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冤家路窄
冯起的建议是充满**的,就凭刘澜敢劫狱射杀了也就射杀了,可沅坤不能这么草率,那里还有个欧冶坚,他是知道天外飞石下落的唯一线索。所以绝不能呈一时痛苦,不然再想找到那块飞石可比大海捞针都难。
想到这,他吩咐冯起,道:“全部都要活口。”
要活口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他手无缚鸡之力可那明晃晃的环首刀那可是真真的家伙事儿,一个不好不要说被伤就是被杀都有可能,冯起蹙起了眉头,这一句要活的可让他有些难办了,不过好在只有一个人总是能想到办法的,忽然他想起前日捕兽的那张大网,灵机一动,派了十个人吩咐,道:“用捕兽大网给我去抓欧冶坚,务必给我抓活的,记住了吗,活口,他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活,明白了吗!”
“诺!”
“其余儿郎,随我杀!”
冯起拿过一条摘下枪头的枪杆虎吼一声杀了上去,百余士兵有样学样摘下枪头拿着枪杆尾随在后一拥而上,将关羽和刘澜分割包围而一边的欧冶坚身边则围着六人旁边则站了四人手上拿着用麻编就的一张大网,只等着欧冶坚一旦被制服便即撒网抓人。
欧冶坚虽也有些手段但在六人的前后围攻下立时变得狼狈不堪,疲于应对,好在这几人手中都是用着拆下了枪头的木棍不然的话早在交手的三五合后就要一命呜呼了,但就是这样在抵挡了几轮之后终究还是因为寡不敌众环首刀抛飞被彻底制服,后面的人连网都懒得用哪想到这欧冶坚如此不堪一击,早知道就不去取网了。
就在并州狼骑军们一脸不屑的押着欧冶坚往回走时,忽然就听身后一道大喝声响起,犹如虎啸山林一般,几人骤然回头,便见到那日在猴石亭风雪之中犹如杀神一般的男子冲杀而来。
刘澜并没有失去理智,刀剑无眼,不管是对他也好对刘澜也罢都清楚今日这事儿如果只是简单的伤人还好说必定是在自卫可如果一着不慎杀了人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和关羽从这些士兵从中各夺下一柄枪杆还来不及制服几人就见到了欧冶坚被俘,历喝一声,如同猛虎扑食一连击退数十人向着欧冶坚扑去。
押着欧冶坚的士卒们纷纷上前阻止刘澜,他们的武艺都很稀松,都是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兵痞疏与格斗技巧对上刘澜这样常年沙场厮杀的将领没有一人能撑的过三回合,而这还是刘澜手中并不是用着环首刀,而且下手时枪杆也没有朝他们的要害去打。
吃了苦头的远远在一边躲着没吃过苦头的大喝着双拳紧握枪杆朝着刘澜当头砸下只是枪杆还没有碰到司马就被司马一枪杆击在腿骨,腿一弯半跪下来随后第二记枪杆又击来,当头一棒那士兵立时闷哼一声瘫倒在地,缩成一团,全身抽抽着就像那麻风病人一样连惨叫声都是断断续续的。
刚击倒了身前一人就见得身后便围上了三五十人而前方更有七八人与他们合围彻底将刘澜围在了核心,眼见着三五十人在这一刻齐齐挥舞着枪杆向他扑杀而来,这样的场面在鲜卑遇到了不知多少回,原地防御就是白白送死,只有主动进攻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刘澜大吼一声,挥舞着枪杆杀进前面的人群,选择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少,只有七八人,其次就是欧冶坚,要把他从奸人手中救下来。
刘澜杀入人群,一时间响起如同鼓点般密集的惨叫声与那骨头断裂声的响声交相辉映倒也有些琴瑟和鸣相得益彰的意味,只是这般美妙的意境显然并不是从后掩杀而来的士兵们所能体会到的,可当他们及时援助来时却发现欧冶坚周围的伴当们全都被打倒了,不是骨断筋折,就是头破血流,嗷的一声眼中的怒火更盛了,舞动着枪杆疯也似的向着刘澜砸下。
但这些个软脚虾一样的兵卒真想伤着刘澜无疑是痴人说梦,在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刘澜面前他们只有挨打的份,一通好杀霎时间便将这三五十人全部打翻在地,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哀嚎,而剩下的十几人见到这一幕早已是胆战心惊远远的围着刘澜再也不敢靠近了。
刘澜毫无阻拦的来到欧冶坚面前,正要为他解缚却发现一直冷眼旁观的沅坤火冒三丈的提着开山大斧头走了过来,怒叱道:“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刘澜用环首刀为欧冶坚解缚,低声说了句等下跟着我然后转向沅坤,揉了揉鼻子笑道:“有两下子吗?没觉得啊!”
沅坤脸色微微胀红,眼神越发冰寒,他说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岂不是说我并没有两下子是他们太弱了?
“竖子休得猖狂!”沅坤大喝一声抡起大板斧照着刘澜当头砸下,大斧沉重少说也有六七十斤。
别看大斧头砸下虎虎生风好生了得,可在刘澜眼中连那土鸡瓦狗都不如,一味的讲究力量与进攻忽视了技巧与防御若是遇上张飞那样的必然要杀个风生水起可遇上关羽这样的这么大的破绽一回合就取了他的小命连青龙三刀都不用使。
刘澜面对那来势沉重的一斧头身形一转,一个游步滑到了他的身侧,手中枪杆一点,快如闪电,就像是棒打狗一样。沅坤大吃一惊,躲闪不及,就听枪杆啪的一声砸在他握斧的手腕上,大斧在空中晃了晃,借势便向着刘澜横向一扫,刘澜弓身躲避,啪,又是一捅,指在沅坤心窝。
沅坤腾腾后退,刘澜寸寸紧逼,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反手一斧就要再劈刘澜不想司马手中枪杆早已蓄势待发,待其劈出大斧,枪杆快若雷霆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沅坤之前已被拍击的红肿的手腕上。
这一次是伤上加伤,沅坤手腕吃疼之下刷的一下就松开了紧握大斧手掌,这么一来由于大斧过沉,一只手臂无法抬起,立时便头重脚轻的砸在地面上,传来的反弹之力更是将握着大斧的左手弹开。
而这并没有完,随着沅坤的一声惨叫刘澜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记腿鞭重重的将他踢飞了十几米。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县君要杀人
就在刘澜一脚将沅坤踢飞之际,身后也同时响起一道痛呼之声,随后就见到那冯起好似那断线的风筝砸落在地,偏偏还就在刘澜脚下不远,当他发现眼前的刘澜时嗷的一声大喊,连滚带爬向前边艰难爬起的沅坤跑去。
关羽大摇大摆的走了下来,从始至终他就没移动过半步,当然了首先是关羽的身手太强了,其次是这些兵痞太弱了,在关羽密不透风的防御下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反而还被杀了个屁滚尿流,一个个落荒而逃一瘸一拐的跑到了沅坤的身后。
直到大战方歇,刘澜才发现在乱战之中被挨实的几记枪杆从手肘肩膀处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但他还是咬着牙强忍着对欧冶坚和关羽各使了一个眼色。
到目前为止他所期望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莫说是太守了就是县尉县长都没有惊动,这让他心中有些难以抉择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就此离开,等收到关羽与欧冶坚的眼色后刘澜也只有点点头,随即三人前中后刘澜在前关羽在后相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监牢广场前一片躁动,就见远方一片烟尘滚滚很快就见到一大群衙役与一些郡国兵出现在视线尽头,黑压压的一大片看那样式到叫他想起了后世鬼子伪军进村的景象。
就在刘澜猜测着是何人前来时,远远的就听有人大喊一声,“县尊到!”
这般阵仗刘澜还当是太守温恕到了呢,没想到却是县令,心中沉沉,他知道麻烦将会进一步升级,只希望不会超脱预期吧。
就在刘澜心中冒出诸多念头时,被人群簇拥着的县令出现在刘澜对面,四十多岁,身材瘦小,八字须一身官袍恶狠狠的看向刘澜:“大胆贼子,竟敢攻击牢狱,释放囚徒,来人,给我将他拿下,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哈哈,县君好大的官威啊!”
刘澜对那些上前而来的衙役郡国兵视若无睹,眼神冰冷的盯着县令冷哼一声,手掌微抬,枪杆指着他寒声,说:“你动用私刑囚禁欧冶坚一日,这般知法犯法,就不怕我捅到温太守那里吗!”
今日这事县令知法犯法在先刘澜攻击牢狱在后,其实谁都不占着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早对县令说明厉害让他放人或是去见温恕,可惜这俩人一个都不在一个都没见到,如今事已至此,马县令问他的罪责他也只能去抽马县令的尾巴,反正已有心理准备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个别部司马不当了,可县令未必就舍得他那官帽,所以刘澜此时敢针尖对麦芒就是笃定了县令不敢把此事闹大,还有一点就是涿县这样的大县县令换他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太不值当了,所以对刘澜是值的对那县令却是亏大了,正是有了这几点刘澜才有了更足的底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马县令一时间就慌了,他原先就是个贩粮的粮贩,哪懂的什么律法条例,可发生了这件事后他是专门去向决曹询问过,如果是前些年也就是影响仕途未来想升迁就要困难了可不至于免官,可现今不一样了,尤其是他这样买官的不能有啥纰漏,不然立时就会被罢免。
马县令毕竟是商人,为官以来看的也并不是什么法令条例而是经商时的那本帐,在他这样的买卖人眼里只有赔与赚的概念,赔本买卖他不干,有赚头大家才能和气生财,立时转阴为晴,一脸殷勤笑意:“不知阁下是?”
“刘澜,果然是一张利口啊,哼哼!”
他就是刘澜?县令心中一沉,怪不得这人有这么大的口气说是能把此事捅到温恕老儿那里,就在县令心中发沉之时远处传来冷笑声的男子打马而来,在县令身边吁的一声勒马对刘澜,道:“马县令并非动用私刑而是那欧冶坚冲撞车架露出凶器,马县令怀疑他乃鲜卑乌丸异族派来的刺客这才将其扣押审问,不想你却因私害攻,释放贼囚,哼哼!”
那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右北平别部司马刘澜,攻击涿县狱释放囚徒,疑与鲜卑乌丸贼囚同党!”
那男子顿了顿,对着县令说:“县君,像这等贼囚还不将他缉拿归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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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澜与县令僵持的同一时刻,刘元起府中中门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位中年和一名五岁大的稚童,而在之后则是刘元起还有小冬生,之后则是公孙越与刘子敬。
刘元起今天很高兴,不仅是收了温恕之子温恢当了弟子更是因为他打算为孙儿起名放后温恕说的那句: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让他终于下定决心为孙儿取名为放,只此两件事足以让他老怀欣慰,他盼望着放儿快些长大成人能使逐渐衰落的刘家这一脉继承下去并再次兴盛起来。
高兴之余,温恕又说出了一件让人颇感意外又难以置信的事情,当听到这一消息后温恕与刘元起都很震怒,那就是巨鹿人张角勾结中涓封谞造反,不想其党羽唐周畏罪告角,如今天子秘召大将军何进擒了马元义,斩之;收了中涓封谞等一干人下狱,并传书各州抓捕叛党余孽。
当然这些黔首小民造反根本就成不了气候,刘元起倒不怕他们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反而是如今耳顺年纪而孙儿幼小心中为家族担忧不已。
唯一的儿子客死他乡,孙子太小少不更事,唯一看重的刘备名为叔侄其实还是外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赌注正确不正确,但从唐周背叛张角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些担心,他看不透刘备日后会否成那唐周忘恩负义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而且这人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甚至还背道而驰不修诗书整天的飞狗走马完全因为自己的接济成了个惫懒货。
他打算不再去接济他,让他自力更生就算是重操旧业再去贩履织席只要能提提他的心气磨砺磨砺他的意志也好,只要他能表现好,刘元起就还会全力去帮他,如果他因为自己不再去接济他而心生愤懑,像这样的豺狼还是自生自灭的好。
刘元起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但在看到孙儿刘放的一刻徒然变得慈祥,摸着他的小脑袋,感慨一声:
这,才是他刘家的根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惊动
可孙子毕竟太小了啊,他不知道有没有再次看到家族兴盛的那一天,原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刘德然的身上,他很有才学,二十几岁师从大儒卢植,三十几岁博稽六艺,说不得就是下一个郑康成都有可能,可天不假年呐。(清人之句,且莫较真)
刘元起心中悲痛,他又想起了那位老神仙当初临别所言,他说刘玄德不喜读书喜音乐犬马,喜结交豪侠,我看这不仅不是祸反而是福嘛,而你子德然,才气达天,要知道惊才绝艳遭天妒,怕是要天妒英才,说不定难逃短寿夭亡的命运啊。
如今老先生所言已然应验,天意如此,心中悲痛又能如何?可就算是要逆天而行可儿子终究是死了啊。
收复了下心情,刘元起站在轺车旁与温恕挥别,临别说寿诞之日把儿子温恢一并带来,温恢今年只有五岁,但机灵讨巧很是受刘元起喜爱,再加上他与刘放(冬生)年龄相差三五岁届时也好为他找个玩伴不至于寂寞。
温恕说一定将儿子带来后便一脸惶恐的说止步止步,折杀折杀,两人相视而笑正要离开不想巷口处一名中年冲撞了坊丞,冲过了他的阻拦跌跌撞撞的向他们这一行人跑来,下边的卫兵正要拦截,不想公孙越却惊呼一声:“且莫动手,此人乃涿县驿丞张平。”
兵丁们齐齐望向太守等待他的命令见其摇头这才止步,只不过那眼神却盯着张平时刻准备着,温恕还是履任落脚驿站时见过张平一面,此时见他慌慌张张毫无威仪,眉头一皱很是不满,哼道:“何事如此狼狈!”
张平的心腾的一下悬了起来,他可没想到轺车之上站着的乃是整个涿县的头号人物温恕啊,惶惶恐恐的说:“是右北平来的别部司马刘澜与护乌丸校尉的人在牢狱前打起来了啊!”
“什么!”
温恕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黄巾那边闹的如火如荼他们这里却自己闹起来了,这还真是百年一遇的奇闻,走下了车辕不悦的说:“什么时候打起来的,又因为什么事打起来的?马县令知道这件事吗,制止了吗?”
温恕连声问道,张平知道太守是铁面无私之人,此事必须要避重就轻,添油加醋的把护乌丸校尉设计陷害欧冶坚,刘澜仗义索人之事一五一十的全回答了,当然他对大闹牢狱只字未提,只是说司马无法可寻便寻例说服了狱曹,可刚放了人就碰到了护乌丸校尉的人马,起了僵持打了起来。
温恕脸一沉,哼声到:“以文乱法,以武犯禁,这个右北平来的司马和稠箕全占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伯仁(温恕的字号,查不到自己起了个,伯者大也,长子之意,恕者仁也,恕仁义同),若说以文乱法,有些牵强,毕竟那右北平司马是先去拜访了伯仁与县令,是否属实一查就知,若假则罪加一等,若实也是他无奈之下才去了县牢,而且他并未鲁莽攻击涿县狱,虽说是引经据典但也并非是强词夺理所以也就说不上是以文乱法,反而是用可寻之法说服了狱曹放人,就算是动手也是情急为之,其情可悯,话又说回来,若非如此如何能免了狱曹与贼人狼狈为奸之责?所以我看这司马于情于理反倒是有功而无过的向善行径!”
一旁的刘元起听得分明,不管怎么说他与刘澜有些渊源,只凭他对冬生的爱护就不能置若罔闻,眼见着温恕要秉公办理忙仗义出言,道:“至于那县令马平与校尉稠箕,不过都是阉竖一党为私利知法犯法可就算得上是以武犯禁了,可是伯仁想过没有,你并无权拿问稠箕,而度辽之位又空悬许久,所以此事还是只责县令为好,至于稠箕,伯仁只需将其罪责呈报刺史,是该论罪还是上达天听想必刺史自有论断!
虽然温恕听出了刘元起有意为右北平来的司马开脱,毕竟后边站着的就是公孙越,但若刘元起只是为了他脱罪或是求情他当然不允,但若是他果真先拜访了自己然后才去的县牢那此事就另当别论,不但不能因此罪责他冲击县牢反而还要褒奖他护法殷殷,不畏权贵。
温恕频频点头,对着车夫说:“去县衙!”又对一边的亲卫说:“去刺史府问下全主薄(主薄为刺史府属官,总领府事,非官方职位),今日是否有右北平来的别部司马拜见!”
刘元起见温恕的脸色变得异常铁青,说道:“老夫与伯仁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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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狱前的气氛越发严峻,双方在敌视地对峙着。
一边是马平县令与及时赶来的稠箕,在他们身边起码有一百多人,而远处越来越多的郡国兵正在赶来。
而在另一边,则是刘澜三人,手中握着枪杆,侍立场中。
“大胆刘澜,你还有何话说吗?”稠箕冷冷地看着刘澜,语气冰冷得像是万年寒冰一般。
稠箕所言不过是强词夺理,是欲加之罪,虽然汉承秦制,但始终是人治而不像秦朝那般为法治,不是以既定事实为处决依据而是以人之喜好善恶来论断,所以刘澜当即辩驳道:“既然校尉说我这朋友要谋害与你?却不知他是亮出了兵刃还是刺伤了校尉?无凭无据出口诽谤,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刘澜知道这时候才是关键的时刻,县令到了太守还远吗?所以他不能让步,只有针尖对麦芒,就算到时被问责也没有办法,反倒是此时若是迫于淫威而放弃抵抗,那后果可想而知,绝对悲惨无比。
“好一张尖牙利嘴,就算是此事你秉着大义又如何,你以为你的罪责就只这些吗?”
稠箕无比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大笑一声,道:“刘澜,没用的,今日我必将你拿下问罪!”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有没有这个本事?”
稠箕仰天大笑,然后与县令相视一望,骤然转向刘澜阴测测的说:“那我就让你明白,你到底是犯了哪条禁令,来人呐,给我把人押上来!”
随后刘澜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位老熟人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居然是那脾气爆如雷的张飞,只是此刻他比那乖宝宝还要乖。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张飞被抓
随后刘澜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位老熟人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嘴里被塞了厚布呜呜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飞,你们凭什么抓他?”刘澜看到张飞的一瞬间便对稠箕怒目而视道。
稠箕眼中满是戏谑之色,对他的话更是不屑一顾,不咸不淡的说:“凭什么抓他,就凭你私占皇产建造庄园牵累了他,他难道不该被抓?”看了眼县令,示意该他说话了。
县令会意,一脸的大义凛然,昂首说道:“刘澜,今日你劫狱之罪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占皇产,建私宅,又有何话狡辩,哼哼,我劝你还是自缚请罪,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占皇产建私宅?刘澜听得莫名其妙,随即就见那张飞挣扎欲裂,呜呜咽咽的好像想说什么,一霎那他好像明白了,当时前往张飞宅子的时候就觉得他神经了怎么想到把宅子建到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此时看起来其中一定有着联系的,傲然说道:“你们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既然你们说是我牵连了翼德,那就把他嘴里的厚布取出来让我当面和他对峙!”
县令一时词穷,无言以对,急忙求助也似的看向稠箕,后者眼珠急转,计上心来,讥讽道:“想的到美,你以为我会让他开口与你串供不成,不要做梦了!”
“是你心虚了吧,当着这么多人,我与他如何串供?”
稠箕也知道刚才说的那些站不住脚,可情急之下也只能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哪去想说得通说不通,此刻被反驳了回来无法接茬索性便不去接话头,冷冷一笑,道:“怎么串供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乃市籍黔首,我现在就能要了他的命,将他的家人全部入奴籍,而你,而你则会因为持械拘捕而被问罪处斩!”
顿了顿,他见刘澜毫无反应,继续威胁道:“我这可是给你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如果你不识抬举的话,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说,你到底是要自己绑缚还是要县君下令动手!”
一边的关羽了解司马知道以他的秉性当然不会去建私宅,可是欧冶坚却不知道,低声开导司马只要问心无愧又有何惧哉,自然会水落石出还司马一个清白,如果就这般让这几个贼人寻个由头处死了那可真是有冤无处说了。
刘澜瞪了眼欧冶坚,看来这人虽然三十好几四十多岁可对于官场的倾轧人心的险恶了解的太少了,如果自己一旦绑缚了自己,那与变相承认私建宅邸有什么区别?到时可就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斩钉截铁道:“做过的事我绝对会承认,没做过的让我承认绝不可能!”
稠箕神情冰冷,没想到这小子就是不上当,恶狠狠盯刘澜,心中想着对策,倒是刘澜自己心思急转之后,高声道:“既然县君与校尉执意说在下私建宅邸,那不如我们这就去面见郡守,当面对质,是非黑白到时自有分晓!”
刘澜这话一出口,如果二人答应了可就算是把张飞推进了火坑里,可是以刘澜的秉性张飞如果真动了皇产建了私宅他就理应受到制裁,但他敢如此说却笃定两人绝不会去见温郡守,二人之所以会在此事上面做文章矛头就是直指自己,如果真是为了那处庄园的归属哪还有现在这些破事?所以刘澜如此说却非是要把张飞往火坑里推反倒是要让衙役郡国兵还有越聚越多的百姓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四周在此时立时乱糟糟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大家都在看县令和那校尉的反应,没有人傻也没有人真楞,到了这时候差不多都猜出了一二,而这时候涿县的县长和县丞也赶来了,他们远远站着,当听到刘澜这番说词之后低声私语道:“这人才思敏捷,县君不是对手啊!”
县丞微微一怔,低低哦了一声:“何解?”
县长道:“如果县君答应,那就说明县君心里没鬼,如果不敢答应,那不就证实了那右北平来的司马是被冤枉的!”
县丞说:“那你说县君会不会答应?”
县长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不是笑远方的县君,而是笑身边的县丞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大的阵仗能没鬼?县君敢去见太守?聪明人都瞧的明白他会不明白,居心叵测人心险恶呐!
周围的百姓与一些郡国兵的窃窃私语声让稠箕恼羞成怒,几乎是从牙缝挤出了每一个字:“该死的小司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堂堂护乌丸校尉没有权利杀你吗?”
刘澜面对他那恶毒的目光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惧地迎着他阴鸷的目光,冷嘲热讽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杀我?我乃右北平都尉公孙瓒帐下,听命与太守刘政,护乌丸校尉干什么吃的?有权杀我?”
“找死!”彻底气急败坏的稠箕浑身都在颤抖,戟指怒目,指着刘澜,对周围郡国兵与衙役大声喝道:“给我将他拿下!”
郡国兵与衙役们蜂拥而上,刘澜三人则拿着枪杆迎了上去,这些个郡国兵比之稠箕的并州狼骑还有不如,都是被二人打在腿弯打到在地了事没害一个性命,刘澜一连打到数人后,却发现郡国兵与衙役们再也不敢上前,待看到他那冷厉的目光后一个个吓得纷纷后退,再也没有一人敢斗胆上前。
而在另一边,关羽的战果却是极为辉煌的,他不仅打到十数人,甚至冲到了张飞的身边把他救了出来,此刻与张飞一人用枪杆一人用木棍一边打一边又退了回来。
关羽的每一击都是浩然正气的,虽然青龙刀法听起来很是霸气,却不管是用剑还是此时用枪杆使出的青龙刀法却是当之无愧的王道刀法,反倒是一边与他一同厮杀的张飞,那看似每一手都是循规蹈矩的却又正好与关羽相反,走了霸道路子,每一击都将郡国兵或是衙役们击飞,然后重重落地,没有一人挨他一击能是受轻伤的。
第二百三十章 名动天下刘元起
四人再次相会,刘澜很是好奇张飞这般的手段是如何被抓的,细说之下才知道张飞根本就没有反抗,也是他的市籍身份敢反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那么一大家子的人着想,难道都不要命了?
而通过一番的了解刘澜算是证实了张飞被擒就是因为他偷着修园子,刚责怪了一句,不想这小子就是那借坡下驴惫懒货,立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司马,这都大敌当前了您再数落我也退不了敌啊,而且我这不是要当兵了,昨日和你分别之后就回去安顿,打算将宅子上交并交罚金,而且宅子里的家奴都遣散了就留了一十八人,全都是好手准备带去右北平的,我都想好了给他们起个响亮的名头叫做燕云十八将,怎么样?”
关羽两眼立时就直了,破口而出:“这个名好,不错不错!”
刘澜瞅着关羽与张飞这对活宝一阵无奈,怪不得俩人和刘备结拜呢,心中气苦尤其是这张飞说话毫无逻辑可言,本以为他在为自己私建庄园开脱,谁想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岔开了还成功吸引了关羽的好奇,这般避重就轻怪不得这小子惹下多大的祸事老刘都拿他没办法呢。
稠箕看着谈笑风生的四人一阵的阴晴不定,眼下的局面这里的人除非下死手不然想要拿活口绝无可能,恶狠狠的对着县令马平道:“派人去找县尉,让他带人过来,我就不信生擒不了他们几人!”
县君重重点头,这么多人被这四人打得屁滚尿流他的面上实在是过不去了,忽然他看到县丞,高喝一声:“去找县尉,让他带着人马过来!”
县君要找县尉出面,毕竟他手下的人马都是常年勤修技艺并与匪类搏斗的,比他这里的衙役郡国民们强了不知多少,只要他的人手来了,没有擒不住这四人的可能,可很快他就见到县丞一脸奴颜媚骨的走来说:“回县君,县丞不在涿县,他走了,去了临水亭,说是那里的匪患猖獗需要他亲自前去镇压!”
“什么!”
县君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那个狡猾的老狗分明说他去布置前往临水亭剿匪的事宜后便会带着人来助拳的,不想这一切都不过是托词他早就跑了,狗屁的剿匪,小小临水亭发生的匪患需要他县尉亲自前往,这分明就是托词他都怀疑临水亭到底发生没发生匪患甚至那个所谓的求盗前来都是胡说八道,想到这里的县君是又恨又气,心中破口大骂这条老狗除非你这辈子不见我,不然我定要你好看!
稠箕在一旁听的分明立时大怒,以命令的口吻命令县令道:“既然县尉不在,那就无法生擒了,现在只能县令你出面了,让郡国兵换弓弩,射杀了他们!”
“射杀,这……”
“别说射杀他一个小小的司马,就是温恕老子也不怕,只要你照我的意思做,今日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保你!”
事已至此绝无善罢的可能,不管是有了稠箕的保证,还是在他的淫威之下此刻的县令也只能照做了,大手一挥,郡国兵们立时端着弩机弓箭将刘澜四人团团围住,箭镝瞄着四人的要害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将四人射穿成刺猬。
刘澜四人瞬间心沉到了谷底,面对百多张劲弓强弩就算是会飞也没有逃生的可能,一时间一个个面如土色,好像天都塌了下来。
护乌丸校尉大笑着,肆无忌惮的笑着,笑声是那般刺耳,可是当他的笑声停止之后四人的心骤然一紧,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了,稠箕眼中涌动着杀机,手臂抬起,轻喝一声:一个不留,给我杀!”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喝:“我看谁敢!”
稠箕怔了怔,果然发现那些引弓上弦的郡国兵们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动作,甚至连县令都在听到这一声响后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耷拉着脑袋一时间好像从骄傲公鸡变成了气息奄奄斗败的公鸡一样,尤其是见到来者后喉咙更是频动咕噜一声吞下了口吐沫。
稠箕从错愕变成了暴怒,一个老头罢了就让你怕成这样?暴跳如雷:“马县令,快让你的人给我射杀了他们!”
嘴唇哆嗦的县令一边擦着汗,一边忧心忡忡说:“晚了,我们该早点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现在下令也不晚!”稠箕知道以刚才的情形没有县令的亲自下令他是无法指挥动这些郡国兵的。
县令哀叹一声,本想火中取栗赚到大好的前程,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叹道:“晚了,都晚了,校尉有所不知,这老者的远祖乃是广阳倾王!”
稠箕一脸的蔑视,冷冷的说:“我知道,落魄皇族罢了,何足惧哉!”
县令摇头苦笑:“虽不足惧,但此人与八及刘表关系匪浅。”
稠箕心中一沉,瞠目欲裂,道:“此人与刘表友善?”
“正是,校尉可知八厨?”
“知道,这天下又有谁人不知道三君、八俊、八顾、八及还有八厨?”稠箕一头雾水道:“可我更知道八厨之中并无此人。”
“此人虽未入八厨,却盛过八厨。”
“盛过八厨?”稠箕更加难以置信了,可是让他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为何这样的人物会来帮刘澜,他的关系他摸的很清楚,黔首之家怎么可能结交到这样的人物。
然而县令并没有为他解惑,反而一再摧残着他的心理防线与信心,满脸凝重的说:“然也,坊间更疯传此人与卢尚书乃刎颈之交!”
“卢尚书?卢植?”此刻的稠箕如同是受到惊吓的孩子,战战兢兢的问。
“正是!”县令意味深长的说道:“在涿县,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惟独他的面子不能不给,而且……”
“什么?”稠箕迫不及待的问。
“而且温太守更是他的座上宾!”
“温恕!”
“对,这也是我为何放弃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他一到,也就是说温太守马上会到!”果然在县君的话声落下之际,远远的响起一声:太守到!”
“我们怎么办?”一直颐指气使的稠箕彻底没了主意,慌慌张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破天荒的去求问马平县令。
此时的马平反而表现出来难得的冷静,看着睚眦欲裂的稠箕不咸不淡的说:“随机应变!”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感觉自己像个人
四周围观的百姓与郡国兵们纷纷闪开,温恕铁青着脸下了轺车越过人群走到了事发地点。
刘澜虽然没有见过温恕可他并不笨刚才已经有人喊太守到了现在敢这么大摇大摆走到这里的除了涿郡太守温恕还能是谁。心中大喜,今天这事他就盼着闹大闹到温恕前来如今温恕来了一切也就好办了。
就在现在众人齐声宣唱拜见温太守时刘澜却看到了驿丞张平躲在温恕的车队旁向他眨眼,而他身边还有公孙越与刘备,心中立时如大石落定,看来今天这事出不了什么大篓子了。
而在温恕在作了一个四方揖后让众人不必多礼,随即涿县县令马平第一时间就迎了迎上去,给他的顶头上司深施一礼:“参见郡守,还望郡守能为下官做主,将这一干贼徒拿下法办!”
马平知道温恕素以铁面无私闻名于世,此时如果不先发制人有刘元起在一边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而且他这样说也不算是恶人先告状,他并不会傻到去说羁押欧冶坚的事而是一个引子往出引张屠夫私建宅邸的罪责。
一路走来看着四周不是受伤倒地的郡国兵就是端弩引弓的郡国兵们,温恕朝着县令重重哼了一声,怒火中烧道:“到底怎么回事!”
县令一指刘澜方向,道:“郡守不知,实乃是都山官前来禀报说本县市籍屠户张飞侵占皇产私建庄园所以本官提兵前往擒拿不想回转到衙却被这几名贼人所阻,下官好言相劝,不想眼前这位右北平而来的别部司马与他的任侠朋友罔顾法纪,阻挠下官执法,甚至动手打伤兵卒,若非太守及时赶到不然下官无奈之下就只能将这干奸佞当场射杀了!”
“直娘贼,满嘴……”
张飞这时候有刘澜撑腰,不用收敛自个儿那火爆脾气,听县令在那胡言乱语张口就骂,刘澜急忙扯他衣角让他住嘴,这事明显是温恕要一个问完一个完,这样吵吵不仅说不清反而还在太守心里烙下一个粗鄙无礼目无尊长的印象反而得不偿失了。
怒火滔天的张飞见司马扯他衣角,不明所以还待再出言反驳就听司马铁青着脸低吼了句给我闭嘴,太守问话哪容得你插嘴,待会问你的时候你在如实回禀,明白了吗!
张飞可真没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司马动气怒来回这般可怕,立时缄默不语,偷偷看着司马侧脸生出恐惧的味道就像是耗子见了猫,立时便蔫了下来。
温恕听到了他这边的悉悉索索声立时沉下了脸,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后又问县令,道:“哦,却不知这右北平而来的别部司马为何要阻拦县令断法?”
“据下官所知,庄园虽名为屠户张飞所有,其实却是这司马刘澜所属,也许是他怕事情败露才在此阻扰执法。
这些可和他听到的了解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骤然转身,温恕为官经年,气度官威之盛立时让几人心脏砰砰砰直跳,温恕对这样的表现再熟悉不过正是那做贼心虚的表现,一身浩然正气的瞪向几人,怒叱道:“刘县令所言可是实情!”
关羽欧冶坚默不作声,之所以心脏砰砰砰直跳一个是因为下民陡然见了上官另一个则是待罪之身虽然刘澜容许他戴罪立功可这罪还没有戴,至于张飞则早已是身抖如筛糠了,看得刘澜目瞪口呆这他娘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士张翼德?
刘澜虽然被温恕一瞪心脏也砰砰砰直跳却是因为大闹监牢,至于后来之事心中无愧也不害怕,可是当他那眼神一扫过来他就明白了,这事如果坐实了是张飞,以他市籍的身份再加上现在这事闹的这么大想不死都难,而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张飞根本就不用死,可这是封建王朝,不讲究人人平等所以刘澜在一瞬间决定要全力保全他,而保全的办法就是把此事应承了下来,首先他是官身,就算是白身罪责也会轻许多,不至于被杀,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在他心中算是正义的可毕竟是在说谎才会心跳加速,反而被温恕认为是心中有鬼,待听他责问之后,向前迈出一步,一揖到底:“末将右北平别部司马见过温太守!”
温恕只还了半礼后便让他免礼,随即问道:“方才刘县令所言可是实情!”
刘澜重重点头,口称正是:“不敢隐瞒郡守,刘县令所言非虚,那庄园正是末将所有!”
连县令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刘澜他当然知道刘澜会矢口否认,他都想好了接下来应对的言语了可不想却是这样的结果,而一边的稠箕则立时喜笑颜开,翘首以盼着温恕如何定罪了。
张飞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的背影,他知道这件事坐实了的后果,更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是他没有想到司马会为他挺身而出,他是市籍,知道同样犯罪他们的罪名会是白身百姓的数倍还要重,可也正是如此知道司马的罪责不会重的张飞才更加动容,要知道从小到大受尽歧视眼光的他是多希望有人可以将他当做一个正常人,哪怕只是偶尔的一视同仁也好,可是这样的事二十二年来从未发生。
可今天司马却为了他能够不被治死罪而甘愿背上罪名,让他头一次有了自己是个人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心中感激涕零,鼻子微微一酸,英雄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刘澜听到了背后呜呜啼哭的声音,他的肩膀微微颤动,在为他顶罪的一刻心中曾有过收买的想法但现在却没有了,不是因为张飞的落泪,而是因为他的情感,刘澜也许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就算是这时代的人又多少人能理解商人贩夫的艰辛与歧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此时张飞发自内心的情感?可刘澜懂,活在他那个钱权为尊的时代,就算是杀了人都不会有事,上告无门,眼瞅着大哥在面前横死他能不懂,他能不知道人人平等人权的重要?
刘澜沉默了,不再是因为说谎羞愧无地自容低头盯着脚尖,而是抬头挺胸直面温恕,因为张飞哭的像个孩子,很动容。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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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汉朝时期实行三互法,一是要本籍回避也就是不能在老家为官,二是要婚姻之家回避不能在娘家为官,三是任官回避就是甲在乙州或县为官则乙不得在甲州或县为官,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大纲里有,所以后文会着重笔墨介绍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温恕
“胡言乱语,老夫还用不着你们这些小辈顶罪!”
一边的刘元起走了出来,他虽再过几天就要六十岁可全然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反而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起码最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龙骧虎步走到场中对着太守温恕声如洪钟的说:“那屋子是老夫所有,并非是这娃娃的?”
“元起你……”
温恕刚要责怪你就不要来凑这个热闹了,都到了这个程度如何看不出你这是在有意护这个司马?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元起顶了回去,道:“实不瞒郡守,那庄子确实是老夫所有并非是为了小辈开罪,而且庄子申请的房契已经递给了涿县县长,只是还未批下来罢了,若郡守不信,可招来县长一闻就知!”
“真有此事?”
当然不会有此事,而是因为刘元起对刘澜方才的表现以及张飞的真情流露而动容,再加上他与孙子的缘分才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他刘家家学济世这一项不缺人才,唯独在这将门之中却始终没有人才脱颖而出,原本寄予希望的刘备不成材,反倒是在看到他几人拿着木棒枪杆就将这么多郡国兵打到还有他重情重义很是让刘元起满意,当即下定决心要招揽入门,这才挺身而出,道:“却有此事!”
“好!”温恕向四周扫了眼,然后对着一边的亲卫说:“去招县长前来!”
方才县长与县丞早来了,只不过县丞出面了而县长一直躲在角落此刻听到太守相招立时屁颠屁颠的走过来,他可不敢跑,有失威仪,被功曹看到了以后想升迁就难了,可是他这么一走,整个场中好几百号人的目光就全落在他的身上了,立时如芒在背,处在了风口浪尖上。
县长偷偷向刘元起点点头后来到了场中,对着太守一揖,后说道:“刘家主所言非虚!”
温恕听他此言立时动怒,不管是他刻意维护还是确有其事都该问责,怒道:“既有此事,为何拖沓至今?”
县长忙不迭的拱手说:“非下官不想速办,实乃今夏今秋蝗灾旱灾纷沓而至救灾事宜繁重,及至冬日又要组织百姓补种冬小麦便一直耽搁至今。”
“原来如此!”
温恕点点头,这事他乃一郡太守当然清楚,若是这样也算是说的过去,其情可免,可不想一边的县令却急了,好不容易搬回来的劣势当然不能因为县长的一句话就左右了大好形势,喝道:“一派胡言,这等事情为何我不知晓?”
县令县长虽然同管辖县内的所有政务,但县令仍涉兵事而县长只负责内政,与县尉算是县令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
县长讥笑一声:“刘县令何时关心过政务?”
县令立时不做声了,他对政务一窍不通,所有政务都是县长代办刚才是情急之下才会出口询问,此刻被反问一声立时没了说词,眉头不展立在原地不敢再吱声,看得一边的稠箕心中大骂废物。
而县长的那句反问立时让温恕全明白了,他这样买官之徒有何能力,只怕平日里都是这些胥吏在为他做事,满意的对县长点了点头,看来今年的孝廉算是有人选了,只是不知道这县长能否过了问试。(孝廉入京后先要去学习,之后会要问策与考试,合格者才能正式为官)
随即又撇向了一边的刘澜,见他依然昂首挺胸虽然他之前认罪可这番模样哪里有半点服罪的样子,分明就是在为刘元起顶罪吗,想到这里他心中暗暗一叹,如果不是见主薄时刘元起前来恐怕就真要来晚了,这明晃晃的箭镝还不把这司马射死喽。
想到这里温恕心中暗暗点头,思忖此子年纪虽轻却重情重义,倒也难得,而更为难得的却是他的性子虽然刚烈,却全然不似那游侠目无法纪,最难得的是他尊老,这样的年轻人如真治了他的罪不仅会寒了他的心,更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县令知道今天这事不会善了了,而一边的刘澜则深深吸一口气,原本刘元起仗义相助他已经十分感激了,可以说那算是刘元起再还冬生的情,理当两不相欠,可他没想到刘元起又一次帮了他,这让他心中觉得欠了他一份情。
温恕对县长说道:“尽快把房契办好,不要再拖下去了!”
县长重重点头,深深施礼道:“一定尽快办好,请郡守放心。”
温恕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就看到慌慌张张的狱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哭爹喊娘的求着郡守为他做主。
狱曹的事情他早已清楚只是却又碰到了房舍的事所以一直没个机会开口询问,此时听狱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出了实情不仅和他所了解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反而还是这刘澜冲击县牢劫人,虽然冲击县牢劫人的说法难免牵强,哪有两个人劫狱的?若这涿县狱真就被两个人劫了下来,那劫了也就劫了!
温恕对狱曹的说词全然不信,慢慢走到刘澜面前,冷冷问:“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朋友!”
“朋友?”温恕冷笑一声,他一指他身后的三人道:“为了你的朋友就敢劫狱吗?好大的胆子!”
刘澜没有片刻的犹豫,摇着头道:“末将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劫狱,末将只是去说理,想求狱曹放人罢了!”
“既然你说去说理?那狱曹身上的创伤如何而来?”
“郡守只听这奸佞之徒一面之词,可容末将将实情道出?”
温恕点了点头,“我有耐心听你将来龙去脉全部讲完!”
刘澜没想到温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通过这短短的观察他能看出来温恕是那种正直无私刚正不阿之人,他有自己看待事物的观点不会为花言巧语所蒙蔽,这样的清官很难得,立时对他生出了崇高的敬意,缓缓的将驿丞前来相求,并把驿丞从欧冶坚口中所得知稠箕为了得到那块天外飞石设计栽赃的缘故和盘托出。
温恕听得极为认真,而神色更是因为故事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惩处
刘澜从头至尾如实诉说。
当说道驿丞张平前来,刘澜明知与稠箕有不可调和的过节依然相助的时候,温恕露出一脸赞赏的表情。
当说到前来涿县狱并对狱曹引述文帝朝跸令一案时更是频频点头,心中十分满意,对眼前青年更是刮目相看。
当说到狱曹设计陷害狱卒群起围攻的时候,温恕更是勃然大怒,又说到遇到县令太守赶到后温恕已经怒不可遏,一甩衣袖气势汹汹的走到狱曹面前,他修养很好可听完之后暴怒之下抡起了手就要狠狠甩狱曹一记耳光之际却重重的再一次甩袖怒叱一声:“狱曹!老夫虽然没有治校尉的权利,但尔等胥吏还是有权罢免的!”
温恕极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自他上任以来这些胥吏仗着乃本县土著事事阳奉阴违早就有心整治只是迫于没有借口,如今机会出现自然要大力整肃下涿县吏治。冷冷的说道:“决曹因犯至而未审,免去决曹一职!”
温恕说完,目光凶狠的盯着狱曹:“还有你,知法犯法,包庇纵容诬陷军前司马按罪交由决曹从事(郡一级主管断罪决狱之官)查办!”
“郡守,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啊!”
“是不是一面之词自会水落石出,但你要知道若真到了水落石出那罪名可没这么轻!”
狱曹啪的一下好像断了脊梁骨一样彻底瘫在了地上,这事儿不知道的人虽不多可知道的人也不少,若太守要查绝对能查出实情,那时的罪名可就不是简单的受罚了,想到关键处立时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求道“郡守饶命啊,小吏上有老母……”
温恕眼神冰冷,怒哼一声把他的哭诉打断道:“饶命?若非汝等胥吏仗为土著勾结乡里为祸不法焉有贼党叛乱?现在事发犯罪想起还有老母需要赡养,早干什么去了!”
狱曹本已吓得瘫软在地如今又被被温恕这一声怒斥坐在地上浑身哆嗦,连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几名身材高壮的亲卫上前把他押下去。
最后温恕冷冷地瞥了一眼马平与稠箕,后者还从未有人敢当面对他如此凶恶就算是有那也是中常侍们,至于他一个小太守还真不怕他,只是那刘元起有些难办,如果是这老东西帮着温恕整治自己那后果可就不妙了,立时放低了姿态对温恕拱了拱手,不想温恕却对他视而不见反而是瞪着县令马平。
此刻的马平县令早已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此时他似乎也明白什么,这稠箕若真像他说的那般了得会在温恕面前认怂?想想刘元起的背景一时间他心中又恼又是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趟这浑水,慢慢跪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说:“下官知罪!”
“县令马平,贪污枉法,当即罢免县令一职,而你,护乌丸校尉稠箕,我虽无权罢免你,但我会将此事禀明刺史,待上达天听,自有朝廷法度来处置你!”
马平当即昏厥,而稠箕却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向温恕拱了拱手便告辞而去,只是转身的霎那,眼角却闪过了一抹阴毒。
事件算是彻底结束了,治罪的治罪,惩罚的惩罚,罢免的罢免,离开的离开,最后连刘元起都混在退散的人流中默不作声的离开了,而温恕在走向轺车时在刘澜身前停顿了下,温和地笑了笑,说“年轻人,不错!”
刘澜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让他好一阵的感动,这样的处罚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可刘澜却不知道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看到温恕夸奖自己时反而让他心中充满了惭愧,在他眼中的有为青年终究还是欺骗了他啊。
为了达到目的而违背自己的原则,这还是他刘澜吗?说起来好像并不算卑鄙无耻,可还是耍心计了啊。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刘澜下定决心要说出实话,他不想欺骗这样的人,不能欺骗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官,深吸一口气,不管会被处以何等罪责,他都愿一力承担。
他追了上去,落后温恕一个身位,恭敬的说:“温太守,末将还有一事需要禀明!”
温恕停了下来,眼中满是玩味之色,好像知道刘澜会追上来一样,含笑回头,低声道:“刘司马还有何事要说?”
温恕的口气亦如之前,可刘澜能感觉出来温恕刹那间的冷淡,但随后却又成了高兴,是真正的开怀,他的心一跳,好像心事都被看穿了一样,脸现尴尬,垂着头说:“其实刚才刘老骗了您!”
“还有呢!”温恕似笑非笑的说,就像是国手博弈,中盘之后早已将形势看了个通透一般。
“但那县长却是真有才干!”
“你啊,你啊!”温恕忍俊不禁道:“你真当老夫瞧不出来谁在说假话!”
刘澜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知道真相后还是颇为震惊的说:“可郡守为何还会!”
温恕一敛容,朗声为其解惑,道:“我心知那宅子并非刘老所有,更知那宅子并非德然所有,一所房子虽然当不得多大的罪,可若是那屠夫就要罪加一等,所以老夫一直在等!”
“等?等什么!”刘澜有些糊涂。
“等你前来,如果你不来,只要我回去查阅便可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不仅是你,还有那屠夫,甚至是刘老……”
刘澜心依旧沉到了谷底,通过刚才的一番了解他知道以温恕这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徇私,若今日自己没有禀明实情的话,那可就真害了刘老和张飞了。
“虽然法不避亲,但法外还有开恩,既然你主动前来,尔等所犯罪责仍然要纠。”温恕顿了顿见刘澜神情不定笑着说:“公事公办,你为友挺身为朋出头虽然有过,但念你一心为公,虽有鲁莽但功过相抵回到驿站好好反省,至于那刘元起嘛,竟然欺诈与我……”
温恕说到处罚刘元起时故意拖长了尾音不想却着实吓了刘澜一大跳,急忙开口揽责道:“刘老对末将有爱护之恩,末将甘愿为刘老受罪!”
“法不徇私!何来代为受罪!”温恕说的斩钉截铁,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道:“但念在刘老年龄已长,免其罪责,罚钱百株以为惩戒;而那屠夫即令庄园充公,杖责三十,罚钱百万,以儆效尤。至于那县长嘛,虽然欺瞒上官但却实为一能吏,就罚他为国效力,将功折罪!”
为国效力,刘澜咀嚼着这四个字,骤然一喜:“太守是要举县长为孝廉!”
“然也!”
“哈哈!”刘澜本以为温恕十分刻板,凡事都会循规蹈矩,不想大公无私之下还有温情在其中,在大是大非面前一丝不苟在私人方面却没有因县长的欺瞒而动怒反而还要将他举荐为孝廉这般的长官如何当不得青天二字?这般的好官若是在后世大哥又岂会枉死!
刘澜心中感动却发现太守已径直上了轺车,车夫催动坐骑扬长而去,刘澜躬身一揖到底,深深的发自内心的唱道:“刘德然恭送郡守!”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天下要大乱了
稠箕回到了在涿县的住所,县令的私邸,只不过县令马平已经没有机会在住进来了。
稠箕一个人躲在客厅之内,他在这里要等一个人,但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小子,那个在猴石亭将他两员爱将打伤让他受尽了羞辱的刘澜刘德然!
埃几上摆放着一柄去了枪头的枪杆,梨木所制,只要装上枪头就是一柄上等武器可是他却并没有让小校拿走而是摆了起来眸中如喷火般看着,恨透了这柄枪杆。
与其说他恨透了这柄枪杆倒不如说他恨透了曾经使用过他的人,那个叫做刘澜的别部司马,今天他继猴石亭后再一次羞辱了自己,这让他大感颜面无光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根枪杆当做他剁为两段,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原因就是那刘元起。
他调查过刘澜的底细,黔首之家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刘元起这样的当世大儒亲睐,可是为何刘元起那么护着他?
难道那传言是真的?刘澜刘德然就是刘元起的儿子刘德然?
他彻底糊涂了,他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忽然稠箕眼前一亮,刘澜刘德然,这样的字号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嘛,但他为何要如此?难道就是为了和刘元起沾上关系所以才改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字号?这也太扯了吧?
不。
他当即否决,因为刘澜还真的和刘元起扯上了关系。
这样一来稠箕就觉得有些难办了,背着手在厅内来回踱步,但随即他的眼前一亮,因为从事马上就要到了,只要他一来,这件事也许就不难办了,也许不久后部管是刘澜,就是那刘元起和温恕也一并处置了。
不一会儿从事来了,身穿儒袍,戴高冠,留着三缕长须,斯斯文文一看就像是读书人只是眉宇之间却透着奸猾,老是眯缝着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此人工于心计。
当他发现校尉不时盯着枪杆他就猜出了一二,开口询问待稠箕说完了原委后才淡淡一笑道:“校尉难道不知此人?”
“知道,右北平的别部司马罢了!”
从事摇头道:“此人就是那享誉京城的边地小民,射杀了鲜卑大人和连的刘澜啊!”
“是他!”稠箕目瞪口呆的说。
“是啊,鲜卑人悬赏了牛羊各三千头,金银百万擒拿此人,不管生死!”
“这些我知道!”
“可是校尉不知道的是此人最厉害的并不是刀术而是箭术,在鲜卑时弥合之侄还有柯禄都是死在此人箭下!”
“柯禄!”听到这个名字的稠箕心一颤,他可没少和他打交道,知道他的手段多厉害,可就是这样一位每每让他吃瘪的鲜卑人居然死在了刘澜的手中,一时间倒也不知该谢他还是继续恨他了。
“校尉可听说当年檀石槐俘虏匠人打造了三柄大弓之事?”
“知道!”
“听说此人手中就有这样的一柄宝弓,豹筋为弦,名为白金弓。”
稠箕掩饰着心中的贪婪,说道:“我知道,白金弓又名豹弓,是两石五斗的大弓,能轻易射到一百五十步!”
稠箕忽然想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破口而出:“你对他为何如此了解?”
“有人告诉我,并让小官转达校尉将其收到军前效命!或者尽最大的努力去关照!”
“谁?”
“不知道!”
“不知道?”
“对,从未见过此人,但我知道此人来头一定很大!”
“为何?”
“因为是在赵常侍府上见到的此人!”
“那你的意思是?”稠箕的心一跳,从未有过的害怕在这一刻如江水一般涌来,这个刘澜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连中常侍那里他都能扯上关系,而这层关系绝不简单,因为这还是他这些年头一次听说中常侍会为了某一人而专程告诫:“你说会不会是他与哪位常侍有交情?”
“也许是,也许不是!”从事笑了笑说:“但我以为是哪位常侍看上了此人,想拉拢,毕竟有鲜卑人眼中饿狼的噱头,足够让常侍另眼相看!”
“难道心头之恨就不能报了?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以校尉与他的隔阂若他真得到了常侍青睐届时校尉很可能就成了他的垫脚石!”
“对,对!”
稠箕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与公与私都要出这口恶气。”
“可想出这口恶气很难,最少明面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稠箕有些心灰意懒的说:“可背地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此人辱校尉太甚,而且更是校尉大人日后仕途上的心腹大患,所以我们要……”
忽然门外有小校来报,京城有加急文书传达。
从事取来,看到是姿色泛青的绸布袋后心中一惊,这样的私信他收到太多,一眼认出此乃张常侍发来的加急文书,忙不迭挥退小校后交予校尉手中说:“校尉看看吧,京中定然出了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
稠箕不以为然的打开绸布袋取出里边的帛布,展开一览,立时惊呼一声:“什么!”
看着瘫倒在埃几前的校尉,从事能够想到京中发生了何等大事,急忙开口低声寻问道:“校尉,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天下要大乱了!”稠箕有气无力的将文书递交给了从事说。
从事一目十行的看完,反而出奇的镇定,这事他已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情势会变得这么糟糕,沉声道:“校尉,当下之计还是要募兵为主!”
“我们初来幽州不久,虽然兵将都缺,可这兵毕竟好招,但这将却难求啊。”
“校尉,这就是刚才我要说的,只要校尉不计前嫌,放下身段,卑职料想那小司马必定不会拒绝。”
“不行!”稠箕大怒,想到那几个小子他就恨不得立时一个个都砍了。
“校尉,张常侍信中说的明白,党锢要解了,这段时间万万不能和世家作对,这时候如果校尉还要和那几个小子作对,只怕张常侍是要见怪的!而且换一个角度想只要那小司马到了校尉帐下,校尉想惩治他还不简单?”
从事深怕校尉不答应,继续说道:“而且张常侍让校尉到幽州,就是要校尉立功来的,现在我们不仅要和温恕打好关系,就是本郡的世家士族也要打好关系免被制肘,如果这时候校尉能够不计前嫌将那几个小子招入护乌丸校尉部,你说温恕他们岂不是更要与将军同仇敌忾?”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稠箕心动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压惊
驿馆之内,驿丞张正为众人压惊。
习惯了后世的围坐吃喝的刘澜真的很不习惯当世的分席而坐,横着摆了两张埃几招呼着几人围坐而来,刘澜看着挨了三十板子的张飞龇牙咧嘴的抱着枰往他身前凑瞪了他一眼不想这小子极会找台阶下,哈的一声笑道:“今个儿是给欧冶兄压惊,欧冶兄当坐这里,俺就坐这吧!”说着却是抱着枰跑到了关羽旁边坐下,这里头几人在他心中司马第一位,而把救了他的关羽排在了第二位。
欧冶坚在众人里年岁最长,是以张飞称他为兄也就欣然接受了,在刘澜左身边落座,待张平在司马右手边落座后,众人这才盛酒言欢。
早在县牢前刘澜将来龙去脉讲给太守时欧冶坚就知道了刘澜没有理会与稠箕的恩怨依然仗义出手那时就铭感肺腑,而关羽和张飞一个是挺身而出一个是适逢其会但在最后郡国兵箭镝瞄准时四人都真情流露没有一人退缩,若不是刘元起及时赶来,四人只怕早已共赴了黄泉。
是以欧冶坚对他三人最是感激,而张平虽然也很感激,但两人十几年的交情是何等的深厚,所以在言语间也就少了那番感激多了些随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飞石而起因飞石而收,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可刚要开口却不想那挨了板子依然坚持要来的张飞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端起酒樽道:“司马,感激的话俺不会说,这杯酒俺敬你!”
欧冶坚也急忙站起来,接住张飞的话头感谢,道:“刘兄弟,是你仗义出手救某出牢狱,大恩大德,我欧冶坚铭记于心。”
两人说完同时将酒樽里的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后又将酒樽翻下,四斤酒的大樽滴酒不剩。
刘澜也举起樽,站了起来如张飞欧冶坚一般将樽内酒一饮而尽,这般痛快的饮酒还是几天前在张飞家吧,不过张飞家里的私酿与官酿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关羽与张平也加入了进来,一饮而尽,大家都看出来张平并不是酒林中人,但就是这样依然像喝**一样喝光了樽中酒,他这般豪气立时引来众人的一片叫好声,刘澜更是调侃着说:“好酒量,看来今日有子远在,这些酒远远不够喽!”
“司马便莫要取笑在下了!”张平臊红着脸,故作责怪的说。虽然他故作严肃的说可紧绷的脸连十秒钟都没坚持下来就漏了陷众人立时仰头大笑起来,原本羞于言辞的欧冶坚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大笑着的同时竖起大拇指,难得的开起玩笑道:“豪气,量小非君子,大丈夫不仅要气量大,更要酒量大!”
众人莞尔,没想到欧冶坚别出心裁将量小非君子的量用到酒量之上,可细细一想这天底下的大丈夫又有哪位不是酒量惊人之辈,他这番说还真似那么回事。
众人传杯换盏,就听张平说道:“德然,既然大家都是大丈夫我可有话直说了?”此时的张平借着三分酒意其实早就喝多了,哪还在乎刘澜愿听不愿听,卷着舌头说:“云长翼德两人的手段我虽然没有亲见可都听百姓们说了,这两人既有如此手段你只让他们当一小卒是不是屈才了?”
刘澜见他喝多了,并不愿在此事上过多计较的他说道:“不是我不想破格提拔,可委以重任难免会有人不服。”
欧冶坚是知道张飞才参军,可关羽他却以为定是刘澜的得力干将,此时听说两人皆是小卒不免也为两人鸣不平。若说两人怀才不遇上官无有识人之明他也就不说了,可这位上官偏偏是他刘澜于情于理与公与私都应该说道说道:“司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丈夫行事又岂可墨守成规,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刘澜偷偷看了眼关羽和张飞,关羽半阖着眼啜着酒,看样子好像不在意其实比谁听的都认真,而张飞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屁股疼若不是有司马坐镇早跳高起来骂娘了,看着两人一个平静如水一个别红了脸颊,刘澜只能如实说道:“欧冶兄有所不知,我这并非墨守成规,反而是让士卒们明白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被破格任免,想升职就要立军功,也只有立军功!这样不仅会让士卒们看到希望,更会让他们勇猛作战,欧冶兄以为呢?
“司马用心良苦,某妄言了!”虽然会有刻板的感觉,可这样才更能凝聚人心,士卒们不会因为立功而未受赏甚至在立功因被提拔的时候发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职位。
关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对司马的解释心服口服,若论交情,如果他会被破格提拔那么从草原随司马一同回来的三百将士是不是更应该得到提拔,论能力,那他关羽就更要从小卒做起,不仅要让所有士卒口上心服口服,更要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心服口服!
而张飞虽然再一次失望,可却没有半点怨言,自从司马挺身为他揽责的那一刻起,他就暗下决心这辈子跟定司马了,也许这样的小恩小惠不算什么,其实还真就不算什么,可张飞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因为司马是真拿他当人看,就凭这一点,这条命就是卖给他都值,更何况从小兵做起?
这样的话对张平触动有多大?如果当初在右北平时顶头上司是刘澜,他也不会落个如今在这里当驿丞,如果再年轻十岁他都希望能在刘澜军前效命,可如今有家有室儿子已经那么大了,不可能再去投军了,所以在听完司马那一番话后他打算等儿子冠礼之后说啥也要把他送到刘澜军前效力,但他并没有提出来,毕竟离冠礼还有十年光影,那时候会是个啥情况,谁说得好?
“虽然司马如此说,但欧冶坚还是要尽一份力的,与各位相识可以说是因为那块飞石,既然缘起此物,那我就帮三位锻造三柄武器,日后也好助三位沙场立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前往刘府
天色刚刚发白,宿醉一夜的刘澜就起来了,不是他有多勤快而是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昨日刘元起帮了那么大的忙,按理该去见见他并道个谢,可遇上张飞筹钱交罚款,本以为这小子要卖祖产没想到土豪果然是土豪,直接取了百枚金饼(汉代金价如重一斤的饼金在6500~15000钱,国家挂牌价格是一万钱)就交了罚款。然后又挨了三十板子天也就黑了,不敢贸然打扰刘元起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本想着今天一早就过府拜访哪想又起了一个大早,眼看着红日初升就是鸡也才起哪有现在去拜访的道理。
拿着白金弓挂着马刀就出了屋,先是在老兄弟们的房前转悠,屋内人生百态,说梦话的磨牙的打鼾的应有尽有,给那些睡觉不老实的小子们把被子重又盖好,还不望把被角掖死后才悄声走出他们的房间。
好基友关张睡了一个屋子,屋里还有另外一人就是欧冶坚,不过他可没关羽的好觉倒下就睡而是被鼾声折磨了一夜至今未睡,瞪了俩熊猫眼和叫春的猫一样爬在窗外直勾勾地看着,当发现刘澜后瞬间就躲了起来,偷偷的看他不知道这一大早司马起来是要干啥,主要是他对司马的秉性有所了解,知道他虽然此时偷偷摸摸但绝不会不恃身份去作梁上君子,然后他就看到将各屋转了一遍为士兵们掖被角,当来到他们的屋子后更是急忙跳上榻假寐起来,直等刘澜走了,轻轻的掩上房门才睁开眼,看着那道背影五味杂陈。
在院子里跑了跑步,活动活动筋骨打了一套九天十地八方七星无敌掌,又做了一套鬼哭狼嚎止小儿夜啼传说中名满天下的第八套广播体操,这一番热身下来,又拔出了环手刀耍了一套刀法,眼见着太阳越来越高可磨了半天时间连朝食的时辰都没到这又摘下白金弓对着院墙射了几矢箭,好不容易磨到了时辰,欢喜着喝了口稀饭连干饭都没吃上就被人打扰了。
“刘司马!”
刘澜手中拿了张大饼,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这汉代一天就俩顿,早一顿晚一顿,可二十几年的生活规律哪是想改就能改的,而且刘澜住驿馆是有国家负责的,虽然设定了限额,可怎么也算是公费旅游吧,而且公孙瓒更是放出话来超额了他负责,那刘澜还能客气?所以他们这一行别说一天吃三顿了,只要肚子能装下就是十顿也不怕。
刚要张口吃饼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还以为是老兄弟的刘澜一回头,却发现是名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衣着打扮像极了在张飞家里见到的家仆,但刘澜却知道他并不是张飞家的而是刘元起家的,因为昨日他就跟在前者左右,刘澜认出了这是刘元起的家人,脸上立时一阵红一阵白,原本想着去拜访刘元起的,没想到刘元起的家人到先来了。
中年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叫做刘安,父亲就是刘元起府上的管家,说道:“本想吃完早食就去拜访刘老的,不想刘老却先派人来了,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刘安很是恭敬,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家主正在府中等候,刘司马吃完我们便上路吧!”
“怎么能让刘老等呢,不吃了,咱们现在就走!”刘澜忙把大饼放下,起身就朝驿馆外面走。
刘安怔了怔,没想到这人倒也是个急性子,笑了笑,便跟了上去,刚出了府,却又看到一辆贵妇常坐的辎车在驿馆前停下,辎车是一种双曲辕驾单马的带篷车,四面施以帷幔,成四面屏蔽状。车盖硕大,且四边稍稍上卷,呈盔帽形顶。车门设在车舆后面,车辕较长,直伸到车舆后边,以供乘者上下时蹬踏之用。
“德然!”
就在刘澜等此车过后就要上路不想辎车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然后车窗探出了刘备的脑袋向他笑说。
刘澜没想到会是刘备亲来,向他拱手一礼,“玄德怎么也来了?”
刘备呵呵笑道:“还不是伯父怕德然不赏脸,这才派我来请,德然不是我说你,这满天下挤破脑袋想见伯父一面者多如牛毛,不想你却摆的好大的架子,还不快上车来,等什么呐!”
刘备虽然似是在抱怨,可那口气却更像是亲密朋友之间的玩笑之语,而且就算是抱怨,刘澜还真不能反驳,就凭刘元起昨日仗义出头他就该第一时间去拜谢的,而现在他非但没有去反而还是恩人前后派了两拨人来请,如果这不算架子大,那什么算是架子大。
刘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玄德就不要臊我了……按理我昨日就该拜访刘老的,但因为些事情耽误了,本想今日一早准备些礼物就去的,哪想到刘老如此记挂一连派了两拨人更让人意外的是玄德亲来,实在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你我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快快上车来吧!”
刘备绝对是个热心肠,说他古道热肠绝对错不了,要是没这点能耐谁会跟他闹革命?笑说声诺便从后登上了马车。
上车前刘澜望了眼刘安,见他坐上了他来时的马车,这才进入车舆之内,车舆内宽敞异常,可要比外面看起来大多了,浑似一间小卧室,有榻有埃几,不仅放着纸笔连酒壶酒樽都有,而一边的牛皮大王简雍更是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哈气连天道:“你们叙阔着,我再眯一会儿,快困死我了!”
“你就快睡吧,德然肯定不会和你一般见识更不会怪罪你失礼的!”
刘备刘澜相视一笑后便坐了下来,刘备为刘澜满了一杯茶,道:“这是伯父学生从会稽带来的茶叶,德然尝尝,初喝的时候味道有些怪,喝久了就好了!”此时的茶叶算得上是新鲜玩意,刘备不知道刘澜有没有喝过,但还是善意提醒了下。
刘澜点了点头,他对品茗没啥研究,都说喝茶要品,只不过他都是一口下肚,牛嚼牡丹能品出啥门道来?喝了一口,就把酒樽放到了埃几前,问道:“玄德,刘老见我,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刘澜可不傻,以刘元起昨日转身就走的做派那就是当代活雷锋,能是图报之人?可今日连番相招,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就一定是遇到了难事,可以刘元起的威望这世间还真不会有啥难事,所以他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如果是为了报恩,自己一个小司马,就算真是去卖命,也轮不到。
“昨天太守说了条消息,太平道的信徒估摸是要造反了!而德然是武人,所以伯父想了解下一旦贼势不可控该如何应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太平经
辎车很舒适,还铺了厚厚的毛毡,一路行走就算是速度快些也不会感到颠簸。
没有理会简雍,两人在埃几两旁相对而坐后,刘备便笑问道:“德然不问昨天的事反而会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难不成已经得到消息了,对吧!”
“消息到没有,只是一些猜测罢了!应该是太平道的事吧?”
刘备哈哈大笑,他重重点着头,道:“都直言太平道了,这要是猜测,只怕是德然言不由衷吧,不过……”
说到‘不过’两个字时,刘备的笑容瞬间消失,敛容之后更是变得极度的严肃,深眸凝注着刘澜,他现在这样子哪有半点知道实情的样子,分明就是他口中的猜测,如果只是猜测那这人可比想象中聪明多了,说道:“这些年乡里田间信奉太平道者十之**,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德然说是猜测想必早已经注意到这些人了吧?”
“差不多吧!”刘澜打了个马虎眼,难道他还去承认是因为后世看历史知道的?而他对黄巾的了解也最多不过是从三国演义知晓,对他们的概念更多的是吃不饱饭的百姓生活没有着落才提着脑袋去造反,充其量不过是些被逼上梁山的百姓罢了,至于太平道倒是一无所知,如今适逢其会当然要了解一二,虽然不知道刘备能否解惑,但既然话题点到了太平道上面也就开口动问道:“玄德可知太平道的来龙去脉?”
刘备笑了笑说我哪知道啊,随后话锋却是一转,道:“不过却是听伯父说起过,德然如果想听,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
见刘澜一副洗耳恭听样,刘备笑了笑,然后如同回忆一般,沉吟半晌才一字不差将伯父刘元起昨夜所言如实说出:“桓帝延熹九年平原人襄楷上书曰:臣前上琅邪宫崇受于吉(一作干吉)神书,不合明听。”
刘澜听得莫名其妙,却见刘备尴尬的笑了笑,说后面的忘了,刘澜脸都青了就见刘备啜口茶,又说不过这段虽忘了后面的还记得,伯父说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清领书》,而这个造反的太平道所颂的太平经就是太平清领书。”
刘澜默默点头,太平要素他知道,太平经也知道,说白了就是太平清领书,叫法不一样其本质却是一样的。
“至于太平经里边的内容其实我也是不甚明了的,但昨夜听伯父讲了些,所以也对太平经有所了解了。”
刘澜听了个大睁眼,悄声问:“不知刘老却是如何知晓的?”
“襄楷与伯父乃至交,知晓太平道教义也属当然。”
刘澜点头却见刘备苦笑一声:“这事德然一人知道就好,说着便继续说道:太平经说天地万物本源乃道、元气、一,说它们三个既彼此联系,又是互相区别的。所以太平经认为道是万物的元首,夫道何等也,万物之元首,不可得名者。六极之中,无道不能变化。元气行道,以生万物,天地大小,无不由道而生者也。
停了一下,刘备心中狂汗,不是他不想往下说而是他把伯父昨日说的这些不重要的都忘了,此刻看他听得认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可车里哪有什么地缝啊,只能找个借口敷衍道:“可惜伯父他对于这些并不是很上心,是以我也只知晓这些。难道德然你不相信我?看着刘澜那怪异的眼神刘备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是何等的剧烈。刘澜眼神直勾勾的没想到刘备反应这么大,哪知刘备是因为接连两次的遗忘让他觉得在刘澜面前大失颜面觉得刘澜那眼神是在讽刺,而这一切自然没逃出刘澜的火眼金睛,心想着怎么感觉这个刘备有些自尊心太强了?要知道后世可是流传着自尊心太强就是自卑的说法,不过刘备可是那种打不死的小强,也许是自己的玩笑太过分了,忙收起了那丝玩笑之心露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这番表现让刘备缓和了下来,等再看到刘澜的表现时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嘲笑,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暗自舒气的刘备腆着脸第一时间跳过面前的尴尬,说:虽然伯父对这些不上心,但对书中的一些主张还是让伯父(其实是他,所以才记得比较清楚)眼前一亮,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书中也并非宣扬道与元气与一为主,反而占篇幅最多,论述最详的乃是它的治世救世主张。”
刘澜默默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一点了,也许刘元起是对书中的一些主张很满意才会特别上心,一霎那他大感兴趣,想知道这能让刘元起都很上心的治世主张到底说了些什么,便问道:“书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知玄德可否知晓?”
刘备想也不想的说:“太平经之所以以太平命名,其目的就是在于追求太平,实现太平。书中说:太者,大也。乃言其积大行如天,凡事大也,无复大于天者也。平者,乃言其治太平均,凡事悉理,无复奸私也。这种太平社会就是公平、快乐、无灾害的和睦社会,灾害悉已一旦除矣,天下咸乐,皆欲为道德之士,后生遂象先世,老稚相随而起,……如是天地凡事,各得其所,百神因百欢乐。”
刘澜听得一惊一惊的,这么个太平盛世后世都不敢想,要想在东汉末年实现,这不就是白日做梦的幻想?怪不得太平道成不了气候给他人做了嫁衣呢。心中腹诽着太平道时就听刘备接着又说太平经还提出了救穷周急的平均思想,对那些积财亿万,不肯救穷周急,使人饥寒而死的现象进行了抨击,书中还提出了天生人,幸使其人人自有筋力,可以自衣食者,人各自衣食其力。
听到这里刘澜算是知道太平道为何能收到那么多的信徒了,光这几句便算是紧抓时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广大劳动人民的愿望和诉求了。
随后刘备又讲了些太平经里提出的治国之道,尤其是以民为本的民本思想,书中说君少民,乃衣食不足,令常用心愁苦。故治国之道,乃以民为本也。无民,君与臣无可治,无可理也。是故古者大圣贤共治事,但旦夕专以民为大急,忧其民也。
从这些观点可以看出太平经是十分现实地看出了统治者与人民的依赖关系,有些像鱼水,说的很浅显,明白的告诉统治者离开了人民就无法生活,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据,也就是说,活人名为自活,杀人名为自杀。
不过太平经的民本思想也有自相矛盾之处的,因为它一方面否定帝王的至高无上地位,说帝王安能神圣于天与地乎,夫君乃人耳!另一方面却又把帝王美化为有万万人之仁圣。
而且太平经还特别强调学,主张人们生来原是无知的,好人坏人是所学不同的结果。它说:人安得生为君子哉,皆由学之耳。
学之以道,其人道;学之以德,其人得(德);学之以善,其人善;……学之以恶,其人恶;学之以文,其人文;学之以伪,其人伪;学之以巧,其人巧。并以耕为喻,说明学的重要性:夫愚不学,安能贤乎,夫贫而不耕,安能收耶,学辄日贤,耕辄有收。
听到这些刘澜到有些咂舌了,这与荀子的性恶论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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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经》成书于汉代,据史书记载,共有三种:一是西汉成帝时齐人甘忠可的《天官历包元太平经》12卷,自称是天帝真人赤精子传授;二是东汉顺帝时问世的《太平清领书》;三是顺帝时张陵所得的《太平洞极经》144卷。本章所说的《太平经》就是《太平清领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刘备滔滔不绝的说:“太平经说:比若婴儿之无知也,须父母教授之乃后有知也,比若婴儿生,投一室中,不导学以事,无可知也。”
刘澜点了点头道:“这太平经中所言不就是荀子所说的性恶吗?”
“德然所言不错,但是伯父却说太平经一方面反对生而知之,另一方面却又说:人生性自知之,反又陷入了互相矛盾之中。”
“原来如此!”
后面刘备又说了些太平经中的辩证法,诸如什么任何事物都是一个对立的统一体,天地万物,都由两个互相对立的双方构成,诸如自天有地,自日有月,不管是天道比若循环,周者复反始,追根究底反正就是为了体现出他的形而上学之嫌罢了。
两人一路谈话,辎车慢慢停下,车夫在外面道:“到府了!”
随后叫醒了简雍,三人依次从后下车,下车后的刘澜整了整衣袍,抬头后就看到府门两侧两尊栩栩如生的卧狮像,像这种石像除了官府是不许立的,但刘家(广阳顷王之后)自是不一般,也不算违制,随刘备走上阶梯,正门前风灯高挂,其上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跌宕遒丽书写着二个斗大金字:刘府。
刘备在前带路,刘澜和简雍跟在后面进了府邸,府邸占地极广,建筑少但名贵花草树木却很多,此刻正是初春,绿意初现,嫩芽枝叶初长一片生机勃勃,只不过在这生机勃勃之下,影响整个后世的黄巾大起义就要爆发了。
一幢幢精致的院落就竖立在这些花草树木的树荫里,人造的湖泊,假山怪石,刘澜到过的正经庄院没几处,唯一去过的就算是张飞的庄院,可是那院子和眼前这处景象一比,立时就落了下乘,也是,像张飞那般做些焚琴煮鹤附庸风雅勾当之人能布置出来这样的庄院?
当然这不是在贬低张飞,就算是换成他自己,也布置不出这样的院子来。
小河潺潺,走过一座小桥,便算是进入了内宅,这下刘澜可算是彻底慌了,他可知道古代的内宅就是女眷居住的地方,这里可谓是皇宫大内一般的禁地,就算是府中的家丁也不容许进入的,而能进入的男子多是些所谓的通家之好,最少是一两辈人的交情,可他与刘元起就见了一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通家之好,就这么施施然进来,于理不合吧?
但刘备却根本没有理会刘澜这番说词,只是笑着说没事,至于简雍,刘澜连看都不用看,他这样的人走哪都是理所当然,要是有了不合时宜的感觉,那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升上来的。
既然主事人都说没事儿了,刘澜也就不去介怀了,在几拐之后出现了一座小屋,红墙绿瓦,算得上是刘元起接待贵客的会客厅了。
来到这里,刘澜才算是真正的大开眼界了,不仅有雕栏画栋的精巧房舍,更有古树奇花的难得一见,但相比这些,府中的书香气息虽然浓郁但又不会让人觉着腻,而且进了屋内,连端水,捧香炉,上点心的小丫鬟好像也都有着几分书卷气,端端庄庄,清丽脱俗。
丫鬟们忙活完就都下去了,刘备也抱了声歉下去说是去请伯父,可他下去是下去了又绕到了屋舍后面一间小厅前,这里坐了一位老人,还有位少女十五六岁,长得文文弱弱的不算太过惊艳,但也算有着一副美人的坯子,在听到身后有动静后赶忙就把那偷看着厅内动静的望眼关上了,回头看时却是刘备。
刘元起闭目养神,他不知道太平道能否成气候,但如果有大家氏族掺和进去就难说了,但如今天子那边雷厉风行杀了中涓车裂了贼人若是能在萌芽时将这伙贼人剪除了最好,可若是无法剪除那么武人的好日子就算是来了,刘家士林中的门面够了,有他一人就撑起来了,可是真想当官他们这些个经学之家自党锢之后若不花钱买官就根本没有希望,文路不行走武路,可武人刘家却是没有一人,眼瞅着大好机会来临如果刘家连一个领兵打仗的武人都没有,可就错过了反哺家族的大好时光了。
原本他寄托的刘备不成器,可不想天无绝人之路让他遇见了刘澜,就凭他昨日的一番表现,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只要现在给他提供方便,对他施以恩惠,日后就只会对刘家有好处,因为这样的人秉性就是如此,再养,也不会养出一个白眼狼,而一旁的刘备,虽然也是重情重义,但在这一点上,他不免就要或多或少打上一个问号了。
所以他今日邀刘澜前来与其说是要见一见他,不如说是要将小女许配给他,他知道再多的恩情也不如有姻亲这一层关系,而且这刘澜的底他是查过的,没有娶亲,更没有父母,最重要的一点是带着千人就能大闹鲜卑杀了鲜卑大人和连,这样的人能不是人才?这样的人能不值得他去下重注?
刘元起示意刘备让他带着女儿刘茵去见一见刘澜,很快刘备与刘茵便出现在客厅之内,刘澜正襟危坐,而简雍在看到刘备身边的小女子后眼睛立时就亮了,急忙爬了起来,正儿八经的跪坐着,小腰杆挺的那叫一个直。
简雍手握着佩剑,还晃着脑袋,极尽夸张之能事,只可惜跟在刘备身边叫做刘茵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不管他如何卖萌如何出丑,甚至眼睛锐利如饿狼恨不得从这曼妙的‘小红帽’身上咬下几块肉来都无法吸引小丫头的注意。
眉如新月下一对沾着水雾的杏眼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更年轻更健壮也更英俊的刘澜身上了,面对这一切简雍并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肯定是有人在坑他,是刘备在坑他,他不相信世间有女子会对自己这样貌比宋玉的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假辞色,反而看上了刘澜,这怎么可能,天大的笑话如果这中间不是刘备在捣鬼,那一定就是这女子眼神有问题,可他却知道这女子眼神不会有问题,所以他深信这其中一定是刘备在捣鬼。
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像他这样有才能的人总是遭人妒忌的,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他都能想到刘备在私底下一定对着刘姑娘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如果不是使了这种下三滥手段,刘澜又如何能盖过自己的风头?
所以他不会再选择沉默,选择妥协了。
为了幸福,他要主动争取。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打压
简雍虽是‘目中无人’之辈但在刘茵面前心里想的很好可付诸实践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在他心中应该是自己表露心迹后刘姑娘在他深情的表达下彻底被感动,从而两人双宿双飞最后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多美好的画面,多令人神往的一幕,如同美丽的童话王子与公主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简雍却发现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因为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在那一晃神的功夫刘澜与美丽的姑娘已经攀谈了起来,他想让姑娘听到自己的心声,可是他失败了,因为姑娘从始至终就对他不理不睬。
这把简雍气得七窍生烟,故意咳嗽希望能吸引到她甚至招来她的视线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失望了,看着那一对谈笑甚欢的男女他的一对眼眸喷着火焰就投向了刘备,他不去恨刘澜,更不会去怪美丽的姑娘刘茵,他把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在了刘备头上,因为从始至终他就只隆重介绍了刘澜这样的小人物,而自己是何方神圣他连提都没提,难道自己这天下第一的奇男子连被介绍的资格都没有了?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有才能的人都会遭受到打压,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一个有能力的人千方百计去打压一位比他更加有能力的男人……
就算这个男人是他的总角之交,就像是庞涓与孙膑。
而自己之所以没有像孙膑那样成为瘫子,当然不是因为刘备不是大将军反而是因为自己的才智要比孙膑更高,他不敢放肆!但可惜,虽然自己的才智让他忌惮可并没有打消刘备对自己的打压,因为自己学问比他好,才智比他高,长相比他俊,口才比他利索再加上他不敢抹杀自己这样优秀的存在而使他一直以来的嫉妒心理开始扭曲起来,所以他才会故意在刘茵姑娘面前贬低自己抬高刘澜,否则以自己的外貌智慧人品,怎么说也得让刘茵爱得死去活来啊。
面对这般险恶居心之人简雍必须要奋起反抗,还世界公道,他要破坏刘备的野心,搅乱他的如意算盘,所以他凑到了刘澜面前,只要刘澜一开口,他就会重重的干咳,甚至是鼻音冷冷的哼一声,或者干脆就站到两人中间。
刘备的野心终于被破坏了,而且简雍还发现他成功的将美丽的姑娘视线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看吧,有魅力的男人不管站在哪里都会是最受瞩目的那个,就算是受到了有心人刻意的打压,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绝不会受到埋没。
刘茵被简雍这一番夸张的表演逗的乐不可支,掩着嘴咯咯咯笑了好半晌才衽裣一礼告退了,简雍就像是瘾君子,刚才是上瘾了,整个人都是萎靡的,此刻是舒服了,坐回了原位,对于刘澜的哑然失笑与刘备要杀人的眼神根本就视而不见,一对眼珠喷着火,就像是喝了春药一样眼神火热直勾勾盯着远去的曼妙背影,嘴角更是流下了一行口水,哒哒哒的滴着,沁湿了衣袖都浑然不觉。
这一切都被刘元起看在眼里,都说姜是老的辣他都快入土的人能看不出来男亲女爱?能看不出来简雍对幼女的心思?
不过他刘家乃是这幽州首屈一指的经学世家,治的是毛亨注释之毛诗,靠女儿去攀附权贵他做不出来,也不屑去攀附权贵,反而是慧眼识珠,寻觅些少年英才做些个长远投资罢了,就拿这刘澜来说,如果他日后果真出人头地,刘元起自然乐得女儿有个好归宿,若是日后浑浑噩噩,只要两口子能踏实过日子也就成。
再一个原因却是小女儿刘茵在望眼处一眼就相对了刘德然,这中间一见钟情的份大还是因为刘澜像长兄的份大无从知晓,但既然丫头喜欢,那他自会做些个锦上添花的大好事,成全了他们。
没成想,一旁又冒出个简雍,他看出来简雍相中了小女,**而慕少艾,少年人实属正常他能理解,假如最后是他俩相互瞧对眼,刘元起也不会去反对,反而还很乐见其成。
原因嘛,就是因为长子的故去让他悔恨当初的固执,他不希望再失去幼女了!
刘元起关上望眼转身走了,刘备则气恼的瞪了眼简雍尴尬的朝刘澜笑了笑就带着他要走,简雍当然不干了,嚷嚷着要随刘备一起走。
刘备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和他就根本无法沟通,本来就是12345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和他一说就会变成678910,心中有气,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就转身走了。
简雍明白,虽然他刘备气量小,嫉妒自己刚才更是被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阴谋,此时如此对待自己不过是在报复自己,没办法,简雍只能忍了,为啥?谁让他刘玄德是我的总角之交?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韩信都受过胯下之辱,何况是咱这样的天下第一呢,这点度量是必须要有的,所以就原谅他了吧。
简雍心中如此对自己说着,然后尾随在刘备身后。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遍值翠竹的院子,刘澜立时就见到在临湖的一座凉亭前一身方领儒服,戴着足有四寸高章甫冠的老者正在亭前撒饵,逗弄着湖水中一群群红黑色锦鲤,扑腾着上下争食。
刘备上前对着老人深施一礼,道:“伯父,刘澜来了。”
老者将手中的食饵都丢到了湖中,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向他。
刘澜昨日就与刘元起有过一面之缘,老人六十多岁可一点都不显老,没有一丝老态龙钟的样子,很健壮。
“刘澜,刘德然!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如沐春风,他的一对眸子在刘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一时间有些哀伤,这孩子像极了他儿子刘德然,可他知道他并不是,外表虽像可骨子却不像,少了些文弱多了些刚毅,恍惚了片刻的刘元起眼睛里由忧伤又变成了亲切,嘴角含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切的笑容,没有一丝的虚假,这让刘澜一下子觉得老人从丧子之痛的回忆中回复了过来,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不管如何掩盖,始终都会让人察觉,心中不知为何竟然也会浮上淡淡的伤感,是为了失去儿子的老人,也是为了失去父亲的冬生。
刘澜长施一礼,恭敬道:“小子刘澜,见过刘老!”
第二百四十章 延熹元年
刘元起对这年轻人是越看越喜欢,暗暗点头,虽然他是武夫却全然没有半点的粗鄙样子,不能说是温文尔雅但怎么也算是气宇轩昂。
刘澜被看得怪瘆的慌,他听说这刘元起是位大儒,与所知的历史有很大的区别,但被这么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看得发慌还真是头一遭,深吸一口气,不想刘元起张口就问:“不知刘司马是哪一年生人?”
“恒帝延熹元年!”
“恒帝延熹元年(公元158年)?”刘元起掐指一算说:“那一年该是戊戌年,这么说你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也不小了!”这一年刘元起记得最清楚,因为恒帝就是在这一年诛杀的梁冀。
刘澜不明白刘元起为何会问他这些:“是啊,都二十六岁了!”
刘元起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启齿了,刚才本想问他有没有婚约的,可支吾了半晌还是没说出口,此刻张开口了吧,却叹息一声又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刘澜瞪了俩大眼珠子看着刘元起不停的张嘴闭嘴叹气,然后再张嘴闭嘴叹气。
“刘老,您这是?”
“唉,实话跟你说了吧!”
刘老头好不容易才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肚子,打算就这么算了,顺其自然好了不想被刘澜这么一问又勾起了心头的念想,彻底豁出了这张老脸,道:“听说你还没成亲,那有没有婚约?”他调查过刘德然并没有成家,但并不知道他是否身有婚约,为了稳妥起见,这样的细节还是要先打听清楚的好。
这一句话刘澜算是全明白了,怪不得那刘茵会出现呢,原来这位刘大儒是想招我为婿。
刘澜哭笑不得:“并没有婚约。”
“这就好!”
刘元起笑说:“你现在是别部司马、卢龙塞尉,虽然不是官但好歹也是胥吏,早晚有一天是要被选为孝廉的,正所谓成家立业,娶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女子为正妻才是当务之急,。”
刘澜正色道:“只是小子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
刘德然严肃说道“德然,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你也算是立业了,也是该想想成家的事情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是大,听说你自幼失沽,老刘家就剩你一人了,若是你在边疆出了意外,老刘家岂不是就绝嗣了?到时候你见了祖宗可怎么给他交代!”
停了停,又说道:“方才小女你已经见过,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刘元起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汉皇族广阳顷王之后,虽然家道中落了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着三代算刘德然在内都是知名的大儒,刘元起不相信刘澜会拒绝,从私德方面来说幼女贤良淑德而且还跟了他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就算是换一个角度讲他刘澜攀上了刘家,不敢往大了说可在这幽州一境他的前途算是有了着落了,日后青云直上文职不敢说但武官总是能让他位列天子之阶的,这一点刘元起还是有信心的不管是他去疏通人脉还是刘德然的才能。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刘澜同意不同意,至于后续的生辰八字是否批合他暂时还不敢想,纳采都没有就想问名,也太早了点。
想到那只有十四岁的小丫头刘澜不管如何也不能答应,萝莉虽好,终归太小啊,如果真下了手,那和**就没啥区别了,说道:“刘姑娘是个好姑娘,温柔娴淑知书达理……”
刘元起笑道:“你答应了?”
“我不能答应,因为茵儿只是把我当成了哥哥,他对我只是出于兄妹之情。而我也一样,对他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对他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子一样!”刘澜说的很动情,因为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妞妞的身影,如果他还活着,差不多和刘茵的岁数一般大了吧?不,应该比她还大几岁,想到这他就更不能答应了,他理想的伴侣是上下差不了三五岁,可惜在汉代二十六上下差三五岁的伴侣除非夜袭**不然几乎没有可能。
该嫁的都嫁了,不该嫁的也嫁了,所以刘澜几乎没得选,老牛吃嫩草是必然,但他知道嫩草之中没有刘茵,因为自己在她眼里心中都是那可亲可敬的哥哥刘德然。
“你怎地如此不通世故?她把你当哥哥,你就把他当妹子了?真是气煞老夫!”刘元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刘澜缓缓的说:“还请刘老见谅!”
刘元起叹了口气,老脸红的像苹果,丢人呐,丢人呐!可在丢人他还能去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他那儿子不就是例证?叹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刘澜发现老人一下子变得很是萧索,想说些什么吧可还没开口刘元起便摆了摆手,说:“算了,我能理解!”随即招呼了三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刘澜一步三犹豫,几次三番的停步他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头的一番好心,可想想那如妹子一样的刘茵叹息一声不能耽误她一辈子的幸福啊。
心想着的刘澜随着刘元起进了一间厅内,三只坐榻呈品字型摆放,只是还多出了个刘备坐在了刘澜的下手,此刻榻上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老人家想来是不吃荤腥的,所以多是些蕨菜之类的素菜,但三人的埃几前除了这些还多了条肥美的清蒸鲤鱼,青铜三足酒瓿里也不是米酒而是晶莹剔透的果酒蒲陶酒。
“已经过了朝食很久了,随便让下人做了些吃食本来是想喝这蒲陶酿庆祝的……刘元起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对刘备,道:“虽然不必庆祝了,但既然已经准备了也就喝个痛快吧,玄德,一定要招呼好客人!”
刘元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至于招呼好客人的意思却是他年纪大了不能像他们年轻人一样喝的酩酊大醉,浅尝点聊表心意就好了。
几人喝着蒲陶酒,就这鱼肉和煮烂的各色素菜,就听刘元起笑着问刘澜:“德然在卢龙边塞一般吃什么饭食?”
“主食就只有饼,可光吃饼虽然吃的多但操练几圈就又饿了,见不着荤腥肚子里没油水,就拿些粮食和百姓们换些晒干的肉干,可光吃饼吃肉也不行,平时也就会去找些蒲公英什么的野草炖着吃。不过有的时候会有士兵偷偷去虎头唤渡那里摸些鱼回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让他们打打牙祭,换口味了。”
刘元起点点头,说:“边军戍卒日子苦我也是听说的,记得当年梁冀还是窦武向天子提议过改善边军士兵伙食的,不过却因为开支庞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了,朝廷有朝廷的难处,可是这些边军大多都是背井离乡在边关服役,就算不改善伙食,可也应该稍微改一改服役的条例啊,我手下有个交州来的小子,来的第一天就浑身都冻了冻疮,再好的伤药抹上都不成,五天的役都没服完,整个人就倒下了……”
刘澜对当时的场景很是触动,虽然并不是他所经历,但却深刻在‘刘澜’的脑海中,让人悲痛。
“唉!”
屋内几人长长叹了口气,交州啊,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来到了幽州,夏天还好,偏偏赶上了冬天,结果一条人命就这么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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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数十岁不败。其后,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太子开始中苜蓿,蒲陶肥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