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将大才
几人东拉西扯,其实都喝酒了,饭没怎么吃,很快,仆役们将饭菜端了下去,但谈兴已起,也没有要散席的意思,继续喝着蒲陶酒,天南地北的闲聊着。
突然,刘元起话锋一改,一脸感激之色道:“刘贤侄,今天招你来呢,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向你表达我的谢意,我从公孙越那里都听说了,放儿把你误认为……”
老人顿了下,始终没有勇气对着刘澜说出犬子二字,有些怀念,更有些恍惚,那时听公孙越说起的时候老人心中就一直念叨着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与他外貌酷似,字号想同的右北平司马,昨日在府前听到张平说起你,便迫不及待的前往县衙去见见你,别说还真有那七八分相像,那时心中就有了一刻的恍惚,好像眼前的就是自己唯一的独子刘德然,所以作为父亲他才会不管不顾出面揽责,可是当这事儿彻底完结后他才明白他终归不是德然,所以老头才第一时间离去,背影悻悻,失魂落魄,一夜未睡的他想出了招刘澜为婿想法,这念头一经升起,就好像得了魔怔一样折磨着他,天刚亮他就把刘安刘备相继招了来让他们去找刘澜过来,可惜他最后还是拒绝了。
老人变得有些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刘澜连忙劝慰道:“刘老您不必这么客气的,我和放儿很是有缘,而且我也很喜欢那孩子,再说这趟来涿县也不是啥上刀山的事,举手之劳小子哪有拒绝的道理啊,若是您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您老就想想昨日为小子出头的事,这样不就扯平了,您老也就不会觉得有何亏欠了。”
刘元起长叹一声,双目如炬盯着刘澜说:“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那屠夫的朋友不是挨了板子吗,这哪能算扯平?”
“先生客气了,其实您出面小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刘元起挥手打断他,摇摇头道:“不一样,也许对你而言,老夫出面帮你足抵得上你护刘放回涿县了,甚至在你眼里护送刘放回来根本就不觉的算是什么事,也许连屁大点儿的事都算不上,你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要说老夫这话俗可理儿不俗,刘元起对刘澜莞尔笑道:要知道这件事对你虽算不上什么事,可对老夫却不一样,身为祖父,你周护了刘家唯一的独苗,这是天大的恩德,让我刘家维系血脉,这样的恩情不比老夫出面更重?所以老夫谢你,绝不仅仅是以放儿祖父的名义来谢你,还有放儿的父亲,刘家的列祖列宗啊!”
本以为只是极普通的一件事没想到到了刘元起嘴里好像比天还大,甚至在心中还会有点牵强的感觉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可偏偏刘澜就是找不到他的语病,反而还觉得他说的很在理,好像自己还真就拯救了刘家,使刘家不至于绝嗣。
毕竟这是封建社会,事关绝嗣,那可就是极大的一件大事了,想必这也是为何刘元起会想把幼女许配给自己的缘故吧。
事情的发展绝对超乎了刘澜的预料,尤其是刘元起亲自邀请他来参加寿诞,按理说这事刘备已经三番五次上门来提了,虽然还有‘请柬’可重视程度绝对无法和刘元起亲自邀请媲美,随后刘元起便借醉酒告退了,而刘澜和简雍也随即告辞。
刘备将两人送出府,寒暄一番命刘安备车等两人上车后才回转了府邸,此刻在车内的简雍一脸不尽兴的说道:“德然,酒没喝尽兴,要不找个酒肆不醉不归?”
刘澜笑了笑,很是不给面子的说:“不醉不归是不可能了,最多是大醉微醉而归吧!”刘澜又想起了那日在张飞府邸简雍号称千杯不醉时的样子了,调侃一番。
“大醉微醉?”简雍完全没有听出刘澜是在调侃他,反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到时候安全送你回去的架势,碰上这种人刘澜也只能自认倒霉,心中腹诽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昭德将军的,笑道:“既然你想再喝,那我就陪你续上一杯!”
探出头的刘备吩咐刘安先不要回馆舍,绕道前往市集找家酒肆,刘安应了一声便掉转了马头,朝城中集赶去。
而在他们消失的刘府前,刘元起却与刘安之父刘和相携而出,望着绝尘而去的辎车久久无语。
半晌刘和才躬身说:“家主,别看了,都走远了。”
刘元起这才施施然收回了视线,对着刘和说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像,和公子像极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没问你这些,我是说其他方面,比如说人品。”
“不好说。”
“不好说也说说,你也不用去想自己的说法对不对,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认为他哪好就说哪。”
刘和想了想,字句斟酌道:“和他没什么交情,只是察言观色的话此子还是有一点不错的,就是昨日他敢为朋友两肋插刀,更是不畏权贵,实属难得!”
“你真以为他是那浑金璞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的莽夫愣头青?是那些个游侠见怒拔刀之辈?”
“……”刘平躬着身,没敢接话,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看走眼了。
“这人聪明着呐,不然就算是老夫说情你以为温恕就不治他的罪了,他拔刀之前都是占着理的,有持无恐,不然昨日温恕派人拿他时他怎么不拔刀?如果把他简简单单当做是愣头青,那就大错特错了。”
“家主说的对,而且后来听说他和温太守私底下说了些什么,后来温太守就把那卖肉的屠夫罚没了银钱百万,杖责三十才结案!”
“说了些什么,实话实说,所以啊,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此人不是鲁莽之辈,如果他真是鲁莽之夫,他现在已经被拿下了,因为老夫事后是会向温恕如实回禀的!”
“可既然如此家主又为何帮他?”
“不帮他,如何试他,不试他,如何能发现他是人才?”
刘元起大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道:“而且刚才老夫在席前问他右北平军旅之事,从此子的回答来看,也算是个爱兵如子的将校了,能为士卒着想,能把士卒当做手足,能与士卒同甘苦,即使再差,这兵兵一项,不是大才就是中才!”
刘和刚才并不在场,所以他无法指摘,只是默默的听着。
“但我又问了他一些战阵之法,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或者只通一窍,所以说这将将一项,实乃大才!”
“可家主方才却说他只通一窍!”
“原本老夫也以为他不过只是沙场庸才,可你知他后面又对老夫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不管结阵如何,幽州铁骑只知死战,而他则永远冲杀在前,就算是败,那也是护兵再后,你说这世上就算是韩信这等统兵上上的大将,碰上这等将校兵卒不怕死,不惧死,只知死战的对手还能有胜算?就算有,就算他吃相再难看,想把这块骨头啃下来,那也是要被他崩断几颗牙齿的,所以我才会说他是将将大才!”
“那这么一看,此人还真是人才了,难怪家主要把小姐许配给他!”
“可惜他没有答应,既然这样,老夫就只能收他为义子了!”
“家主有子嗣,虽然少爷不幸,可还有长孙,何必用螟蛉?”
“刘家缺将才,这世道啊,保不齐真让那老神仙说准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刺史
刘澜与简雍刚到坊市前下车,不想身后忽然有人叫喊:“刘司马,刘司马请留步!”
刘澜停下身形,回头望去,只见数十名郡国兵护卫着一辆驾双马的施轓车疾奔而至,施轓车是由轺车发展来的一**车,所谓‘施轓’即在车舆两侧(即輢)加置长条形板状物,‘板’的上沿向外翻折。这种呈板状物的‘轓’用竹席或皮革制成,附加在舆两侧以遮挡车轮卷起的尘泥,因此‘轓’又有‘屏泥’、‘车耳’之称。
施轓车是中、高级官吏出行时坐乘的轻快主车。为体现等级差别,六百石至一千石的官吏,只准’朱左轓’,即将左边车轓髹以红色。二千石的官吏(在地方郡守、州牧都是二千石的官吏)方允许‘朱其两轓’。
他知道温恕昨日坐的是轺车,可并不等于温恕就那么一辆马车,也许是一公一私,轺车是私,施轓车是公毕竟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时期敢在涿县坐施轓车的除了温恕绝不会有第二人,他让刘安和简雍先在一边等候,自己则在原地待马车前来。
马车停下,因车四面空敞可以一眼看清车上就只一马夫,反倒是后边的辎车中下来了一位男子,三十多岁,膀大腰圆,虎目剑眉,嘴唇甚厚,说话时更是嗡嗡的响,车上男子下了车后,缓缓走上前,行走端详,每迈出一步至多半米,如此数度,便来到刘澜身前,拱手笑道:“你就是右北平来的的塞尉刘德然?”
刘澜看下此人,他身穿一袭黑袍,头戴一顶紫金冠,熠熠生辉,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度,而且他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份,显然对自己很了解,虽然刘澜不知道他的来头,可却绝不敢怠慢,躬身施礼:“恕德然无知,不知先生是?”
男子微微一笑:“我是涿郡都尉鲜于辅,你听说过吗?”
刘澜一怔,他当然知道鲜于辅,历史上他原是刘虞从事后来投降了曹操,被封为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在官渡之战时鲜于辅更是被拜为左度辽将军,封亭侯。再次施礼,躬身道:“右北平别部司马,卢龙塞尉刘澜拜见鲜于都尉!”
“不必多礼。”鲜于辅说完便带着刘澜来到了后方的辎车旁,打开帘幔却见车内坐着的不是温恕又是谁,只不过在他旁边还有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外表一脸的儒雅端正,此人是他不曾见过的,所以就多看了几眼,只见他神色如常,端坐车榻之上,一手摸着颔下短髭,一手却攥着一只酒樽,只是那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刘澜的身上。
刘澜偷偷瞅向鲜于辅,言外之意便是这位与温太守同车者乃是何人。鲜于辅本以为刘澜出神是因为见到了刺史,没想到却是不识得郭勋,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幽州郭刺史孟功,还不见礼。”
刘澜恍然,在演义中幽州可是刘焉的大佬,是以他当然不会知晓眼前的人物是谁了,但此时有鲜于辅介绍,哪敢有所怠慢,见礼,道:“右北平别部司马,卢龙塞尉刘澜拜见温郡守,郭刺史。”
两人回礼之后就听温恕解释说郭刺史专程从广阳郡而来就是为了为刘元起拜寿,所以他才会驱车迎接准备一同拜访刘元起,没想到刚到坊街却看到刘元起的车架出府,这才会派车夫驱施轓车来追而他俩则在辎车内叙阔,没想到却在市集前发现车内并非元起反倒是德然你。
原本二人本打算就此转回,可自昨日刘澜教训稠箕之后对他的忠义与本领便留下了深刻印象,偏偏郭勋又对他说了些刘澜在草原的一些轶事,遂使他动了爱才之心,这才劳驾文佐(鲜于辅的字)前去通传,更是打消了去找刘元起的念头,反而想趁着郭勋在此的机会一并促成一桩好事。
一边的郭勋更是老怀欣慰的笑说:“年前的时候我就听闻刘司马大闹草原更是斩了和连头颅,当下便浮一大白,心中更是对这位使东胡闻风丧胆的少年英才心仪许久,只可惜公务缠身一直未能见到,今天才一睹胡虏口中的饿狼少英才,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反倒还是一位偏偏美少年,浊世佳公子嘛!”
刘澜老脸一红,很是尴尬的说:“刺史公谬赞了。”
“哪里谬赞了,来来来,快到车上来,随我回府也好与我讲讲饿狼你是如何在草原杀得胡人闻风丧胆的。”
“这……”
刘澜也知盛情难却,而且一边的温恕也是一脸殷切,更不要说身边的鲜于辅了,有这三人的面子,今日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上车,可是他答应了简雍要陪他喝酒,既然已经应承了人,自当履行诺言,苦笑一声,指着一边的简雍和刘安二人道:“小子已经答应了友人陪他饮酒数升,君子重然诺,小子既已答应,还请诸君见谅则个,待明日小子登门拜访,不知是否可行?”
“老夫也知成人之美,只可惜老夫明日便走,所以今日也只能不讲理一回了。”郭勋说完,却是发现刘澜面色一变,随即笑呵呵的下车将简雍招了过来,说:“这位小哥,听说你要与他前往酒肆畅饮,奈何老夫要事缠身明日便要离去,遂有一不情之请,只要你把他借我数个时辰,老夫手中那坛官窑中山冬酿便赠予你,改日你再与德然畅饮,何如?”
“中山冬酿?”
简雍眼睛都直了,官窑,中山冬酿,双眼发光,忙不迭的说:“这位先生,只要有中山冬酿你就带他走吧,记着晚些让他回来。”简雍说着,还一副警惕的看着刘澜,那意思分明就是怕他和自己抢一般,至于为何要说晚些让他回来,自然是怕他回来的早了来分自己的美酒。
刘澜理解的不讲理还道是郭勋强行带走自己,没想到他却是另辟蹊径去说服简雍,而他深知简雍为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若是别人也许不会就范,可这简雍就一定会就范,所以他心中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仍会被一坛酒就给卖了,笑骂道:“好你的简宪和,真不愧是个势利之徒!”
听到势利之徒四字的简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头晃脑的样子逗乐了车内的温恕车外的郭勋鲜于辅还有刘澜,郭勋对这般真性情者立时升起了一丝好感,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跟着一名护卫到车队中取酒,然后笑眯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小英杰,现在你还有何话说?还不上车?”
刘澜只得苦笑一声,深施一礼:“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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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位于城北,紧靠市集喧闹之地,往西乃涿县驻屯营,占了足有百亩地,但就算是如此与太守府比仍是小巫见了大巫,当然太守府的官邸就只有五十亩,但前前后后其他的办公区加起来就上了两百多亩,除了太守办公之地,还有都尉,郡丞,功曹史,五官掾等办事机构。
大的机构划分出地域,还有小的机构,比如主民户,祭祀,农桑的户曹掾史,主垦埴畜养的田曹掾史,郡国水利的水曹掾史,主时节祭祀的时曹掾史,主郡内财物,尾数之检核的比曹掾史等等不一而足。
而这偌大的一百五十亩政府机构,就相当于后世整个市政府,而这还囊括了税赋工商武装部水利公安各部门,这么一比,这古代的政府机关也就不值一提了。
温恕住着足有五十亩的官邸,这等巨宅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气势辉煌,他的夫人生了儿子温恢难产过世了,所以整个后宅就一个老妈子和儿子温恢,很冷清的府邸,在府内除了一些郡府属官如主记事掾史,门下督贼曹等大小一百来人就见不到多余的人,而进了温恕的客厅,里面的布置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空荡荡的,连说话的时候都能听到回音。
府里没有丫鬟,自然也不会豢养歌姬,温恕尴尬说了句本不愿废礼乐的,可惜门下寒碜,叫几位见笑了。众人早已习惯,其实他乃一郡之长,乐坊官妓还不是随时候宣,可是方此时期那编钟大吕之音的盛世之音实难有心情去听。
刘澜凛然,说真的他真没想到温恕的生活会是这样,为人正直,两袖清风,这,才是真正的清官,对他发自内心的崇拜。
郭勋并没有发现刘澜沉思,打了个哈哈,说:“要是被那些腐儒知晓你带头不听礼乐,只怕礼崩乐坏的屎盆子就扣到你的头上来了。”
“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这时门下小吏上了些酒水肉食,二人缄默,等他们退下后,温恕才又问道:“如今的形势如何?”
“还是月前的消息,最新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过听说冀州那边动静不小,怕是不易清剿,所以你这幽州门户一定要看好大门,尤其是故安北新城的防御更要抓紧,且莫让流寇流窜进来!”
“涿县都是些郡国兵,真正称得上有战力的军士屈指可数,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让孟功(郭勋)兄出面与刘政那里说一声,让他通融通融,把刘澜这小子调我这里来,这小子的能耐我是领教过的,相信他能练出一支精兵来,但可惜他并非孝廉,所以他暂时只能给子助(鲜于辅)当副手,至于子助,则会全力配合他。”
郭勋看了看鲜于辅,见其点头,当即应承了下来,道:“这事儿不难办,只是还需要当事人点头才行,他若不愿意来你涿县,我也就不好去说这个情了。”
这时场中三人齐齐看向了刘澜,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瞬间回了神,尴尬的看向三人不知出了啥状况,心虚的问:“几位这是?”
鲜于辅说道:“温太守的意思是把你调到涿县出任兵曹掾史一职,你愿意不愿意?”
“这……”刘澜有些犹豫,兵曹掾史算是一郡都尉的属官,在涿郡军界算是二把手的人物,虽然还不算是官,可在胥吏当中算是一等一的了。而且秩俸也不一样,像刘澜之前别部司马算私曲是不吃饷银的,公孙瓒只负责温饱,后来被公孙瓒任命为卢龙塞尉则吃着二百石的俸禄,但如果转任到涿县来当这个兵曹掾史,那么就足足长了一百石的俸禄。如果单论待遇的话人往高处走他自然要答应,可是在这里不说捞不着仗打更守护不了家园,是以对兵曹掾史一职还是很排斥的。摇了摇头道:“末将心愿只求为国保疆,所以……”
温恕摇头打断他说:“在涿县如何算不得为国保疆了?你要知道太平道贼人随时可能举事,届时涿县就是抵挡乱党的前沿,你说你在右北平在卢龙是保一郡百姓安康,难道在涿县就不是了?”
刘澜心中一紧,刘备今日和他提起过太平道,不过那都是一个月前唐周举报太平道造反的事,而且在他的记忆中黄巾起义是在二月份,可如今都快到二月月末了还没动静,就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没想到听温恕的口气黄巾最终还是蠢蠢欲动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当然要接受兵曹掾史一职了,要知道刘备就是靠着讨伐黄巾起得家。
“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要是到了涿县,还希望郡守可以把末将本部人马掉过来,他们都是随末将在草原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等他说完温恕就拍着胸脯保证着说:“你的别部司马之职我仍给你保留着,军司马统领一千人,但我特许你在涿县自行募兵五千人,一切军需粮草鲜于都尉会提供给你,虽然他们的待遇肯定比不了正规军,但我可以保证,他们安葬费,抚恤金还有饷银我都会以郡国的名义为他们发放。”
刘澜没想到温恕会说出这些话来,要知道他有多少兄弟死了都没拿到安葬费和抚恤金更别提每月的饷银了,心中感动,单膝跪地道:“温太守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
“快起来,快起来。”温恕笑着上去将刘澜扶起,一副鼓励,道:“好好干,干好了,我举你为孝廉。”
“谢太守!”
“谢我干什么,为国举贤,乃吾辈本分,何谢之有?”说着却是虚扶起了他,就听一边的郭勋说道:“德然啊,有句话,我要和你说道说道,你方才说只求为国保疆,这句话大错特错!”
“大错特错?”刘澜并不觉得自己这句话错在哪里,也许在古人眼里家国家国,先家后国的思想在作祟,但他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只是抬眼看着他,如果他果然说出这等话来,莫说他是一郡刺史,就是三公,刘澜也要和他说道说道。
“想要为国效命,只凭你一个人,那也不过是浮游之力,明白吗?”
“不明白!”
“说简单一点,这世上不缺像你这样为国效力者,如果你真的想为国效力,那你就应该当官,当一个可以直向天子谏言的官,只有如此才是为国效力,才是为民造福,而不是靠着一把环首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
“再说句诛心的话,不中听的话,就算真有一心为民做事的心,那也得手里有权,这是这个世界最再浅显也是最易懂的道理,不然前后的掣肘左右的为难办事磕磕绊绊事后的上下刁难,知道壮志未酬的李膺是何下场吗?知道三君陈蕃一颗公心无私却最后落得殒命的下场吗,虽然爬到高位最终也难免一死,有些事无法改变,可你要明白‘有些事’无法改变,但像去年的鲜卑乌丸入寇的尴尬却能避免。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话
当天晚上,刘澜从太守府出来,坐着朱左轓鲜于辅车架驶向驿馆,一路而来,街道洒满了银辉,街巷格外地安静,而刘澜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心头想着郭勋对他说的那番话。
不知何时,车夫低声说:“这位公子,驿馆到了!”
被惊醒的刘澜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馆驿门前,歉然的笑了笑后便告辞而去,进了馆舍,穿过一条长廊便到了他的休息区,一百多间房舍的休息区此时绝大多数房间都黑着灯,可在空旷的房舍空地前,却亮着数盏风灯,而在空地之上,则坐了四人,把酒言欢。
刘澜借着墙阴听他们说话,听了半晌却原来是关羽教了徐阿泰几招刀法,其实说刀法也不尽然,反而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一些心得,以剑砺刀法的心得。
关羽为何不用刀,其实是他不屑用刀,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把好刀,像他这般超一流的高手,实力的提升,包括从小的筑基,锻体,凝神,聚气,转机,化气,然后得气机,可以说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层层晋升的,可是晋升到这气机一层,再想如初学武道时一日千里或是百里一日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可是想跳过气机达到天人之境,除了要靠扎实的功底,还有一法,那就是悟天道。
但可惜天道飘渺若真有一日能得悟天道,那便不是地上人物而直达传说中的仙境了。所以说初期的筑基决定一个人的一生,而在三十岁之前能否得气机则决定一个人是否能达到那虚渺之境。
但这也是对一般人而言,因为关羽曾经就听说过一位枪王老前辈童渊,他在三十岁时还不过是凝神聚气之境,按理说这辈子能到化气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谁能想到他四十岁时在辽东一步登天梯,入了王境,获封枪王之称呢?如今他更是踪迹全无,据说已登了不死不灭的圣人之境,成了千百年来屈指可数的枪圣,甚至可能是武圣。
所以说徐阿泰你也不用急,你的筑基锻体看似用的时间多,但未必不能像枪王那般一步入王,所以说你的招式胜在了筑基锻体时练出的力,不必使那枪矛的穷极机巧之法,也不用使那锤刀的迅猛无匹之计,反而倒是可以尝试尝试用斧,双刃斧,一力降十会,而你的劈、砍、剁、抹、砸、搂、截都尚可,只要将其杂糅融汇于一身,届时招招都是那羚羊挂角不着痕迹的大杀招,就算这世间已入气机者,只怕也吃不住你筑基锻体的雷霆一击。
徐阿泰听得目瞪口呆,但细细一思量,可不就是关羽所说?大喜道:“抽空试试。”
一边的张飞跃跃欲试,想着关羽能够指点一二,不想关羽却说没法指点,因为张飞实乃是**之所在,生而转机者而且还是自悟得气机,这对关羽这样的科班来说简直就是怪胎,他走过的经历都用不到张飞身上,甚至在得知张飞是这般情况之后心中还有过一丝嫉妒,如果让他生而转机,只怕现在早已入王入圣了。
但不想一边的欧冶坚却好像很有见地,说你乃生而转机,若一力求圣道,反而可能被遭天妒落个英雄折腰的下场,但若只求武道,虽然武道在很多大家眼中看起来不过是末流,登不上大雅之堂,可我却听过一位以武道入圣道的大家,虽然他早年也走了以他山之石攻玉的下乘路数,但胜在他耐心,钟情武道,沉浮数十载,终入圣道,也许这才是老天的公平之处,给了一个人天赋,还需要他后天的努力,不然的话不是遭天妒降神雷就是一蹶不振,从此寂寥。
一边的刘澜听得频频点头,这样被上天眷顾者何其多,可真正能成事的天才却真的不多,让这些天才耐得寂寞,只怕比登天还难。
所以说老天最是公平也最是不公平的,他给了你超越所有人的天赋,但却需要你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艰辛;他虽然没有给你任何天赋,但只要你通过努力,就会获得属于自己的成果,所以说关羽按部就班得气机,张飞生而转机后得气机,这就是老天的公平,而之后就需要他们各自的努力,而听欧冶坚所言,关羽要比张飞更接近那所谓的圣道。
“翼德,你可有信心做那位大家由武道转圣道?”
所谓的圣道,就是由气机衍圣,而武道则是由招式衍圣,有点类似道术与体术的意思,而武道转圣道,不说招式炉火纯青,就说**都要超出常人,这等苦修,是需要经年累月的坚持不懈,一有松懈,也许就会落个一日退千里,然后再千日修一里,其中烦躁可想而知。
张飞听后默不作声,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条路对他太陌生了,从出生到现在就没锻体筑基,难道真要放下骄傲去做这些幼童才干的事?要知道当年他可没少嘲笑这样的人。所以从心理上,他是极度抵触的。
欧冶坚几人见他默不作声,说道:“其实学武只为强身,若刻意追求圣道反而不美,也许像翼德这样无欲无求,少些执念,懂放下也就知勘破了,到时圣道也许就自然来了!”
“这个听上去可比练武道更难,俺想想还是尝试着在武道上下功夫,至于能不能入圣道就不抱希望了,顺其自然。”
“对了,我问你们的兵刃你们想好了没有,有没有想用的趁手兵刃,我可以帮你们锻造。”
关羽摇头。
张飞也摇头,倒是徐阿泰说:“我想要把双刃斧如何?”
“有没有图形?”
“这……”徐晃犹豫着却听张飞道,“等我想好我的兵刃时,帮老徐画一幅他想要的双刃斧给你看就是了。”
这时就见屋内的简雍醉醺醺的走了出来,拿着酒樽说:“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来来来,再喝他个一醉方休。”
几人苦笑一声,那一壶上好的中山冬酿,只三五樽就把他喝倒了这会儿估摸是睡醒了,这不又来找众人拼酒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醉酒之后众人早就把那些好酒喝光了,现在还剩的,就他酒樽里这点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说武
简雍喝光了樽中酒后又醉倒了,此时的司马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人看到司马后都是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司马,你回来了。”
“是啊。”刘澜说完与众人合力把简雍抬回屋内,安顿他休息之后这才又与众人出来,众人见他脸色正常,不似饮酒,哪里像简雍说的那般,便问道:“司马,郡守把你招去都说了些什么啊,听说他身边还有一位大人物?”
“是位大人物。”
刘澜先是一呆,随即想到肯定是简雍多嘴了,说道:“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温太守希望把我调到涿县出任兵曹。”
众人大喜,尤其是张飞,张口便道:“那司马您答应没有?”
“答应了。过几天就上任,而且用不了几天张正也会带着老兄弟往来赶,到时候我们就又再一起了。”这句话刘澜却是对着徐阿泰说的。
众人一番闲聊,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便打算各自回屋休息,不想司马却拉着几人不让走,待把他们留下后,才说方才听你们说起什么武道甚是悬乎,而我也想着了解了解自己的武艺接下来该如何提升,要不你们先等等再睡,留下来给我参详参详?
众人见司马说的客气,这才明白他东拉西扯是没想到如何启齿,眼见大家要回屋,这才腆着脸把心中的小九九说了出来,遂笑道:“司马这算什么大事,快说吧有关羽这等的武夫在还能解不了惑?”
如果关羽能解惑刘澜早就开窍了,他是刚才听欧冶坚说的头头是道所以真实的想法是想请教他,但既然他提了关羽的名字他也不好改口,只能将他救百姓而悟不杀之法,听取义成仁而悟成仁取义之刀完完本本讲诉了一遍,至于后面在赵洪去世乃彻悟成仁取义并触摸天机,奈何天道渺渺,每每差之一线云云也捡着紧要的说,最后却是把来涿县时云长解惑,来涿县路上捕捉一线之机叙述了一遍,不过虽然最后没有捕捉到一线之机可脑海之中自此之后却每每浮现了一十一个字。
“何字?”
“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
关羽心中一紧,陷入沉思。
张飞一头雾水,看着司马。
徐阿泰不明所以,只是默念这几字。
至于欧冶坚,却是震撼的说:“司马投笔从戎,以儒入圣却也是头回听说。”欧冶坚如此说,却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件事,这人乃是他的父亲,这件事却是他父亲有一天忽然悟道,要传授他一套一步登天的无上道法,但可惜他一心炼器,哪知当时虽竖起耳朵听却并没有用心去学,谁想偏偏让他误打误撞琢磨出了一套炼器的水火打磨之法,至此之后,虽然武道并没有精进,但在炼器一项上,却也算得上这世间真正的大家。
“只怕司马走上了小道,离真正的入圣越来越远。”欧冶坚突然石破天惊的说了句。
这句话说的几人莫名其妙,可司马心中别提多震撼,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草原时那反噬差点就让他迷失了心智,重重点头,眼中满是激动之色:“还请伯固赐教。”
“道、德、仁、义、礼,初闻者必然误以为此乃出于儒门,然儒道一脉,此语实乃出自道家,昔年孔子问道与老子,老子手指浩浩黄河,对孔子说:汝何不学水之大德欤,孔子说水有何德,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德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如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刘澜默不作声,低头沉思,而欧冶坚却是又对张飞说司马所谓天下难得一遇之法之入圣,缺的是刚多柔少;翼德乃天生神力,生而便是气机境界,乃是阳胜少阴,之前我说锻体,虽是大道却乃小乘,对阴却是无补,若翼德能如司马这般以文为补,便算得上是真正的阴阳相济,此方是大乘大道之法,假若一朝悟道,便算得上是真正的如虎添翼,不要说那传说中的圣道王道,就是虚无缥缈的仙道也有可能,那时便是真正的跳出三界,超脱生死了。
张飞一开始还真把欧冶坚说的当了回事,可此时一听却是一脸的嗤之以鼻,幡然醒悟你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也好意思在俺面前指指点点,还说跳出三界,超脱生死,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刘澜在月华之下发呆,忽然好似若有所悟一般出口问:“伯固说柔之胜刚又该如何?而那心头所念之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又该何如?”
“这个在下也不甚明了了。”
欧冶坚摇摇头,苦笑着说,忽然却是眼前一亮,说道:“但司马要是真有兴趣,改日我倒是可以为司马引荐一人,也许他能够为您解惑一二。”
“那就太谢谢你了。”刘澜知道关羽所说的法门看来并不适合自己,毕竟他那是需要从小的筑基锻体,而自己并不似他那般按部就班,也不像张飞生而气机,而唯一能使出气机都是因为不杀刀法的缘故,所以像他这样的还是需要名师引路啊。
问道:“伯固,却不知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秘闻的?”
“家父曾经顿悟,便将此口诀传授在下,只可惜我对武之一道并不上心,是以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原来如此。不知伯固还记得口诀否?”
“还记得几句,司马想听,我便说说。”
关羽几人也都伸长了耳朵,只听欧冶坚说道:
“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拥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
故,柔者能制刚,弱者能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柔者人之所助,刚者怨之所居。是故纣之百克而年无后,项羽兵强,终失天下。
而这也就是道家的思想:柔能克刚,弱能制强。所谓柔,就是道德的感化。过刚,就是用强硬的手段,便是贼,就是不正,而过刚也就是错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作
众人从武道开始便起了谈兴,从武道又聊到了黄巾可能的起义,听到这些欧冶坚却是迫不及待的说若是如此他打造武器就要抓紧时间了。
按理说众人只要把自己希望打造的兵刃说出来就是了,只是徐阿泰的两刃斧需要定制所以便由张飞执笔作图,分分钟一蹴而就,只见帛布之上一柄两面开刃如双开月牙,尤其是张飞作画甚为传神,那布上之斧灿灿生辉,尽显光华,当也是锋利无比。
作图之后,一边的徐阿泰和关羽更附言一二,徐阿泰依着自己的臂力吩咐张飞在图一侧标了一行小字:斧长九尺零二寸,重七十二斤。标完之后问欧冶坚说:“可否打造?”
欧冶坚胸有成竹说:“没有问题。”随后又看向了刘澜关羽张飞,刘澜苦思不得,推脱让关张二人先想。而张飞对十八般兵刃都很拿手,一时想大刀,一时想长枪就是拿不定注意,急的抓耳挠腮说不要急让俺想想,让俺想想。
霍的眼前一亮,看向关羽说:“云长可有何拿手兵刃,不若我先为你画出,再去思量?”
如今关羽鄂下早已由短疵长生了羊须,不过却要比羊须长上三五寸,渐有美髯公的风采了,就这长胡子的速度不长成美髯都说不过去。只见关羽抚着短髯,霎那眉开眼笑道:“某非执意以剑砺刀法,实乃是天下间无有神铁锻炼之兵刃,如今即有神铁打造,自然要打一柄长刀。”
说着关羽为张飞形容他口中所谓的长刀,奈何他所言兵刃张飞闻所未闻,一连耗去了数张帛纸才画出了一副关羽满意的图形。见他满意点头,刘澜这才探头去瞧,只见张飞手中的帛布纸张上面画着一柄大刀,刀背如锯齿,刀刃部分为半月形,而最为关键的却是在刀身上铸刻有龙纹图案。而在大刀一侧,也如同徐阿泰那柄双刃斧一样写着几个汉隶小字,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
果然是青龙偃月刀!刘澜算是放心了,还好关羽用的不是神马冷艳锯或是普通大刀,嘴角翘起一丝难为人察的弧度,看向关羽,道:“假如此刀出世,定然是一把难得神器,既是神器定要赐名,不知云长可有计较?”
抚着短须的关羽略作思量,颇显自得的说道。“冷艳锯!”
屁的冷艳锯,刘澜立时就急了,想什么还来什么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好,不好,我看还是叫青龙偃月刀来的好!”
青龙偃月刀,关羽眼中立时精芒闪过,此刀铸刻龙纹,刀身又如偃月一般成弧形,岂不正是青龙偃月,亏自己想了冷艳锯这么一个俗名还显自得,老脸红了红当然没人能看出来,喜道:“司马所赐之名甚好,若此刀问世,定叫它青龙偃月刀!”
“既然如此,那就让伯固照此样式打造!”刘澜说完,一脸激动之色的关羽便将帛纸交到了欧冶坚手中,欧冶坚接过手,眼中射着难明的神彩,想来是为能打造出这等神兵而激动。
而此时刘澜也已经想出了自己所要打造的兵刃模样,与徐阿泰关羽不同,刘澜要打造的是一柄短兵刃,他每说一句,把此刀外形全部描绘,待张飞心中有所计较之后便开始下笔,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一柄刀头呈月弯半弧形;刀背平厚略带有波浪齿形花纹,刀刃平滑如常;刀刃长八尺六寸,握把长十五寸;刀身与握把连接触有龙头形状的护手接口,握把尾端铸成龙尾以便配上长长的流苏。待画完之后张飞又再一侧填写小字:重五十斤,刀身乌黑,无锋无刃。
欧冶坚看着这样一柄刀式自然明白刘澜为何如此打造,实乃正对他方才所言刚中带柔。说着便接过图纸,保证定会按图索骥打造出司马满意的宝刀,然后众人问司马此刀如何配名,司马却卖了个关子说待此刀问世,再来告知众人。
眼见着他们都选出了所要打造兵刃的外形,张飞可算是彻底坐卧不安了,知道此时不能再纠结的他苦思冥想良久,眼前不知为何却是出现了公孙瓒的身影,以前公孙瓒在涿县当县令时他就听说其所用一根三丈槊纵横无敌,此刻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忙不迭的说:“有了,有了,俺要打一根马槊。”
张飞折腾了半宿,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要打造一根何等样式的兵刃,如今好不容易想到了公孙瓒所用的马槊,立时打定主意也要使马槊。
刘澜皱了皱眉,张飞用可是丈八蛇矛啊,要是换成了马槊那怎么能行,早知如此就该早早的替他拿主意了。
急忙出言为张飞献计道:“翼德,我觉得你应该使用更长的兵刃,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帮你想一个?”
刘澜能看出张飞有些不情不愿,可不知为何,张飞却是一口答应了,脸上更是露出了喜色:“司马真要替俺谋划?好,好,俺一定听司马的。”
“好。”刘澜说着,心中却是一顿,说的时候连名字也一并说出来,不然这小子没头没脑还不一定起什么奇葩的名字呢。说道:“此兵器名为丈八蛇矛,长一丈八,刃开双锋,做游蛇形状,不知你意下如何?”
所谓矛长一丈八尺的兵刃则是俏,这哪里是什么矛啊,一旁的欧冶坚和关羽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司马这是在故意呢还是故意呢。
张飞对刘澜口中的的蛇状矛刃欢喜不已,但一丈八尺的长度好像太长了些,如此的话就无法使出全部力道让他倾尽全力,虽然司马为他设计的武器很让他心动,可一想到不能倾尽全力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正要拒绝时蓦地心中一喜,却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喜上眉梢,道:“如此长刃,无法让俺使出全力,既然司马叫它丈八蛇矛,不若按俺的想法打一条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尺,刃开双锋,做游蛇形状的长矛,如此岂不亦是丈八蛇矛?”
关羽在一旁插话道:“司马,翼德所言甚是,兵器只有自己使用才知是否合适,若是用那长俏,反而无法让三弟施展本领,不若听他的建议,打造如此一条兵刃?”
刘澜心中一凛,他居然把丈八蛇矛当做杆长一丈八了,如果再加上矛尖的八尺,那得多长啊,怪不得张飞会不同意,随即就赞同了张飞,而张飞也是匆匆作图,作好之后那叫一个欢喜,都舍不得给欧冶坚了。
一切处置妥当,几人便开始夤夜的把酒言欢,情到深处也不知何人提议要结拜兄弟。此言一出,在座几人都是一齐大声笑了起来。
奈何此时众人都已喝大了,刘澜便想到了后世曾经那些个何他一同斩鸡头烧黄纸的结拜兄弟,最后一个个都分道扬镳,便借着三分酒意说狗屁的斩鸡头喝烧黄纸,难道做了这些就他娘真会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了?要我说真正的铁关系,还得是一起扛过抢一起分过赃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这才是真正的亲密无间,比劳什子的斩鸡头烧黄纸强多了,去集市里的丽春怨找几个粉头耍耍再加上有一同扛枪的经历那才是铁子的关系。
几人搂腰搭背出了屋,嘴里喊着去丽春怨结果在驿馆里绕了半宿,看着驿卒冷汗直流,这五位又喝大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寿诞
闹了一宿,窑*子没逛成,兄弟没拜成便齐齐倒在了院子里呼呼睡着了,驿卒们心有余悸的将几人抬回屋子里这才擦了把额头冷汗回去睡觉了,这一夜可把他们折腾坏了,吓得一个个提心吊胆就瞅着这几人了,他们若真去逛窑*子倒也轻松了不是,可最可恨的却是几人嘴上说去逛,可提着风灯就只是在院子里逛,还一起说这**咋还不到,几个驿卒听得啼笑皆非可最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却是那莽壮士号称到了丽春怨,要烧了这窑*子解气,若非几个驿卒手脚快,这偌大的涿县驿站可就倒了霉喽。
第二日浑浑噩噩中刘澜被张平叫了起来,刘澜瞌睡打盹的问啥时辰了张平说都快太阳下山了,问他昨夜的事还能想起来不,他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张平苦笑不跌随后又问那今天给刘元起过寿能想起来不刘澜立时便坐了起来,拍着额头一脸的自责说完了,完了,误了误了。
张平纳闷啥误了,这不正好,如果我不来叫你你这么继续睡着才是真误了,刘澜这才反应过来汉代没人吃午饭,寿宴婚礼啥的都是在晚上,爬了起来洗漱一番便借着夕阳余晖向着刘府而去,当然临走前他还不望将那虎皮拿上。
刘元起的寿诞自从年后便开始准备上了,当然往年过寿刘元起是不会这么庆祝的,太铺张了,但今年不同,六十大寿自然要热闹一些,所以就不像往年一家人吃顿便饭了事而是把本县内的知名人士都请了一个遍。
虽然人数众多,可刘府的宅邸也大,毕竟是当年是广阳顷王的宅子就算如今落魄了可内里的布置还是格外富丽堂皇的,就说那各种的奇花异草,亭台阁楼绝非太守府邸可比,就怕是皇宫也不遑多让了吧。
府前从今日一早便开始张灯结彩,一副喜气祥和合家欢乐的景象,而在府内,树木枝干都已披上了各种彩色的绫罗绸缎,将刘府装扮得花团锦簇、福瑞万千。
这次宴会的人数足有三四百人,涿县的大小官吏,士族大家能来的都来了,太阳还没有落山,陆陆续续的就开始有贺寿者前来拜寿,偌大的坊街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甚至是牛车,一时间坊区便彻底被堵,前面的车架往里挤,后面的车架人挤人,不过这种情况却并没有难倒刘澜,他算是最后一个抵达的可却比那些来的更早的官吏大户们入府邸更快,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他徒步。
就在他到达府邸时,涿县县长,代理县令亲自带领衙役前往疏导交通,不然的话今天这寿诞要等齐人恐怕要拖上个三五天个把月了。
刘澜徒步在这样车水马龙的人潮中穿行,有羡慕者自然也有厌恶者,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抱以冷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一个寒酸的小子也敢来?心中骂归骂可其中不少人都放下身份有样学样下车徒步而来,及至到了府前广场,却是再无半点拥挤,几可谓是另一番景象,就见一条条长案跪席前刘安等数十位家丁正在登记来者名姓与礼品清单,刘澜在刘安面前把虎皮放下后与他闲聊几句,便进了府内。
并非是清一色的爷们,其中有不少的女眷,不是浓妆艳抹的贵妇就是二八芳华的少女,有的穿襦,有些个活泼开朗的少女穿留仙裙,而一些个雍容大方少女则穿着襜褕多为丝绸制品,显得雍容华贵,而且他们本就是女子最美的年纪,一个个肤若凝脂,星眼如波,眼中的羞涩,远远望去真也似令人眼花缭乱,如临仙境一般。
男人的眼光都是会自动屏蔽掉同性的,刘澜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刘澜却不知道是同性在把他屏蔽掉的同时连异性也一同把他屏蔽掉了。
原因?
很简单,因为这里不管是前来贺喜者还是府中下人都换上了绫罗绸缎而刘澜却只有这么一身麻布袍,唯一能上得台面的就怕是脚下那双丝帛做的履了,但这与人一比立时便显得十分寒碜,开始这种感觉还不太强烈,可是越往后发现很多人都如同躲避瘟疫一般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可他却并不觉得丢人,这些服装都是他靠着军功赚来的,穿的理直气壮,而且当初他那么多金沙大可置办一身崭新亮丽的衣服,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帮扶老兄弟是关键,至于穿着还真不必怎么讲究,就算真有这钱,还不如买些酒肉大快朵颐的好。
没人理他,他还懒得理他们呢,再说也不认识啊。
在院内逛着,你想啊,刘澜身高与关羽没法比,可好歹也有七尺,在加上他气质不凡,而且与许多文人不同腰侧陪着的是环首刀,立时便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特别显眼,在诸多诧异的目光中,不想身后却有人叫他“德然!”
刘澜回头,叫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见过的鲜于辅,笑着迎上前,施礼道:“鲜于都尉。”
鲜于辅呵呵笑道:“好小子,你上任的事宜都妥当了,说吧,啥时候能来上任。”
“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好,明日一早你就来吧,处理下备寇的细节。”
备寇?刘澜不明所以,但只要明天去了相信应该难不倒他,说道:“诺,那小子明日一早就来赴任。”
刘澜和鲜于辅边说话边向宅内走着,沿路方才还一脸轻慢歧视的纨绔千金全都私底下对刘澜指指点点,只不过刚才是不屑现在是嫉妒,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寒门猪狗竟然攀上了都尉的门上,受到了都尉的重视。
涿县之内,真正的高门大家家教门风甚严往往自矜身份,不管是黔首百姓家还是对吏门寒门都不会刻意去针对,也不会显得如何高高在上,反倒是这些个在他们眼中寒门如猪狗,黔首如草芥的吏门子孙,对下不遗余力地显摆身份,各种轻慢侮辱甚至是刁难打压,对上则又是一派摇尾乞怜做派,如今见其与都尉相谈甚欢背地里冷嘲热讽,深怕被都尉听见影响了父辈前程。
刘澜和鲜于辅交谈了几句就被许多老相识拦住了去路,虽然鲜于辅不遗余力的介绍他但显然他从边塞来的现在还很难融入他们的圈子甚至还会受到排斥,所以听着他们叙阔,刘澜也就借机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矛盾
独自一人走着,显得有些孤独,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幸事可他此刻却真有些后悔来拜寿了,刘府占地极大,不说昨日所处的后院就是前院若非房舍少那就和巨大的迷宫没两样。
就在刘澜经过一处满载奇花异草的院落时,却碰到了一位熟人。刘备笑呵呵上前打着招呼,刘澜停下脚步刚要说真巧,不想刘备却鬼鬼祟祟的把他拉到了角落低声问:“德然,我来的路上碰到了二位行脚商,钜鹿人张角自称天公将军造反了,几乎是同一天,安平与甘陵两处也都起来响应了张角。”
消息的传递在民间往往要比官方更快,不过消息已然传来,官方也必定在一两日之内就能得到这一情报。对于演义的可信度最多就四十,而显然掌握历史才是王道只可惜他对历史寥寥,所知也不过一二,所以也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至于黄巾要真是程远志邓茂来了倒也巴不得,到时候把关关飞飞派出去俩人一刀一个也省事了。忽然就听耳畔德然德然的喊声响起,刘澜从思绪中猛然醒来,脸上满是尴尬的笑意,只听刘备继续说道:“公孙越已经在今日拜辞伯父回返右北平了,德然,为兄有一不情之请,就是希望你能暂留几日,温太守已经做出决议打算出榜招募义兵了,所以我想扯起一杆大旗,只要有德然你的相助,区区乱贼,不足挂齿。”
刘澜心中长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和演义也**不离十只可惜自己夺走了关张按理说是该帮帮他的,可已经答应了温恕去当兵曹掾史,所以此事也只能作罢,委婉拒绝:“只怕教玄德失望了。”
“为何?”刘备一脸的激动,神色之间更是阴晴不定,忽然就听远处管家刘和喊道:“少公子,你让我找的好苦。”刘和匆匆忙忙来到近前,这才发现刘备身边站的是刘澜,他知道家主欲收其为义子,不敢怠慢,施礼道:“刘公子也在啊。”
“是啊。”
刘澜刚回了一声,却不想刘备怒斥一声,对刘和打断了他与刘澜的谈话大为不满,他把自己未来的希望,日后的前途都寄托在这位猛将身上,日后若能建功立业,其必是一大助力,却不想被刘和搅合了,一脸的怒气,训斥道:“主人在说话,你一个奴役怎敢喧哗造次。”
刘和还是头一次见到刘备如此动怒,知道自己必定闯了大祸,啪的一声吓跪在地,觳觫惶恐惴惴不安。
刘备如此自然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所以把火气都发在了刘和身上,眼神瞬间变冷,上前扶起了刘和,冷对刘备:“玄德,你要有火气有不满大可冲我来,对老人家,就算是你刘家的奴役管家发泄,算什么英雄!”
刘和刚开始还有些挣扎,可他如何能拗的过司马,嘴上一个劲的说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刘澜却是一脸的恭敬说:“老人家,你使得,在我眼里你并不是什么家奴仆役,你是长辈是老人,而且你我都信刘,指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果然是贱种,居然和这家奴论交情,还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要知道他签了奴契才改的刘姓,要真和这种人是一家简直就是侮辱,刘备当然不会傻到说这些去得罪一心想要招揽的刘澜,只是面上一脸的不以为然,道:“德然,你的心肠太好了,对这种老奴不必如此客气的。”
“你说什么?”刘澜怒目圆睁,骤然看向刘备,后者霎时只觉毛骨悚然,好像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了,刘备一霎那明白他为何千方百计维护刘和定然是为了刘元起,但此时还须仰仗其人不好撕破面皮,打了个哈哈,道:“德然,刚才和你言说之事难道你真不愿帮助为兄?真就一点旧情也不念?”
“我以答应温太守出任涿郡兵曹一职。”刘澜冷冷的说。
“什么?”刘备彻底绝望了,如果刘澜只是右北平小小的塞尉刘备相信以他汉室宗亲的噱头能拉他入伙,可如果他攀上了温恕,那自己这样的白身就算是有汉室宗亲的噱头也很难打动他。一直强压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但他却不敢朝刘澜发出来,只是狠狠瞪了刘和一眼,一甩衣袖:“跟我走!”
刘澜正要出面,不想身边刘和却是低声说:“德然公子,知道您是好意,我真的很感激您,可是老奴前来便是为了寻他,而且您也不必因为老奴和他就此交恶。”
刘澜微微偏头看向刘和,见他微微摇头,沉吟一下,知道这是因为刘和的契约在刘府的原因,而刘备又是刘德然的侄子,若真要就此交恶,倒霉的就只是刘和,就算刘备有宰相度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可若他并非君子还不把今日的愤发泄在他的身上?到时好心变成了恶意,刘老日后在刘家的日子就难熬了。
想通了一切,刘澜也低声说:“和叔说的不错,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省的给和叔添麻烦。”
刘和感动的点点头,然后走到刘备身边说家主叫你,刘备一听又是一通抱怨,说你为何不早说,说完便即转身离开,匆匆忙忙向后宅赶了过去。
路上刘和久久无法平静,并不是因为事后刘备的道歉,而是因为刘澜让他心中美滋滋的,他现在是真佩服家主的眼光,刘备是不是白眼狼,难说,反正只要家主健在他就变不成,可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却让刘和捕捉到一些细节那就是刘备的性子是很暴躁的,只是他隐藏的够好,今天若不是受到了打击也不会原形毕露,事后虽然后悔不跌连连道歉,可其目的他又如何能不知晓。
反倒是刘澜,自己和他别说交情了,就是见面也不过只是区区一面还连话都没说上,可就是这样他就能为自己出头,你说家主能不把幼女嫁给他,就是自己有女儿也一定会嫁给他,只可惜他拒绝了家主的好意,不过家主不是还要收他为义子?
他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家主快些收这仁义的孩子当义子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认子
太阳彻底下山了,眼瞅着寿宴时间将到,刘澜便回到前院,此刻前院正厅内外或三五人,或十几人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很是热闹但刘澜却始终是孤家寡人。
这时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穿战甲的男子,与鲜于辅有八分相似但只是个子更高些脸型更瘦些,胡子更短些,他站在刘澜的身后说道:“你就是刘澜吧?”
回头的时候刘澜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只是几刻种不见鲜于辅便增高了变瘦了?可一听声音就发现并不是一个人,鲜于辅的声音更沉一些,而眼前人却如同洪钟一样嘹亮,若非如此,刘澜只怕还真要问问他能增高变瘦的仙药何处去买了。
刘澜拱手施礼,道:“在下就是刘澜,请问将军是?”
“我叫鲜于银,你知道吗?”
鲜于银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听着名字再看着长相也就知道了,刘澜连忙再次拱手施礼,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久仰大名,笑道:“我乃州奋威将军,听说你是新任涿郡兵曹,想来未来的日子我们少不了一同对敌了。”
“将军的意思是?”
“你可以把我当做刺史派来的监军,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上官,当然具体如何指挥抗击黄巾我是不会多嘴的,一切都由鲜于都尉说了算,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我对你有所耳闻,听说你与护乌丸校尉稠箕关系不怎么样还有些矛盾,本来他想借着元起大寿和你和缓关系的,只可惜今日一早便随刺史前往蓟县了,所以便托我来希望您能入他护乌丸校尉营做骑都尉,这可是连升数级,比你那有实无名的别部司马强了千倍,也比你现在这小小的兵曹强了百倍,怎么样,是不是考虑考虑?”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是。”鲜于银直言不讳道。
“那就请奋威将军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了,小子没兴趣。”
刘澜说完便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鲜于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最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他来时与大哥鲜于辅碰过头,两人为此做赌一枚五铢钱,他深信这世上没有几人能拒绝这般**,可他却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掌中抛着一枚五铢钱,口中更是对着刘澜的背影爆了句粗口,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这时鲜于辅出现在他身边,一脸得意说:“怎么样,没说错吧?”
“别得意的太早,只能说他不傻,知道去冤家那里没好果子。”
“你说的也对,今日若非稠箕随刺史一同前往了蓟县,而是他亲自来,这刘澜未必不答应。”
鲜于银将那枚五株重重交到大哥手中,却是一脸不屑道:“那也未必,你看此人的衣着,在这种鲜衣怒马的场合依然存有傲骨就说明他并不是那种追名逐利之辈,所以啊,大哥,你可算是找了个好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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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面已经布设完毕,大厅之内足足摆了三百多席,每席或一人或二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份餐具,要知道汉时还是分餐与我们现在的饮食文化合餐有着大大的不同。宾客差不多有四五百,按官职年齿入座,而刘澜则在最后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只见眼前人头滚滚,至于歌舞却是根本就看不着,听着琴瑟大吕声看着大殿,不过很快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本以为是正主前来,不想却传来一道黄鹂出谷般的歌谣,只不过因为刘澜个人原因却是听不大明白,只是依稀听旁边几位声音很小的跟着唱: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到后来刘澜才知道这是一首辛延年的《羽林郎》,接下来一首,刘澜刚喝了一半的酒水却是因为听到歌声彻底喷了出来,那叫个尴尬啊,丢入啊,丢到姥姥家了。
无数目光瞅来,刘澜已经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按理说刘澜就算养气功夫欠佳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失态,实在是场中所传荡之歌太熟悉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壹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寧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什么,这不是描写的杨贵妃么(别误会,刘澜一直这样认为)怎么会跑到汉代,难道真有其他穿越者。
很快刘澜就知道自己乌龙了,原来此乃武帝朝李延年所作,和他所知道的杨贵妃,白居易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打击太大,刘澜彻底没了听下去的勇气,不然再来一首搞出乌龙他可就没脸继续呆下去了,趁着其他人欣赏歌舞之际刘澜四周打量着气势恢宏的大殿,四周足足有十二根目测最少要三人合抱粗的巨木支撑,都被粉刷成了朱红色,和电视上见到的差不多而且上面还镌刻着龙形图纹,蟠龙,绝不是,是那种样式和后世差别巨大龙,别问刘澜,他也不知道这叫什么龙。
太丢人了,他发现自己就像个小学生,刘澜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沉重的挫败感,没有半点穿越者的优越性,这不是给穿越大军丢人嘛,以后还有谁敢往汉朝穿?
鸭梨大大的,这时大殿又开始杂乱起来,原来是小厮抬着酒水进来布置,很规律,每三席旁放置一口三足青铜瓿,满满的酒水,都是温好的,冒着热气,透着酒香,很多人开始流哈喇子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官酿,普通人平日别说喝了就是闻都闻不到,不过刘澜却没有那么不堪,怎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官酿平日里喝了不少,不会像其他酒林的道友那般不堪,急着让站着的丫鬟为其分酒。
要说这次刘元起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刘澜也来过几趟刘府,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丫鬟,估摸着都是临时抽调来的,要知道每三桌酒客边上都侍候着一位娇滴滴分酒的丽人,就这一项支出,非是常人之家就绝难办到,刘澜招招手,招呼身边这位娇滴滴的小丫鬟给自己斟满了一樽,上好的官酿醇酒,甘冽绵柔,他之前一路可是滴水未喝,别说口渴了,喉咙早冒烟了,嘟嘟嘟,一饮而尽,回味悠长,一个字爽,不满足的指了指一干二净的酒樽,旁边的一些宾客甚至是那丫鬟都看傻了,想来不是把他当做逃荒者没喝过醇酒的泥腿子就是当做千杯不醉的神人了,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可从未遇到过刘澜这般一口气就将大樽内装满四斤醇酒喝光者。
刘澜感慨着官酿好酒,只可惜是官府所酿还是差了那么一些,如果能把工艺交由民间,酿造出来的美酒必然还能上一个层次。就在刘澜招呼着小丫头再来舀酒时,却老远看到出现在温恕身边的那名侍卫出现在他面前,低声说:“刘兵曹,太守要见你,请跟我来。”
刘澜其实一直就很纳闷这都要火烧眉毛了(黄巾起义)刘元起和温恕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可后来张平的一番解惑让他明白了,既然是打仗,那么趁此机会把涿县内的大族世家拧成一股绳才最重要,黔首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世家大族掺合其中就难收拾了,所以说今日看似是给刘元起祝寿,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国情不同啊’刘澜叹了一声起身跟着侍卫快步而去,绕出了大殿,退出了前厅,然后在院子里左拐右拐又朝着后院而去,不一时,刘澜发现又到了昨日与刘元起用餐的那间临湖雅舍前,刘澜被带了进去,屋里除了温恕与刘元起外还有俩小屁孩,一个十多岁正是冬生,现在得了名,叫做刘放,另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则跟在他父亲身侧,乃是温恕之子温恢。
刘澜进了屋内对着两人施礼之后刘放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一口一个爹爹叫的好不亲热,刘澜面显尴尬可刘元起却是一副老怀欣慰的表现。示意丫鬟端了些点心瓜果摆在下首刘澜落座的埃几前,看着犹豫了一下的刘澜和一脸喜悦的刘放,神情黯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德然啊,今日招你来,除了元起过寿,其实还有一件大事。”
刘元起与温恕相视一眼,温恕翻了个白眼,只得硬着头皮腆着脸对刘澜说道:“德然呐,老夫差人打听过了,你幼年失怙失恃,身世可怜,而元起他呢,又是老年丧子,所以他有意收你为义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啊?”
刘澜一日未进食,看着琳琅满目的点心瓜果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只是碍于脸皮不好意思当着两人伸手,叉手端坐着,刚想是不是该偷偷摘个苹果却听到温恕这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瞬间就没了胃口。
蓦地站起,有些激动,义子?那不就是干儿子嘛,两人哪想到刘澜会如此激动,脸色立时黑了下来,而一边的刘澜看到两人的表现后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可就算强捺住火气,眼珠子依然瞪得滚圆,没好气的说:“元起先生看重,实让小子惶恐,只是小子无法答应,还请太守刘老恕罪。”
“为何?”
难道自己奇货可居?不然刘元起为何先是昨日嫁女,不成今日又来认子?刘澜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可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再说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就给别人当儿子,是以便选择了拒绝,更选择了沉默,只不过人老成精的刘元起如果不知刘澜心中的顾虑,捻须说道:“小子,老夫昨日嫁女,今日认子,一是看重了你这个人,二是因为你与我子德然十分酷似,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因为放儿……”刘元起说道这里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不过怎么看都不像装的,不然绝对能拿小金人,刘澜一边想着一边静待下文,过了好半晌情绪有所平复的刘元起才语重心长的说:“放儿他自幼失沽,如今把你当做了父亲,每天吵闹着要找你。”
说道这里刘元起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流下两行浊泪,哽咽的说:“如果你真不愿认老夫为父,那老夫就只能求你收放儿为子,老夫实在是不愿他每日哭喊着要找他的爹爹啊!”
刘元起说的很让人动容,尤其是他说到动情之处本已停止的泪水再次流下,要是一般铁石心肠者也就拒绝了,可刘澜哪受得了这个啊,内心之中早就动容了,再加上人都要让自个儿的亲孙子认他这个外人当爹了,要知道这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口啊,哪还可能有阴谋,不然这代价也太大了。要知道这个时代义子一旦认下就算是同本家再无瓜葛了,那可是认祖归宗入宗祠的,刘澜沉吟了片刻,心中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明白了身为祖父的刘元起的用心良苦了,他在世上可以说是时日无多,他害怕撒手西去时放儿如果还没有成年也许就会失去依靠,所以他希望自己来撑起刘家,或者说他希望自己能帮他抚养刘放成人,甚至是帮助他彻底掌控刘家,撑起刘家。
这么一想,那就可能是刘元起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谁又会吃饱了撑的走这一步,低三下四还被两番拒绝?
深吸口气,看着刘放在身边揪着他的长袍好似怕自己再次消失一样,刘澜彻底动容了,为了这个孩子自己也得答应啊,双膝跪地,异常郑重,道:“刘德然,愿拜刘老为义父。”
“我儿……”
刘元起老泪纵横的喊。
第二百五十章 头疼的义兵
刘元起在宴会开启时宣布了认义子的喜讯,而刘澜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那些从始至终就未把他放在眼里的纨绔千金们开始主动找他寒暄,只可惜直到宴会结束刘澜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宴会结束后,原本该在刘府住下的新晋男主人却婉拒了刘元起的好意,只是将刘放安顿好后便告辞离开了,原因?因为他的兄弟都在驿站,而且黄巾已经迫在眉睫所谓的亲情他没时间去感触,而爱情更是想也不会想。
刘元起派车送刘澜回去,赶车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和之子,而这刘安则是刘元起特意派到刘澜身边的,为的就是能够尽心负责他往后起居饮食,起初刘澜不愿答应,不想刘安却慌的砰砰磕起头来,无可奈何之下刘澜只能妥协,只是上车时问他为何如此坚持才知晓是刘元起的死命令他不敢不跟着刘澜走,而且还有老父亲的指示,若真被刘澜打发回来,他也只有一死谢罪了。
直到此刻刘澜才知道这中间刘和要报恩的意图更多些,苦笑一声,叮嘱刘安从今往后不必再行此大礼,只需拱手作揖就好了。
刘安说明白了,然后就驾着车载着刘澜回到了驿站,今天是刘澜在驿站的最后一日,从明日后他们就有了新的地方居住了,虽然不是正规军,可温恕给足了面子让他们住进了砖瓦盖就的校场营房。
刚到了驿站,天空就下起了雨,滴答滴答,又密又集,站在檐下看着瓢泼也似的雨水,刘澜心中却满是苦涩,这样的雨水如果能早来些也许跟着黄巾造反的百姓就少些,可惜了,可惜了贵如油的春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么个不早不晚的时候来只怕不是啥好兆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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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刘澜便集合了人马来到郡所,鲜于辅与鲜于银已经等候多时,鲜于辅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说涿郡有七县三十亭一百八十里,往年备寇,都是各县县尉与各亭亭长组织,按各里大小抽调青壮,大里十余人,小里五六人,可现在不一样,是乱贼,所以往年涿县由亭长与县尉负责的备寇事宜由你来抓,另外六个县则由我和鲜于银将军负责。
“我不赞同。”刘澜当即否决,道:“太平道乱党本身多是百姓,所以从乡里选卒万万不可,一旦叫贼人混入那时里应外合整个涿县不攻自破。”
鲜于辅有些不以为然说:“德然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所以今番防贼决不能如同往年防盗,我们的重点必须要放在郡国兵身上。”
鲜于辅听到郡国兵三字就料到刘澜恐怕已经有了计较,问道:“既然你说放在郡国兵身上,可有良策?”
刘澜并没有卖关子:“有三点,第一,要查清郡国兵中是否有入太平道者,更要把县内郡内入太平道者全部揪出来。”
“怎么查?不要说百姓中,就算是郡国兵中真有**为贼者他不说,我们又如何知道?”
“这个好办,据我所知太平道党徒都会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我们只需暗中查访,将大门上书写甲子者不管是不是郡国兵都一并拘押,如此则涿县无内忧矣。”
“德然如何知晓?”
“私下查探。”既然知道黄巾要造反,所以刘澜必须要调差,而他昨日独自步行前往刘元起府中为的就是查探这一史书记载之事是否详实,再得到了证实之后,他才敢掷地有声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千真万确?”这一次开口的是鲜于银。
“绝无虚言。”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可行。”一边的鲜于银点头赞同,又怕大哥谨小慎微没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说道:“既然德然所说非妄言,我们不妨试着他的说法查一查,如果属实记他大功一件,如果失准,再罪他之责。”
“末将甘愿立军令状。”
“无需。”鲜于银摆手,然后看向刘澜问:“你说三法,如今一法已出,那其余二法又待如何?”
刘澜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那句非常之法却深得刘澜之心,多看了他一眼后,朗声道:“其二就是将郡国兵重新打乱分为数部,由县内武官指挥,都尉居中调停。”
“最后一点就是太守颁布的自募私曲防寇令,我们可以允许这些大户之家募私曲,但前提是所募私兵必须要统一由都尉指挥,只有如此才能形成合力,不然就是些散兵游勇,不要也罢,如果能做到此三点,涿县无忧矣。”
刨开第一条,第二条三条在刘澜说的时候鲜于辅就在心中琢磨着其中的可行性,待听他完便朗声道:“好,就按德然所言,我这就去面见温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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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间,涿县被抓黄巾乱贼数不胜数,其实最开始黄巾党众们是约定好日期要在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甲子年)三月五日全国各地同时起义的,可是因为唐周的泄密打乱了张角的部署,是以他仓皇起义时涿县内的黄巾党徒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等收到消息后再想反抗却也晚了,被鲜于辅雷厉风行将这些境内大大小小的党徒擒获,一时间光涿县便被捉了上万人,连牢狱都不够用全部被关押在了校场之内。
涿县肃清之后,温恕一边将成功经验向各州郡传递,希望能在三月五日之前甚至是在闻听消息前彻底解决匪患,而刘澜这一边因为郡国兵和各大户招募而来的义兵良莠不齐,所以在涿县城外设置了操练地点,开始操练。
涿县靠东边的空地乃是一片原野,四周空旷,操练的时候只要登上城楼就可将一切尽收眼底,如今已经是荡除涿县境内黄巾乱党之患的第三天,除了郡国兵们训练之外,大户组织的义兵也正络绎来到。
第一支到来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以刘家之名赶来的义兵,领头者刘备,他带来的义兵很有战力,而他们的军械粮草等开销也都是自备,政府并不承担这些费用。
义军中的军械无需报备,各管各的,可粮草就需要上交府库报备了,可义军中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如果出现哄抢的情况可就遭了,好在鲜于辅也不是啥善茬,直接在营寨前立起了告示牌,凡是哄抢粮草者,轻则解除武装重则将闹事人斩立决。
如此严苛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营内粮草都是统一入库的,粮草官会将每支义兵的粮草登记入库,每日进库多少取出多少腐坏多少都要查验的,这是个累人的活计,每天都要开仓,来来往往多少人看着那些粮食能有人不眼红能有人眼不发热干出一些掉脑袋的事?
要知道这些义兵大多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庄稼人,一年的收成有多少而且还是这汉代,一亩地能有收个三五石就算是大丰收了,若这些个人真是富农有个百十来亩地也就不会来当义兵了,正是因为他们不是没地就是佃农要么就是亡命徒或是游侠所以看着库中四五百石粮米就会有人打起小算盘来。
好在鲜于辅在刘澜的建议下颁布了这么一条杀头的政令,算是震摄住了一些宵小。
可没想到第二天大寨前鲜于辅又立起了一块木牌,原因就是义兵们来的多了,可他们毕竟都是涿郡一郡之人,有些是朋友的,甚至有些还是亲戚,一时间操练场变成了菜市场,任刘澜如何鼓噪,任脾气越来越火爆如张飞者一连踹倒三五人就是无法申明军纪,无奈之下刘澜只能去找鲜于辅,于是乎第二块木牌又立了起来。
凡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服从军令,不听从令旗指挥,轻者杖责重者斩立决。
军纪为之一肃,队列终于排了起来。
一日操练下来,原以为能按部就班操练了,谁想第三日天一亮义兵们又打起来了,本来汉时民风粗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很常见,何况这些个义兵中多是一里一亭一县者,这里面有吵过架骂过娘的,有私仇结私怨的,昨日里有众将校诸人在,又有兵曹刘澜弹压还不敢真就大打出手,可今日里吃早食都窝在了一起,从怒视演变成了谩骂,从谩骂便开始了斗殴。
有一人大打出手,一起来的乡亲朋友自然就站了出来,七里八亭的亲戚们也不甘落后,兵卒们眼见着嗓子都喊哑了也无法制止也就只能去找兵曹了,兵曹刘澜也很简单,出了帐只对这些乡民义兵们说了一句斗殴寻衅滋事者斩立决,说完转身就走了,然后到帐内找了块木板也不去向鲜于辅禀报了,两天刻了两块板子若再去找都尉他不烦自己都烦了,而且啥都去请示鲜于辅他这个兵曹也就别干了,还不如早点回右北平逍遥快活,在那里可不会有这么多事,他是塞尉,而那里又都是兵,知军纪晓将令管他们可比管这些百姓简单多了。
果然,当刘澜拿着牌子出来的时候义兵们都退了,重重的将牌子挂了上去,苦笑着三天挂了三块牌子,还不知道明天还会出啥幺蛾子,想到明天刘澜双目已经快要喷火了,既然你们精力都这么旺盛,那老子就往死了练你们,看你们明天还能整出啥幺蛾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整军
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兵员的素质在一天天提高,而刘澜则要开始从中遴选佼佼者,补充到他的部曲之中,而最让他头疼的是卢龙的老兄弟们没来,所以无法让他们充当什长佰长,但这难不倒刘澜,他身边还有百人,把他们分派下去也一样,只不过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亲卫体系算是彻底终结了。
汉朝的的军制是部曲制,最高为军,其次为部(1000),五曲为一部。再次为曲(200),两屯为一曲。再次为屯(100),两队为一屯。再次为队(50),五什为一队。再次为什(10),两伍为什。最后是伍(5),以伍人为队,设伍长一人。
刘澜如果是军司马,他的编制就只有一千人,但因为刘澜是别部司马,能够超额编制,所以他虽然是别部司马但所带之兵却是一部五千人相当于校尉。也因为如此,所以他部队的编制又与汉朝不同,基础如五人为伍(伍长)两伍为什(什长)五什为队(队长)两队为屯(屯长、都伯、佰长)不变,但在曲这里却变成了十屯一曲,中军千人则由刘澜亲自统领。
除了他与安平所领中军千人外,其余四位部曲都分别是:梁大,李翔,徐阿泰,荆守。而他带来的百名士卒则分别被任命为屯长,至于张飞则在安平充当中军部曲督后代替了他原先的职位成为了五十人的亲卫兵首领,这样的任命刘澜是不怕士卒们不服气的,因为在选亲卫前的遴选刘澜就已经放话在这些身手矫捷的亲卫中选出佼佼者出任首领,而张飞自然勇夺第一,实至名归。
张飞搞定了之后就剩下了关羽,不想搞定他又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刘澜的打算还是把他招到身边来,最多安排一个正副职,关羽正张飞副也就解决了这一难题,可去找徐阿泰时却遭到了拒绝,他可还记得当初他是如何痛心疾首的要让自己把关羽收回去,现在倒好还不放人了。
刘澜和他摆现实,讲证据,还抛**说只要放人当初的誓言就不作数,可这闷葫芦也硬气,就俩字不行就想把司马打发回去。
可司马能走,眼见软的不行就来了硬的,说当初是谁说让他走的,现在不走都不行。
徐阿泰见司马动了怒,赔着笑脸说他当初不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嘛,这个人不能走,除非我死了。
听着徐阿泰说出的狠话刘澜能妥协?当然不能,可他就是拿这闷葫芦没办法,反而把这小子逼急了说了句我这部曲都不干了让给云长,只要你同意我去当小兵,当伙夫都成。
刘澜彻底败在了徐阿泰手里,而最要命的却是关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发声说他愿意留在徐阿泰部曲之中,眼见着两人都发声了,一个愿要一个愿留刘澜也不能强行带走关羽,让‘有**’一个怒一个怨吧,便赞同了下来,只是临走时说了句关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
不是刘澜不相信关羽的实力,而是他怕呀,几千几万人的战场,他关羽武功再高也照样不好使,所以提前给徐阿泰打个预防针,当然更重要的却是要让关羽知道自己对其的重视。不过想想让关羽从基层干起也挺好,也许能打熬打熬他的傲气。不过想想还真的难,大凡才华出众者总会是不合于众,恃才傲物的,就像他后世的那位偶像周星星不正是这种人吗?不通人情,为人疏远,性格孤僻,会在某些事上极度认真,甚至是较真,只不过是为了力求完善罢了。
也许这就是关羽与很多人所不同的地方,在很多人眼中也许他不与世俗同流傲慢偏执,但随着功成名就自主力增强之后,他这样的人也就再也不会在乎现实中的种种桎梏了。
刘澜在将“曲屯”任命完后,便开始着手对队、什、伍进行编制。之所以要求鲜于辅打乱打散郡国兵的编制首先是因为他们都是本郡青年服的兵役,所以这些郡国兵们与义兵的区别也不算大,多是同族同里或是同亭之间,相互比较熟悉,这样的好处是便于指挥训练,只要选择他们中声望隆的男子来当队、什、伍长就行。可一旦队、什、伍长与屯长甚至是部曲督出现矛盾,那么他们就会在队、什、伍长的带领下各种的阳奉阴违,甚至还可能抱成团儿来反抗上官,所以刘澜是不会想见汉朝内这种普遍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要的是一群如臂使指的郡国兵,而不是混吃等死熬日子的郡国兵。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担心,所以他才把队伍打散,这样一来同族同里者就少了很多,就算有几人是同亭可更多的却都是外县人,并不熟悉。
一什两伍,十人中就没有相识的,所以刘澜就让各十之间自己推举,怎么举刘澜就不管了,反正别闹出人命别致人残废就好了,当然他还补充了一句那就是现在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就是屯长部曲督也是暂时的,只要立了军功,那就会论功行赏。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刘澜的意思,但明白是明白了但眼下想推举出暂时伍长什长是不可能了只能比试拳脚了。
很快,一群人鼻青脸肿的出来了,而伍长什长也就这么选了出来。
而在选择队长时,刘澜却让识字的站出来,原以为这五千人中怎么也能有几千几百人走出来,但出人意料,没有一人,这也没办法,与其说是汉朝的识字率低,不如说是整个中国古代的识字率都很低,不到一成左右,即使到了民国时期也不过只有一成五左右,要知道始皇焚书虽然是看不上儒家的言论可从其将孤本收藏到‘皇家图书馆’来看历代帝王不使民间有书的愚化民智想法的可能性还是更大的。
既然没有人识字,刘澜只能让他们中间认识旗语者出列,这一次倒是出现了很多人,很容易就凑齐了队长,这样一来刘澜的别部部曲也算是彻底成型了,现在他唯一要等待的除了张正所率领的骑兵,就是黄巾大起义的浪潮了,当然在这股浪潮席卷到幽州之前他还需要将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真正的精锐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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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屯长、佰长、都伯,伯,百也。十人为什,百人为伯。都,头目也。都伯,可以理解为“佰人长”。管一百个士兵。以上是军队最基层建设,“什伯”泛指军队基层队伍。曹操有《步战令》曰:“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有不进者,什长杀之;什长有不进者,都伯杀之。”
而在佰长之上应该还有百人将的,不过却因为不理解百人将的具体职权范围所以没有写出来,概因佰长已经管理百名士兵了,并有权斩杀临阵脱逃者。而“百”而没写作“佰”,是泛指不止一百,因为“佰”是单纯的一百个的意思。这个“百人将”没有写作“佰人将”,必然是有原因的,也许是都督若干个屯长,也即若干个百人作战单位。但是,虽然叫“将”,却和将官序列差很远,因为还不及“尉”的级别高。不过不管怎样,百人将已经算是基础作战序列中的佼佼者了。曹魏有个特殊作战兵种---虎豹骑。这个特殊部队作战及其勇猛,如有作战损失,都是由“百人将”来填补。管理这个虎豹骑的将领先是曹仁后是曹纯,都是曹操的自家人。后来曹纯去世,曹操干脆自己直接管理虎豹骑。当初曹操日行百里追击刘备,在当阳击破刘备军,如此强的机动力,用得可能就是虎豹骑。
注2:
在百人将之下是部曲督、骑督、牙门将等等,有人会有疑问牙门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看字面意思牙门将应该是属于杂号将军序列当中的,但曹操《步战令》:“牙门将骑督明受都令。”又可以看出牙门将与骑督、部曲督等属于一个级别了。骑督、部曲督,都是具体管理骑兵和步兵的长官,负责临阵监督指挥基层士兵的作战,所以这个牙门将就有些糊涂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太守急招
忙了大半天,终于把队伍编制确立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要上到部曲督下到士兵都要识得金鼓令旗结阵时所处位置与责任,至于劈杀到没有想过,盖因想让他们这些郡国兵在短短十几天成为一支单兵能力强悍的特种部队显然是痴人说梦与其如此就不如让他们倚靠阵型发挥团队协作来最大化的消灭敌人和尽可能的少牺牲。
用了三天时间郡国兵们便将金鼓令旗熟络,而从明天就要开始真正的操练战阵厮杀。而一直借工坊锻造兵刃的欧冶坚则在这一日派人传话来兵刃即将问世,要求四人立即赶往城西工坊。
刘澜将操练的事项交由梁大几人,带着关羽张飞徐阿泰前往工坊,半个时辰后刘澜一行便踏入了工坊,房内兵刃数不胜数,有长兵器如矛戈,有短兵器如剑刀,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但刘澜却对这间房内的兵刃完全漠视,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炉正点火的窑坊,其前正是头戴逍遥巾,两条飘摇剑带飞舞的欧冶坚,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的炼制着一柄弯刀,在刘澜走过去的一瞬间他却撩起衣袍,在小臂处用匕首一抹,一篷鲜血便即滴落在弯刀刀锋之上,随后火红的刀身传来嗤的一声响,欧冶坚才将弯刀端出,放入冷水之中,之后又取出放在磨铁之上打磨,不时在刀锋之上撒些水。
一般来说这样的炼器只有达到百炼后方才是真正的上品,可看眼前这模样分明就是一蹴而就练了一回,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有人敢出声。
而欧冶坚在打熬之后忽然大笑一声宝刀问世,骤然间发现司马刘澜和一众人都已经到来。笑说:“德然前来正是时候,看看此刀如何?”
刘澜远观此刀,果如心中所想一般,再加上刚才那震撼的滴血场面,更是啧啧赞道:“世间工匠炼器,莫不是百炼或是几十练,不想伯固炼器却是遵循古法以身饲剑,今日一睹,叹为观止。伯固,上古欧冶一族的冶铁术,当真了得啊。”
刘澜这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一边的关羽更是抚髯而说道:“伯固练器犹如医者行医,铸剑这份定力实属生平仅见,光是这一气呵成的气度,就如手中这把弯刀一般充满杀气,这刀方才入世,便可入神兵之列了。”
“神兵与否,只要试上一试便可。”
刘澜有心一试,将腰间的环首刀摘下,拔出鞘来,横持手中,说道:“伯固,你用这弯刀往这环首刀上砍一下,看看此刀与百炼环首刀相比到底如何。”
欧冶坚提起弯刀,往环首刀上斩落,擦的一声,环首刀应手断为两截。
四周不约而同叫了声:“好!”这弯刀当得上是世间罕见的宝刀了,就算是入神兵之列,也怕毫无疑义了,当然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两刀相交,全然没有金铁交鸣的铿锵声音,反而斩断环首刀的一霎那如同是砍削木材,只此一点便可知此刀神奇了。
众人上前贺喜,贺喜刘澜得宝刀一柄,贺喜欧冶坚铸宝刀一柄,不想欧冶坚摇头,原来关羽张飞徐晃三人武器早已练成,今日弯刀出世才派人将四人招来,三人各得一柄蛇矛一柄偃月刀一柄两刃斧,左右查看居然都不比司马的弯刀差,啧啧称奇对欧冶坚的锻造之能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后众人便言说兵刃名号,只不过三人武器都已有了名姓,唯独刘澜至今未取,众人还当他如小马驹一般不起名号,不想却石破天惊取了一个甚为诛心的名一一屠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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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进城了,军营里禁酒,此时的张飞眼巴巴的看着刘澜那眼神别提多幽怨了看着怪可怜不忍心的,只说了句下不为例一行五人便来到了城中集,沽了两瓮好酒,点了些肉食和果蔬。
郡内自抓捕黄巾之后便人心惶惶的,往日里繁华的市集喧嚣的酒肆异常冷清,偌大的酒肆就他们一座,只是酒过三巡之后,便有一人匆匆而来,正是刘安,他说郡守相招,找了好久了,让他快些去太守府,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人不敢怠慢,骑马快速前往太守府,一路通行径直来到议事厅内,此刻厅中除了太守温恕外还有奋威将军鲜于银,郡都尉鲜于辅何涿县县长(暂领县令)与县尉。
今天的议事主要是几件事,一件是大将军何进屯都亭,置函谷关等八关都尉。
第二件事则是赦天下党人。
而第三件事则是继冀州黄巾大肆攻略郡县后南阳黄巾张曼成击斩太守褚贤。
而且如今黄巾贼势朝着不可抵挡的趋势蔓延,首先以太平道为首的黄巾起义在太一之前冠以中黄二字,当与五德终始说有关。原来东汉光武帝得赤符称帝,以火德自居。五行相生说是以木-火-土-金-水的次序,火可生土,五行中土居中,色尚黄,黄为大吉之色。所以张角自称黄天,其部师三十六方皆着黄巾为标帜,是表示顺五行、应天运之意。
而在太平经中说水王则火少气,火少气则化为灰,化成灰则变成土,便名为火,付气于土也。根据五行相生、相制的运序,火衰则土代旺,汉以火德王,汉运衰,代汉而兴者当为土德,土色黄,故张角自称黄天,起义军皆着黄巾,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是要代汉而立。
而张角选择甲子年三月五日发动起义,虽然唐周告密提前,但依然如之前部署一样提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这充分体现了他们的宗教观念。而选择甲子年起义就是说将大吉大利,张角的黄天将取代苍天,开创一个新的朝代。
而起义日期定于三月五日也有这层意思。汉代谶纬神学宣扬三五说,认为其相包循环意味着朝代兴替。所谓三五,是指天、地、人三正和金、木、水、火、土五行,太平经说:三五气和,日月常光明,乃为太平。
而与此同时,张角兄弟三人分别称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其下依次为八使、三十六渠帅,这些称号是与神道信仰有关的。天、地、人三正思想流行于汉代,它也是太平经的核心观念。太平经说:元气有三名:太阳、太阴、中和。形体有三名:天、地、人,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跂行万物治也。
而在汉代,公往往指神,张角三兄弟自称天公、地公和人公的将军,是表明他们是黄天派下来的将军,是神。八使、三十六方渠帅可能与八卦神观念、一年有三百六十天约数有关,以体现太平道的宗教术数观念。
刘澜听得愣愣的,但从中也能看出这些乃是温恕这几日的收获,从那些被捉的黄巾党徒口中抠出来的消息。
第二百五十三章 黄巾大起义
东汉从灵帝熹平元年到中平元年这十二年间除了会稽许昭起义和庐江黄穣起义外(史料)就再也没有任何记载,然而这种沉寂局面显然只是表象,因为更为壮大的张角领导的黄巾大起义爆发了。
但受农民起义局限性,农民起义无法从根本上提出完整的,正确的政治纲领和社会改革方案,因此他们并不能使革命走的更远,最终被地主阶级利用成为了改朝换代的工具,要知道东汉本来就是世家扶植起来的政权,如今爆发了这么大的起义,灵帝能不担心会有士族世家参与其中?
所以天子在权衡之后宣布了废止党锢再度启用党人,这是士大夫与宦官斗争的一次胜利或者说是宦官集团迫于压力的一次妥协,从延熹九年的第一次党锢开始,多达六七百之数的士人或被杀、或被党锢,几乎将天下的名士一网打尽。
所谓的锢,就是禁止做官,本来禁锢的只是当事人。但到了熹平五年的第二次党锢,因为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激怒了天子,不但将曹鸾抓进槐里狱掠杀之,又下诏书,扩大了党锢的范围,凡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乃至五族之内,皆在党锢之列,凡有任官的,悉数罢免,禁锢终身。
二次党锢一直延续到今若不是黄巾的暴乱,还将继续延续下去,直到灵帝去世都有可能。
但也正是这样,当废止党锢再度启用党人的消息传来后,倚门望月的刘元起似是看到了希望,不是他可以出仕而是大汉朝由大乱而开始大治。他幻想着阉党就此衰败外戚不再专横,党人大儒执掌中枢辅助天子开创盛世。
刘元起已经六十岁了,知天命的年纪,几十年前三君没有办到的伟业他终于能够看到了,他曾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时刻来临,可是真要来临的时刻他却并没有老泪纵横,因为他又想到了那位幼孙,还有那位义子。
而此时的刘澜则在郡守府议事厅与众人议事时得到从北新城传来的一条消息,冀州黄巾大肆进犯涿郡,刘澜得温恕指示连夜带兵前往北新城驰援。
刘澜带着他的本部向他的敌人杀了过去,既然说敌人?换句话也一样,黄巾军同样也把你视为敌人。
这样的敌人只是一个广义的称呼,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内心邪恶。
但刘澜唯一知道的却是,他们是被什么样的谎言欺骗,使他远离家园前来作战?
也许他们宁愿留在家乡,过着和平的日子,可原因却是他们无法在家乡生活,所以才迫不得已远离家园。
沉思中的刘澜一直没说话,反而是张飞几人早已是手舞足蹈还未真上战场一战就已想着获功领赏了,想想也是像张飞这样的身手获军功自然是手到擒来只不过千万不能小瞧了战场的残酷,但这些刘澜不能说,他们都是新兵,士气是最重要的,所以现在自信些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总好过未战先怯不战自败。
关羽几人也出现在了司马身边,一向话少的徐阿泰依然没开口,只是和张飞并排的关羽说了句:"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如今三明(凉州三明段颍张奂皇甫规)已故,朝廷真正算得上名将者无有一人,也不知朝廷是如何应对这些黄巾乱党的。"
刘澜知道关羽这是来探口风,说白了这是军中还算有些见识的军卒所担心的,如果连朝廷都无法做出应对他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杂兵就算能保一州也无法保全天下。不过刘澜自然知道事态的发展,就算不知道之前在议事厅见温恕时也已经知晓了朝廷任命皇甫规之侄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持节,先交州刺史,谏议大夫右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再加上北中郎将卢植共发五校、三河骑兵及募精勇,合四万馀人共讨黄巾。而这位皇甫嵩有叔父遗风,可说是一位兵法天才,所以黄巾猖狂不了多久,而且各地义兵都在集结,大家氏族筑坞堡自保,要不是我知道这些,想来也会像你们一样也会担心的”
刘澜一番话算是安了众人之心,看着他们的表情笑了笑只是嘴上却感慨了一声道:"山东乱天下乱,山东宁天下平,可惜了,浪成于微澜之间,风起于青萍之末。"
徐阿泰听到了司马的感慨,嘿嘿笑道:"虽然黄巾在青州兖州冀州闹的凶,末将亦闻见了血腥,可要说这个天下要乱,只怕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刘澜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历史还会继续稳步向前还是走向岔路?不知道,因为那无力改变的挫败感,只能勉强笑笑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吐尽心中的愤懑。
大家见司马怅然若失,李翔却是咧嘴一笑,道:"不管怎么着,反正老子这辈子就认准一件事了,跟着司马混,保管没错!"
刘澜被这小子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们呐,别看现在黄巾闹的凶,准保三五个月七八个月到了夏秋之际也就算到头了,就算它是百足之虫,到了冬日就算不死也僵了,轻轻一脚,大汉依然是大汉,乱党啊,就只是一具具冰冷的死尸了,只可惜这些人归根结底,还是我汉家的种子啊。
忠君思想容不得刘澜有这样的感慨,叛逆就是叛逆如何能去怜悯,可刘澜不一样,他是来自后世,就算是受过这样那样的教育可长大了成人了道理也就懂了。一个人可以不爱他的政府,但不可以不爱他的国家,而黄巾乱党就只是一些受到政府盘剥无路可走的百姓,他们有没有错,为了生计而革命没有错!
只是既然心中认为他们是对的,刘澜为何还要去阻止他们,甚至与他们为敌?
也许这才是刘澜想要找寻的答案。
一连几日刘澜都深深陷入到这样的迷惘之中,他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甚至是一个理由,这样的借口理由不难找,但想要说服自己很困难。
好在一连数日的行军让他找到了答案。也许一个人在最疲惫的时候,连骑马都会打盹的时候才是最清醒思路最清晰的时候,也许刘澜是一个另类,或者说是后来人的原因,他对农民战争的了解让他说服了自己去阻止这场战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汉族,因为心中那简单的大汉情结。
他明白,历史上的农民战争虽然打击了一个个的封建王朝,甚至有的农民战争还推翻一个封建王朝,但是随之而建立的必然是一个更加强大的封建王朝,这就说明农民战争虽然可以削弱甚至推翻一个封建王朝,却并没有能力去阻止一个新的更加强大的封建王朝的建立,这是农民阶级或者说这是历史局限性造成的,这是历史的产物,而不是农民阶级追求的目标,而农民阶级想要摆脱这种历史的局限性,必须在先进的阶级领导下(资产阶级或是无产阶级)才能最终摧毁封建制度,代之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制度。而如现在黄巾起义所要做的,不过是推翻一个腐朽的封建王朝,建立一个开明的封建新王朝。
而这不是刘澜想要的,将主人推翻,自己去做主人然后再去压迫剥削其他人,再等若干年后再由这些被压迫被剥削的百姓起来造反推翻成为主人的王朝然后再去压迫其他百姓,这样无尽的循环必须要被制止要被打破,而这就是刘澜说服自己的原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北新初鏖兵
在路上刘澜获得了从各亭收取的最新情报,进入三月中旬,黄巾军主力由张角、张宝、张梁率领,战斗在冀州。而另外几支强大的起义军,由波才、张曼成等率领,分别战斗在颍川、南阳等地区战斗。
黄巾军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东汉统治者诬称为蛾贼,而蛾贼张曼成所率领的黄巾军不但攻下了南阳还杀死了郡守褚贡;在巨鹿,贫苦百姓更是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响应黄巾军。
而同一时间,从冀州北上幽州的黄巾军开始向幽州门户北新城发动进攻,攻打北新城的战斗异常激烈,副帅邓茂连续督军猛攻了三日,依然没有拿下来。渠帅程志远非常恼火,派人给邓茂传话,如果第四天还不能攻占北新城,就提脑袋来见。
邓茂苦笑着对传令兵说道:"回去告诉渠帅,就说北新城内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明日必能拿下。"
坚守北新城的军民只有三千多人,其中一千多人还是各亭里间百姓为避乱党躲进了县城,他们大多拖家带口为了能糊口只能或自愿或被官府强拉充作炮灰,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血性汉子主动加入要誓死守卫北新城的。
守城的北新城县令樊鹏三十多岁,是来自颍川的儒生,他到任之后勤勉宽厚,修桥铺路更是积极开拓阡陌受到一县百姓爱戴。黄巾入侵后,他没有仓惶而逃而是奉郡守之命带领着北新城内各掾史与郡国兵顽强守城,誓要将乱党拒敌在幽州之外。
樊鹏在南城楼上指挥着守城军民奋力搏杀,汉时文人都懂些搏击之艺虽然和真正的军卒没法比可居高临下对上这些抗着榔头铁犁的农夫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的奋勇杀敌,鼓喝大吼声激励着守城军卒们的士气,在这样血脉贲张的场景中守城卒们一个个奋勇守备,舍命守城,心中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守北新城。
黄巾蛾贼越来越多,城墙内外的喊杀声惊天动地,急促的战鼓声和激昂的牛角号声充斥了整个血腥的战场,不时会有致命箭镝从天空划过。
“杀啊,不要让蛾贼前进一步。”樊鹏挥舞着已有无数豁口的佩剑战斗在第一线,双眸圆睁,神情激愤,将冲上城楼的黄巾蛾贼一一斩杀,
战斗愈发惨烈,可黄巾蛾贼太多了,如同蝗虫一般顾守不顾尾,只是须臾之间城楼之上已经被黄巾蛾贼所占满,更有无数兵卒冲到樊鹏面前,只是还没到身前,从一侧又涌来了无数兵卒咆哮着救下了樊鹏并将数名贼兵乱刀砍死。
然而防线已经被冲破,越来越多的黄巾蛾贼冲上城楼,很快樊鹏被逼到城楼下只是霎时便被围困,城门大开,从正门率大军攻进北新城的邓茂看到了被围在场中的樊鹏,神气十足道:“投降否?”
“呸,你们这帮恶徒!老子宁死不降!”
“恶徒?”冷哼一声的邓茂面现嘲讽,道:
“什么是恶徒?什么又是善良?难道我们太平党众黄巾天兵就是恶?你们汉军就是正义?可笑,难道你不明白这种玩意儿管他多少都能重新书写!”
邓茂双目喷火,一字一顿说:“天公将军大贤良师说过,我们是为了和平,为了天下更多百姓富足安康才发动这场战争的,像你这样的汉庭走狗是不会明白天公将军大贤良师伟大理想的,所以我们要将大贤良师扶上顶点,因为只有站在顶点的人,才可以重新书写善恶!
而现在你与我之间并没有普世的善与恶,只有平等中立,而所谓的正义会胜!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有胜者,才是正义!
所以,
弱者是没有资格谈正义的!更没有资格谈善恶,因为苍天已死,黄天会助我们赢下这场战争,而你口中的恶徒自然就是在说你自己!
而这,
就是世间的正义!
而正义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
说完,邓茂将樊鹏拖到府衙门口,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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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疾行前往北新城的官道上平地刮起了一股大风,将赤红色的大纛旗吹得呼啦啦作响,黄沙漫道迷人眼,无法抬头的大伙只能低头前行,只不过头顶上空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被黄沙掩盖,遮天蔽日到处都是灰尘滚滚,如同末日。
黄沙过后,黑云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在身上怪疼的,有如李翔者想求司马在道边林内躲雨可听着天边滚滚天雷他哪敢答应,起码的常识他有,非但没有同意还要求大家强忍着冒雨行军但前提是都不要靠近道路两边的林木。
刘澜是军队里的最高长官,连他都挨雨甚至连兜裆布都湿透了士兵还能有啥怨气,只是拉低了衣口,抵挡着刺骨寒风艰难的行走在管道上。
刘澜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透过迷茫水线看到了这些艰难前行的士卒有一刻他有了些犹豫,可是当一匹快马奔来之后刘澜却放弃了这样的打算,这是从北新城逃出来送信的兵卒,刘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北新城县令樊鹏守城三日,前三日黄巾蛾贼并没有竭尽全力攻城而是采用了兵士轮流休息的攻击方法消耗北新城的守城力量。
他们连日连夜的攻了三天,等城内守军死伤惨重困顿无比后突然派兵同时从四门强攻,北新城就在这样的猛攻下于第四天被黄巾蛾贼攻下,北新城就此失陷,而县令等一众官员胥吏全部死难。
原以为涿郡在温恕鲜于辅的组织下固若金汤,可看来郡国兵太过不堪一击了,他不能确定故安城是否能再像北新城坚守四天,所以他必须加快行军速度赶在黄巾蛾贼攻打故安县城前抵达。
就算无法提前赶到,也一定要在故安城楼失守前抵达,不然幽州两道门户一破,整个涿郡就要成为战场,甚至是整个幽州,而这是刘澜不愿看到的,因为虎视眈眈的异族早已蠢蠢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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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资料缺乏,只能以演义虚构人物程志远、邓茂来描写。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故安
三日后刘澜在日落时分终于赶到了故安县。
由于战事吃紧,刘澜不得不命令各部曲在城外安营扎寨,一路奔波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纷纷在立营后倒头就睡,刘澜则安排好守夜官兵后带着张飞几人进入了故安县城。
故安县是小县,城墙只有四丈高,进了城迎面就飞速赶来一队人马,十几支燃烧的火把在漆黑的夜里将县内直道照的通明,随后几名侍卫上前禀报说:“县令、县尉亲来迎接。”
刘澜虽然乃一郡兵曹,但他只是胥吏官职并没有故安县令高,急忙迎上,刚要施礼,面前的中年人便拦下了说了句:“非常之时兵曹便免了这些礼节吧。”
刘澜起了身,因为战事吃紧,两人连互通姓名的机会也没有,听着一旁看上去非常疲劳,黑眼圈的故安县令讲诉着目前的形势。
黄巾蛾贼在攻下北新城后前进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快,不然按路程算先到的一定是他们,可从另一点又说明了这支黄巾蛾贼与所知的黄巾蛾贼不同,他们的行军稳扎稳打,不会贸然挺进反而是整体缓慢推进,虽然丧失了一些时机,可显然他们在北新城的第一战吃了苦头对幽州郡国兵有了忌惮更怕幽州突骑的袭击,所以行军时步步为营不露任何马脚。
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很自然的,毕竟幽州并州凉州三大铁骑闻名于世,他们会小心肯定是做了许多功课,这些都是无数探马得回来的情报他们的行军扎营尤重防御,各军之间连接的非常密切,县尉本来是想等他们靠近故安偷袭他们一次的,但得到这样的情报后不得不改变策略以守为主了。
刘澜听完县令的计划后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让他大为意外,原以为黄巾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全靠着一股士气没想到期间还有如此深谙兵法者,看来这波黄巾不简单。
刘澜说出了想法,一旁的县尉却说道:“打下北新城的黄巾蛾贼行进缓慢,一是怕偷袭,只怕还是因为他们还有大军要来,据派出的探马传来消息说贼兵在攻下北新城后南拒马水方向却又来了大股贼兵正在架设长桥,所以他们放慢行进速度,很可能是要等后续部队渡过拒马水两军汇合之后才要对故安重拳一击。”
刘澜面色难看,语气凝重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前来涿县的黄巾蛾贼能有多少人,以目前的情报探知围攻北新城时黄巾蛾贼的人数不知县令县尉可知晓?”
县尉斟酌了下说道:“攻打北新城的黄巾贼足有一万人,如果真有后续贼兵,起码能有三五万人。而这只是猜测,也许会更多,也许会更少。”
“五万人?”跟来的安平惊呼出声,刘澜瞪了他一眼,对县令县尉说道,“我们带来了五千人,不知道故安县的郡国兵与义兵有多少?”
两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县令吐着苦水说:“故安本就是小县,人口就这么多,前不久还抓了波疑似黄巾党徒,这一来二去人就更少了,郡国兵原有四千,如今就三千,至于义兵,就更没有了。”
“也就是说,我们就只有八千人,甚至说除了守城郡国兵外我们就只有五千人?司马,我们有五千,如果是对上没有与后军汇合的黄巾蛾贼万人的话还是有胜算的,可黄巾贼一旦合兵一处,我们虽有兵力八千可根本就别想守住故安。”
刘澜听出了安平的意思,其实周围几人都听了出来,此战的关键在于各个击破,最好是在黄巾合兵之前先将这波万人的黄巾蛾贼消灭,可是那样仍有三五万人的黄巾贼又该怎么对付?守城吗?七千人能守得住?
县尉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向郡守求援,再让他派兵来?”
刘澜苦笑道:“我这五千人算得上是涿县最强的战力了,现在郡守手中除了些毫无战力的郡国兵就是些义兵,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他们和黄巾蛾贼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这也是为什么我只带了五千人来,他们正在接受着鲜于都尉的操练,短时间成为战力希望不大。”
县令与县尉都长长叹了口气,这些情况他们都了解。
场中变得有些沉默,半晌刘澜突然开口道:“安平,现在派人去寻张正,看他的骑兵到哪了,今次作战骑兵起着决定性作用,再与黄巾蛾贼开战前,我希望它能赶来。”
“诺!”
然后刘澜又与县令谈了下粮草的事,当问起存粮与护粮的事后故安县令就已经猜到了刘澜有什么打算了,皱着眉,难以置信的说:“刘兵曹真打算主动出击将黄巾蛾贼挡在故安境外?”
刘澜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困守孤城只是坐以待毙,所以我打算大胆一试,成功的把握,有。只是……”
“只是什么?”县令熊猫眼的眼眶立时亮了起来,表情更显得万分激动,只是因为激动身体有些颤抖,可以说是在听到刘澜说能将黄巾蛾贼挡在故安境外心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造成的,打着结巴说:“只要能将黄巾蛾贼挡在故安境外,刘兵曹有什么顾虑担忧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为你解决。”
刘澜没想到县令的反应这么大,笑道:“击溃眼前万人黄巾贼我有信心,可是后续的三五万却难办了,所以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县令县尉最好能找到一位真正能够统兵打仗者来训练他们,把他们训练成一枝精锐,那时加上涿县援军必定能与黄巾蛾贼全力一战。”
西汉时乃是文武并重的治国之策,可到了东汉就变成了重文轻武,所以一郡县尉虽然是武职可真正懂兵者却是少之又少,是以刘澜希望本郡郡国兵能够交由一位真正统兵者操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将黄巾贼拒之门外。
“就这些?”
“就这些,当然,在末将与黄巾贼交战时,还希望县令能将粮草及时送达,这样末将才能后顾无忧。”
“刘兵曹放心,如今故安早已征集了数千民夫,如果需要我会继续征集民夫还有骡马,保证兵器粮草第一时间送达到你指定的地点,必然不会让将士们缺器挨饿的!”
“好,有县令这句话,末将心里就算踏实了。”
刘澜说完就走,回营后连传四道将令:“梁大带上所有战马,率领本部前往北新城,务必拖延黄巾蛾贼北上时间,同时李翔,徐阿泰和荆守分别带本部前往象山、瀑河与古燕长城,务必要抢在黄巾贼前面占领此三处要冲,至于他自己,则带着本部连夜返回了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