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见刘澜
关羽进了征西将军府,也就是以前的徐州郡守府,进了后宅,就见到刘安恭候多时,在他的牵引下直接往观湖亭而去。
刚到观湖亭,就见到张飞的身影,出门的他看到关羽,挥着手走了过来:“云长你可算是来了啊。”
“主公等急了?”
“还好,你还是快过进吧。”张飞说完,又道:“我在府外等你,一会儿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我明白了,那就先不和你说了。”关羽向他点点头后进入了观湖亭,这里他不陌生,自从修建起来之后刘澜几乎都改在此处办公,四周侍卫密布,不仅是为了保证刘澜安全,更是为了最快时间传达命令。
关羽赶到观湖亭内,刘澜已经等候多时了,为此他还又找来了张飞了解山越的情况,出乎意料,向来乐观不服输的张飞居然愁眉苦脸表示不太乐观,刘澜有些低估山越了,如果当真容易剿除的话,孙权也不可能用了几十年,刘澜看来要重新审视山越的问题了。他现在最害怕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引出来山越这一大麻烦。
这件事到了秣陵,他需要与甄俨仔细考虑研究。
此时此刻,其实刘澜的心思已经不在秦宜禄的事情上了,但关羽的心弦却绷紧了,毕竟秦宜禄是打着他的招牌混出城的,若不是金锭的原因,他不可能轻松混出徐州城,所以他必须要来向主公解释。
而同时关羽已经派周仓去追截秦宜禄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追回来,这不是为了向刘澜证明什么,而是胡金锭利用了他的信任,这个锅他可以背,但被欺骗的感觉却并不好受。
虽然关羽一直在暗示自己,这很可能是因为秦宜禄的威胁,不然胡金锭不会一回去的第二日就急忙离开,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虽然他打算将秦宜禄的脑袋留给关平来砍,可若是他要逃,不在掌控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进屋之后关羽一直在解释,刘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很理解关羽的担心从何而来,不过他有些多虑了,一个秦宜禄罢了,走了就走了,就算去到了曹操哪里,也不会像张辽,高顺、陈宫起到实质性作用。
但这件事对关羽的打击是极大的,好不容易找到的胡金锭不言不语的走了,这是对他这么多年的坚持一个重大打击,美妙的重逢变成了离别,而且他还要为此背负一些责任,虽然刘澜大度不在意,可是他的内心却过不去。
两人敞开心扉畅谈一番之后,刘澜提议要见见关平,关羽的儿子,在演义里,关平是关羽的义子,而在这个时空,关平则是关羽之子,这代表了徐州的未来,更代表着一种传承,而在历史上,关平的表现也是足够优秀的,刘澜想见见年轻的关平,完全合情合理。
不过在招关平前来时,关羽对他未来的一些规划让刘澜有些意外,刚找到的儿子,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会留在身边,毕竟跟着他也照样能成长,可没想到他却打算最后送关平去辽东。
对他的选择,刘澜当然支持,去辽东确实能够得到锻炼,周边都是胡人,毕竟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还能跟在徐晃身边,也不会比关羽太差,毕竟是关平的父亲,十七年分别,怎么可能严厉的起来,都是慈母败儿,可慈父也一样,到时候关平在关羽的阴萌下反而不会得到成长。
闲聊之际,关平来了,房门开启,只见人影一闪,身材魁梧高大的关平走了进来,刘澜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关平吗?这么高,虽然比不上关羽,可绝对是大高个子,将近一米九,而且外貌酷似关羽,难怪他只通过外貌便找到了胡金锭母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换了谁也要猜测。
而且有一个细节,那就是关平进来的一刻对关羽几乎是没有太多理睬,而关羽则一直望着他,能看得出来他的手掌紧握,微微发抖,这不是激动,而是担心,担心这小子头一次见自己不懂规矩。
可对刘澜来说,又怎么可能与小辈斤斤计较。
“侄儿拜见刘伯父!”关平躬身施礼,不卑不亢的表现确实很不错,毕竟他跟在秦宜禄与胡金锭身边,也不是没拜见过吕布的,而且通过他维护貂蝉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与吕布内眷大有渊源,居然如此,对于礼数也不会太陌生。
“不错不错。”刘澜对关平的第一印象很好,再加上后世的一些了解,尤其是不少游戏中,关平简直就是小一号的关羽,不管是外貌还是用得兵器,甚至连技能都一样,虽然这只是游戏里的人物模型,但也能看出来对关平的定义其实就是关羽的替身。
而现在亲眼见到,有一点刘澜必须要说,那就是这小子太像他第一次见到关羽时的样子了,充满了生机勃勃,一看就是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不过想想也是,为了貂蝉敢直接和关羽动手,这世上也确实只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干得出来了,再大十岁,就算遇到,估摸着也要绕道离开了。
眼前的年轻人让他如同看到了当初的关羽,不过与当初眼神深沉的关羽比起来,少年眼中却多了几分清澈,这是他与他父亲最大的区别,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成长为他父亲那样的伟大将领,因为人的眼色是一个人的窗户,能成为真正大将的将领他的眼神能杀人,会让人害怕,而眼前的少年唯独少了这一点。
但已经无所谓了,不可能人人都会成为关羽的,只要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就行,而少年又这样的气质。
这么多年来,刘澜带出了多少将领,以眼看出绝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把这小子扔到辽东,他可有保证不出五年,绝对让他徐州多出一个多出一个徐盛甚至是张颌。
“很好,听说你要去辽东了,怎么样,对你父亲这样的安排,不会记恨他吧?”刘澜笑着问道。
关平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刘澜一上来就说这个,摇了摇头。在他眼里,对刘澜的形象是极其丰富的,虽然没有见过,可是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听到过的,可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男子,甚至在他看来,与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如同吕布一样高大威猛的主帅完全就不是一个样子,虽然刘澜与吕布的轨迹相同,可刘澜更像是儒生,文质彬彬,可是某一时刻,当他的目光突然与刘澜相视的一刻,却急忙躲开了,太锐利了,如鹰一般,让他浑身不舒服。
“不哟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看着他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从容,刘澜笑了起来:“会用弓马?”
“不会!”关平再次躬身说道。
“那太可惜了,原本想给你个见面礼的,可你不会用弓。”刘澜下意识看了眼白金弓,这把宝弓跟随他多年,如今他在第一线领兵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了,他刚才真希望能将这把珍惜宝弓当做见面礼送给他,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这样吧,这把弓我许给你了,不过要等你去了辽东,和公明学会箭术,什么时候练成了公明百步穿杨之术,什么时候我再把这份迟到的见面礼送给你如何?”
“多谢刘将军。”
“应该的。”刘澜笑着又问道,只不过是转向了关羽:“平儿去辽东,你打算怎么安排,是从部曲做起还是直接在徐晃身边当个亲兵偏将之类的?”这句话可就是刘澜在问关羽是打算如何培养关平了,如果只是为了混一个出身,那么安排在徐晃身边当个亲卫,不用吃苦到时候混个几年再回他身边,当个校尉还不简单,可如果是当个部曲,那可就不一样了,这说明刘澜是真打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就个人感情来看,关平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关羽还这么做却是有些心狠了,可如果就对关平成长来看,这样做并没错,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关羽对关平严格,没错。
“部曲?他还没那个资格,去了辽东,从小卒做起,想升官,通过军功升官进爵!”关羽沉声说道,这话说的让刘澜都不免为之动容,当年的他可不就是这么对待关羽和张飞的?
那个时候,不是刘澜不想直接任命关羽和张飞当部曲,实在是身边都是老部下,换了他,帐下不服,你能力虽强,可这位置那可是拿命换来的,就这么随随便便被取代了,那以后哪个当兵的还去拼命?
在当时的特定时期,尤其兵力还不多的情况下,刘澜如此任命换了谁也心腹,靠自己的能耐,靠军功来搏功名,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投效的,你若是直接让他从小兵当起,那就是瞧不起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就是如今的徐州与当年的右北平不同之处,看向关平,问道:“对你父亲的安排怎么说?”
“从小兵就从小兵,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大的口气嘛。”刘澜与关羽相视一眼,指着关平笑道:“和你爹当年一个样子,我和你爹刚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有能力,可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照样让他从小兵做了起来,那个时候你爹别说做小兵,就是做我的副手都行,可就是这份傲气,让他终于征服了所有人,更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在他帐下效死!
听到了吗,是效死不是效命,这一字之差,可是天地之别,让人效命,你可以通过军规军令来约束,鼓劲进退,令行禁止,这是每个当兵的首先要学的,可是让人效死,替士兵吸疽,当年的吴起做到过,本朝光武做到过,而你的父亲也做到过。
把士兵当人,当兄弟,士兵才会把你当人当兄弟,那么临战就自然百战百胜,就算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而不把士兵当人看,那么战争也就不用打了。
这些,等你到了辽东,你就会明白,战争打的是什么?前线的三军用命,大帐的运筹帷幕,后方的粮食供应,可说到底还是人!”
“侄儿谨记伯父教诲。”关平犹豫了一下,坦率说,现在刘澜和他说这些却是有些鸡同鸭讲,不身临其境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刘澜和关羽相视一眼,叹息了一声,有些话他必须要说,虽然关羽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可从之前的交流刘澜看得出来,关羽因为他们母子一事很愧对他,虽然这几年一直在找她们,天南海北甚至每年都会派人回解良,可终归是没有找到她们,终归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熬过来的,虽然关羽能狠心安排关平去辽东,可心底里的愧疚却让他很难在关平面前成为严父,甚至连加倍补偿她们的可能都没有。
这一点关羽虽然不说,可关平自从母亲离开就再也没开口称呼他为父亲这一点他还是知道关平心里其实是有些埋怨他的。
怪他没有留住母亲,怪他当年不带走他们母子,没有照顾好他们母子,起到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尤其是当关平进屋的那一刻,父亲两人天地之差的表现让刘澜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要为他们父子做些什么,这可不仅仅是帮他们父子增进感情,更是在帮他自己。
但可惜,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是关羽的家室,他能起到的作用只有这么多,再说什么,再话精力去帮他们也没有用,有些矛盾与心结,需要他们父子之间敞开心扉来化解,而不是外人,甚至有时候外人的参与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毕竟他们是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找个外人来帮衬说项。
“记住了就好,听说过几天你也要跟着南下,去兵器监求一件趁手的兵器?”刘澜平静地说道。
关平一下子愣住了,心中迟疑着关羽怎么什么事都和刘澜说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要想打造出神兵利器,那必须是欧冶坚亲自出手打造,而一旦请欧冶坚锻造,关羽现在不说,日后刘澜也会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对此刘澜自然是大大的支持,别说关羽管了,就算不管,刘澜也会亲自出面的,这小子现在可以说是他重点培养的小将,让他称作起来这些帮扶都不算什么。
“这些天最好不要与吕布内眷再有联系。“刘澜不动声色的说道,其实从他出手保护貂蝉的一刻刘澜就很好奇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可刘澜之所以还专门派了陈果去调查的原因在于他父亲秦宜禄的职位与受重视程度并不足以让他与其子关平和吕布内眷扯上关系,不是不可能,是秦宜禄还没这个资格。
果然,在一番调查下来后,刘澜才知晓关平与吕布内眷的联系最早要追溯到当年在长安李傕郭汜之乱期间,当时李傕郭汜大兵来犯,吕布仓皇出逃,而关平则与吕布正妻严氏等一干内眷受困其间,幸亏被庞舒所救,将他们私藏于府中而得以幸免,其情形如同今日情形一般,只不过没有了庞舒所救。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关平才与吕布内眷扯上了关系,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吕布内府之中,一来二去和貂蝉等妾氏的关系也便亲密起来,而在前日关羽要杀人的那个时刻,他正好就在身边,自然挺身而出保护她了。
这事过后,吕布家眷都很感动,可秦宜禄却害怕的要死,怕惹祸上身,这才有了张飞出现时秦宜禄喊出关平后就不敢露面的一幕,这是让他自生自灭了,毕竟非他亲生,反观杜月护子心切却被秦宜禄强行阻拦,这让少年心性的关平大发雷霆,才有了呵斥‘父亲’秦宜禄的事情发生。
而刘澜不动声色的一句话,立时让关羽站了起来,他清楚刘澜身边有一支特别的部队,内卫,以前是徐庶直接掌管,现在则是斥候校尉陈果,负责侦查各个诸侯的情报工作,而在内部则扫清一些敌对势力的密探细作,而刘澜说出这番话,很可能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晓的事情。
“平儿你先退下吧。”关羽知晓这件事一定有内情,挥退了关平之后,刘澜才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曹豹的那个女儿,后来不是嫁予吕布做妾了么,在得知平儿与云长这层关系之后,这几日在刻意拉拢他,为了什么,云长估计也能想到吧。”
关羽眼中涌出了强烈的兴趣,曹豹死定了,下了死牢,而那曹性更是被陈应直接挑杀,这个时候曹氏竟然对自己的儿子极力拉拢,这说明曹氏还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而且这个时候在徐州能救曹豹者,也只有关羽了,不得不说曹氏倒颇有些眼光,不过这其实更像是一场意外,毕竟她不可能与关羽扯上关系,而去找别人救曹豹更不可能了,现在的徐州要么是盼着曹豹死,要么就根本不可能在刘澜面前去为曹豹求情,正当这么一个无力回天的局面却突然出现了转机,原来秦平其实是关平,乃是关羽之子,这消息如同救命稻草,曹氏知道相救曹豹,就必须在关平身上想办法,从这里找突破口,一旦说服了他,他去恳求关羽去劝刘澜的话,那么以关羽这样的腹心,曹豹被救下的几率是极大的,毕竟这个世上谁人不知道关羽是刘澜头号爪牙。
“主公放心吧,我回去后会叮嘱他的。”
“如果无法控制,完全可以让他先离开徐州前往秣陵嘛,只要不让他与曹氏见面,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关羽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最佳一二日就安排他先去秣陵。”
又和关羽交代几句后他便离开了,而曹豹这一回是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以前刘澜留着他,完全是因为丹阳军与他在徐州世家的影响力,那个时候的刘澜如果轻易处死曹豹,最后很可能落个你死我亡的局面,徐州四大家族有三大家族支持,按理说曹豹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可是在刚得徐州的前提之下,而且曹豹更是通过曹性与吕布取得联系将女儿嫁给了吕布为妾,这就让刘澜不得不小心谨慎,那个时候如果真杀了他,不说徐州这些与曹豹交好的世家肯定会在暗中捣鬼,就说曹氏也一定会在吕布耳边说些耳旁风,尤其那个时候的吕布在兖州逼的曹操无路可走,势力最是最强盛的时候,加上又要对付笮融,这诸多因素,曹豹也就一直没有被问责。
而后秣陵之后曹豹因为避战,被刘澜撤了官职,再加上丹阳军在关羽的努力下彻底整合,这个时候的曹豹其实也就不在刘澜的眼里了,捏死他不必捏死一只蚂蚁难,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对付曹豹,却是因为秣陵之战后的连番大战,青州之战;丹阳之战、徐州之战刘澜还真没工夫去理会这个小人物的死活,
可正是因为刘澜这头猛虎打了盹,才有了曹豹联络吕布偷袭徐州的情况发现,如今打了盹的猛虎睁了眼,第一件事要干什么?自然是杀人了。
再加上这个时候刘澜南下秣陵,先抓曹豹再放南移治所,就是要看看这些世家到底谁会冒头,到时候一齐归在曹性一党的头上解决以除后患。
现在的刘澜必须要雷厉风行一回了,尤其是经历了徐州之战后,徐州大多数世家一致同意把这也的氏族铲除,毕竟只杀一个曹性是没什么功效的,徐州大族,各种联姻的前提下,杀一个曹豹只会引来更多人在暗地里叫苦叫冤,发力为他报仇。
所以刘澜这回是彻底下决心要一劳永逸了。
刘澜又把陈果找了过来,将一封密信交给他,一切按照计划执行,当然这个计划需要他离开徐州之后,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求情也就能够避开了,等他再回来,尘埃落定!
关羽与关平一同离开了郡守府,刚出大门,就看到了张飞,吩咐关平先行,他与张飞落后几步交流了起来。
“这小子云长有什么打算,要不让他到我那吧。”张飞虽然是在问,可却是一脸的乞求样,看了看关平的背影,再望着关羽,能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看好关平,也很喜欢他,想让他到自己的军前,但可惜最后换来的却只是关羽的摇头拒绝。
张飞脸上立时一脸的古怪。哀叹一声错过了一名小高手,他只得关羽下定决心教关平青龙刀法了,这小子如果真要练的话,一定能够成材,别的张飞不敢保证,这个他拍着胸脯肯定,这小子日后就算不能成为他爹这样的统兵大将,也一定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如果一早就弄到自己帐下,这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毕竟关羽帐下四大将周仓裴元绍管亥和张南,赵云现在也有了张承等人,而他除了张萍再没有人了,如果能有关平来帮他,多如虎添翼啊。
张飞的打算虽然是好的,可他也知道关羽八成不会答应,毕竟人家的儿子,自然要留在自己身边了,上阵父子兵嘛,
“唉,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张飞有些小失落。
“别急着走啊,我那弄来了一坛上号的兰陵,怎么样喝两樽去?”看着张飞转身要走,关羽不急不慢的说道,他对张飞太了解了,只要听到酒字,那一定是不会走了,更何况这回能与关平父子相认,张飞在其中出力也颇多,他身无余资,太贵重的奢侈品是买不起了,可又想答谢他,索性就让管亥专程去搞了几坛兰陵酒。
“走。”
张飞立时停下了脚步,听到喝酒笑逐颜开,平日里他的酒友本来就少,再加上夏侯涓管的严,除了主公关羽这样将领来,根本别想喝,而且一人独酌也确实无趣,而找酒友,身边还真没几个人合适,可要找关羽他们解酒虫,往往又因为太忙很难有时间,所以现在的张飞平日里很难喝上一樽,如今听到关羽主动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两人径直来到关羽府上,吩咐了酒菜上齐,没有歌舞直接吃喝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进了状态的张飞又把话题转到了关平的身上“为什么不让关平到俺哪里啊,说说你是不是打算留在自己身边?”
关羽反问道:“不好吗?”
“好,云长你是谁,留他下来自然好,可是这就好比从小学武,你见过哪有哪个当父亲的去教自个儿儿子的,不是没那个能耐,是没那个心肠狠下心来严格要求他,你把平儿留在身边,多半会宠溺坏了他,反而不如交给我,保管不出半年,我还你一个威猛雄壮的少年来,说不得日后也谋一个锦绣前程!”
“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打算,实话告诉你把,我已经打算把他送到辽东了,就像你说的,我可不会把那臭小子留在身边,让他在辽东跟徐晃磨练磨练,日后也会有个样子。”
张飞握着酒樽的手掌不在动了,不动声色,再听到徐晃名字的一刻,他就已经懒得在说什么了,那模样,涨红的脸看起来还有些悲凉,连他也觉得,辽东好像是最好的选择。
关羽看他这个模样,大笑了起来:“翼德,若说别人我不知晓,可若是你,我可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别看你平日里多士兵刻薄,其实都是你这个急性子造成的,恨铁不成钢罢了,如果我把一个兵交给你带,确实能给我还回来一员将,可若是把这孩子交给你,以他的性子,以你的性子,到时候只怕这小子还真难吃到苦头,那小日子过得只怕不会比世家豪富的子女更加舒适了。”
“怎么可能。”张飞绝不承认,可关羽他了解他了,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气势汹汹,可真到实际上面的时候,关平一说受不了,绝对不忍他继续训练下去了,虽然不至于飞鹰走狗,可耀武扬威那是绝对差不离的。”
到时候啊,反而是把关平给害了,反之徐晃则不会,铁面无私,不管是谁也不会留面子,严格要求,正也是这一点,他才会送其去辽东。
而张飞呢,其实是有私心的,关羽虽然不说,可他看得出来,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他不说,也逃不出他的眼睛,自以为是的说着要帮关羽带儿子,其实是想捡现成,看似问心无愧,他那点花花肠子,又怎么可能骗得了关羽。
这件事上,用主公的一句话那就是一个熬士大夫重士兵,一个重士大夫而慢待小卒,张飞这个性子虽然已经被主公几次三番的要求严令他了,更下令不许虐待,可是一旦关平与人出现了矛盾,那他会就事论事而是一味护短显而易见。
如果是那样,把这个习气传给了关平,对他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也许这只是关羽和张飞二人许多不同之处的一处吧,其实二人出身决定了两人这个个性,关羽出身在普通农民百姓之家,自小学的是青龙刀法,但其实呢,还是墨家的侠与义的任侠之风,而张飞呢,出身自商人家庭,自小就是商籍,被歧视被看低,这也就造就了两人在对待士大夫与士兵底层的巨大区别。
而在这一点,关平身世虽然坎坷,但毕竟成长的关键阶段一直是在秦宜禄身边,在这样的家庭,所关注的绝不会是底层的疾苦,对生命的漠视对士兵的战死完全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理所当然,可是这‘龙子龙孙’的理所当然,视角从一开始就是极片面的,所以把他送到辽东是最合适的,那里的生存环境恶劣,所以让他去辽东能够更加的亲身感受到底层的艰辛,去亲眼看看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幸运。
当然更要让他看看,吃撑起龙骑军的关键是什么,而战争的真谛又是什么?
战争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去谋求什么,而是你为何而战争。
那里的百姓才是关平的理想老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前往秣陵
秦宜禄还是跑了,对刘澜来说一点也不意外,而关羽呢则一早就打算留着秦宜禄让关平来报仇,现在他跑了,虽然暂时无法得报大仇,看起来遗憾,不过关羽现在更期望关平有朝一日战场之上能将其手刃。
接下来的几日刘澜一行按计划启程南下。
对于江南,对中原多数士人来说还持有着一些偏见,认为江南地区还是‘江南卑湿,丈夫早夭’楚越之地,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或火耕而水耨。
虽然这是时人对南方的一些偏见,可也可以看出来此时江南真的还很落后,认为江南为畏途者十之**。
然而只有真正到过江南,才最有发言权,就好似刘澜最初选择辽东一样。
东三省啊,富裕的宝藏,可是在这个年代,很难像后世那般保证基本御寒的前提下,实在无法作为根基,所以刘澜最后不得不被迫选择南下,除非能大面积使用棉花,这一项上,他已经在抓紧培育了,但至少目前想要在生存环境恶劣的辽东活下来太难,如果说江南卑湿,丈夫早夭的话,那么辽东冬日到处可见冻死伏路之人。
但严寒暂时难除,可反观暑湿就容易攻克了,而且已经被攻克,在华佗的努力下,暑湿被攻克,这个攻克不是说他找到了治疗的办法,而是医校培育出了大批药物用于治疗暑湿,随着流水线式生产,患病者再也不会出现早夭病亡的情况。
这样一来,困扰江南最大的问题被攻克之后,虽然没有到过南方的很多人眼中江南依旧是不毛之地,但对于刘澜来说,江南,地广人稀无疑变成了沃野万里,而农业开发落后,则会在国渊将在先进的农耕技术带到江南后使这里的百姓变得殷富,而刘澜据而有之,非但不是舍本逐末,反而还可使其成为帝王之资也。
而这完全不是辽东乃至青徐二州所能比拟的,就算最为富裕冀州也难比拟。
首先江南水稻的可开发性太大了,就国渊对江南水稻的调研来看,首先他例举了前汉和本朝的亩产量,前汉时期,生产开发落后的江南地区亩产最高可达四石,而本朝最高时期已经提升到了六石,但这样的百姓多少从北方而来的移民,对于南方本土百姓来说,粗犷式的耕作方法亩产其实只在二、三石左右。
可见这个差距有多大,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安帝时期,居然出现了江南粮食从丹阳、吴郡、豫章三郡调粮北上的情况。
所以当刘澜提出南下大力发展江南时,出现了很多反对声音,但是国渊的一纸调研就让所有反对者闭嘴。
江南亩产二、三石稻谷,是在没有搭理发展,技术落后的刀耕火种时期,如果解决暑湿,人口得到迅速增长的前提之下,那么在大力开发垦田,扩大耕地面积的情况之下,江南的经济将得到怎样的空前发展?
而且这还是在没有将兵械厂另一分支机构的农械厂所生产的铁锸、铁锹、铁犁、铁镰等精铁农具算入其中,虽然这个时期尤其是经过黄巾之乱后,北方百姓逃亡南方,使得铁制农具在南方被大规模使用,甚至牛耕也不仅仅是在局部被使用。
这些都是积极的一面,当然这些还不足以使得江南一举超越北方,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个时代南方比之北方还很落后。
可刘澜选择秣陵的自然有他的原因,首先经过北方人口大量南迁,其实江南地广人稀的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提升,毕竟人是第一生产力的汉代,人口一多,江南自然就能得到更快的发展,更何况刘澜还有意南迁徐州百姓。
当然人口有了,较好的生存环境也是刘澜选择江南的主因,吃了辽东的大亏之后,刘澜自然更倾向南方,首要一点就是自然条件。
自然条件的好坏不仅对人居环境起到关键作用,更对农业发展提供着客观的基础条件,尤其是在汉代这样生产力水平还不是很高的情况下,无法使用机械替代人工,那么自然条件无疑是江南的一大优势,不仅是在土地上更是在水利上面,都会比之青徐大部更好。
而且从一开始刘澜就已经说了,他看重的不是江南的现在而是未来,如果看重现在的话,他完全可以大力发展青州乃至徐州。而他看重江南,除了后世的了解之外,还有丹阳之战时的一些了解。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他才会生出了开发江南潜力的想法,毕竟是东汉时期,江南地区那可是森林密布啊,降水量之大,河网之稠密,湖泊之众多,这么多先决条件刘澜能忽视?
当然刘澜想要利用丰富的水资源的同时就像国渊所言还要防备防汛,江南的汛期可不比北方,会很长,不过这些可不是刘澜所要操行的,不是行家,就算是行家,也没那个功夫去解决,他这个征西将军,所要做的就是把控大方向,这些细节,就需要帐下们来处置了,解决好了,那么重重封赏,解决不了,严惩不贷!
当然刘澜之手看到了江南湖泊的水利便利,却忽视了江南山地丘陵更多,他要大力开发湖泊水利的土地,却也要想办法提高山地丘陵土地的生产,如果依旧是参差不齐的农业生产水平,那么可以说刘澜这一次南迁其实并不算成功的。
新建秣陵计划绝对是一个极为庞大的规划,首先刘澜打算新建秣陵城,这个想法其实他一早就有,只不过因为个中原因,徐州只是重建而没有新建,而这一回的秣陵计划,刘澜甚至与甄豫专门进行了策划。
选择甄豫,首先是他有重建沛县与徐州城的经验,其次这个时代,在新建一座城市的想法上能够与他一致者估摸着也只有甄豫了,毕竟这个世上最难的就是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对方,而在这一点上,甄豫能够更好理解他的想法。
首先刘澜在故楚金陵邑故址建石头城,改秣陵县为建业县,治所由秣陵关迁石头城;同时废胡孰、江乘二县,设置一个规模不输于长安雒阳的大型都市。
这个规模的城市让甄豫咋舌,但真正咋舌之处不在于这座城市规模巨大,而是在于刘澜对城市的改造。
他将拆除坊与市,商铺等就设立在街道两旁,建立一座高效而快速的城市,这个城市建设你可以理解成后世城市的样子,也可以理解成清明上河图汴京城的样子。
这样一座城市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开天辟地头一回,甄豫根本就无法借助从前的城市去建设,没有任何参考性,而关键是刘澜也没有像当初那样像改建沛县那样给出实质性的建议,一切从零开始,现在他啊脑子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城市会是个什么样子,治安什么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这对现在的甄豫来说太难了,当然刘澜并没有开始让甄豫着手修建,而是筹备,毕竟新建城市与改建不同,虽然刘澜选择了古金陵故址,但毕竟勘测水源等事项还要先期进行,只有确证地址之后,刘澜才会要求甄豫给出秣陵新城的草图,当然最好是鸟瞰图。
为此甄豫已经先期抵达秣陵,并进行勘测,而在同一时刻,他的弟弟甄俨也在加紧着丹阳郡的其他县城建设,当然现在还不是改建的时候,不管是新建还是改建,刘澜首先要求的是建设驿站,再原汉朝驿站百里一驿改为每五十里一驿,并加宽官道驰道。
要想富先修路,刘澜要求这个冬天最晚要在明年开春时将驿站建设好,至于驰道可以慢些修建,但也是半年之期必须建好,同时还有海路,所以今年冬天对甄豫与甄俨兄弟来说任务格外艰巨。
毕竟甄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那边要为张颌提供后勤以及随时输送兵员助其清缴山越,而对内呢他还要负责冬季备寇,再加上驿站驰道的建设,这些可够他喝一壶的了。
还有就是对孙策的预防,虽然刘澜抵达之后他无须再在这件事上担心孙策可能的偷袭,但不等于刘澜不会去提防,当然他带来的关羽和张飞会完成这一任务,而张辽则留在了徐州配合赵云,还有陈宫,他留下除了劝降高顺之外,还有就是和徐庶、张纮一起协调物资转运事项,毕竟重心转移,很多在徐州城存储的物资需要大量转移到秣陵,到时物资上路,是对驿站以及驰道的极大考验,这也为什么是刘澜严令甄俨必须加紧修建好驿站的关键,交通现状才是第一要务,甚至是迫在眉睫。
将大量物资从徐州城转移,这也是吕布偷袭徐州之后让刘澜迁移治所的关键所在,之所以迁移,就是因为钱粮都囤积在徐州一旦城破那将是灾难性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秣陵势必就是最理性的大后方。
而在物资转移到秣陵之后,刘澜会在徐州鼓励百姓转移丹阳军,日后的徐州,将会变成一座军队屯住之地,当然百姓会是以引导性为主,而非强制,可军屯处设立就意味着日后徐州的地位将从统治之地转变为交战之所。
这是他无法回避的,有曹操威胁的原因,毕竟他盯徐州可不是一天二天了,也有袁氏兄弟的原因,袁术攻打徐州是理所当然的,可以说早在陶谦治下袁术就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而袁绍,在彻底击败公孙瓒之后,南下进攻青州甚至是徐州也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既然早晚徐州会变成战场,那么刘澜就要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转核心转移到更为安全的秣陵,那时他大可随心所欲的与他们周旋。
还好,不管是袁术还是袁绍他们留给了刘澜时间,最少在这个冬天甚至是春天徐州是安全的,正是因为现在的时间比较宽裕,所以刘澜要未雨绸缪,乘冬天将秣陵的事情全部处理好。
至于曹操,通过许都的情报看来,曹操在与刘澜议和之后重心暂时会向西,那么向西的首选会是哪不用想也知道,北地枪王张绣以及毒士贾诩,如果一切会按照历史发生,曹操又会面临着一场大败,这样一来,刘澜发展秣陵的时间就更宽裕了,而如果这事没有发生,那么解决了张绣这一心腹大患之后,曹操的重心自然而然会再一次转移到徐州,只不过这一回他得到的助力将是空前的。
能够倾全力出击的袁绍,其恐怖程度让人恐惧,虽然最害怕的麴义被袁绍处死,可是十万人的兵马如果当真南下,那结果想想都有些害怕。
刘澜渡过长江之后就见到了浩浩荡荡的民夫正在修建,与沛县彻底取消徭役不同,徐州和丹阳郡暂时还没有,暂时也无法取消,首先是两次大战过后徐州的财力确实吃紧,可没那么多钱去雇民夫修建如此繁重的基础设施,不说码头要兴建十几座,光是军队粮仓的数量就能让现在的刘澜彻底破产。
而除了军粮仓库之外还有百姓义仓,义仓经过陈群改制,官府只负责监管,效果是显著的,**的情况几乎降为零,可以说义仓的建设是极得民心的惠民工程,前后算下来,这样的仓库需要修建五十甚至是一百座,这个时间对现在的甄俨来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任务重时间短,而且还要兴建码头、驿站与管道,他在见到刘澜的一刻几乎除了牢骚就没别的了,就算是头老黄牛也得被累死更何况丹阳人口就这么多,能出徭役的民夫只是几万人,对于刘澜要求的完工时间他是硬着头皮扛下来的。
充分见到他的困难之后,刘澜打算抽调部队来协助,尽快帮助其完工,可郡国兵要冬季备寇,徐州军要抓紧训练,根本就不可能被抽调过来,如果从徐州抽调民夫,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最后刘澜只好大手一挥,抽调一半徐州军到秣陵。(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江东氏族
江东新建基础设施等事宜当然不需要刘澜去把关,如果连这点事都干不好,那孙邵、甄俨也就不用继续留在秣陵了,让能干好的人来,在徐州,这样的人才可不少,不说刘澜信任的阎柔陈群这样的老人,接替陈登的广陵太守徐宣、东海太守萧建这都是完美的替代者。当然了孙邵、甄俨二人的组合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丹阳郡守一个秣陵县令,两个人的合作还是很不错的,最少刘澜这一趟见到的一切让他十分满意。
这样一来,刘澜就可以安心对付江东氏族了。
对于江东世家,刘澜还是有些了解的,当然这样的了解绝大多数是因为甄俨的调查以及孙邵的了解,但还有一点则是来源于后世对孙家的一些了解。
其实刘澜进入丹阳遇到的阻力还真没另一个时空孙策遇到的阻力大,虽然孙家是江东人,但当时的孙策却是孤微发迹,并没有像袁氏兄弟那样得到强大的乡土势力帮助,尤其是在庐江大战之后,因陆康去世,整个江东的世家大族对孙策南下的态度都是抵制和反抗。
对这个时期的孙策刘澜有些看不懂,这是真的,从他对待张昭张纮甚至是太史慈的表现来看,孙策绝对是属于非常的大度的那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说他到了丹阳甚至是吴郡就算遇到大规模抵抗,也应该用怀柔的手段,可是孙策却采取了极端的办法。
最初刘澜将其视作人性的多面,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就是孙策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加上性格刚毅、倔强的一面,在对待江东世家的集体反抗时必然会做出一些轻率、急躁的事情出来。
杀鸡儆猴,无疑这是在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是最好的手段,可孙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江东世家并没有被其吓住,而是更加同气连枝,这必然彻底激怒了孙策,让他在江东更加不计后果对付世家,并且听不进任何不同的意见。
要知道历史上的孙策并非是因为于吉而亡,而是被许贡的刺客所杀,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孙策在江东采取血腥镇压的方针所引发的。
而发生这一刺杀的时期,正是孙策统帅江东军队北上之时,可以说这极大损害了江东世家大族的利益,所以才有了谋杀案。
而许贡之所以交接曹操,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孙策筹备进攻曹操。
要看到,江东大族其实首先需要的是区域和平而不是统一中国,再加上江东氏族对汉室的认同,在曹操还没有暴露出野心之时,江东氏族与士大夫都有着共同的认识那就是曹公辛辛苦苦把汉献帝迎来供养,那可是大汉朝大大的忠臣。
反之割据自立的孙策,则如叛逆一般,所以就算孙策不死,他也很难北上讨伐曹操甚至是奔袭许都,因为江东世家根本就不可能支持他。
这也是为何在孙策时代乃至孙权掌权的前期,江东内部叛乱的次数极其频繁的原因,而许贡三刺客在江东其实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现象,而是一个集群的反应。
与同期的曹魏和蜀汉相比,我们能够看到虽然孙家在江东耕耘最早,但是,从一个军政独立集团演变成彻底独立的政权的过程却是最长,与世家博弈的时间也是最久,期间的过程更是复杂,所以,东吴与三家相比正式建国的时间最晚。
可以说,孙家在江南建立政权的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过程,第一个是江东政权通过军事斗争维护江东和平生活的过程,第二个则是以孙家代表的军事力量和江东大族相结合的过程,也就是江东政权通过调整政策协调内部力量完成江东化的过程。
从最初江东大族排斥孙策,后者选择用血腥手段镇压,大家一起折腾,冤仇越结越厚,但总体上还是江东大族吃亏,毕竟江东世家的斗争除了声讨之外就只能靠私兵进行抵御,可面对正规军的孙策,其结果不言而喻。
可关键是,这样的镇压,并没有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结果世家频繁反抗,这就使得孙家麻烦不断,也间接造成根基不牢,内忧外患的情况,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和江东的小环境下,内外勾结频发也就不奇怪了。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持续到孙权执政,这个时期的孙家已经将江东看成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年轻的孙权自然就希望这个势力范围能够繁荣昌盛,如果把所有的反对派都杀光,干净倒是干净,但是,血雨腥风的江东还是江东吗?
而在这个时期,江东大族在一定程度上也发生了些变化,经历了孙策的血雨腥风之后,再加上孙权散发出的善意,江东世家也在某种程度上要与孙家谋求合作。
毕竟在孙权当政后的数年内,世家最后的努力并没有击退孙家军阀集团,他们已经在江东站稳了脚跟,如果继续反抗下去,其实损害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而且在经过太多的鱼死网破与两败俱伤之后,确实也没有世家愿意前仆后继了。
再加上官渡之战的爆发,很多世家都开始审视这个大乱的天下,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甚至是其他地方的诸侯,哪一个不想当皇帝?
这个时期,不仅是江东世家士大夫,几乎是全天下的世家士大夫都有了一个共同认识,那就是汉朝的灭亡已经不可阻挡,如果自己对东汉表示忠诚而被杀,也许可以为后人景仰,但是,既然效忠的政权都已经即将灭亡,那么继续牺牲无异于殉葬。
而殉葬可不同于牺牲,牺牲是为了建立一个蓬勃的新政权而流血,是为了某种需求利益甚至是期望而流血,而殉葬不过是为一个已经腐朽的政权而流血,为狗咬狗的军阀而流血。
正是有了这样的认识,既然汉朝要灭亡,那么江东大族就必然要选择一个新的政权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就是说,江东的军事在谋求自己的经济基础的时候,江东的经济也在寻找自己的政治代言人。
而这一切的先决则是因为孙策的去世,最大的仇家死去换上了温和的孙权,这就为江东士族和孙氏集团的合作扫清了障碍,提供了契机。
而江东士族维护自己的利益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支持某一军事集团统一中国,一个是支持某一集团地方割据维护区域和平。
表面看来,江东士族如果能够控制整个中国的管理权会得到最大的利益。其实还有另外一笔账。一个地方军阀要统一中国,是一定需要人力和物力支持的,战争一定要破坏经济,战争一定要死人。
就拿曾经占领了天下的项羽来说吧,当时的江东民众其实并没有收到多少好处,可项羽失败的结果,却导致了江东八千子弟白白丢掉了生命,而这都无法弥补江东的人力、物力的损失。
那么问题来了,江东氏族到底是支持孙家统一天下,还是就要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很明显是后者,首先当时的江东在人力物力之上不足以与北方抗衡,其次,就算孙家一统天下,那么到时的政权也不可能被他们完全掌控,所以江东世家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出钱粮、耗人力?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何止是亏,简直就是大亏特亏!
说道这一点刘澜是最有发言权的,从最初的辽东到现在的徐州,他见到了太多这样的世家嘴脸了,说反胃恶心都不为过。
这让他想起后世看三国演义时的一些情形,那就是演义的最后一回,羊祜建议征讨吴国,却遭到贾充、荀顗、冯紞为代表的士族集团竭力反对。
要知道那时的情况是晋兵已经攻克了牛渚,可是贾充却仍然以‘吾兵久劳于外,不服水土,必生疾病。宜召军还,再作后图。’为借口要求撤军,甚至还强烈要求斩杀主战派张华以谢天下。
当时的晋兵已经打到了建业的家门口,掌握了牛渚了,再加上江东政权已经非常的腐朽了,晋兵如果愿意,会很快结束战争,可是以贾充为代表的士族集团却并不希望消灭江东,因为那样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而这样的情况对刘澜来说,不仅在辽东发生过,现在徐州同样也在发生,这两地的世家与历史上的江东大族一模一样,他们都坚定不移的谋求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安定与和平,至于谁能够管理天下和徐州、辽东乃至于江东,其实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现在的刘澜与孙策其实一模一样,因为不管是孙策还是刘澜都不是江东集团利益的代表,因为二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借吴越之利图谋天下。
这也是为何在刘澜还没有触及丹阳利益时,就已经发生数起世家抵抗与鼓动山越叛乱的情况发生了,而且随着刘澜放出风声迁移治所之后这样的反抗更加激烈了,虽然刘澜已经决定一手拉一手打压,可势必会吸取孙策的教训,不会与江东世家太激化。
其次还有一点就是江东世家尊汉的情况,如演义中便出现了孙策常有袭击许都之心被吴郡太守许贡得知后私下里给曹操写了一封信,意思就是说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朝廷要示荣宠,将他召还京师而不是让他居外镇,以为后患。
这个态度是比较暧昧的,不管是因为尊汉室还是因为反对孙策,其实都反应了江东士大夫阶层的态度,是反对孙策攻打曹操的,如果按照这个概念推断之,那么当官渡之战开启后,孙策打算偷袭曹操就以为这要把江东士大夫彻底绑架在自己的战车之上,那么孙策遇到刺杀并因此而亡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刘澜迁移治所之后要处理的事情会有太多太多,首先是尊汉这一事情就注定了他在与曹操的争夺上江东可能出现意外,其次就是世家的抵抗与不合作,再有则是山越等少数民族。
历史上孙权解决世界是因为当时太过年轻,且不长于军事指挥,再加上威信不高无法像孙策那样争衡天下,所以这个政权必然是符合江东士族的利益的,因为孙权上台之后是在维护江东地方利益,而另一个标志则是则是孙权大量启用江东士人。
不管是顾雍还是会稽阚泽,说明了孙权在吸收江东士族进入他的集团之内,而最为重要性的带兵无疑是陆绩、陆逊叔侄二人的加入,标志着因陆康引起的江东世家反抗孙策的集团的矛盾彻底瓦解。
所以刘澜在要收复江东世家,首先一点就是拉拢江东世家,其次则是启用江东士人,这一点刘澜已经找到了突破点,而江东世家对他的反抗虽然有,但并没有像对孙策那样反应激烈,毕竟仇恨的主因还在陆康身上。
所以刘澜能够更好控制江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孙策除了江东之地再无其他,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可刘澜不同,有青徐有辽东沛县,而如今也只有一个丹阳郡,并没有继续往南发展,所以刘澜与江东世家的矛盾其实并不尖锐。
这绝对是刘澜的聪明之处,他能够慢慢消化丹阳,再通过丹阳世家来影响整个江东世家。
但在尊汉这一事项,暂时内刘澜是难以改变江东世家的想法了,除非官渡之战能够提前开启,那样一来,他相信江东世家会改变观念,在他的集团内部,江东势力必须要占用一席之地,因为同在刘澜的势力范围之内,江东氏族要为自己寻求利益就一定要有能与徐州世家以及刘澜元老势力抗衡的力量。
所以对于尊汉这一情况刘澜并不担心,只要能解决了世家,那么所谓的尊汉也就迎刃而解,至于山越,就有点头疼了,如果能把他们解决,从深山之中依居到县城内,那么这对刘澜控制的江东无疑是极大的补充,可这件事太难了,也是目前刘澜最为棘手的一件事。
在这件事情商,刘澜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江东氏族(2)
进入徐州之后,刘澜帐下逐渐形成了以关羽、简雍等为首的元老派系,也就是所谓的武将派系,这些人跟随刘澜最早,对刘澜所谓的尊汉并不重视,更多的还是对刘澜的忠心。
而最最最关键的则是他们在徐州并没有任何家族与个人利益,而这势必就会与以糜竺、陈宫等为首的徐州世家集团产生分歧。
这样的情况与当年曹操南下徐州文武的分歧何其相似?
文官入张昭等是主张臣服曹操的,而武将如周瑜则是坚决反对臣服曹操,在他看来当时的孙家在江东历经三代耕耘,江东已经成为最坚实的根基,有自己忠实的部队,凭什么窝窝囊囊的臣服曹操,所以他的建议是静观其变,再寻求良谋以御之。
他的建议得到了孙权的母亲的赞成,可文官氏族集团却大加反对,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争论。
而在最关键的时刻,鲁肃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孙权的顾虑,他直接点出了这些世家的精明算盘,孙权投降曹操,他们还能继续去做一州之官,既可以有地位也可以保护财产,最重要的是没有生命安全。
然而一旦和曹操开战,在当时看来,取胜是绝无可能的,那么一旦失败,他们就将一无所有,在如此情况之下,江东氏族集团自然要反对。就算最后胜利了,出钱出力的还不是他们,可是授官封爵,享受荣誉的一定不会是他们,两相对比,世家自然要竭力反对。
反过来再看徐州氏族陈家与糜家从最后的联手到争权再到现在的通力合作结成徐州氏族集团完全是为了与刘澜旧有势力的抗衡,而旧有势力其实也是从最初的单枪匹马走向联合,聚拢在关羽简雍身边,为的也是与徐州世家抗衡。
而看两大集团的成分,以关羽等元老势力所组成的集团无疑是来自军方的武将集团,他们大多都是寒门庶族,不管是关羽还是张飞,不管是赵云、简雍,所以徐州的矛盾其实也就是寒门与氏族的矛盾,而刘澜则从中充当着乳化剂的作用。
当然了,刘澜的手腕高明是主因,可矛盾没有爆发的关键还是徐州并没有一位能拿得出手的武将去分元老势力在军队的一杯羹,虽然陈家的陈应、张家的张承乃至于糜家的糜竺都在渗透着军队,但他们终归算不上优秀的将领,根本无法取代关张赵的地位。
而且,元老势力其实在徐州并没有个人利益乃至家族利益,他们的利益说白了就是军队的利益,而军队的利益又必然是要以战争来得以实现,那么只要有战争有仗可打,那么不管徐州世家愿不愿意承认,元老势力就必然始终占据着徐州政权的话语权。
这样一来,徐州世家的联合,看似是一场正对元老派的斗争,其实说白了就是要在徐州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乃至于经济利益,不然啊在刘澜实施限田之策后,又有谁能来抱着他们的利益呢?
所以说徐州三大家族从以往陶谦时期的互相倾扎到现在联合完全是被徐州众多大大小小的世家所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就好似陶谦执政时期他们的敌对一样,所谓的完全是为自己家族以及交好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在徐州还有一部分人,也是刘澜刻意培养出来的一部分不属于任何两方势力者,如鲁肃以及陈宫甚至是徐庶、陈果,刘澜对他们的重用,说白了是刘澜的一种政治手腕,要做的并非是建立新的派系而是能起到与二方势力的抗衡。
就好似刘备进位汉中王时法正是益州太守,马超是左将军,位在张飞之前,这两位新来者的地位为何能超过诸葛亮和张飞?就是因为刘备需要新的势力来旧有势力与荆州势力,虽然看起来刘备对待元老系与荆州系很不公平,可这其实就是一种最好的平衡,而并非是说他已经不信任双方。
甚至可以说刘澜对军方是极大的信任,他不信任的是徐州世家,当鲁肃提出南迁提议的一刻,就遭到了徐州氏族的集体反对,而直到徐州被偷袭之后,刘澜放出了坚决迁移治所的风声,他需要看的是此事在民间的反响,当然更是向徐州世家表明决心,而在这期间,刘澜最高吗的一个举动就是开府之后没有封赏徐州势力,这几乎就是在向他们示威了,高顺他们决心已下,一定要南下秣陵,徐州世家集团就算再反对,也不会改变他的计划,反而还会因为反对而逐渐被他排斥在刘澜政治中心之外,这一件事上,吃过大亏的陈家和糜家不会不明白刘澜的打算。
所以陈珪头一个来表忠心,而得到的是陈宫进入征西将军府,糜竺第二个到来,同样进入将军府,至于张昭,其实张家根本就不在徐州世家集团之中,所以张昭、张纮与陈宫等人都得到了重用。
开府后的第一次封赏,算是刘澜对徐州氏族的一次公开表态,而对付曹豹,则是刘澜的杀鸡儆猴,要么继续全心全意的支持我,要么就步曹豹的后尘,或者干脆擦干自己的脖子和自己对着干,到时候看看是谁的脑袋喂饱对方的屠刀。
不是刘澜疯了,是他必须要有所表态,因为在曹豹勾连吕布这件事情上,出现了很多徐州世家的身影,虽然他们没有出力,可是暧昧的态度却让刘澜彻底疯狂,这是一群喂不饱的狼,与其等着他们背后擦刀,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给他们选择,而这个气机无疑是最适合的,因为刘澜击败了吕布,吓退了曹操。
在这个时候没人敢想换一个统治者,也没有人去傻到再找代言人,连吕布都败了,哪还有合适的代言?
所以徐州氏族妥协了,而这一点上,刘澜所处的位置与当初孙权所处的位置并不同,因为孙权并不足以取信江东世家,因为他的年纪,因为他的能力,当时的孙权还没有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来取信江东世家,可刘澜不同,尤其是在击败吕布之后,更没有人会质疑。就好比赤壁一战彻底奠定了孙权的统治一样,文臣武将,寒门世家都认可了他的统治,此时的刘澜在徐州就是如此。
而且刘澜对于徐州世家来说,并没有侵害他们的利益,所谓的限田之策只是限制,而分派的土地又因为曹操入侵徐州造成的大量荒地,而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开放工商之后,他们获得的利益其实是大于他们所失去的,在这样的利弊下,刘澜自然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最合适之人,换一个来,他们的利益可就不一定能保了。
既然如此,而且刘澜又是以徐州城离敌太近为借口迁郡治,让他们还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借口,而且迁移郡治之后,最少像吕布奔袭徐州这样的血战就不会发生了。
可刘澜同样知道,徐州世家对他的支持是有限的,而且通过吕布一事与迁府这件事情让他更加清楚他和徐州世家的关系远非与元老派系那么稳固,这件事情上,刘澜差一点就与糜家陈家决裂,虽然没有发生糜箴寻死觅活,但他却必须再寻找一个势力来抗衡徐州世家,这个势力元老系不足以与之抗衡,毕竟元老系的利益在军队,徐州世家的利益在地方,除了发生战争,双方不可能产生正面冲突。
可是刘澜南迁,就势必要启用江东士人来稳固江东的统治,这样一来,江东势力就会同原来的徐州势力乃至于元老势力一样,逐渐汇聚在一起,而两方抗衡,让徐州世家与江东世家倾轧去吧,只要他控制的军队,只要他的元老系无恙,那么不管是两方哪一方撤后退,都不重要。
刘澜此次南下的目的,有太多太多了。
抵达秣陵的刘澜并没有急着去见世家,但招贤令已经在起草,未来的而到三天就会颁布,为此刘澜还专程在秣陵设立了一座招贤馆,这件事处置完后,刘澜便去视察仓库等建设,在他南下的同一时刻,徐州储备的物资便依旧开始向南转移了,因为徐州物资数量太过庞大,刘澜必须要确保物资抵达后能够得到及时储存,尤其是粮食。
当然还有就是愿意南下的百姓,耕地这些刘澜到不担心,地广人稀的丹阳郡足够容纳他们,可是房屋建设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尤其是冬天,虽然江南的冬天比之北方并不算太冷,可在这个连棉花都没有的年代,刘澜必须要考虑该如何为他们御寒。
“传讯徐州,百姓南迁事宜暂且先放一放,让他们暂且留在徐州,待明年开春再整体迁移,而在这个期间丹阳郡要抓紧建设,虽然刘澜已经派出半数徐州军,可算上房屋,建设的项目太多,压力太大了。
可刘澜已经下了死命令,就算困难再大,甄俨也只有迎难而上了。
整个冬日,长江上到处可见渡船往来,船队向南方缓缓前行,每一次都会有数百艘之多,先期船上都是满载着的粮食,期间还夹杂官兵所做的渡船,徐州军正陆续南迁,当然还有徐州家眷,他们的安全刘澜则交给了许褚负责。
可是队伍的规模变得越来越大,尤其是当刘澜下令调半数徐州军南下秣陵之后,运输的压力一下就就变得格外大,整个驰道,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延绵十余里,一眼望不到边,为此刘澜不得不再派出张飞去与许褚一同负责迁移事宜。
两位多年的‘冤家’再次见面,客套那是不可能的,太熟悉了。而且这所谓的负责运输,其实就是一个协调渡河等工作,二人每天根本就没啥工作,安排好住宿工作,安排好渡船顺序,每次走八成粮食二成士兵,再由士兵护送到秣陵送入粮仓。
“仲康,我家苞儿满月你可得来吃酒啊。”闲来无事的二人看着渡船离开后,张飞说道,转眼一年多,张苞已快一周岁了,这一天不仅要吃满月酒,更要给孩子抓周,张飞几乎把能叫的人都叫了一个遍,甚至连刘澜那里都舔着脸打了招呼,他也知道主公未必能有时间过来,这可不是他的虚荣心作祟,更不是因为刘澜抵达能挣到脸面,而是张飞觉得应该通知主公一声,更像是口无遮拦希望得到祝福。
这些邀请之中,刘澜是未知数,但关羽和许褚那是他最希望到来的,至于赵云,估计不可能了,他现在镇守徐州,想到秣陵也没机会,更何况在这个时间点对他发出邀请,简直就是儿戏,太刺激他了,到时候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呵护张苞,赵云快要忘记李鸿雁估计也会再次想起来。
对于张飞的邀请,虽然一直拆他的台,和他唱反调,可在这样的实权上许褚自然一口答应,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莫说他将要下江东,就算还留在徐州也得专程赶往秣陵,这样的大喜事啊,他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在很多人看来,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可这毕竟是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虽然两人吵吵闹闹,动不动就校场比武,而且为了一件事往往会挣得面红耳赤,你骂他莽夫他说你疯子,可这都是关系亲密的表现。
不然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而同样是关羽,张飞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更多的是敬重,虽然两人同入刘澜帐下,可是关羽却始终是他的上司,对于关羽,张飞是绝对的服从,自然就不敢朝他开玩笑,当然这也有关羽性格上的原因,比较严肃,就像赵云,张飞也不是没和他玩笑过,可根本得不到回应,这样一来二去,他也就不会再与赵云玩笑了。
所以在徐州,也就只有许褚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了,是以两人的胡闹是根本不分场合的,一见面就开打的情况更是今次发生,可在外人看来如同笑话的二个人,却乐在其中。
这份乐趣,也只有二人才能理解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招贤令
与以往不同,今日一早秣陵城内便涌出一群甲士,他们的衣甲与寻常郡国兵不同,更与徐州官军有异,每个人都戴着青铜獬盔穿,乌獬豸甲,甚至连白色的披风之上都有獬豸图纹,一行百人,当先是一名年轻人,骑着在南方很少见到的高头大马,直奔市集然后转到城门前。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斥候将军陈果,在抵达市集牌坊的一刻,高声下令身边一名内卫,道:“张挂起来,多贴几张,记得挂高一些。”
瞬间从队伍之中走出了十多名内卫甲士,抱着上马凳,几名内卫士兵便站在上马凳上将手中的告示张挂起来,告示用帛纸书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在左下方更是加盖了官印,却是征西将军之印。
居然不是太守的告示而是出自征西将军,如今的秣陵百姓都听说了征西将军刘澜抵达秣陵,甚至有传闻说他要把将军府迁到秣陵城,虽然只是传闻,可从最近从秣陵城大规模修建道路、桥梁、仓库乃至渡口,百姓们差不多都知道传闻可能成真。
每个人心头充满了担忧,这个时候张贴出来的告示,不是募兵就是招募壮丁。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士兵之中突然敲响了铜锣,将周围百姓目光吸引来之后,陈果在马上高声道:“江东的父老乡亲们,你们有谁识得字?出来给大伙念念征西将军最新的告示了。”说完陈果便调转马头对着周围的内卫道:“走,去城门口!”
这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一离开,市集坊门前立时便被宣化的百姓所围拢,一位穿着儒衫的老者立时便在熙攘的人群之中被推选出来:“李老先生,您老识得字,快给大家伙念念吧,这位新来的征西将军摆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要干啥。”
“别催,别催,待我仔细看看。“老者抬头看起了文告,却立时傻在了原地,他这一愣在那里半天不出声不要紧,原本就担忧的江东百姓立时一个个神情紧张,原本是极好的太晴天,可此刻就好似有一团乌云遮在头顶,笼罩在人们脸上。
如果只是因为徭役人数不够,要再募民夫还好说,百姓们怕就怕征西将军要募兵,毕竟丹阳郡可是天下有名的兵源地,历来是募兵首先,而刘澜在徐州,刚和袁绍、袁术、曹操等诸侯大战过后,必然是兵员紧缺,募兵是在所难免,他们能不担忧么?
现在还只是募兵,一旦募兵人数不够,就怕要发生强拉壮丁充军了。
立时人群之中开始纷纷鼓噪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忍不住嚷道:“快念啊,怕啥?不就是个募兵么,咱们都不去投军,看他能把咱们怎样!”
老者听后却不住摇头,口中连说着不是不是,周围的看客越发生气了,他们若是识得字,还用受此煎熬?嚷道:“你到底说不说啊,上面到底写了啥,你再不说,我们可走了啊!”
“别,别。”老者拦下众人,将告示上的内容一一念了出来:“文吏幼则笔墨,手习而行,无篇章之诵,不闻仁义之语;长大成吏,舞文巧法,徇私为己,勉赴权利,考事则受赂,临民则采渔,处右则弄权,幸上则卖将;一旦在位,鲜冠利剑,一岁典职,田宅并兼,性非皆恶,所习为者,违圣教也……”
“这写的都是啥啊?”百姓们发现,这告示,他们莫说是看不懂,就连听都听不懂,一脸疑问盯着老人,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高声道:“这是征西将军颁布的求贤令,就是要搜寻贤才,不管是文吏还是儒生,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只要你有才华,就去招贤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看不懂听不懂了,原来是专门写给读书人听得,而老人,虽然也读过些儒典,可一开始告示之中所引用的论衡名句,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却是当初王充衡量儒生与文吏才能的高下,故篇名称之为“程材”。
而刘澜引用此篇,大致可看法他需要大量江东人才出仕,不管你是研习五经的读书人,还是熟习政务的小吏,只要你有才能,不管你是以前的身份不管你现在的身份,都可以来招贤馆内自荐。
这篇文告,颇有些曹操唯才是举的味道,甚至刘澜还在最后说出,若有荐举贤才者,也有重赏!
刘澜清除,自荐的招贤令并不会收获多大的成效,可是一旦连一个人都不来的话,那可就太尴尬了,那样他会成为江东笑柄,如果处置不当,或不处置,那日后类似的事情只会频繁发生。
“这征西将军要重用咱们江东人了?”刘澜治下,就没有启用任何一个丹阳人才,哪怕是江东人才,所以在丹阳百姓来看,刘澜更多的是外人,没有多大的向心力,可一旦当真有江东人才出仕左右,说明他开始重视江东,可这样的重视却是建立在他迁移治所的前提下,所以这样的表现并不能真正收获人心,最少秣陵百姓这样认为。
可他们毕竟是百姓,读书人会如何想却是另一回事,而且收买百姓其实也简单,开阡陌,分田地,刘澜正在努力当中,所以现在丹阳对他的抵触,不会持续太久。
“嘿嘿,这位征西将军终于重视咱们了,好哇。”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声响,不过得到的回应却是不屑一顾,乃至嗤之以鼻:“这个时候想起咱们江东也有人才了?早干嘛去了,我看啊,还不是因为他来了秣陵,要收买人心,才用咱们江东的士人?”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不管早晚,最少说明征西将军以及重视咱们秣陵了不是?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咱秣陵也是有大才的!”
“大才,我看你这个样子像大才,这么替他们说好话,莫不是想做大官,要不我去荐举你做官?顺便我也得些赏金!”
一直向着刘澜说话的百姓涨红了脸,他要是真有才能,还用得着他举荐,早自己去招贤馆了,不说当官,就是做个吏那也是光宗耀祖啊,但可惜,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去招贤馆那是自讨没趣,丢人去了。”
可以说,刘澜颁布招贤令的消息从秣陵百姓口中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丹阳郡,甚至向着更南的吴郡与会稽郡传去,不仅在百姓中传递更在世家寒门传开。
刘澜起家,靠的是在幽州的旧部,刘澜成气候,用的是徐州的士人与氏族,这是刘澜跻身关东四大诸侯之一的资本,而徐州更取代辽东成为了刘澜的根基,可是刘澜却像当年抛弃辽东一样抛弃了徐州,在这个时间点选择迁移郡治到秣陵,而到了秣陵的第二天,就发布了招贤令。
这代表着什么,在秣陵百姓看来这是刘澜重视江东的表现,是因为他迁郡治到秣陵需要收买人心。
百姓们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有自己的看法,可在世家们看来,这是刘澜的一个表态,向江东世家的一个透底,用江东来取代徐州,就好比用徐州取代辽东,这是刘澜招贤令真正的含义。
世家们对刘澜的示好如何反应,刘澜知道,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最不济也要观望观望,反之一些寒门子弟与文吏却看到了希望甚至是曙光,当招贤令的消息传来之后,这一令人振奋的喜讯让他们几乎连夜来到招贤馆。
其实这个时候,刘澜更多的是千金买马骨,只要来,就一定会启用,当然按能力分配,其实,所谓的士子学子就能力还说比之小吏在能力方面差了太多,在这个时代,就像刘澜引用的‘程材’内容,读儒典的士子为官,能力太差,只懂得些道德文章,治下全靠文吏。
这不奇怪,王充说了,儒生所学,道也,文吏所学,事也,儒生治本,文吏理末,可在刘澜看来,这完全是儒生自己的高贵心理,因为儒生根本就治不了国,更治不了民,说文吏理事毫无节操,可比之干不了事还总干错事的儒生来说,更有实干的小吏则更让刘澜所看重。
当然小吏又太坏了,如文中所言:“长大成吏,舞文巧法,徇私为己,勉赴权利。考事则受赂,临民则采渔,处右则弄权,幸上则卖将。一旦在位,鲜冠利剑;一岁典职,田宅并兼。”
这些话将小吏大骂特骂,把他们称之为奸猾可恶的恶棍,可是水至清则无鱼,儒生难道就当真是道德至尊了?未必见得,多半还是伪君子,那么伪君子和真小人,一个是尸位素餐一个是人品操守有问题却是有能力的干吏,换成你会用谁?
刘澜会用干吏,就如同曹操会用郭嘉。
这就是事实,因为所有打天下的人为了夺取政权都会批孔,不然君臣父子,你不批孔,怎么能有理由去打天下,可一旦坐了天下,所有帝王又都会去尊孔。
这是就是因为孔子思想里实用主义与机会主义。
经世致用。
以学问入世奋争,以才能建功立业。
这就是儒家学子们的学而优,则仕的意思,士子最终就应当去做官!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多么伟大的精神追求,要为天下做一番事情。
可是谁用你为天下做一番事情了?
还是说你要为帝王去做一番事情?
很简单的例子,历史人唯一的一位,彻头彻尾的儒家皇帝。
二百年前的王莽,用不折不扣的儒家经典做人治国,他的皇位也是依儒家所谓的禅让名正言顺而来。
可是当王莽依儒教把国家治理得哀鸿遍野后,儒家却将这一切都推在王莽的个人品行上,打死也不承认儒教治国失败的事实。
正是因为这样的圣人太多了。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正是因为这些自命为英雄的人太多了,口口声声要为天下做一番事,自以为大公无私,可却忽略了人性善恶。
以德教化,让人人都成为圣人,变成圣人,可这样的人还是正常人?
所以当刘澜见多了汉儒,看到了他们的虚伪,可却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如果是宋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还好郑玄的出现,让刘澜看到了儒家的另一面,或者说这位集儒家大成的儒士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儒家另辟了一条蹊径。
这是希望,但一家独大的儒家却不足以撑起整个国家来,刘澜未来用人,就是要从这些被儒生们所瞧不上看不起的小吏来选材,而儒生,也别自认为精通经义就能坐高官,从基层做起,从小吏做起。
至于他们本性如何,刘澜不管,刘澜看重的是他们的才能,能为百姓带来什么,谋什么福祉,就好似刘邦用陈平、曹操用郭嘉,人品如何,那是个人问题,与你所做的并没多大干系,不能因为你的人品就否认你的能力。
其次就是监管,以律法来防患未然,杜绝小吏以文乱法,
未来,只有在吏一层做出成绩才能为官,至于儒生读写道德文章,就想去建功立业,去出将入相,去名满天下,去光宗耀祖,绝无可能!
日后刘澜所选的官吏,通通都将是循吏,能吏!
至于这些道德至尊们,就如同孔子、孟子一样,求官不成无奈治学去吧。
不过现在,对刘澜来说,想要改变还不是时候,也没这个能力,但这将是一个方向,未来,儒与法兼施是必然,百家争鸣是必然,百姓议政是必然,至于是不是会加重清谈,并不重要。
开启明智才重要。
秣陵求贤令迅速传遍整个江东,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这一刻投向了秣陵。
而在接下来数日,寒门士子纷纷到来,而在众人之中,有一人引起了刘澜的注意,他叫唐固,丹阳郡人,怀才不遇,在丹阳授学,被称为儒者。
此人颇有智慧,从刘澜和他的交流中发现,此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今文儒生也非古文儒生,与郑玄有些相似,如果刘澜知晓,此人在另一个时空中曾教出过陆逊、张温、骆统等人的话,只怕立时就会任命他为丹阳郡的文学从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郑玄到秣陵
招贤令的发布一时间让得秣陵城热闹非凡,寒门学子纷纷涌入秣陵城的盛况是秣陵百姓所未见到过的景象,在很多人看来,刘澜应该没有多大的号召力,可这次在江东面向天下招募有才之士却吸引了秣陵周边所有士子。
这情景,这规模远超去年曹操所颁布的招贤令,究其原因反而却是刘澜占了曹操的便宜,去年曹操搞招贤,唯才是举的噱头一出现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都处于观望的态度,结果名声大噪之后,士子们再想北上却因为两次徐州之战影响而无法成行,如今刘澜在扬州也搞了一次唯才是举,只不过这一回却是更加放低了姿态,不仅是豪门寒门能来参加,甚至连小吏都可以来报名,只要求一点,那就是你确实有才。
这样的机会,对于世家子弟甚至是江东老牌的贵族家庭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对这样的招募不屑一顾,因为知道这是刘澜在向江东父老示好,以此来收获江东人心,世家自然不会因此就让刘澜得逞,但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这是他们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可以入仕的机会。
可以说这机会是极为宝贵的,虽然各郡太守、世家从中作祟,严禁士子北上,可还是无法控制前往秣陵的人潮,短短一天时间就涌来数千人,而还有更多的士子或骑马坐车或徒步赶牛正向着秣陵而来,期待着一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而秣陵对此明显有些准备不足,包括刘澜自己,不会想到第一日就涌来大批士子,甚至根本就没指望江东会有多少士子来,连忙开放驿馆,向士子提供食宿,当然也有些富裕的士子不愿意住进驿馆而自掏腰包住进客栈,不过很快一些士子就后悔了,因为人数太多,每天能够得到召见的士子并不多,必须做好长期居住的准备,如此一来每日吃住所耗费的五铢钱就会变成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刘澜还真有些多虑了,既然住进客栈就绝不会考虑这些,而且随着众多士子抵达,渐渐的居然变成了一次规模庞大的士子聚会,大家坐在一起,喝酒交流,畅论天下大事。
这样的情景在徐州随处可见,尤其是在驿馆,这里距离招贤馆最近,而且免食宿,士子若想喝酒,只需众筹,是以每日都会有大量士子到此,人流穿梭,不得已,甄俨专程调派了郡国兵前来协助驿卒。
这绝对是一场江东地区前所未有之省会,而且这场省会并非只是寒士与文吏参与其中,还有世家学子,而随着大量士子涌入,江东世家子弟慕名而来者越来越多。
而将这场盛会彻底引向**则是一位老人的出现,瞬间引爆了江东,传遍了天下,他的出现,将天下士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江东,他的声望太大了,而他的出现可不仅仅是为替刘澜站台,更是将其子举荐出仕,这一消息立时传遍了天下,而以他的号召力,可想而知,此刻天下骚动的士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赶向江东了。
老人是昨日夜食时分,赶着一辆马车专程从沛县风尘仆仆而来,身边除了几名童子就只有儿子,可一行十多人的队伍刚进入秣陵城就被老人喊停下来,其子来到父亲马车前躬身询问老人有何事吩咐。
只听马车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虽然嘶哑,可却无比清晰,说明老人精神很好,并没有收到旅途疲劳的影响,只听他说道:“小同啊,先不要去将军府,我们直接去驿馆吧!”
“可是……”那名小同的年轻人已经三十多岁,这些年来一直随父亲东奔西走,好不容易在沛县安稳了下来,却不想袁绍派人来了,这件事情老人知道拖不了,必须要北上,所以在临行之前他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自小跟着他受苦的儿子能有一个前程,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此行北上再回来的可能几乎没有,所以有些事必须要尽早做,如果这个儿子是碌碌无为之辈,那他也不会赖江东见刘澜,正是知晓儿子的才华,所以才有了他今次专程来秣陵见刘澜的事情发生。
至于会不会有风言风语,他倒无所谓,举贤不避亲,更何况来的路上他好像听说但凡举贤被用者还能得到一笔丰厚赏金,看来这笔赏金老人是势在必得了。
其子小同犹豫了一下,既然到了秣陵,自然是要先河主人见一面才符合礼节,可既然父亲有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考虑,当即回了一声清楚了便向四周百姓询问秣陵驿馆的所在,如今凡是这等旅人,而且还是读书人,所问之事就两件,第一间就是打听招贤令是真是假,第二件则是打探驿馆所在的坊街,秣陵百姓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将路径说了一遍后笑问道:“你也是来应征的士子吧,嘿,我劝你一句,那驿馆现在已经住满了前来应征的士子,你们这么多人,最好还是找个客栈住下,不然去了,也是自讨苦吃。”
“多谢老丈。”小同躬身谢谢路人后将得到的消息说给了老父亲,可车中老人却不以为然:“无妨,我们既然来了,正好去听听士子们对此事的看法。”
“好的!”小同离开,指挥车驾向驿馆而去,刘澜的招贤令,自古就有,可是像他这样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寒门士族,不分学子文吏的吸纳人才可却是亘古以来头一次,不管你有哪方面的才能,都可以来应征,被选中者必立时就会得到妥善安置,由此可见刘澜对人才的迫切需求,年轻人本来并不愿出仕,想与父亲一道前往冀州,可既然父亲强令,他也不得不妥协,原本对来他讲更像是应付父亲之举,此刻却因为招贤令让他多了几许期待,想瞧瞧刘澜到底在江东能干出些什么来。
十多人簇拥着马车来到驿馆的康宁坊,刚到坊门前,就看到一队郡国兵在指挥着交通,士人在这个时代的有着较高的身份低位,哪怕只是寒门子弟,郡国兵们都是服役,或半年或一年,都是小老百姓,平日里哪能与他们接触啊,此刻却没想到居然有资格指挥他们,呼喝着你慢些,走这边,你走那边。
这样的指挥交通可不常见,但对徐州对甄俨来说可一点不陌生,是以对如此拥堵的场面一早就做出了预防,等一行人抵达之后,交通井井有条,并没有任何拥堵,只是人群涌动,马车想要进入驿馆可并不简单。
叫做小同的年轻人刚打算自报家门,最不济也能够比较顺利通过,可还没等他说出身份,就见到迎面走来一名郡国兵,脸挂笑意道:“你们跟着我来。”
没有多余的二话,更没有太多的寒暄,也不管他们的身份,郡国兵带着车队快速抵达驿馆前,到了这里,便是驿卒负责的地盘了,帮着安置马车,帮着带人进入房间,至于来的是不是有才能之人,他们可不会去管。
从一开始刘澜今次就是一次千金买马骨之旅,压根没想过会来这么多人,待人来得越来越多之后,驿馆的食宿免费开支变得越来越庞大,这让刘澜傻眼了,可是之前夸下的海口,现在也不能收回了,索性继续免费,也不管你是否有才,一律允许入主,只是在应征时,专门在招贤馆内设立了面见驿馆士子的房间,按照驿馆房间见面,通过的搬出来,没通过的请出去,所以想混吃混喝最多也就一两日。
一行抵达驿馆之后办理入主手续,如果之前入住过可没有再入主的机会,会被请离,而他们此行,很快进入驿馆,入驻进入了一间刚刚被腾出的房舍,一行人进入房间,旅途辛苦,稍作休息。
原本驿馆不会允许车驾进入驿馆之中的,可没想到看到身份信息之后驿馆负责入驻之人哪里还能沉得住气,早忘了这茬事,转身直奔驿臣,而车驾也就到了住房。
车驾停下,马车后方下来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七十余岁,正是如同老寿星的郑玄。
郑玄受到了袁绍的邀请,或者说是强令,无法推脱,可是他对天下局势有很清晰的看法,最少他不认为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他一同去冀州是最好的选择,袁绍的野心太大了,迟早会造反,而曹操也同样如此,迟早会取汉室而代之,虽然眼下曹操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很有可能。
都说人老成精,更何况是他这样的智者,他最看好能够戡乱的三人刘、曹、袁既然都有野心,虽然让他心中深感不安,可为了子孙着想,他选择让儿子郑小同加入刘澜的阵营,这是一场冒险,一场赌博,如果没有袁绍这件事,他会继续观望下去,可现在他不得不提前做出选择。
居住在周边的很多士子,被老人的出现吸引了目光,不管是世家豪族还是寒门士族,只要在这世上你不是孤陋寡闻就一定听说过郑玄,郑大家,而因为他身处沛县的原因,江东士子见过他本人者并不在少数,一时之间,立时被他的身影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发直起来。
而郑玄来到驿馆的消息,很快被传了出来,而此刻得到消息的驿丞也急忙派出了驿卒将郑玄的居住另辟起来加以保护,前来与郑玄见面的人太多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来到了郑玄的小院,而且还有在客栈居住的士人也在往来赶。
事态变得严重,人流越来越多,好在驿丞已经派人前往通知刘将军了,只要将军将他接往郡守府,一切都会好转,此刻驿丞只能寄希望刘澜尽快出现。而士人则在见不到郑玄后纷纷来到驿馆食厅,三五成群,将大厅坐满,桌上除了饭食最多的就是酒水,他们大声谈论着,首当其冲就是郑大家抵达丹阳郡,这让今日的客厅变得格外热闹。
而此刻在屋内,郑小同苦笑着,道:“父亲一露面就造成如此大的轰动,看来想在驿馆继续住下来可不容易了。”
郑玄摇摇头,抚髯说道:“我也没想到一露面就被江东士子认了出来。”自党锢之后郑玄一直致力于治学,而且一直是在北方,名声虽大,可这个年代能够认出来他的应该不会太多,更何况还是江东,可他却有些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他的郑学,现在的影响力何止是一州一郡,简直就是整个天下,甚至为后世都带来影响,是对儒家最大的一次集成,而丹阳郡离徐州只要一江之隔,周瑜小乔等前往杏林论辩,可更多的士子同样有幸前往杏林听郑大家讲学,他的样子早已深入人心,被认出来再正常不过,反而是他,因为一直在讲学,倒有些不清楚自己如今在天下儒生中的影响力,其实这些也并非是郑玄所关心,他治学只不过是替先生传道授业解惑罢了,至于闻名天下甚至青史留名还真不太重视。
“看来刘澜很快就会来了。”郑玄摇着头,他到驿馆这事儿都闹得这么大,这么轰动,刘澜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他进城、入驻驿馆身份信息也一定会被传到刘澜耳中,所以刘澜抵达也在情理之中,他与刘澜已经有小一年没有见过了,自从丹阳之战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也一年刘澜发展势头迅猛,虽然看似只得了丹阳一郡,可是在面对强敌都取得了重大胜利,现在的他无疑是风头最劲之时,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对这位忘年交,有些话郑玄还是提醒他的,不过以刘澜现在的情况,只怕也轮不到他说了。
今非昔比。
这是郑玄对刘澜最大的感慨,当年二人初见之时,刘澜还只是小小的郡守,虽然挂着豫州牧,可所控之地不过只有辽东和沛县二郡罢了,可现在呢,坐拥二州三郡,有了争雄天下的资本。
这恐怕是当年的郑玄如何也没想不到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郑札
清议之风盛行,最早可追溯到前汉公孙弘建议创建太学之后,尤其到了东汉,太学生多至三万余人,在面对民生多艰,朝政昏乱的形势下,太学生议政彻底成为风气。
不管是任何时代,不管他们的阶层是否是官僚士大夫还是富户出身,在当时他们无疑都是这个时代最具有思想的少年精英,还处于学生阶层的他们尚未跻身于官场,言行大胆甚至勇敢,能与民间有着较密切的接触,对于朝廷政治的**甚至是危害,有着更为直观的认识和感受。
而从安帝以来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在当时的士人阶层就已经出现大汉王朝将要面临崩溃的危机,这样的说法并非是在黄巾之乱甚至是董卓乱政之后,可以说这二个时期只是得到有识之士的普遍认同,而在安帝时期,虽也有着同样的认识,但更多的还是被看做是危言耸听。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危言耸听’之下,以品评人物甚至是批评政治风气的清议在大汉朝,在太学达到顶峰。
但是太学生们试图通过清议来影响政治,从而影响宦官外戚,挽救陷于危机的大汉王朝的统治最后却以失败而告终,但清议之风并没有因为两次党锢而消失,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秣陵城招贤令的颁布,天人士人蜂拥而来更是让秣陵城成为了清议的绝佳场所。
在这里志同道合的士子们畅谈着天下大事,点评着风云人物,乐此不疲,一时间好像大家都忘了到秣陵城是为何而来。
而目下,最被世人所热议的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件是袁绍灭公孙,第二件则是曹操攻张绣,而才过去几个月的徐州大战,好似早已被人所遗忘,这就是现实,每一日都会有新发生的事件引起士子们的注意,而之前的热点焦点很快就会被人所遗忘,就像当时在士子之间广泛被评论的徐州之战,大家都畅所欲言,对战争的走向发表着自己的见地,俨然每个人都是战略家,未战便以料到战局,只是大多数人最后都失算了,毕竟徐州之战当时的局面太危险了,面对三大诸侯的夹击,换了任何人也不会看好刘澜,可却在这样的劣势之下,徐州最后取得了大胜,这在当时可谓是轰动天下的第一件头等大事,可不到半月就被公孙瓒战败吸引了世人的目光,人们所谈论的,也再也不是徐州,而变成了冀州。
而现在人们谈论的焦点,则又从冀州转到了南阳,只不过与刘澜所知的情况不同,历史上张绣先降曹操,后因曹操占了张绣的婶母邹氏而叛乱,为此曹操折了大将典韦和长子曹安民,而这个时空,张绣却并没有直接选择投降而是直接与曹操开战,第一战便大败了曹操。
听说郑玄到秣陵后刘澜来到驿馆,可被餐厅的士子们的言谈吸引了目光,入厅后落座聆听他们的交流,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曹操的东向了。
对于曹操西进与刘澜南下一样,在议和之后,两人将目光投向这两处并不意外,只是曹操被张绣大败却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与历史上的情况有些出入,但曹操战败刘澜却有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有毒士贾诩在,曹操想一战夺取南阳并不容易,只是没想到第一战却是大败,这样一来,曹操是会第二次进攻南阳,还是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就在刘澜揣摩之际,只听在厅内另外一桌坐着的一面年轻士子冷笑一声,道:“大败个屁,这次出征,根本就不是曹司空率主力前往的,而是曹仁,若不是他目中无人,又怎么可能中了张绣的埋伏,如今曹仁一败,曹操必定亲领大军出征,到时张绣又如何能抵挡?南阳城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并非曹操领兵出征?刘澜听到此处看向说话的士人,他的年纪刘澜有些不敢猜,但看眉宇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衣衫简陋,独子一人坐在一张矮几前,泾渭分明,刘澜夺瞧了他几眼,并暗暗叮嘱了陈果一声,留意此人,不管是否被录取,事后将他带来见我,刘澜看重他,可不是因为这番话就看出他有什么过人的才华,反而是因为这番话最少透露出一点此人对曹操的情况了如指掌,最少这些细节很少会有人去注意,他们所关注的只有胜负,而且从他独坐一席也很看出,此人自视甚高,并不太愿与人同流,这说明这人若没有大才那就一定是狂生,这样的人物,刘澜确实要见一见。
那几名士子被呛,立时脸胀得通红,站起身斥道:“就算是曹仁,那也是败了,而且是大败,至于你在这里说些胡言乱语说什么曹操亲自领兵攻打南阳,朝夕就可破城,这话还是等到曹操亲自领兵之后战胜张绣再说吧!”
衣衫简陋的士子一脸不屑的说:“曹操必定会出兵,而且会很快!”
也不知道他为何敢下如此定论,可他心中却清楚,曹仁在曹军之中与夏侯惇可以并肩,而有一点是他被曹操更加器重的原因是不同于只重武事的夏侯惇,曹仁文武并重,而且权智也属出众,他出征,可以看出曹操对南阳势在必得,毕竟曹操一直在寿县,更经过徐州大战,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前往南阳与张绣交战,一定是荀彧在许昌抽调官兵准备支援寿县,却不想寿县议和,索性曹操便任命了曹仁为大将,兵发南阳,可却被张绣大败,而易经回师许都的曹操在经过半月休整,再次整军完全是可能的,所以他下次结论,完全是因为对曹操势力的了解,短时间内发兵完全有可能,最晚也不过明年开春,毕竟曹仁兵败,证明了张绣的强大超出了曹操的想象,他又怎么可能留此后患?
就像他要当初拼命要消灭刘澜的徐州一样,奈何却啃到了硬骨头,被迫议和,将重心移到西方,可又碰到了张绣另一块硬骨头,这个时候的曹操会像对刘澜一样对张绣,绝对不会,所以,毕竟南阳不像徐州牵扯太多,所以他一定会倾全力出征,那时在曹军大兵压境之下南阳被迫自然是时间问题。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曹操再败,那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可就绝不是他猜测出现偏差,而是军事上曹操被击败,这一点就如同徐州之战一样,毕竟就纸面上的实力必败,可实战层面上,变数太大,预测出现偏差也不足为奇。
刘澜微微摇头,方才那位士子被人反驳所说之话有点强词夺理了,所以才会去质疑曹操是否出兵,不过看得出这位衣衫简陋的士子一定也看出了第一次曹操没有出兵而是曹仁出兵的原因,所以他才笃定曹操会尽快出兵,不仅是怕失去军心,更是要寻找突破口,现在的曹操,已经到达瓶颈,必须要有所突破,不然他可就彻底被困在兖州无法突破出去了,还有一点,那就是张绣居然能胜了曹仁,他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败给刘澜,毕竟他是大汉朝有名的名将,胜了败了都可以不闻不问,可张绣不同,如此无名小辈居然能战胜曹仁,他怎么可能视若无睹,他要亲自去会一会张绣,看他是侥幸,还是真有可能成长为与刘澜一样的心腹大患。
很多细节,随着衣衫简陋的士子纰漏出来,刘澜发现居然和他所猜测的一模一样,而驿馆餐厅之内也立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很多人都对此持着质疑声,毕竟这都是他带有个人色彩的猜测,可是他的分析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而张绣这个名字也被众人所熟知,毕竟他在这时并没有多大的名声,就如同早期的刘澜,虽然小卫青之名闻名天下,可是毕竟只是在武人眼中,在文士眼中,刘澜真正出名是入京献俘,而此时的张绣就如同当初的刘澜,北地枪王之名在武人之中流传甚广,可在文士之中,就算有所知晓也只是知道他是关西的氏族,乃是张济的侄子,至于他有什么领兵的才能可就没人能知晓了,毕竟他是继承了叔父的位置。
可刘澜却知道张绣的大才,当然他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重视的是毒士贾诩,这是刘澜在后世最为看重的一位三国时期谋士,在他心目中,地位可一点不比诸葛差,曾几何时刘澜极度希望能够与他有所联系,但可惜这么多年都无缘得见,及到讨董他在董卓帐下时刘澜甚至希望能够将其俘虏,只可惜他一直在牛辅帐前,在孟津、小平津前线,与袁绍交锋,根本就没有和他碰面,错过了这个机会,刘澜在想收他也就彻底没有了希望,而现在更是如此,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诩在未来投靠曹操。
刘澜端起酒樽,对那名衣衫简陋的士子遥相敬酒,得到其回应,一饮而尽后,说道:“曹操视张绣如大敌,我却视贾诩如心腹之患,曹操灭张绣容易,赢贾诩很难,就算曹操亲自出征,想旦夕破城,可不会那么简单!”
“贾诩?”好似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衣衫简陋的士子摇摇头:“此人在下并不清楚。”顿了下,他又问道:“如果这位先生对他有所了解,不如说出来听听,此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挡曹车骑百万之众。”
“当世陈平!”刘澜没有多说一个字,但这四个字却比任何夸赞都来的深入人心,也更能够直观的让人清楚此人的才能如何,所有士子都若有所悟起来,好似在想一个当世陈平是否有资格挡百万之兵?看向刘澜,笑着说道:“张绣帐下有贾诩,曹公帐下有荀彧、郭嘉,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到时便有分晓。”
二人相视而笑,刘澜刚才所说并没有说服他,不解如此反而还拿出荀彧、郭嘉来说事,顿时让他哑口无言,毕竟他说的那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这个时空两人之间的战争究竟会发生怎么的改变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因为就像这位士子所说,战争的变数太大了,一个失误可能就会影响到最终的战果。
这样看来这个士人在这满堂之中还算是有些眼光有些才能的,最少这些是其他人所无法具备的。
士子站起身,躬身施礼,“在下豫州郑札,寒门之子,乃吴郡从事,听闻秣陵招贤,不问官与吏,所以特来一试,还望将军提携。”
最后这段话,却是只张嘴而未出声,当这一个将军提携被刘澜认出的一刻,整个人都为之一怔,瞳中闪着金光,难道这短短数语之间,他就已经瞧出了自己的身份了?如果是这样,那眼前的士子远比他想象的更恐怖。
刘澜摇着头,没肯定,但也没否认,其实就已经算是证实了他的身份,这一刻,刘澜已经决定要启用他了,就凭他是在场之中唯一猜出他身份的那个人。
现在的刘澜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刘澜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而且听他的话,虽然是豫州人士,却在吴郡为吏,所以对曹操的了解,根本不可能是因为他乃兖州人士,所以对曹操的情况比较了解,反而是一切都出自他的猜测。
如果是一开始此人说着都是他的猜测,那刘澜可绝不会信,但就凭他猜出自己的身份,就凭这个能力,看出兖州局势,情理之中。
而郑札瞧出刘澜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只要在场有另外一人稍加注意,就一定会发掘刘澜的口音带着很浓郁的幽州口音,这么重的口音再加上他的外貌气度,虽然他不敢直接就往刘澜的头上猜,但也一定是属于刘澜权利核心的几人,所以他才会说将军提携而不是直接说征西将军或者直接说刘征西。
“希望你能成功!”
当着这么多的人,刘澜自然不可能说你一定成功或者说保你成功之类的话,而且如果直接表明身份,到时候的情况只怕比郑玄更严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迎接郑玄
在没有科举的年代,不管是察举征辟、察举、都太有局限性了,至于刘澜在秣陵招贤更像是一种无耐之举,至于科举制度是否会提早出现,刘澜一直在考虑之中,毕竟科举制度有选材之便,更能够对世家进行限制,是刘澜目前隐形对付世家最好的途径,当然因为知识掌握在少数人尤其是世家手中的汉代,其实科举是否出现对世家的影响不会太大,指望寒门学子拔得头筹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时候世家依旧会在科举制中成为最大的赢家,但科举必定是给了寒门士子一个机会,而随着大力发展教育之下,寒门迟早会崛起。
可是刘澜对科举是一直比较排斥的,虽然他不太喜欢儒家,但在科举制度和如今大汉朝所施行的乡举里选制度刘澜更倾向于后者。
就结果来看,两汉实施乡举里选此选材制度因其强调人才之德性最终造成了任人唯亲,被少数人所操控,而最终被科举制度所取代,可同样的科举制度其危害性才更大,要说科举最初就是源自于汉代而非杨广,大兴于唐,鼎盛于宋,最初科举考试就是为了对付世家,要泯贵族与平民之差别,然而最后不争的事实却是天子养士,以利禄诱人,这本就是大损人格之事,最后的读书人在这样的选士制度下,自然而然都变成了官家豢养的走狗与鹰犬,需时用之,余时弃之甚至杀之,士人成为护主家犬,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甚至连人格都消失殆尽,为当官不折手段,其卑劣几于盗贼无赖无贰。
再加上秦以后,坐上天子宝座者多是盗贼,无赖之徒成则为帝王,再用养出来的无赖士人,与秦以前开国者多圣哲截然相反,可谓中国之坏,就在于此。
所以刘澜举办科举是极其谨慎的,在他心中大兴儒家‘乡举里选’才是他的最理想的选择,但这毕竟只是理想目标并非现实目的,就现实终目的来说,刘澜现在需要寒门士子来遏制氏族,但就现实情况来说,如今的学子从潜心求学到云游清谈,热闹倒是热闹,可就是少了点赤诚之心,寒门士子清谈为的是温饱,士族子弟清谈为的是一个锦绣前程,刘澜当年就已经在杏坛讲过担忧最后清谈会误国,可大势已成,人人都在学郑玄云游天下,博稽六艺,可却忽视了最基本的一点,读书真正的目的其实并非如此功力,读书重修心,明孝悌忠信开智慧才术。
世家为官,造福一门,寒门子弟要为官本就难如登天,为求上位更是不择手段,这些人一旦一鸣惊人,喜极而泣者有之,疯魔癫狂者更有之,所以寒门一旦鲤鱼跃龙门,故而深知到手权利得来不易,所以为了不失权利,其肮脏手段反而比之世家更龌蹉,对上何止阿谀二字,对下则更变本加厉。
所以说这帮寒门出身的胥吏在大汉朝的名声是坏到了骨子里,可刘澜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人之道德品行,绝非像儒家那般通过教化言谈去让人自觉遵守,就好比交通规则,摆个红绿灯让人自觉遵守可能吗?
所以还是要用律法甚至是惩罚来加以遏制,当他们知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这才是最好的遏制办法,也才是关键,至于他们是否钻营刘澜可不管,刘澜看重的是他们的才能,而这些能将大小政事条理清明的胥吏无疑个个都是能吏,所以只要加强管理,那么他们就必然能够做出成绩,比之那些所谓饱读诗书,靠文章知天下的读书人强了太多。
不是刘澜看不上读书人,不是刘澜不愿得士子心,更不是他们没有治好天下之心,实在是儒家学说熏陶之下力有不逮,这一点法家就不一样了,甚至是儒法兼有的古文学派或者是饱含古今的郑学,至于董仲舒和他的今文学派,其存在就太功利,就是为了讨好帝王,试问这样的学术,为了满足帝王可以歪曲经义,为了推行天子之政而费尽心思的牵强附会,这样的儒生岂能治好国家?
最典型的就是四世五公的袁家,靠的就是用易经来附会天子之政,为天子颁下的法令,不管好坏寻求到合法性,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不受帝王重视,可这样世受皇恩,却又是头一个起来称帝反对他们的‘主人’,这是何等的功力?这又岂不是违背儒家君臣父子之教导?
不过这很儒家,绝对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汉以前,政治主权完全在我夏族,而他族则以被治者而同化。自东汉以降,从最初的边疆夷化到五胡乱华被他族同化再到更以后被征服者而同化。
很简单,就看我国传承最老的两大家族,一个曲阜孔家一个龙虎张家,后者脱胎于战国以来,神仙方士之说,其实刘澜对这样的学说向来嗤之以鼻,但不管是道还是佛,其存在却又是人心渴仰宗教之潮流,毕竟唐、虞、三代之圣哲以人事言天道,即殷人尚鬼之说的宗教性质,并不能满足于人心。
人需要的是什么心灵的寄托与依靠还有贪婪,所以汉代仍专重人鬼的祭祀并无法满足百姓心中所求,而宗教家荒诞之说却满足了百姓心中所需,符合帝王治下。
而儒家更是如此,而其丑态,更是比之袁氏甚之,从前往孔府之后,再结合对历史的一些了解,刘澜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每个朝代更替时,最安然无恙的家族必然是孔府,而孔府也必然与新朝无比融洽,就如同袁家一样忘记了老祖宗的君臣父子,如果这叫审时度势,那毕竟都是华夏人还情有可原,可是刚刚接受宋朝册封的“衍圣公”就遇到了完颜大军杀入中原,可老孔家又一次审时度势了,不仅如此甚之还助纣为虐,三番五次向完颜表忠心,接受册封。
这能不让人汗颜?而效忠老赵家的孔府改侍奉了完颜家依然没有做到君臣父子,当蒙军占领中原的时候,孔家又一次举起了白起,这一回我们的衍圣公孔元更是亲率族人加入元军,清剿汉人“反贼”,“不幸”死在军中。
这些听起来让人痛心,我们的精神圣地,我们引以为傲的孔子家族的后人怎么会是一副十足的汉奸家族的丑陋面孔啊,他们的双手居然还沾有着自己族人的鲜血,这让岳飞情何以堪,让陆秀夫情何以堪,或者是让秦桧情何以堪?
不过也会有人反应过来,原来我国总出汉奸是根子上的啊,这样的学说熏陶下,什么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处夷狄,不可弃也。这番孔家老祖宗说的话感情都是要求别人做的啊,轮到自己则变成了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不求人人都做岳鹏举,不求人人能当陆秀夫,可为人师表的孔家尚且如此岂非,罪孽深重?
到了明朝,老孔家再次背离了大元投靠了大明,又当上了大明朝续封的衍圣公。可是二百多年后,当大顺朝一入山东,离曲阜还远着的时候,我们的孔府就急着出朱示,表中心了,不仅令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更主动献马献银,跪纳印信。
可最搞笑的是,大顺朝没坐几天就跑了,辫子军来了,我们的衍圣公又一次无耻的上了一道表文,又改向鞭子朝表忠心,称颂清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并永”,而此时鞭子军可正在嘉定与扬州等地大量屠戮那些不肯臣服的汉族百姓。
所以刘澜现在说什么袁氏兄弟说什么王莽其实和孔府比起来差了太多,当然孔府也不是没好人,孔融就很不错,奈何只是他的才学人品罢了,才能就差了太多,治理北海若非靠着那帮文吏,还真不会治理的太好。
天下不幸诗家幸,这不幸的天下除了给了他们更好的创作题材,恐怕没有其他了,毕竟他们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现状,当臣子的没能力,当天子的王莽就更没有能力,弄什么井田,这就是儒家学子所苦苦追求的违背时代的土地政策,别说世家不干,普通百姓都不答应,你说能不惹得民怨沸腾,就这儒家还认为没有错,错的是王莽。
好在郑玄出现了,一改今古文两强之局面,郑学开始崭露头角,刘澜日后要重用的就是这帮子学子,只要不是清谈的那种,这才是未来科举的大局势,但在对付氏族后,那么废除科举,大力推行乡举里选则必将顺应历史。
而与此时的乡举里选不同,既然是乡举,是里选,那么就让各家百姓来选择他们,为最终实行选举制而创造限田条件。
所以刘澜现在要做的是大兴教育,广收人才,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一定有在他治下得到发挥才能的机会,就算你钻营,不怕,有御史监察,犯一个抓一个,刘澜就不信,他的治下能不大治,就不信大汉朝能没有希望。
刘澜的理想,曾经让某些人热血沸腾,这个某些人是谁,是徐庶是关羽,但绝不会是陈登或者是糜竺张昭,毕竟这番话太惊世骇俗了,如果被泄露出去,那可不会像对关羽徐庶二人说事得到鼓掌声,甚至会成为天下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现在的刘澜是做到了征西将军,但还没做到德高望重,更没有人心所向,还不敢与天下为敌,与士家为敌,更何况他还要借助寒门士子对付名门望族呢。
刘澜起身离开了餐厅,前往去见郑玄,很快,刻意掩藏身份的他很快就暴露了身份,答案很简单,因为郑玄居住的院子前早已围满了学子,刘澜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大规模的猜疑,毕竟他们可是没有资格入院子的,而刘澜却可以带着人进去,在场士子能不面面相觑?第一时间要做的,自然是要打探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很快,刘澜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立时整个驿馆都变得哗然,士子们听说刘澜亲自来迎接郑先生,都跑了过来,郑玄的身份这世上谁人不知晓,刘澜这样的朝廷高官亲自迎接再正常不过。
可是更让人担忧的是,刘澜如此礼遇郑玄,他会不会也加入到刘澜帐下?如果是那样,那么郑玄的学子,学习郑学的学子岂不是要近水楼台了吗?
这就是人性,他们害怕因为郑学士子加入徐州会抢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资格,他们为此担忧,自然而然就更要向郑玄所处的院子围来。
可惜他们却并不能够靠近刘澜,大批内卫在陈果的指挥下快速进入驿馆,为他们开辟了一条方便之门,而老寿星就在众人的目视下亲自搀扶下向驿馆外走去。
沿路之上,到处都能听到议论声,很多不明真相者都在猜测刘澜的身份,而那些知晓刘澜身份者则一脸激动,甚至有些胆大者,直接向刘澜高声大喊起来,希望能够引起刘澜的重视,毕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寒门子弟恐怕也不敢如此失风度,可对于一直饱受冷眼的胥吏却不同,他们清楚机会到来的难得,他们渴望把我机会,就算渺茫,但最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而随着一道喊声响起之后,这样的喊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当听到刘征西或是刘德安的称呼响彻的一刻,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涌来,可是内卫这一回出动了足足上千人,戒备森严,莫说是他们这样的文弱书生了,就算是悍卒前来,短时间也休想突破他们的防护。
一直走出院外,刘澜自然搀扶老人登上马车,而在他就要登车的一刻,刘澜忽然想到什么,朝士子作四方稽,然后笑着对他们说:“大家不要再拥挤了,小心出现意外,我要先与郑先生回府,希望大家一切顺利,最好都加入到我秣陵来,只要有真材实料,总有你们施展才华的地方,相信我,天网恢恢,绝不漏一才德之士!”
刘澜说完便上了车,不过郑玄却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听起来没有疏漏,可是那些落选之人,碍于面子,必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没有才能,反而会说选士有猫腻,得不偿失,刘澜一愕,刚才他还真没考虑这么多,他就是单纯的希望能将这四五百士子全都吸纳进来,可是现在看来,只怕好心变了坏事,因为你除非全员接受,不然只要有淘汰,就一定会有非议。(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郑玄来了
郑公博稽六艺,将今古文经学融合,无疑是一大创举。
在东汉,今古文经学乃儒家两大学派,对儒经都有注释,只是各自解说不同,至于治经的方法与学风就更为不同了,但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如何治经,其终归是要符合统治阶级,是在维护王朝的统治、所以在这一点上,两家是一致的,或者说是并没有像法、道二家那样有着根本的利害冲突,这也是为何在东汉今古文斗争激烈却又能够长期并存、并最终由郑玄融合的基础原因。
其实郑学在融合今古文经学之前,就已经有很多通儒出现,不管是马融还是杜林,贾逵还是蔡邕,他们都属于通儒,后世康有为在其《新学伪经考》中还特设通学一栏,列举汉代古文经学家而堪称通学者达五十余人之多。
可见在东汉今古通学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有志之士的共识,一致认为博学兼通比之专守一经、罕能兼通的今文章句陋儒,是一种巨大的学术优势,这也是为何能够最终促使郑玄将今古文经学最终走向融合创造了学术基础。
可以说,自今文经自今文大家董仲舒起开始逐渐成为大汉朝的统治思想,这个时期虽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却一直到东汉元帝朝才算彻底奠定了儒学的统治思想,可以说这个时期的今文经学派是势力最为强大的那个,而今古文最大的争论焦点,就是春秋,古文学派尊的是左传,也就是关公夜读之物,而今文经尊的是公羊和谷梁,因左传不祖孔子,而出于丘明,在屡次的论证之中,古文大败,左传不仅被驱离学宫,左传博士更是被废。
而一家独大的今文经在学宫之中所立博士就有十四家,而未立博士的今文学派,更是多不胜数,这么庞大的‘队伍’,自然而然出现了**,而**主因在它太过烦琐。重师法、重家法,再加上章句解说的增多,使得章句变成巧说,最终今文经变成了无用之学。
而学术向来是有用则盛,无用则衰。尤其经学本身的存在就是为政治服务的,对统治者来说,你的解说是首先要服务于天子的,也就是说天子要颁布的法令,就算是坑害百姓,那也要先在经书上找到合法性,让百姓明白原来古人贤者就已经说过了,这样的法令是好的。
所以当今文经无法再为政治服务,甚至丧失其思想统治功能的适合,今文经就变成了无用之学,而因为他增多的章句,就算是学子皓首也难穷经,让人莫知所从,这样的学术,能不走到尽头?
而走到尽头的关键原因,就是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瞧不起的古文经学,今文经被战胜,从而衰落,这在很多儒家看来是古文经人才辈出,在经义章句上战胜了今文经,可是古文经之所以战胜今文经当真如此吗?
要说今文经学,其盛在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也就是所谓的谶纬之学,而其败,同样也是如此,谶纬其本身就是迷信、神学的代名词,儒家学说与鬼神联合在一起,这样的思想氛围,今文经走向衰落是必然。
而击败了今文经的古文经学,同样也开始谶纬迷信化,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没有今文经学那么严重,但这也为古文经埋下祸根,可以说今古文经学在此时,已经完全成为了服务政治的学说,为了满足统治者,不惜歪曲和扭曲解说经义,这就使得今古文经学彻底背离了儒家的初衷,也为古今融合创造了条件。
而这也是刘澜大骂儒生,宁用小吏不用学子的原因,当然郑学学子除外,因为他们已经并非是今古经学士子那样的草包。
当然刘澜这样的说法其实是带着自己很大的个人偏见的,毕竟在认识郑大家与见识过郑学之后,再想曾经遇到的那些今古学子,自然不会对他们存有好的评价,可是别忘了刘澜当年在同刘茵学习儒家之学时是今文古文均有涉猎的,所以他要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更有话语权,也更有资格去评价。
虽然今文经学烦琐,但在他接触之后其实觉得它并非一无是处。毕竟治学并非是儒经之过而是**,而郑玄所谓古今融合,说白了就是兼采今古文经学之长,所以说并非是郑大家另立了新学,而是革除了今文经学的烦琐之弊,重新对经书作简明扼要的阐释,而造成的一种新的经说。
而这一任务,在这个时代,也只能由兼通今古的古文经学家来完成,而最先做出如此努力这并非郑玄,更不是要鸩杀徒弟郑玄的马融,而是许慎。
说起许慎,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他撰写的说文解字,在当世,他更是被称作五经无双许叔重,在说文解字中,他对字义的解释多采古文经说,然亦兼采今文。
在说文叙中,其称易孟氏,书孔氏,诗毛氏,礼、周官、左氏、论语、孝经,这些皆古学也。
就其所列举之经书而言,即有易孟氏为今学,也就是汝南袁氏所治之家学孟氏易,而礼即仪礼,在这个时代仪礼有大戴、小戴和庆氏之学,而许慎却不言三氏者,只言礼学无所主也。
而仪礼古谓礼,最迟在东晋初年即已有仪礼之名,而礼即为今文经学,还有公羊,京易,鲁诗,尚书等等,出现在说文的这种兼采,正是最初的古文融合,可见,作为古文经学家的许慎,并不固执其古文家之说,而是始终以一种较为客观的的角度来看待今、古文经说,是则肯定之,非则否定之,由此可见这一时期的许慎已经对传统的今古文经学感到不满,并努力加以改造。
而古今文学经过改造、融合后方才由古文经学大师郑玄完成。郑大家曾说过平生之志: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
而他口中的百家,并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而是指今古文及其间所包含的林立的派系。
也就是说他的平生之志就是将林立的派系,纷纭的经说加以改造而整合,一统于他所理解的先圣之元意。
而且他这一直为此努力,郑大家通过自己的努力遍注群经,儒家各经皆以经过他改造而融合今古文经说之长并参以己意之说,重新解说之。
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在当今世上,也只有郑玄这样博学宏通之大儒才能得以胜任,而经过他的这一番改造,今古文的界限彻底不见了,而今文的家法、师法的藩篱也不见了,使得经学彻底从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就是刘澜所说的郑学。
所谓长者出而短者黜,新学出而旧学衰。
当此之时,东汉末年经学派系林立、官方经学烦琐可憎、学者无所适从之时,博采众家之长而又简明扼要的郑学的出现,自然吸引到了大量学子趋而学之。
于是郑学出,今古文经学式微也就是必然了,可以说,这个时期随着郑学盛行,郑君党徒几乎遍布天下,即经学论,可谓小统一时代。
这可绝不是虚美之辞,当然后世也有今文经学家,将汉代经学家法的灭亡归罪于郑公,可这在刘澜看来这样的罪名归在郑公头上是极不公平的,不管任何时代,优胜劣汰,新生战胜腐朽都是发展的自然规律,郑学取代古今何罪之有?
就算没有郑玄,也会有刘玄、张玄,可以说传统经学的灭亡,咎在其自身,并不在郑玄。
刘澜接到了郑公,在当世能得他如此礼遇接待恐怕也只有郑玄一人了,两人先后上了马车,在内卫的护卫下出了进了驿馆,很快便从众学子的视野中消失。
在车内,两人进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独处的空间,其实对世人来说郑学一生都致力于钻研经学,可其实早年间也在乡里做过小吏,可吏毕竟不同于官,再加上心向往研究学术,也就辞官而去了。
曾经的刘澜还真没想到郑玄居然也是小吏出身,而且还是乡里,但不得不说有才能的人,就算是做吏也能做出一番成绩,并当了‘啬夫’,在汉代,大乡乡户在五千以上的主官叫做,‘有秩’,小乡户数不到五千的小乡主官叫做‘啬夫’,由郡吏选用,管理全乡百姓。
可以说,郑玄在做乡吏时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干,做出了成绩,不然也不会最终成为啬夫,当然虽然最后辞官,可这段经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无穷尽的,可以说,很多人将刘澜当做这个时代小吏的代表人物,刘澜是持否定态度的,因为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极其特殊的一个,因为整个大汉朝就出现了他这么一位通过武职成功之人,太偶然性和不可复制性了。
而吕布,很多人说他也是小吏出身,习惯性将他与刘澜比较,可这其实是老百姓自己的强加附会,如吕布早年间乃丁原主簿,主簿属辟,也就是并州刺史府属官,并不属于并州州官,而是丁原私官,而刘澜则是兵曹从事,属于郡官,这可有着本质性的差别,就好像秩俸,刘澜是国家给的,而吕布则是丁原自己掏腰包。
这一点最佳的例子就是刘安,在刘澜的曾经的郡守府和现在的将军府中,他却当着牧府吏,听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可说白了就是管家的身份,只不过给他了一个府内的职位罢了,与主薄一个道理。
所以刘澜这样武官出身的小吏有几天,在大汉朝偃武修文的制度下,是完全不具有复制性的,要知道在大汉朝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为文士出任,他是一个特例,所以说他是小吏的带兵人物刘澜自然不认同,但郑玄却不一样了,首先一点是文士,其次一点是寒门,再然后通过自己的能力做上了‘乡长’,以他的才能如果继续做下去,一旦被举孝廉,从吏变官,前途不可限量,但可惜他最后辞职了,可刘澜最后从吏成为官,但因为是武人所以名声不好,也被士人瞧不起,当然现在好多了,毕竟刘澜的身份今非昔比,就好比曹操一样,阉党之后,可事实证明,拳头实力是让一些人闭嘴的最佳途径。
所以在刘澜的心目中,郑玄才是这个时代小吏的代表人物,首先因为他可具复制性,从小吏为官者有很多,而这样的官吏,从基层做起,也许有格局上的剧县,但无疑他们更懂得治理,比那些满腹经纶,只懂得之乎者也的士子们更有才干。
而如今郑玄又被袁绍征召,刘澜得此消息,居然是临走前将儿子郑小同送到他这里当即就想阻拦,让他干脆留在秣陵,哪怕是在他的征西将军府挂个名,继续研究他的儒经都行,但可惜,郑玄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是他不愿留在秣陵,而是袁绍的邀请他无法拒绝,因为他知晓现在刘澜的处境,并不想为刘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玄说着将话题又转移到了郑小同身上,当然了,他可不是来专门走后门的,让他与前来应征的士子一样进行考核,通过了就留下,通不过就继续回去潜学,不过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郑玄对郑小同有着很大的信心,不过刘澜对郑玄的儿子却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清楚他好像最后是被司马昭给鸩杀了,至于是因为被杀刘澜却并不知晓了,但能被司马昭鸩杀,那差不多也是因为护着曹氏了。
所以刘澜最初是有些为难的,而当他听到应征之后,也就放心了,毕竟郑小同不同于什么郭嘉、贾诩这些知名人物,所以他不敢直接就给予任命,可是当郑玄提出既然同士子一样应征,刘澜也就放心了。
当然有一点虽然郑玄没有说,可有一点,能从郑玄的表现看得出,他更看好自己一些,虽然让他有些不爽的是郑玄没有亲自加入他的帐下而是送来了他的儿子,可也能看得出他要更看好自己一些,不然的话,不会将郑小同送过来。
而他前往冀州,更像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曾经的他和如今的他并没有对出仕有多大的兴趣,可还是选择前往冀州,正是他清楚如今的天下大势。
而当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出,刘澜才终于明白,郑玄为何送郑小同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出人意料,很多人对汉室都不保任何希望了,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对汉室依然报着希望,这样的希望就算是在五胡乱华的时期依然由出现,打着恢复汉室的旗号,四百年的王朝,没人想看到它坍塌,而在这些人中,就包括郑玄自己。
他并不愿多谈儿子郑小同的事情,是否能在刘澜帐下出仕也并不是太过关心,毕竟以他对经学的成就,如果愿意皓首穷经,也会成为一代名儒,只不过在他看来,如今的天下,我们儒生必须挺身而出,而他之所以会亲自送郑小同来秣陵,很大程度上是要了解如今刘澜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这是在两年前郑玄所不会担心的。
“德安,你要老实的告诉我,你打算和袁氏一样吗?”
德安这个字号乃天子所赐,为他所该,而德然则是刘澜最早在所用,而通过对刘澜字号的称呼,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对汉室的看法,尊汉者称呼他为德安,而一些莫名两可者则依然称呼德然,从这些刘澜就可以判断帐下每一个人的内心想法,而郑玄刘澜一直以来就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虽然他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直接说出造反二字。
刘澜摇了摇头:“我从未考虑过造反,就算当年在辽东起势前往讨董时我与帐下将官所说的那样,我刘澜尊汉不尊董,我始终都是支持汉室的,可是如果有一天,汉室亡了,天下英雄共逐之时,那我一定会是其中一人。”
刘澜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可以说郑玄说袁氏等同于说出造反,是有所保留,那么刘澜可可就没有任何保留了,可以说将自己的心声都吐露了出来,也许曾经的刘澜对此还会有些遮遮掩掩,但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用考虑那么多了,现在的刘澜已经不是当年的刘澜,那个羽翼未丰的小郡守,坐拥二州三郡,带甲十万,人口近近百万,他有资格暴露自己的野心,当然也不是说毫无底线的直接去造反,在如今的天下大势面前,谁做这个出头鸟,谁就会被群起攻之,虽然现在的刘澜就已经面对这个情况了,可是袁术的下场他可不想过早尝试,这个年代,虽然汉室风雨飘摇,可他的人望却在,谁先反汉,谁先称帝,谁将成为天下共敌,所以刘澜在言谈之中透露出了一个很大的信息,那就是汉室亡了,天下英雄共逐之时,他会与天下群雄共逐。
刘澜表达出了野心,但同样也表达了自己对汉室的态度,汉室不亡,他就势必会尊汉,其实这也是刘澜始终要面对的抉择,郑玄现在不问迟早也会有其他人会问,所以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可如果大汉不亡呢?”并非是刘澜表述的不清楚,而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郑玄要从他口中得到准确答案.
“那就保持现状,自立而不反汉。”刘澜的回答让老寿星微微一叹,他明白,他是要做一方诸侯,不会放下手中权力的,而让他放下也很不现实,而更为关键的一点是,所谓的自立而不反汉,透露出来他和曹操是不可能同流的。
所以他自立而不反汉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尊刘而不尊曹,反曹而不反汉,也就是说天子之令他会听从,但假以天子之令而其实是曹操背后的旨意,那抱歉他不会同意,郑玄微微一叹:“大汉还有希望,天子英明,而曹操也透露出来他的潜质,日后在他的带领下必可中兴汉室,郑玄其实是无比希望他能够与曹操通力合作去做大汉朝的中兴名臣,不希望再见到两人之间的争锋,如果他二人能够最终合作,共扶汉室,扫平域内之后推行仁政,轻徭薄役,与民休息,行外王之道,那么大汉朝就必然可以由衰达兴。
外王之道,虽然是道家之说,可是在百战之后,道家的外王之道无疑是最合理的治国之策,不论是高祖时期还是光武时期,外王之道起到了巨大作用,如此,只需十年生聚,那么大汉朝就可以恢复曾经的荣光。
这是郑玄心中最希望见到的局面,也是他目前能想到大汉朝由衰转胜的唯一机会,但不得不说,儒生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太理想化了,忽略了人性,而人性又是一个人立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谈刘澜根本不可能与曹操联合,就算联合,现实当中太多问题也会使二人最终走向分裂,就像李傕与郭汜二人一样,曾经是多么好的两兄弟,可最后却闹到刀兵相向,这就是人性、人心的复杂一面。
而且权利的诱惑太大了,后世有位女大人物曾经说过,男女之间的诱惑也只是最初让人沉迷,而只有权利才让人始终欲罢不能,在权力的诱惑下,他和曹操必然会产生分歧与矛盾,最后从联合到破裂。
更何况有的时候这样的矛盾并非是本人所想,而是你的身份到了那里的身不由己,还有那些跟着你一同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都说人有三大梦,帝王梦、将相梦、大侠梦,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拼命,还不是要实现那遥不可及的从龙之梦?
更何况以曹操的手腕,就算他选择联合,那也一定是属于依附,曹操可能将手中的权利拿出来与人平分?他帐下可能愿意去分那几个位置吗?
所以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郑玄还是太理想化了,毕竟他最大也就做了个‘乡长’,对于权利的滋味体会到的并不多,如果他曾经做到了三公之位,恐怕他就不会说出这番话了,所以说老人家这番话让人觉得可笑,甚至是像小孩子一样天真。
甚至他居然去指望曹操,这个县长看上去却又几分中兴名臣样子的曹操,会在未来几十年间,随着权利的变化而野心逐渐膨胀,最终由其子取代汉室,汉室之亡,亡在曹氏,亡在董卓之祸,忘在黄巾之乱,忘在党锢,这一切早已注定,若非宦官外戚始终支持着大汉朝,大汉早在灵帝朝甚至更早的安帝朝就亡了,而如今宦官外戚皆亡,大汉朝也就几乎等同于灭亡了,世家起不到宦官外戚的作用,而指望世家的大汉朝,被证明只会死得更快。
这一刻,刘澜感到无奈甚至是失误,老头确实是一位好的大儒,但他的却太不适合产于到政治之中了,这是让他有些失望的原因,也证明了书生道理懂的虽然多,但未必能够治理好国家,因为古今的读书人,骨子里都太过于理想化了,为了理想而坚持不懈,却少了股决断的狠辣,这让刘澜想到了一个人,一句话,纸上谈兵的赵括,不管历史上此人到底是否如记载的那么愚蠢,但最少证明了郑玄治经绝对天下第一,但掺和到政治力,他不比蔡邕聪明多少,所以此行郑玄到袁绍处,他真的很为此行担忧。
他有预感,以郑玄这种人的性格,绝对会出现意外,就像当年蔡邕傻不拉几的去祭拜被弃市的董卓那样招来杀身之祸。
刘澜还在努力着,就像当年努力着接蔡邕到辽东那样,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就好像蠢如蔡邕拒绝他,愚如赵忠这样深明世故的人也同样拒绝了他的好意,不是他们不知道危险,而是他们无法退避。
你可以说着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也可以说这是不审时度势。
对这两位他向来敬重的老人,他不好评判,但就最后的结果来看,他们的牺牲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郑玄的结果也会与他们一样,刘澜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他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虽然他很需要郑玄这样的大家在他的治下教学,但他并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失望。
老人家选择这条路,也是知晓自己身体支持不了不久,所以才抱着必死之心北上,更何况老人家已经留下了火种,郑学会正火苗变成燎原大火,这股火势势必会烧遍整个天下,没有人能够阻止,郑大家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所以他能够安心离开了。
两人其实都有着对彼此的失望,但两人都将自己的失望之情埋藏在了心底,最少在这最后离别的时刻,不想破坏二人之间曾经的美好,那时的二人相谈甚欢,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样子,可是当年的郑玄没有变,现在的刘澜却变了,现在的他,心中的野心不会同在沛县时一样,不同与新昌时那样,不同与卢龙塞那样!
沛县那时的刘澜一心入徐州,新昌时的刘澜一心占辽东,而卢龙塞时的刘澜,一心抵御东胡入侵,而现在,刘澜已经从一郡、一州将眼光放到了整个天下,这就是一个人的野心,得陇望蜀也好,设立更高目标也罢,郑玄与刘澜之间出现了分歧,这在数年前,是绝不会想到的。
但有一点,两人又保持着一致性,虽然刘澜如曹操那样举行招贤是他所支持的,但在郑玄看来,乡举里选才是正途,而在他这样的儒生看来,乡举里选被破坏,也是大汉朝衰败的缘由,他必须要改变只有如此才能收获人心,而当今天下,谁赢得了读书人之心,也就等于赢得了世家之心,便等于赢得了人心。
刘澜点了点头,这个建议他自然会接受,当然,他要先颁布的取材法令却不是改良版的乡举里选,而是科举,当然科举只是目的,迟早他会再次用乡举里选来取代科举,可他没有说,如果说出科举之制的话,那老先生一定要吹胡子瞪眼。
恐怕老人家会立即转身走人,至此之后两人绝不可能再坐在一起,以利趋势,大坏人格,这是要彻底灭儒家,原本今古文已经利禄薰心了,如果再出现科举制度,那他不敢想象未来的郑学学子会变成什么样。
这何止是杀儒,简直就是将比当年秦始皇坑儒更狠的手段,简直就是杀儒,这般蓄养出来的读书人,完全脱离人性,一心求仕,让这样的人做了官,天下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用等到那天,也能够想到。
“老先生放心吧,乡举里选,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用一天,不过就像您说的那样,乡举里选必须改革,而我的设想,是将这样的权利从郡守县令的手中拿下,将举官制度该交由百姓,由他们来投选。”
“这……”
饶是郑玄乃当今天下第一鸿儒,听到将选官交给百姓还是愣了下,但不得不说,刘澜这个办法,却是能极大的遏制父盗子名,兄窃弟誉,骨肉相诒,朋友相诈的情况,毕竟他们是什么情况,没有乡民更了解了,而由他们来自己选出来治理他们的主官也一定是他们所信服的那一个。
但是需要实践,郑玄不敢保证如此选材就一定能够成功,但是他却清楚,这样的选择制度绝对会被世家所抵触,从而失去世家的支持,这一点刘澜相比已经考虑过了,当然如果刘澜能够说服他们,很可能会发生贿选的情况,就如同如今的察举制度,弄虚作假。
但这些刘澜其实早已经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后世村长的选举。
在古代,治理亭里,往往重用乡绅,而在后世,尤其是民国时期,国共都在打击乡绅制度,所谓的土豪劣绅并非只有共打击,国也在打击,可最后乡绅被打击了,但在农村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是为何。
原因就在被政府所重用之人完全没有底线,而乡绅虽坏,却还有一丝底线。
在执行政府命令的时候,百姓之家如果负担不起,乡绅往往会自掏腰包,并不会逼死人,但被政府所重用之人就没有那么多负担了,为了政绩不择手段,被逼死之人多如牛毛。
所以选举在亭里之间还真不用考虑那么多,反而是在城市之中,世家的手掌就太恐怖了,这是他需要解决的,当然监督制度也很重要,当然公检法制度,这都是日后的事情了,最少现在还不太合时宜。(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郑小同
刘澜的乡举里选很可能是他坐在将军府里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主意,将官吏任命权从地方收回交到百姓手中,这虽然是解决如今征辟制度的良方,可是对于刘澜一直想要解决打破士卒豪族对地方的控制并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可能还会加重世家大族对乡里直接的控制。
就算他的郑学能改变世家豪族家法师法的局面,可是读书人想要出仕,就势必还要去依赖世家豪族,可是郑玄不会知道,刘澜会在乡举里选之前先推行科举制度,将地方官吏,哪怕只是乡一级的小吏任免权先全部收归到手中,也就是所谓的蓄养书生,让天下读书人成为天子门生,彻底剥夺世家豪族的举荐资格,更剥夺地方官吏的举荐孝廉资格之后,那么也就差不多能够遏制世家豪族了。
然后也就可以开始施行乡举里选。
所以在未来五年间,科举制度必然要实现,而在未来十年内,乡举里选会开始施行。
刘澜的计划很像是天方夜谭,毕竟五年时间遏制百年氏族不太可能,更何况,教育的资源与优势是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的,大汉朝的士子们,有哪个不是师出其门的?所以说,当时还真要科举,寒门照样不会有太多机会,甚至可能会出现科举考试全是世家子弟考中的局面。
这样的情况太有可能了,当然并不是说寒门子弟没有优秀者涌现,可这样的机会太低了,而科举考试又只有一次,想要从中脱颖而出的希望其实并不大。
借苏洵的一句话就可瞧出科举之难: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
这就是科举的残酷性,所以说,就算刘澜施行科举制度,很可能依然是门阀士族的天下,五年、十年甚至是百年都很难改变,所以五年时间不仅要兴科举,还要兴学。
不过科举暂时虽然对世家的影响不会太大,但势必会被世家所抵制,更何况刘澜还要广立学校,这势必会遭到世家反感。
这不奇怪,刘澜也没打算得到他们的支持,毕竟不管他是否创立科举还是广兴学校他们都不会支持刘澜。
首先就是士卒对他这样军方出身的反感,这一点在徐州、扬州表现的还不太明显,可是在三河氏族却是极其排斥的,这些氏族曾经扶持过刘秀创立东汉,哪一个不是在大汉朝堂中身居高官?
可扬州氏族徐州氏族却不同,他们撑死也就入朝做个九卿,更多的人而是在郡内为官,所以得不得到天子重用并不太看重,只要刘澜倚重他们,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那就会支持刘澜,可三合氏族却不同,因为刘澜影响到了他们。
而在这一点上,其实曹操也不被三河氏族所重视,但曹操的手段却把他们逼迫的无能为力,所以面对曹操打击氏族时他们选择了蛰伏,但蛰伏并不等于他们会放弃手中的权利,他们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在曹**后他们等来了。
这就是他们所等待的机会,至于刘澜嘛,就算做的比曹操好,做的比曹丕好,不立科举,不立学校,对于在天下间最具影响力的三河氏族来说,也不会领刘澜的情,甚至还会极力反对,因为在他们眼中看来,扶持汉室或者是受禅让的曹丕才是正统,至于刘澜嘛,充其量一方诸侯,甚至不过是一个大些的藩镇,成不了气候,就算成了气候,也会极力反对,因为刘澜并非是他们所扶植起来,刘澜成势,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
而刘澜治下的世家,又受到格局的限制,对刘澜的支持是有所保留的,别看他现在得到徐州世家的权利支持,可是当刘澜的野心日益膨胀后,他们却很难再去支持他,因为权利的机构内,排外性很大,一块蛋糕,是徐州氏族一家来分,还是拿出利益去与其他氏族来分?
这个帐三岁小孩都明白,所以刘澜来到扬州,要在依赖徐州氏族的同时,大力扶植扬州氏族,培养一个能够同徐州氏族抗衡的新兴力量,这样才不会走三河氏族的老路,更不会走江东氏族的老路。
与郑玄的交谈过后刘澜将他们一行安置在了将军府,可没想到的是,郑小同出现了。
郑小同三十多岁,风度翩翩,一身儒服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大儒的风范,虽然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可对二人来讲,好似对彼此并不陌生。
毕竟刘澜的名声,在沛县的郑小同怎么可能不清楚,更何况老父亲还和他又如此渊源,而刘澜对郑小同,别看不熟悉,可毕竟是老爷子之子,表面上还是十分客气的,而且既然他主动前来,那刘澜自然也就有了考校的想法,心里先有个数,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在秣陵谋一个职位。
刘澜在中堂接见了他,屋内没有一个人。
郑小同入屋之后,刘澜便示意他不必多礼,吩咐他直接落座。
屋内四角摆有着四尊飞鹰香炉,嗅了嗅,芳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虽然郑小同与父亲一直住在乡间,虽然僻壤,可见多识广的他还是一闻之下就认出了香乃龙诞香。
毕竟是征西将军,用价格不菲的不奇怪,而且不说龙潭乡,就是这四尊越窑出产的飞鹰炉那也是寻常难见之物,就算是有钱,也难买到,旁若无人瞄了几眼香炉的郑小同便款款落座哦,在刘澜对面坐下。
“郑小先生这个时候来见我,可是郑老有什么吩咐?”
郑小同摇着头,笑眯眯道:“是我专程来见征西将军您的。“刘澜选官,可郑小同同样也在选主,并不会因为父亲的决定就无条件听从,所以他要先见见刘澜,却定自己是否该出仕,这一点上,两人几乎想到了一块,刘澜大笑着:“如此甚好。”
“冒昧一句,不知刘将军与关东其他三大诸侯争雄,可有必胜的把握吗?”
郑小同率先开口,这一问直指要害,可以说这是刘澜并不愿过多谈及的话题,不是害怕,而是战争的偶然性太大了,至于纸面上的实力,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现在被郑小同当面问出,他就算不愿过多提及,此刻也不得不面对:“与袁术,有八成胜算,与曹操有五成胜算,与袁绍有三成胜算,而这三成还是因为袁绍处死了麴义,不然必败无疑!”
刘澜没有夸大其词,甚至还有些放低姿态,可让郑小同有些出乎意料的却是刘澜对袁绍的评价居然会在曹操之上,要知道刘澜面对与袁绍的战争可未尝败绩,却没想到此刻他却会对袁绍如此高评价。
“如果没有夺得幽州,也许我还不会那么担忧,如今袁绍掌握了两大牧场,并州与幽州,有实力去组建一支恐怖骑兵,在袁绍实力大大提升的前提下,刘澜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将其试之为头号强敌合情合理。”
毕竟不管是人力物力袁绍都稳坐第一的宝座,只有真正认清与敌人的差距,才能在战场上出现奇迹,所谓知己知彼就是如此。
听到刘澜的一番解释之后,郑小同点了点头,对他的说法极为认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刘澜不仅知己更知彼,就凭这一点,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刘将军选择南下就是为了避开袁绍、曹操而主攻袁术了?”
刘澜脸上露出了一许赞色,只不过隐藏极深,一闪而逝,但是转头换面的刘澜在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在这一刻,他是真把郑小同当了自己人,因为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刘澜就已经对其十分认可了,最少没几个人能有他的毒辣眼光,在很多人看来,刘澜的南下是为了安全,是要借助长江天堑的自保手段,可是郑小同却点出了其中关键,刘澜何止是要对付袁术,他还要对付孙策,还要尽收南方山河,坐拥半壁江山。
这是一条捷径,也是在这个时期唯一的一条能够避开曹操袁绍的一条捷径,不管是和袁绍还是曹操去冲杀出一条康庄大道现在的刘澜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可以说就算开战,他也只能经得起胜利,可一旦失败,那就势必万劫不复,所以刘澜没胆量去赌去拼命。
这就是他最大的变化,如果是几年前,刘澜一定敢拼敢杀,因为他那时什么都没有,不怕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可现在,他赌不起,一切都需要谨小慎微,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我,绝不敢轻易尝试。
而与袁术交锋,同样也面临着曹操和袁绍的压力,所以和袁术的交战,刘澜是不会尽快成行的,他眼下要务是联合刘表对付孙策,之后他才会选择对付袁术,不过他要等的是一个时机,期望着有一天袁术如历史上一样头脑一热称帝,那样刘澜再去攻打袁术,就不会再遇到如曹操和袁绍的背后暗算了。
只有如此,他才敢大胆一试。而如果袁术并没有称帝,那么刘澜就会把目光转向吴郡、会稽、以及交州的士燮。
郑小同问完了,看似什么也没问,可他已经把想要了解的都已经掌握。
不得不说虽然郑小同和郑玄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可就算是父子,但差距却还是很大的,刘澜接下来的一些询问,几乎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可是在某些细节上二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就是说在一些小细节方面,郑小同还保持着传统儒生的观念,可是在一些本质问题上他却有着更大胆的想法。
最鲜明的一个例子,无疑是对武文的看法,他就有着与当世儒生截然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重武者难逃恃武者灭的结果,重问者又难逃恃文者亡的结局,当年的夫差偃王是也,如今的大汉如是也。
为此他甚至还引经据典,引素书内容说:文中多武,可以辅主;武中多文,可以匡君。文武兼备,可任军事;文武兼阙,不可征伐。
一句点破,这就是他和郑玄截然不同之处,与更重文的父亲比起来,他更看重一个王朝甚至一郡诸侯治下是否文武兼备。
而造成这样差别的,无疑是郑玄只通儒典,而郑小同却博采众家学说,甚至还引用了韩非的话,由此可见,同为儒生的郑小同不仅只通阅儒典,还通读法家。
所以他有时候会站在各家的观点上来看待儒家,而他让刘澜最喜欢的一点,就是他居然冒天下大不韪的质疑儒家,甚至还说出了韩非那句名言:儒以文乱法,快以武犯禁。
不过在解读这句话时,他却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儒生的角度来解读,所以在这里,就他看来所谓的儒生更像是读书人,而读书人的范围就太大了,未必皆是儒生。
这类人仗着学问好,提笔能写文章,思想多了,能言善道了,自然就会用自己的知识来挑战甚至是扰乱法令。而对侠以武犯禁同样是这个道理,所以他最欣赏的就是刘澜在徐州推行的法治观。
不论何人,犯法必责,属于法治的典范而非人治,只要刘澜能坚持,坚持实行法治,再辅之以德行教化,那么天下必定能够大治,而如果是将德行教化摆在法治之前,靠自觉遵守,那么就算是上古圣王再世,恐怕也难治理天下。
所以不管是好文,还是好武,都逃不过一个恃文者亡,恃武者灭的结局,因此他认为内修文德,外治武训,中晓法理方才是长盛不衰之道,而刘澜在扬州,当以此为策,施行政令,才算是真正的仁德。
对郑小同这番话,刘澜自然是极为受用,最少证明了一点,他并非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他知道该如何治理一里一亭一县一郡一州一国!哈哈笑着,但却是难得的赞赏,道:“这话可不能让你父亲听到。”
“父亲若在,这番话也不敢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徐岳
天下世人纷纷来到秣陵,当然说是这么说,其实中原地区、司隶、关西地区是不可能来士子的,能到秣陵的,不是江东的士子,就是青、徐甚至是辽东士子,而因为辽东地处幽州,几乎没有士子过来,毕竟经过田畴、阎柔多年的发展,再加上管宁的培养,辽东取材机制已经十分成熟,如今更是在孙乾治下得到大力发展,就算是寒门士子也不用千里迢迢到秣陵。
而相比于徐州,反倒是青州来了不少人才,虽然人数不比江东士子,但质量却要比江东士子更优,毕竟江东都是寒士,而青州则来了很多氏族子弟。
他们的热情空气高涨,并不是刘澜给了他们机会,在徐州时,机会也很多,而是袁绍完成幽州平定之后,他们开始默认‘边境’这一事实,不愿再深陷在战争的泥潭之中,经过两次青州大战,再加上之前黄巾之祸的重灾区,他们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青州,而这时刘澜在南方的招贤令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从抵达秣陵的第一天起,他们就会拿如今的秣陵与战祸连年,血流成河的青州做比较,无疑丹阳、秣陵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信念,甚至后悔为何没有早早南下,而是在青州继续奢望着,最后被殃及池鱼,被迫南下。
于是这段时日,就算无法出仕秣陵的青州士子们陆续与家族南迁,大量百姓氏族涌入秣陵,人口足足涨了近三成,而这还是因为入冬的原因,一些并不愿在冬日里跋涉,待到来年,从青州迁移的百姓会更多。
丹阳军与秣陵城的大小官吏这几个月来无疑是忙碌的,忙到焦头烂额,这才刚入冬,就已经搬迁来了如此多的百姓,等年后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
秣陵城,这座原本连中县都算不上的南方小城在半月之间,便升为大县,人口已达二万户,近七八万人,而这仅仅只是秣陵一县,要知道丹阳郡可是有着整整十六个县,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次迁移,整个徐州都是有计划甚至是得到官府鼓励的进行着迁移,而青州却是自发,造成如今局面不意外。
秣陵城一举成为大汉朝的大县,而刘澜更为宏伟的计划,在石头城建立新城之后,他相信秣陵城会成为继长安、雒阳、邺城等举行都市,可以说这是刘澜的野心。
招贤继续着,而随着青州士子的抵达,这场省会彻底进入到**,尤其是当招贤馆的一面小吏跑来将一部乾象历呈现时,刘澜第一个就想到了刘洪,这位来自泰山郡的王刘兴后裔不仅是我国有名的杰出的天文学家更是数学家,珠算发明者,被后世尊为“算圣”,而在乾象历一书中,更是我国传世的第一部引进月球运动不均匀性理论的历法。
把日月食回归年的长度定为365.2462日,并首次给出白道和黄道约成古度6°1′的交角。测出的近点月的长度为27.55476日,和现在的测值27.55455日相差甚微。
而刘澜之所以对他如此了解,有后世的一些积累,但更重要的却是通过刘茵,而之所以知晓此人的存在,则是当年刘澜翻阅九章算术注,才得知刘洪居然是汉末人,还发明了“正负数珠算。
而刘澜与此人第一次见面,则是在洛阳,当时他被太史令征召,还没有除官,与他一同住在驿馆,当时的刘澜那可是风云人物啊,不少人都来攀交情,可唯独刘洪,是刘澜主动与之亲近的依然,后来刘澜前往河东,听说他被授予了郎中一职,再后来好像他去了常山国为长史,自此刘澜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会跑来秣陵出仕。
这样的人才,数学家啊,正是刘澜真正看重的人才,连忙命令陈果驾着自己的马车去将他请到将军府。
刘澜心情不错,可以说是翘首以待,但可惜来者并非刘洪,而是一位年轻人,名叫徐岳,东莱人,乃刘洪之徒,听闻秣陵广纳贤才,故前来面试,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进献了一部乾象历,却得到了征西将军刘澜的亲自接见,诚惶诚恐。
毕竟他所学并非经义,算是奇巧之术,在世上不受重视,来此完全是碰运气,哪想到会有如此机缘,
可让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问起了自己与恩师的关系,而得到他乃刘洪弟子之后,更是问起了恩师的现状,他自有如实回答,老师见天下纷乱,弃官归家治学,家里穷得叮当儿响,可宁愿清平度日,也不愿去哪一方诸侯前谋一份差事。
以刘洪的声望和资历,别说到诸侯哪里了,就算现在到许都,也一定能给他一个不小的职位。
刘澜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刘洪为官数载,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接下来当他听到刘洪回答时,整个人却傻眼了,原来刘洪回到老家,将能分给乡民的资产都分了,自己就留了几亩薄田几间屋舍度日。
刘澜叹息一声,当年的刘洪就不拍马屁,视金钱如视粪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当年的烈丈夫,不过正因如此,刘澜有必要传书给阎柔,让他在东莱好好照料一下这位老友,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三代之降,太少见了!”
刘澜和徐岳闲谈了起来,原本徐岳只是想借乾象历注做敲门砖,没想到刘澜却把他当做了恩师,这是你对乾象历的注释?刘澜刚才还真没注意到,打开翻了翻,然后问了起来他对天文的一些相关知识点,不过却没想到他的主项是在珠算上面,位子还有一部著作,数术纪遗。
这到有些出乎刘澜意料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对于算盘是啥时候发明出来的,无法考究,就算刘澜处在这个时代也没有详细记载,可徐岳却对古之算盘做了一次革新,并为其赐名:游珠算盘。
不过与后世所见算盘形制有些不同,但其算法,如中梁以上一珠当五,中梁以下各珠当一,则与现代相同,如今见到算盘改良者,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希望他能够将算盘直接做成后世的模样。
当然刘澜还想辈出后世的珠算口诀的,这样也能更好的教导当世学子熟用算盘,但可惜算盘还是他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学的,口诀早忘得一干二净,此刻见到这位算盘改良者,不管如何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一句朗朗上口的算盘口诀。
不过弄不明白不重要,毕竟这不是去发电,毕竟是中国人常见的算盘,如果连他都弄不明白那可就丢人了,说不得这几日要努力努力,和徐岳研究一套珠算口诀出来。
当然了,首先是改良算盘,刘澜为此专门抽出了半天的时间,找来了数名木工,在徐岳的陪同下,两人开始对算盘开始改良,按照刘澜的设计,很快上二子下五子的算盘便被制作出来。
因为是第一次制作,为了能够达到最佳效果,刘澜用得乃是楠木,算珠被打磨务必光滑,掏空之后用竹串杆串起,这样就算第一回没有最好,但起码拨打算盘时能够极大的减小摩擦,拨起算盘来要比以往省力不小。
如此灵活的算盘立时让徐岳惊为天人,指头只要稍微一动算珠就可以上下飞窜,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前对算盘的研究,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为何他没有在算珠上东脑筋,而是只在骨架上?
看着刘澜拨打着算盘,将算珠撞击的噼啪作响,不得不说,小时候所学这都是**攻,一见到实物,立时就想了起来,就像是九九乘法表和汉字拼音一个a就能够想到后面的o和e,此刻算盘一打,珠算法立时便出现在脑海中,下意识的背了出来,一切水到渠成,在刘澜的珠算口诀下,徐岳眼珠不断睁大,对如此奏感分明地主算法大为震惊,而看向刘澜的表情则如同看待天人一般。
他编写的什么数术记遗,什么算经要用和这朗朗上口的珠算口诀简直什么都不算,此刻的心情当真是又复杂又是拜服,复杂是因为在刘澜面前他这位自诩为在数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大家此刻感觉好没有面子,可拜服却是对朗朗上口的口诀发自内心的佩服,这复杂的心情让他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回魂。
而等他回魂之后,却发现木工早已离开,而刘澜正在矮几前铺着帛纸提着笔,已经写了好几张了,那上面标注的符号更是他前所未见的。
如果他知晓阿拉伯数字的话,他一定能够能够知晓上面的内容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可当刘澜将一些完成之后开始耐心讲解时,他整个人再次如同被雷击一样。
徐岳一点点吸收刘澜所讲解的内容,然后在刘澜的试一下开始试手,干咳了两声的徐岳抓起算盘,按照刘澜所记载的口诀上下拨打。
一边拨打,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辞,虽然现在的算盘与他所改进的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很快徐岳这样的数学大家便上了手。
不得不说,这位著名数学家很快就把珠算口诀掌握,而时间只用了不过一杯茶地功夫,而对于刘澜在帛纸之上一些最简单的题目,更是片刻搞定。
“厉害!”刘澜看完他的珠算演算后,道:“感觉如何?”
“不仅方便,比之从前更快捷,而且算盘变小之后并没有出现不适,反而更轻便,携带更轻松。”这个时代,很多人的理念都是加大,就如同马车,马车越大,不仅舒适还能加以装潢,坐着舒心,可是这样的马车却变得越来越不方便,毕竟车轨是有定制的,可就像是埋在人们脑子里的理念一样,短时间内很难转变。
这样理念深植在社会的每个角落,不管释门都是越大越好,就好像算盘,是后世的四五倍大,可想如此大的算盘,算珠哪得有多大,再加上没有便捷的记数,万后面跟着是万万,没有亿的概念,所以就只能在万的后面不断增加算珠,而刘澜直接提出十万百万千万甚至是亿,这样一来,算盘大大缩小,记数也更容易。
原来无畏的增加反倒不如想办法缩小,这样一来,珠算不仅比原先更快,反而变得更为快捷,而且因为算盘被缩小了五六倍,方便轻松快捷了许多,而因为算盘的缩小,造价自己就会便宜,这对于一些商铺一些工坊来说无疑是一大利好,不仅可以便宜购买,更能够轻松学习,徐岳如同当年的欧冶坚一样彻底拜服在刘澜面前。
可刘澜对算盘还有着更多的想法,那就是要把算盘不仅要作成日用品,还要作成奢侈品,算珠不仅要用楠木做,还可以用玛淄、玉石,完全可以分出高低贵贱,这样拿去销售刘澜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搞争霸而是做买卖,他可有肯定自己光是凭借这算盘一项就能成为大汉首富。
刘澜将这一的提议交给了徐岳,当然制作和销售自然会交给兵器厂下的农具厂,不过他先订了几架,郡守府啊或者是帐下开府的官员没人送一副玉石算珠的算盘,这东西在这个年代还属于稀罕玩意,拿它来收买人心最好不过。
刘澜想着算盘,心里则打着如意算盘,而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更是又张开了帛纸,异常干脆的在上面写出了九九乘法口诀,这乘法表,在后世他看到一篇报道,英国人花三亿购买并在英国普及。
当然了,相比于英语的冗长,汉语背起来的乘法口诀更朗口,如同珠算口诀一样,如果徐岳能将这些熟练掌握,那么刘澜完全不介意在丹阳,不,在他的征西将军府专门设立一个数学从事,专门由他来负责教授学子数学,当然这门学科一定会像华佗的医学院那样不受士子重视,但不重要,他会像扶持华佗那样去扶持徐岳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公孙谭
刘澜教着九九乘法表,徐岳一副求学的姿态,虽然是大数学家,可对新知识的**超乎想象,刘澜自然更加用心去教,只用在他这里做好基础,才能指望着徐岳日后能够教授出更优秀的学生来。
将徐岳送走,并安排他进入了丹阳郡守府,刘澜还不忘再次把主意打在算盘上,毕竟是新弄出来的稀罕玩意,销售一定能够大赚,不过刘澜可不想在自己的治下大发横财,他将目光投降了其他诸侯控制的区域,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借助甄家与糜家,他们的商业网络。
当然利润不会太长久,用不了几天仿造品就会大行其道,那样算盘也就没啥利润了,所以刘澜必须要抢在第一波大赚一笔。
为此刘澜给了田畴命令,让他与兵械厂协调下,加紧生产。而后又去见了甄豫,让他提早做好销售的渠道,一切做完,刘澜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可没想到却听说甄宓一行跟着甄豫先行抵达了秣陵,一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妮子,心里别说还真有些痒痒的,上一次和他幽会,还是半年前在徐州,不够当时刘澜已经向小妮子坦诚自己的身份了,可没想到小妮子居然忍了十多年最后还是跑来见他,说想她,看着哭成泪如的小妮子,刘澜怎么能忍心拒绝它,拒绝它的一片深情呢?
此刻听说她来到秣陵,而且老夫人和甄姜还都在徐州,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不去找她,甄家这个新府邸还真有些不好找甄宓,不过只要先找到一个人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那就是郭玉儿。
而且刘澜找郭玉儿要比甄宓更方便,毕竟人家还是大姑娘,而郭玉儿就不同了,曾经刘甄姜的贴身丫鬟,作为陪嫁虽然最后从刘澜府上离开回到甄府,可刘澜要见他绝不会被怀疑,找到郭玉儿,还没说来意,他便心领神会,带着刘澜来到了甄宓所在的绣楼。
这是属于后院的一处僻静独院,由于是夫人的居所,这院里使唤的都是些丫鬟,连门口守着的,也是个丫头,家丁与公狗,是绝对禁止入内的。
不得不说,论起窃玉偷香这等高难度的技术活刘澜还真的不在行,不过有郭玉儿,一切都变得十分顺利,不然后院这一路上遇到的小丫鬟老婆子如同女儿国让他独自过来还真应付不来,在郭玉儿的带领下,刘澜顺利进了绣楼,顺手把门关上。
屋内十分安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刘澜轻手轻脚爬上二楼,却发现她正神情专注低头看着什么,脸上还有点点的笑容。
刘澜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却见她手里拿的却是自己送给他的那首诗,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盯着诗看都笑成这个样子,如果见了正主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澜笑着道:“咦,你这是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有人上了绣楼都不知道?”
闻听突然有人在耳边说话,心里一惊,慌手慌脚边将手中帛纸收起来,边背着手神色慌乱的说:“没,没看什么。”
可话音落下,突然听到古怪的笑声,这笑声是如此熟悉,立时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刘澜的身影,靓丽的面容上立时浮现出了一抹惊奇之色,转过身来,果然,方才还在心中所挂念的人可不就站在了眼前。
“德然,你怎么来了?”甄宓又羞又喜,那少女娇羞的模样别提多诱人了。
“我听说你到了秣陵,这不就专程来看你来了。“刘澜说着坐了下来:“你呢,既然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啊。”
“你那么忙。”甄宓羞涩的说着,低垂下头:“以前去府上,是借口找姐姐,如今姐姐还在徐州,没由头,怎么敢贸然去将军府见你。”
刘澜恨不得大笑出声,这小妮子,还挺谨慎的:“明天儿过去呗,有件稀罕玩意。”
“稀罕玩意?”
“最好别问,让我卖个关子,明天你见了就知道了。”
“嗯。”
刘澜这么神秘,肯定是惊喜,若是往常,勾着她的心肠,好奇心之下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现在,心中却担忧的是:“你怎么来的,大哥可还在府上呢。”
“听说你来秣陵了,我便来了。“刘澜自然知道他担忧什么,故意说道。
“不成,不成你赶快走,明儿我再去将军府见你。”
刘澜笑着道:“放心吧,我是借口见玉儿才过来的。”
“那也不成,你快点走,明天我一定去找你。”甄宓还是不放心,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刘澜继续待下去,见他如此坚持,刘澜也不好难为他,只好起身,与他作别之后回了将军府。
第二日一早,甄宓便到了将军府,见到他就问刘澜昨日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刘澜笑着说能够让人飞上天空的东西,不过现在还无法成行,虽然无法栽人上天,可这件物事却同样能够飞天。
“飞天?”
甄宓听完之后彻底茫然,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发愣,飞天?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甚至是疯狂的想法,人怎么可能飞上天际呢?
“你怎么觉得不可能呢?”刘澜笑着,带着他来到来到后院,在空地之上,摆着一架孔明灯:“知道这东西吗,孔明灯。”
“呃……”甄宓傻眼了,而刘澜也反应了过来,孔明灯孔明灯,这是诸葛亮发明的东西,现在的甄宓怎么可能见过甚至是值得呢。
“哈哈。”刘澜笑了起来:“我的错,这东西叫孔明灯,可以放飞上天,如果日后技术能够成熟,人坐着飞天也完全可行。”
“胡说八道,这玩意能飞天?”看着普普通通的孔明灯,甄宓怎么可能会相信,如果说着东西是风筝他都会相信,可连根线都没有,怎么可能上天?
甄宓摇着头,虽然他对刘澜十分信任,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识,他怎么可能会信,如果他知晓飞天的原理,也就不会去质疑,哪怕刘澜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甄宓都会信他,但可惜这些刘澜都没有做到。
最初确实是刘澜自己疏忽了,以为他能够理解孔明灯飞天的原理,而现在当他见到她不解的反应,再加上想到诸葛亮发明之后,也就耐心为他讲解了起来:“孔明灯与风筝不同,是用蜡烛的热空气飞上天空。”
“这……”
刘澜看它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好亲自给她试验,这具孔明灯乃是刘澜招来的工匠用竹篦编成,然后又用纸糊成灯罩,底部的支架则以竹削成的篦组成,刘澜将蜡烛点燃,灯内的蜡烛燃烧一阵,随着热流产生,孔明灯开始膨胀,刘澜随后放手,孔明灯在甄宓的注视下冉冉飞升上空中。
“这…这怎么可能。”甄宓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孔明灯缓缓飞上天际,这彻底打破了他之前的想法,甚至与她认知相违背,可以说彻底打破了从前的认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孔明灯飞升的原理,而刘澜则继昨日给徐岳上课后再一次耐心为他讲解热气流的原理,令人欣喜,甄宓的理解能力十分强,毕竟是这个年代的‘女博士’,虽然还是模棱两可,但对于热气流已经有所了解。
在此基础之上,刘澜继续说起了他热气球的理论,而对刘澜这一大胆理论,甄宓这一回却不在质疑了,这么小的孔明灯能够飞天,那么按照刘澜的理论,将孔明灯加大十数倍,那么是完全有可能带着人上天的,当然火力是必须要得到保障的,其次则是能否安全降落也很关键,毕竟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飞天的。
“这些完全没有问题。”当然前提是能达到后世热气球的效果,而这个时代,不管是条件还是技术暂时都害不成熟,可当刘澜开始讲述在后世做热气球经历的一刻,甄宓整个人都开始沉迷了那漂浮在天空之中的感觉。
如同自己置身在空中,他的人就站在刘澜所说的那个竹编的大筐里,随着热气球在晴天白云之间飘荡,伸手触摸着云彩,从云彩中穿过。
而从空中往下看,所有的人都变成蚂蚁大小,这一点甄宓是深信不疑的,登泰山而小天下,在泰山下望会是如此场景,那么在空中自然也与登上泰山一个样子。
甄宓坐在刘澜身边聆听着他的描述,脑海中波澜起伏,如果不是他说,他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在空中经历过,可没想到,刘澜居然尝试过。
假如有一天,当刘澜说能够做出来他曾经飞天的热气球,可以随时飞天,他开始激动起来,就算有危险,甄宓也想去尝试,自古至今,飞天梦无疑是人类最大的梦想,多少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飞天,甚至为此付出生命,如果热气球当真成功,那么她真的敢去尝试一下。
在这件事上,刘澜和甄宓谈了很多很多,可是这样的美妙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田豫从辽东来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名叫公孙谭,公孙瓒如今生存再世的唯一子嗣。
公孙谭被田豫救了出来,逃到了辽东,在徐晃的帮助下,他们被送到了徐州,听说田豫到了,刘澜稍微安顿下政府后便急匆匆的赶往议事厅。
虽然美人重要,但公孙瓒之子还有田豫那小子过来同样很重要,刘澜来到议事厅,发现二人正端坐着,公孙谭一身孝服,见到刘澜的一刻便痛苦了起来,求着刘澜能够替他报父仇。
刘澜扶起了他,告诉他伯圭的仇一定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但迟早有一天,伯圭的仇一定要报。
刘澜将公孙谭安置在了秣陵,让他能够安稳度日,这是刘澜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也是对公孙瓒往年对他的恩情最好的回报。
让他的子孙能够延续,但保仇,刘澜不想让他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吩咐陈果带着公孙谭为他安排住址,而田豫刘澜更想知晓他对今后的打算,再另一个时空当中,甄豫最后选择离开刘备,只是因为他的老母,这绝对是一个孝子,所以刘澜首先要确保他到底会作何选择,如果能够留下来,那么刘澜就会想办法选择将田豫的老母亲接过来。
田豫明确的说出了他的想法,他此行之所以会来徐州,说白了就是来投奔刘澜的,闻此刘澜大喜,公孙瓒帐下还真没有谁能够引起他的关注,可是甄豫却不同,是他时刻想要拉拢的那一个,但可惜,好几次机会都错过了,但正因为这几次机会一同作战,对他了解,刘澜对他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所以当甄豫选择加入他帐下的一刻,刘澜当即就希望他能够前往辽东。
不过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先将老母接到秣陵,或者接到辽东,而到了辽东,那么甄豫将逐渐取代徐晃,可以说这是刘澜一直以来的最迫切的想法,但可惜一直无能为力,但如今甄豫来了,那么安排他到辽东就必须要提上日程,不过短时间内让他接手徐晃的位置还不可能。
毕竟很多问题需要解决,首先甄豫在辽东不会像徐晃那样服众,其次直接委以重任,在秣陵的将领也不太可能服气,所以他会先从徐晃副手做起。
这样一来,上面有一个徐晃坐镇,他可有逐渐将徐州事物入手,并熟悉,一点点取代徐晃,而徐晃在辽东的位置就变得更灵活,不在会像现在束手束脚,不管是攻打东胡还是西进幽州甚至是南下三韩,他都能够更方便。
而甄豫则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因素,首先他在军方是有影响的,不管是关羽、张飞还是赵云甄俨和他的关系都不错,这就能够让他安稳坐上辽东副手的位置,其次则是他是率领辽东军前来投奔的,这是一些人所不具备的,如同周泰那样,自带体系,不过在徐州刘澜是不可能允许私军的,所以公孙瓒的幽州军必须要要整编,而如果由徐晃整编,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这件事让田豫来负责,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步府
秣陵的事情,处理的一句差不多了,刘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该与这些世家见见面了,而在世家之中,刘澜选择了步家作为突破口,原因,则是因为步家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步骘,字子山,东吴重臣,在孙权手下当过丞相,在演义中,步骘也曾登场,不过却是以反派角色出现,在赤壁之战的时候,诸葛亮舌战群儒,而他就是众多儒生之一,力主孙权投降曹操。
当然这完全是当时世家的选择,是对孙家军事集团乃至孙权的不信任,可当取得赤壁之战胜利之后,这样的认识不见了,江东士卒开始改变了之前对孙家的态度,而此后步骘展现出了果然的才华,镇守交州,更斩杀交州太守吴巨,而在陆逊死后,更成为东吴丞相,虽只短短一年便因病去世,足见此人能力。
所以当看到淮阴步家出现在甄俨的名单中的一刻,刘澜便决定拿步家作为突破口,尤其这时期的步家状况并不太好,尤其步骘的情况,更是极其糟糕,在这般落魄之际刘澜出现,他相信一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个时候刘澜折节下交,要知道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初入徐州的小喽啰,更不似孙家子弟,他是如今天下间最具影响力的实权人物,他的出现,是态度,更是对步家的重视。
这一点莫说是步家这样的落魄世家,就算是扬州鼎盛的大氏族也不敢忽视,这说明了受重视程度,更能够保证家族利益,似徐州、扬州并非当世‘主流’世家,他们所追求的,也是最为首要的便是维护家族利益,至于建功立业甚至是远大的前程,这都是后话。
从龙之功,代表着需要付出更多,而在付出之前,人家要看到的是利益,就好像糜家,消减了田亩,可却得到纺织厂的开设,让其赚个盆满钵满,而同时兄弟俩又都身居高位,这才是看得到的实惠,这才有了糜家全心全力的支持刘澜。
然而当初的刘澜实力薄弱,徐州是处于守势,可如今不同了,刘澜开始扩张,那么徐州世家自然在支持刘澜的力度上就会减小,这是矛盾的本身,要保障自身利益,这就迫使刘澜要借助扬州氏族来抗衡徐州世家。
虽然步家对于扬州世家是从淮阴而来的外来氏族,可是他们早已经在本地生根发芽,再加上黄巾之乱后南下士族数量众多,所以其影响力还是蛮大的,而在这些氏族之中,步家虽然没落,但影响力却在,毕竟步家可是有着好几百年传承的大氏族,祖上做过淮阴侯,这样的威望,可不是一般世家可比。
所以刘澜从步家做公关,是在合适不过了,不过刘澜也很清楚,想让步家全力支持他,其难度颇大,最少刘澜要给出让步家满意的条件,不然的话,想都别想,对步家对步骘刘澜还真有些兴趣,可如果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要像初入徐州和世家妥协那也就太可笑了。
世家虽然在当地有郡望,可现在掌握生杀大权的却是他,虽然不会像孙策那样大杀氏族,可他完全可以学曹操打压氏族,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不过现在嘛,刘澜却来到了步家,他要先同步家拉近关系。
刘澜下后,又是一愣,步家规模极大,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完全是刘澜对步家缺乏了解,步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毕竟是四百余年的大家族,而步骘的和步家关系是叔侄关系,他如今确实是落魄,自家道中落后便靠叔父接济,颇有些刘备当年的近况,所以说刘澜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主观认为,与事实出现偏差在所难免。
步家主宅宏伟厚重,建成不过几十年,奢华且气派,围墙高耸,与当年刘澜初到甄家的情景颇为相似,正门之上,门上横匾金边黑底,偌大金子:步宅!
果然是数百年的大世家,就算家道中落,可是这宅邸修建的却如此富丽堂皇,光是看主宅的气势,若非甄俨给他的调查情况,根本不会想到如今的步家在勉励经营着,步家家中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后世这个岁数还在壮年时期,可是这个年代,都是张昭这样的老人家了。
跟着步家家主进得大门,当真是一座好大的宅院,院子宽敞最少占地四亩有余,随处可见有高槐古柳,古柏掩映,各式各样的花木点缀其中,前院厢房、厨房、杂屋,共计三十三间,合三十三天之数。
后院房舍坐落在一个布置非常幽雅的后花园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池塘,种满了荷花,假山重重,可谓一山一峰,皆生机盎然,在后世就有着江南园林甲天下之说,虽然这个年代江南庄园还无法与明清相提并论,但已经能够看出庄园的独具匠心,步家家主名叫步元,一辈子没有出仕,此刻亲自为刘澜引路,更作为解说为刘澜讲解庭院布置与一些奇花异草,虽然在言谈之时他还透着读书人不可一世的傲慢感觉,但就待人处事之上,却有着诙谐的言辞,在对待一些时事上也有着独特视角,并不拘泥传统,没有丝毫古板,这让刘澜和他之间交谈甚是欢愉,就好似在同简雍交谈,一路而来,除了欢笑就是欢笑,二人发现好像他们的注意力全已不在院落之上,而是对方。
很快两人走过回廊,刘澜一行被步元带到正厅。
厅内清一色的越窑家具,虽然步家家道中落,可这气派的程度一点不比糜家差丝毫,丫鬟们捧着香炉,端着茶点陆续而来,刘澜一行方落座,茶点还未入嘴,突然便传来瑶琴之音,刘澜来到扬州后,这种温柔的曲调可以说是随处可听到的,初始还有些惊喜之意,可现在嘛还真有些习惯这靡靡之音了。
可是瑶琴靡靡之音突然又变得越来越激越,刘澜发现步元面色明显为之一变,这样的小表情虽然他在刻意隐藏,却不可能瞒过刘澜如今的双眼。
这样的音乐若是在茶馆酒馆听到这等音乐,估摸着客人就要骂娘了,可是在步府上,很明显是琴主人在赶人,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听来,其实却是另有风味。
“能否请琴师出来一见。”听出琴师不欢迎意味的刘澜并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还十分想见见这位胆大的琴师,而步元也一点也没有犹豫,虽然他与刘澜了解不多,但就刚才可以看出此人心胸很大,是能成大事之人,当然刘澜有今日的成就已经证明了一切,所以他是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就迁怒琴师的,更何况从中他甚至看出,琴师的表现反而引起了刘澜的好奇。
如果琴师是别人,刘澜不责罚他,步元今日还真要处罚他,可看现在的样子,也许还能收获到绝佳的效果。
很快,一位琴师便在数名侍女的陪侍下进入中堂,琴师面带纱巾,穿着半露****的襦裙,上胸袒露,香肩披着罗纱,内衣隐现,章现雍贵华丽。似女子这般装束,最初盛行于东越会稽一带,而如今已经影响到丹阳地区,可谓整个江南地区的大家小姐几乎都是这样的装束,令人喷血。
女子见到刘澜微微施礼,没有任何言辞,刘澜总有种她看自己好似看待仇敌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他,如今尴尬的场面立时让步元十分难堪,当即就让她再为众人弹奏一曲,可不想女子根本不给步元任何面子,转身就走,气得步元吹胡子瞪眼睛,大怒:“好大的胆子,我让你抚琴!”
琴师完全不理会步元,转身离去,刘澜眼见妹子就要离开,他这一走,步元不惩处他绝无可能,当即笑着拦下了怒气冲冲的步元,对着他大声说道:“当年我与蔡公谈瑶琴,瑶琴又称玉琴,文武七弦琴,据蔡公考证,瑶琴本为伏羲氏所琢,乃见到凤凰来仪,飞坠在一株梧桐树上而制。那梧桐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按天、地、人三才,截为三段;取中间一段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制成乐器。
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按三百六十六日;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
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那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闰月。最开始是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
伏羲制琴之时既然完全是依照宇宙之数,琴在另外空间体现出来的生命也就自然可以沟通高于常人的层次。古人认为琴所奏出的音乐乃天上瑶池之乐,所以把琴称作“瑶琴”。
其实瑶琴原本只有五弦,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羡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而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天、地、君、亲、师五弦,后加此二弦,故称为文武七弦琴。”
刘澜的声音很大,完全可以让琴师听到,如果刘澜是在说别的,那琴师早就离开了,可是听他在大讲瑶琴来历,而原本要离开的琴师果然在他滔滔不绝下停下了脚步,尤其当他听到蔡公名字的一刻,整个人的眼中都冒起了金光。
刘澜说这些,完全是在转移话题,让步元不要在意这些,最后在为琴师求个情,让他不要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可没想到琴师却因此而停下了脚步,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听着刘澜口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刘澜口中的蔡公,乃是天下有名的音乐大家蔡邕,焦尾琴为世人所知,琴师对他无比敬重,当听到刘澜曾经有此幸运与蔡公论琴,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短时间都不可能再离开屋内而去,这样的秘辛,错过了,很可能这一生不会再有幸听闻。
见她停下脚步,刘澜还真没想到会把这位琴师给留了下来,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继续与步元聊琴,不过眼神嘛,却不由自主偷偷观察着琴师的反应,人嘛,尤其是男人,都有着征服的**,之前琴师不假辞色虽然刘澜心胸开阔,不去介怀,但却对她产生了好奇。
如今见她停步,征服的感觉油然而生,自然要再接再厉,继续说道:“蔡公有言: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
七不弹是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说到这,刘澜笑着对步元说道:“从瑶琴的“六忌七不弹”来看,我们今日有俞伯牙,但却没有子期,没有知音,琴师不弹也属自然,步家主就让琴师离开吧。”
刘澜这么一说,反倒有了撵人的感觉,之前还要转身离开的琴师当即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从刘澜对瑶琴的了解,不管是否从蔡公处得知,必然是属于‘知音’行列,如果他当真走人,那就绝不是刘澜的关系而是他自己了,而所谓不遇知音不弹,更会变成笑话,日后他可会成世人笑柄,这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弹奏一曲的关键。
琴师回到原位,开始拨弄琴弦,调试琴音,而舞姬也跃跃欲试。
美丽修长的手指开始轻抚瑶琴,立刻,美妙的琴音如行云流水般响起,却是一曲高山流水,琴音美妙动人,引得众人纷纷赞叹,而且琴师并没有刻意炫技.
如此动人的音乐刘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闭目倾听,只觉柔风在吹拂着他的脸颊,甚至有一个刘澜出现一丝恍惚,那感觉就好似琴师已经通过她的音乐征服了世界一样。
甚至他又一刻感觉好似通过音乐已经走进她的内心,能够切身体会到他的不安与痛苦,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反抗弹奏,不是她不愿为刘澜而弹,而是他发自内心的不愿让自己的秦自己的琴师成为巴结权贵的工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