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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皇叔刘司马     大汉龙骑txt下载     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杯不醉

    一行穿过一片毛竹林后便到了后院,院内房舍飞檐高挂,在房门拐角处有口井,还有一座武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兵器,琳琅满目,但品质都很一般,关羽只是上前提出一把大刀连操练的兴趣也无便放了回去。

    “镔铁好找但好的匠师难寻,就算是这些劣质兵器都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张飞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便引着众人进入了屋内,屋内布置奢华而不失典雅,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布锦,在四角处则放着足有一人高的‘花瓶’,而四周墙壁交汇处则摆放着越窑产侍女提灯形状的灯饰,墙角一侧摆着一架碧玉屏风,长一丈高七尺,上绘黄纹黑章的猛虎下山图。

    这间雅室比刘澜驿馆那间单间起码大了一围众人坐在房内即不会显得空旷又不会太过拥挤,这时一名十**岁的婢女捧着一炉香进了屋,并询问家主是否上歌舞,张飞询问几人,几人都不是儒家没人讲究三年不为乐乐必坏一说,在四人都投了否决票后张飞便吩咐小婢不必上歌舞直接开席随后婢女便裣袖告退下去。

    因为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张飞只能暂时邀刘澜四人在房间正中处的梨花木埃几前坐下,案几面为长方条状,桌面两端稍宽且两侧微向上折,桌面对下两端各安对称的桌脚,桌脚为栏状,上窄下宽,两边各放着一尺五寸长的松软跪垫。

    刘澜几人坐下,他早发现埃几上放着笔墨纸砚,笔是羊毫笔,墨色乌黑,成丸状,也不知是何物所作不好猜度,砚为石制,砚盒雕刻有云纹、一只古兽是早期龙,模样在汉武大帝里见到过,而纸则不是常用的帛布乃是一叠蔡侯纸,整整齐齐的摆在埃几一角,最上面的一张纸上竟画了一位宛若天仙的绝代美娇娘,那一颦一笑间极为传神,恍惚间就要信以为真。

    刘澜看得出神,不想张飞却羞红了脸鬼鬼祟祟的往怀里放,也是他眼疾手快,啪的一声便按住了张飞的手掌,笑道:“没想到翼德还有这等嗜好?”

    刘澜的笑容是个男人都看得懂,定是把这仕女图当做了**。脸色潮红的张飞尴尬的笑了笑把那十多张仕女图交到了刘澜手中:“司马想哪去了,这都是俺闲来无事画着玩的!”

    随手翻了几页,画者功力深厚,神韵更是入神,不免倒吸了口冷气,这还是他了解的那个张飞吗?难道找错了人,可看着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所熟知的张飞啊,良久之后才震惊的说:“这些个真是翼德所画?”

    “正是!”张飞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叹了口气,道:“司马有所不知,家父当年希望俺能读书,就从一落魄氏族家中花重金抄来一部典籍,可俺哪是读书的料,就借着读书的时候瞎画,不想字没认识几个,这仕女图倒是有所小成!”

    邹鲁民间有谚云:‘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经’。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想着张飞日后读书成材脱了市籍,不想阴差阳错却却培养出这么一副画仕女图的画家来。对他刮目相看,试想这么小的画笔都能舞的惟妙惟肖,那长达一丈八的蛇矛还是不手到擒来!

    不过再如何暗示自己,可一看到张飞那乱蓬蓬的虎须心中总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豹头环眼的男人与印象中的画家形象重合,沉默了好久,还是仆役们抬着埃几跪席陆续而来打破了短暂的尴尬,看着仆役们将屋内重新布置一番,摆了五张埃几,每张埃几之后都放了木枰,枰和榻一样都是坐具,只不过榻大一些,可以两人一起坐,枰小一点,只能一人独坐。

    几人分席,刘澜以客不压主为由坐了下首,刚入席,婢女们便鱼贯而入,每人席前都放了一顶陶瓷大瓿,三足,饕餮纹饰。

    侍女们为五人酒樽中盛酒,随即张飞端樽道:“各位,请满饮此杯!”

    五人手中酒樽外形为鹰头,以鹰体为罐,鹰爪设计成四系,鹰头生动,圆目勾喙,腹两侧刻划双翼,鼓目有神,羽毛丰盛,双足鼎立,待张飞说完,几人一饮而尽。

    北方人的酒量绝不是盖的,刘澜在老家最高纪录是一斤,不过喝完之后就东南西北分不清了,但普普通通喝个七八两绝对没问题,虽然这时代白酒度数低,但此时和张飞拼酒之后才知道他几人中都是那千杯不醉的种,越喝越大,相识恨晚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浓。

    但是可惜,刘澜虽然能喝,但与这几位比起来也就算是小巫见了大巫,当然头一个倒下的并不是他而是很少共饮的徐阿泰。

    徐阿泰被搀扶了下去休息,刘澜四人继续把酒言欢,能与关羽张飞简雍三位历史名人畅饮,这样的场面世上有几人能有?要知道刘澜最喜爱的便是五虎将……

    “再给我取个酒樽!”

    “宪和,不用再取酒樽了吧,又没人和你抢!”

    张飞此话一出,刘澜和关羽用着疑惑的目光向着简雍看了过来。

    简雍很是豪气,一脸不以为然的说:“我乃天下第一的才智之士,喝酒也是天下第一千樽不醉,待会你们都醉了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们一樽,我两樽!”

    张飞一听顿时急了,喊了一句给我也再取一只樽来,剩下的刘澜关羽二人可都算是酒国中人,这不是明显臊人脸皮吗,纷纷让取樽来,可话音还没落地,就见简雍啪的一声爬倒在埃几前,酒樽倒下酒水全洒了出来。

    “刚才是说醉话?”黑里透红的张飞语焉不详的说。

    关羽看着侍女取来的酒樽,瞅了瞅简雍一连被你害惨的表情说“这也叫千杯不醉?”

    “奈奈的,我怎么就信了他?”想到简雍一直以来吹牛不打草稿的表现刘澜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派人将他送回厢房,众人在痛饮之时那叫个一通数落啊,喝着数落着也不知传杯换盏了多少,也不知换上了几瓿酒反正已经数不清了,到最后刘澜已经是彻底喝断片了,也不知道酒后胡乱说了些什么,反正等他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日太阳高升了。

    第二日红日高挂,已然是日上三竿。

    张飞庄园内的一间厢房中,刘澜拖着昏昏沉沉的头脑爬了起来,虽然这时代的酒精度数不高,但昨日着实喝了不少,此刻后劲上头,直觉头脑快要裂开。

    早已醒来的张飞徐阿泰关羽简雍四人一身戎装守在堂内,听到室内声响,关切的问:“司马醒了?”

    “醒了!”刘澜回应了一声,就见三五个还算标致的小婢女端着洗漱物品进屋了。

    头昏沉沉的,一直被这些个婢女摆布着,直等开始穿衣时,才觉有寒气袭身,这才发觉自己昨夜竟然是一级睡眠,纹丝不挂,而那些个温香软玉,香气扑鼻为他穿衣的小婢女在旁一拨一撩间,就让他第三只腿开始挺立起来。

    一脸的尴尬啊,脸红的直从额头到了脖颈,眼珠高高翘起,连看都不敢看这些婢女一眼!

    一切就绪后,刘澜才红着脸匆匆忙忙来到了堂间,此刻朝食已经准备好了,刘澜发现他们四人一身猎装,精神抖擞的等着他一起吃饭。

    刘澜看着精气神倍儿精神的几人,啧啧赞道:“可以啊,大醉后还有这样的精神,你们打扮成这样这是要闹哪般?”

    “司马难道忘了?”

    张飞立时来了精神,手舞足蹈的说:“司马昨日不是说有百步穿杨的神射术,说今日要入山打猎!”

    日,这逼装的。如丧考妣的刘澜弱弱的看向关羽:“云长,我昨天真这么说的?”

    “是啊司马,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百一十二章 打虎的飞哥

    刘澜也换了一套张飞为他准备的猎装,还有一把大弓便与几人出了庄园狩猎。

    打猎的路上,刘澜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一切,他的脑海中依稀记着张飞在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公孙瓒后就彻底坚定了信念,盖因这公孙瓒曾经在涿县当过县令,张飞自然闻名已久,酒桌当场就嚷嚷着要前往辽东,可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就彻底记不起来了。

    问问关羽吧,结果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喝断片了,反正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去打猎。

    刘澜也不知道有没有酒后失言,不过照刚才的一番反应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随即也就放下心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打猎之中来,只是狩猎地点的位置不是很清楚,越走越迷糊唯一记得的就是曾经绕过了一道山梁后就顺着一条小路走,如今已经能够看到在春天仍然活跃着的各种野生动物,野兔算是出镜次数最多的,也是被他们猎到最多的。

    四人在这片打猎圣地呆了一天,一直到日头西斜才乘兴而归,这一天收获颇丰,不说野兔光是羚羊麋鹿就有三只,还有只狐狸,他打算把这些猎到的动物放在张飞那么大的平台去卖,应该能有五六千钱的入账,并不是刘澜钱迷心窍或是不想为大伙改善伙食实在是最近几日他还有一项大宗的出项,所以他现在急需这些钱为刘元起筹备贺礼。

    天色渐渐黑了,涿县的春天就是这样,天黑的快亮的晚,可就在他们从深山密林中下山原路返回时,忽地,耳畔传来一声慑人心魄,使人胆颤心惊的虎吼声,虎吼声直贯云霄,回荡在山林间,连耳鼓都不停嗡嗡颤动着!

    急忙扫视,只见一只黑章黄纹的吊睛白额虎斜刺里出来,一双犹如铜铃般冷酷的眼睛在发现刘澜五人的瞬间,泛出了慑人的寒芒。

    “吼!”

    这是一只成年虎,比刘澜见过的东北虎(动物园)小了一围,但绝对是近亲,那如同小山一样的体型,磨盘一样的脑袋,巨大的虎掌,还有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充满愤怒的看着这群闯入他领地的人类。

    对于入侵者,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显然都不会轻易放过,虎吼声再次震慑山林,同时一股狂风夹杂着虎吼声向着刘澜吹打而来,只是霎时,两颊生疼,连双眸都难以睁开的他就被这股狂风吹下了马。

    坐下黄鬃马没了他的束缚一溜烟的跑远了,跑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望着司马刘德然,刘澜心中那个恨啊,这要是小马驹怎么也要和我同甘共苦的。

    忽然刘澜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是准备为刘元起筹备寿礼吗?想必一张完整的虎皮应该算得上是不菲的贺仪了吧?心念刚一及此,只听那虎吼声越发粗犷啸厉了,不仅是耳鼓嗡嗡作响,欲要破碎,连胸腹都传来一股沉闷的感觉,好像胸口在被人用重锤敲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此刻的他连站都有些摇摇欲坠,更别提取虎性命夺虎之皮了。

    双瞳毫无光彩,连心智都开始模糊,就在刘澜浑浑噩噩之际,忽然‘甙’的一声惊天震响“嗡”的一声让他恢复了些许清明,随即打了个激灵的刘澜蓦然回过神,骤然只觉眼前昏暗,抬头查探,一颗心早已沉到了谷底,原来如同小山一般的猛虎飞扑而来,但让他奇怪的是这么多人那猛虎就瞄向了张飞一人。

    简雍退后了,刘澜与关羽二人环首刀几乎是同时出鞘,准备上前相助张飞之际,不想他在‘甙’的一声喊后赤手空拳向着猛虎勇猛无匹地冲了上去。

    “嗤啦!”

    刘澜与关羽对视一眼刚要上前帮忙,却发现张飞与虎搏斗的不亦乐乎,虽然衣衫被虎爪撕裂出五道爪痕,手臂处更是有触目惊心的血痕,但并无败像,反而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张飞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口里还不停的嘀咕,说什么连你娘都手刃了何况是他的崽子,心中立时醒悟涿县三害可不是有只老虎而且还传闻说张飞深入虎穴,将虎斩杀,难道这虎是他没有除虎务尽,留下的余孽,如今来找他复仇?不然为何那虎就只扑杀张飞而对众人置之不理呢,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老虎捕猎大多都是从背后发起进攻,像今日这样正面扑杀十有**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此刻虎掌仍残留着划破张飞手臂留下的丝丝血迹,但猛虎对轻伤张飞极度不满意,震怒不已的大虫再度咆哮一声,向着张飞扑去。

    刘澜对老虎算是有些了解,知道猛虎伤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但此刻却让他发现猛虎头先的虎吼声绝不比之后的三招弱,若非张飞那声吼更为惊天动地,只怕还浑浑噩噩,如果那虎那时候选择扑杀的是自己可不就真成了大虫的腹中物了?

    “吼!”

    看着黄皮黑章条纹的老虎再次虎吼一声,双眸更是迸射着森森绿芒,呼吸间更有热气翻滚,好像是一头喷火兽,能从鼻孔间喷出火焰来。

    此刻已经有了前一次经验的张飞再度大吼一声,不使自己被虎啸声所慑,就连一边的刘澜也没有了前一次的狼狈。

    远方观战的三人齐齐为张飞捏了把汗,可看着再次躲开了猛虎致命一击的张飞才算是长舒了一口大气。

    能看出来这一次进攻的猛虎使出全力,对于这样的猛兽来说,即使扑食再弱小的动物,也必定是全力尽出,何况在它眼中的张飞还是仇人呢。

    虎威传荡而出的霎那,猛虎两只虎爪在地上重重一按,又一弹,地面留下数道深深的爪痕的同时,身体早已腾空而起,从半空里飞扑而来。

    “嗖!”

    虚空中,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明黄电流,霎那间扑向张飞,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咂舌,在张飞面露惊容的瞬间,已能够感受到虎爪之上的点点寒芒。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虎归来

    这等凶猛畜生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通过千锤百炼的,莫说是此时的张飞,就是天神下凡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面对猛虎的虎扑,露出凝重之色的张飞再度向一旁闪身,虽然空间被猛虎威逼的越来越小,但这毕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不然以他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挡得下虎掌上的利爪。

    恰巧避开猛虎的致命一扑,刚要从一侧发动攻势的张飞不想扑空的猛虎虎尾好似早已预判一样,瞬间朝张飞躲避的方向一甩,在传出一道破空声响后,如同钢鞭一般向着张飞横扫而来。

    “啪!”

    若是被虎尾击中,皮开肉绽都是轻的,说不定这一击之下就要被一分为二。,脚更快,轻点地面,临空一跃而起的张飞竟然在情急之下发挥出了无限潜能,一跃腾空,从猛虎头顶落到了另外的一侧。

    猛虎连番的攻击让张飞一直疲于应付,但虎只三招,三招之后便心虚了,此刻气息奄奄,有了撤退的念头,若是遇到了一般人,也许就放它走了,但眼前人是谁,猛壮士,想走?哪那么容易。

    此时的张飞瞅准了这一难得空当,轰的一计重拳落在虎颊之上,那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也正是从这一拳开始,场面彻底被扭转了。

    又一记左勾拳挥落在虎颚之上,强横威猛的一拳竟是连猛虎面部皮肉都像是浪涛一样上下滚动,就像是闭上了双目又睁开了一样,但这样的攻击显然对皮糙肉厚的猛虎构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充其量不过是在瘙痒。

    “奈奈的!”

    张飞啐骂了一声,动如脱兔,瞬间再次欺身而上,但这一拳最多只是让猛虎眉头微皱了一下。

    “这虎是在考验张飞的耐心啊!”一旁的刘澜与关羽从心惊胆战到担忧再到此刻的看热闹,惬意的看着场中但刘澜心里却不由佩服张飞的猛,武松打虎,最多也就是只华南虎,而且还是骑在身上,而张三哥这可是放开了手脚,正面把东北虎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啊,孰强孰弱一眼就知。

    就在刘澜感叹张飞武力强猛之际,他挥出的右勾拳再次落在了猛虎身上,但效果,也只是让它痛的咧嘴。

    但很快,也许是我们的飞哥被猛虎刺激过度了,反正刘澜只觉张飞的状态越发的疯癫了,嗷的一声好似变成了半兽人,拳如重锤再次轰出,这一拳虎虎生风,看得都让人背生冷汗,这一拳足以让绝大多数成年人躺半年了吧?

    果然就在刘澜寒毛直竖之际,却发现张飞落下的那记重拳只是让猛虎悲惨痛一声。

    这么耐打?刘澜和关羽都有些同情的看向猛虎,这一刻两人竟然都有些怜悯起那只大虫了,怪只怪你出门没看黄历,非要找张飞报仇,看,仇没报了还搭上小命了吧!

    轰的一拳,这一次当张飞拳头落在猛虎身躯时瞬间就爆发出一道沉闷有力的击打声,而猛虎如同一座小山躯体则硬生生的被张飞这一掌击退了一丈有余,深嵌在地面的虎爪拖出了长长的深痕,虎瞳里充满了暴怒与震惊。

    但张飞的攻势并没有停动,在猛虎被击退霎那便在第一时间尾随而上,铜砵大小的拳头如雨点般轰然落下!

    轰轰轰!

    在张飞一连串蛮横的拳头击打下猛虎彻底瘫倒在了他的脚下,可这猛虎居然还有口气在,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张飞蓄势已久的一记重拳再次落下,这一次猛虎彻底没有了挣扎,两眼开始往外渗血,嘴里不断喷出一股股粘稠的,带着刺鼻腥臭血液。

    张飞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次落下一拳,而这一次,原以为死翘翘的猛虎居然在刘澜瞠目结舌时狂吼了一声,难道这大虫也会像那些个小动物一样装死?可他刚有些发现新大陆后的喜悦却见着张飞的拳头再一次落了下去,只不过这一回猛虎彻底停止了蠕动,那眸子中泛着冰寒的精光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慢慢的变成了死亡的黯色,直至彻底无神。

    毫无生气的猛虎身体开始一动不动后张飞便停了手,此刻的他早已累到了虚脱,对付一只成年的猛虎,绝对不比在万军丛中厮杀一回轻松。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四人走上前,刘澜更是上前递给他一只水囊,大笑道:“厉害,厉害!看来我得审视是不是该让你当个小卒了!”

    张飞嘟嘟嘟大口猛灌了口水,嘿嘿嘿的大言不惭道:“就是嘛,一个小卒也太屈才了,以俺和云长的手段最少也得和徐老弟一样当个部曲督嘛!”

    “哈啊,你他娘脸皮倒是一点不薄嘛!”刘澜笑骂一句,拍着他的肩头,面色突然变得严肃,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其事道:“带兵打仗可不比你这独斗猛虎,令旗号角,阵型金鼓,不从小兵做起,难不成你和你的部曲上了战场就只知道一通乱杀?那不成了乌合之众了?”

    “哈哈!”张飞大笑一声,把水囊还给刘澜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一边头捣如拨浪鼓,一边眼中却熠熠生光的说:“连刀都不会握,怎么能去剔骨呢,司马放心就是!”

    众人一时间都怔在了场中,没想到张飞会说出这么浅显的道理来,刘澜更是心中感慨一声小智慧大道理,这张飞又是作画又是内秀还是演义里的猛壮士?良久,张飞拍着脚下猛虎尸体突然大笑着说:“司马,咱们这回发了!”

    他那嗓门本来就大,笑起来就像是百鬼夜啼一样别提多瘆人了,立时就把刘澜吓了一大跳,连同着简雍关羽三人,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了好半晌才有所缓解,看着张飞拍着猛虎尸首刘澜却在心里计算着他那句这回发了到底发到了什么地步,要知道老虎的价值绝不是单一的一处,俗话说老虎身上都是宝,要是真拿去卖,什么虎鞭虎骨虎皮等等那价值可都是无法衡量的!

    刘澜初来,对这头老虎的具体价格无法给出准确价值,问道:“翼德,你说这只虎能卖多少?”

    “能卖多少?”

    张飞原本以为刘澜会知道详情,但听他这样一问,只道是他乃军旅对市侩之间的事情不甚了了,想了想,道:“不久前涿县有个商贩出过一张虎皮,好像卖了……”毕竟这种事他也不上心,一时间倒也有些想不起来了,苦思冥想片刻,才道:“卖了整整三十万钱!”

    三十万钱的概念是什么?如今涿县一石米的价格在三百到五百钱,一座像样的宅院,次一点的十七八万到二十几万钱之间,而如果是雇昨晚那些个姿色不错的奴婢或者家丁,一个月管吃才是四百钱,也就是说这么一张虎皮能买一千石粮或者一间较好宅院甚至是雇佣七百多奴隶,就这么当上了土豪了?

    土豪的日子虽好但终究不适合刘澜,他还是打算把虎皮当礼物送给刘元起,可这只虎说到底是张飞猎到的,和他几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正盘算着怎么开口,不想体己的张飞却说了句肉归我,虎皮就交给司马处置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都山官

    刘澜那叫一个感动啊,小飞飞,你太仗义了!虽然说交给我处置,但也不想落什么口实,好似真被三十万钱迷住了双眼一样,直言坦诚,道:“过几日乃刘元起大寿,我正想筹备什么贺仪呢,既然翼德把虎皮送我,我不如借花献佛,转赠刘元起,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没有异议刘澜说了句却之不恭了便同众人扛起虎尸拉去涿县交由张飞处置,张飞乃屠户出身,剥皮剔骨最是拿手,而且猛虎并非被利器所害,这毛皮就更为难得了,所以交由张飞这样的行家才是明智之举,不至于出现差错损坏了这一张上好的毛皮。

    众人抬着虎尸从小道转上了大道,没办法,马匹连过来都不敢过来,更别指望放它们的背上了,好在他们有四个人,一人揪着一条腿也就不觉得如何沉了。

    在大道行了不久,最多就是十几丈前头便出现了一道临时路卡,与此同时更有五六名役兵窜了出来拦下了几人,道:“干什么的?”

    “打猎的!”张飞知道他们的身份,无所顾忌,挺了挺胸,瓮声瓮气的说。

    “把你们的猎物都摆出来,按物缴纳相应税额,若敢藏私,货物一律充公,明白了吗!”当先的一名役兵气势汹汹的说道。

    遇到这种事情并没有让刘澜大感意外,汉朝时(包括汉朝和以前的朝代),山海池泽都属皇帝所有,是皇家私产,是不允许百姓随便进入砍伐狩猎的,违禁者重则死罪轻则重罚。

    但这是不可能禁止住的事情,皇室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就默认了这一切,但是却在诸如渔业比较发达的地区设置都水官,他们对私自从水泽里打捞鱼类的百姓收取一定比例的税赋,而在山林之间又设有都山官,对入山打猎者收取一定比例的税赋。(记忆中都水官应该是属于大司农管辖,但也有看到归少府,求助!)

    在汉代,皇室用钱与国家财政是分离的,大司农主管国家财政,而少府则管皇室经济,而这些都水官都山官收上的钱都是要交由少府寺管理。

    刘澜张飞把猎获的猎物摆了出来,都山官随后一一记录在册,只是当他看到那只吊睛白额大虫后眼睛就直了,利益熏心,神情贪婪的指着众人,眄视指使的说:“你们几个,把这只大虫留下,带上其他的猎物就可以走了!”

    “做梦吧你,快些估算这些个到底是多少!”

    刘澜知道他们要缴纳的税赋并不高,顶天了这一趟的收获也就缴纳个几百五株钱罢了,可这小小的都山官却说将能卖到百万钱(皮骨都算了进去)的老虎留下,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汉朝吏治的**由此可见一斑,连张关简徐四人都不让这小小的都山官,更何况是嫉恶如仇的司马刘德然,当然了若是没有刘澜撑场面,估摸着身为市籍的张飞也就只能乖乖妥协,不是他害怕,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同样是犯罪,良人最多是打板子,可他这样的市籍,却要被发配到边关,情节严重那可就得被砍脑袋了。

    要说张三哥是怕死的人?绝不是,可这么大的家业,为了百万钱的猛虎值不值得?不要忘了张飞是买卖人,既然是买卖人看待问题绝不是像司马那样看对错,而是以心中那本帐做标准,赚还是赔,所以做事前他们都会有一番取舍,也就有了选择。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只要是钱能办的事,他当然不会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不一样了,刘澜发话了,为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必须要力挺他,只要有刘澜力保,就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也不算事。

    “你们几个听不懂我说的话?”都山官有些不耐烦了,抬头看了他几人一眼,有俩儒生,其中一人胯长剑另一人挂环首刀还背着弓,而另外几人则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货’,像是家将!

    刘澜满脸愠色的扬着头,盯着眼睛细小眯成缝的都山官,说想让我们留下大虫是绝无可能,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什么人你都能欺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东西最多交百钱!然后郑重其事的警告他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不然我会给你留下一段刻骨难忘,终身都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的!

    说完便示意了张飞一眼,他现在身无分文,所有的财货都交给了张正安顿老部下的家眷去了,好在土豪张飞第一时间会意,不然今天可就真要落了口食了。

    张飞上前放下一窜五株后,其实他们这一趟最多五百,可那一窜起码有一贯,刘澜知道这是张飞刻意为之,暗赞一声这小子会做人,懂事故后对着都山官说道:“这里是这些猎物该缴纳的份额,你要是要,就收下,要是不要,那我们也就不奉陪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都山官都是雒阳指派下来的官员,所谓当官有清官也有贪官,有清水衙门也有富得流油的差事,虽然都山官的职位品秩小,但油水却大,想捞这一职位的都快挤破了脑袋,若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也就捞不着这样的美差了。

    四周的役兵见这二人不识抬举,立时掏出了环首刀,但这都山官在摸不清对方是何来路前可不敢轻举妄动,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刘澜身边那人一身儒袍,而刘澜自己的衣衫也很华丽,他怕这些人是哪家的公子,你想啊黔首哪有他们穿的这么华丽的,若是不知轻重得罪了他们这前途可不就不保了?所以想解今日的心头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搞清这些人的来头。

    都山官心思百转之际,却是朗声一笑,露着可掬的笑容道:“这位公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刘澜会做一些虚与委蛇的勾当,但这都山官的嘴脸却着实让他不耻,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只要表现的比他硬,那他就会软,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就恶心,冷哼一声,道:“姓刘名澜,表字德然!

    都山官一对双眸喷斥着滔天的怒火,自己已经做出了和解的姿态,但他竟然还这样恶声恶气,真以为自己是那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都山官神色阴晴变化,就听刘澜说道:“不知都山官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等便告辞了!”刘澜可没兴趣知晓这都山官的名讳,说完便带着人收回了猎物向着涿县扬长而去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有缘再见!”都山官却发现那些人早已经离去,脸色因为尴尬涨起了红潮,眼中在闪过一抹厉色后寒声对一旁的兵卒,道:“给我暗中盯着他们,探探这人是什么来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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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张飞关羽的描写捉摸了很久,不敢说是下功夫吧但起码要能看到我们心中熟悉的影子,先说说关羽,落魄的时候头一次见刘澜的时候还那么傲,这能是一个落魄者该有的样子,要我想是不可能的,而以我的本心也不愿意那么写,要知道历史上的那位可是一分钱难倒了英雄汉,所以关羽的描写想达到的效果是表现他的自信而不是傲慢,不然他也不会给刘澜磕头,求他救家人。而张飞暴脾气的人却没有了嫉恶如仇的性格,这还能是张飞?可细细一想,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张飞要是还和中后期一样那他一屠夫的身份只怕真活不到和刘备相识,要知道即使相识之后鞭挞督邮的可不是三哥是大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庸人

    刘澜一行先去了城中市,将猛虎剥皮,分取皮肉后告辞而去,张飞还要处理一些家务,暂时不会与他们一起,所以当刘澜李翔关羽回到驿站时已是黄昏时分。

    元宵节已经过去了数日,这是刘澜来到汉末过的第一个元宵节,不过是在赶路的官道上,馆驿前格外忙碌,所有驿卒正在拆着数日前就熄灭了的花灯,来到驿站大门前,老远便看到正在忙活的驿丞。

    驿丞与公孙越的关系非同一般,听说两人早年都有参军的经历是同袍,后来两人不知为何从军伍退了下来到了涿县,一个当了门下游缴一个当了门下贼曹,可谓是公孙瓒的腹心兼左膀右臂,就是不知为何公孙瓒前往右北平当都尉没有带上这个门下贼曹,反而是新来的县君把他派到了驿站这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清水衙门。

    驿丞举止大方,彬彬有礼,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情,甚至连他的名姓都不知道,但如今在驿馆住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到了总是要上前打个招呼的,笑着说:“驿丞,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对了,你们吃食了没有,若是没有我这就安排人手去给你们做!”驿丞笑着说,他见过太多的武人,但眼前这位司马并不粗鄙,而且和他聊天如沐春风,更能感受到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忙,不过他还是婉拒了司马的好意,这么大的驿站,养了这么多人,如果连摘个花灯都需要人手帮,那这些个驿卒也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我们已经吃过晚食了,就不叨扰驿丞了!”刘澜与他告辞后携着关羽几人进馆,可走了几步,身后却又响起了驿丞的声音:

    “等等!”

    “怎么了?”被驿丞喊住,刘澜回头问,扑闪着眼珠不知道他突然喊自己想干什么。

    驿丞走了上来,拍着额头,一脸苦笑的说:“我这记性真是猪脑子,差点就忘记了刘玄德的叮嘱了!”

    “驿丞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刘澜笑笑,这记性看来还真是猪脑子。

    “不是,是刘玄德昨日和今日又来了好几趟都找不到你,让我告诉你寿诞是三天后,可别忘记了!”

    “这么快啊!”

    “别人求之而不可得,司马却嫌快,还好我不是嫉妒之人,不然岂非要因此话而求之未得则忌了?”驿丞摇着头解嘲地笑着,但那神色中却有些萧索,心中忍不住一叹,这人比人果然得死啊!装出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道:“司马,你可知与会者都是些什么人吗,不是涿县有名有望的大族就是郡守县君,你说我是该嫉妒你啊还是该羡慕你啊!”

    刘澜哑然失笑,没想到这驿丞表情丰富言语诙谐,虽然比后世的笑话幽默听上去差了一大截可还是有些冷笑话的苗头,心中一动,道:“驿丞这般看重刘元起的寿诞,不若到时与我同去!”

    驿丞心中感动,不管司马这番话是真是假,只是他知道刘家的门槛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他一个小小的驿丞,想想也就罢了。心中变得患得患失,意懒心灰的说:“司马去就好了,毕竟刘家只邀请了你一人,再说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免不了要受一些势利之徒嘲笑,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留在我这小小的驿馆里,再说驿馆里还有好些事要办呢!”

    说话听声,刘澜能从驿丞字里行间中听出他多么期待能够有幸去参加刘元起的寿诞,可是他又主动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说些什么驿馆有事要办的堂皇话,可现在这驿馆每天除了安顿他这百多人吃吃喝喝还能有啥事?可是他为何言不由衷?对了,他刚才分明说了刘家门槛高,还有势利之徒,难道是因为这些?想到这里,原本就不愿参加寿诞的刘澜心情立马跌入了低谷,他感觉这寿诞应该同样不适合自己。

    驿丞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心中一颤,脸上浮起一层尴尬的潮红色,站在原地神情忸怩活似个小媳妇,半晌,不愿这么尴尬下去的驿丞急忙扯开话题道:“对了,司马准备了什么贺仪?若是没有准备不若由我来帮着参详参详?”

    “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张虎皮!”

    “虎皮一张?这恐怕不太妥吧?毕竟刘夫子不似司马这般武人喜欢虎皮兵刃,所以还是换换,文房四宝甚至是典籍都成!”

    刘澜摇了摇头:“我要是送驿丞口中之物,还是武人?反而显得不伦不类了!”

    驿丞细细一想,立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哈的笑着说:“司马考虑果然周详!”

    两人又说了一阵便告辞离开,回屋后的刘澜打算三日后还是不去的好,把贺仪送到就是了,首先他与这刘元起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其二乃是冬生,他迟早是要知道真相的,与其继续骗他,不如让他早些知道真相,虽然这个借口很牵强,心中更是很喜欢那孩子,可是他迟早要离开,要回到右北平回到卢龙,生死未卜,与其给他希望,不如让他早些面对现实。

    其三就是他与‘刘德然’外貌八分酷似,二分神似,经受丧子之痛的刘元起看到自己只会将尘封的记忆唤醒,那样对他的打击是空前巨大的,有此三点,他的寿辰不去也无妨,为了刘元起,更是为了冬生好。

    只是想到为此连跑了数趟的刘玄德,心中又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把他的二弟三弟都拐了过来,如果再不去贺寿,好像也太不给章武大帝面子了吧!

    不去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到时候最多去露个面,和刘备打声招呼走人就是了,这样刘备的面子给足了,也能避开刘元起,岂不是一举多得?

    倒了樽酒,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可一整个冬天就下了三场雪,眼瞅着就要入春了,政府要是再不想办法,可就真要出大乱子了。

    忽然他想到了郡守会参加刘元起的寿诞,是不是该和他提一句?可随即心中却又自嘲的笑了笑,连我这后来人都能想到这时代深谙农耕的县太爷会想不到?要是有作为的太守只怕早已安排妥当了,要是贪官污吏,就是说上一万句他也不会去设法补救。

    力量小,话语权就小啊。

    刘澜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嗯,酒不错,在醇酒里味道算是比较醇正的了,不亏是官窑酿造,就是比私人小作坊里的醇酒香!

    风起。

    刘澜缩了缩脖子关上了窗户,还是睡觉吧,有些事儿想多了,也就自扰了!

    我这个庸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张平有求

    第二天一早,前一夜因为大醉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却还被吵醒了,还好刘澜没有起床气,不然身边的环首刀会毫不客气把这个吵醒自己的该死家伙捅个稀巴烂。

    “司马,快醒醒,快醒醒!”

    睡眼惺忪的刘澜须臾间便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不是那驿丞张平又是何人:“子远(驿丞的表字,名为平,取性情平和,字号子远,扩充解释为性情平和,胸襟远大),一大早的这是要干什么?”

    “司马,你快些穿衣服吧,有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刘澜见他满脸焦急之色,‘噌’的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本正经的说:“子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要紧吗?”

    “出大事了!”

    张平几乎无视了刘澜的**,急不可耐的说道:“司马,你赶快穿衣衫吧,我求你了,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办了!”

    刘澜迅速下榻,边穿着衣服边问神情焦急不安的张平道:“趁着我洗漱的功夫,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澜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张平如此失度,不过他却知道此事一定十万火急,不然张平也不会如此惶恐焦虑:“子远,是不是你惹上了什么麻烦?”

    “要是我惹上的麻烦,倒也好了!”张平哀叹一声,说:“是我的朋友,现在已经被抓了起来,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洗漱完毕的刘澜与张平出了屋,一边走一边细细询问:“你朋友被抓起来了?”

    “是啊,原本并不想来求司马的,可是我去求县君却被拒绝,去刘府找公孙越,却又吃了刘府的闭门羹,我是无路可走才不得不来求司马出面的啊!”

    听他那么一说,刘澜却更好奇了,他这个朋友得罪了什么人,按理说他在涿县这么多年,里里外外肯定要比自己认识的人更广,可是却偏偏又被县令拒绝了,可是连他都被拒绝,自己在涿县人生地不熟,县令就能卖面子?可是刘澜又不能拒绝,他既然来央求自己,肯定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不然以他对张平的了解他也不会过来求自己,看来这件事严重的很呐。

    张平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别说语言组织了,就是连说话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根本就说不明白,刘澜只能耐心的询问,一点一滴的对事件充分了解:“你这朋友是不是涿县人?”

    “不是!”

    “没路引?”

    “不是!”

    “没交过税住税?”

    “也不是!”

    “既然是安分守己的良人,为什么会被捕,难道是……他得罪人了?”

    “是!”

    “什么人?”

    “护乌丸校尉,稠箕!”

    “是他,他怎么来涿县了!”刘澜心中一惊,眼神阴晴不定,沉声道:“子远,你给我仔细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我这个朋友就是性子太急,原本他来了我去城门口迎他,没想到刚看到他他便大笑着过道,然后,然后就……。”

    “不要急,慢慢说,慢慢说。”

    张正叹了口气,道:“我这朋友复姓欧冶,兖州濮阳人,是有名的炼器大师,但并不是工籍,他前不久来信说他听到消息说涿郡有人发现一块天外飞石,便遍寻而来,没想到我那朋友刚入涿县就冲撞了稠箕的车架,那稠箕坐下马突然就惊了,把稠箕摔落下马,大怒的他立时便派人拿他,我上前求肯,反被稠箕轰走,后来一路尾随看着他进了县君衙门,便去求见县君,可县君却不放人,反而还要治我那朋友的罪!可我从囚牢里的老朋友处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我那朋友得到天外飞石的消息不知如何走漏了,被那稠箕盯上了,才有了这后来一系列的无妄之灾。”

    刘澜一言不发地听着,稠箕,猴石亭就有过照面,当时就因为他纵容手下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没想到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此贪婪,只不过这一次变聪明了,会设套了!

    “你说这朋友是兖州濮阳人,复姓欧冶?”蓦地,刘澜心中一动,欧冶?难道是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字号又是什么?”

    “他叫欧冶坚,字子固!”(坚固同义,并非瞎取)

    虽然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个欧冶蒲元,但刘澜心中还是暗忖这个忙一定要帮,可是以他与稠箕的关系求情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张平见刘澜一直沉默,急忙再次作揖求肯,道:“德然,现在我见不着公孙越,在县君那里又说不上话,哥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过来看看兄弟能不能帮上忙,要是兄弟你实在为难,我也能体谅,这就去想想别的办法!”

    此刻张平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想想也是他与刘澜算是素昧平生,不过就是昨日与他有过一番交谈罢了,现在让他为自己一个小小的驿丞而得罪护乌丸校尉,换成是谁也不会答应啊,要知道护乌丸校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几乎算得上是实实在在的统兵将领啊,像刘澜这样的武人得罪些太守县令的也许没什么,可是得罪这样的将军,那可是关系到日后的前途啊。

    他见刘澜沉思不语,不愿继续强人所难,叹口气道:“我知道兄弟有难处,我能体谅,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他拱拱手,调转头便走,心中沮丧之极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时,刘澜在后面叫住他道:“子远,你一定以为我不说话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前途,其实你多虑了,我刘澜从来也不会因为权贵而畏缩不前的,既然你是我的朋友,要么不开口,开了口,我就没有不帮你的道理,你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时候我怎么可能再推你一把,落井下石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都山官报复

    张平鼻腔隐隐,泪水更是再眼眶滚动,心中感动异常,低着头,苦思良久,刘澜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愿意拖累他,深深叹口气道:“司马,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可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那就以朋友的角度来说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毕竟他是护乌丸校尉,会连累你的……”

    刘澜摇摇头,咧嘴一笑:“子远,你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和稠箕早已结下了梁子,得罪一次是得罪,再得罪一次又能怎么样!”

    “兄弟,你不是诓我吧?”

    刘澜摇摇头,微笑着说:“我的兄弟都知道,在猴石亭,我重伤了他手下的一位骑都尉!”

    “真的?”

    张平瞪大了眼珠,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没想到这外表和气的刘德然居然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

    刘澜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家伙事儿在就行了,说道:“我们走!”

    “司马,我也跟你去!”

    忽然关羽从一侧窜了出来:“不好意思,并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关羽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说:“司马,看你的样子像是想一个人去救人,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

    “我会和他们谈,谈不拢,就只好来硬的!”

    “司马要破底线了?”

    “算是,也不算是,毕竟他们是设局在先!”

    关羽笑了:“司马,你怎么说都对,不过若是心中无不平,又如何能与天地共鸣?”

    “什么?”

    “司马难道真忘了那日最后交战一刻的事儿了?”

    “头脑昏昏沉沉的,就记着云长三刀第一刀,后面一直到云长如何赢我这段记忆完全想不起来,有几次刻意去想,反而头疼欲裂,就不敢再去想了!”

    关羽微微一叹,请神容易,送神不易呐!随即与司马跟着张平向涿县县衙飞奔而去。

    ~~~~~~~~~~~~~~

    “都山令,都山令!”一名小卒慌慌张张的跑来进来,道:“查清了,都查清了!”

    都山官难解心头之恨就算是回了官邸数个时辰这口恶气也没有消下去,但他却又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等着调查出他们的来头来,如果大那他就不介意借机上门赔礼,趁机攀上关系,若只是小猫小狗,那就一定要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突然看到小卒连磕带绊,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本就在气头上他的刚要发怒却听他说查清了,立时来了精神,奋袂而起,一把揪住他衣襟,咬牙切齿道:“说,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小卒被他揪得几乎双脚离地,面色煞白几无人色,呼吸困难的说:“令……令君……我……我……”小卒在空中摆动的双臂急忙指向喉头:“我……说……说……”

    都山官眼神阴鸷,随即反应过来,慢慢松开他衣襟,耐心等到他揉着脖颈呼吸顺畅时才开口问道:“说吧,查到了什么消息,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令君,哪有什么来头啊,不过都是些兵痞罢了,那小子叫刘德然是从右北平来的别部司马,现在都住在驿馆里!”小卒陪着笑脸说:“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令君可还记得他们之中有一位豹头环眼的汉子,乃是市集里的屠夫,我见他夜间出城就跟了去,在今日遇到他们的地界,亲眼看到那小子绕道山坳,走进了一座山坳中的庄园,守了一夜待那屠夫走了我便装作迷路的村民去问道……

    “我让你调查那环刀青年,你调查那庄子作甚?”都山官有些不满道。

    “令君,你听我说啊。”小卒笑得有些奸诈,道:“我打听清楚了庄子的主人叫做张飞,然后又去市集里一打听,您猜怎么着,那豹头环眼的屠夫就叫张飞!”

    都山官等了半晌,却发现那小卒又什么也不说了,怒道:“说啊,后来怎么了?”

    “没后来了啊!”

    “你是不是找死!”都山官怒发冲冠,抬起手掌就要朝着小卒的脑袋上敲打,小卒眼疾手快急忙护定的同时说:“令君,别打别打!”

    “别打,我让你去调查那环刀的小子,你却给我去查那屠夫,现在还想不挨揍,我恨不得一剑捅死你!”

    小卒听到一剑捅死你几个字立时就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毫无人色的说,“令君,那屠夫可犯了大事了,您想啊,那片地什么时候允许盖庄子了?”

    抬起手臂刚要落下的都山官立时一顿,他彻底反应过来其中的关键所在了,对啊,那里什么时候允许盖庄子了?可是那豹头环眼的汉子却在那里有一处庄园,难道是偷盖的?

    都山官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盘算着如何借这次机会让那该死的小军痞彻底翻不了身,忽然那小卒却凑到耳边嘿嘿笑着说:“令君,小的以为是不是从那屠夫着手,毕竟这样的院子一定不会有房契,就算有也不会在府衙备案。”小卒点到为止,既不会太出风头,还能够提醒令君,这是他自己捉摸的一套立世之道,百试不爽。

    都山官双眼忽然冒出了精光,大笑着说:“有办法了,只要把这屠夫抓起来,让他咬死了那小小的兵痞,哼哼,到时候他就是釜上的鱼肉!”

    “去,集结人手,捉拿那屠夫张飞!”

    看着小卒离去的背影,都山官刚抬起脚一同出屋,却又收了回来,喝道:“等等!”

    “怎么了,令君?”小卒被喊住,回头问都山官。

    都山官沉声,说:“这件事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去找县君,只要他肯出面,那此事也就办成了十有**!”

    “可是想让县君帮衬困难些吧?”

    “县君困难,不是还有县尉?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位县尉大人有三好,一是兵刃,二是玉器,三嘛则是因为这位县君是扬州人,爱喝他们那边的茶水,而我手中正好就有一些上等的茶叶,只要投其所好,不信他不帮忙!”

    都山官快速向内室而去,为了出这口恶气他已经等了一夜,但此时,他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昨日高高在上的身影低三下四的跪倒在自己面前时的样子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白玉环壁

    都山官回到了内屋,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檀木盒,檀木盒所装就是老友送他的茶叶,可是他又有了些犹豫,虽然这是上等的茶叶,但并不算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他有些担心这一盒小小的茶叶能否为他换来想要的结果。

    一狠心,又从榻侧摸出了一只白玉环壁,玉质纯净,实属当世罕见之白玉雕琢而成,有此价值连城的物事再加上茶叶,他深信今日这一趟一定不会白跑。都山官来到县衙,因为是直属少府,并不在县衙办公,所以自上任那一天到过县衙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但今天很巧,第二次来到县衙的都山官在县衙外主干道正巧遇到了他要找的人,涿县县尉。

    一县之内,最大乃令,秩俸大县为一千石小县六百石,其下为县长,秩俸五百石至三百石,然后是功曹史,而县尉则排在功曹史之后,秩俸四百石至二百石,掌县军事。

    涿县县尉四十多岁,面容粗犷,离家二十几年,早已习惯了北地的生活,若非说话时不自觉的会跑出几句南腔只凭外貌没人会认为他是扬州人丹阳人。

    县尉记忆很好,只要有过接触就不会忘记,但今天突然出现的矮胖中年让他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出与这人有过什么交集,而且他穿了一身锦袍并未披官服,县尉立时以为他是黔首,脸色微愠,而一边的护卫更是抽刀护着县尉身前,呵斥道:“大胆狂徒,倘若再敢向前一步,定叫你血溅当场!”

    明晃晃的环首刀就离着都山官不到五寸的距离,急忙刹住脚步,卑身屈体,一揖到底,道:“下官乃少府都山官,见过吕县尉!”

    少府都山官?吕县尉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都山官,很快想起他上任伊始是有过接触的,但很快县尉嘴角却飘起一道讥讽,此人原先不过是市籍,倒腾粮食,后来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么个小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肥缺,别看他的秩俸少,但一年贪渎下来够他数十年的秩俸了。

    “江都山?你来府衙做什么?”虽然对此人没有任何好感,从见他第一面起知道是买官之辈就更加反感,尤其是想到他抱着那么大的肥缺就像是坐拥金山更是厌烦。

    都山官突然面容一整,正气凛然,道:“实不相瞒,下官手头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想劳烦县尉出手相帮!”

    吕县尉心中冷笑一声,口气冰冰冷冷的说:“是什么案子棘手需要吕某出手相帮啊?”

    “这里说话不方便吧!”

    江都山官左右瞧了瞧,贼眉鼠眼的看在县尉眼里更加的作呕,突然他的眼前却是为之一亮,他看到江都山官手中露出了一块白璧,在旭日朝阳下晃人眼帘,吕县尉双眸一亮,他当然识货,而且是非常识货,一眼就认出了此玉乃是出自西域的白玉环壁,其在西域的价格就高达数金更何况运到北方之后最少也得百金千金了,吕县尉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贪婪之心更是油然而生,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得不顾忌威仪,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君子样说:“既是公务,那就到我衙内说吧!”

    县尉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着衙内走去,后面跟着他的兵丁,县衙内集合了县内的各部门,但都是另辟的办公点,都山官被带到了小厅,分宾主落座后都山官先是取出了檀木盒又将白玉环壁放在檀木盒之上才递到了县尉手中。

    县尉接过手,面无表情,只不过手掌却紧紧攥着白玉环壁好似怕它飞走了一样,只是嘴上却不咸不淡的说:“这盒里装的是什么?”

    “里面装的是下官一位老友从扬州捎来的上好茶叶,下官虽不通此道但听说县尉大人喜喝茶水,斗胆借花献佛转赠县尉品啜。

    吕县尉有三好,可谓人尽皆知,兵器玉器还有就是这品茗了,相比于前者最后这品茗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大嗜好,有些东西一旦上了瘾,是很难根除的,尤其是这饮茶的习惯,还记得当年离家入京,所携带的并非是什么金银细软正是那看上去不起眼的叶子。

    他虽然对江都山极为反感,可是当看到白玉环壁还有眼前这装着茶叶的檀木盒后对他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装茶叶的盒子都这等名贵,可想里边的茶叶能事普通货色?

    他心中变得十分激动,虽然知道这些茶叶绝不会比白玉环壁贵重,但他却知道都山官是真的上心了。迫不及待的开启檀木盒,只一眼他的眼珠就再没有移动过了,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盒内的茶叶遍披银豪,只移开了一个缝隙茶香便开始四溢,待彻底打开才看清其状,形如雀舌,色似象牙,这等罕见的茶叶实乃县尉平生未见,又怎能不令他怦然心动,甚至在他的眼里这些茶叶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了白玉环壁,毕竟后者有价而前者却是可遇不可求,乃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你可知道这些茶叶你那朋友是怎么弄到的?”

    县尉目光锐利的看向江都山,心中焦虑不安,他希望他知道这些茶叶从何而来,这样的话他就能够派人前往当地采买。

    江都山感受到了县尉眼中的期待,甚至他还注意到了县尉身体在微微颤抖,那应该是过度激动所致这让他立时意识到了这盒茶叶的价值,他知晓怎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这是当年贩粮时总结出来的心得,其实说白了就是高卖低买罢了,如果这盒茶叶能够轻易得到,那么他就只会是一盒普通的茶叶,可这盒茶叶如果独此一家,那么其意义将非同凡响,甚至会让县尉有一种错觉,真正价值连城的宝物并不是那西域而来的白玉环壁,而是世上独此一份的茶叶。

    当然他也不怕露馅,因为那时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是退一步来说,他也可以把一切都推到那位老友身上,而自己充其量也不过同县尉一样是受害者罢了。

    都山官笑了,却是无奈的尴尬笑容,扼腕兴嗟道:“恐怕要让县尉失望了,这盒茶叶据我那位老友说乃是偶然之间所得,因为稀少便只采取到这些!”

    县尉失望透顶,但随即却又大笑了起来:“但凡名贵之物自然稀少,倒是我有些贪心不足了!”县尉看向盒中的茶叶两眼都开始冒光了,这等世间稀有的茶叶对他来说就像是难以征服的美妇,暴躁性烈的野马更让他难以抗拒,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它拥入怀中,但他知道此物还不属于自己。

    他打定注意不管此事再难,他都决定为都山官办到,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盒茶叶,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你来求我办的事,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县令马平

    “你来求我办的事,到底是什么?”

    “涿县有一屠户在城外私建庄园,所以下官想请县尉大人出面!”

    “没这么简单吧?”县尉目光一挑,眼神锐利地盯着江都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不要和我卖关子,要真就这么简单你也不会来找我,不是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吕县尉!”

    江都山沉吟片刻,他想着该怎么提及昨日之事,斟酌了半晌,说道:“其实是昨日这屠夫与他的友人当众羞辱了下官,所以下官想……”

    都山官话说到了一般就被县尉打断,不屑一顾的说道:“都山官还是没有说实话,我想小小的市籍黔首是绝不敢当众侮辱都山官的,对吧!”

    都山官目光熠然一闪,忙又垂下眼睑,他正一点点的试探着县尉的底线,更一点一滴的把他想要让县尉知道的信息传递给他,现在他可以实话实说了:“对,那人并不是黔首,而是几个来自右北平的兵痞罢了!”

    “边境的军卒?”身为涿县县尉,他当然知道涿县来了一波兵卒,这件事有些难办了,可这事不棘手,他也不会送来大礼,看看茶叶,再想想公孙越,虽然不想失去眼前的茶叶,可是为了这盒茶叶而开罪公孙越的话确实有些不值当了。

    都山官知道县尉在顾忌什么,他来之前早都想好了,立时出言提醒道:“县尉忘了下官之前所言,他的那位好友,那位屠夫好友在城外私建庄园。”

    一句话提醒了吕县尉,他立时明白都山官打着什么盘算了,只要坐实了那座庄园是那几个兵痞所有,那这个理由就足以治他们的罪,而还能让公孙越无话可说,不仅拿到了茶叶还不用得罪公孙越,甚至在郡守那里还会落下个公正廉明的美名。这么一个一举多得的的借口,更能让公孙越无法与他翻脸,这立时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连嘴角消失已久的笑容也再次浮现而出,而看着那盒茶叶更是喜出望外,说不得今晚就要对它好好宠幸一番!大笑道:“说吧,那兵痞叫什么名字?屠夫又叫什么名字?”

    “兵痞叫做刘德然,屠夫叫做张飞!”

    都山官心脏砰砰砰直跳,紧张急了,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他深怕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县尉正巧认识此人或是知晓此人的名号,如果是那样这件事就难办了。

    但很快,都山官彻底放下心来,就见县尉就着茶盏蘸着水在埃几面上大大的写了五个字:刘德然,张飞。

    写完后,县尉对着都山官说道:“我记下了,我会马上安排人手逮捕张飞,你先回去等好消息吧,到时候只要一切都坐实了,我会派人通知你!”

    都山官神情激动,连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抽,拱手施礼,道:“那下官便回去等候好消息去了。”

    都山官走了,县尉这才将檀木盒拿了起来,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香,真香,沁人心脾,果然是难得的好茶,他心中高兴,看向埃几前两人的名字,大笑着说别怪我,用你俩换来这上等的仙茶,值得很。

    他大笑着挥手便擦拭埃几上的水渍,当将张飞的名字抹去后正要去擦刘德然的名字时,手掌却是为之一顿,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人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他的手一颤,急忙如西子捧心般捧住失手掉落的檀木盒,只不过嘴巴却久久无法合拢。

    ~~~~~~~~~~~~

    县令府内,县令马平正在与护乌丸校尉稠箕把酒言欢。

    “那小子软的不吃,不行就来硬的吧,我就不相信几鞭子下去像他这种人嘴还会硬?”稠箕喝了一大口樽中酒,然后狠狠的将樽放在埃几上,由于力量大,溅起了几许酒花,掉落在外。

    稠箕派人打探刘澜的消息,不仅把他的消息全部打探到了甚至还打探到天外飞石的消息,像他这样的武人当然知道天外飞石锻造而出的兵刃莫不是神兵利器,可是等他赶到涿郡后却发现那石头早已被人拿走,一番打听才知道是欧冶坚所为,为了天外飞石他不得不设计将他擒拿,当然这一切还需要县令的帮衬,不然他也没有由头私自拿人。

    马平与他并排坐在埃几前,端着酒樽听他一通牢骚,笑而不语,马平不过三十出头,但身体瘦弱就像是耳顺之年干枯瘦弱的老头,也是,他虽然是堂堂的涿县县令,可涿郡太守衙门就坐落在涿县城内,说的好听他是县令,说的不好听,在涿县他屁都不是,可是自从护乌丸校尉来了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要攀上这颗大树,只有这样才算是走进了阉党权利的外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一步步的扳倒温太守,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一步跨过数阶,登上太守之位。

    以前买官的时候曾与宦党有过接触,但以他当时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受到重视,但现在不一样了,稠箕来了,还是有求而来,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而且一定要表现好,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稠箕赏识,才能被他引荐。

    所以他立马就答应了稠箕的要求,动刑,必须要从那小子的嘴里撬出稠箕想知道的一切。

    “校尉放心吧,就那小子不会撑过五鞭子,到时候别说是那东西所存放的地方他会说出来,只怕就是他娘如何生养的他都会说出来!”

    “哈哈,县君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再忍片刻,等待县君的好消息?”

    “放心吧校尉,等喝完这杯酒,我就亲自去审问,一定问出您想要的!”

    “好!”稠箕抚髯笑道:“县君这般帮忙,此事过后某自不会亏待县君,县君不是想……”

    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小丫鬟便进了屋,稠箕立时缄默不语,只听那小丫鬟禀报,道:“县尉在外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县君看了眼校尉,正要说不见,却见稠箕摇头,道:“还是见见的好,看看他要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章 县尉的算计

    “吕县尉在外求见?”县君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看了眼校尉,正要说不见,却见稠箕摇头,道:“还是见见的好,看看他要干什么!”

    “好吧,那就看看他有何事。”县君马平随即对小丫鬟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县尉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房间,县尉的步伐很凌乱可以看出他心中十分焦急,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霎那他发现护乌丸校尉也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稠校尉也在?”

    稠箕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是心里却充满了好奇,这吕县尉如此行色匆匆的赶来,到底所为何事?

    县君捕捉到了吕县尉一闪即逝的神情,他有过一刻的犹豫,应该是有外人在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看来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一件很私密甚至是很隐晦的事情,不愿意让第三个人知晓,但县君为了在校尉面前献殷勤,所以不管是什么隐晦事他都不会去回避,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上位,马县君朝县尉笑了笑,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深交说不上是虚与委蛇的笑,但却笑的很虚伪,很阴险,因为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县尉当做自己上位的天梯了。

    “不知吕县尉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

    吕县尉迟钝了一下,他在这涿县当县尉当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把公孙瓒熬走了,原本满心喜悦以为能够轮到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他却在最后一刻被告知朝廷另委他人,他还记得迎接新县令那一天看着凭空冒出来的这人眼神充满了戾气,他是多么的嚣张,至今,县尉都无法忘记他那傲慢的样子,俾睨天下神态,后来,县尉一番打探才知道这人是花钱买的职位,这让他从此对花钱买官之人深恶痛绝,尤其是刚才那都山官的出现更让他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愤怒,他虽然嗜茶,可他却并没有蠢到什么人都敢去开罪,尤其是想到那人的儿子很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刘德然后一瞬间他把一切都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区区的小卒会去开罪他这个都山官?没有来头敢去开罪他这个都山官?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把礼物如数奉还,可是当拿起茶盒的那一瞬间他又有些舍不得了,多好的茶啊,就这么得而复失?他不甘心,他要想到一个即不会开罪那人又能获得茶叶的办法,所以在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他想到了县君,想借他的手得到茶叶,更想借那人的手整垮县君,所以他来求见县令马平,不管他同意与否,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大好事就算是真有风险也值得他来冒,就算是他拒绝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去归还礼物,可若是他答应了,那么这件事也就算是和他撇清了关系,而他则可以借机躲开这是非之地,去临水亭品啜那神仙茶去也。

    吕县尉取出白璧环玉放在了埃几上:“这西域上等的白璧环玉是都山官江令时所送,说是本县一市籍黔首在外私建庄园,其实这处庄园真实所有是从右北平而来的一位兵卒,叫做刘德然,可他怕逮捕之后那市籍屠夫一人承担下来罪责逃脱了正主,就想让下官派人前去捉拿得到了那屠夫的口供再去逮捕那军卒。”

    县尉顿了顿,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本来下官答应了他,可不巧临水亭‘求盗’(亭内掌管捉捕盗贼)前来说亭内盗贼四起希望县里能够派兵缉捕,下官不敢因私害公,所以才来拜会县君!”

    “刘德然?”县君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忽然一旁的稠箕却急了起来,脸现潮红之色,很是激动说:“那刘德然可是从右北平而来的军伍?”

    “绝无可能!”

    稠箕那这一句话立时提醒了县君,他当然知道右北平前来的军卒是些什么人,立时就明白了县尉想要干什么,想要借刀杀人,亏他能想出来,勃然大怒,道:“你倒是打得好盘算,哼哼,可我也不傻,那刘德然可是刘元起之子!”

    “下官知道!”

    县尉瞬间敛容,大义凛然的说:“他虽是刘元起之子,可难道县君就坐视刘家子违纪而不查?”

    刘元起?什么来头?一旁的稠箕偷眼观察的二人,他能看出来,这刘元起应该是这涿县望族,或者是士族!

    “是又如何,只凭他是刘元起之子,不要说他在县外私建一幢庄园,就是十座又如何,你现在就去告诉那江令时,让他以后开点眼,不要什么人都得罪!”

    县尉眼睛死死地盯住县君,半晌痛心疾首的厉声说:“县君,这事如果被百姓黔首所知,坊间必会说县君因刘家乃权贵门庭不敢开罪所以放纵不法,这会毁了县君一世英名啊。”没办法,为了那盒神仙茶他他必须要搏一搏了。

    “你……”马县君正要呵斥他大胆,却突然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骤然发现一边的校尉欲言又止那意思分明就是让他先应承下来,他知道校尉是为了自己好,保全自己的官声,这让他十分感动可同时又让他很是为难,他想解释,可是还没能开口稠箕却在他耳畔低声说:“你先应承下来,再问问他都山官是何时来找的他!”

    马平县令不知道稠箕有什么好办法,但听他口气想来是有了应对之法,再加上他现在极力讨好稠箕,点了点头,说:“为了本官官声,我会处置这件事情的,对了那江都山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吕县尉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却是一副道貌岸然正义样:“半个时辰前,只可惜下官本欲捉拿,不想临水亭求盗却来了,打破了下官的计划!”说着还一副扼腕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痛心疾首,最后还不忘歉然的说:“下官还要安排临水亭盗匪事,待安排妥当后必与县君汇合!”

    说着一揖到底:“若无他事,下官这就告辞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涿县狱

    马平如何不知道他是包藏祸心,想看自己出糗,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阴沉沉的说:“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临水亭的事儿吧!”

    “那下官就告辞了!”

    县尉离开了,转身的一刻嘴角露出了一抹难明的笑容,他很想看看故事会朝着哪个方向发生,但可惜他没机会了,他虽然刚才嘴上说是安排缉捕盗匪之事,可临水亭哪里来的盗匪?不过是托词罢了,为了不引火烧身,他觉得要亲自带队前往临水亭,这样一来错过一场好戏又怎能不让他心中苦恼?

    县尉一走,县令立时一脸苦恼的看向稠箕,吐着心中苦水,道:“校尉,你刚才可真不该让我应承下来啊,现在您说可该怎么办是好?”

    “怎么办是好?”稠箕恶狠狠瞪了马平一眼,道:“当然是抓人了!”

    县令马平心中腾的一颤,然后便似停止了一样,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久久无法相信听到的会是抓人几字,如坠深渊一样,心想稠箕你可害苦了我,哭丧着脸好似死了家人一样就差哭出来了,说:“校尉一定不知道,他乃是刘元起之子,这刘元起……

    稠箕眼中露出阴鸷之色,咬牙切齿的说:“不要和我提他是谁的儿子,我更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他爹有什么通天的能耐,除非他爹是张常侍的干儿子!”

    马平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被稠箕一瞬间露出的暴虐气息所震摄,不管稠箕如何始终是武将,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杀伐气息一经流露,马平这样的草包如何吃得消,心中本还有所愤懑,可现在就算是再愤懑,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稠箕见他这副怂样心中立时对他生出了嫌厌之情,可此刻此人尚还有用,不得不一改口风,和颜悦色的说:“我现在就对你说一句话,现在就派人去把那个张飞抓回来,只要你把这事办得雷厉风行,坐实了刘澜口实,不要说他是什么刘元起之子,就算是渤海王又如何?”

    稠箕看似口气说得通天大,可渤海王的事县令却也有所耳闻,数年前风头无贰的渤海王因为与中常侍王甫有过节,最后可不就被王甫诬陷,被逼自杀了?想到这,县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连渤海王都免不了丢了小命,更何况是小小的落魄王族刘元起?既然上了稠箕这条船,那么也就只能按他说的办了:“既然校尉把话都说道这地步了,好,我这就纠集人马!”

    “为了稳妥,我带来的人也供县君驱使!”

    “下官心中尚有一事不明,校尉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哼!”校尉哼了声却没说话,只是在心中说道这个刘德然可是本将的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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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涿县监狱原本有两座,由于大汉朝一两年或是三四年便会有大赦,一座都是空空的两座明显是浪费所以自温太守上任后便撤去一座,只留有一座,监狱在政府区,方圆三十里还有县衙、后宅、仓禀。监狱的主官狱曹掾史今年四十多岁,叫做杜徒,他已经在这监狱里干了二十几年,浑浑噩噩,饿不死但也富不了,但昨日一件事却让他看到了希望,兖州的一个穷小子还不是游学的士子偏偏倒霉的就碰撞了护乌丸校尉的车架,这种事出了以后自然是要移交到他这里看管起来,若是故事到了这里也就算完了,杜徒也不会看到什么希望,可是就在那穷小子入狱没多久,他见到了一个人,秩俸比二千石银印青绶的护乌丸校尉,这得是多大的官啊,郡守刺史也不过才是秩俸二千石,(注,此时刺史还不是州牧,刺史只有监察权,太守有治理权,所以秩俸一样)只比郡守低了一级!

    当校尉和他说话的那刻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要知道在涿县连县君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更何况是那高高在上的校尉?

    当时校尉说让他对他客气一些,只要能让他开口,说出石头的下落就好了,还说只要你能帮我办好这件事,一定会重重感谢自己,当时杜徒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壮着胆子说了句能不能去少府室?

    在他心里再大的官就算能做又如何,没能力迟早要完蛋,可是少府室不同,那是一县主管财用的地方,油水大捞头多,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此刻杜徒正在监狱大牢的休息室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能否达成愿望,就全靠里间那小子了。

    “狱曹!”

    一名狱卒快步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这让杜徒精神为之一振,连忙迎上去问:“怎么样,那小子都交代了吗?”

    “祖宗八辈儿都交代了,可就是没有交代那石头的下落,狱曹你说那校尉为了一块石头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闹得咱兄弟连觉都睡不好!”

    “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杜徒鼻子里嗤的哼了一声:“你觉得那石头会是普通事物?校尉会为一块普通石头大动干戈?可能吗,可能吗?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一想吧,现在睡不了觉那是你的幸运,要是这事搞不好,咱们就都要长睡不起了!”

    狱卒心中嗡的一惊,刷,在这阴暗的牢房内额角立时就见汗了,他当然明白长睡不起肯定不会是睡觉,而是意味着死亡。

    慌慌张张,上牙打着下牙,语焉不详的说:“狱曹,狱曹,你倒是说说啊,这件事该怎么办?我还有老母要赡养呢,可不能就这么长睡不起啊!”狱卒是真的害怕了,人家校尉要真要他这条小命,真的不必捏死一只蚂蚁困难。

    “还能怎么处理?”

    狱曹杜徒没有好气的说:“继续去问啊,让兄弟们轮番问,啥时候问出来啥时候睡觉!”

    “可是这样,兄弟们怕熬不住啊!”

    “你笨啊,不会动脑子啊,一个人问其他人睡觉,那小子能扛得住?能不说?”

    “嘿嘿,嘿嘿,还是狱曹有办法!”

    狱卒的笑声刚落,一名监狱外面的守卒慌慌张张奔来,“狱曹……”由于跑的太快,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清了。

    狱曹一惊,连忙问:“不会是校尉来了吧?”他心中已经开始吐苦水了,完了,完了,少府室的差事算是没戏了。

    跑进来的狱卒猫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不是……是……”

    “是什么?”狱曹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可听着他结结巴巴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完心头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一个打耳光呼死他。

    “狱外有人硬闯!”

    狱曹杜徒心中大怒,还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人来劫狱!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狱曹

    牢狱前的空地上,刘澜关羽侍立场中,紧紧盯着牢门,他们并没有打算硬闯,原本打算直接去找县令却被告之县令不在县衙,知道是托词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去太守府拜见温恕结果温恕也不在,可说是点背到了家,不得已,救人心切的三人为了欧冶坚少在监牢受罪只得到这里希望能够说服狱曹放人,可是还没等他们近前,狱卒们便张牙舞爪的上前呵斥,一来二去便僵持了起来,而此刻,数十名衙役呈扇形把牢门护了起来,环刀在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驿丞张平远远的躲着,主要是他不会武,万一起了冲突无暇顾及。

    因为走得急,刘澜和关羽都一身布衣麻袍,如果穿战甲这些小卒也不会胆子这么大,但也正因为两人的穿着打扮如平民黔首一样才会被狱卒看低,但若说狱卒们没有眼力见儿又不尽然,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发现这两人虽然衣着简朴但气度不凡,正因为看不出两人深浅,所以才不敢贸然施为,只是一边谨守本分守卫牢狱,一边派人回去通禀狱曹,等待他的处置。

    “狱曹到!”

    人还没出来,牢狱里面便响起喝声一道,刘澜骤然抬眼,不一会儿就见一位中年官员一身官袍走了出来,还没看清楚外面,就见到那挺着的大肚子先出来了,随后中年官员整个人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大约四十多岁,一脸的横肉,个头不算高,但也有六尺**,发须挽辔插着一枝乌木钗,恶狠狠的站在台基上居高临下道:“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前来劫狱,难道不怕国法吗!”

    牢狱里面黑,是以刘澜等看不到狱曹,但狱曹是何等精明人早在出来前就把外面的情况瞧了个透心亮,以他的判断敢来牢狱找麻烦不是高官就是望族,到时候出门赔些笑脸说些好话也就是了,可刚把肥嘟嘟的身体变成一副卑躬屈节的讨巧样子时却发现狱外侍立的两人都是一身土黄色的麻布袍,立时腰板一挺,脸上更多了一抹狠色,趾高气昂的挺着大步就出了牢门,原本酝酿的悦耳细声也变成了厉声呵斥。

    趾高气昂的狱曹连正眼都没看,脑袋抬得高高的,眼球盯着上眼皮,不想却听下面传来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道:“本司马并未有劫狱之念,若要劫狱,你这区区数十人能奈我何?”

    “好大的口气!”狱曹正要发怒,徒然一顿,刚才他分明听此人自称司马,难不成是军中人物?急忙放眼去看,却发现这两人都很面生,并非本县军中人物,历喝一声:“刁民竟敢冒充将领,可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急忙把后面的话咽下,原来他在大放厥词之际上却看到了那大胆刁民腰侧的腰牌,他当然知道这腰牌代表什么,更知道那灰红的颜色代表了何等职位,眼前人分明就是军中司马,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军中人能是他惹得起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俩少年是谁,别忘了这俩人他并不相识,也就是说这俩人是别处军伍,而别处军伍方今在涿县停留的,据他所知好像就只有乌丸校尉了吧,想到这他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害怕自己的升迁美梦就此成为泡影,口气立马变软,好像连脊梁骨都折断了一样,点头哈腰,低三下四说:“敢问二位不知是哪处军中的人物,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望请恕罪,望请恕罪!”

    刘澜没想到这狱曹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心中想其乃是势利之徒,哼了声:“刘澜,右北平别部司马,卢龙塞尉!”

    “呼!”狱曹心中长呼口气,就像是得到解脱了一样,整个人都得到了放松,不在是提心吊胆反而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还好不是校尉处将领,还好,还好。心中庆幸的他笑道:“刘兄弟可是随公孙伯度而来?”

    虽然狱曹与公孙越一点交情也没有,可他这样虚荣之人为抬高自己便说的好像与公孙越关系如何亲密一般,如此一来不仅抬高了自己,更能缓解刚才与刘澜发生的尴尬,也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一路上,本对大汉律有所了解的‘刘澜’又从张平口中更加深入的了解了一番,所以他对能够说服县令甚至是狱曹放人有着十足的信心,当然前提是稠箕不捣乱,而如今看到狱曹直呼公孙越表字还当是与公孙越关系甚笃,更有信心救出欧冶坚了,笑道:“正是随公孙伯度而来。”刘澜说完,拱手抱拳,客气道:“今日前来本不想叨扰,可直面县君县君却出外办公不得已才来拜见狱曹!”

    “哦!”狱曹笑脸如花,刘澜的客气让他在弟兄面前大感颜面有光,拍着胸脯说:“刘兄弟远来,虽然你我乃是初次见面,但有伯度那层关系,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但说无妨!”

    刘澜不想这势利之徒也是豪爽之辈,不过应该还是看在公孙越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心想这公孙兄弟不愧在涿县为官一任,就算是走了仍就有如此威望,笑说:“却是有一事相求。”

    狱曹一听此话,心脏腾的一下提了起来,刚才他那是为了面皮才大放厥词,心想堂堂的司马就算求谁也不会求到自己头上,不想这司马还真有事相求,立时就像是吃了几只苍蝇,恶心至极,心中更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等下这司马要是说出来办不到,还不得在兄弟们面前丢尽了人?忙说:“司马,劳烦移驾狱内详谈如何?”

    刘澜大喜,与关羽相视一眼,便招呼着张平一道前往牢房后堂,可随着张正的出现,狱曹心中立时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个司马是为何事而来了,一时间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如果他提出放人可怎么办啊,如果放了不但少府室主官之位丢了,只怕校尉那里也不会轻饶,心中有多少苦水想找人诉说,可方今骑虎难下,就算说尽了苦水仍改变不了局势,心中权衡利弊,得罪刘澜的后果是什么?没接触过不知道,但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更怕稠箕,他就算再狠,也不会狠得过稠箕,为了当上少府室主官,更为了保住职位也只能咬紧牙关找个借口把刘澜唐塞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跸令

    四人来到狱内,内间有一间小屋是平日里狱曹办公地点,四人落座,刘澜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来是希望狱曹立时释放一位朋友,就是那位冲撞了护乌丸校尉车架的欧冶坚!”

    狱曹早已料到了刘澜来找他就是为了此人,看来这个张平真是走投无路了连这别郡的司马都搬出来了,忽然他又有了些担心,这刘澜知道了会不会公孙越也知道了,而这刘澜的背后就是公孙越派来到此要人的?但很快他又心中摇起了头,如果是公孙越,那么此刻来到这里的就不会是刘澜而是县君马平了吧!所以说这件事公孙越很可能并不知情,这样一来,狱曹心中就更有底了。

    狱曹已经打定主意了,在他眼中一个小小的司马是不可能与校尉相提并论的,但他也不敢真与刘澜翻脸,不敢说精于事故,但宦海沉浮二十载虽然一直是小狱曹但多少还是明白其中的门道的,愁云惨淡的叹息一声,道:“刘司马,只怕要让你失望了,但凡你说了其他的事,我必定倾尽全力去帮你,可这件事你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复杂,实在是不能放啊。”

    “嗯?”刘澜早已察觉出狱曹自看到张平后有了反差,虽然并不大,但他还是准确把握到了,就凭他一开始称呼自己为兄弟后来又开口为司马这一点就能判断出他这极有可能是托词,心中哼了一声,问道:“此事复杂吗?好像并不复杂吧,怎么就不能放人了?”

    狱曹叹口气,万分抱歉的说:“只因此人所犯之刑无法可依,决曹掾史(断罪决狱之官)至今没有宣判只是暂时处以拘禁,只待县君定夺之后决曹才会定刑,所以在未宣判前,下官也不敢徇私,还望司马见谅则个!”

    刘澜已经彻底瞧出了狱曹就是在和自己打马虎眼,说的好听是不敢徇私枉法,其实就是找借口不放人,怒叱道:“汝欺某不知法乎?汉律是指九章律,这是丞相萧何在法经的基础上增订而成的,而后武帝朝董仲舒又援引以春秋诀狱,德主刑辅,大德小刑。”

    刘澜顿了顿,朗声说道:“正所为有法必依,无法可寻,既然你说无法可依,那便有例可寻。”

    他早已将驿丞张平路上教他的话记熟,是以此刻才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道:“文帝时,出巡至中渭桥,有县人违反跸(交通管制)令,文帝乘马被惊,廷尉张释之依法,跸先至而犯者罚金四两判处罚金,文帝认为判处过轻,释之以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下民也,壹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措手足?唯陛下察知,上良久曰廷尉当是也。”

    说道天子,刘澜双拳拱手,恭敬抬起朝天一指,可谓是做足了样子,而后语气更是加重了道:“狱曹说无法可依岂不是笑话?既然无法可依,便可依此例而断,先君虽是罚金只是方今刑罚主张大德小刑,狱曹掾史不以德化导民,反因乌丸校尉权贵而拘犯一天,冲撞天子尚只罚没钱财,区区乌丸校尉便已拘禁一天,难不成那乌丸校尉大的过天子吗?”

    刘澜颐指气使,盛气凌人道:“现今犯人被拘已算惩戒,与罚金之责相抵,狱曹还不快快放人!”

    狱曹被辩的哑口无言,但他有自己的私心只能强装笑脸,一副不太相信的口吻说:“还有此事?”

    刘澜冷哼一声,胸脯拍的砰砰响:“狱曹若是不信,可自行查阅!”

    “好,几位稍等,且待我回家查阅!”狱曹说着便要离开这是非地,胡搅蛮缠看来是糊弄不了此人了,只能暂时避避锋芒了。

    刘澜算是看出来这狱曹根本就不打算放人,而是要借机脱身,立时起身出现在狱曹身前,拦下他,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道:“狱曹可先放人,此乃驿丞,我乃右北平别部司马,如今就住在驿馆之内,若无此等案例狱曹自可前来驿馆缉拿在下就是了。”

    “好吧,我这就放人。”

    刘澜的冰冷的眼神有所收敛,本以为会就此放人不想他突然便绕开刘澜朝外逃跑,边跑边喊,道:“来人呐,这几个贼人要劫狱了!”

    关羽大怒,立时起身就要把这狗官擒拿,可刘澜却拦下了他,如果真这么把他拿了,可就百口莫辩,占理的事情就变成理亏了。

    刘澜与关羽缓步出屋,就见屋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牢狱狱卒,而且狱曹更是对那位很可能是牢头的小卒说着什么,刘澜心里发笑,你护乌丸校尉稠箕不是想对付我吗,好啊,那我就借此事把这件事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到太守温恕那里,甚至是刺史那里,不仅能帮欧冶坚解决麻烦,更能把稠箕一并解决才最好。

    据他的了解,温恕为人刚正不阿,而幽州刺史历史上并不是刘焉,但在这里却好像郭,刘澜对他是比较陌生的,是以闹大之后能不能起到一州刺史的监管作用参稠箕一本刘澜没有把握,但要是温恕知道了此事,那稠箕的好日子怕是就要到头了吧。

    刘澜冷眼旁观着一切,闹吧,闹的越大不怕惊动不了温恕,不过那时候他所承担的罪责也不会轻,但相比能整肃一下涿县官场,把这些个狗官绳之以法他那点罪责也就不算什么了。

    狱曹逃出了刘澜的手心,趾高气昂的躲在狱卒身后叫嚣,道:“刘澜,我劝你还是束手待擒,不然的话一会儿将你擒下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刘澜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难道我束手被擒之后你会给我好果子吃?”

    狱曹冷笑一声,戟指刘澜,道:“姓刘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是军中司马我就不敢擒了你,实话告诉你,校尉稠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我要让你死的很难看!”

    刘澜心中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像并没有打响,这人原来是派人通知稠箕而非县令,这么一来他就要陷入被动了,当机立断:“云长,动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劫狱

    刘澜知道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当机立断,道:云长,动手!”

    那狱曹只是想吓唬刘澜,逼他就范,哪想到刘澜真就动了真格的,狱曹话只说了一半,就听到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喝声响起,云长动手,随着这一声喊落下,刘澜与关羽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他冲杀而来。

    他们虽然人多,可都是些狱卒,狐假虎威吓唬人在行,真要真刀实枪的和这些个当兵杀人不眨眼的的沙场军卒斗能是对手?这些个狱卒水平连郡国兵都不如,估计就比那些个年老体衰的老人们强了些,若刘澜关羽不是手下留情把他们击倒在地而是痛下杀手没有一人能在他俩手中撑过一合。

    在刘澜眼中这些个狱卒和山鸡土狗没啥区别,只是一阵冲锋,就把牢狱里敢反抗的狱卒击飞了出去,现场的狱卒一阵大乱,哭爹喊娘被二人杀得落荒而逃。

    狱曹如何也没想到五十多人的狱卒队伍只是一个冲锋就做了鸟兽散,目瞪口呆看着刘澜与那红脸膛的大汉一步步靠近,双腿打着摆着,虽然心中拼了命的想要逃跑,却不知道为何脚下就是难以移动一步,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抓着自己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俩煞神出现在眼前。

    狱卒们早已被刘澜关羽吓得魂飞魄散,哪有人去管狱曹的生死,一个个仓惶逃走,恨不得肋生双翅,唯恐跑慢了便会一命呜呼。

    狱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呼吸间就跑的一个不剩只剩下空落落的涿县狱,还有那如杀神一般的刘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狱曹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刘澜来到他面前,并没有过激的举动,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可连力气都没用,那狱曹便如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地,一个劲的喊别杀我,别杀我。

    看着如同长满了鸡骨头的狱曹,刘澜对他不耻急了,哼声到:“放人!”

    这一句放人,立时让狱曹硬气了几分,不是他不怕,是因为他太怕了,可是想到少府室主官,想到放人之后的命运他想不硬气都不行,大喊道:“欧冶坚冲撞车架,待罪之身,决曹尚未判决前,下官就是一死,也不会徇私枉法擅自放他。”

    狱曹说的大义凛然,如同是包公早生公正廉明,绝不会徇私枉法一样,可此案算什么?在后世连‘喜’大大都不封路了,在前世连文帝都只是罚金了事,他却义正言辞说的刚正不阿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稠箕获得那块天外飞石?

    “你这个满嘴官腔背里龌蹉的狗吏,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或是把你绑去温太守面前问罪吗!”

    狱曹心中大为恐惧,见太守对他来说那是痴人说梦,可对刘澜这等人来说却并不难,如果真被押解到了那里,先不说稠箕会不会保自己,光是那知法犯法,囚欧冶坚一日就怕是要丢了职官,而且围捕别部司马,这罪名一旦落实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啊,狱曹想到这里,不忘回头望了眼狱外,空空如也,指望有人来救自己绝无可能,与其被送到太守那里,甚至是被刘澜一刀杀,放人是最好的选择,大喊,道:“

    “放人,现在就放人!”

    ~~~~~~~~~~~~

    刘澜见到了欧冶坚,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精神状态很好,在张平的介绍下刘澜终于同这位名匠相识了,虽然是神匠但他并不像电视里那些铁匠一般有着黝黑的皮肤,反而肤色甚白,只是眼珠的颜色却有些怪异,黑,真的黑,常人都是眼白多眼珠小,可这人却是眼珠大显得眼白少,在加上他那小眼睛,看起来眼眶内漆黑黑的一片。

    随后大闹牢狱的几人相携而去,从狱曹身边走过时发现这老家伙依然呆立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看来刚才确实是被刘澜吓坏了,就是不知道是取你狗头吓到了他还是被押送太守面前吓到了,但不管如何这事儿算是圆满解决了。

    走出了牢狱,刚到大门口,刘澜却骤然发现远方数百丈外奔来一大群人,没有骑马徒步而行,为首两人,一人手握长枪,正是那日猴石亭盗马的骑都尉冯起,而另一人则头戴鹰棱盔的大汉,膀大腰圆,皮肤黝黑,尤其是那面庞甚是凶恶,如同是搬山巨人一般。

    而在这人身后,跟着足足百余兵卒,看装扮衣甲胸前的纹饰正是那日在猴石亭遇到的并州狼骑,这些人都是精兵,个个虎背熊腰掣着一把长枪腰间别着一柄环首刀,被堵了,就这么贸然而出,与他们碰面绝对讨不到好,而且身边还有张平和欧冶坚呢。

    第一时间退回了监牢,不想迎面就碰到了缓过神走出来的狱曹,一见是刘澜们又回来了,吓得他转身就跑,可他那胖嘟嘟的身子能跑的过司马?就算能跑的过又如何,不说监牢无处可逃就说他此刻吓得早已慌不择路,当发现面前是堵厚厚的墙壁无路可逃时才不得不在墙角转过身,如同受惊即将被糟蹋的少女一样,双臂拢着身体,一脸惊恐的看着司马讨饶,道:“爷爷,我叫您爷爷还不成,人你都带走了,难道还真要杀小的灭口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行啦,别装可怜了,谁说要杀你了,再说我有什么好杀人灭口的!”刘澜一副败给你的无奈样,但想到门口的那些个人不想继续喝狱曹浪费时间,问道:“这涿县狱有没有后门?”

    狱曹瞪大了眼睛,但脑袋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说:“没有!”

    “真没有?”

    狱曹都快哭了,碰的一下就跪下了,哭着喊着说:“真没有啊,小的就是骗爹骗妈也不敢骗司马啊……”

    刘澜被这狱曹的滑稽举动逗乐了,挥了挥手就带着关羽他们几人离开了,到狱门前后说道:“子远(张平),那些人应该不认识你,你和欧冶坚绕道走,快去寻公孙越,让他来帮忙,明白了吗!”

    “司马,我以前在军中为伍,对付这些人应该没问题,还是让欧冶坚去寻公孙越吧!”

    刘澜正要拒绝,一边的欧冶坚却是插话,道:“不可,这几个人都认识我,如果我走,一定走不脱,就算是我与你一起走也不成,所以去寻公孙越就只能你一个人去,我留下来帮刘司马!”

    “你?”刘澜有些怀疑他会不会越帮越忙。

    “在下有练过,应该没问题!”

    “既然你走不脱,那就留下来,但一会儿一定要躲起来,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司马不相信在下?”

    刘澜见他目光坚定,口风一转,道:

    “好,那我们三人就一起相互依靠互相扶持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闹涿县狱

    在来的路上关羽心中就充满了好奇,他知道刘澜是讲规矩的人,是护法者(卫道士?),直到今日他仍对初遇刘澜时的情形记忆犹新,但就是这样一位护法者今日竟也怒发冲冠作出这等违反规矩的行为,他瞅瞅红日,并没有打南边出来啊,这司马到底是怎么了?

    正是有了这样的好奇,更是想戳破刘澜一直以来的伪善,所以在来的路上关羽是这样问刘澜的,是什么让你逾越了底线,超脱了原则?

    刘澜没想到关羽会有此一问,心中有些奇怪,但看向他时立刻就懂了,关羽很可能是在怀疑我是以两种不同原则来处事。斟酌了下措辞,义正言辞的说道:“违反规矩?我觉得我没有,不但没有违反规矩反而还维护了正义,法律法规违反跸令的条文在先,可他们却知法犯法拘押欧冶坚一日,所以此事是他们罔顾国法在先,张平求肯在后,所以我才会仗义出手!”

    关羽点了点头,虽然不是想要的答案,但答案却让他更满意,他知道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出手,为了立功更为了洗脱罪名,但前提是惟命是从还是义无反顾,现在他得到了答案,所以腰板更直了,一脸的坦荡。

    刘澜能感觉到关羽的微妙变化,他是直性子,没有花花肠子,所以没有拐弯抹角的说:“也许你随我来前认为我是在破坏规矩,是和那些所谓的游侠一样罔顾国法,但你现在知道了答案,应该明白了我为何会答应张平,一个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在知道他们为所欲为仗势欺人后我要是依然无动于衷而不是伸张正义的话,我就真要怀疑我来到这个世上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了,况且我们并不是去劫狱我们是去说理,我相信有理走遍天下,不怕他们不放人,如果他们真要……

    刘澜突然不说话了,好像内心在极度挣扎,半晌,目光透着寒光,低沉的说:“我不介意大闹监牢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捅到温恕那里捅到刺史那里,只要能将这些个宵小绳之以法,大不了我去蹲几天大牢,甚至不去当这个别部司马!”

    关羽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司马神色郑重,而且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他已经能猜到此去必定困难重重:“不就是涿县的县令吗?有司马出面,该会卖几分薄面吧,更何况我们还占着理,没有道理不放人!”

    刘澜苦笑一声,一边的张平则将经过讲了一遍,张平并不知道司马与护乌丸校尉的摩擦,所以他去求了司马,可关羽却知道这么一档子事,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不会求司马,或者说如果他是司马,在这件事上一定会有犹豫,正是因为如此,在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丹凤眼深深望了眼司马,他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困难,就凭这一点,就算司马真是去违反规矩救人,他也愿意随同而去!

    “司马,这趟如果真出现动手的情况,那么后果可不会小,而且就算是司马真去蹲大牢很可能依然无法动那稠箕,很可能那时他仍在外面逍遥法外!”

    见关羽脸上深深的忧色,刘澜微微一笑道:“云长不必多虑,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们要不出人,甚至是动手之后我会让张平去求援,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公孙越,以公孙越和刘家的交情,以公孙越和子远的交情他必定会出面,而据我所知那位太守温恕更是与刘元起私交甚笃,所以不管是公私,只要公孙越能请的动刘元起,那稠箕就休想逍遥法外!“

    关羽见刘澜早已将一切谋算的妥妥当当,居然是谋后而动,不由心中更是拜服。

    ~~~~~~

    大牢前为首之人乃是稠箕三员干将之一的沅坤,他是奉命而来通知狱曹对那欧冶小子上刑的,不料刚到大牢不远,便看到了监牢前的刘德然。

    沅坤不认识刘澜,但并州狼骑中却不乏对其恨之入骨者,就见身边的骑都尉冯起怒气冲冲,戟指怒目说:“老沅,刚才退回到牢狱的男子就是在猴石亭与校尉对峙的刘德然!”

    沅坤一愕,还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校尉本想着抓了那屠夫等他自投罗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勒住缰绳远远看向牢狱,只是此时刘澜已经退回到了监牢之中。

    屠夫还没有抓到,他知道刘澜此时当然不会是中计来自投罗网的,可是他此时又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走漏了消息再此等候?

    盯着监牢正们的沅坤,心中惊疑不定,忽然他发现了监牢的蹊跷,昨日来时监牢还防御森严如壁垒,怎么现在外面执守没有一个人,难道……

    ~~~~~~~

    “大胆刘澜,竟敢劫狱,还不快快出来受缚!”

    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刘澜三人索性也不藏着掖着,走出监牢,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鸟兽散的狱卒们都返了回来,只不过离了老远,驻足观看,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县令出面就算是县尉游缴也该露头了,可不单这几位老大爷没出现就算那缉捕盗贼的贼曹和贼捕掾也没有出现,他真的开始对涿县的治安打上问号了,国家养这些个兵卒衙役到底是干嘛吃的?

    他可想把事闹大了,没有衙役兵卒出现这事能闹大?

    不过细想想有稠箕在,很可能是他在背后捣鬼,不然此刻监牢前为何是近百名并州狼骑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黑压压的并州狼骑军手中都拿着出了鞘的环首刀,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不知是那沅都尉没有下令还是这些个并州狼骑心存忌惮,除了眼中充满愤怒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来捉拿他们三人。

    日光照射下,骑都尉冯起手握长枪,紧紧地盯着站在台阶上的刘澜,眼中喷射怒火。

    而另一人则一脸的阴冷盯着欧冶坚,显然他并没有把刘澜放在眼里,反而对欧冶坚更感兴趣。

    沅坤低声骂道:“他娘的,还好来的及时,不然这小子就被救走了,到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校尉交代了!”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旁边的骑都尉冯起还是听到了,悄悄说:“这个刘澜有些手段,老贺就是被他所重伤,我看还是不要硬碰硬,一波箭雨都射死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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