他南下建议,当然他他也明白现在的刘澜还不可能与刘繇翻脸,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袁术。

    关羽在刘澜前往东城的同时先期返回了徐州,进行休整,只待刘澜返回徐州之后不久便会开拔至青州与臧霸回合。

    这一日当关羽一行抵达吕县之际,突然看到一支响箭升空,此响箭与军中响箭不同,并非吱的刺耳声响而是“霍”的一声,很是干脆,若换了周仓几人,一听并非军中响箭还真不会去计较,可关羽神情却立时紧绷起来,这响箭可不普通,乃是游侠行动暗号,可游侠也分好坏,似关羽这等类侠者自然不会去用什么响箭,反倒是一些披着游侠外衣的恶徒,通常以此为动手信号,打家劫舍。杀人越货!

    是以当关羽听到游侠响箭响起的一刻猛然间调转马头快马疾驰奔向事发地点,这次广陵平定之后关羽和张颌便带着部队返回徐州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其中张颌带着步兵在后。关羽带着龙骑军充当前锋,却不想居然会在吕县遇到游侠。

    他自效命刘澜以后虽然脱离游侠,但其实一直有了解游侠的动荡,似这等打家劫舍的小人游戏就他所知这些年尤其当张燕整合黑山军后,纷纷投效在张燕的黑山军中(前文有介绍,黑山军非黄巾实乃游侠),不仅张燕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命官,在他身边的一些游侠更是捞着好几个杂号将军,他们手握精兵号称百万人。在冀州和袁绍斗了个奇虎相当,可是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徐州?

    为何关羽认定他们乃黑山军中之游侠,自然不是凭空猜测,首先世间小人游侠大多投到了黑山军中,其次是刘澜自入主徐州之后,首先抓的就是乡间悍匪与这些不服王化的游侠,所以徐州各郡在一番整肃之后不可能再出现游侠来为祸乡里,所以现在出现的游侠自然有所依仗,而关羽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位在百姓口中口碑不差。只是有些跋扈的张燕。

    虽然当年冀州之战时张燕黑山军帮了不少忙,可今时不同往日,你黑山军不请自来越境打劫,这事如果关羽不知晓也就不过问了。可他既然遇到了不说让这些游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也得先抓起来审问他们到徐州的目的吧?到时候如何处置他们那是后话但最少得让天下各州州牧知晓徐州可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离得老远,关羽就见到一辆淄车插满了箭矢快速向前行驶。若非是淄车这等三面都拼接而成的厚木板,只怕马车内的主人早死被乱箭射杀了。

    而在淄车一侧。则是数名男子正在快马追击,他们手中拿着大弓。在马上能张弓搭箭这可不是普通人甚至是游侠能做到的,往往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就这一点关羽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追击的一刻就见到这些黑山军射出了手中箭矢,只是准星稍差,大多箭矢从或高过淄车或从车车壁飞过,就算最终射中马车,也很难射中车夫与马匹。

    但这些黑山军所射出的箭矢也不似全是盲目飞矢,有那么几支射在车厢木板上时箭尾急剧颤动,可见所射箭矢者膂力其大,而这等能开二三石强弓,还骑在马背上的箭手绝不可能准星太差,往往都是神箭手,可是他为何只射车厢而不射车夫或是马匹,难道是……

    心中立时浮现出这些人只是在玩猫捉老鼠把戏的一刻果然就见一箭破空,呼啸着射向了淄车。

    随即一声巨响炸响在四野!

    箭矢穿透车壁,冲入车厢,瞬间在车壁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女声惊叫声响彻开来。

    马车内一身大红儒袍的少女年方二八,英气外表之下带着三分柔美,她叫张子妍,经过初始的惊恐过后逐渐恢复了镇定。

    也许是性格使然,在强匪虽出现的一刻他将性格中女子柔弱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面对突然出现的危险束手无策,可随着这根羽箭钉入车内壁后,也许是将恐惧全都吼出,他反而开始镇定起来,或者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犹自颤颤巍巍的箭尾,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出来。

    可是看着那几乎夺走性命的箭矢张子研完全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来。他的护卫早在掩护他们撤退时被全被斩杀,现在他们又被追上,此时此刻除非有神兵天降,不然今日难逃一劫。

    少女心如死灰,废了好大的劲从车壁将箭矢拔出,与其期盼绝不可能出现的天兵,不如在最后时刻了结自己的性命,保全自己名节,少女做出了选择。

    只是片刻,她亲眼看着马夫被射下马车,那一刻越来越近了,拉车的马匹脚力往往都比较差,别说与千里马比了,就是普通军马也不如,脚力本就与那些强人没法比,如今没了车夫驾驭,最多再向前跑个百十来米就会主动停下,

    那一刻,也就是马车停下的一刻。贼子只要敢出现,那她就会果断将低头刺入咽喉!

    姑娘攥紧了箭矢。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可是许久过去了。马车虽然停了下来,可他却突然听到金铁交鸣好似在拨打箭雨的声音从车后方响起,很快,一道雄浑的男声自车厢外响起:“车中主人是否安好?”

    “你,你是?”张子研偷偷移动到车厢后帘掀帘一看,立时惊呼出声:“关、关将军!”

    “你识得某?”关羽可想不到车中主人居然一眼认出了自己。

    “嗯。”张子研轻嗯一声,却不想关羽立时打断了她:“姑娘,现在情况有些紧急,某的亲兵尚未赶来。而敌又人多势众,恐姑娘不测,且出马车,某带姑娘拖上一拖,待某亲兵赶来,则无忧矣。”

    “这……”

    张子研只是稍一犹豫便下了马车,与关羽共乘一骑,少女在最绝望无助的一刻突然出现的关羽让他看到了希望,早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关羽的守护下策马狂奔,耗着时间等待着亲兵与龙骑军的抵达。

    游侠军中那位神箭手眼见着两人策马而去,暴怒之下一箭朝关羽后心口射去。

    关羽一边控马一边回头查看,眼见箭矢飞来。偃月刀一挑,斜劈飞了箭矢,虽然挑飞了箭矢。可关羽额头却是见了汗,可见他又多紧张。

    也不是这一箭有多雷霆万钧。实在是关羽躲箭无甚章法,可想连寻常箭手射出的一箭都会让他感觉势如雷霆万钧。若这一箭当真是夏侯渊这等神射手射出,只怕关羽也只能以身挡箭了,而这也是关羽为何不在淄车前抵挡,而是非要拉着张子研拖延时间的原因。

    那名箭手一箭不成又射一箭,这不过这回是连珠箭,这一回关羽就算是翻译如何快却也只挡下一支,眼睁睁看着另一支飞箭从手臂划过,好在因为格挡箭矢的原因,手臂移动,飞来的第二支箭矢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划过衣袍,带了一小块皮肉出去。

    “你,你没事吧?”

    “放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关羽谈笑说道,这点小伤对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厉喝一声:“周仓,你们还不上来帮忙!”

    原来周仓等人一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欣赏着或者说是为关羽提供着英雄救美的机会,当然最主要在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关羽又岂是这三五蟊贼就能对付了的,可偏偏他们不知晓关羽比较忌惮箭矢,如今发现他们居然在边上看好戏,如何能不发怒。

    周仓和裴元绍对视一眼,相视苦笑,立即带着龙骑军与亲兵骑杀向黑山军。

    周仓一马当先,快马朝黑山军奔驰而去,相比于同样被关将军呵斥的裴元绍,他可做不到继续有说有笑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脸晦气,待迎向其中一人,立时咧开大嘴一通大骂,同时双锤却是高高举起,猛然向其砸落,立时连人带马被他砸成一滩烂泥,紧接着奋勇直前,又杀向了第二人。

    这人他认得分明,就是之前射箭伤了关将军的那小子:“甙!”周仓怒叱一声:“敢伤关将军,爷爷这就送你归西!”裴元绍听了笑而不语,管亥则是直翻白眼,这送人归西本是佛家术语,在广陵这几日三人天天和僧人、信徒打交道,没想到周仓学了这么一句还用到这里了,可知二人此时为何会出现如此表情了。

    黑山军眼见着大批官兵杀出调头就抛,可又如何能逃得脱,眼见着周仓直向自己杀奔而来,男子犹豫了一下,只得硬着眉头也向他杀奔而来,只是一个照面,之前还将关羽撵着跑的提弓中年便被周仓砸碎了脑袋,脑浆迸裂而亡。

    龙骑军气势汹汹而至,虽然没有白马义从那般清一色的雪白战马,可足足三千骑那气势何止是唬人啊,当然如果龙骑军真动了那就是杀猪用了牛刀,可就关羽身边亲卫百十多人也够黑山军喝一壶的了。

    其实如果从一开始就只有这百十多人出现,黑山军一早就跑了,可一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三千人一围过来,虽然不出手,可再想跑可就跑不掉了,再加上有军令在身,而且这次劫人的事情不能节外生枝,再逃不脱的情况下只得向周仓等人迎了上来。

    之前周仓连杀二人斗被黑山军头目看在眼中,待他杀过来的一刻,便朝周仓迎了过去,冷冷盯着他,最后就算是战死,也得先将他结果了。

    “周仓,你连杀了俩了,这个该让给我了。”裴元绍那边刚发声,不想管亥几乎也同时出声,道:“周仓,把这头目让给我如何?”

    听到管亥喊声,裴元绍顿了下又,道:“既然你也盯上了他,那我就不掺和了,你俩商量着办。”

    周仓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四周,调转马头朝其余黑山军杀去,很明显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把黑山军头目这一份大功劳让给了管亥。管亥入徐州军这么几年可不像当初在黄巾时那般跋扈,首先他是在关羽帐下,其次在刘澜帐下能人何其多,他也确实没有似黄巾时期那般跋扈的资本。

    低位不高,机会就少,似从前这等蚂蚱肉他又如何看得上,可今时连蚂蚱肉都令得他有些手痒,一声断喝,在靠近黑山主将的一刻长枪直刺而出,立时便刺了敌将一个通透。

    看着呼吸逐渐困难,落马开始垂死挣扎的敌将管亥摇了摇头,太弱了,他连兴都还没尽呢。

    心中遗憾,再想找对手时突然发现黑山军一个个激动大叫,向他疯狂杀来,誓要替主将报仇,正愁没杀尽兴的管亥望向杀向他的黑山军卒,露出了怜悯的神情,既然一个个急着投胎,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管亥那边才催动战马,准备大开杀戒,可不想一旁的周仓裴元绍二人已经抢先一步杀入敌群,就见着两道身影如虎入羊群,在人群之中那一通好杀,看得管亥直泣血,怒视着二人,吼道:“你二人忒不够意思!”

    说着不敢拖延,向敌群冲杀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张南

    周仓一众人出手之后关羽便下马威少女当起了马夫,只不过在少女面前俨然一副好说好商量的大叔在转向战场的一刻神情却变得格外阴鸷,示意了几人留活口之后才又转向了马上少女,想要安慰安慰她已经安全,不用担心了,再顺便问问他的家乡何处,却不想话还没说出,少女好似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已然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说道:“小女子乃彭城人氏,姓张小子子研。”

    “原来是张姑娘。”关羽脸上笑说着,可心中却在这一刻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彭城张家?要说彭城张家最出名的自然是张子布家族,可关键是彭城张家多如牛毛,少女虽然姓张,但未必就是张家之女。

    而就他所了解,彭城张姓大族最少有百十余家,而似眼前少女能座那等檀木淄车身着丝绸儒袍来看,家势必然非富即贵,虽然能够缩小范围,但一双手还是数不过来,但从他一眼能认出自己来看,在彭城张氏家族之中,恐怕也只有张子布一家能够做到了,而对张昭这等士大夫,关羽可从来不假以辞色,而张昭呢更是从来都不懂的什么是低眉顺眼之人,在臣僚面前向来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甚至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他都敢丝毫不给主公面子,所以在徐州别看张昭来的晚,却是人人都不敢不卖面子的存在,只可惜他关羽不在其中,是个例外。

    可是在猜到此女可能与张家之女后,关羽反而越发好奇起来了,这些人如果当真是黑山军的话,那他们来绑甚至是来杀张家的丫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反而是那个周瑜可能因为张昭出仕徐州而恼羞成怒。

    所以他才会在这么一个特定时刻,用了游侠的方式行此下策。目的就是要混淆视线,使刘澜想不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他。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关羽便更加可以肯定了,徐州四大家族,自刘澜入主徐州之后真正能左右徐州局势的就只有糜陈两家,而徐州曹家与彭城张家早已没有了往日荣光,就算张家还好点。在彭城还能称得上是地头蛇,可在徐州范围之内张家却早没有了影响力,徐州军如果一旦真要来刺杀啊,别说是张家的闺女了,就算是张昭其实也对徐州局面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毕竟他并非主官军政的大佬,也非似陈群这般主官内政的主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这样的人才最是鸡肋,除之非但无用,反而还会引火烧身,惹来一身骚,到时候给自己添麻烦。

    如此一想,关羽却又将怀疑对象转到了袁绍头上,毕竟他们和黑山军非但没仇怨反而还有过好几次的协作,可一旦张昭之事爆发。刘澜很可能会迁怒黑山军,而那样得益者无疑就变成了袁绍。尤其是在臧霸出现在青州之后,袁绍能不知道这背后的主使会是刘澜,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来讲主公的矛头调向黑山军,如果成功了,那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对付青州,只要青州一平定。再反过头来对付讨伐黑山军的徐州军,到时不仅能修复与黑山军的矛盾,还能乘机消灭徐州军的有生力量,这可真是一箭双雕啊。

    此时在情况是牵马的关羽一动不动沉思着,而在马背上在张子妍则不时偷呓一眼关羽。心乱如麻,不知自己现在该匀做什么,而远方已将游侠制服的周仓、管亥二人呢索性离得老远等着看好戏,这么一出英雄救美在戏码他们可不想破坏。

    不见国在裴元绍去追几名跑了的游侠,是在周仓裴元绍念叨着他能多拖延些时间最好的时刻却发现那些游侠居然自己又跑了回来。

    周仓管亥傻眼了,连追击的裴元绍也愣了,这时候哪有不逃命的还主动回来自投罗网?就在众人心中奇怪盯着裴元绍上前抓人的时候就见这些人身后又出现了一彪军马,怪不得这几人又跑了回来,感情是被撵了回来。

    军马出现的一刻,被救下的少女和沉思中恢复过来的关羽几乎同时向这群军马望去。

    突然出现的人马大约在三千人,除领头男子骑着马外其余人都手拿长矛浩荡而来,当先男子二十左右疾驰而来,身后步卒健步如飞,紧随其后,气势凌人,瞬间将裴元绍一行人围了起来。

    关羽将张子妍交给管亥护着,带着周仓一行迎了过去,看他们的衣甲旗帜应该是徐州军,可既然是徐州军不应该不认得裴元绍啊,这事关于不得不小心对待。

    “你要小心。”关羽带着周仓离开的一刻,马背上的少女羞红了脸颊关怀道,关羽回头笑了笑便走了,马背上的少女却更害怕了,因为担忧紧咬着嘴唇,纤细腰肢在马背上挺得笔直。

    按他的性格,搁在往常,就算明知是死,也要陪着关羽一起,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可他一句在这等着就让他变成了乖乖女,小鹿乱跳着,心想我就算跟他过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还会让他分心,一想到他因之前因自己受伤,就更过意不去了,目送着关羽离开,心中又开始害怕了,若是这些人和那些强匪是一伙的,岂不是说关将军他现在很危险,张子妍西子捧心,深深的担忧起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目瞪口呆,只见关羽在过去的一刻之前还盛气凌人的马上将军居然翻身下马,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军礼:“末将石泉,盖因县君得知关将军路过吕县,特派末将在此接应,迎关将军入吕县小酌几樽,再回徐州。还请将军切莫推辞,县君早已摆好酒席,就等将军为您接风洗尘。”

    “吕县县令?”关羽微微皱眉,徐州各县县君能和他有些矫情的也就只有徐州城的陈群,其余各郡各县都是原徐州官吏留任,可以说与他一丝交情也没有,这日若是陈群请他,那他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可这连面都没见过的吕县县令请他,他就没了多大的兴趣了,就算去了也是话不投机,与其尴尬,还不如直接拒绝,也好过到时惹上一身腥臊。为主公添麻烦。

    可关羽却不知道他可是在徐州各郡县县令眼中仅次于州牧刘澜的第二号人物,虽然只是校尉的职位,可谁不知道那位兵曹从事曹豹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真正主持徐州军务的可不就是这位大神,而且他更是刘澜嫡系心腹之首,打个喷嚏都会让徐州数郡抖上三抖的勇悍角色,可他却知道县君请他入县,而是另有原因,并非巴结也非拍马。一见他拒绝,再也坐不住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说道:“启禀关将军,县君他其实与您有过数面之缘,当初在下相县时便有幸得见君颜,是以在投诚之后就特别想与关将军一见,只是因县君他被调到吕县为令。这才无法前往广陵,今日听闻将军回师。才专程派末将来此迎接。”

    “现在的吕县县令是张南?”关羽半信半疑,张南自笮融被擒之后不久就弃城投降关羽是知道的,只是他的去向却并不知晓,是以在听说主公任命他为吕县县令时心中难免半信半疑,虽然他并未与张南真正交过手,但就他几次击退曹豹攻城的手段及展现出的军事才能不用在军中而是委以一县县令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当然。一些官场之上的事情关羽其实也不是不懂,毕竟张南新投诚而来,委以军事上的重任难免会不放心,索性便将他与薛礼那般一样都任命为县令,看看他们的表现如何再提拔也不迟。

    只可惜这张南和薛礼一个样。都在玩官场上狡兔三窟的小把戏,可是不管是薛礼见陈登还是你今日见自己,这看似明修栈道实则暗度陈仓的小把戏难道就真能逃出主公的法眼了?到时就算还能做县令,可谁不明白主公亲自任命夏侯博做了广陵县县长不就是要恶心和钳制薛礼吗,为的就是等他犯错,以便能第一时间用夏侯博取代他做广陵县令。

    之前主公入主徐州之时那是为了求稳,所以徐州官员才会没有调动,可随着徐州掌控在主公手中,一系列的任免必然会逐步进行,而似薛礼张南这样投诚而来却又不得不安排职务的降将自然是首先开刀的对象。

    可关羽毕竟没有刘澜缜密的思维,他考虑到了这些,但他却并没有考虑张南为何要与他眉来眼去,如果关羽能够知晓张南的用心,一定不会觉得他突然的邀请有多突兀,而这也同样可以看出张南的过人之处,与其在吕县县君这个位置上胆战心惊,反倒不如聪明一些主动把这个职务让出来,这样一来他就掌握了进退的主动权,就算到时刘澜真动杀心,那也不会与他这样没有实权的小人物撕破面皮不是。

    当然他这么突兀邀请关羽人家来见不见他都还两说呢,而且他也一早就打听过关羽这尊在徐州称得上是第二号大菩萨可不好相与,到时亲近不成反成仇,只怕他这样的降将就是死一万次都有可能。

    可有些事情必须做,为了日后的前程,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而不是因为降将出生被穿小鞋,他现在就只能攀上关羽,哪怕是在其军前效命也在所不惜,若能成功,日后他就算有何麻烦,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忠诚与才能,那他相信关羽必然会为他收拾残局。

    下定了决心,可却绝不能贸然去见他,更不能派人去见他,只能在吕县等他,好在关羽并未与刘澜一同回徐州,不然啊他这算盘可就彻底打不响了,连带着项上人头也彻底不保了。

    关羽笑了笑,:“方才斥候有禀前方不远有一酒棚,你回去告诉张南,他如果真想为我接风,就来酒棚便是,至于县府内的酒席我就不去了。”

    “这……”石泉为难道。

    “如果他当真是想为某接风洗尘,不管在哪,有这份心就够了,如果是他另有目的,哼哼!”关羽冷哼出声,其言不言而喻。

    听到关羽的冷哼声石泉眉头一颤,关羽几乎是在**裸的警告他了,甚至是自己背后的张南了,也是似关羽这等眼高于顶的将军,只是与你张南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以对手的身份相见,能够见你已经给足了面子,至于在哪见面怎么可能会让你做决定。

    石泉匆匆忙忙回去禀报,临了还得了关羽一句吩咐叮嘱张南便装前来就好,不然他同样不会见他。关羽如此做也是出于保护张南的目的,毕竟他心中还是颇为欣赏他的,可是如今徐州的情况,徐州内部之间的对抗,甚至与辽东沛县的较量正暗暗发酵,虽说君子朋而不党,可明争暗斗下来,就算是朋而不党也让主公头疼不已了,又怎么可能继续放任下去。可这情况也不是自他入徐州才有,而是陶谦一手造成,其目的就是所谓的制衡,互相牵制,可自灭佛一事薛礼替陈登出头的情况发生后,刘澜才发现,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危险离他很远,只是很远的袁绍、曹操甚至是袁术,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危险啊其实就在身边。

    可是想要解决这一难题又谈何如意,难不成真要像陶谦交代的那样让他们就这么互相牵制下去?

    不说为此发愁的刘澜,却说张子研在关羽的护送下来到官道旁的酒棚,在周仓裴元绍管亥三人的陪同下来到席前落座后,对张子研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不奇怪,我也知晓你的身份,张府的天之骄女,张公的掌上明珠被袭,这事可大可小,但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何会袭击你,你也别说是什么强匪拦路抢劫,这些人都是军旅出身,当然我也可以去审问他们,我只是想来听听你的想法,也许能得知真相。”

    “你当真猜出我的身份了?”张子研兴奋起来,瞪大了如水双眸,他可没向关羽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虽然提过乃是彭城人氏,但他居然只是通过这点细枝末节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也太厉害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青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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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满眼小星星的张子研关羽一脸的无奈,可还不等他继续问下去,那位跟关羽没有任何交情,甚至也就是在下相县城楼上与他远远对视过一眼,连话都没说过的男人出现了。

    张南并未坐车而是骑马,下马后快步向走来,如同书童一般恭恭敬敬侍立在一侧,关羽虽傲,但他并不会仗势欺人,虽然心中是有一点瞧不起士大夫,那是因为觉得他们行事古板几近迂腐,但对武者也许他也会不近人情,可对待心中认可的武者那便不会吝啬自己的欣赏,甚至还主动舀酒,为张南斟满了一碗美酒,更是主动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碗,晃了晃,闭眼一闻,豪气横生,那神态,那气势看在张子研眼中那叫个雄姿勃发,哪里是他经常见到的那些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可比之一二的?一脸花痴盯着举起酒碗的关羽,只见其一点没有架子向眼前这位陌生男子敬酒,道:“你要见我,现在也见了,喝过了酒,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可认识归认识,但也只是君子之交,如果你打算和我说些什么,我建议你最好什么也别说,当然你要实在想说那也成,可在说之前你就得考虑考虑话一出口之后,项上的这颗大好人头是否还能再喝下一碗美酒!”

    陪着关羽的周仓几人完全傻了眼,一脸戚容,而张子研却更被关羽所吸引了。眼眶之中此刻除了小星星再无其它,反观张南却是一脸的苦涩。费尽心机,结果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一时间他还真不敢确定心中那些话是否真要说出来,毕竟他对关羽的了解都是一些坊传,其人到底如何他无法确定,一旦他当真对自己想要说的话有所忌讳的话,那他相信关羽绝对会说到做到。

    大家都是带兵的,讲的就是一字千金、军令如山,如果在场只他二人,也许关羽还能网开一面,可被这么多人听到了。那时候关羽就算不想杀他都不得不杀他。

    张南犹豫了,最后退缩了,为在座几人亲自舀酒后,站起身,对着关羽以及身边这三位其实并不算陌生的男子敬酒,道:“下相一战末将就对关将军与诸位将军钦慕,只可惜当时分属敌对,如今同事徐州,又听闻关将军凯旋。张某这些备下薄酒,虽然关将军因系军中将士不愿入城,反而只选了这么一处酒棚,再次能与关将军已经众位将军畅饮。已是张某莫大的荣幸了,来,小子敬各位将军一碗。”说完。也不管四人,仰头便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

    周仓三人起身端起了酒碗。可关羽一对丹凤眼却在这一刻微微闭起,原本端起的酒碗却被他又放回了酒棚矮几前。轻轻摇头,这种年轻人啊,也不过才及冠不就,可官场那套学问却精通着类,他只是一点警示,就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可大家都是从他这个岁数过来的,年轻人的冲劲早已在丹阳军前效命时被磨掉,这等连棱角都被磨平之人,就算他真有能耐,关羽也不会去用,他的兵营不可能留兵油子。

    张子研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不由小声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敬人家酒,人家回敬过来却又把酒碗放下,这是摆明了不给人家面子还是说在刻意刁难他?”

    张子研看不懂,也不明白,她所受到的成长环境熏陶最讲一个礼尚往来,可似这等**裸的驳人面皮还是头一次见着,而身为当事人的张南这一刻别提多尴尬了,端着喝干了的酒碗放下也不是端着怪别扭。

    而周仓三人呢大大咧咧起身,端着酒碗都到嘴边了,可一见这情景,这酒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杵在原地,若不是一旁管亥机敏,大赞着闻着酒香这酒就够烈的啊,好酒,真是好酒,说着放下了酒碗,虽然滑稽却着实化解了尴尬,左右两边的周仓和裴元绍眼前立时一亮,有样学样:“是啊,这酒当真是好酒啊,光是闻闻就要醉了。”

    说完两人相继落座,而张南则显得还挺从容,落坐后用满是厚茧的手指摩挲着酒碗,气氛别提多尴尬了,为了打破僵局,对着掌柜,道:“掌柜的,没听说这几位客观夸赞你家的美酒嘛,还不再抬来几坛,你也别怕,到时少不了你酒钱。”

    在这官道摆酒棚不比城内,遇到的过路的旅者虽多可同样横行的匪类也不少,所以每每遇到关羽这类人,压根就没想过能从他们手中得到酒钱,如果真要的话,别说他这个小棚了,就是这条小命也早丢不知多少次了,当即弯腰陪着笑脸,道:“不用不用,几位客观能赏脸来小的这酒棚喝酒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怎敢再去讨要什么酒资。”

    关羽突然大笑了起来:“你在这里开此酒棚难道不是为了卖酒水而是送酒水?放心吧,我们吃了你多少酒就付多少酒资,不会赖你的帐,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能在官道边将小小酒棚开得年久,哪个不是有两膀子力气的,普通小蟊贼他不惧,可若真来了硬茬子,似他们这等买卖人,什么人没见过,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遇什么人说什么话,一听关羽这番言语,立时打起了哈哈,道:“客观这话太见外了,这些酒水值不了几个五铢,无妨的。”

    “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你的家室可就等着你这几个钱去糊口,你也别争了,该多少就多少。”说着关羽从怀中摸出一枚银饼,抛向掌柜,他力道把握的极好,重一分必然飞过掌柜头顶,轻一分必然提前落地,而此刻掌柜的只是轻松伸手一接。便准确讲银饼接下。

    掌柜的接过五铢钱忙去取酒,只不过转身的一刻却偷偷对着银饼咬了一口。确认这银饼是真是假,由此可知并不是当真不在意酒钱。反而是他对人心的把我恰到好处,来他这喝酒之人,有的人要提前收酒钱,而有的人呢,却需要等他们喝饱之后再提酒资,不能提前去扫兴,至于似关羽这等人呢,提前说酒资,那必然要扫兴。甚至还会叫嚣会赖你的帐不成,借此由头也就当真不去结账了,可他如果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去打扰他们,反而还因为好爽免去他们的酒资,似这等有身份者,碍于颜面,不仅不会不会,反而还会多付酒资。

    盯着手中成色十足的银饼一脸开心的笑容。这一枚银饼,他就算****都能卖出酒水,那也得卖个把月小半年,没想到那领头的红脸汉子会如此豪爽。

    掌柜的小动作自以为隐蔽。可偏偏被张子研给发现了,但并没有看到他在咬银饼,只是觉得他突然怪怪的。如果他今日并没有遇到过危险,也就不会去理睬。可此时被她看到情不自禁就会往危险方面去想。

    张子研怀疑掌柜鬼鬼祟祟一定包藏祸心,可对关羽说了之后他却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笑得她颜面无存,还不知道自己哪错了,嘟着嘴闷闷不乐,不听我的,等吃亏了看你还笑得出来。虽然少女心中颇为不满,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关羽的笑容真的很迷人,给他的感觉,他笑和不笑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不苟言笑的时候冷冰冰的更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孩子,很可爱,可他却不知道这都是她的一颗芳心对关羽起了懵懂的钦慕,若问身边这几位,只怕冷峻时候的关羽才更有安全感,因为没人能猜测出此刻大笑中的他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这个掌柜的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坐着?”关羽说着,不为人察的摇摇头,而他之所以发笑,实在是他之前的那个表情,实在是与李鸿雁太像了,其实都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可偏生都要装出一副火眼金睛好似一眼就能看穿人心险恶的女侠范来,而在这一点上,这张子研更甚,如何能不惹他大笑出声。

    张南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现在就是来陪笑脸的,别说现在被无视了,就算现在被讽刺那今日这个孙子也装定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

    就在关羽打算在开一坛好酒之际,突然一匹快马出现,随即关羽便发现了陈果的身影,猛然起身,这个时候陈果出现必然是有要事发生。

    陈果翻身下马,递给了关羽两封书函,第一封是刘澜手书,拆开查看,却是命他速速前往青州的命令,而第二封信函乃青州战报,草草看过之后,命令裴元绍护送张子研回彭城后,调动部队向青州驰援而去。

    ~~~~~~~~~~~~~

    故事回到三天前,清晨,尚在鲁肃府上的刘澜接到了青州最新战报。

    袁谭大军攻破临淄的第三天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传自刘澜身边的眼线,驻守琅琊的臧霸不知所踪,同时又一条密保从徐州传来,依然是臧霸不知所踪的消息,但在这条消息的最后却标注了内线的猜测,很可能臧霸已经带领本部前往了青州,务必小心行事。

    不敢怠慢的袁谭与文丑一番商议过后,向青州四处派出了斥候,很快传来消息,在新汶县境内发现有连绵营寨,可营中却黑沉沉不见灯火,似乎是在刻意隐藏,不想被人察觉。

    得知这一消息的袁谭立时无法镇定,从入青州之初,他们所收到的消息就是刘澜分身乏术,所以从来就没将刘澜考虑其中,更没有针对徐州可能的出兵有所应对,如今虽然刘澜依然被牵扯在徐州,可他却派出了臧霸这样的炮灰,这样一来形势就变得严峻了,要知道现在的他们大部队已经派往了北海郡,现在就算第一时间召回,只怕刚攻破的临淄也要再度失守了。

    相比于文丑这般沙场猛将,袁谭则更熟悉兵法阵战,现在的办法,除了死守临淄以待援之外就只能撤出临淄与主力部队汇合,可一旦那样,那他们在临淄城下所付出的牺牲岂不是都付之流水了吗?

    袁谭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长八尺,面如獬豸的文丑发声,道:“如果能够拖住臧霸,让他按兵不动的话,只待主力部队一回……”

    得文丑这么一提醒,袁谭脑海之中瞬间生出一计:“不可,那样的话孔融有了臧霸这个援助,而臧霸又多了孔融这位内援,而以我冀州三万人马又该如何应对两路人马,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一方求和,待除掉任意一方,在反戈一击,一举囊括青州才是上策。”

    “可是臧霸既然能带兵入青州,说服他暂时按兵不动简单,可想让他坐视我们攻打北海,只怕就难了,他也不傻,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而孔融更不会与我等谈和,不然等待他的那就是灭顶之灾!”文丑不无担心的说道,手掌紧握着剑柄,这个时候臧霸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既定方针,让其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先封锁消息,再派使者与臧霸接触,务必拖延至攻打北海冀州军反回临淄,那时不管是战是和,是攻是守,也不会这般被动。”

    “要不然我们放弃临淄,主动进攻北海,毕竟臧霸可要比北海孔融凶悍得多。”

    “子牛,虽然孔融更易对付,可别忘了他在北海经营多年,想要攻下剧县可一旦不比攻破临淄简单,而且以臧霸的军事才能也绝不会放任不管。”袁谭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怎么办,就在临淄死守不成?”

    “不,主公还是臧霸。”短暂的分析过后袁谭已有了主意,臧霸入青州的消息短时间内必然不会传到北海郡,而他就是要利用这一机会,那时冀州军就算撤兵,以孔融的个性也决然不敢贸然来追,这样一来,就留给他足够的时间来面对臧霸,只要指挥得当,完全可以再北海青州就支援时将其击溃,到时区区北海军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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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青州之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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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城内的袁谭与文丑永远不会想到因为他们收到的两封绝密情报完全是刘澜在迷惑他们,尤其是在两人收到密报之时,臧霸的主力早已出现在了北海郡内,而此时的冀州军才更收到撤兵回师的命令,在匆忙撤退之际,被臧霸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猛将蒋奇正统兵在后防着北海军追击,对前方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部署,可想当前部突然遭受到袭击会是个什么状况,完全就没有准备,若非他们都乃是精锐,只怕在这一击之下早就四散而逃了,但就是这样,冀州军依然军心开始动摇,若非蒋奇第一时间从后方赶到稳住局面,并组织人马发起反攻,这才使得战局得以扭转。

    面对奋死一战的冀州军,臧霸的琅琊军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这情况臧霸也挺无奈的,他帐下一直受控与经费,虽然有三万多兵将,可真正能称得上精锐者不过只有万人,与黄巾这些农民军交战时还看不出训练装备的不足,可遇到冀州兵士,差距就显现出来,对此臧霸也很无奈,被迫之下只能派出预留的预备队,预备队乃孙观所部,投入战场之后之时也算是稳住了局面,但也只是稳住,很快在冀州军面前优势又变成零。这时候臧霸只有向北海求援一途,不然进入青州的第一战就真成他的最后一战了。

    臧霸开始收缩防线。让出前路,效果是显著的。急于回师的冀州军快速撤出战场,朝着临淄方向撤离,而臧霸则顾虑着冀州军恐怖的战斗力,不敢追击,********等着北海军抵达之后,一齐出击,于是,这场突袭战就这么荒唐结束,而直到冀州军已完全没了人影之后。北海军终于出现了。

    王修带领着北海军带来让臧霸一阵郁闷,今日还好冀州军并没有真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不然以北海军抵达的时间,一旦冀州军当真与他们不死不休的话,那他们就只有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了。

    但真正让他不痛快的,其实还是北海军出现太晚,他承认冀州军确实狠,但那是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可有北海军的支援。他深信必可杀败冀州军。

    臧霸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冀州军,可王修也不好受啊,之前剧县被冀州军包围,就差发起总攻了却突然撤兵。而在撤兵不久却出现了来自徐州的使者要求孔融出兵,这时向来理智几近犹豫不决的孔融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场骗局,没当场杀了使者就已经够幸运的了。最后出兵,还是他王修多了一嘴。派出了斥候查探,等确实肯定臧霸与冀州军正在交战之后孔融这才敢派兵援救而来。可这一来二去拖延了太多时间,待北海军抵达,可不就为时已晚,功亏一篑。

    可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没有一丝侥幸,更不许一刻拖延。

    这一战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致,他与刘澜的布置不可谓不妙,可却没有一战击溃冀州军,这使得他全然无法预料青州接下来的战局会如何发展,尤其当他看到眼前这支如同黄巾军一般战斗力的北海军后更是没有信心,如果说这一战只是让他领教到冀州军的恐怖程度的话,那么眼前的北海军却彻底将他来时信心全部摧毁,无力回天,青州不可保。

    这是臧霸给出的答案,以他的部队与冀州军野战完全处于劣势,而希望的援军又指望不上,可是冀州军却与临淄的袁谭汇合了,到时就更不是对手了,除非这个时候刘澜能派来徐州主力,可他现在正带着主力在广陵。

    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之下臧霸今进入到剧县城中,此刻心中别提多不想摊青州这趟浑水了,可是想撤退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连家都没有了,能退到哪里去?而在剧县最少还有一口热饭可吃。

    孔融亲自为臧霸接风洗尘,饭后与老友王修共处一室,酒席之上孔融虽然谈笑风生,可心中却哭啊,他等的救星没出现,却来了个臧霸,一想到此,心里别提多苦了,回顾老友王修,颓然道:“叔治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强留你在剧县而是让你去见袁谭,是我害了你啊,不然的话,你现在必然是袁谭的上宾,在临淄身居高位,受人礼遇,又岂会像现在这样与我狼狈若斯?唉。”

    孔融长叹一声,以他和刘澜的交情,他从未想过他不出兵,可现实却打击了他,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似被出卖了一半,狼狈不堪,不然心里也不会出现觉得害了王修的想法,叹道:“叔治,北海难保,你一起在此,不如我这就送你出城,到了临淄,以你与袁谭的交情,他必然委以重任,如此也算是老夫为青州做出最后一件……”

    孔融话还未说完就被王修挥手打断,有些激动,道:“郡守怎会说出这等话来,叔治虽与袁谭有些交情,但绝非趋炎附势之人,袁谭入冀以来连番想招,可某皆以严词拒绝,郡守心知肚明,某非贪图权势荣华之小人,这个时候愿与郡守同舟共济,绝不会干出弃郡守而去这等小人不耻之事。”

    “叔治所想,老夫皆知,可田楷战死,青州迟早为袁氏所有,有叔治在,青州尚有一丝喘息。”

    “郡守有此念太也荒唐,如果刘德然当真对北海不管不顾又如何会派臧霸前来,使君放心便是了,他虽然现在全力平定徐州,可真要得知青州不保,必然全力来救,到是这臧霸。野心太大,不可不防啊。”

    孔融长叹一声道:“刘澜是何想法不得而知。但臧霸这个人嘛老夫在席前一番试探对他已有所了解了,与寻常武夫不同。但也不像叔治所说那么不堪,面对青州刺史的位置,谁不心动?更何况是他,因此说其野心太大有失偏颇,更何况就算他当真野心大,这时候有袁谭这般强敌,他也不敢做出什么来,更何况还有一个野心更大的刘澜呢。”

    今夜酒席之上,孔融借着酒意问出了臧霸为何会答应刘澜的要求来援青州。毕竟臧霸虽在徐州为官,可并不服刘澜调遣,他的出现确实让人好奇,到底这里面有什么交易会让他舍弃琅琊而跑到青州与袁氏拼命。

    他也知道,这等绝密之事不可能轻易问出答案来,可偏偏臧霸不加隐瞒,如实说出,可想得知答案之后的孔融是什么个表情了,心中之气愤就差当场掀桌了。公孙瓒当初任命田楷为青州刺史,那是因为他有着天子命令,统辖着幽冀并青四州,可他刘澜凭什么许诺臧霸为青州之主。难不成他自领了徐州牧后就变得狂妄自大了?又或是,这本身就是他在给臧霸画饼,以此诱使他来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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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城内的袁谭文丑二人终于等到了蒋奇回师。可是二人还没有亲自出城去迎,蒋奇以杀气腾腾的找上门来。得知蒋奇不等相招直接闯入刺史府的一刻袁谭心中咯噔一下,如果蒋奇只是不满突然被召回。那他决然不会这般胆大妄为,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才会让他如此激动。

    “这蒋奇,也太目中无人了。”文丑可没有袁谭的好脾气,就算你蒋奇自入青州以来连立战功,可别忘了本次作战的主将副将都在这呢,你这目中无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立时脸色就难看起来,有些挂不住了:“冀州军,绝不能容第二个麴义出现,不管今日所谓何事,似蒋奇这等行径,必须严惩,不然长公子以后如何领兵!”

    “这个……还是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再做处置吧?”袁谭干笑一声,徐州军到青,这个时候他们内部可不能再分裂了啊,不然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报!”

    “又怎么了。”探马突然出现让文丑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没好气的说。

    “是,是蒋奇将军回师之际遇到徐州军突袭。”

    “什么!”文丑与袁谭瞬间明白了蒋奇如此暴怒的原因了,可是徐州军明明还在……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北海郡,难不成那里并非是徐州军主力,而是……一想到此,两人几乎同时发声,激动问道:“那蒋奇他伤亡如何?”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蒋奇战损如何,如果损失惨重,就得考虑退军,如果损失不大,那再去研究作战计划也不迟。

    “这个……”探马也不是太过之情,可这一犹豫,看在二人眼中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一时间担忧、恐惧无数种情绪出现在心中,弹身而起,现在哪还有心思等着蒋奇来见他,反而比任何人都想见到蒋奇,想要了解战况。

    两人快步出屋,老远就见血染战袍的蒋奇提了一个大包裹杀气腾腾的走来,袁谭干笑着迎了过去,迫切,道:“蒋校尉,我都听说了,战况如何,损失是否惨重!”

    看着快步迎出来的袁谭,蒋奇心中涌起阵阵暖意。他这种将领在冀州那当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好不容易跟上了少将军,结果又险先被害战死沙场,若非在绝境之下冀州军抱着必死之心,只怕就真回不来了。

    所以他兴师动众的来郡守府,并不是当真来兴师动众,而是要让袁谭明白自己的气氛之处,既然敌情未明,就不要在信件中写得那么信誓旦旦,这可是关系着他的部署,一个不好三军送命啊,所以虽然见到少将军亲自迎出,也不能表现的诚惶诚恐,反而还要装出生气的样子来,气氛道:“你们的情报是怎么回事?信中不是说徐州军在新汶县么,怎么跑到北海了!”蒋奇一通抱怨,可此刻的两人,尤其是文丑哪还有之前的不爽,陪着笑脸,若非是他们情报不准确,也不会让蒋奇中了埋伏。

    “蒋校尉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袁谭说着,而边上的文丑则观察着蒋奇,虽然蒋奇血染战袍,可看精神却完全没有兵败的样子,也许并没有那么遭,笑道:“走,走,有什么事到议事厅里详谈。”

    “对,对。”袁谭说着引这蒋奇来到议事厅中,可心中却极为想要知晓战况,一落座便问了出来,原以为这一仗被徐州军突袭会损失惨重,虽然来者只是臧霸,而非是刘澜,可就像文丑那般,他也看出了蒋奇的异样,心中除了担忧之外,还是有些小小期待的,说不定还真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呢。

    果然,在蒋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之后,坐上的两人立时大笑了起来。

    任那臧霸狡猾如狐,可还是被蒋奇将军杀出了一条血路,哈哈。

    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而蒋奇更不忘替军中将士邀功,将提着的布口袋打开,只见里面满满都是人耳朵,军中计算战果,一耳同一人,袁谭立时起身:“看来这臧霸也不过是有名无实之辈罢了,说着大喊一声:”传令兵,命张南领兵出击,务必全歼新汶县内徐州军!”

    袁谭也明白,臧霸既然出现在北海军,那新汶县内就不会有徐州军,可出于谨慎又不得不防,只有确定了新汶是否安全,如果安全则全力对付北海,如果真有徐州军,那就先灭了他们,再攻北海。

    “少将军是不是太过小心了。”文丑不以为然,他就不信新汶县有徐州军。

    “文将军,不是我太过小心,而是有些人不可轻信,虽然说此次迷信看似没有异常,可是难得没觉得他们两人好似都在故意让我们将目光投向新汶县,如果两人果然是在为你我设套的话,那么现在再新汶县内就一定是徐州军!”

    “什么?”文丑坐不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信中所说刘澜的目标是广陵就是在骗他们,因为他所带领的主力其实就在新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青州之战的局面就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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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青州之战(3)

    “什么?”文丑坐不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信中所说刘澜的目标是广陵就是在骗他们,因为他所带领的主力其实就在新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青州之战的局面就变得复杂了。

    袁谭环视了一眼厅内二人,道:“真相如何限制固然还不知晓,但既然是猜测,那就必须要往最坏的处打算,再有,大家仔细想,如果臧霸哪根弦不对的话,为何会在必胜的情况下突然就这么放弃进攻了,若不是另有原因,谁会主动后撤啊!”

    “另有原因……”臧霸突然后撤一直困扰着蒋奇,虽说冀州军杀得确实顽强,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连番大战过后突围的一刻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左右,那臧霸必定会打定主意拼命,那时冀州军必败无疑,可他却偏偏在最后时刻后撤,如果真像少将军所说的那样是另有目的,那后撤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他是刻意要让自己带兵回临淄,目的自然是要瓮中捉鳖,配合刘澜将他们包围在临淄城下!

    在一片沉默中,文丑突然沉声问道:“守正(蒋奇字号),可还记得臧霸当时在率军后撤时是和情况?是进退有序,军容鼎盛还是匆匆忙忙,慌不择路?”

    如果是问其它事情也许蒋奇记不住,可这些事那叫一个观察仔细,说道:“臧霸琅琊军后撤皆乃有序后退,末将当时也心生奇怪,所以未敢过多纠缠,如果是慌乱后退的话,末将说不得要继续与其纠缠下去。”

    如果是进退失据,那就说明臧霸是真被打急了。要撤退了,那时蒋奇自然要穷追不舍,可琅琊军进退有据,那就一定是在刻意为之,虽然就效果来看他们并非是在诱敌深入,但也可以理解成是蒋奇并未上当。所以就像长公子说的那样,这事不得不堤防。微微额首,道:“小心为上,我看还是先莫让张南带太多人过去,只派些胆子大的斥候过去查探一番,也免得中了敌人奸计。”

    “对,对,派张南带本部前去反而可能陷入重围,反倒不如只派些斥候前去稳妥。”

    冀州之战袁谭和文丑先后都吃过刘澜的苦头。这其中文丑最甚,当然心情也最为复杂,遥想当年,刘澜那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可最后呢,原以为能对偶像发起挑战,却发现最终败得一塌涂地,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相比于文丑,袁谭就更惨了。被赵云各种揉虐,留下深深阴影,有段时间就不能提骑兵,可想他此时的心情。

    心有余悸的二人终于等来了斥候的回报。

    新汶县内哪还有什么徐州军的踪迹,不敢怠慢的十多名斥候为此还特意四散继续探查,在一番追查之后才从百姓口中得知。那些根本就没有徐州军,那些都是来自徐州东莞郡的郡国兵,早在数日之前就撤了。

    袁谭文丑二人心中那叫个悔啊,怪不得到了新汶县就动也不动了,那是因为他们都是郡国兵不敢再继续深入了啊。如果他们当真是徐州军,不,辽东军的话,早就向临淄杀来了!

    “速速整军!”

    意识到上当了的袁谭当即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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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县城内。

    郡守府中气氛自臧霸到来之后就变得颇有些怪异,怪异发生在臧霸入剧县的第三日,前两天还歌舞欢庆的孔融却突然在第三日染病,听说病情极重,连榻都下不了了。

    王修一早又来探望病榻上的孔融。

    病榻只是的孔融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按照医学从事的诊断来说郡守身体没病,却患了心病,所以心病还需新药医,可偏生他却问不出孔融心中担忧事,这样一来这病情可就可大可小了,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那他就算是扁鹊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带着任务的王修长叹了一口气,郡守的心病又岂能说化解就化解,想恢复如初就能恢复如初的。

    这件事还要从臧霸到剧县的第二日说起,第一天还十分客套的臧霸第二日见到孔融之后开门见山,问他打算何时出战,而孔融就压根没想过主动出击,********守郡县,当然这其中他也不是没有小心思,想借臧霸琅琊之兵守城到刘澜率兵北上。

    臧霸在得知孔融的想法之后也很干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么主动出击,将北海兵权交由他,要么守城,同样将北海兵权交给他,第三则是他现在就走,不再掺和青州这摊子烂事。

    孔融当时神态平定的说了一句容他想想,这一想便想了整整一日,第二天便传出了重病的消息,今日王修一了解病情,自然就明白了郡守心病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臧霸要取得北海之军权,不然人家根本不会替你卖命。

    现在看似北海郡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不管是留臧霸还是送走他,他都不可能继续在北海郡守的位置坐下去,更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臧霸不是当年的刘澜那么容易打发,而关键是他现在都不敢贸然打发走臧霸,不然的话必然会引起两家争端,强敌再侧,真要发生这等事来,只会使渔翁得利。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孔融不会做,但他却必须要给臧霸一个交代,可他又不能将兵权轻易交出,在这等情况下,孔融病倒了,王修甚至猜测其实他根本就没病,是以此为借口拖着。

    能拖一日算一日,拖到冀州军大兵压境,臧霸就算不想替他守郡县都不成。

    孔融打着好算盘,而臧霸呢也很有耐性的等待着,全然不急着等孔融的大夫,这让病榻之中的孔融多少有些侥幸,还以为自己的拖字诀起了作用,可事实是臧霸根本就没打算妥协,他来青州本身就是刘澜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如果说冀州军好对付,那他也就不去理会,到时候击退冀州军安安稳稳做他的青州刺史就是了,可是冀州军战力那么猛,让他的弟兄去送死,行。可是一点实惠都不舍得掏,那对不起,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他臧霸现在就是无主幽魂,谁真要等到冀州军大兵围城孔融还没给出答案来,大不了他反戈一击投靠袁绍,自离了琅琊之后他反正没有了根基,独来独往是一辙,可投靠一方势力,既然投靠你刘澜是投靠。那投靠他袁绍也是投靠,也别提什么恩惠啊感情啊,利益才是最实际的,他帐下可是有着足足三万人,不可能让他们跟着自己饿肚子!

    打从和孔融要兵权时他就认定了孔融不会答应,可他难道就是当真想去做炮灰不成,尤其是又见识了北海军的情况之后,若真和冀州军开战那还不是他琅琊军卖命啊。所以与其等着孔融让他为难,倒不如反客为主。让孔融为难。

    当然孔融也有可能答应,可答应之后那就是另一说了,他完全可以让北海军做炮灰,那样与冀州军交战时就算没有胜算,那他也不会损失太多老本,而偏生获得指挥权又是极为冠冕堂皇的借口。所谓军中令不出二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臧霸提出了取得军权的条件,不管成与不成。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不然的话,到时真要和冀州军开战,两人各怀心思,那还不是只有覆灭一途?

    其实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坚守剧县,孔融将兵权交出是最好的办法,但看来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那他臧霸也就只能在剧县浑浑噩噩混日子了,至于之后会生出什么情况,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臧霸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每日里来探访探访孔融,试探试探他的口风,甚至直白的问一问他相好没有。

    笑脸而来,笑脸而去,可他走后,孔融的表情就变得更难看了,大骂臧霸一介莽夫,有勇无谋?他就是死也不会将北海交给他,可气归气,骂归骂,赞赏自己的英明决定过后呢,孔融又陷入到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现在又该如何破局呢?

    孔融想到了老友王修,对他心中是防备的,可随着战事的展开,尤其是老友王修力主交战彻底让他放下了戒心,两人从朋友瞬间变成无话不说的莫逆之友,这等感觉是他多年未曾有过,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与陶谦相识之初,他二人均为侍郎,他对着灵帝仗义直言,而陶谦则挺身附和,最后他被免了官,而陶谦则被贬去了凉州,再见则是讨董,陶谦乃徐州之牧,他为北海郡守,畅饮三日,齐心讨贼。

    这等情景,再次发生是他与王修一同击退蒋奇攻城,两人痛饮,那一刻弃笔从戎的豪情也只有二人能知。

    就在这时,就在病榻之上的孔融想到了王修的一刻,王修出现在屋内。

    没有问候,更没有客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郡守应该答应臧霸!”

    孔融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很想知道他说出这番话,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臧霸在青徐二州素有勇名,若将兵权交出,他定死保北海,只要北海不失,郡守就还有机会,不然北海一旦被袁绍所得,那时郡守就算才华无双又该何去何从?”王修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诸如鼠目寸光这些词都没敢说出口。

    臧霸孔融一早就知晓的,在青徐二州以勇出名,其替陶谦一直抵挡着青州黄巾,便如刘澜帐下的管亥,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最后更是连徐州染指都不敢染指,只敢在青州为祸,当初若非刘澜援救,郡县城早被他攻破了,其勇为大勇,但与刘澜比起来,他也不过只是将兵大才,比之刘澜这等将将大才,却又差了太多。

    可是这世上,也只有刘澜一人被徐子将评价为小卫青,是与古之八将媲美的存在,如果这么看来,臧霸也确实是一位好人选。再加上他侍父甚孝,对待百姓自然不会太过苛刻,想到这里,孔融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了:“把兵权交给他,甚至是让他来当这个郡守,只要他当真能让北海百姓躲过兵灾,一切都好说,可是他这般咄咄逼人,才是我犹豫的原因。”孔融的犹豫又与当初的陶谦不同,他的家人都在鲁县(曲阜,属豫州鲁国),所以他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将北海就这么交给臧霸却又不放心,或者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北海太守,被臧霸这么威逼者交出手中权力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王修好似明白了孔融纠结的关键所在,他啊不仅不是不放心百姓,更不是不舍得手中权力,而是文人要面子,宁死也绝不会向臧霸曲阜,如果是这样,这件事也就简单了。

    “郡守,其实您大可不必放弃北海郡守的职位,他臧霸不是说只要交出军权吗?那某大可将都尉的职缺让给他,那时如果他答应则最好,若是再提它意,那时再撵其出剧县,若其懒着不走,那就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对啊。”孔融一座而起,病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大笑,道:“对啊,他不是要兵权,那就给他个都尉当,到时看他还有何话说。”笑着笑着,孔融面上却又难看起来:“可是这样一来却又委屈了叔治你啊。”

    “郡守不必这么说,只要能救得北海,莫说都尉一职了,就是要某的这条性命,某也不会推辞!”

    “叔治,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那就这样吧,你来出任郡丞,郡丞秩俸为六百石,都尉秩俸比二千石,这中间的秩俸由我来补齐,如何!”孔融想了片刻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王修激动,道:“郡守不必,就算留在您身边为幕僚某心足矣!”

    “叔治,你不必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办。”

    “好吧,不过还是要先看看臧霸是何反应,万一他根本看不上都尉一职呢。”

    “是啊,毕竟他在开阳时乃是琅琊太守,突然让他去做都尉,未必会接受!”

    “这样,某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答应,使君再任何,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青州之战(4)

    连着几日琅琊军好吃好喝,尤其是将将臧霸更是清闲的紧,好似浑然不是来青州与冀州军交战,反倒是来剧县做客一般,是啊,这般舒坦日子用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与其整日胆战心惊不知冀州军何时再度杀来,还不如像将军那般快活起来。

    当人琅琊军可不似黄巾军甚至是普通郡国兵,军纪严明,整日里也就是在校场里晃荡晃荡,想去市集,必须要有孙观的点头,可偏生今日一早,他便钻进了臧将军的主帐,一众人翘首以盼,却等到红日高升也不见他从主帐出来。

    咳~~~

    此刻主帐之中臧霸干咳了一声打破了帐中的沉默默:“仲台,难道连你也觉得我们该离开?”

    “宣高,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是被刘澜所迫,不得不答应他,可现在呢,那天你也见到了,冀州军不是易于制备,难道你就忍心让咱们一手从泰山带出来的兄弟去和冀州人拼命?何况袁绍自河间打败公孙瓒之后,兵锋正盛,就算咱们在北海胜他一筹,打退了他们又能如何?宣高啊,不是我没有提醒你,青州这可是烫手的山芋啊,袁谭就算现在败了,退了,可是他同样可以随时再来,而我们那时就真成了刘澜的炮灰了。”

    “是啊,怪不得那刘澜好像任命宣高为青州刺史,我看他就是想让弟兄们替他卖命挡着袁绍!”一旁一直聆听的吴敦开口道。

    “你们俩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你们别忘了,之前我们的粮草是刘澜提供。现在是孔融,一旦我们这这么离开。那帐下这么多兄弟都喝西北风不成?就算不提粮草的事情,那也得要考虑我们这一走之后又该去哪落脚吧?”主位之上的臧霸提起酒樽喝了口闷酒道。

    “这还不简单。与其投刘澜,倒不如投袁绍。”尹礼左右瞧了瞧见身旁几人都沉默了下去,壮着胆子说道:“反正是投靠,投靠刘澜是投靠投靠袁绍也是投靠,为何不选一座大山靠着?”

    “胡闹,我们投刘澜,虽然说是被逼无奈,可怎么也都算是雪中送炭,可现在去投袁绍。算什么,锦上添花?如果早个几年,在冀州之战结束之后你这么说,我会同意,咱们兄弟过去,袁绍也会以礼相待,毕竟咱们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不是,可是现在去你认为袁绍会正眼瞧咱们兄弟一眼?别忘了连吕布那等英雄都被袁绍险先杀了,更何况是你我兄弟!”

    臧霸所说这事当今世上谁人不知。当初吕布败与李傕之手后来到关头投靠了袁绍,助其在常山会大败了黑山张燕,可后来呢,吕布落了个什么结局。袁绍竟然以其居功自傲要杀他。得到消息的吕布匆忙间只带了不到800兵卒逃了出来,后来辗转到了陈留投靠了轻财重义的八厨张邈才有了后来与曹操争兖州之事发生,此刻被臧霸一提这等旧事。尹礼暗骂一声糊涂,怎么就把这等事情给忘了。现在就算袁绍保证,只怕他也得考虑考虑投靠冀州的想法了。

    臧霸用吕布的旧事把尹礼的提议给否决了。昌豨当即神情变得呆滞,回徐州没有可能,在青州是引火烧身,去冀州是以身犯险,那不如……

    心中刚想到兖州,可一想到如今的灾情,和袁绍吕布的战况,现在去趟这浑水还不如回兖州泰山继续去过山大王的日子,嗯?一想到泰山,昌豨立时眼中精芒闪现,对啊,既然无路可去,何不回去干老本行:“宣高,与其在此让兄弟们送命,我看干脆回泰山得了,到了咱们的地头,什么袁绍刘澜算个屁,就算敢来找咱们兄弟的晦气,也能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胡闹,我们现在是兵,这么能再去当匪!”臧霸毫不客气否决了昌豨回泰山的提议,他辛辛苦苦用了这么多年来洗白,可不想因为避战再成为世人眼中的匪类,不然的话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又图的是什么,还不如当初就一直虎啸山林来的好。”

    昌豨大笑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宣高,那刘澜在小沛便自称豫州牧,到了徐州又自称徐州牧,咱为什么就不能,反正现在豫州无主,到时只要能把泰山郡打下来,宣高你便登高一呼,也自称他豫州牧不就是了。”

    臧霸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刘澜在沛县时虽然说是豫州牧,可那不过是陶谦的说辞,说白了他不过就是沛县郡守,可他本来就是朝廷任命的辽东郡守,所以非议并不大,至于领徐州牧,可他手里有州牧印信,再加上天子在关中,早已无法染指关东,所以干脆默许了刘澜,可是咱们兄弟手足哪有什么州牧印信,凭什么让天子默许,到时只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可是那刘澜为何敢信誓旦旦许宣高青州刺史之位?”昌豨心有不服道。

    “是因为公孙瓒,他又天子赦封,总督青冀并青四郡,之前那田楷便是其所任命,如今田楷身死,公孙瓒又自顾不暇,以刘澜和他的交情,只要一封书信,公孙瓒任命我为他已经无法顾及的青州刺史还不简单?”

    “原来如此。”

    这时代,虽然朝廷政令早已到不了关东,可名不正则言不顺,大家都想名正言顺,那打着天子的名号就是上佳之选,为此袁绍甚至动起了立刘虞为帝的念头,不就是为了出师有名嘛:“现在关东这些诸侯们,有哪个是把天子放在眼里的,可是又有哪个不在口头上拥护天子的,哪怕只是做些表面功夫,而我若是贸然去自领这个州牧,那就是彻底把伪装撕毁,而那些诸侯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兖州,那时我们不仅捞不着好处,反而还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而偏生这块垫脚石又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类!”

    臧霸这几句话把昌豨给饶了进入,完全就没听明白。但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却并不傻。知道一旦自领州牧就成了众矢之的,立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言语了。

    “那就继续这么在北海待着?等冀州军杀来?”

    “待着就待着呗,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冀州军就算杀来,大不了投降就是了。”臧霸诡笑道。

    四人听了他这一句话齐齐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宣高,你刚才不是说不投靠袁绍吗?”

    “是啊,我是说不投袁绍,可没说不投别人啊。”

    “宣高的意思是文丑?”

    “不不不。文丑不过是你我一样的存在,投他还不如与冀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做个青州刺史来得实在。”

    “可是……”

    “可是你们怎么都忘了本次率领冀州军的可不是他文丑而是袁绍长子袁谭啊。”

    “啊。”四人立时大笑起来,都明白了臧霸的意思了,投袁绍是锦上添花,可现在投袁谭的话那不就是雪中送炭么?而且袁谭是长子,日后冀州可不就是他当家嘛,只要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就熬出了头。那前途可不就是大亮?

    可是现在袁绍春秋正盛,要熬死他,四人一下子又没有了底。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相比于数十年后的事情我可看不到。我还是更看重眼前的实惠,可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和孔融说过了,他要是聪明乖乖交出兵权。咱们替他守北海,皆大欢喜。可惜啊,孔融这腐儒就是看不透。”

    “宣高啊。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一旦孔融答应了下来,日后咱们可就得替他挡着袁绍了。”

    臧霸从容一笑,道:“只要我坐上了青州刺史的位置,替他挡着又何妨,到时送死就派青州兵去,咱们琅琊军,哼哼!”

    “高。”四人相视而笑起来,只要老底子不损,青州兵死多少都没干系啊,到时候守不住,就往徐州撤,不信他刘澜能放任不管。

    几人一边想着,一边赞道:“宣高啊宣高,怪不得你这几日优哉游哉,原来早就想好了对策,现在咱们可真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就看那老孔融识相不识相了。”

    “是啊,就看他孔融是否识相了。”臧霸目光犀利的看向帐门,门外的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面露不快之色,道:“发生了何事?”

    “启禀将军,是北海王县尉到了,说有要事见您。”

    “刚说到孔融,这就派了人手过来了,几位不如到内帐小坐片刻如何?”

    四人见状,自是连声应是,他们也很想知道这王修到底是不是为了让军权一事而来,正好,可以再内帐听个分明,当即齐齐起身,绕道内帐之中。

    直到四人进入内帐之后,臧霸才起身,略一整理衣冠,步出大帐,轻迎王修入帐,相继落座之后,臧霸笑问道:“王都尉大驾而来,莫不是为了北海郡兵权之事?”

    “既然宣高已经猜到,那某也就开门见山了,今次前来却也是为了军权一事,不过却并非是受了孔郡守的委托,而是来探探宣高的口风。”正襟危坐的王修如实说道。

    “哦?来探某的口风,难道某说的还不清楚,还需要王都尉再来一趟?”

    “宣高说的很清楚,可你不仅要军权更是要郡守的官位,这就太过强人所难了。”

    “王都尉既然说出这些话来,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不是么?孔郡守就算现在不交出他的印信,可到冀州军攻破剧县后,他同样得交,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是这个道理,可又不是这个道理。以孔北海的声望,城破之后袁氏必定不会刁难,反而还会委以重任,只不过这北海郡的郡守嘛是肯定不保了,可既然如此,孔北海又何苦提前卸任呢?”

    “你是在吓我?”

    “臧将军不正是这样对孔北海么?”

    “既然这样,你直接劝说孔北海开城迎袁氏入城就是了,还来与某说这些作甚。”臧霸拂袖而起。

    “此言差矣,将为军之勇,冠绝青徐二州,可出此二州,天下何人知晓将军其人?而如今将军难道真愿舍此扬名立万之机?”王修说着,一对深陷眼眶中的明眸投向了臧霸,道:“不知将军可曾知晓赵云,其人原先不过文丑帐下提枪小兵,可如此呢?却是名声在外的绝世猛将?扬名立万只因冀州一战,难道将军真愿错过如此良机?”

    臧霸双目如电,与王修对视,两道目光在空中相会,蓦地,他的目光下意识开始躲闪,心中震颤,此人好似能够直探人心,他内心之中的想法好似都**裸的暴露在他的眼中。大笑一声,掩饰心中的震撼,道:“哈哈,扬名立万,某若真有本事,有的是机会,又岂会计较这些。”

    “将军之能,闻名华夏早晚之间耳,在下深以为然,只是孔北海却并非如此认为。”

    “腐儒焉识得天下英雄!”臧霸勃然大怒,道。

    王修玩味的看着他,道:“将军无需动怒,古语有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将军虽为千里之马,却苦于无人可识,当真遗憾。”

    “唉。”臧霸唏嘘一声:“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说道此却又颇为不甘:“时运命也,天作主由不得我!”

    “机会人也,自作主哪由得天!”

    “王都尉,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好,那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王修起身,对臧霸深作一揖,道:“孔北海不识将军之能,只言将军将兵小才,不似刘澜将将大才,宁与袁氏玉碎,绝不举郡相拖,可某却知臧将军不是将将大才亦为将兵大才,今欲让都尉一职,将北海军权尽付与公,只愿臧公大展才华,佑一郡苍生,展心中所学!”

    臧霸愣在场中,看着下首一揖到底,始终没有起身的王修心中五味陈杂。

    他不傻,明知王修拿言语激他却偏偏心中热血沸腾,他不痴,若无孔融首肯,他就算让与自己都尉一职,也难能获得军权,可他偏偏却感动万分。

    不为别的,只因这番话说到了心坎。

    一展所学,向世人证明自己亦为将将大才,就算与冀州军决一死战,又如何!

    这一刻,臧霸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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