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汉龙骑TXT下载大汉龙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汉龙骑全文阅读

作者:皇叔刘司马     大汉龙骑txt下载     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幽州军

    可是校尉始终没有下令,只是骑马来到了阵前,两排狼骑让出了一条通道容校尉来到阵前,校尉并没有提拿那柄金背大砍刀,大砍刀虽说是因为有金色花纹装饰刀背而得名,但真正让其闻名遐迩的却是因为他的重量达到了六十八斤,显有人能撑过大砍刀一击的重劈,但校尉并未携大砍刀临阵,传达着不会出手的讯息,这让狼骑军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加证实了众人的猜测,校尉手掌一挥,磨刀霍霍的狼骑军立时蔫了下来,但阵型却依旧保持一致,只这一点便可知狼骑军深谙战阵之法。

    稠箕胯下战马只是匹普通良驹,毛色发黄,四蹄雪白,缓缓前行,来到大将落马之地驻马,那大汉早已被救下,此刻这里只有一摊被鲜血染红的雪水,校尉低头望了眼,骤然抬头,声音平缓,不带任何感情,道:“突骑百骑可有与五百狼骑一战之力?”

    “没有!”

    茕茕孑立的刘澜神情有些恍惚,可待其骤然抬头之际眼中竟是闪过道道精光,鹰眸直竖,毫不畏惧,道:“幽州军,只知死战,不退!”说着拔刀在手,身后骑士如他一般齐齐拔出环首刀,所喊之言竟与司马一般无二:“幽州军,只知死战!”

    “幽州军,不退!”

    这一声震天憾地,一瞬间好似天地都在摇晃,那纷纷飒飒的雪花好似都为之一停,整个天地都变得波云诡谲起来。

    常年军伍之人对这样的杀伐戾气并不陌生,稠箕不用想也知道这百人队都是死人堆摸爬滚打出来的真正悍卒,虽然五百对一百他有十足的胜算,但想对付这支队伍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是他难以承受得了的。

    本想试探下这小小司马的底气,没想到这小子带种反而让稠箕心中犹豫起来,打起了退堂鼓。

    刘澜并没有傻到这要拿老兄弟们的性命与护乌丸校尉过不去,如果真开战这里没有一人能活下来,可他偏偏如此虽抱定着输人不输阵的算盘,但关键还在于稠箕新来乍到就与当地武装起了矛盾,难道他就没有顾虑?所谓强龙不压地头龙,如今幽州的根须枝蔓都还没有捋清,他敢轻举妄动,到时候要是闹到刺史那里,上面责问下也是他纵容手下,放任军纪在先,那时他虽除了这几百人,可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他,难道他就甘心栽在自己这个小小的别部司马手里?

    现在刘澜有三百信任他的手下,他相信日后会有五千信任他的手下,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刘澜早在回到卢龙的那一刻就离开了,他可不愿意害这些老兄弟白白跟着他送命!

    “你叫什么名字?”稠箕和颜悦色的说道,一脸的人畜无害,就像是长辈在询问晚辈的性命一样。可刘澜却不这么想,稠箕的杀机毫不隐瞒,但就算知道稠箕想至自己与死地也没办法,说道:“刘澜!”

    “刘澜?很好,我记下了,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心头一跳的刘澜鹰眸之中戾气爆起,笑呵呵的说,只是那笑容之中却充满了阴冷,道:“我也很期待与校尉大人的再次见面!”

    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稠箕仰天笑道:“我也一样很期待。”只是那眼神中再也没有刻意掩饰眼中的杀意了。

    刘澜的手掌握紧了环首刀,他在考虑着是不是先下手为强,只要他愿意,杀了稠箕借助小马驹的脚力逃脱升天并不困难,可是身后的老兄弟们怎么办?一瞬间收起了这样的打算,与稠箕不一样,他不顾忌自己的荣辱得失,却在意身后老兄弟们是否安康,所以明知日后危机四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接。

    刘澜望着那道背影,高呼一声:“收刀下马送校尉!”

    刷,整齐划一的收刀,整齐划一的下马,整齐划一的喊送校尉!

    银甲的校尉转身离开,只是那手掌却绷的紧紧的青筋毕露,指关节更是嘎嘎的响,离去了许久他才声音平淡的对身边瘦高男子说了一句把那小子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了,还有他们今趟是要去哪!

    稠箕走了,直到他离开许久之后司马都没有下马,众人不解,上前询问方才知晓司马的双腿发软根本无法下马,将他搀下战马众人才发现他的衣衫早已湿透,落地的一瞬间双腿更是一软,若非众人在侧,便即跪倒在地了。

    众人搀着司马回亭,刚才看似风轻云淡,只有司马自己知道有多凶险,稠箕杀机毕露若非摸不准他哪来的底气早已痛下杀手了,也正是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司马才不得不强撑着装下去,不仅怕装得不像,更怕即使装得像稠箕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

    好在危险已将过去了,可刘澜知道未来的日子将更危险,直到此刻他还有点晕晕的,神情恍惚,刚才发生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忽然一阵朔风刮过,立时打了一个激灵,因为高度紧张浑身早已湿透,此刻又加上朔风吹拂立时让他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而这还不止,因为双腿无力被拖拽着的司马此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忽然,一道道欢呼声响起,颓然灰败的司马骤然抬头望去,却发现在亭内占满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一个个激动万分的对着他挥手致意,只这一眼,司马立即原地复活,双腿也不软了,刮来的朔风也不冷了。

    当司马挣脱梁大几人站稳之后,亭前的一位俊俏姑娘,看模样该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莲步轻移,低着头红着脸跑过来,站在他面前,先是偷偷望了他一眼,然后又羞赫的低下头去,瓠犀牙齿轻启,道:“刘,刘司马,您,您刚才——”**嗫嚅了半天,却因为羞臊竟是一句话也没完整的说出来。

    刘澜hoho的笑着,这**不会是因为老子刚才的表现爱上老子了吧,虽然汉朝的姑娘胆子大,可像她这般单刀直入还是受不鸟啊!想到单刀直入,心中立时一惊,不会,不会这**今夜要主动献身吧?

    刘澜刚这么一想,却发现因为这**的举动惹来了更多的女孩,一瞬间梁大李翔们都被挤出了人群之外。

    “司马,您刚才真的太勇猛了,太有男子气概了!”最早到来的**终于鼓起了勇气一口气说完,可此刻的刘澜又哪里顾得上她。

    “司马。听说您就是那位在草原杀了个三进三出,杀的胡人闻风丧胆的饿狼,是吗?”

    “司马,听说鲜卑的大王是被您……”

    “司马……”

    一时之间亭外叽叽喳喳如同变成了菜市场,刘澜头一次感受到女人疯狂起来的样子,此刻的他头脑更加晕胀了,那感觉就像是耳边摆满了几千部复读机一直在不停地播着司马二字,莫说是他了,就连人群外的李翔几人也被这一群苍蝇摧残的头晕脑胀。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三道菜

    大汉帝国,青州,东莱郡,黄县。

    富贵满堂来了一位怪客人,出手大方可自从住进店里却从未出过门,每日小侍准时端茶送饭来伺候并将前一顿吃剩的饭菜碗筷收拾走。老者自斟自酌着米酒,青州米酒味发酸,比不上上等的醇酒,就是连冀州的浊酒也无法比拟,小侍很费解的说小店美酒无数为何先生独爱这发酸的米酒?

    老人和蔼笑了笑:“就好这一口,就算是天上的琼浆玉液都比不了,你信不!”

    “信!”

    “信老夫爱喝这酸米酒还是信老夫喝过那琼浆玉液?”

    “都信!”

    老人笑的前仰后合,再加上几日来这小子侍奉很是周到,对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小侍亦步亦趋走上前,老人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手中突然变出了三枚饼金,交由小侍说这些能点多少菜式?小侍目瞪口呆,嘴巴哆嗦的说能点一大桌,实在是他从小自大哪里摸过饼金,最多就是远远瞅着老板娘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

    老者看着连见到金子都会变得口齿不清的小侍和蔼的说我只点本店招牌的那道鹿肉,你在看着给我点两道就成!

    小侍一脸憨厚摇着头说:“就算点完定鼎逐鹿,可这些还能点七八十道菜呢……”

    老者打断他说:“太多我也吃不了,你爱吃的给我点上两道,剩下的你就拿去吧!”

    小侍急忙推诿不敢受,老者变脸说就这么点了,小侍无奈只得出去给老者张罗饭菜,心中却激动的无以复加感慨着遇到好人了。

    小侍走出房间,却发现院子通往正厅的廊道旁站满了一群食客与住店的旅客,此刻一众人扎堆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对着老人那间上房投来好奇眼神。小侍对眼前的一幕见怪不怪,这几日富贵满堂里的食客旅客都在议论这位古怪的客人,只是当他正要过廊道回前厅时却被这些食客们拦下了,问他客人是老是少,小侍摇头,碧眼童颜看不出是老是少,霜发白须不知是少白头还是老白头。

    原来那客人面容模糊,若非小侍这般近观根本无法看清相貌,突然小侍又说道:“客人出手大方,每日都有赏钱,而且吃饭也不吃住店的赠饭!”

    “你们谁见过住店不吃赠饭的?这得是多大的来头啊!”众多食客旅客围住小侍啧啧感叹,却听小侍一脸的不以为然道:“这算啥,不说前几日,光是刚才老先生就点了三道菜!”

    “三道菜?”

    “哪三道?”

    小侍说的神秘,立时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纷纷出言问道。

    第一道:“麒麟鳜鱼!”

    众皆哗然,此鱼乃青州名菜,麒鳞是传说中的神物,形状象鹿,头上有角,全身有鳞甲,有尾。因此物象征祥瑞,而此菜又形似麒鳞,故名。

    众人心中大哗,光是第一道菜就是五千钱,可想第二第三道菜能一般?立时问道:那第二道呢?

    第二道:“原壳鲍鱼”

    汉时视鲍鱼为珍馐佳肴,列“海味之冠”,而这道菜用名贵鲍鱼为原料带壳熟制而成,原壳原肉,原汁原味,滋味鲜美,口味鲜醇。

    第三道:“定鼎逐鹿”

    首先鹿源就需要跨海远涉辽东,而且全程都为活鹿,到店宰杀,去四蹄,取霖肉切片放入鼎内烹煮,身体揩、洗、刮、削,令极净,小开腹,去五脏,又净洗,然后“缓火遥炙”,烤至色同琥珀,又类真金,然后取肩肉切片,与鼎煮霖肉隔片摆放与一盘,这样吃一片入口则消,吃一片醇厚细腻,味美异常。其余鹿肉也不浪费仍为客人所有,只不过吃法与胡人烤炙一般,需要动刀一刀刀从鹿身片肉。

    如果说前两道菜肴还有人出言冷笑的话,这第三道菜名从小侍口中一出立时便使厅内变得鸦雀无声,第三道菜乃富贵满堂招牌,价格昂贵达到令人咂舌的一饼金,饼金形状为圆形饼状,正背面皆实而不空,形如干柿,重一斤。

    对于一些市井小民来说是很难理解一饼金的价值,但如果将它从官府兑换成五铢钱的话却能换到一万钱,这可是足足买一亩膏腴良田的价格啊!

    小侍离开,在后厨挑选了上好肥美的食材交予后厨让他好生烹制。

    而此时正被富贵满堂里的食客议论着的老人却独坐在那间阴暗的房舍内小酌,这是他特意寻到的窗户蒙着厚厚桑皮纸的一间上方,就因为光线透不进来,他多花了一饼金与原先的房客互换的房间。

    过了不久,小侍和一帮后厨将三道菜肴抬到了老者房内,鳜鱼大,鲍鱼足,麋鹿嫩黄。

    小侍没有一丝一毫的奸诈,点了店里除定鼎逐鹿外最昂贵的两道菜,老者在房中喝了口酒,捻须含笑突然自言自语说了句庄子说读书人偷死人的东西据为己有,韩子说儒者以文乱法。我看呐这世上也就只剩下这些稚子幼童还长着一颗善心喽,人心不古,儒家大患呐。

    老人只是将鳜鱼鲍鱼摆放到了案几边,下著如飞,很快津津有味的便将盘内菜肴一扫而光,吃完后毫无风度地抹了抹嘴,抬起头就见那小侍站在一边看得笑逐颜开,对自己耄耋的年纪仍有如此胃口感到格外开心,见自己瞅来,突然怯怯的伸出手将那一枚饼金递了回来。

    人厚道也实诚,这是老者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他收回了饼金,让那小侍就在对面坐下,待其跪坐之后将桌上那盘仍未动过的问鼎逐鹿放在他面前,笑说道:“把它吃了!”

    小侍有些犹豫但在老者严厉的瞪视下还是抓起了筷子,吃了两片,就听到老者笑呵呵的说:“老夫送你一场大富贵,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你要不要?”

    小侍放下著,茫然地看向老者那意思分明是问鼎逐鹿都吃不完,还要再点太浪费了。

    老者咄咄逼人道:“你只需要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老先生已经请我吃了问鼎逐鹿了,万万不能再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一场大富贵

    老人愣了愣,虽然已猜到他想左了但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以为是老夫还要请他吃问鼎逐鹿,摇摇头后哈哈大笑起来:“既然给你个天下你不要,那就给你一场富贵当一富家翁罢了!”

    小侍又错愕的看向老者,他当然知道富家翁是什么意思,也憧憬有一天能成为富家翁,像老板老板娘那样顿顿吃肉,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人穷志不短,如果是老人家要给他钱财他是万万不会拿的,他相信靠自己的勤劳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老人好像能够看透人的心思,笑着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

    “啊,我还没想好,这样,你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然后出去守着,我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再叫你!”

    小侍点头,收拾完屋子果然守在了门外边。

    这位老人在小侍出屋后闭上了双眼,这样的小孩儿已经多久没遇到了?老人骤然睁眼,眼睛锐利如鹰隼,盯着桌面嘿嘿一笑:“郑玄的爻辰,许邵的卦气,许靖的阴阳,李意的变通,紫虚的天符,左慈符箓,于吉的天地五行,这些人中只有那八骏魏郎之子有些才情,对京(房)易纳甲有些见地,不过比之这小子来可都少了一颗玲珑心呐,可惜,可惜老夫送他的那一场大富贵却被拒绝了,不过这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份福缘呢。”

    这老头将大汉朝里的能人贤者细数一番,不是大话就是妄言,只不过他临了却又大笑起来,说了句怎么能忘了欧冶老不休的义理,捻须而笑:“不过老不休想要与老夫比肩,还早得很呐。”

    老人伸指想要算上一算,不曾想却又作罢,骤然闭眼,手中突然多了五支羽箭,抽出一支虚空一掷,就见那羽箭如同长眼一般飞向了埃几端放着的空陶罐,只可惜力量稍大,没有投进。

    许是老人经常玩投壶的游戏,每一枝羽箭都是差之毫厘,听声辨位,第五支羽箭终于投进了酒壶里,老者大笑一声,从中取出那枝羽箭,却见那羽箭之上居然刻着几行小字,大笑着道:“乱象虽生,可乱大汉者还是你要来当这马前卒啊!”

    老人把小侍唤了进来,轻声笑道:“老夫明日便要离开,等老夫走后,你便启程前往巨鹿去寻一位叫做张角的贤士,替老夫传一句话!”

    “何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先生何不作书一封,小子替您送去?”

    “此事不能作书,而且你还要记住,切不可与那张角提及老夫,亦不可与外人提及此话,到时他自然会赐你一场富贵,但你要记住离开时一定是要三天后鸡鸣三声之时,归来也不可再选青州,你要走,往南走,走的越远越好,记住了吗?”

    小侍听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十分用心的记在了心中,重重点头道:“记住了,只是不知往南却要去哪?”

    “去交州!”

    “嗯!”

    老人告诉他不要声张之后便让他退下了,等其退去,老人却又徒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要知道老人当年眼见世风日下,深恶儒门一家为立世之道,毅然出山,出山前曾放言要为天地树人,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灭儒学,为万世开太平,但可惜儒家几百年难以撼动,老人无奈妥协,另辟蹊径与三君为友,三君以身抗论昏俗,虽不灭儒却能以仁心为己任,只可惜在最关键的一刻,在与懦夫争衡的一刻把性命赔了进去,自此老人知道要治病入膏肓的天下,还须猛药。

    这些年老人游遍八方遍寻良药,授了一部太平清领经教了于吉如何去通天地,如何去顺五行。授了左慈一部遁甲天书教了左慈符箓玄幻术,授了紫虚天符(天机)驱鬼辟邪术,对一位小子说了些纳甲,对一老儿说了些变通,让许氏兄弟结合阴阳八卦说月旦又让许氏兄弟双反目,最可笑的是当年在并州教了一个姓吕的小子如何用画戟,等等不一而足,只要是他愿意,这世上谁人不在他的鼓掌之中?接下来他要去颍川见一位姓司马的小后生要对他说一些格物致知的大道理。

    这位老者,他,就是三国演义开篇言到授了太平要术给张角的仙人,仙人名唤南华,也就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了,只不过这古怪老头翻手云覆手雨,虽然其乐无穷却害苦了这世上无数生灵,但显然他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而还乐在其中,所谓的不过是要抗论昏俗,还人间净土。

    老人站了起来,突然哎呦了一声,怎么能忘了那人,没有他张角怕是很难成事,看来下颍川之前还有要事去做……

    ~~~~~~~~~~~

    北国已是一片冰雪世界,可自从刘澜一行过了广阳郡安次县后天气便又好转了起来,尤其是进入了涿郡后坊间到处都能听到诸如今年一切都透着怪异,都啥时候了连片雪花都没瞅到,换在往年积雪早已半尺厚了。

    对百姓们怪异,但对刘澜却不怪异,在后世年纪小的时候冬天还能堆雪人,可后来受到温室气候的影响,尤其是来到汉朝的那一年冬天就下了两场雪,两场都是雨夹雪,犹新的是大年三十那天边下便融化,连年味都没了,总觉少了点什么。

    一路西来,终于在红日西落前赶到了涿县,沿路所见皆是麦苗嫩芽,一片连着一片,与远处的林木山峦连成一片,暮色中涿县古朴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线前方,手搭凉棚,还能看到远方麻雀一蹦一蹦,但有人来便即飞起。

    刘澜骑马来到马车窗边,撩起帐帘,立时惊愕的无以复加,小冬生整个人弓在塌上,脱去了鞋袜正在抠脚,还意犹未尽的抬起小腿伸过鼻子去闻,立时一头的冷汗,这尼玛以后能是大儒?怎么看怎么像是抠脚大汉啊!

    听到了动静的冬生有些羞臊,待看到来者是刘澜时立即放下心来,反而十分顽皮的伸过脚来咯咯笑道:“爹爹你闻闻臭不臭!“

    “咦~~~臭死了,都快臭到家了!”刘澜一副厌烦的样子,但嘴上却是笑呵呵的说。

    “葛咯咯”

    小冬生开心的笑了起来,但刘澜知道离涿县越近他们分别的日子也就越近了,这三个多月来就算是和畜生相处下来都有了感情更何况是冬生这么可爱的孩子,心头有些黯淡,更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有了一种念头,为何不是附身在那个刘德然身上,而是刘澜!

    “爹爹,你想什么呢?”

    恍惚间冬生已经穿好了鞋袜,扑闪着大眼睛盯着发呆的刘澜,见他毫无反应,咯咯笑道。

    “没想什么,怕你小子睡着了,提前叫醒你,省的一会到家马出一身汗着凉!”

    “要见祖父了么?”小家伙变得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更招人喜爱了,可刘澜的眼睛却越发的黯淡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啊,放下了车帘,有些意兴阑珊的他突然加了一鞭,战马一声长嘶迈开四蹄便向前跑去,这一跑直跑出了三五百米,好像连心中的戾气也都跑没了,自嘲一笑难道自己是想成家娶个媳妇生一堆娃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进城

    现在娶妻生子,可就算毁了人家女女了啊!刘澜摇了摇头,等到了大部队后继续前行,走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在天黑关闭城门前赶到了涿县,门口有役兵把守,说白了都是种地的百姓服役没啥战斗力,在官方的称呼中他们叫做郡国兵,算得上是大汉朝战力最弱的兵种了,让他们去抵御黄巾军?不败才有鬼了。

    当先的安平被拦了下来,要他们出示文书,可他哪有这些都在公孙越的手中,这一犹豫立时招来了郡国兵们的警惕,默默横矛,就准备将这些人全部缉拿,这时刘澜与公孙越从后方赶来,尤其是公孙越看到了郡国兵们的小举动立时怒喝一声:“大胆!”

    拱门涿县安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突然响起的怒喝声让郡国兵们纷纷拔刀,忽然城门前的头领,看样子官职应该是位都伯,远远的辨认出来来者,立时喊了句不可对公孙将军无理。

    郡国兵大多都是本县男丁成年后服役,听都伯称呼那人公孙将军立时反应过来,原来公孙瓒在前往右北平任郡都尉前便是涿县县令,所以公孙越与涿县的小吏兵士们都很相熟,立时上前施礼,寒暄客套说公孙将军不忘老兄弟们啊,回来探望咱们了。

    刘澜看了个大睁眼没想到公孙兄弟在涿县有这么大的人望,在旁等他们寒暄,不想一位小卒却偷偷凑了过来,样子虽然畏畏缩缩,但他们这队伍里只有刘澜刘备简雍三人不穿甲,而此刻却只有刘澜离得最近,料想这人必定是黔首小民,只不过跟着公孙将军想来也是大有来头,但他心中蠢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壮着胆子问他道:“这位小哥,跟您打听一下,他们可是右北平的边军,咱们幽州的突骑啊?”

    刘澜好笑道:“是右北平的边军,不过可不是什么幽州突骑!”

    那小卒一脸崇拜的说:“边军里的骑兵就是突骑,咱幽州的突骑,尤其是右北平的突骑,没得说,个个都是一顶一的这个!”竖起大拇指的小卒一脸的向往,道:“当年俺爹就在辽西郡的边军里,后来回家常常念叨突骑军如何的厉害,悔恨他当年若非上马不利索就绝对是骑兵不是步兵了,后来在辽西只能跟着赵太守带领的突骑屁股后面冲杀鲜卑人,他老后悔了一辈子,没有骑上马背把鲜卑人杀的屁滚尿流,嘿嘿,不过俺就更不是那块料了,就想着有机会能见见,不想今儿个总算是亲眼瞧见了突骑军的风采了。”

    刘澜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是不想理这小子,而是想到了一个人心里发苦。

    “这位小哥,听说右北平刚跟鲜卑人干完?你们打没有,鲜卑人厉害不?不过以俺的眼光看,这些突骑军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就算是鲜卑人再厉害,估摸着也要三五人才能对付咱突骑一个人吧?”那小卒偷偷打量了一番梁大们,这纠纠姿态怕是三五人对付都悬乎,起码也得十几人。

    “鲜卑人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也就是武器差点,但格斗技巧控弦本领却很强,如果是我们对付的话也就是一两人吧,至于幽州突骑想对付三五人,估计也有些困难!”

    “这样啊!”那小卒神情一泻,突然就看到那看起来很厉害的将军(梁大)来到这小哥身边,极为恭敬的说:“司马,该进城了!”

    刘澜这才发现那都伯已经亲自护着公孙越进城了,后续的马车与刘备他们也都相携进去,对那小卒点了下头笑了笑后,道:“进城!”

    司马当先行进,百余骑兵动作如出一辙,行云流水,三五为行一排排进入涿县城中。

    那小卒看的傻眼了,怔怔出神,这些骑兵光是骑马缓步进城的那股子杀气凛然样若是一旦冲锋起来,这世间还有谁人能阻拦?直等目视着骑队消失,那小卒才有些后知后觉,想起来刚才那位穿鱼鳞甲的将军分明称呼与自己说话之人为司马,如遭雷击,司马那是多大的官,涿县东南西北六门楼,官职最大的虽然是城门校尉,可城门校尉从来不过问,真正做主的就是司马,到现在以他这种小卒莫说与城门司马说上一句话了,就是见还是远远的看过一个背影,而这么个真正的实权司马居然刚才和自己说话了,而且还对自己笑?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为啥自己会晕乎乎的?

    小卒远远看着离去的队伍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后来小卒到了含饴弄孙耄耋年纪时还会一脸激动的对着孙子说那位还是司马的时候,你爷爷我有幸近距离和他说过话呢!

    简雍回家,与他分别后刘澜随着公孙越来到了城内驿馆落脚,由于过完了年驿站门可罗雀,好不清冷,估计馆内没有一人入住,来到驿馆前下马,远远的就见驿丞迎出,待看清是公孙越后微微惊讶,可又看到了其余军士,躬身施礼,道:“恭迎司马!”(公孙越乃公孙瓒帐下军司马)

    “少他娘跟我来这一套,你小子这分明是在臊我,!”公孙越与驿丞老友相逢,相携入馆,为众人安排好房间,公孙越便与刘备带着冬生返家。

    离去的路上,驿丞与公孙越并肩行走,低声说道:“右北平的事情天下尽知,那两位刚入京,就被陛下送到了诏狱!”

    公孙越没有出声,诏狱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关押命犯的监牢,只要被押到那里就等于宣告了死刑,就算遇到大赦也不会被赦免,看来天子对度辽将军与护乌丸校尉要用重典了啊。

    公孙越忘了眼天际,冷哼一声:“那两人要看大哥的笑话,袖手旁观,开始都以为鲜卑人还会是小打小闹,连大哥都没想到鲜卑乌丸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更何况是那两个废物,不过两人虽然进了诏狱,但还并没有死,只要中常侍们还护着他们,我看这回依然够呛!”

    驿丞悄然不作声,这天下谁人不知当朝天子最听中常侍的话?若中常侍力保,他两人的命当然能保下来。

    “对了,来的路上遇到了新任的护乌丸校尉了,还起来点冲突!”

    “你?”驿丞摇了摇头:“如果是伯珪还差不多,你不会!”

    “确实不是我,是刚才进屋里的那位!”

    “看样子如何?”

    “又是阉竖那头的人,草包一个!”

    “幽州多难呐!”

    “该死的三互法!”

    “这番话可不能对第二个人说!”

    “这番话也只能跟老兄弟你说说罢了!”

    公孙越继续前行,来到了驿馆门前,停下脚步,道:“我要送老友之子归家,估计要晚点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

    “放心,老子不会等你的!”

    “儒家子弟也会给人称老子?”

    “儒家子弟久入军伍,不称老子岂不是无一知己?”

    “我不就是你那个知己?”

    “也只你这么一个知己了~~~”

第二百章 刘元起

    公孙越并没有直接进入内宅,而是从偏门入了外宅客厅,深夜时分,一名老仆提着一盏风灯为他引路,七拐八折在一间房舍前停步,道:“将军,到了。您先入内稍等,家主他马上便会赶来!”

    公孙越虽是武人却不是那种性子粗犷的莽夫,没有半点桀骜反而还很内明,所以在涿县时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也看得明白,刘府,落魄皇族而已,甚至偌大的宅子连端茶奉水的丫鬟也没瞅见几个。

    要知道汉朝奴隶是最多的时代,(所谓的奴隶并非是那种美洲黑奴没自由,而是签订合同,当丫鬟,当小厮,当佃农或挖矿神马的)不仅不用交人头税(不是不收,而是从大户家收取翻倍的人头税),而且还有的赚,每月都有月俸,有点像打工,而且日子过的也要比社会最底层的自耕农有滋有味多了。

    但为何刘家在涿县依然享有盛誉?不是因为当时他的大哥是县令,更不是有着王族的光环,更不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是因为树大根深,当年老爷子与三君往来,与八俊友善,若非家道中落那八厨的位子岂会有张邈的事?但也正因为他老仗义疏财救助他人,不然偌大的家业也不会就此没落,但财货虽散,名声却起,如今凡到涿县的大儒名士有哪个不来拜见未入八厨却比八厨名头更响的刘元起?

    所以公孙越不会,也不敢有任何的架子,不就是在厅内稍等吗?总比很多人吃闭门羹连面都未曾见过来的强。

    房间不大,布置更是简陋,只摆了四席,老仆侍奉公孙越落座为他倒水摆了几碟糕点便唱诺一声告退了,公孙越未有逾越,也没有吃那糕点喝那白水,就那么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板耐心等着。路上若非从玄德兄口中得知老太爷寿诞将至也不会这般快马加鞭赶来,以他们的脚程骑马还要拖半个多月,也就是开春赶到然后暂居几日就返回,但依现在的情形看待为老太爷过寿之后就不得不提前赶回去,但比起这些来能为刘老太爷过寿才更为重要,到时候声望必定能够在士林间提振。

    想到这些,就算风雪交加也都变得不足一提了。

    厅内被微弱的烛火照亮,可以清晰看到摆放着的香炉已被点燃,嗅了嗅,不仅心旷神怡,还有暖意传来,立时屋内潮冷的感觉便消散了不少,公孙越是识货之人,知道此香定是名贵无比的辟寒香,不过与能够避寒的避寒香比起来,那南北两尊产自越窑的青牛负顶炉与莲花炉反而更加名贵,至于东西两尊明灯更是大有来头,乃是寻常难得一见的长信灯,长信灯乃皇家之物,除非天子赏赐很难落入民间,而刘府却独占两盏,心中感慨之际,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公孙越理了理衣衫,起身恭候,不多时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便推门迈槛入厅,见到公孙越立即躬身,作揖到底,毕恭毕敬道:“刘子敬见过公孙将军。”

    刘子敬知天命的年纪,乃刘备之叔,他们一家是否是皇族不清楚,但绝不会与广阳顷王一脉的刘元起有任何瓜葛,只是坊间传闻早年刘元起时常资助刘备母子,后来两家关系就变得密切起来,再后来才有传言说刘备一族乃是中山靖王一脉,至于真假也没有人去争论,就算真是中山靖王之后又如何,都不过是落魄的皇族罢了。

    公孙越不敢怠慢,不管这个刘子敬是不是王族,但只凭他是刘元起的座上宾并来此待客就不是他可以放肆无理的,急忙还礼。

    刘子敬双手宽大的衣袖护在身前,偷偷瞥了眼公孙越,见他恭敬有礼,不似其兄傲慢无度,立时大笑起来与公孙越客套着先后入座说小冬生归家元起正在安顿,这才让某先来待客,以免怠慢的尊客人!”

    公孙越不想这刘子敬待自己这般客气,越发小心起来:“晚辈与玄德交厚,老先生乃玄德叔父,自也是晚辈叔父。”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道:“小侄公孙越见过刘叔父!”

    此时屋内闲谈,屋外也在攀谈,一位须眉雪白的老人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后便转身走了,留下了一直在旁的刘备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看看屋内看看远去苍老佝偻的背影,最后还是快步上前搀着老人道:“伯父不去见仲度了?”

    老人气态出尘,慈眉善目带着和煦笑意,缓步走着始终没有理会刘备,走了足有百余步,老人显然有些累了,停下来望了眼一侧再没有吱声的刘备说:“这孩子很有礼数,和他大哥不一样,简直就像是个兵匪,不过你说说看他们兄弟俩哪个更好相与?”

    “公孙瓒性直,公孙越内明,有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跟公孙瓒相处更简单一些!”

    “错了!大奸似忠,大忠似奸,这世上哪有什么对与错,只有真与假罢了,你看那公孙瓒似忠,可我看他内里却奸佞的很,你看这公孙越似奸可我看这公孙越非但不奸反而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不加隐瞒,所以说啊,这公孙越才是那值得深交之人,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公孙瓒那里了么?”

    “明白了!”刘备恭恭敬敬的说道,但刘元起却好像有了一丝错觉,好像这话绝不会从刘备的口中说出来一样,但现实却是他偏偏直言明说了,都说人越老越成精,不说真成精了而是很多事都看得更清了,盯着刘备的侧脸看了会儿忽然大笑起来说你啊你啊,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你与公孙瓒是总角之交自然比他人看得更清楚,对吧!

    刘备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次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人,不是大忠必为大奸!”

    “有这样的人?”

    “他叫刘澜,表字德然……”刘备说道这里,却发现伯父的身体微微的颤了颤,想到自己失言急忙噤声,片刻之后,刘元起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当年与三君坐道时结识了一位老神仙,后来得老神仙指点倾尽所有家资,更帮助了眼前刘备一家,那时老神仙说此子定非凡器还有些怀疑,可等此子长成之后他才深信老神仙所言不假,此人日后必有大成就。

    看来老神仙那句子非子,刘非刘的谶言要应验了啊,只是老神仙说德然而立之年有一劫,怎么当时就当做了耳旁风呢?好在那逆子留下了子嗣不至于刘家绝后,这件心事也就可以放下了。

    想到放下,刘元起记起了乳名冬生的孙子尚未有名姓,不若就取放之一字?

    刘放,刘放,虽放下,你我祖孙何尝不是被那不孝子弃也!

    ~~~~~~~~~~~`

    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厨。”以窦武、陈蕃,刘淑三人为三君,“君”指受世人共同崇敬。以李膺、王畅等为八俊,“俊”指人中英雄。以郭泰、范滂等为八顾,“顾”指品德高尚而及于人。以张俭、刘表等为八及,“及”指能引导人追行受崇者。以度尚、张邈等为八厨,“厨”指能以财富救助他人。这种相互的激励,使与朝廷权宦们的对立情绪更为强烈,不但没能使党人屈服,反而更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1.“三君”一一指窦武、刘淑、陈蕃;

    2.“八俊”一一指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宇;

    3.“八顾”——指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

    4.“八及”一一指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

    5.“八厨”一一指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

第二百零一章 用友者霸

    一头白发如雪花雪白的刘元起忽然说道幽州人哪有什么真正的心机,说白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与庙堂沉浮的老家伙们没法比,公孙瓒想得太轻巧了,他以为借着鲜卑乌丸能扳倒度辽将军乌丸校尉他就能坐上乌丸校尉了?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罢了。

    刘元起抚须而笑,脸上疲态消散几分,再度面朝子非子的刘玄德,语重心长道:“你当庙堂之上那些个人精真是被檀石槐当年雁门打怕了?不敢出兵了?可笑,当年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匈奴人乌丸人,就算是汉军也不过是些戍卒,真正的精锐和今日一样未动,这就是当今天下与先汉(西汉)不同之处,自光武帝已降,说是偃武修文,其实却是以夷制夷!

    他三人在辽东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吧,所以屡败的两位将军入了京,被下狱,为啥没有死,那是老家伙们和外戚们都在观望呢,他们等着幽州传来捷报,实打实的让阉党受挫,想要一网打尽。殊不知当时右北平汹汹之际就应该趁胜追击,如今等到安稳了下来想秋后算账?想指望天子真的去对付阉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惜啊,自三君走后这世上就没有了明白人,所谓的世家所谓的名门都不过是些鼠目寸光之辈,连四世五公的袁家都要花钱为子孙买爵买官,遑论他人?

    刘元起瞅了眼刘备见他正在沉思,缓缓闭上眼睛,道:“在琢磨其中的道理?其实啊这道理最简单,也最难,你有想过那简雍为何不去公孙瓒那里而一直跟着你?”

    因为自己和他的关系比公孙瓒更密切?刘备心头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随即又否决,恭敬的说:“请伯父指点!”

    “那是因为老夫的时常接济,那是因为你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这样的香火情分岂是那交情两字可比拟?”

    “谨记伯父教诲!”

    “当年三君宫变,若非这帮阉竖当今圣上还能是天子?这就是那份情分,所以天子才会漠视他们去胡闹!”

    “难道天子不怕……”

    怕?怕什么?阉竖就是阉竖,闹得再大又能怎样?能坐上天子的宝座?而那些世家大族才是天子眼中真正的祸患,这才有了宦官干政外戚掌权,天子啊,可绝不是那昏聩之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瞧的远,只可惜天子还是太急了点啊,他不该急着立太子啊,这么一来却是彻底将何屠夫逼到了世家一边,这样一来想让天子对付阉竖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老夫真为圣上捏一把汗呐,蛰伏多年怎么突然……

    他的心头一慌,却又摇头,方今天子正值壮年,应该不会是时日无多,难不成是放出风声来看看会有多少跳梁小丑跳出来?不过看来天子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啊,本想对这些人恩威并济一举坐实了立储之意不想太多人跳出来反让天子碰了一鼻子的灰。

    阅尽人间沧桑事的刘元起抬头望向那浩渺天际,繁星闪烁皓月千里,这一眼收回心头却是突的一跳,按理说这天下真正的辅国大才陈蕃李膺等或宫变被杀或党锢被禁后就剩下那些媚时的才学智士,说他们乱邦祸国怕还没这能耐,但想与天子抗衡也太过不自量力,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真正让天子碰一鼻子灰的人还是何屠夫,但真正的始作俑者恐怕却是那些逢迎媚主的阉竖了,若有他们的支持就算是大将军反对这件事也照样能成事,可惜啊在这件事上三方都不支持,天子也就无能为力了。

    “说远了也想远了!”

    刘元起开怀而笑,抚须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说到你说那刘德然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正是”

    刘元起点头说道:“这世上什么是忠?什么是奸?什么是正人君子什么又是奸佞小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我刚才在说什么?情分!士兵为何不惧死,因为将领带兵如子;士为知己者死,因为知己待士为手足,这情分才是纽带,现在你再说一个人的忠奸善恶比之情分还重要吗?”

    “相比之下也就不重要了!”

    “为何大家氏族都豢养幕僚清客?不是看重他们有多少赤胆忠心,而是看重他们有多少真才实学,所以不管是寒门士子还是士族子孙,只要有才华,那就会想方设法为他们谋一个锦绣前程,为的是什么,就是这份香火情,若非这样,四世五公的袁家,四世三公的弘农杨家焉能长盛不衰?

    这就是天下!这天下永远是这般平静,又从来都是暗潮涌动的,可古往今来王侯将相,英雄侠义都成了过眼云烟,匆匆过客,惟留下了什么,青史永存!还有枝繁叶茂的家族啊,这些可是在儒家的经典子集里读不到的,但你要记住,儒家的典籍虽则迂腐,但想有所成就,却不可不知,而你有一点是老夫最欣赏的,没有像我那逆子读死书,认死理,你能从中读出大智大道理也算是难得,可终归还是太嫩了,不然为何会在刘德然的身上去纠结什么大忠大奸?只要能留下香火情,只要能让他为你卖命,你管他是正气长存还是笑里藏刀?

    方今天下,英雄建功,国士封侯,若依长远计,仍逃脱不出四个字。

    “四个字?”

    “用友者霸!”

    自小被刘元起看重,说此子日后必非凡器的刘备亲耳听到这四字心中充满了震撼,一时间不敢说话了,为将为相他曾梦想过,可那霸之一字却连做梦都不曾有过的想法。

    老人瞅了瞅刘备的侧脸,夜风拂面,白须飘逸,实在是超尘脱俗,心中满意,若换常人,那一个霸字足够让其胆破心惊,但此子却只是短暂的震撼然后便陷入到了沉思,果然人的野心是一点点增加一点点挖掘的啊。

    老人敛了敛笑容,转身又往会客厅而去,只是在与刘备擦肩而过时,轻声说道:“玄德,老夫过寿那日,记着将刘德然也一并叫来!”

    刘备错愕了一下,然后上前搀着老人,扬起一个笑脸,道“小侄明白了!”

    半个时辰后,相谈甚欢的公孙越与老人走出了会客厅,当即刘元起安排老仆为他寻了间就近的厢房入住,待一切安排过后,老人才笑意古怪的离去了。

第二百零二章 梧桐巷

    幽州涿郡涿县,驿馆。

    清晨,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绸缎般温暖丝滑地照落在整间屋内,房间并不奢华,但很典雅,越窑的埃几,乌木的地板,还有丝帛的床顶与粗纸窗户,而在墙壁一侧则悬挂着一把以白金为身,用豹筋为弦,能轻易射到一百五十步距离的白金弓。

    到涿县的第二天,一大早刘澜穿上榻边沿放着的一对履,方头端上高出一截,然后套上了袍开始洗漱,洗是在装满了水的铜盆,漱则是木瓢里装满了水,只不过水是青盐水,旁边还放着一截柳枝,除垢用的看起来挺恶心的,但为了口腔卫生说不得硬着头皮上了,尤其是想到在草原的青盐磨一磨眼前的待遇立时有种幸福到爆的感觉有木有?

    所谓登堂入室,里间睡觉的地方称作室,而外间现在站着的地方称作堂,堂内有两根顶梁,都是上好的乌木,足有三人合抱粗,而正对房门处则是一张越窑产埃几,左右两边下手位置也放置着一模一样的埃几,然后就是厚厚的跪垫。

    这等上好的馆舍就像是后世的总统套房,这待遇这享受怎么看也像是省部级高官才有的,若不是跟着公孙越沾了光,而且驿馆也没人入住的话他们的待遇也只能是去通铺十几人二十几人挤着睡了。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刘澜出了厅,有驿丞安排的朝食,就是些稀饭大饼什么的,吃的时候驿丞说刘备一早就来过但司马仍在休酣就没打扰,他说后天是其伯父元起寿诞,欲邀司马前去赴宴。

    刘澜嘴上说记下了,然后揉着略微胀鼓鼓的肚腩站了起来,本想找几个人趁着今日没事陪着自己去找找张飞的,可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帮小子一大早全都溜出去了,心想一堆土豹子进了城,难道这涿县就能比卢龙好?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汉朝,可不是什么晚清明国进城还能听听戏听听书,再不行也能泡个澡听段相声,这时代充其量也就是喷个火耍个蛇小孩子的玩意就把他们都吸引跑了?心中对他们一阵的鄙夷,看来像自己这样见过大场面的奇男子想在大汉朝这么枯燥乏味的时代混下去,也就只能熬啦!

    刘澜出馆舍前向驿丞打听了一番,然后按着驿丞的指点一路走走停停,在街头寻些慈眉善目的阿姨大叔问清楚道路,不是去中心集也不是去城外集,而是在涿县东绕西拐,一路穿巷过街打听再打听终于到了靠近中心集的一条坊巷。

    巷口有棵大梧桐,老辈人说凤凰栖梧桐,梧桐巷里必出大人物,可百多年过去了梧桐树依然繁茂可那大人物却始终没有出一位,从看到梧桐树的那一刻,刘澜就露出了醉人的笑脸,不是讥笑所谓梧桐巷里必出大人物,而是很多关于‘刘澜’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闭上了眼睛,妞妞执拗的样子,弟弟憨憨的笑容还有母亲慈祥的容颜都在这一刻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刘澜的眼眶发酸,然后缓步进入了巷子里。

    幽静的街巷正对着梧桐树,想要进巷从左入,想要出巷从右出,百年来从梧桐被栽下规矩就从未变过,刘澜从左入巷,幽静的小巷宽窄可容两辆辎车并排而过,街道两边门院紧闭,看上去并不是什么豪富之家,从正门而过里面更是传去了狗吠之声。

    来到巷子中段,这里就只有一户住家,对面是宽大的院墙,正门前则有五级石阶,石阶盖着厚厚的尘土,朱门的漆皮早已脱掉,四角更有细密蛛网,但朱门两边仍挂着两块桃木板,图形已经分辨不清了,不知所绘何物。

    眼珠随着两块桃木板在微风中如柳絮般左右摇晃,整个人好像又陷入到了久久的回忆之中,想到妞妞临走当日坐在石阶执拗的样子,刘澜在石阶前蹲下,拿手擦拭着妞妞当日所坐的方位。

    每擦拭一遍好像就会出现妞妞高兴的笑脸,可是面对那天真灿烂的笑容刘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情复杂而低落,伤感的滋味让他的内心变得极为沉重,只有一遍一遍不停的擦拭才能缓解这种窒息的感觉。

    忽然远方响起了脚步声,刘澜急忙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装作是路人一般平静的向巷尾走去,平平静静,寻寻长长,就像是误入街巷的百姓,与远处那人擦肩而过,那人向前走的身体忽然怔了怔,然后回头,因为激动额头的几道皱纹更深了,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激动:“那娃子,老汉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老爷爷认错人了吧!”

    刘澜加快了脚步,可那老汉却一下子听出他是谁来,但心中却又有一丝犹豫怕认错了人,发着颤音,不确定的问:“你……你是刘家的老大吗?”

    刘澜骤然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回头,道:“孙爷爷,您老身体还这么硬朗啊!”

    “老喽,不中用了!”这一声孙爷爷让老人回忆起许多往事来,没想到果然是这苦命的孩子,因为过度的激动孙老爷子喘的很厉害,刘澜正犹豫着是不是上前却发现老爷子的气已经顺了,只听他说道:“刘家大郎,你这一走有五六年了吧,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是怎么过来的?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从军去了!”老人连珠炮的发问让刘澜深切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关怀,可老人越这样他反而更不敢去直面他,不想骗他,更不想因为自己露出破绽让老人家怀疑甚至猜到真正的刘澜已经故去:“孙爷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日抽空再来看望您老!”

    “唉,孩子出息了,快忙你的去吧!”老人眼前发花,看着那道背影好像又看到他们兄妹三人缠着自己玩闹时的情景,可那一场变故却让老刘家家破人亡,老天爷,当时骂你瞎了眼,可今天见到了那娃子才知道你没瞎啊,你瞅瞅,你瞅瞅,那孩子都长那么高那么壮了,还去从军了,有出息了,能为老刘家光宗耀祖了!

    刘澜心思沉重的出了巷子,突然就听道一声急促的呼喊声:“司马,可算找到你了,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关羽他在集市和人打起来了!”

第二百零三章 攻守推演

    汉代市集从规模性质来分类,可分大巿、小巿、草巿和专业化的巿四类。地方大巿多指州郡所在地的巿;县城的却多数为小巿。不过无论大巿还是小巿,建成后便需置于官府管理。大巿与小巿的区别,多数是大巿为官立而小巿为民立,而草巿开始时是自发性质,日后被官府接管,多在城外,与里巿的分别在于没有巿门。

    而涿县乃小巿市集坐落在城市中心,有点市中心的感角.

    但像这种官办的集市确实不是很方便,尤其是像涿县这样的大县,一些靠近瓮城甚至地处偏僻的百姓想要买到生活必需品除了从走街串巷的贩夫贩妇购买就只能花费大量时间前往中心集,后来为了满足类似人群的需要一些商贩把眼光投到了城外,在城外摆起了摊位,一来二去贩夫贩妇多了,便成了红火热闹的小型市集了,为了与城内的集市区别百姓们把这里叫做城外集也就是草巿,只不过缺少了政府的监管这里就成了蝇营狗苟不法之徒的聚集地。

    而与城外集的乌烟瘴气不同城中集四周修有坊墙,每日举旗开市,击鼓令市(定时开市定时闭市),也就是说日中交易所有,夕时便罢,所以购买者与贩卖者都会很早到达,等待开市。市内邸店商铺林立,经营者有富商大贾,也有小手工业者,汉书食货志记载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而在市集内很多长期固定在某个店铺经营者就必须要向官府取得居住权与营业权,而代价就是申报入市籍,然后定期向官府缴纳市租,不然就会被取消经营权。

    市集内商品物品琳琅满目,这里的贸易极为繁荣,为了方便百姓能够第一时间买到如意的货物市内划分了无数区域,如卖米面的在西北,卖绢布的在东北,卖珠宝玉器的西南,卖骡马鸡鸭的在在东南。

    一大早徐阿泰、关羽一行十人出了驿馆找些乐子,男人找乐子当然首选女人,原本还想着是在官办的乐坊还是民办的**寻乐,却因为时辰尚早就只有一家**开门营业反而省去了许多烦恼,众人来到门前不想关羽却以有妻有儿婉拒了众人的好意,然后说了句自己逛逛就走了。

    这关羽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异类怪胎,每天不知道想些什么吧还难以接近,傲慢的很,开始还以为是他初来乍到,后来时日久了才知道这人的秉性就是如此,等关羽走后一人说:“徐部曲(督),我就说不该叫他来吧!”

    另一人说“来都来了,还不进去,不会是这小子有问题吧?”

    “也不知司马是怎么想的,派这么一个人来,装什么装,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哥几个在草原跟着司马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司马说了,等咱们兵员齐整就把他调走!”徐阿泰摆了摆手,然后说:“其实我也不想进去,哥几个玩吧,我也去其他地方逛逛!”

    徐阿泰也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众人苦笑一声:“俩怪胎!”

    徐阿泰在集市闲逛,突然看到一间酒肆前关羽正在独自小酌,他本想转身就要走的,也不知怎么脚下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径直步入了酒肆。

    酒肆不大,只有几张草席,关羽在酒席前不时拿手指蘸着酒水乱画着,画一通就会沉思一会儿,然后从放在脚边的盆子里取些肉与大饼,吃一些又在埃几前乱画起来。

    汉代饮酒之风盛行,酒的消耗量极大,《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中记载了三十多种赢利的工商业产品,酿酒业被列在第一位。“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汉代以酒成礼,酒礼处处体现着“尊卑有序、长幼有序;亲疏有别、内外有别。”这样的礼仪核心使酒与礼在汉代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密不可分。

    酒馆经营的酒只有粮食酿造的粮食酒,又分为浊酒与醇酒,在整个大汉朝酒被分为四类,粮食酒、配制酒、果酒、乳酒,这四类酒从官营的酿酒作坊、私营酿酒作坊还有家酿而出,而官酿酒多被用在祭祀,节日庆典上,私酿则会出现在婚嫁,宴饮等饮酒场合,只不过这样的酒属于税酒,需要向酒官交付税钱,而这也是汉朝酒政在经历了禁酒、榷酒后衍生而出的。

    从字面意义来看,禁酒,就是禁酿禁卖,榷酒,榷,专也,也就是政府专卖,而税酒则是政府对酒所征收的专税,首先他与一般的市税不同,因为是奢侈品,征收的额度较大,所以从西汉后期开始酒税就彻底纳入了国家财政,而在国家允许民间民酿民销之后酒馆就不仅要缴纳市税还要按时交酒租。

    徐阿泰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来到了关羽身前,低头看了眼埃几,却是一脸的震撼,难以置信关羽还有这等喜好,在其对面落座,笑道:“没想到云长亦有古风,推崇战阵?”

    “此非战阵,而是攻守推演!”

    攻守推演出自墨家,关羽说完便知失言,待抬头,却发现是徐阿泰,立即停止了动作,说:“胡乱耍耍而已。”说完挥袖便把桌上的酒水一擦而尽。

    “一个人推演战阵有何乐趣,不如我来做你的对手?”

    “徐部曲不是和他们去……”

    “荣名厚利,世所同竞,但在金钱美女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了么?”

    关羽笑了笑,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冷笑,反正他知道这个徐阿泰虽然同他都是河东人,但着实和他不对眼,他看不上自己,自己又何尝瞧得起他?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徐阿泰就知道关羽会露出这副欠揍的表情,若不是知道司马都栽在他手里而且又有司马千叮咛万嘱咐早私底下收拾他了,要是换在平日他必会甩袖子走人的,可那几个小子都逛**去了,他总不能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涿县瞎逛吧,思虑再三也就耐下性子坐了下来,所思所想不外乎是想借推演灭灭关羽的威风,打磨打磨他那自骨子里的傲气!

    依着记忆将被关羽擦干的酒桌再次用酒水画出对阵图来,先蘸了五点在自己面前问:此为?”

    “乌丸!”微阖双眸的关羽不咸不淡的说。

    徐阿泰心中冷笑一会儿看我如何让你丢盔弃甲,又探手在关羽面前按方才阵势布置,问道:“此为?”

    “司马!”

    徐阿泰心中一怔,方才知晓这关羽竟在以酒水推演司马与乌丸交战,从前推演莫不是推演古之战阵,像关羽这般推演日后的交锋倒是前所未闻,立时让他兴趣盎然,迫切问道:“方今战况何如?”

    “司马新到,疲惫之师!”

    “乌丸呢?”

    “养精蓄锐,准备开战!”

    “云长为主,不知此战当如何战法?”

    “胡人与我交战,若论骑兵,熟胜熟劣?”关羽又将球踢回到徐阿泰的脚下。

    “若是鲜卑,他占兵精,我占器利,然有一点云长也许不知,那鲜卑大人魁头曾掳我匠人,深知我冶铁之术,熟络我百炼之刃之法,一旦量产,胜负只怕要在七三之分!”

    “七三?”他有些迷糊不知这七是代表何方。

    徐阿泰好像看出了关羽心中的疑惑,说道:“鲜卑七而我三!”

    关羽心头从未因一句话而如此震撼过,他能想到未来对鲜卑人的惨烈,但这只是徐阿泰一人的猜测,也许那鲜卑大人魁头并没有掌握锻炼百战环首刀的技术呢?恢复了些平静继续问:“若是乌丸,胜负几何?”

第二百零四章 推演

    关羽心头从未因一句话而如此震撼,他能想到未来对鲜卑人的惨烈,但这只是徐阿泰一人的猜测,也许那鲜卑大人魁头并没有掌握锻炼百战环首刀的技术呢?恢复了些平静继续问:“若是乌丸,胜负几何?”

    “当在五五,或是六四,我六他四!”

    “那以徐部曲之见,此战若以骑兵对骑兵,胜负如何?”

    “兵力如何?”

    “一万对五千!”

    徐阿泰不假思索道:“五千为司马本部人马,若全是如今的精锐之士,可大胜!”

    “三万对五千,且并非精锐?”关羽笑意盈盈的说,这一刻他发现这个徐阿泰好像并不是草包,只观其谈吐,未必不能与己一战。

    这,徐阿泰陷入沉思,半晌才不得不摇头道:“必败无疑!”

    关羽知道徐阿泰说的是实话,道:“若司马败,卢龙可守否?”

    “难守!”

    “无终可守否?”

    “不可守!”

    关羽知道他口中为何卢龙是难守,原因是因为卢龙要塞易守难攻,所以兵力充足能够坚守,可一旦坚守不到援兵赶来或是粮草耗尽那卢龙一破往南也就无险可守,所以也就有了无终不可守,可到了无终也就等于到了土垠,那时候公孙瓒会出动,护乌丸校尉也会赶来,可是乌丸人劫掠了这么大一片土地,到时候是战是走也就掌握了主动权,所以对异族的战斗除了在卢龙防御,也就只能出卢龙与鲜卑乌丸人决战这两条路可选,可是出城放弃天堑与胡人交战胜率又太低,所以关羽才会在此以酒论兵,模拟了一把乌丸人南下的战况。

    而那三万人则是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的全部家当,而还不是精锐的边军五千人在未来很可能就是司马的家当,以这样悬殊的实力做抵抗,除了固守卢龙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徐阿泰盯着关羽,他所摆放的阵势虽崇古风,但其中的一些布设却让他觉得很深奥,虽然瞧不明白,但却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着杀机。

    关羽蘸着酒水将中部也就是所谓的骑兵提到了乌丸人面前,然后绕了一圈又跑了回来,对着徐阿泰说:“若我以骑军为诱饵,主动挑衅,引乌丸人入套,概率有多大?”

    “很大!”

    “再看此阵!”关羽在埃几蘸着酒水画了一个u字说:以盾甲打头,矛兵居中,所有弓弩重器再后,再呈正面进攻之势,主动出击,如何?”

    “依云长所言,出塞远来,未作休整,兵力更是六比一,战士也非精锐,战力平平又即刻开战,如此一来可算是犯了兵家大忌,若我为乌丸大人,必然与你正面决战,而且以云长所言正面是要呈进攻之势选择主动进攻,那我首先会虚主阵,重两翼,留精锐骑兵待云长深入,两侧合围后再派精锐骑兵绕道后方断尾,则云长必将全军覆没也!”

    “不愧是徐部曲,如此一来关某危矣!”关羽与他这一番对答发现这徐阿泰的战略战术眼光真的非同一般,就算是做自己的对手也是绰绰有余,没想到小小的边军之中竟也有如此大才,对他的敌意减了几分反而还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朗笑一声之后话锋却是陡然一转,道:“徐部曲,敢问一句,乌丸人与我,谁是羊?谁是虎?”

    “自当是我汉军儿郎!”这一番交流让徐阿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关羽从容淡定的大将风度,他的外表看起来难以接近,其实不然,他并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因为没有人懂他,明珠暗投的感觉何其孤独?这与徐阿泰当初在草原何其相似?

    一时间徐阿泰与关羽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意味,相视而笑?一笑泯恩仇?这一刻两人好像终于找到了对手,更找到了知音。只听关羽说道:“那不知徐部曲可听闻羊入虎口一说?”

    “云长的意思是?”徐阿泰双眸立时一亮。

    “徐都尉没有发现口袋两翼怪异否?”关羽笑的很诡异,这让徐阿泰心头骤然一惊,抬眼去看这才发现口袋两侧强而底部虚,惊道:“云长这是?”

    “徐部曲可曾听过田忌赛马之典故?”

    “以强对中,以中对弱,以弱对强?”

    “然也,若我精锐与乌丸正面相遇,谁赢谁负?”

    “必然我军胜而乌丸败!”

    “几回?”

    “超不出五回!”

    “好,若我大军陷阵之后直指乌丸中军,何如?”关羽滔滔不绝,好似此刻已然身临战场,正指挥着千军万马向乌丸人发起着猛攻。

    徐阿泰亦然,此刻的他乃是乌丸大人,坐镇中军遥望战场,频频下达着军令:“我会调中军,在云长两翼骑兵未陷阵之前进行合围,如此一来虽然无法做到全歼,但不要忘了我还有预留精锐骑兵,到时一并杀出,必能将尔重创!”

    “乌丸成合围之势?”关羽摸着短髭,突然在后阵之中蘸了一滴酒:“如此后军敢出否?”

    “后军之后何来一军?云长岂能如此儿戏?”徐阿泰苦笑不得,这关羽没想到还有这小儿无赖之态,却不想关羽这一蘸酒却非无赖疲态,反而态度极为认真说:“非也,难道徐部曲忘记先前引敌之骑兵否?”

    徐阿泰心中一沉:“此骑如何战法?”

    “不战,亦不露面,只在后阵喊杀!”

    “疑兵?”

    关羽不说话,笑望着他,徐阿泰心中忐忑,关羽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也许这是实兵,若后军一出,反遭前后夹击,若这是疑兵,只待后军杀出,这支骑兵便会直指中军,到时中军被毁,整个战场也就完了。犹豫了半晌道:“后军不出,但战场依然是我军占优!”

    “可徐部曲却忘了一点,我军只向前杀,不顾后尾,不知尔部能挡否!”

    “什么!”徐阿泰刚拿起的酒樽当啷一声掉地,溅了一袍子的酒水也不自知,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额头冒汗久久才无助摇头,道:“无法阻拦!”

第二百零五章 小胜一筹

    忽然徐阿泰的眼珠一亮,喜道:“我虽无法阻拦云长前军,但云长后军中军孤立无援,我可派兵全力围剿,如之奈何!”

    “难道徐部曲忘了我中军后军之后还有喊杀鼓噪之骑兵?”

    “云长之疑兵险害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徐阿泰大笑着,志得意满的说:“如今战况明了,云长前军不顾一切直捣黄龙所谓的只怕就是要引我后军骑兵出击,届时那真正的骑兵就会发动致命一击,所以这所谓的后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那徐部曲当如何应对?分兵阻击,还是直扑中军?”

    “分兵,派三千骑兵去揭穿你这些疑兵,大军继续围剿中军!”

    “哈哈,徐部曲中计也!”关羽先是在埃几前将前军调回,前军杀了个回马枪立时与乌丸人展开了正面的决战,乌丸人原本是主动围剿,如今却不得不陷入被动的迎敌,而且还是腹背,再加上乌丸人在武器装备之上差了太多,正面根本就不是汉军的对手,立时便被汉军杀的狼狈不堪,而那分兵的三千骑兵此刻也以成为了瓮中之鳖,被汉军骑兵击溃,这时战场大局已定,徐阿泰所指挥的乌丸人就算是将后军派出去也为时已晚,不得已只得大败而回!

    徐阿泰输的心服口服,拿起被放在埃几下的羊肉大饼吃着,脑海中却回忆着刚才一系列的战斗,突然徐阿泰抬起头,问:“云长,我还有一事不解,还望赐教!”

    “徐部曲请讲!”

    徐啊泰咬了口饼三五口就吞了下去,道:“知道吗,我们同司马在草原,甚至是回来时碰上乌丸人一直都是在偷袭,像这样的阵战几乎从未有过,当时还记得司马说偷袭的成功率很大,但失败率也很大,但归根结底与阵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比起来偷袭的效果是最好的,可是今日云长却能用阵战以少胜多,而且兵力更是损耗一二,这又是为何?”

    “汉军战力之强,不在于单兵而在于阵战,原因在服役时都会被训练阵战之法,讲究团队间的协同保护,所以想要将招募新军练成一直精锐骑兵短期之内绝无可能,既然这样就不如在阵战之上多下功夫,此乃其一!”

    “云长所言不错!”

    “其二,前军突破重围,直逼乌丸中军,乌丸中军必然心惊,像部曲一般瞻前顾后,后军不敢及时派出,此其二也!”

    “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那中军之后的伏兵!”

    “对,但这虽然算得上是败因但并不足以改变战场局势,徐部曲真正的败因却是因为部曲先后两次的分兵,不仅错失了击溃中军的最佳时机,更是将兵力彻底的分散,从大局来看,乌丸人是以三万对五千,可是到了后来,在局部的战场之上,反而是我以全部兵力对乌丸一两千,三四千,这样蚕食之下,部曲所率乌丸焉能不败?”

    徐阿泰彻底心服口服了,频频点头,在下弄巧成拙了啊,分兵掩杀不想处处惨遭截杀,若一早就全力进攻中军,这一仗徐某只怕早就击溃了云长呐!

    此战已完,胜负已分,徐部曲又何必耿耿于怀?兵法云以正和以奇胜,徐部曲与司马一般以奇统兵虽然无措,但战场之上想要出奇制胜还须以正统兵,只有正奇相合才是兵家大道!

    “关将军大才,徐某佩服!”

    徐阿泰第一次开始审视这位司马派来的‘大爷’了,他终于明白关羽为何如此傲慢了,像这样的大才足有傲慢的资本!

    徐阿泰跪倒在地,拱手抱拳,态度十分虔诚道:“我愿拜云长为师,恳请云长教我阵战之法!”

    “你我二人何来拜师一说,日后有何疑难,你我二人互相砥砺就是!”关羽急忙上前将徐阿泰搀扶而起,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哈哈大笑,无视两旁投来的诧异目光,坐下来痛快畅饮,男人之间的感情,也许就是一个眼神,一番谈话便足以身死相依!

    两人酒逢知己,喝的甚是痛快,见天气尚早便提议回到馆舍卧席痛饮岂不比这酒肆更好,随即两人付了酒资相携出屋,本要回馆驿不想半路却发现一位豹头环眼的大汉扛着一个巨大的磨盘,那磨盘没有千斤也有八百,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时响起喝彩声,然后就见那汉子将磨盘盖住了一口深井,里面刚才由一名小厮掉下了一扇肉,在将磨盘盖住深井后,就见那身材魁梧,一脸胡须倒竖的汉子目光冷酷,扫眼四周,倒也令人心生惧意,然后如闷雷般的嗓门响起,道:“俺老张平生最重英雄,若有人能挪开磨盘,井中肉便全归他!”

    “张屠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俺老张何时说过妄言?”那张屠夫也是个莽撞的汉子,那人只刚质疑了一句,便上前拎着他的领子到了半空,然后重重的扔在脚下,冷哼道:“俺老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但凡有能移开磨盘者,井中肉便全归他!”

    “这张屠夫以前就听说想起一出是一出,今天这又是怎么了?若是被人移开了磨盘,这老本可就全赔进去了!”

    “可不是,真没见过这等做买卖的,怕用不了几年,就要把他老爹给他留下的家业败光了!”

    街坊嚼耳根立时让张飞暴怒起来,环眼圆睁:“你这几个贼厮,爷爷赔不赔本关你们几个鸟人甚事,有本事,就来挪开爷爷的磨盘,若是没这本事就快些滚开,不然在耳边恬噪,热恼了爷爷免不了一顿拳脚!”

    关羽徐阿泰两人看着眼前光景冷笑一番,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在市井间卖弄膂力,不过这么一来还真为他这肉铺吸引了不少眼球,不想这样外表粗犷的汉子也有此等心细之处,正要离去,不想那张屠夫腾腾两步便撞开人群来到了关羽徐阿泰身后,宽厚的手掌瞬间出手,同时口中一道炸雷般的大喝,道:“方才便是你两个贼厮冷笑么?”

第二百零六章 屠夫

    张飞这一手探来即快且急,就要以龙爪之势锁住关羽手腕之际不想关羽的手掌却是一抖,便将张飞探来的手掌弹开,踉跄之际张飞反而越发来了兴致,爪改手刀之势砰砰砰砰,一连出手三十二,速度猛力道足,看得周围百姓齐齐倒吸冷气,那如铜砵般的拳头要是打在自个儿身上只怕不死也要半条命了吧!

    百姓们齐齐为那红脸的汉子担忧起来,不想张飞的攻势虽猛红脸汉子的防守更佳,滴水不漏如同一张大网把张飞每一记手刀都化于无形,那看似激烈的交锋,最后在四周百姓哗然的目光中两人各退了五步而收场。

    “好功夫,好功夫!”张屠夫意犹未尽,滚雷般的声音响起时便即挽起了袖子:“红脸的汉子,俺老张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心的打过一场了,来来来,今日俺要好生与你斗上他三百回合!”

    关羽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人竟是武痴,与徐阿泰相视苦笑,然后理也没理张屠夫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涿县惹麻烦,到时候还不是给司马身上惹骚?再说了他可知道司马的秉性,知道他最恨私斗,当日与护乌丸校尉交战过后关羽曾问过司马为何最恨私斗最后还会去斗,司马说这事本不该由我来管,可你们也看到了连亭君都漠视不理,我还能不去管吗?然后他又说不以仇恨衍生暴力,可司马这些话前后却充满了太多的矛盾,但关羽却知道司马解释起来虽然矛盾但他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后来司马喝多了,迷迷糊糊间说如今法制不健全,有些事很难单以对错来概括,关羽不知道什么是法治,但他却听说这是法家的学说,他不通此术也就无从插嘴,然后司马又迷迷糊糊说了句那些个骑都尉神马的,要真有本事,那就去塞外与胡人斗,自己人打自己人?窝里横的主,算鸟毛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好汉!

    好男儿,当戴吴钩,与胡人沙场百战呐!

    这一番话后司马便呼呼大睡,但那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枚细小钢针扎在关羽的心窝,痛彻心扉,他终于明白司马为什么痛恨私斗了,要知道每年死于私斗者数以万计,而这些凶手都是像他这般的游侠之士,不知法为何物只以天经地义除恶务尽而自诩,殊不知保家护民方才是真正的好男儿!

    “怎的?瞧不起俺?”

    关羽摇头,然后说道:“私斗,吾不耻也!”

    “只切磋,不伤你如何?”

    好大的口气,关羽丹凤眼一闭一阖之间杀机顿生,然而在关键一刻心头又浮现起司马说的那番话,杀机渐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红脸的汉子,你他娘到底是不是爷们?还是说你兜裆布里少了只鸟,胸前多了两坨肉,是个彻头彻尾的娘们?你要真是个娘们,俺也就不留你切磋,留下来为你作画!”

    张飞大笑着望向四周百姓,嘲讽也似的说道:“大家说是什么画啊?对,就是老子的那副仕女图,把你这娘们画上去和我那百位妖娆美妇共舞!”

    “哈哈!”

    四周响起了连道的起哄大笑声,而张飞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得意非凡,这张飞骂人厉不厉害,损不损不知道,但演义里那一句三姓家奴响彻后世就可知他嘴头上的功夫绝不比手头上差多少。

    “你找死!”

    关羽生平还未被人讥讽为妇人,此刻脸色铁青的转头射出道道寒芒转向在那兀自羞辱自己的张飞,道:“既然你要切磋,那今日我便与你斗上一斗,到时在百姓面前失尽颜面,我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般嚣张!”

    “红脸膛的娘们,你若真有本事让我颜面尽失,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再此一味聒噪,不如回家干些织补的活计,也好过在这里丢人!”

    “哈哈!”四周百姓早已笑的前仰后合,看着红脸的汉子在张飞面前吃瘪一个个鼓噪道:“红脸的汉子,这张屠夫如此羞辱你就算杀他也不为过,到时我等必护你出城,绝不让县君拿下你!”

    在汉朝,像关羽这般的游侠之士为义杀人一些大户望族就会将他们收养庇护起来,可谓是名利双收,只等风头过去,游侠便会离开,可关羽如今早已不是游侠,就算真是游侠,这张屠夫也未做那伤天害理的龌蹉事,就算是他言语讥讽,可如今自己乃军中悍卒,又岂能真去害他性命,说不得借切磋之机,好好教训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怒。

    眼神由冷转阴,脸色也在瞬间恢复自然,丹凤眼望向张飞,道:“今日便要让你吃些苦头,也好让你下次不要辱人太甚,省得丢掉了性命!”说完脚步缓缓向前踏出,一股强横气机猛然暴涌而出,霎时间,横扫全场,百姓纷纷被一双无形巨手推后了足足一丈有余。

    胡须直竖的张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重重在原地踏下一步,脚掌落地,竟把那一丝气机击散,然后便见到那由青石堆砌的路面居然出现了如同蜈蚣般不规则的细小的裂缝。

    “尽管出手便是!”

    喧嚣的市集因为场中两人突然爆发而出的狂猛气机而变得鸦雀无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开始涌来众多的百姓,这些人都是听闻张屠夫又与人单挑来看热闹的,只是不知今日又是哪一个这么不开眼来自讨无趣,难道他就不知道涿县三恶一虎一盗一屠夫吗?

    这些个围过来的百姓大多都是市集中的商贩,在市集中贩卖,每日的生活都是枯燥无聊的,除了看些泼妇因为价格谈不拢的骂街,就要属看张屠夫打架了,可因为张屠夫凶名太甚,多年前将三恶中的城南白虎城北贼窝捣平后就再也没人敢蹙他的眉头了,时隔多年好不容易听说有人和他打起来,这么一件喜大普奔的大事,早已超出了看热闹当消遣的范围,能不让他们扔下手头的活计来瞧个热闹?

第二百零七章 关羽战屠夫

    徐阿泰没想到关羽真要和那屠夫斗上一斗,刚欲阻拦,却又缩了回来,实在是那屠夫的嘴太恶毒了,以他所知,关羽使出全力教训他,应该会是一件容易事,让云长教训他一下也好,不然这屠夫迟早因为这张嘴招来更大的祸端。

    心中这般想着,徐阿泰退后了数十步,把战场彻底交给了两人临走前说道:“不要害人性命,教训一下就好了!”

    关羽微微额首,双手紧握成拳,五指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般的尖锐声响,刺痛耳膜。然后脸庞含笑,食指伸出,遥遥指向张飞,这一刻关羽已将全身气机提升,战意更是像浪涛一般澎湃不休,一浪高过一浪,霎时便让他整个人达到了巅峰状态。

    在关羽这般如天神的作态下,尤其是他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让四周围观原本来看热闹,瞅笑话的看客脸颊上都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容,甚至在有些人的心中更是猜测这外乡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居然比张屠夫还要强横,看来这一战并不是有些人口中的一边倒,反而有些龙虎斗的意味!

    关羽在不断提升着气机与战意,而张飞则拭目以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他缩入袍内的手掌却在急速的聚拢着气机,一圈圈无形气机在其手掌四周凝聚,仅仅片刻时间,便将体内气机调动,从上而下将张飞如铜砵的铁拳包裹。

    与关羽的正道不同,张飞从未学过真正的武艺,更没有名师指点,可他生而知之,自小便有气机附体,虽无名师指点,他便自己钻研,将气机调节至双臂,达到双臂千钧以力压十会的目的。

    虽无武学典籍,他便自己研习,把卖肉时的切肉法门如揩、刮、削,劈等入刀法,为其命名杀猪刀法,甚至他还自创了一套槊法,只可惜一直遇不到良匠也就没有试那槊法的可能,但今日虽然没有使用兵刃,但平日里切肉的手法熟的不能再熟,虽然不用杀猪刀,但改用在拳法之上照样有十足的把握胜了这红脸膛的‘娘们’!

    “小心点,这小子的双手有异常,不要贸然进攻,先试探他三五回合,以防着了他的道!”瞧得张飞双手在衣袖之内不停蠕动,徐啊泰眉头一挑,出声提醒道。

    闻言,骤然一惊的关羽这才注意到了张飞私底下的小动作,身在局中果然没有局外人看得更清楚,微微额首,看来这杀猪的屠户果然有着不弱的本事,虽然没有大刀在手,但刀意在,虽然无刀,但物物是刀,以手化刀,却不知这屠夫能撑过三刀中的几刀?青龙刀法以防守为主,待我先试试他的手段,再以三刀取胜。

    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的关羽摆出了一个守势,并没有主动选择进攻,而是将自己放到一个可退可进的位置,所为的不过是要后发制人罢了。

    “我的杀猪法从来就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被一旁的徐阿泰道一语道破了小九九的张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大笑起来,关羽的防守姿势正合他意!

    “哦,原来还是把利矛!”

    关羽洒然一笑,手掌护在前胸,摆出了防御手势道:“那就让我瞧瞧是矛利还是盾强!”

    张飞眼中射出一道冷芒,手臂气机达到顶点的一刻暴掠而去。

    场中,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关羽面前的张飞瞬间出手,一霎那两股雄浑气机以手为媒介,以极为狂猛的力道相互碰撞,瞬间呼喝之声便在鸦雀无声的交战场中骤然响起。

    两人瞬间交手,张飞攻势猛如虎,若非关羽早有准备说不得就真要吃了大亏,但就是这样依然被张飞一合击退,连退十余步方才止住后退的身体,这样的切磋让关羽的兴趣大增,目的的改变让他从教训变成了棋逢对手的酣畅一战立时气机再次一涨,十几米的距离对于现在的关羽来说只是三五步的问题而已,身影如虚幻,一晃之间,甚至连四周观看的百姓都只是觉得有一道虚影一闪而过便听到张飞所侍立的场中传来一道重拳入肉的沉闷声响。

    “噗!”

    众人的眼球都紧紧的盯着场中,可就是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发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噗!”

    这样的声响再次传出,随即众人就见到张飞的身体已然在半空之中,而关羽的手掌则对深处半空的张屠夫毫不停留,手做掌刀,化作一道洪流如同一抹流光悍然击出,这一击引动全身气机,张飞能感觉到有极其细微的音爆声在耳边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如同雨打芭蕉,更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音符,久久无法消散。

    这样的进攻,这样狂猛的一击实乃张飞生平仅见,便是一直心中不屑一顾的他此刻在半空中再看向那红脸膛的汉子脸色也不免浮出了一抹凝重,双臂急忙抖动,居然在关羽一击落下之际双手伏地然后一个后空翻堪堪擦着关羽的手刀脱离了险境,但就是这样,那以手化刀的手掌居然真就在他后空翻之际在衣袍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印记,甚至一道血槽在那被划破的衣衫处隐隐乍现。

    “砰!”

    重重落地之后的张飞借势狠狠一踩地面,踩出了一个小坑之后借力便又向关羽杀来,显然被他为自己留下了伤痕怒气滚滚,手掌紧握成拳,毫无章法一样向关羽乱打起来,而关羽则第一时间改手刀为手掌,好像在面前结成了一圈圈一排排犬牙交错的蛛网,张飞每挥下的一击铁拳都会准确无误的落入关羽的手掌心,然后收拳再出,依然如此,一连三十拳,拳拳如此就像是对着湖面击打一样,只是发出了一道道涟漪,但涟漪过后却发现湖面从未改变。

    两者的接连相击,让张飞的眉头紧皱而起,那感觉就像是他所做的一切都已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一般,不管是力道大力道小速度快速度慢,都会被提前预判提前化解,这就像是打在柳絮上,空有一膀子力气无处可使,立时气的张飞哇哇大叫,拳势再次为之一改。

    而这一改,却引起了关羽更大的兴趣!

第二百零八章 关羽战屠夫(2)

    再次来袭的一击让关羽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这一击强猛如牛反而是因为这一击在近身之际化拳为掌,这一掌看似绵柔无力,却暗藏后劲,关羽接下这一掌后手腕骤然一酸,额头上冒着津津细汗。而张飞便借这一顿之际,双掌如同雨点般落下。

    关羽不想这屠夫竟会如此内秀,短短交手间不仅看出了他的破绽更破解了他的防御,后退半步的身形伫立当场,迎着张飞落下的拳头双手舞动如风,滴水不漏,每一击张飞都藏着后劲,但关羽虽说是被迫防御多少有些狼狈,但也在极短的时间将张飞的掌法化解。

    两人一连出掌一十二,可在第十三掌使出后张飞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无人可察的笑容,随即左手枪出一拳,不顾中路空门,却是那双龙抢珠之势。

    关羽一直主防,没有主动展开反击,这一切被张飞看在眼中这才一直示敌以弱,直到此刻才下重手,此刻张飞右掌与他纠缠左拳骤然轰出,势大力沉离着关羽面门仅仅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拳风凛冽如同黄沙袭面,在这危急的一刻关羽哪还有多想的时间只是出于本能向前一招凤点头。

    张飞哪想到关羽会以此来破解这一拳,蓄势的一击哪那么容易停下来,就算是停下来那这一拳的力道也就会全部消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拳将他的发冠击落,心中暗叹一声可惜。

    叹息之际张飞右掌再次击出,此刻的关羽头顶上方劲风依然,骤然听到耳侧寒风响起,知道张飞这是要一鼓作气,急忙抢出一拳与张飞重重交击,并借着一拳之力身形倒掠一连退了十数步方才脱离了战圈。

    此刻的关羽梳理整齐挽辔竖冠的长发四处披散,右拳更是因为刚才的相撞指骨隐隐作痛,但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又岂能真的让关羽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脸色难道的关羽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屠夫手里吃了亏,在外人眼中关羽并没有吃亏反而是腹部受伤的张飞才算是真吃了亏落了下风,可形象上的狼狈对于关羽这样自负的男人来说比之**上的损伤更不能容忍,所以像此刻这般发冠被毁长发飘飞就让极重面子的他忍受不了了。

    这一刻姓张的屠夫彻底引起了关羽的兴趣,神色变得极度认真锐利起来。

    “青龙追魂!”

    低沉的怒吼声冲破喉头响彻天地,关羽手掌弯曲如大锤,飘渺气机开始鼓噪,当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刻手臂猛的挥动,狂暴的力量悍猛的速度好似连空气都撕开了,然后,众人就见到那高个儿红脸膛的汉子头一次主动出击向张屠夫冲了过去,身形尚远,便开始蓄力,然后待若鬼魅出现在张飞面前的那一刻,鼓胀的衣袍从天而降,重重的一拳便向张飞轰了过来。

    张飞的面色变得极度难看,第一时间将双臂护在胸前,然后关羽重重的拳头便轰在了张飞的双臂之间。

    “砰!”

    低沉如闷雷般的声音响彻在场中,关羽的身影后退三步身影摇摇欲坠间便彻底将反震之力卸除,而张飞则一连后退五步,在关羽停稳身形的片刻狠狠一跺地面,如急刹车般硬是强行将身形体稳了下来,环眼冰冷的瞥着了眼脚下,他清楚的感觉到脚穿的履被磨平了很多,抬起头,看向关羽的一霎那仰天大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本来就如闷雷,这一笑,就像是胸口被大槌敲击过一样,沉闷闷的,连呼吸都不畅通,好像憋了口气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关羽看向了抬头的张飞,战意越发磅礴了,能接下来青龙三刀,虽然只是拳法,但也是异曲同工,所以接下第一拳并不能说明什么,能接下第二拳才是他的本事!

    两者双眸在空中相会,都能从对方眼中感受到那磅礴的战意!

    而一旁的看客早已变得鸦雀无声,身临其境的观察着战场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交手对于他们来说何止是生平仅见,可以说是闻所未闻,每一次接触都是凶险万分,提心吊胆不知哪一个会抵敌不住而败下阵来,甚至有些时候更会因为两人出手重而担心不要有个三长两短才好。

    而一边的徐阿泰自是知道关羽的手段,连司马都不是对手这小小的屠夫能奈何的了关羽?初始他还担心关羽出手不知轻重伤了那屠夫,可随着交手时久,他才知道这屠夫方才敢那般叫嚣原来却是仗着本领高强,但能与关羽连番的精彩战斗,又岂能是本领高强四字形容?

    果然司马那句高手在民间不虚啊,心中暗暗思量这样的人物若能留到军中定是一把好手,只是这人乃是市籍,除非司马首肯,不然想入军中可没那么简单,不过以他的本事,司马应该会破例一次吧?

    “小子,还要再打下去吗?”关羽笑望张屠夫,他天生神力,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即使他能躲过第二刀,但关羽有自信第三刀分出胜负来,可那时的结果不是杀了他就是重伤了他,对于这样的对手这样的结果让他于心不忍。

    “刚才只是舒舒筋骨,你那一掌虽妙,但也没什么可得意的,想赢我,还早的很呐!”张飞大笑着,气机再度为之疯涨,今日算得上是他杀得最痛快的一次,那一直用不上场的看家本领终于有机会使出来了。

    “让你瞧瞧我的看家本领,神鬼惊,神魔乱舞!”

    关羽圆睁的丹凤眼望了他一眼,笑了笑,手臂一抬,气机再度凝聚:“再好不过,第二斩,青龙曜日!”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然而就在关羽张飞两人即将再度开打之际,人群之中一道喊声猛的响起,旋即,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挤开人群,出现在两人交锋的场中。

    此刻两人早已同时出手,不想却在接战的霎那场中冲进来一人,眉头一皱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收手,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狂猛的力道被二人生拉硬拽的停了下来,可两人都使出的是看家本领,就算想停又岂是那般容易,就在那狂猛的两道气机就要撞向场中那人时,远处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历喝声:

    “不杀刀法,取义!”

第二百零九章 我要当县尉

    诡异的事情在场中发生了,就当两人即将伤及侍立在两人中间的男子时那男子居然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生生向前推了一把,也许是搡的力量太大,踉踉跄跄前窜了十数步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原本提心吊胆为那男子担忧不想随后的一幕却立时让四周响起了海啸般的大笑声。

    在笑声中余势未消的两人也只是匆匆相击一拳便即分开,张飞还待再战,却发现对面的高大汉子却看向了他的身侧,扭头去瞧,却是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小子站在几个粗衣麻服,衣不曳地,身穿蔽膝(形同围裙)的妇人身前,此刻右手紧握出鞘环首刀,一边擦着汗一边向场中走来。

    愣在场中的张飞不知道这是要闹哪般,前一个是老相识,后一个却并不相识,冷冷的盯着他要是想找不自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可就在心念及此时却瞥见了对面的红脸汉子一本正经,拱手抱拳,恭恭敬敬对那人弯腰施礼,道:“司马!”

    司马?劳什子的司马。张飞心中腹诽大骂,却见那年轻的小子向对面的红脸膛大汉摆了摆手,然后施施然从面前走过,边走边擦汗,口里却没好气的抱怨,道:“简宪和啊简宪和,我早说了他俩个没事谁也伤不着谁你不信,亏你还不自量力要横加阻拦,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要不是我即时出手,你早下地府见阎王去了!”

    风轻云淡的笑容,震摄场中的气息令得四周百姓都不明白来者乃是何人,居然在这俩人手底下救人,这得多能耐啊?百姓们纷纷向四周相熟的乡党询问这年轻人的来头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然后当众人心中更加好奇来者的身份时就见那吃了一嘴灰的简宪盘腿坐在青石地面上,不仅毫无风度更没有好气的说:“都说让你快点,快点还慢慢腾腾的,若不是我这天下第一的智勇之士出面,他俩能停下来?”

    “有这等本事,怎地不一早让他俩人停手,还大老远的来寻我?”

    简雍好像被戳破了痛处,脸色潮红,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刘澜上前拉起了简雍,只不过心中想着的却是纵横家怪不得欺天下不欺人,原来是只会编瞎话。

    他俩这一问一答的表现看得一直蓄势的张飞面部表情却有点怪异,见简雍站了起来才不咸不淡的说:“宪和,你先退下,待俺教训了这红脸膛的贼厮在来和你拼酒如何!”

    闻言,简雍张了张嘴,没理他,反而目光殷殷的转向刘澜,说:“来的路上你说的那些话算数?没骗我?”

    白捡块宝,傻子才不作数,刘澜翻了翻白眼,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看了简雍意思是快去把正事办了然后看着他走向张飞后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关羽,关羽那里青石地面沟壑纵横,破败不堪,一番大战下来虽然没有负伤但却着实狼狈,还好他与张飞都没有事也算是如释重负了。走到关羽与徐阿泰身边,有心说点什么吧,可两人这一番打斗放后世叫斗殴可放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而且简雍口中也说得明明白白两人是在切磋,而且并没有伤人也没有害命那所谓的底线对错也就并没有成立,关心的问了句关羽没问题吧不想关羽对此并不在意,反而与徐阿泰一同将心意透露出来,几乎同时开口道:“司马,这个卖肉的屠夫有大能耐,不若收了来?”

    关羽也说:“云长闯荡五州二十郡七十三县,还是头回遇到这等势均力敌的对手!”

    “那收了?”

    “收了!”

    “对了云长,若用兵刃,他能接你几刀?”

    “没使兵刃交手不好说,不过刚才徒手以他最后展现出来的实力,就算使出三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这个张飞就没问题了!

    这时一脸嬉笑的简雍走了过来,道:“谈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些细节他要详细问你!”

    刘澜点头的时候张飞却操着大嗓门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三恶之一的张屠夫声望不是盖的,怎么也算是涿县‘黑社会’头面人物说话的执行力绝对不是盖的,只一声四周围观的百姓便作了鸟兽散。

    张飞远远的看向了简雍,然后有些戒备的对着刘澜问:“你是司马?”

    “是!”

    “是个啥官?大不大?”

    关羽徐阿泰听了这话都笑了,这人虽糙可一点都不粗啊,一边的刘澜也不觉莞尔,没想到这张飞也晓得打听清楚来头啊,笑道:“官秩二百石算大算小?”

    “啥官秩呀二百石的,俺不懂,你就说管了多少人?”张飞有些不耐烦了。

    “五千人多不多?”徐阿泰彻底被张飞逗乐了,感情这人看职位不是看官秩是看管的人多少啊,

    “五千人啊?也就算是管了个小县,算个县令?”

    众人彻底被张飞雷倒了,不过张飞这逻辑也确实够新颖的,估摸着这小子以为天子最大管着全天下的人,里魁亭长最小管了几百人一千多人,就是不知道以他这个逻辑我这个小县‘县君’的噱头有没有吸引力,不过早知道张飞是这么个逻辑就应该往大了吹,你看看人家演义里的大耳,一个汉室宗亲,那可不就在张飞眼中就比天子小了那么一点,怪不得会跟着刘备讨伐黄巾还散尽家财,估摸着是以为遇到‘大树’了!

    刘澜心中偷乐,却听张飞一本正经的说道:“县令吧,也凑合吧,不过俺事先说好了县丞就算了,县尉差不离!”

    关羽在一边撇撇嘴,低声道:“这小子胃口不小啊!”

    “给你个县尉没问题,可你说你有啥本事当这个县尉啊?”

    张飞颇为自傲的说:“我曾匹马入虎穴,单刀闯匪寨,这本事当不得小小的县尉?”

    “你可知道刚才与你交手的关羽关云长在我帐下何职位?”

第二百一十章 收了张飞

    “何职位?”

    “用你的话说就是快班的衙役!”

    “小卒啊!”张飞激动之下说漏了嘴,急忙缄默不言却已经晚了,立时被刘澜瞧出这张飞是在与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所谓的不过就是能捞个要职罢了。

    刘澜不动声色的说:“你如果愿意,就从我帐下小卒做起,一步一个脚印,靠着军功一点点攀升,怎么样?”

    张飞立时就乐了:“当兵?想都别想,俺服兵役都交免役钱,你来找俺当兵?俺看你小子是真想找揍了!”

    “大胆!”

    “找死!”徐阿泰与关羽两人立时变脸,冲出了一步就要教训这大放厥词的屠夫,可刚冲了一步却被司马拦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示意两人耐心不要鲁莽。

    汉朝有“七科谪”一说,也就是七种人会被征发去卢龙这等边疆充作戍卒的人,第一种是有罪的吏(官是官,吏是吏),第二种是亡命者(关羽武恪),第三种是赘婿(倒插门),第四种是商贾(所谓的商就是把商品拉到外地去卖,所谓的贾就是像张飞这样在本地经营),第五种是有市籍者(像张飞这样),第六种是父母有市籍者(还像张飞这样他爹是),第七种是祖父母有市籍的(依然像张飞这样他爷爷是)所以像张飞这样一身背了四五六七四种人,想当兵,除了服役就没别的指望,可问题在于他这样的商贾就算去服役就算获着军功也升不了职,所以轮到他服役也都是买役,此时听刘澜说要让他当小兵,当然就不干了。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我既然让你当兵当然不是去当役兵,是正儿八经可以打仗立功,可以做官封侯的!”刘澜信誓旦旦的说道,但口风却又一转,道:“不过你想除籍,回复白身,我却做不到,但只要你立了功,我自然会为了恢复白身,那样你就是真正的良家子从军,做官封侯以你的手段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良家子从军张飞是知道的,在幽州不止是边郡就算是涿县这样的风气都很是盛行的,可最为关键处在于他不是良家子,他是商贾身份,所以空有一身本领也只能窝在涿县卖肉,但此时突然听说眼前这小子有办法让自己从军,而且只要立功就能除籍,立时心中便活络起来,但还是有一些犹疑,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没骗俺?”

    “骗你?有什么可骗你的?而且你的好友简宪和不是也在场吗,有他作保你还不信?而且我以前有几个老兄弟和你的情况差不离,不过他们如今都在战场立了功,现在都已经恢复了白身返家了!”

    “真的?”张飞铜铃般的眼珠瞪的更大了,不愧是商贾出生算盘已经在心中啪啪啪的敲响了,但只是刘澜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他相信,偷眼瞄了瞄简雍,见他点头,口头这才有些许放松,只是心中还有最后一点犹豫,对于小兵的新角色踌躇难决,脸上透着几许艰难抉择的痛苦色,半晌才一咬牙一跺脚,道:“成,干他娘的类!”

    刘澜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张飞,比预期超出了太多太多,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演义里为啥张飞和关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刘备了,两个人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商贩,而那时又遇上了以汉室宗亲自居的刘备,在他抗击黄巾能够把身份洗白的忽悠下,能不跟着刘备混么。

    只是这样一来,大耳哥未来可怎么办哟……

    ~~~~

    毋庸置疑,张飞绝对是干事业的人,为了日后的前途,为了促进袍泽间的感情,为了溜须我这顶头上司当下连肉铺的活计都扔下延请一行四人去他县外的庄园游赏。

    瞅瞅天色连正午都不到,既然需要找事干来打发余下时间也就不如答应张飞的邀请,心中还美其名曰: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同张飞拉近拉近感情。

    汉代的开发程度无法与现代比,出了城,顺着驰道一拐,只见四周山岭叠嶂树木参天,当然如今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就这么跟着张飞屁股后面缓行的刘澜听到耳边响起徐阿泰的声音说怎么还不到,看前面的桓表这都快近繁亭了吧?

    刘澜抬头果然老远就看到了远处官道边立着一根一丈三四的柱子,而柱子上端更摆有两块木板,前后交叉,而徐阿泰口中的桓表指的就是这东西,乃上古遗制,但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路牌路标,告诉赶路人按指示方位走就会到达繁亭。

    “翼德,快到了没有?”眼见着离涿县越来越远离繁亭越来越近刘澜终于坐不住了,问道。

    “快了,就在前面了!”

    刘澜顺着张飞的手势望了眼,不无怀疑的说:“你确定从这走是你的庄园而不是你走错啦?”原来张飞手指所指的方向乃是一片人烟罕至的丛林,只不过因为是冬季全是光秃秃的一片,不过就算是到了夏季又如何?就这么个破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鬼也不来住啊,若张飞真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盖宅院,这品味得多与众不同啊?还是说飞哥哥喜欢玩个聊斋神马的?

    “各位兄弟,大家不要急嘛,马上就到了。”

    张飞安抚着众人,在树林中穿行了足有百八十丈这才冁然而笑:“喏,这不是到了嘛!”

    “翼德,你这品味果然非同常人啊,怎么想起在这么个地方修宅子啊?”刘澜望着远方青色山岩脚下的宅子一阵毛骨悚然,希望晚上别跑出个狐妖啦小倩啦什么的。

    数人加快了速度来到张飞那偌大的庄园前下马,进了庄子仆役立时便将众人的坐骑牵到了右边的马厩,那马厩最少能容下十几匹马,只是里边到目前为止却是空落落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667/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作者:皇叔刘司马所写的《大汉龙骑》为转载作品,大汉龙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汉龙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汉龙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汉龙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汉龙骑介绍:
这是英雄集结的时代,这是群英辈出闪耀争雄的年代。这里有守护袍泽亲友,不做英雄做狗雄的猪脚刘德然。这里有宁叫我负天下,誓不叫天下负我的奸雄曹孟德。这里有半生孤苦飘零,建立蜀汉章武帝的枭雄刘玄德。这里有饮马长江东流,霸王再生奠基业的英雄孙伯符。鞠躬尽瘁诸葛亮,战死沙场周公瑾,还有呕血三升郭奉孝! 累家一经,郑公博稽六艺;释家遭弃,牟子正道兴佛;道家兴起,伯阳撰写参同契!阳谋与阴谋!钩钜与纵横!王霸与义利!左氏与公羊!汉律与刑罚!庠序之兴!夷狄之辩!名实之争!天人之论!东西南北!三科九旨!禄厚而自重?内圣而外王?税地不税人!《周易》王氏、《尚书》郑氏、《古文》孔氏、《论语》郑氏!《孟易》袁氏! 这个世界很精彩,波云诡谲的新世界,超级无敌的大系统!将为您带来前所未有的三国新体验!开卷有益,还等什么? 开门四件事,登,看龙骑;投票票,要签到!今天你做了没有?大汉龙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龙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龙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