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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皇叔刘司马     大汉龙骑txt下载     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乌鼎

    “公孙瓒不要在做无用的抵抗了,这只会让你的手下死更多的人!”

    乌索满脸狰狞的望向公孙瓒,然而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土丘之上一直高高竖立着的乌丸战旗却徒然而倒,然后整片天际传来了撤兵的号角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毫无征兆,就在乌索与所有乌丸人都错愕地看向土丘时公孙瓒却抓住了这难得一遇的机会,三丈槊如同饿虎扑食狠狠地向前者刺去,前者虽然一心两用但公孙瓒这一击太快再加上雪豹马助涨的爆发力只是一瞬间便在他的心腹处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空洞。

    透心凉乌索的惨叫声从其喉咙处传出,可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小,在临死前他并没有去怒视凶手公孙瓒,而是瞥向了土丘处,此时那里出现了一支部队,一支陌生的部队取代了乌鼎大人,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乌鼎大人如何了?还有,还有这支队伍到底是什么来头!

    ~~~~~~~

    一支冷箭飞射而来,乌鼎心头一紧,本能偏头,锋利的箭镝刮破了耳边皮肉呼啸着射倒了一名躲避不及的士兵咽喉,连一声哼都没发出头朝地栽落马下。

    “什么人?”乌鼎急掉马头,马刀护住胸前望向了身侧,之前一门心思都集中在了交战的战场中,没想到远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陌生的部队,原以为他们是公孙瓒派来袭击的部队可看清衣衫后却瞪大了眼:鲜卑人?不都回草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目瞪口呆,但乌鼎随即却看出了问题这支队伍不是鲜卑人,是汉人,只有汉人才留发!一霎那他好像知道这支队伍是从哪里来的了,盯着越来越近的汉人大喝道:“饿狼?”

    远远的刘澜听到乌丸人的喊话,乌丸与鲜卑语有共同之处耐心去听还是能听明白的,只是他那一声喊还是让司马愣了愣以为听岔了,可一边的张正却适时提醒了司马,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啥时候在鲜卑人眼中变成了饿狼,心中腹诽这半年时间看来是把鲜卑人吓尿了,都成饿狼传说了。笑道:“你认识我?”若是自己的名声在鲜卑比较大的话那么对于乌丸人好像没啥影响力吧,没想到这乌丸头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看来自己真成名人人尽皆知了啊!

    “如雷贯耳!”

    乌鼎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刘澜的眉头却是一挑,只见得乌鼎身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不知何时掏出长弓上好了箭矢,等发现的时候已经瞄准自己箭头第一时间向面门射来!

    “司马~~”

    “小心!!”

    突然其来的袭击,让众人惊呼出声,而安平更是第一时间向司马扑来。

    “碰!”

    喊声刚刚落下,众人却发现司马手中已经马刀换檀弓,而右手更是眼疾手快在半空中就将那枝羽箭握在了掌心内,虽然来势甚急,但艺高胆大的司马却在正中面门的关键时刻将余势抵消,箭镝离脑门不足三寸惊出了众人一身冷汗,但司马却始终镇定自若,盖因这一切看似凶险,其实是他在那乌丸人射出这一箭后就知晓了此人的斤两,所以才会有此惊心动魄之举,若说这是司马故意当着众人秀身手,倒不如说是司马艺高胆大要当着众人面压一压乌丸人的士气!

    箭头就在司马面门前三寸停下,而随之停下的却是一大片惊呼声,随即惊呼变成了长长的舒气声,最后又变成了欢呼,激动的高呼声早已难掩此时的心情,然而让众人一脸兴奋的却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司马张弓搭箭就用着那支乌丸人射来的箭矢,向偷袭者还了一箭,只是动作缓慢,乌丸人有充足时间能够躲避,可是让众人一脸惊愕的却是刚才的那名乌丸人居然目中无人般掣马而出,对着司马勾了勾手指,极尽挑衅之能事。梁大张正们能想到这人并不是疯了而是有司马空手接箭在前大感颜面尽失后也想接司马一箭挽回颜面,可惜乌丸人不知道司马的箭术能耐。深知司马喜好示敌以弱扮猪吃虎这一套戏码的他们当然知道司马那是故意在弯弓搭箭时显得狼狈和吃力,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上当了,他也不想想能接下他那一箭之人臂力能有这么不堪?一个个见他不自量力上前送死,立时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司马一箭射出,追星赶月,等那乌丸人自知不敌想要避时已经晚了,见到这一幕的乌丸人赫然一惊,不是震惊于司马这一箭如何的凶猛而是难以置信那位乌丸有名的神箭手居然毫无反应被一箭射中眉骨,并被强猛一箭射落下马向后倒掠了数米才撞在一名急忙掉转马头的乌丸骑兵身上跌落在地,那受到无妄之灾的鲜卑骑兵艰难推开压在身上的死尸,可胸腹内却翻江倒海,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从嘴中喷洒而出,眼中看向那位驻马而立的汉人早已布满了惊骇之色,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伤可不是因为落马造成,而是因为乌夷男撞来造成,或者说正是他用自己的身躯才将射死乌夷男那一箭的余势抵消,可就算是余势都让他受伤不轻,若是中箭的是自己,只怕死法比之乌夷男还要不堪百倍。

    刘澜未主动进攻而是展现实力目的只有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盖因他从局外加入到了局内,不管怎么说前不久还是局外人,所谓局外之言往往多中,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了解战场形势,此时旁观者清知晓今日如何破局才有了这么一出,可让他出乎意料的却是乌丸头领比他想象的要能忍,看来光是露些手段还是不行,想让他收兵救援缓解公孙瓒那头的压力就只能动真格的了,抬头望了眼乌丸首领,手掌轻轻一挥:“进攻!”

    “杀!”

    随着司马的手掌挥下,整支队伍在第一时间掏出了马刀,马刀出鞘发出‘呛’的声响引动天边天雷滚滚轰鸣,一时间四野到处都传荡着惊天动地声,而一直没有落下的雨点也在此时落下,雨珠如黄豆般大小,打在脸上分外的疼,但是没有人在乎,五百多身影舞动着马刀,紧夹着马腹,如同流星一般,几个纵马之间便杀向了乌丸人。

    乌丸人了解汉人,他们在骑战时讲究队形讲究整体与他们的步兵方阵一样循规蹈矩,只要找出一点突破汉军的骑兵就会立时破散,可现在的这些汉人却并不讲究这些反而是与他们一样讲究单兵而且距离拉的不远不近,不近却有足够的空间闪转腾挪、迂回包抄,不远却可以在陷入危险时能够及时赶来相助,这本是他们草原民族的好戏,若非从小生长在马背很难练就这么一套控弦的马术所以汉军结阵进攻也正是在扬长避短借助阵型来避免与胡人一对一的交战,可是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些人的骑术与搏杀之法并非不堪一击,反而奇虎相当,而这一切则是司马骑兵技能加成的功劳,要知道司马如今的技能不过区区十级,如果升级到了弓骑兵甚至是顶级游骑,可想这里的乌丸人将只有被屠的份。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草原饿狼

    “好恐怖的队伍……这家伙难道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就培养出这么一支军队来?”

    发现诡异的公孙越偷偷赶回了战场,不是主战场而是后方的一处小战场,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大哥帐下被称为傻子的别部司马刘澜,说他傻不是因为他真的傻,而是这小子冒着刀林箭雨不知背出了多少战士,这些战士被他救下时大多都是奄奄一息,出于战友情这时候就该为他们补一刀减少痛苦,可这傻子却从来不会这样做,可当他把这些战士都背出来后这些人早已变成一具冷冰冰的死尸,本以为这小子会吸取教训但他却从未改变,非议声渐渐变成了嘲笑声,然后傻子的外号就传遍了右北平,正是因为这样公孙越才会比不屑的大哥更看重他,不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是因为他的韧性和人性,所以他在玩笑喊他傻子时却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歧视,是出自心底的是真心的在褒奖他!

    这一刻他知道了这小子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果,眼前这支队伍,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他们的战斗力却要比边军五千人的战斗力都要强,也就是说这支队伍的规模能够满编达到刘澜如今所指挥部队的正常人数五千人(军司马指挥三百人,别部司马无定额)的话,任何势力将不再敢觊觎右北平,再无边患将不再是大哥心中的梦想!

    公孙越望向始终未动的麻袍青年,心中惊叹如波涛,而后,心中被大哥能够劫后余生的喜悦所侵占,如果刘澜能够在这里将乌鼎所败,那么此刻正在拼死一搏的大哥势必会死里逃生,虽然明知这里足有三千乌丸铁骑,但不知为何,当看见前者带着部队现身时,在他们心中却出现了彻底安全、大局已定、此战结束的感觉。

    “哈哈,兄弟们,让我们来看看,这些乌丸人倒地有多厉害,是比鲜卑人强,还是比鲜卑人弱!”

    刘澜仰天大笑,在乌丸人被牵扯的一瞬间他终于动了,对着前方始终没有移动半步的乌鼎杀去,而在其身后的安平百人护卫队也是大笑着随着司马杀出,一时间战场陷入了彻底的混乱,连大地都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奔腾的马蹄所震还是被天边暴雨如珠所击。

    “你就是刘澜?那个鲜卑悬赏万两黄金,五千羔羊皮的饿狼刘澜?”突然在乌鼎身边杀出一人,那人肌肉虬结,一脸的络腮胡,肥厚的右耳带着一支大铜环,看向刘澜的眼中满是火焰,就像是看待脱光的裸女一样。

    对于这些刘澜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置可否,前者见状顿时大怒,手中长矛一紧,冲杀而出,向刘澜杀了过来。

    “司马小心,此人乃右北平乌丸有名的勇士铜环乌吉……”见到司马居然无视乌吉,一边发现状况的张正急忙出声提醒可就算他发现及时出声提醒但还是晚了一步,就当他以为司马要吃大亏之际,乌吉手中的长矛却在即将刺中司马的那刻被司马挥刀劈向了一旁。

    “怎么可能!”

    这一幕不仅是乌鼎就算一边观战知晓乌吉勇名的张正邱义几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乌吉的勇猛一击在右北平就算是成名已早的兵司马单经和田楷都不敢硬接,而公孙越和严纲都只是稍逊一筹,能轻易击败他的人除了都尉公孙瓒至今未有一人。

    但司马却轻描淡写地挡下了乌吉的一击,不仅如此,在挡下一击的同时司马手中马刀顺势横切,这一击快若雷霆,在众人还沉溺在司马轻描淡写挡下乌吉一击时刀锋已砍入了前者身体。

    “嗤啦!”

    一刀落下,乌吉立时被一劈为二,上半身如同风筝一般飘飞而去同着雨水砸落大地,上半身撞击在地面上,眼珠睁的滚圆至死都不敢相信会死在刘澜的刀下,在他手里连一招都没有走过。

    见到右北平享有盛名的乌吉连一招都没接下来,不论是周边的部队还是乌丸人的士兵都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这其中当属远方观战的公孙越,乌吉与他曾经交手过,三十合胜出,而这刘澜居然做到了只有大哥才能办到的事儿,难道说他的武艺半年时间就从普通百人将的实力变成了右北平第一与大哥平起平坐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公孙越抬起头来,目光望向遥远处雨水中的那道身影,当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时,他发现了一些诡异,陌生的,不曾相识的,他绝不是刘澜,他深信不疑,皮像肉不像,只不过是外表一模一样罢了!

    一瞬间他感觉好像天塌一般。

    可既然他不是刘澜,那他又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他,举止,表情,一样,完全一样,难道死的那个并不是刘德然,而是刘澜!而真正的刘德然则以刘澜的身份在草原?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公孙越只觉自己的想法太荒诞不经了……

    他要去找刘澜当面对质!问清楚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假借刘澜的名号!

    ~~~~~~~~~~

    秋高气爽,右北平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上草木已枯黄,没有了往日生气。

    大雨滂沱,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不时传来铁马金戈喊杀声。

    中央,一名白袍金甲中年纵马如飞,手中三丈槊如杀人机器收割着一具具鲜活的生命。

    而在遥远的东北方,此时站着一位壮年,他的须发早已花白,其貌不扬看起来更像是含饴弄孙的慈祥长辈,若非手中出鞘了一把黄金利刃,绝难想到此人便是右北平乌丸大人乌鼎,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位清秀刚毅的青年,此人乃是右北平都尉公孙瓒帐下的别部司马,据说至被擒时都没有啥骄人战绩,可就是这么一块放在哪里都不起眼的石头居然在草原闯下了天大的名头?据说擅使飞箭的弥合死在他的箭下,擅搏杀的柯禄死在他的刀下,专好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戏码的别部司马如此打脸的行为在草原崇拜强者的牧人眼中便如神一般存在,虽然狼帐开出了丰厚的悬赏,可还是会私底下谈一谈这位风头一时无贰的草原饿狼。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致命的毒箭

    老当益壮的乌鼎刚开始还以为鲜卑人难道是真被这小子杀怕了才会如此,可如今相见,他才明白了饿狼风头为何能连白马公孙瓒都隐隐压过一头,这一招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可真够毒的啊,这世上除了背后下刀就是这杀人不见血的软刀了,这是要捧杀这位连奶毛都还没褪尽的别部司马啊!只可惜鲜卑人的如意算盘要作罢了,费这么大的劲可惜今日要在老夫面前被棒杀了事了。

    东南,一名青衫虬髯客一名竹马少年郎,秋草丛中抬头望。

    少年一声稚嫩的惊呼:“爹爹!”

    骤然间,天地一声惊雷起,将这喊声压下,虬髯客惊出一声冷汗,抱着小孩捂着他的嘴。

    乌鼎紧紧盯着刘澜,雷声起,乌丸大人脸上在这一霎浮现一丝森然笑容,随即金刀前指,没有任何感情的低吼声自其喉间传出:

    “杀了他!”

    低吼响起,亲卫队便铺天盖地地向刘澜涌来,此刻的乌丸人已经处于被动之中,按理说应该调军回援,可是让刘澜皱眉的却是不但没有为公孙瓒缓解压力反而还要和这些一心护主的近卫军血拼,他能感受到这些人视死如归的决心,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稍有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敢怠慢,以身作则舞动着马刀向乌丸人杀去,挥舞着马刀对着直刺而来的长矛,怒吼一声,劈了下去。长矛翩飞,这一击势大力沉,长矛主人的身体受到惯性自马背上飞了出去,立时就被一旁奔来的乌丸骑士战马撞飞了起来,他的身体如同风筝一样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等落地时全身骨骼没有一处完整,如同一摊烂泥。

    刘澜俯身砍倒一名乌丸骑兵,再一个侧身剁掉了一边敌坐骑的马腿,嘴角冷笑不止,手中马刀再次一扬,将面前的乌丸人劈为两半,鲜血喷溅而出,将他灰色的麻袍染成了赤红。

    司马悍不畏死的冲杀如同是航海时的灯塔为身后的士兵指明着方向,他们只要做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那就是永远跟着司马向前冲,并将身边所有敌人斩杀就行了,至于背后?当然是交给了战友,这是在草原养成的习惯,想活下去,就要彼此信赖,用司马的话说那就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只有互相协作,才能活着走出草原。

    在司马的带领下讲究团队精神的汉军一往无前地奋勇杀敌,乌丸人的近卫军遭受了空前的打击后终于稳定了下来,毕竟都是精锐,沙场百战,不会因为一次冲锋几次冲锋失利就彻底沦为逃卒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此刻他们在稳定了战局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一个个就像是择人而嗜的猛兽,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群敢公然反抗的汉军露出了獠牙,长矛化作了夺命的刀镰,如割麦子般将汉军一个个从马上挑翻挑落。

    对待野兽的办法就是比野兽更凶残,这句话是司马的座右铭,但只存于战场之上,一个个死去的战友让司马彻底震怒,而汉军也都变得疯狂起来,他们的怒火再一次将乌丸人淹没,以手中的马刀宣示着胜利者终将是他们。

    方阵冲到了土丘的一半,向前,只要再向前百米百步司马的掏心战将会成功,可就是这百米的距离却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五百人变成了三百人,可却只向前推进了不到五十米,这是什么概念,可以用龟速来概括。

    这也是刘澜自来汉末,第一次遇到如此艰难的战役,当然这并不是说乌丸人战力强于鲜卑人而是刘澜并没有与鲜卑主力真正交战过,虽然柯禄的人能称之为主力,但司马却从未与这支队伍正面交锋,就算是最后一次交锋也是三部联合,而且人数还占优,而此刻却是以少打多,以弱敌强,一时间被拖住了步伐再难向前一步。

    “乌鼎大人,要不要让乌延公子回军救援,哪怕只是从侧翼调回千人来,这里的战局将扭转,然后再回军对付公孙瓒,岂非上上之策?”

    乌鼎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望了眼核心战场正在激烈交手的部队,那里他的儿子乌延与公孙瓒各率军数万进行着残酷卓绝的死斗,这样的交锋是不容有失的,这将关乎整个乌丸的走势,野心的助长让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他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檀石槐那样的人物,而他的梦想则不是从鲜卑人手中夺回草原,而是南边大汉的锦绣山河,所以覆灭公孙瓒不容有失,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招乌延回军救援,除非公孙瓒已死。

    想到公孙瓒身死,这位花甲的老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听着远方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这号角声是儿子乌延正在指挥着部队对公孙瓒进行的战斗部署,结合着远方的局势,他对儿子对于战场敏锐的把握能力感到欣慰,越是这样,他就越发迫不及待的想在有生之年完成心中的壮举,将整个大汉留给他的儿子乌延作为草场!

    就在乌鼎沉静在美好的未来时,刘澜终于又推进了三十米的距离,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乌鼎那苍老的面容,发出了一声彻骨吼声将乌鼎从美妙梦境中惊喜:“乌丸人,你的死期到了……”

    刘澜奋勇杀来,而阻拦的乌丸骑兵就像是疯了一样前仆后继的堵了过来,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拦下他,一定要拦下他,决不能让大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然的话他们这支亲卫队将全部被斩,不但如此还要连累他们的亲人,这是乌丸人保护主将的法令,与汉军一样!

    司马耳畔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嗷嗷叫着要将冲杀在前的自己刺死,可已经来到这里,刘澜又怎么会让这样的机会功亏一篑?

    此刻的他已经很疲惫了,全凭一口气支持,鼓起大喝一声,继续向乌鼎杀去。杀出一条血路的他早已变成了一具血人,不仅完全看不出外貌,甚至血液结痂之后会给人一种错觉此人本就是这修罗般的模样,从未变过。

    而刘澜一路而来的表现也确实像是地府中的夜叉修罗,他挥舞着马刀左右劈杀,没有任何一人能挡下他的一刀,遇着死碰上亡,而对他造成的创伤,不管有多严重,始终也无法让他停下杀戮的屠刀。

    而且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同样不惜命的部下,他们就像是刘澜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若不是有他们存在,刘澜就算真是修罗,也早死了不知多少回。

    终于来到了山丘之顶,可是所要寻找的目标确已不在,刘澜愤恨地将竖立在山丘的乌丸大纛旗劈倒,忽然他看到了远方快速逃离的数人,其中一人正是乌丸大人,久违的笑容再次浮现,虽然已很难有人扑捉到。

    这一次手中出现了白金弓,一枝泛绿的乌头毒箭被他小心翼翼取了出啦,瞄准了乌丸人射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冬生

    大纛旗被劈倒的那一刻交战场中的乌丸人立时陷入到了混乱之中,救父心切的乌延一声悲鸣带着部队杀向了土丘,逃离的乌鼎彻底疯癫了,在最后一刻始终没有选择调军而是羞辱般的逃离所为的就是想见到公孙瓒覆灭,所谓的就是乌丸大计,可是,可是……一口鲜血从乌鼎的嘴角溢出,天旋地转的他知道乌丸大计泡汤了。

    然而还沉寂在悲痛之中的他却徒然听到了一片惊呼声,他的周围亲兵变得人仰马翻起来,听到小心冷箭的提醒,乌鼎立时想到发生了何事,然而那枝飞箭来得太快,虽然乌鼎已经有所准备了,仍然促不及防正中他的腹心,此刻的乌鼎就像是一位苍老的老人,呜哇一声惨叫,摔落下马。

    “司马果然不愧有饿狼之名,一个人就将战局扭转了!”山丘之上彻底扭转战局的士兵们发自肺腑的由衷说道,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百多步外一箭穿心,这样的神箭术,就算是常年狩猎的李翔都自愧不如,让他同样在百步外射中乌鼎不难,可想要把握尺度正中要害却绝对办不到。

    “少他娘给我戴高帽,让田畴小子过来也一定能办到!”刘澜笑骂一句然后打开水囊就着清水抹了把血液模糊的脸,突然,洗掉血迹的刘澜听到了一声稚嫩的童声:

    “爹爹威武。”

    ~~~~~~~~~~

    远方的孩子呜咽啼哭。

    找不到父亲的孩子被叔叔抱在怀中不停安慰,突然孩子的小手指向远方:“爹爹,是爹爹,爹爹打败了坏人,爹爹威武!”一霎那公孙越心头一紧,待抬头时正巧与刘澜四目相对,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知道躲不过的他只得走出草丛。

    暴雨在乌丸大纛旗倒下的那刻就停了,露出了笑脸。小男孩一直有叔叔遮风挡雨到没啥,只是腿弯处有些湿漉,至于叔叔却是一脸水渍十分狼狈。

    而此刻傲立土丘的男子破洞的衣衫早已湿透,先血水后雨水,泛白的鞋袜满是淤泥,若公孙越是狼狈,那刘澜就是惨不忍睹。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发现了一位老熟人,来者再熟悉不过了,刘澜眼中的上司,右北平的风云人物,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向他抱拳拱手,不拘泥,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别部司马刘澜见过公孙将军!”

    公孙越也抱拳还礼,同辈人也不是那些个腐儒作揖反而就显得造作没有了武人的豪爽了,笑道:“刘司马别来无恙否!”

    两人一番寒暄,得知公孙越是要送这小孩回涿县,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袍被人揪了揪,低下头却发现是公孙越旁边那位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虎头虎脑正看着他,见到有些陌生的爹爹亲昵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小男孩用很小声的声音道:“你是爹爹么?”

    刘澜一愣,他知道这是公孙瓒一位故友的孩子,可却没想到他会管自己叫爸爸,他承认自己是感性之人,当那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入耳后心中立时涌现莫名的情愫,是同情也是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父母,多可怜。

    蹲下来,望着面前正用那乌黑大眼睛打量自己的小男孩,轻声道:“叫什么名字啊?”

    “冬生!”

    公孙越轻道:“他父亲还没给他起名字,就起了个小字叫冬生!”

    冬生盯着刘澜,这个爸爸他觉得很陌生,泪花在眼眶打转本想着抱在父亲怀中痛哭的他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知道一定是自己调皮了父亲才会这样的,怯生生的道:“冬生以后不调皮了,冬生以后不调皮了,爹爹你不要丢下冬生好不好!”

    公孙越在旁长叹了一声。

    望着哭成泪人的冬生刘澜把他抱在怀中哄着,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哀愁相伴。

    铃声响起,小马驹神秘消失一天不知从啥地方又冒了出来,他脖子上被赵洪挂着一个小铃铛,只要一动就会响起哗啦啦的铃声,当小马驹出现的那一刻冬生好像立时就忘掉了所以哀愁,无比幸福的趴在‘爹爹’的肩头,偷偷打量着从小马驹身上传出的清脆铃声,一时间好像所有哀愁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也是爹爹找到了还能有什么哀愁,也许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找到妈妈。

    小马驹发现刘澜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十分亲昵,这让它十分生气,好像有人在和他夺主人一样,对着冬生龇牙咧嘴挑衅了起来,刘澜看在眼里这畜生还吃醋了?绷着脸说这是你的小主人,别叫唤!

    小马驹好像听懂了,立时伸长脖子,在冬生小腿上蹭了蹭,十分亲昵可这一下却把冬生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喊:“爹爹!”

    刘澜抱着他,哄着道:“刘澜爸爸在,刘澜爸爸在!”

    冬生哽咽的说:“爸爸不叫刘澜,叫德然!”

    刘澜嗡的一下愣住了,怎么回事,德然,难道刘澜有儿子?可是关于刘澜的资料里怎么完全没有这些?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可嘴上却一脸疑问的说:“仲度(公孙越的字号)这是?”

    张正他们也都愣了,还真以为司马原来都成家有了孩子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从未和他们提起过这还算什么兄弟?

    公孙越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急不躁,道:“他的父亲叫刘德然,和刘司马的表字一样!“

    听到这样的解释刘澜方才出了一口大气,虽然便宜儿子很可爱,可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当爹啊。刘澜将冬生交还给了公孙越,冬生毕竟也是**岁的孩子很懂事没哭没闹,就是一脸的委屈,刘澜心里不忍,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迟早要离开的。

    公孙越接过了冬生,把他放在土丘上,道:“刘司马深入草原,大闹鲜卑,这一行必定十分凶险吧?”

    “是啊,一千多兄弟,现在就剩下这不到三百人了!”刘澜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曾经发誓说要安全的带他们回来,可最后真正能回来者不过是五分之一、十分之二罢了。

    刘澜陷入沉默,望着他又出现了当年那样的眼神公孙越心中立时涌上一股歉意,上前两步,伸出手拍着他的肩头,沉声道:“兄弟,辛苦了!”

    远方响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司马说了句:“公孙将军我们也该走了,不然一会儿乌丸人围上来可就麻烦了。”

    公孙越点点头,乌延现在还不清楚他父亲乌鼎的状况,若是知道刘澜一箭射穿了父亲的心腹说不得就算是一死也要拿刘澜的人头来祭奠他的父亲了。

第一百七十章 召见

    战事已经结束,秋天的暮霭中穿着红色衣甲的汉军已经退到营寨前,大纛旗上高飞的汉字军旗与公孙大旗飘舞翻飞,汉军们望着远方土丘之上,黑压压跨马站着一大片密如蚁的乌丸骑兵,那里孤零零竖立着的旗杆让愤怒的边军双眸血红,随时准备再次冲杀。

    与此同时,乌丸大军再一次被聚集在被斩断的大纛旗下,同样的怒火让他们紧紧盯着对面驻守的汉军,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杀而出。

    日若曦山远方一片晚霞似血,红云薄暮余晖正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没有一方撤退,也没有一方敢贸然杀出,在汉军大营前,累累尸骨横陈在地,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就这样被弃之荒野,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任由尸骨变僵变硬,双方只是如同凶猛的野兽,双眸对峙,只要有一丝异动就会做出反应,只要有一丝异常就会做出反击。

    这一场战争本由乌丸人所主导,是打是退,随心所欲,然而方才一战汉军偷袭得手,将战场主导彻底易主,汉人不仅将战局改变,兵力不仅相等,更因为乌丸大人乌鼎身受重伤。

    简易的穹帐内乌鼎之子乌延满眼泪花,望着一边的乌丸医师焦急问道:“到底怎么样?父亲他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医师一脸哀愁:“箭伤虽重,但并不致命,只是箭头用了鲜卑宇文部所制乌头毒液,一时难解呐!”

    “乌头毒液?”乌延一个踉跄,他当然明白乌头毒液的厉害,也知道若非老父身强体壮精神矍铄,只怕早在中箭的那刻就魂归天外了。

    迷迷糊糊中乌鼎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儿子守在身边,清退众人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我命休矣,我死之后各部必要为我报仇,你一定要顶住压力不可妄动,方今首要之事是你要坐稳右北平乌丸大人之位,不使其他各部有可乘之机,我之死讯暂且不发,待你回到部落……

    乌鼎一口气没喘过来便一命呜呼,虽然父亲临终遗言没有说完便归天但他也明白父亲的大体意思是什么,以现在的兵力就算报仇也无力南下,甚至还给了其他部落觊觎的希望,所以乌鼎才告诉他报仇绝不能急于一时,只有等到彻底坐稳了大人的宝座再发兵攻打公孙瓒。

    乌延一跃而起,吩咐乌丸大军撤兵的同时亲自断后,在苦等半日没有等来公孙瓒追兵后这才快马扬鞭而去,只是临走时望了眼汉军方向:

    “杀父之仇,我乌延一定会报!”

    见到公孙瓒,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其实刘澜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返回了大帐,而他则像是一名过客一个路人,甚至是无人知晓的路人甲。

    “什么东西!”

    张正武恪们怒火冲天,要不是老子拼死偷袭了乌鼎,你他娘早死了!一伙人群情激奋,刘澜回头瞪了眼闹的最凶的武恪:“你想说啥,把他宰了?你当你现在还在草原?在这里,把你这副草原养出的惫懒性子压一压,不然大家都要被你那没把门的破嘴害死!”

    刘澜一霎那有了种宋江的无奈。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什么东西!”武恪心里不平,他本是直肠子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有啥说啥。

    “这话以后少说!“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官奔马而来说公孙瓒宣别部司马刘澜前往大帐议事,刘澜让张正他们看好武恪还有一些脾气暴的小子不许他们闹事,就算有人挑衅也要忍着等他出来以后解决,一切安排完毕之后刘澜随着小校官前往公孙瓒大帐。

    一路上凡是看到这道身影的士兵都会第一时间停下来,甚至有人会愣在原地。

    细语声在刘澜耳边响起,他能够听到这些声音中都是在打听这人是不是刘澜?在确定了身份后,这些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了一股狂喜之色,随后刘澜就听到了一道连一道的欢呼声,他们高喊着刘澜的名字,刘澜二字一时间响彻云霄,欢呼声吸引来了更多的士兵,他们在刘澜经过的甬道两边排起了长长的人潮,就像是迎接英雄归来一样,这种场面无比震撼,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一时间他眼前出现了许多身影,那些长眠在草原的年轻身影。

    他的眼眶开始湿润了,他觉得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死去兄弟们没有白死……

    ~~~~~~~~

    汉军大营内升起了一堆堆熊熊篝火,主将公孙瓒下令将仅存粮草马肉羊肉抬出,再加上数坛好酒和缴获的奶酒犒赏三军,万余汉军兴高采烈,尽享胜利同时时隔半月又能饱餐一顿。

    在欢呼声中刘澜来到了大帐前,他又看到了公孙越,后者迎了上来道:“大哥这般对你,有没有怨言?”

    “岂敢!”刘澜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口气已经将他的真实想法表现了出来。

    “德然啊!”公孙越意味深长的说:“大哥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不然也不会招你来大帐是不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现在的风头这么劲,木秀于林懂不懂?会有人眼红明白吗?官场倾轧自古皆然,大哥这也算是变向保护你,希望你能明白!”

    刘澜脑中嗡的一声响,他来对自己说这一番话是出于他自己的关心,还是公孙瓒的特意安排?不明白他们兄弟红脸白脸唱的是哪出,不过从公孙越的表现来看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那么坏!

    约见在大营正中大氅之内,安平跟着司马手掌紧握着刀柄,可没想到却在大帐口被拦了下来,是俩中年侍卫,标准的鱼鳞甲,百炼的环首刀,一人胡须呈八字一人满脸络腮胡,呼吸之间都是气机绵长有力,透着一股百战沙场浓烈果决的悍卒味道。

    这种感觉刘澜见得多了,也就不陌生了,这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正悍卒,用邱义张正这些军中老卒的话说这就是沾上了至阳的煞气,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鬼见了都怕,初听此番言论,刘澜却是深以为然,不然为啥后世门神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呢?

    安平被拦了下来本要做怒但被刘澜挥退示意无妨让他安心在营外等候,军中的规矩他懂,而且公孙瓒只是召见他又不是杀他,就算真要杀他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啥作用,挎着马刀的刘澜掀帘而入,听到了门外士卒高喊:“别部司马刘澜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卢龙塞尉

    大帐内,公孙瓒与众将举行庆功晚宴,文臣武将齐聚一堂,肉山酒海,热闹非凡。

    公孙瓒的心情极为开心,鲜卑乌丸联军是他生平遇到最大的一次危机,只不过这半年之内右北平非但寸草未失,反而将两部联军尽数击退,斩敌近四万人,而自身伤亡还不到两部联军的一半,这般辉煌的胜利足以让他跨入名将之列,他盼望着自己也能有一天从幽州到朝野,登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子之阶,最终而名留青史。

    在这样的宴会中刘澜属于离群的那种,他只是低着头不停喝着酒,并打量着上首传杯换盏的公孙瓒,他不过三十多岁,正是而立之年,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胜利让他满面红光,也不知是不是酒水的原因,反正在刘澜眼中的公孙瓒绝对算得上是风度卓绝,气宇轩昂的美男子。

    忽然刘澜身边跪坐下一人,这把他吓了一跳,待去看时却是虎体猿臂的大将严纲,岁数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但据他所掌握的资料公孙瓒对其还是十分倚重的,好像那支有名的白马义从统领就是此人,当然能统领白马义从这样的精兵此人也绝不会是草包或是泛泛之辈,虽然正史对他了解很少,但此时还是对此人有了些了解他善骑射,通长枪,一匹白马初见这般无双风采的严纲时刘澜还以为走大运撞到了白袍小将赵子龙了。

    酒至酣时,公孙瓒举起了乌丸大纛旗,对众人高声道:“这是乌丸大人的王旗,老不死乌鼎也中了一箭,听公孙越说那一箭正中心窝,老乌鼎必死无疑,救我边军与危难此战第一功,当属别部司马刘澜莫属!”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刘澜望来,乌丸人败退之后诧异的边军都不明白乌丸人的大纛旗怎么就断了,后来他们看到了一支残破的骑兵队,他们满脸血垢奔驰而来,而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手中高举着乌丸人的大纛旗,后来细一打听才知晓这位年轻人就是那在草原闯下偌大名声的饿狼刘澜刘德然!

    “保家护国乃是末将职责所在!”这么多的目光注视下让刘澜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公孙越帮忙这才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下拱手谢过公孙瓒的夸赞!

    “还不仅如此,也许在座众人还不知晓刘澜司马真正的功绩不仅是此战,而是整个战局,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了那位鲜卑人悬赏重金抓捕的草原饿狼了吧,而此刻站在大家面前的便是如假包换,大闹草原迫使鲜卑退军的饿狼刘澜刘德然,鲜卑乌丸入寇,此战役首功,非汝莫属!”

    大帐内传出一片惊呼声,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传闻中的饿狼刘澜还是如此年轻,那位让鲜卑人闻风丧胆的饿狼居然就站在自己身边!

    公孙瓒举起酒樽,来到了刘澜面前,将酒樽递给他,道“这杯酒是替右北平百姓,是替所有边境士兵谢谢你的,德然,若是没有你,右北平完了,幽州也完了,甚至是整个大汉……”

    刘澜真实地看到了公孙瓒双眸变得湿润起来,他有了一丝错觉,甚至是一丝的恍惚,原以为像公孙瓒这样的枭雄人物死再多的百姓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死再多的士兵也不会让他心潮起伏,但现在看起来是他错了,公孙瓒不管如何,始终都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刘澜接过这只沉重的酒樽却没有喝:“末将所做的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那些抛洒热血,牺牲在草原的勇士,末将是幸运的,末将想将这杯赐酒献给他们,献给那些为护我大汉而涓生沙场的儿郎!”

    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所有人都是频频点头,神情也都在一瞬间开始变得激动起来。而此时,刘澜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老兄弟的模样,赵洪还有其他老兄弟虽然你们无法与我共享胜利的喜悦,但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们胜利了,我们打败了鲜卑人,打败了乌丸人。

    公孙瓒将酒樽内的酒水倾洒而下,随即是刘澜公孙越几人,直到众人都将酒水洒下祭奠逝去的亡灵。

    这一切结束,公孙瓒拍了拍刘澜的肩膀毅然转身:“此事暂且放下,所谓论功行赏,本战刘澜居功至伟,奈尔身为别部司马,统兵五千驻守卢龙要塞,戎狄来犯,汝未敢与敌死战,致使城破被俘,按大汉军法被俘者当就地正法,念你本战首功,原本功过相抵,但斩乌丸大纛,杀乌丸大人,化解边患,如此大功就是我不想赏也不得不赏,只是按军法斩将夺旗可连升三级,如今你已是别部司马,若升三级就不是我这小小右北平都尉能赏你的了!”

    公孙瓒并非是给刘澜出难题,他以为公孙越都已经把话说清楚,连升三级虽好,可真要是去当一个没实权的杂号将军那这辈子的前程可真就彻底完了,升官太快势必会木秀于林,你刘澜非世家子弟,你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如何能在雒阳冒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正是因为公孙瓒看好这位年轻人,所以他才会避见,要灭一灭这小子的风头,不是怕他如何,而是要让他明白立世之道,可是在军中最忌赏罚不明,如果是出于保护这位爱将而不赏,不仅军中将士会不服,只怕刘澜自己也会有所怨言,这让公孙瓒很为难,关键时刻还是关靖为他想了这么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本想着让关靖先支会一声那小子,没想到从弟公孙越却抢了先,不过从现在这个情况看他还是有所保留了啊。

    公孙瓒怒视从弟公孙越,不得不急转口风,侍立主位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澜,道:“我已献报捷文书入京,如何赏你,朝廷自有分晓,可是有功该赏,有罪当诛!”

    众人眼中无不是眼光火热的看着刘澜,连升三级是什么概念?最次也是中郎将裨将军杂号将军都有可能啊,宣示着一名士卒彻底从营中小校跨入到将领的行列。在右北平公孙瓒官职虽大,但也不过是个尉官,只比刘澜的别部司马大一级,想探到将军的门槛还要再向上努力两道槛,可这宛如天堑的槛就让这么个小子如此轻松的跨过了?此刻在众人眼中除了羡慕,恐怕就只有嫉妒了。

    这样的眼光让刘澜坐卧不安,他恍然明白公孙越的那番话代表什么,尤其是公孙瓒最后的那番话有罪当诛。

    虽然他的被俘之罪被免了,可是他手下如邱义张正武恪吉康的罪却没有免,虽然公孙瓒给他出了道难题,在军功与兄弟之间做出选择,但在这之间的选择刘澜绝不会有一丝犹豫,功劳一概不要,只求都尉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个出生!

    一开始公孙瓒看到了刘澜脸上露出的激动之色,他知道刘澜心动了,被逼无奈之下才重提张正他们的老账,那一刻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刘澜懂不懂自己的苦心,可听到他的回答后公孙瓒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立时高兴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就功过相抵,但刘澜所立战功太大,不赏不足以定军心,我意表刘澜为卢龙塞尉,仍兼别部司马一职!”

    公孙瓒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为一己之私就会磨灭人才之人,为国举贤当仁不让,只不过他还年轻还需要再磨炼几年,到时就算是卖老脸也一定要让老太守举荐他一个孝廉!

    大帐里一片遗憾之声,但这样的声音不知有几人真心几人窃喜,但公孙越眼中却是充满了复杂,他知道这就是刘澜的秉性,但他又觉得此人绝非是刘澜,他打算仍要继续调查下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来了

    大帐内歌舞还在升平,至于河清海晏估摸着是不可能了,眼瞅着再过数月黄巾就要起义,能河清?能海晏?当然这不是刘澜借故溜出来的原因,他只是不想在那虚伪的人群里多待一刻钟,当然还需要消化一下刚才听到的一些重大消息。

    老哥哥种焕好像出事了,出啥事儿不知道,但肯定是大事,虽然分属不同民族,但刘澜真把他当兄弟,当老大哥,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近况,可提笔写书难不成写简体字?看来得将田畴先叫来了。

    握着马刀的刘澜在大营里乱逛,也不知走到了啥地方反正是一片空旷带,没有喝酒唱令声也没有呼噜打鼾声,四周寂静无声,或者说只有漫无边际的风吹大纛呜咽声,声声入耳。

    刘澜就这么坐了下来,闭目养神,清风拂面,不知何时挽发的木棍脱落了下来也不知道,长发在风中肆意飘散。

    刚才和严纲一番交谈,谈起了鲜卑刘澜说什么和连主政准备对付西部鲜卑叛乱,一语出声立时让他捻须微笑起来,说刘司马开什么玩笑,现在的鲜卑是魁头主政,和连不是早被你在狼帐一箭射杀了?

    刘澜听到这里先是一惊后是一愣,一瞬间仿若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跪坐在那儿竟然半天作声不得,只觉头脑昏昏天旋地转,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连自己连他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射杀了他?难道是在攻打狼帐时趁乱给杀了?刘澜一个头两个大,但此时出帐被夜风轻拂后他觉得和连一定不是自己所杀,以魁头前后的表现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是他!

    但此刻夜风不仅让他思绪更为灵活,一些记忆也再次浮现脑海,如果记忆没有出差的话,史书中记载和连应该是被汉边民所射杀,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边民就是自己?

    刘澜脑子闪过了这么个荒谬的念头。

    从见到宇文仲德之后他就想着改变鲜卑历史,从而引起蝴蝶效应改变大汉历史,但看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可是这些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为了不使鲜卑族分裂他才在攻打狼帐时避开和连,这一切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不让鲜卑分裂罢了,可这一刻他却发现历史的车轮仍在有条不紊的转动着,而他则成了那个冥冥之中推进历史进程的幕后推手!

    历史从未改变,甚至在他推波助澜下加快了历史进程。

    刘澜无力的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捶打着地面,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只有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才会让他舒服一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不然他心里就会乱想,就会有愧那些死去的兄弟!

    安平他们从司马出帐后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大帐内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此刻看着陷入疯狂的司马,一个个心中无比愧疚,那鲜血淋漓的拳头虽然打在地面,却如同打在他们心间,让他们痛不欲生,喘不过起来,司马是为了咱们啊!

    刘澜骂声不绝,指着老天骂他为何要如此玩自己?言语恶毒,只有这样才能舒缓心中的压抑的情绪,直到骂累了,打累了,才疲惫不堪地摊在地上,把头埋在膝间,又傻笑了起来。

    这片空旷带又重归寂静,

    大纛呜咽声下竖立着七八人,悲伤的他们走到了司马身边,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哪一个不是热泪盈眶,语焉不详的说:“司马对不起,是我们拖累了你,我们现在就去找都尉!”

    他们在司马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走,刘澜气得大骂:“哭个屁呀!一群大男人流什么马尿。”先是把他们骂停了下来然后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也真是,老子在这里抽风是因为给魁头那该死的人渣做了嫁衣!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司马,你不是因为……”几人无比羞愧,待得到了准确的答案这才笑了起来,武恪一边流泪一边说他奶奶的老子早说司马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他娘的没人信,看,老子说对了吧!

    张正他们一字排开坐下,问:“司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澜把他探知的和猜测的大体说了一遍,也就是魁头利用咱们铲除了和连,并以报仇的名义夺得了狼帐部落的拥护,再加上东部鲜卑的支持如今正在对中部鲜卑开战,可就在中部鲜卑柯最等部就要完蛋的时候西部鲜卑加入了进来,如今的鲜卑彻底陷入到了内乱之中了。

    “活该!”武恪大笑起来,李翔却是说道:“司马,您要真是气不过,大不了咱们再入一趟鲜卑就是了,这一次说啥也要在狼帐手刃了魁头,拿他的脑袋给你做夜壶!”

    李翔对刘澜充满了信心,司马总是在最危急关头扭转乾坤,就这一点只要是司马带队,莫说是再入草原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

    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信心,一千多人从草原回来的有几个,可以说能活着回来都属万幸,就这也是因为鲜卑人内部分裂了让他们钻了空,可现在要是再入鲜卑首先刘澜自己心里就没底,三百人一千人进去那是送死,没有个上万人想都不要想!

    刚才的发泄让刘澜轻松了不少,虽然历史没改变可不还认识了这么一帮兄弟吗?有这么一帮兄弟还惧个狗屁异族啊,既然官职不变还多了个卢龙县尉正好可以留在边境练骑兵技能,到时候骑兵大杀四方,鲜卑人,小菜一碟罢了。

    想通了这一切刘澜便笑了起来,拉着几个老兄弟往回走,可刚到所谓休息的营帐一名传令官便跑了过来说公孙瓒相招,刘澜不敢怠慢,只得过去,没半个多时辰后他抱着小屁孩冬生从大帐翻了出来。

    这一夜刘澜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睡觉,而是和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屁孩!

    ~~~~

    卢龙寨,整座城池依山而建,墙高三丈,厚六尺,石砖夯成,女墙上墙垛就像是老人零散脱落的牙齿豁豁牙牙的,城楼上高耸的汉军旗迎风飘扬,士兵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列队两排守在城门洞的两侧。

    刘澜,跨在战马之上遥望卢龙,对于这里他是陌生的,对于这里刘澜是熟悉的,他再一次回来了,心中几许豪迈,然而却被那一声爹爹打断!

    小马驹上的小男孩成了刘澜的老大难,公孙瓒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去涿县放松几天,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刘澜能将小孩子送回去,原因?原因就是小男孩与刘澜分开之后连吵带闹谁都无法亲近,公孙瓒被逼无奈之下才招来刘澜,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哥哥实在没办法了,你就看在兄长的面上先将卢龙的事物放一边,亲走一遭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刘澜能拒绝?不能,所以他同意了,但在同意之前他提了个条件,暂缓几日,因为他还有要事办,公孙瓒同意了,所以在第二日部队便开拔回到了卢龙,没办法大军已经没有了粮草,想不回来都不行,好在太守善解人意,粮草正在调拨。

    此刻司马全身铠甲,腰间环首刀,威风凛凛,向着卢龙而去,只可惜这么一套行头却没有手机拍照留念,不然说啥也要给后世的那帮兄弟们见识见识,当然他也想让赵洪看到,他一定会以崇拜的目光说司马简直帅呆了。

    大军行进,原本官道两旁多植树木,但坚壁清野早就被伐尽了,此刻光秃秃的一片,在古道上除了飞沙就只有飞沙,沙砾被吹起来打在脸上那叫一个疼,冬生哇哇叫着,可能跟在‘爹爹’旁边就算再疼也是幸福的疼。

    刘澜看着他拿衣袖挡风,可这样一来骑在小马驹背上就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怕他落下马背,探腰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背后告诉他抱紧了别撒手,冬生嗯了一声小手抓着背后的铁叶不放手!

    卢龙越来越近,身后的三百名军士眼眶都开始泛红起来,不过这些个杀人盈野满身杀气的屠夫包括刘澜自己却都没有一个留下泪来,不是说杀人多了就变得没心没肺了而是内心更坚毅了,试想连战友死在面前都变得麻木了,更何况是回到了家乡?

    卢龙寨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随即便是被朔风吹的哗哗作响的汉军大旗,这一刻所有人都偷偷握在了腰间刀柄之上,只是手掌仍在不停颤抖

    公孙瓒不管是胜利归来还是出兵排场一直很大,但在右北平他对百姓和士兵的口碑还是很好的,不能说是爱民如子但也算是护民有方吧。

    当刘澜进入卢龙寨的一刻,他看到了道路两旁占满了夹道欢迎的百姓!

    且不提扰民,光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就叫人终身难忘!

    家乡!

    故国!

    我们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祭文

    春种时来,秋末时归。

    半年的光景连刘澜自己都没感觉到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昨日刘澜随公孙瓒参加了盛大的入城式,几乎绕着卢龙大街小巷走了一圈才算结束了游行住进了县衙北边的大营里。

    衣锦还乡?

    并没有想象中慷慨激昂。

    锦衣夜行?

    可夹道两旁的百姓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却还是让他心中动容。

    可一旦真到回了校场,回到了军营,躺在厚实的土床上才感觉到了一丝踏实,不再是鲜卑人的敖包穹帐,不在是草丛土堆,很踏实,就算是半夜惊醒睡眼朦胧地看着周围通过厚纸照来的月光也会会心一笑这才真是回家了,安全了,不用再向在草原时提心吊胆了!

    乌丸人回家居丧去了,鲜卑人忙着平定中西部的叛乱,北部边陲一下子平静下来,没赶上春种的百姓们在官府的组织下忙活着补种冬小麦,其乐融融合家欢乐的样子就好像战争从未有过一样,一时间天下太平了,百姓安康了,可这个天下真就安康了?

    刘澜拐弯抹角提了嘴四个月后叛乱的太平道,结果可想而知碰了一鼻子灰,被公孙瓒告知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护送冬生前往涿县,而招募新军安排防务这些分内事公孙瓒早都派人替他办好了,从第二日开始他就变成了整个卢龙名副其实最大的大闲人。

    当然,司马也有要事办,只不过他还需要等一个人!而这也是他为何能够拖着公孙瓒始终没有前往涿县的关键!

    第三日公孙瓒走了,留下了公孙越与冬生。

    公孙越临走时单独见了大哥一面,问大哥真要保荐刘德然去当卢龙塞尉?(类似县尉,只边境有)

    公孙瓒很不满的说我知道你对他有些成见,可你又说不上来,这几天我听人说你在查他的老底?凭啥?凭你是我的从弟?

    公孙瓒重重哼了声:“我也瞧出了他很怪,但这人却不假!”

    “证据确凿?”

    “是刘澜错不了,我与他相处过几年,那身形,那骨板是刻意模仿不来的!”公孙瓒说完,口风却又一转,道:“这些你知道就行了,以后收起你的这些小动作,不要让我知道你背后再有这些小动作,就算他是假的又如何?只要能打仗,只要能打跑鲜卑打怕乌丸,他就是鲜卑人乌丸人甚至是奴籍老子也要为他脱奴举荐,你懂吗?”

    公孙越一脸凛然说懂了。

    公孙瓒大笑一声说你不懂,你要是真懂了就不会去查他了,就算是他真有啥异常的地方要查他也是你大哥我去查,我是右北平的都尉,是他的上司,在官面上调查他一个从戎邦而归的汉将那是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也说不出老子个一二三来,可你去查算个鸟?你这么一闹,让底下的士卒怎么看?认为老子赏罚不均?妒贤嫉能?

    “大哥,我……我……我知错了!”

    “知错了?别嘴上说错了心里有怨言,你说这小子有异常,不是那个刘德然,可他不是那个刘澜刘德然还能是谁?鲜卑人?他杀死了和连,乌丸人他杀死了乌鼎,扶余人高句丽人?就算真是又能如何?只要他日后一心为汉,老子就还当他是刘澜,要保他一个高官厚禄,阴萌子孙,可要是他有一丝不轨,那就别怪老子不念旧情!”

    公孙瓒说完离开了,在大军回返土垠走了不到一天后又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进入了卢龙寨!

    日上中天,快马来到军营下马然后又骑马绕道了城中集市最大的一家**万林楼前下马,不同于往日日间萧萧瑟瑟的万林楼今日从早便开始琴瑟和鸣,编钟齐响,骑马少年翻身下马说了句喂最好的料后便进了门。

    一路而行,**小仆役睡眼惺忪的安排家奴照看宝马后招呼着少年向后院而来。

    一路来,**作乐的一众老兄弟看到田小哥来了,立即跳起身,堆起笑脸,笑脸里满是真诚,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子侄辈甚至是亲兄弟,草原一行田小哥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二救星,除了司马就对他感念,不说有多少人在他手中被救活,就一点人家田小哥是读书人就不得不佩服,再加上他不像其他读书人那么傲气,脾气奇好,待人宽和,与任何人说话都是温文尔雅,风骨极高,这其中尤其是武恪,一开始就数两人最不对头,武恪常常喝多了吹牛说若不是司马,那小子早他娘死在爷爷的拳头下了,可现在你看看那自诩与田小哥不打不相识的武恪在看到田小哥的一瞬间眼睛立时亮了,那笑脸殷勤的样子连一边的婆娘都顾不上了。

    小跑着来到田小哥身边说:“田小哥,你教我的那些字我都记下了,要不再教我几个?”其实武恪也就和他学了如何写女儿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眼下看到了田小哥,立即凑了过来想让他再教教自己咋写大哥武年还有嫂子武张氏。

    “司马招我有要事,等下出来就教你!”

    “那你可要快啊,不然哥哥可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咋了?”

    “嘿嘿,这战事不是停了吗,老子的罪也赦了,吉康那小子的役也终了,要回河东去了!”

    田畴一楞,不知到该说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心中还是难舍,随即高喊一声拿酒来,莺莺燕燕来了一堆姐姐们,一看是个俏后生都扑了过来,可那一声酥到骨子里的‘弟弟’还没叫出口,田畴腰间的马刀锵的一声便拔出鞘,一霎那莫说是这些个姐姐们噤声了,整个大厅都变得悄无声息,随后大家看向了事发地原来是田小子,立时又大笑起来说那小子是个雏,禁不起你们这个!

    田畴从一位姐姐手中拿过了酒壶,跟着武恪来到一张埃几前,原以为要喝离别酒的武恪却发现田小哥蘸着酒水写下了五个大字,可不就是大哥武年嫂子武张氏五个字吗。

    武恪一笔一划的描着,再抬头时发现小子径往后院,喊了句:“那小子心情不好,一会儿别招惹他!”

    “你们?”

    “都让那傻子赶出来啦!”武恪自嘲一笑,低下头哧溜一声将桌面那些酒水吸入嘴中,伸出大拇指,喝了声:“这沾了墨水的酒,香!”。

    田畴对老武这类荒诞行径习以为常,微微一笑,对着一边的小仆役说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仆役陪笑着唱喏一声,指明了去路后原路折回。

    来到小院田畴深吸一口这里独有的秋菊芬芳,这间小院栽满了菊花,大抵是住在这间院子里的姑娘喜爱也可能是那姑娘为了应景,此刻秋菊绽放,哪里有一丝秋意?不过若论喜好的话田畴还是更喜竹,文人喜竹当然是为了它那铮铮傲骨,不过从他跨入小院的那刻起,他却又被菊花所吸引。

    推开门,跨过槛,不禀不报,直入屋中。

    屋里头就司马一个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了,酒气熏天的说:“来,来来,田小子快来陪我喝一樽!”

    “到底怎么了?司马你怎么醉成这样?”

    “想到了几个人!”司马幽幽的说道:“第一次见赵洪的时候我答应他回来以后要请他去**……”刘澜声音哽咽,急忙端起酒勺往酒樽里舀酒来掩盖那泛红的眼眶,端起了倒满酒的酒樽递给田畴,他接过看了看手里的酒樽是大樽,里面的酒足有三四斤,硬起头皮,捧起大樽酒,就像是喝**一样喝了下去。

    “还有陆归和种焕,我欠他俩一顿酒,和陆归约好了回来就和他不醉不归……”刘澜说不下去了,可这回田畴却自己给自己舀酒,舀了满满一大樽,一饮而尽,这一回他喝得十分痛快,刚才还像是**的酒水此刻就像是放了糖饴的甜水一般香甜。

    “最可恼的是武恪他们!”

    “武恪他们?”

    田畴静待下文,他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兀自又给自己满了一樽,此刻的他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样,毫无感觉。

    “武恪,吉康,荆守还有邱义,他奶奶的武恪吉康要回河东,邱义说是要为老兄弟们去守陵,行,人各有志我不拦着,可问荆守,他娘的一个屁都崩不出来,杂,不拿老子当兄弟?直说!”

    田畴从来没有看到司马哭的这么伤心,荆守的事他知道,可他发誓不对外人说:“司马,荆守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刘澜早不知喝了多少樽,听他说荆守有难言之隐,立时笑了起来,他是真喝多了,说着酒话:“来咱们继续喝!”

    “继续喝!”田畴喝了三大樽,此刻豪气顿生:“喝,再喝他三大樽!”

    “对啦,你得少喝点,我把你找来是为了几件事,一是为洪小子还有陆归写两篇祭文,二是写封信送到种部给种焕!”

    “司马放心,明天保证不误事!”

    第二日,刘澜在陆归的坟头说了句你我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是匆匆说过几句话,但所谓的友情是不在乎相处时间长短的,能认识你这个一诺千金的陆归,是老子的幸运!

    干。

    司马跪地覆酒三升宣读祭文,之后来到赵洪墓前,原本想要借机告别的武恪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痴痴望着往爵中倒酒的司马,佝偻着身子手颤抖着连握也握不住。

    那一刻,武恪没来由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司马流着热泪在赵洪墓前长跪不起,耳边久久回荡刘澜口述田畴手书之祭文:

    呜呼於乎!故佰长洪。才具德备,道义温恭。未冠而夭,苍天不公。念此伤心,沥酒告情。戎狄相遇,情同一胞。相交莫逆,刎颈之交。安宿在野,拔镳于涧。弹汉指点,狼帐扬鞭。来时草生,回时归圈。我时在侧,尔死在前。天翻地覆,泪流失声。道之悠悠,精恍神惚。辗转半载,故土而归。立墓建碑,哭泣而拜。孰云孝子,不孝有三。殒之在前,过大尤天。今为孝子,颂文一篇。泉下有知,入土为安。三拜九叩,设祭棺前。天维不仁,此后永诀。心尚有言,何人可闻。哀哉呜呼,如影历历。呜呼哀哉。思之凄凄。呜呼!呜呼!~~~~~~~~

    第一卷结束,第二卷:太平道颂太平经即将开启,敬请期待。故事发生在公元一八四年,汉灵帝中平元年,这一年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爆发,且看司马刘德然如何沙场百战,庙堂谋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关羽

    秋风,官道,两个人,一匹马!

    秋风萧肃,官道尘飞遮日,一人马上握刀,一人地下拄剑,四周杀机顿起,气氛让人窒息。

    飘飞的尘土中马上男子紧握刀柄,眼中只有那具九尺巨人的身影,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抢先进攻。

    巨人丹凤眼似看非开,似闭非闭;半开半阖,突然金芒大盛,剑出三寸,握刀男子心头一紧,却不想九尺巨人剑复归鞘,只听他语音洪亮说比试切磋私斗单挑永远是擒人比杀人更难,以你的手段不要说擒我杀我,就是想伤我都难!

    握刀男子没有置喙,反而很任同他的说法,但他依然下马,环首刀出鞘,明知此战是火中取栗,明知背后早已被汗水湿透,仍是露出了一副信心满满的笑容。

    借马势你还有一分胜算,但下马可连一分都没有了!

    公平的单挑,若借马势,胜之不武!握刀男子骤然回头,望向远方数人,胜负未分前,不许过来!

    同样的秋风处,同样的官道前,数人一手握刀,一手握弩,刀是环首刀,弩是弩努,张劲十足,可射百步,望着阵前的司马,眼神凝重,但也只是这一眼,张正骤然转身,一句话未说远远的后退了十丈,其余众人望了眼远方司马的背影,又看了看已退下的张正,叹了口气,退后了十丈距离。

    巨人望了眼天际,丹凤眼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后变得坚毅,既然司马执意如此,那就莫怪关某不客气了!

    关壮士尽管出手!

    “既然你执意找死,关某就只能陪陪你了!”

    关羽轻拂手中长剑,轻轻一抽,锵锒一声,剑鞘倒地渐起一篷尘土,剑锋划过,激起一抹寒光。

    关羽的剑终于出鞘!

    官道寂静,一时间张正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两人的身上。

    刘澜抬起头,目光刚好与关羽交织在一起,四目双对,竟有些惺惺相惜的难明味道,然,二人此刻却不得不生死相搏。

    对于刘澜来说,今日这一战不仅与底线息息相关,更是对不杀刀法的试炼,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与关羽这等强者正面交手,此刻他的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火热战意,这是汉末真正的强者,虽然关羽还没有青龙偃月刀这等神器护身,但也足够让其体内战意澎湃!

    关羽瞥了一眼刘澜手中环首刀,之前他与熊家家将的一战尽收眼底,知道他的刀法走了旁门上不了台面,可正因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才不得不让他小心,不过若他只懂些旁门之法,今日就让他明白何为刀法,虽然是以剑证刀法,但这已经足够。

    关羽有他的骄傲,更有他的信心!

    关羽终于动了,与此同时刘澜也已第一时间出手,一时间战意升腾笼罩了整个交战的战场,远方一道道炙热的火热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场中的两人,他们清楚一场大战就要展开,但他们却对司马有着十足的信心,那九尺巨汉看似威猛,但在司马面前未必就能讨到好。

    然而,场中突然传来一道炸响,一股浩然霸气开始弥漫,那气势那气机竟让人呼吸变得粗重,甚至越来越困难。

    是谁?

    众人急忙搜寻,猛然发现这气势竟然并非出自司马而是从那九尺巨汉的体内渗出,气势之强生平仅见。

    随着那股气势暴涨,众人就见大汉手中长剑好似骤然涨大了起来,隐隐间好似出现了一柄大刀样式的虚影,大刀弯弧,呈月牙状,重重落下撕裂空气,顿时四周一阵波动,如同发生了地动(地震),震颤不休。

    这样的场景立时让张正几人心悬在了嗓子口,他们能够从巨汉这一剑所释放出的那股霸道气势中感受到对方恐怖的实力,这实力绝不是司马能够应对的,就算是大家一起,也怕是没有多大的胜算,然而让大家诧异的却是当他们目露紧张望向矗立场中的司马时,却发现他的面容并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一口古井,没有一丝波澜涟漪。

    看来司马有了应对的办法,众人松口气的同时,就见司马刀势一转,这手法他们自然熟悉,没想到司马一上来就使出了绝招,看来大汉这一剑不容小觑啊!

    场中的司马刀势一涨,气机涌动,那如丝如絮的气机好似能够阻塞关羽的长剑一般,使其的速度慢下的瞬间就听其口中低喝:不杀刀法!

    关羽略有诧异,他这一刀与熊家家将厮杀时所用刀法看似殊途同归却有着天地之别,没有了偏门阴险回归了正道坦途,看来此人之前是在藏拙!

    刘澜这一刀气机虽重,但却并不能真的与关羽媲美,但却足以与之相持一二,不会显得太过狼狈。一出手并不敢贸然使出最强一击,但也不会傻到去用杀人刀法试探,那样只怕撑不过关羽一剑就要去见马面,但只是不杀刀法的话显然与关羽这般猛士激战还是显得勉强了啊!

    望着杀过来的关羽哥,刘澜拖着马刀带着一往直前的凶悍气势,在无数道炽热的目光中,对着那道长剑迎去。

    远方,众人清楚的看到环首刀与那弯弧大刀相碰!

    剑气之盛如大雨倾盆,不似长剑撩刺,而是学那大刀当空而下,不等长剑下坠,刘澜手中环首刀顺势一抬,撞在长剑剑腹,一时间铿锵作响,如同乐师敲击编钟大吕,悠扬清脆,响彻不休。

    一击落下,关羽携势复刺一剑,只是这一次却非下劈而是上撩,刘澜急忙手腕一转,环首刀改举为敲!

    砰!

    这第二击不似前一剑,没有编钟大吕的悠扬而是沙场百战的热血慨然的金鼓齐鸣声,金声撤兵鼓声杀敌,令行禁止没有一点拖沓,鼓声起,关羽瞬间出手一十二剑,金声鸣,关羽脚下一转,布履带起一篷尘土倒掠而退,而司马刘澜也是在关羽后退的瞬间如同鬼魅一般飘然而退。

    而两人后退的霎那,方才交战的场中便传来一道沉闷足以令人窒息的音爆声,尘土立时四起,直到许久被秋风吹散众人才发现方才的交战场已被两人一刀一剑破坏的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青龙刀法

    刚才的一番短兵相接,若说吃亏当然是他刘澜,但关羽何尝不狼狈?只不过是刘澜更惨而已,各退数丈,勉强站定的刘澜发现头顶发冠骤然碎裂,心中暗惊关羽这一击是何等的威猛,若非其所使兵刃乃是普通凡剑而不是偃月刀,只怕方才小命就不保了。

    没有了发冠束缚,秋风一起长发便迎风舞动,也就是在长发舞动的一刻,刘澜出手了,而关羽丹凤眼却是微微一阖,长剑一摆,顺势拍出。

    刘澜环首刀在这一拍之下扬手而飞,露出了中门空当,关羽随即脚下一扭,向一侧横走一步,握着长剑的手中一扭朝刘澜胸前就是一剑,刘澜本能一招苏秦背剑,就见那长剑从面门而过,惊险万分躲过了关羽那羚羊挂角的一击,可关羽得势不饶人,趁刘澜稳身之际,长剑再次出击,剑气纵横如霞光照应,绚丽无双,刘澜心中大骇,挥刀急避,万幸长剑剑尖铿锵一声不偏不倚正中刀面,惊出一身冷汗的刘澜只觉背后寒毛倒竖,不敢继续纠缠,趁势倒掠而退,将手臂传来的巨力卸除才脸色凝重抬起头,望着那没有主动进攻的关羽刘澜眼芒急速闪烁,刚才那一退如果关羽乘胜追击,那可就真要万劫不复了。

    刘澜心中庆幸,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难道说现实里的关羽与游戏中的关羽一个样,三十六式青龙刀法只有三式为功,其余皆守?不然又作何解释关羽只守不攻?至于他为何不主动进攻,很可能是他一来心存顾忌,二来是关羽天生倨傲不愿在与自己这样的凡夫交手时主动施以杀招,三嘛,自然就是他想借青龙刀法的绵长刀意将自己耗至气力衰竭,到那时任走任留由就看他的心情了。

    刘澜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望向他,他的眸子依旧半阖着,那轻视的眼神让刘澜心中战意升腾,眸子更在某一刻变得坚定,深呼吸,再次望向对面的九尺身影,来自后世的他要比此时代任何人都清楚关羽的实力,就算此时的关羽还没有青龙刀,对他而言,依然都是恐怖的存在,而通过刚才的一番交手,可以看出关羽虽然使剑但他所使的剑法却是青龙刀法,而对于深谙刀法的刘澜来说自然第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唯一弱点,如果能加以利用,这一战要想胜,并不难。

    可对他来说面对关羽又该如何利用青龙刀法中的破绽?

    虽然难度甚大,但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了。

    “不杀刀法,取义!”

    刘澜再次发动了进攻,只是这一次他身上浩然正气蓬勃而出,隐隐的好似还有金气乍现,关羽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喝道:“既然汝与某所学青龙刀法一样皆是走了成圣的路子,但前观你与熊家家将厮杀,那刀法却是阴险毒辣,不似正道更像旁门,不顺天寻善因反要独辟蹊径逆天扬恶果,如此曲道媚时之辈,焉能使出如此浩然正气之刀法?”

    “与熊家家将厮杀,乃是雕虫小技杀人刀法,实乃被逼无奈之下自创武学,虽也知登不上台面,但不想却被关壮士批的体无完肤,虽某也知那刀法阴险毒辣,只以杀人为准,但关壮士可曾闻过这么一段话,练武学艺,就像是我这杀人刀法终究是人驭刀,而非被刀驾驭,所以世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好武学或是坏武学,全看一人之品行,若其品行良善,则恶刀变善刀,若其品性奸恶,则好法变坏刀,世间万物,皆存一理,人善则万法皆然,人恶则万法皆空!”

    “你这是在教某刀法么?可笑,观你前后秉性虽是宁为直伐,不为曲全的正直之辈,然你出手亦是走了成圣的路子但终归是以杀人悟道的下乘手段,以杀练刀,不但会离道越远反而还会影响心智,难道你师便是如此言教的?还是说是你执意走上了这条小道?须知我辈习武,先修命,再修性,如此方为正途,而你却是修武不修命,修力不修性,荒谬!!荒谬!!”

    刘澜似有所悟,他初悟成仁取义之所以会影响心智,无外乎是在草原以杀练刀杀业过重使然,后因赵洪离世在土山得田畴开悟此时又得关羽教诲,实是大海灯塔为他点明了方向一般,心中感激,可虽然感激他言传身教,但底线国法俱在,身为右北平别部司马卢龙塞尉,怎能枉法!

    “关壮士所言,刘某铭记在心,但职责所系不敢逾越,还望关壮士谅解,某要出招了!”

    “尽管来就是,关某何尝惧哉!”

    取义!

    刘澜突然的攻击让关羽生出了一丝不安,但也只是一霎那他的脸色便再次恢复到了平静,这一刀看似很强,但对关羽来说以杀悟道便是入圣之法仍不过是不入流的下乘招式,试问天下武学不以强身健体为本,不以布善救人证道与偏门有何区别,就算小有所成,也不过是走了旁门入了魔道,只可惜此人秉性不差终是官差,若为百姓,必然与其结交,为其指点一二,回归正途,日后不免又是一位武道大家,说不定超凡入圣也是可能。

    关羽叹息一声,始终伫立原地,未曾移动一步,被金芒裹罩的刘澜挥刀下劈,一时间剑气对剑气,长剑抗环刀,金铁之声乍然起,如同木瓜落水,叮叮咚咚!

    关羽一剑接一剑,一剑递一剑,没有那剑走偏锋,有得只是中正大气,而刘澜的取义,却因为在草原走了一招毙敌的军中法,招式虽然比不上关公的磅礴大气,但刀刀都是攻其必救,伤其要害。

    转瞬之间,刘澜出刀二九一十八招,十八招招招气机雄厚招招刁钻狠辣,都是那实打实的军中法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力打力,以快制快的跋扈路子,可在关羽面前,这换在当世任何一人头上都会让其狼狈的十八招却好似那石牛入沼一般,被关羽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黄石公素书称柔者能制刚,弱者能制强。此人刀法终是太刚了!关羽厉声一喝:“岂不闻柔者德也,刚者贼也!”长剑改守为攻骤然刺出,剑气如万丈光芒涌动直向刘澜当空而落,若非周身有金芒裹罩,不然立时便被一分为二,可就算能躲过剑气,但那长剑依然下落,如同泰山压顶,不敢做他想,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扶持刀背撑起长剑,但就是如此那恐怖大力仍是将其一只腿弯压曲,单膝跪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龙七十二刀

    砰!

    另一只腿弯曲,跪地,刘澜额冒冷汗,在这么下去必死无疑,鼓气大喝,双臂骤然用力,将长剑抬起三寸,身子借一抬之力,向旁纵身一跃,堪堪躲过了这股凶悍劲力,连滚带退向侧躲了丈余方才稳住心神,待看方才所侍之处,竟出现了一块半尺深的土坑,若非刚才见机躲避只怕就真的要如同那土坑一样挫骨扬灰了吧!

    但就是如此,眼前的土坑还是让刘澜心中布满了恐怖惧意,不得不感慨一声关羽的武力果然不是盖的!

    这一击之后关羽的手也已发麻,偷偷伸展又紧握,以此缓解手掌传来的麻木,心头则回味着刚才刘澜的一举一动,虽然有过此人会有些手段的想法但终归是没想到此人能在那么关键的一刻将他灌注全力的一剑托起,只刚才一瞬间的表现,便可知此人的臂力可要比想象中的还强。

    刘澜知道,想赢关羽就必须攻击那一破绽,只有如此方才能有胜算!身影再次暴掠而至,环首刀紧握,鼓起全身气力再次疯狂的向着关羽落下。

    “不杀刀法,取义!”

    低喝声突兀响起,刘澜手中环首刀狠狠的对着关羽劈落,手臂挥摆间,速度先慢后快,先缓后急,犹如飞机划过长空,在空气中嗖的一声响起一道空爆声。这一击与前次一般无二,但唯一不同处却是速度更快,威力更猛,关羽眯着丹凤眼望着环首刀自头顶上方落下,某一刻好似不凝神便无法捕捉到环首刀落下的轨迹。

    “居然敢对我用同一招!”关羽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似不屑更是小窥,若只有这点本事,这一场搏斗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长剑微微一动,涌起一篷金芒,然后笑容捉黠的低喝一声:“青龙刀法,青龙汲水!”

    刘澜环首刀本是当空落下,却不想在关羽提刀的一霎好似有吸力一般被引到了一边,随即刀剑相交,然后收剑再刺,只是剑尖在即将刺入他胸口时却又改为剑柄,砰的一声便将刘澜击飞了出去。刘澜倒飞而出,袖口尽碎,满头黑发飘乱横飞,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摇,然后重重砸落地面。

    一处深坑,一篷鲜血!

    望着那重重砸落地面的司马远方观战的张正梁大几人响起了阵阵惊呼,某一时刻观战的李翔就要冲了上去,却被张正拦下,司马与那人的交锋绝不是他们可以贸然加入的,就算是他们中武艺最好的梁大也难免要殒命。

    难道因为有危险就不去救司马,李翔面红耳赤,但张正有他自己的想法,偷偷对几人说,机弩都上好弦,然后偷偷靠近,但凡那人敢对司马有一丝杀意,我们便扣动弩机,就算他的功夫再好,也绝躲不过我等十人的弩箭!

    众人立时喜上眉梢,纷纷点头同意张正的办法。

    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嘴角更有鲜血流出,如同不屈小强的刘澜在关羽的注视下再次爬了起来,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摇晃摆动了许久方才站立,心口传来的痛楚久久没有消散。刚才关羽剑刃换剑柄,若是他真要下杀手,这条命,不保。

    “速度尚可,力量尚可,但有一点不足!”关羽冲着缓缓起身的刘澜说道:“某青龙刀法原有三百六十式,后演化为一百八十式,而到某手中又减为七十二式,这其中去翻还简居多,所以每一式都称得上是精妙绝伦,而观汝之刀法,翻来覆去只此下劈一式,虽然力道速度尚可,但却差在了招式的变换上面,所以在你使出此招之后结局便已经注定!”

    据刘澜所知关羽所学乃是三十六式青龙刀法但现在怎么成了七十二式?但随即想到此刻关羽连胡须都未蓄,关刀还未大成也就可以理解了。

    刘澜握着环首刀的手掌抖了抖,骤然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浑身金芒再次大盛,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好似披了一层金色战战,声音低沉的可怕:“关壮士说结局已经注定?我看未必!”

    刘澜所做的一切虽然是为了找寻那处破绽发动致命一击,但在取义使出之后他就明白今日不用成仁难以成功,所以他频频使用取义力劈华山一招不过是为了成仁酝势罢了,要知道领悟的仁义终究是离着不杀刀法的天道甚远,若是骤然使出难免会遭到反噬,所以就需要借助一点外力,而这外力便是心头涌起的战意,战意越浓就会与不杀刀法的中的杀机憎念相抵消,而这也就是刘澜连连使出取义的目的所在。

    此刻成仁一出,整个人宛如被金色玄甲包围,战意汹汹,速度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在成仁的增幅下刘澜的速度变得异常恐怖,乃至于当他说完结局已经注定了么之后便已经出现在了关羽的面前。

    “速度,力量是变得更快了,但不要忘了招式不变,仍然无用!”刘澜的出现让关羽微微侧目,然后面对近在咫尺的攻击,关羽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尤其是看到刘澜挥出环首刀下劈之后更是目中无人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攻势不管用几次都是白费。

    眼中涌上一股无奈,虽然对他涌起一丝惺惺相惜之情,可他也太过不自量力了,气机一涨之际长剑再次挥出。

    刀剑相撞,发出了金铁交鸣的锵锵声,声音清脆,如同涟漪在空气中传荡。

    一击不成,刘澜倒掠后退,身形摇晃了许久方才稳定。

    防御者仍旧是一步未移,而进攻者却后退了十余步,只此一点便可知交战场中殊胜殊劣了。尤其是一边的张正几人更是提心吊胆的望着场中的两道身影,司马固然战意浓厚,但那人的霸道却足令人胆寒,而这还只是因为那人只守不攻,若果一改守势司马不是立时就要……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司马的后手

    几人不敢往下想了,再不去帮忙司马可就真的危险了,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了张正,可他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现在的局面有些古怪,既然那人已经说了只是那一招根本不会对他构成威胁为何司马还会如此不计后果?

    难道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虽然司马做事一根筋,但他却更知道司马做事从来都会是谋定而后动,所以才会在谋定之后一根筋,那么此刻司马所作所为,必然有其目的。

    “你们看到没有,司马虽然狼狈,但还有还手之力,你们看司马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认真了,这说明司马还有后手,与其我们现在上去帮忙破坏了司马的好事,不如耐下心来,看看我们的司马又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在草原,我想几位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若非你提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你们看司马那认真锐利的眼神,和草原时是何等的想象!”

    “先前关心则乱,我们还是耐下性子来吧,不过就算司马还留有后手,但此人太过强大,我等仍然不能有一刻的掉以轻心,一旦那人对司马不杀手,我等便即出手!”

    众人正要称诺,却发现司马气机再次一涨,几人目光骤然一亮,都知道司马终于要出后手了,只是让他们诧异的是司马又会留下什么后手能让他反败为胜,毕竟以此时的状况没有人能看出司马有任何的胜算,反倒是那巨汉只要主动进攻,就能在顷刻间决出胜负来。

    “大家看着吧,司马绝对会让我们大吃一惊的!”

    众人先是看了眼那挺身而立的张正一眼,然后齐齐互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张正会说出这样的话,何尝不是对司马的信任,而这样的信任他们早在草原就建立,所以当望向张正发现他注意力全集中在战场后众人才将目光再一次转向司马,而这一眼却让众人心头为之一惊,司马果然开始了反击。

    司马再次向关羽发动了猛攻,依然是下劈,一样的招式一样的速度,关羽微微摇头,也许他那旁门的刀法也就这么一招,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关羽长剑再次提起,一样的青龙汲水,一样的化解取义下劈,然而这一回让关羽侧目的却是在环首刀被牵引之后刘澜顺势低喝一声成仁,马刀扬起之际乘势横切,那狂盛的金芒骤然出现在关羽眼中,悍猛的一击让他头一次升起了恐惧,好像连背后的寒毛都一根根直竖起来,死亡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在心田。

    “青龙摆尾!”

    不敢有一丝犹豫,关羽眼幢骤然一缩,长剑舞动如风,但面对刘澜十足把握的一击仍是慢了半拍,不管如何防御也已经晚了,这一切让关羽的面色大变,突兀之间其巨大的身躯骤然向后倒掠,然而看着那具狼狈后退的身影,刘澜的口中却发出了一声斯底的大笑:

    “现在退,晚了!”

    “飞龙在天!”

    关羽倒掠后退之际却是一声低吼从口中传出,紧接着手中长剑出现在身前,与刘澜手中的环首刀骤然相撞,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两人交战的场中骤然狂风四起,灰尘沿途更是满天飘舞,一瞬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完好无损的战场变成了一片狼藉。

    张正几人目光惊愕地望着那快交战的场地,刚才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脑子稍微慢点,眼睛稍微跟不上的根本就看清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众人早已听了张正的叮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司马的身上,刚才司马的一击就只是一劈一砍,只比原来多了一招砍,但显然效果却出奇的好。

    许久之后,众人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目光在场中游荡,然后在某一刻猛然转向场中那道面色苍白,胸膛不断起伏,但仍然傲立的司马刘澜,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仍然如天神一般傲立场中,这一刻大家心头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司马真的会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

    司马的武艺又精进不少啊,看来我们都被他落下了。众人兀自唏嘘,就算是几人中最强的梁大也不禁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对上司马那一招只怕也要像那巨汉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吧,不,也许司马都不会用出第二招自己就要身受重伤。

    “哥几个,回去之后可得抓紧苦练,可不能让司马拉的太远,最后成了他的负担!”听张正此言,众人眼中立时燃起了灼灼火焰,重重点头,决不能成为司马的负担!

    “对了,那大汉怎么样了?”田畴所关心的却是与司马交手的壮汉,眼睛快速在场中扫动,可在那浓郁灰尘下,却是什么也瞧不清楚。

    众人闻言也是快速在场中寻找着那大汉的身影,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司马刚才的一击就算是不死也要重伤了吧,不然那人早就出现了。

    闻言,众人齐齐点头,然而那上下点动的头颅却在某一刻变得僵硬起来,原来在他们说巨汉的同时,巨汉的身影却是缓缓的从尘土中走出,那足足达到九尺的高大身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再次出现在了司马的身前。

    司马对面的身影胸前的衣衫破裂,皮肉有一道清晰的划痕,但也仅此而已。

    与之前的高手风范有了天地之差,满脸的灰尘蓬头垢面,与司马一般束发的丝带不知何时脱落,长发四起,那身影虽然比司马还要狼狈三分,但众人的心却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能挡下成仁取义两招,关羽果然不愧是关羽!”任刘澜如何机关算尽,甚至某一时刻以为即使不去攻击那一空挡也能借助成仁将高傲自负性子的关羽战而胜之,但在关羽出现的这一刻他知道想赢关羽没那么简单。

    关羽的眸子再也不是半开半阖,此刻看向后者的眼中涌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甚至因为刚才的一击变得忌惮,本就个性孤傲的他在出现在刘澜面前的那一刻已经将他视作了平等的对手,再也没有了一丝的轻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青龙三刀

    在刘澜惊愕的目光中,关羽手中的长剑缓缓指向刘澜,声音平静,却又如同炸雷一般在天地间回荡:“你有资格让我使出青龙刀法中的杀招!”

    关羽的这句话听在刘澜耳中别提多高兴了,能得到关羽的认可可比任何权威鉴定来得更可靠,这说明自己也已跻身到三流武将的行列,但心中的激动也只是短暂的一霎,他清楚刚才的一击虽然得到了关羽的认可,同样的也让关羽变得认真,而这就是刘澜一直等待的机会。

    通过短暂的交锋刘澜准确的把握到关羽每一击都会消耗巨大,所以对上自己这样的三流武将往往是一击必杀或者是防守不攻让其知难而退,而这就是关羽的空挡刘澜唯一的机会,只要能同他一直耗下去,那么关羽就会进入一个其妙的虚弱期,而那时就是刘澜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

    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刘澜心中涌动的战意无比炙热,之所以会有此信心只因现在的他还是没有神器青龙刀的关羽,而这对他来说就是关羽唯一的破绽,只要能把握,就能决定此战的胜负。

    关羽瞬间将气机引到顶点,刘澜可以清晰的感受来自关羽身上的压迫,变得认真的关羽要比方才狂猛了不止一倍!

    这样的助威声使关羽微微侧目,然后转向刘澜,道:“青龙追魂,这一招将会决出胜负!”关羽手中的长剑指向刘澜,然后轻缓开口道。

    刘澜眉头皱了皱,目光直视着提剑在手的关羽,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已经将气机提到了顶点。

    “青龙追魂,出招必全力,一击必致命,告诉我,你的名字!”

    “既然必死,留名何用!”刘澜笑了笑,很豁然:“不过只要我死不了,我一定会带你回去,这是我的理想,更是我的底线!”

    “那我只能送你上路了!”

    “请赐教!”刘澜抱拳拱手。

    “好,是男儿!”

    “我不会任你逍遥法外的,今日不管是谁站在我面前,想走,都要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废话真多,准备好了,我就要进攻了!”

    关羽摆开了架势,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战意越来越汹涌,如同沸水一般,刘澜猛一紧环首刀,大笑一声:“关羽,能与你一战,就算是死,此生足矣!”

    笑声发自肺腑,满是冲天的豪气,可在远方观战的数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热血沸腾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丝伤感。

    随后他们就看到笑声落下的司马向那大汉杀来,关羽,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所谓的青龙追魂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吧。

    朗笑声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而那恐怖的气机更是疯狂涌动,一时间远方观战的几人发现司马的气势再一次暴涨当下全都露出了一丝喜意,豁然看向司马,也许司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这怎么可能,啥时候司马厉害到这个程度了?这一刻就算是一直相处的众人都不免有些微微诧异,看这个样子他们几人就算是联手只怕也未能能讨到便宜。

    这一回关羽终于选择了主动进攻,金光四起,一时间长剑之上金光流溢,向着刘澜刺来。

    “成仁取义!”

    成仁取义,可合可拆,看似两招,实则一招!

    这一剑乃关羽全力一击,不过刘澜同样对成仁取义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相信不管是任何的攻击在成仁取义面前,都讨不到好,就算是关羽的青龙追魂也一样!

    砰!

    空气中,传来一道剧烈的炸响声,耳鼓欲裂。

    所谓追魂,不过是横刀下劈,用在长剑也是一般,看似无奇却暗藏凶险,一剑劈下蕴藏着无比狂猛的力量,但这一击虽猛,但准备十足的刘澜还是硬接了一击,双臂一麻,虎口更有欲裂之势,而那狂猛的力量更让他在一瞬间呼吸困难,好像连最简单的喘气都做不到。

    不愧是关羽的杀手锏,好强的一击,而且还是用了一把长剑使出!刘澜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但他还是急忙后退,第一时间避开了这尊杀神,而关羽之所以容他从容退去,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因为刘澜接下了青龙追魂而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一击当世可还没几人能躲过!

    关羽红色的脸膛微微抽搐,好像刘澜接下这一刀如同奇耻大辱一般,握着长剑的手指如同炒豆子般嘎嘎作响,一霎那,人影移动,只见其第一步踏出,如同幼童一般,第二步则与成人无异,而第三步却足以是成人走出的两步,以此相叠,陡然间好似大地在其脚下缩短了一样,只是数息之间便又出现在刘澜的面前。

    “接我第二刀,青龙曜日!”

    “不杀刀法,成仁取义!”

    刘澜暴涨的战意让他再一次全力用出了成仁取义来接关羽的第二刀,只要接下这一刀,在接下第三刀,关羽将不战而胜!

    轰隆!如同闷雷一般在天际炸响,天雷滚滚一霎那头脑欲裂,虽然依旧使用着成仁取义抵挡,但这一刀实在是太猛了,比之方才一击的青龙追魂岂可一语而论?

    “噗!”

    受到重创的刘澜面色瞬间如同金纸,然而人之七窍却在蓦然之间流血不止,凄惨模样实在惊恐骇人。

    刘澜在交手之初,便对关羽这一招有了切身的体会,那看似落下的一剑实则是速度发挥到极致落下的两剑,一剑力大,手臂开始发麻,一剑力沉,虎口当即破裂,随即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面白如纸,身影开始摇晃,若非倾尽全力使出了成仁取义的话,怕是真的就在关羽一击之下殒命了,但也正是如此让他保全了性命。

    关羽眼中闪过一抹悲痛,骤然收刀,对刚才不顾一切的一击感到莫名其妙,然而他却发现七孔流血的刘澜好像并无异常,随后让他惊恐万状的却是刘澜口中骤然响起了一道低喝声:

    赵洪说: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临到这生死的一瞬间,居然让刘澜触摸到了天道玄机,大喝: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斗胆向天地借力也!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甘

    请神容易送神难,本以为是因为自己青龙刀法所致但直到此刻方才明白是刘澜以七窍换五理,借得天地之力来,他曾听闻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不想此人居然能与天地共鸣,虽以身为媒为介,但只这沟通天地的大神通,足以使其化腐朽为神奇。

    不说关羽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但说刘澜金光入体如同天兵下凡,不杀刀法一击而出,瞬间金色刀芒化作了滚滚浪涛,天神之怒,不动则已,动则天翻地动,狂风龙卷,四季无常,洪水奔涌,这一击声势惊人,如同怒涛击礁岩。

    引动天地之力的一击如同从东海引来了暗绿色的海水,就像是丈余高的城墙,墙头倾斜而下,向着关羽当头砸落。

    然而刘澜的手掌并未停歇,随手虚空又是一刀,风霜雪雨自关羽身后凭空出现,果然就像那无常的季节,在这一刻相继出现,甚至引动得天地气象也都开始紊乱,四季转眼相交,走马观花,目瞪口呆,从后袭来。然而刘澜手中再变,却是左侧如同与天地相接,立起一道巨大龙卷,如同漏斗,席卷而来。

    三招出手,刘澜并没有就此收手,厉喝一声,环首刀再次劈出,气机瞬间攀至顶峰,却是那天翻地动中的地动,从左侧官道一直延至关羽脚下,如同地动一般,摇晃不休。

    天道四力,四力齐出,其强悍不言而喻,但陷入四力围剿之中的关羽虽然衣袍咧咧脚下不稳,但依然是不为所动:“虽与天地共鸣,终究不过是以七窍换取天地之力,虽然看似可怕,终归是外力不是本身修为,更何况先辈所谓人定胜天,遑论只是借天力而为?就算今日真乃是天力为之又如何?滚滚浪涛,四季天候,狂风火海,天翻地覆何足惧?待吾排山倒海身来挡,一剑便要定乾坤!”

    刘澜默然不语,盯着四力携天威向摇摆不定的关羽冲击而去,四力汇聚,其中便是避无可避的关羽关云长,然而让刘澜诧异的却是在四力合围之际突然从场中传来一道低喝声:

    “龙门二点额!”

    就见场中关羽战意汹涌,一声暴喝之下擎起手中长剑,使出了青龙三招第三招,此刻的他却像那不倒翁,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非但如此反而顺势递出三剑,一剑直入龙卷,一剑插入气候,最后一剑却是力劈,将那滔天海浪一劈为二,关羽以人力抗天机,虽然四方都是天威凛冽之气象,但这三剑却足以惊天地泣鬼神,都说神鬼怕恶人,可那神鬼何尝不惧那方良端正的善人,浩然正气长存,就算真有那神魔鬼怪,也不免绕道而去,不敢近身。

    关羽自从外逃,与敌交战何止数百,未尝一败,就算是放眼天下,他也自信能接下他三招者绝不会超出一手之数,更何况是这军中只习杀人法的司马?生生以人力抵天地四力,仍是不落丝毫下风。

    突然之间,场中炸响一起惊雷声,随即黑云浓厚,遮蔽天日,地陷山摇,河水倒流,整一副末日景象,天地之间风吼如狂,在那一道炸雷响过之后,就见关羽长发乱舞,衣衫碎裂,而且握剑右臂的长袖更是碎裂为飞灰,不知所踪。

    胸口好像有一片被烈焰灼伤的痕迹,撕心裂肺,而类似这般的伤口早已数不胜数,类似与受伤这等事关羽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了?更何况是现在伤痕累累?咬牙切齿,身体越痛入骨髓,他的怒火就越发高涨,直等怒气达到了至高点,丹凤眼一凝,悍然出手,然,长剑却在即将刺入刘澜心窝之时心头冒出了一丝古怪念头,方才明明是必死之局,为何在最要劲的时刻却出现了那么大的纰漏,难道是……

    剑式一转,改刺为击,将刘澜击飞了出去。

    交战的场中刘澜清晰的感受到关羽气机正在不断减弱,可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关羽却神奇般脱离的战圈,顺势发动攻击,一霎那防御的刘澜只觉手臂传来两股巨力,一股力大,将他的虎口震碎,环首刀抛飞,一股势沉,整个人如柳絮一般飘飞!

    都到了这一步,还是败了么?

    刘澜心中充满了不甘,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柄长剑出现在了眼前!

    “住手!”

    刘澜身体擦着地面狠狠的倒射到官道一侧的槐树树身方才停歇。因为方才一系列的进攻再加上如今一记腿鞭,已经让刘澜萎靡至顶点,就算是站也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喘息之际,单手握剑的关羽也已来到了他的身前,他知道这一刻终究是来了,心中苦笑,今天可真是是诡异的一天啊!送走了梁大,却又要送走自己!

    刘澜眼中闪过一抹黯淡,不知是懊丧还是悔恨所做的一切!

    时间回到了三个时辰前,那时红日高照,但却没有一丝光线能穿透窗户上厚厚的桑皮纸透射进来,虽然刘澜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今天他却希望让自己好好放纵一回,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在草原不敢想象的,即使醒来也仍赖在榻上不肯起身,多么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能把那硬邦邦的睡枕换成软绵绵的枕头该多好,要真是那样的话,他相信自己会赖在床上三天三夜不出门。

    只可惜厄运从这一刻开始降临,安平来了,告诉他武恪他们不辞而别,急急忙忙穿上长袍洗漱一番的刘澜与安平一同出了营房,只是在前往马厮时,安平嗫嚅的声音却在耳边响了起来:“司马,跟您告一天的假可以不?”

    “老武他们都走了,你不和我去送啦?”

    “兄弟讲不出再见,就不去了!”

    离别总伤感!想到老武要走,刘澜心里发沉,叹息一声,道:“你请假要去哪?”

    “回来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与安平辞别的司马飞马出城,一路向南急追六里来到了虎头唤渡,虎头唤渡相传是当年飞将军李广射虎处,这里山青水丽,风景绝秀来来往往的过渡人络绎不绝。在人群中刘澜看到了张正几人挽绺徐行,指点着沿路风光,见到司马都是一愕,然后惊呼道:“司马,您怎么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送武恪

    “老武他们走了?”刘澜满头大汗,拎着酒囊的手掌握得更紧了。

    “走了!”

    “水路?”刘澜叹息一声,还是来晚了啊,耍什么小聪明,以为避而不见就能多留他们几日,真是够蠢。

    “骑马走陆路,司马现在追,还来得及!”

    “他娘的!”刘澜爆了一句粗口后突然疯癫大笑,一夹马腹吆喝着向南疾驰而去,张正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司马是太过高兴还是太失望了,但看他向南追去立时反应过来,齐齐翻身上马随在司马身后跟了过去。

    过了卢龙塞便是一片平原旷野,沿路官道多值杨柏松槐,只是如今已经深秋除了常青的松树其余早已是光秃秃的一片。司马一路狂奔,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了两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大喝一声:“一声不响就走,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

    前方的身影听到了喝声,身体微微一颤,齐齐回过头,看到那马背上的身影,立时如打翻了五味瓶,好不是滋味。

    司马气冲冲的撵上了二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抱怨:“他娘的一声不响就走了,还拿不拿我当兄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崩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武恪才笑着说我们可是去见过司马的,可你小子避而不见,没办法,着急走只能不告而别了!

    刘澜微微颔首,但声音却幽幽的说:“不走行不行?兄弟们在一起,热闹!”

    “家里还有幼娘,不走不行!”

    “比兄弟重要?”

    “比兄弟重要!”

    司马心中传来一阵绞痛,但很快也就释然揉了揉鼻子,放声大笑起来,将手中的酒囊朝武恪扔了出去:“既然如此,那就喝杯离别酒?”

    武恪接过酒囊,却没有打开囊塞,摇头道:“不喝了,怕路上误事!”说着又将酒囊扔了回来,司马接过,又扔了回去:“在草原,我欠你一壶酒!”

    武恪怔了怔,没想到司马还记得,将酒囊别再腰间,突然说:“要不随我回河东,见见我那丫头?以后给我当个女婿?”

    吉康乐不可支,一边呵呵笑着说好啊好啊,我看这个女婿不错。

    吉康唯恐天下不乱,司马没好气的骂道屁的好啊,对着老武说我要是给你当了女婿不仅要小你一辈,就是这些个老兄弟也都成了长辈,不值,我那大侄女就算是天仙我也不能娶!

    武恪知道这小子一旦抱定决心的事情那就算是再无回旋的余地了,可惜这么好个女婿没有了,虽然可惜,但也知道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岔开话题,道:“你这趟出门打算带多少人?”

    刘澜不知道武恪为啥问起这些,但还是如实说道:“带个百人队吧,还有老兄弟们,都会去!”

    武恪拧着眉头聆听,等司马说完才出声道:“刘澜,就这么一百来人是不是少了点?”

    “我都嫌多!”

    “有件事我想你也听说了,那公孙越没安什么好心一直在私底下调查你,所以多带点人对你没坏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他要真想对我不利,我就是把老兄弟们都带上就安全了?所以呐你就放心吧,话又说回来了,他要是真想对我不利公孙瓒在的时候就动手了,那时候没动手,现在也就不会动手了,不过我还是会留一手的,要是真逼急了老子,老子可不管他是不是公孙瓒的从弟!”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能安心的走了!”

    武恪吉康走了,走之前仰天长啸,这一路行来,杀了东胡好几百,鲜卑狼帐走一遭,更认识了你们这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辈子,足矣。”

    “你们两个老小子,日后不管在河东混得如何,不要忘了右北平还有老子这个兄弟,混不下去了就来找老子,别的不敢说,酒,管够!”

    武恪真走了,就提了一壶酒,吉康也走了,怀揣着一袋金沙合不拢嘴。

    邱义走了,牵了一匹老马,只有荆守什么也没拿,悄声离去,只可惜两人临走连司马的面也没有见。直到司马启程前往涿县,与田畴分别时他才知晓实情,荆守是要去找冀北。

    司马找人去寻他,可荆守却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再无音信!等再见已是多年之后,垂垂老矣,须发霜白。

    田畴出现在司马身边,两人在平原上挽辔牵马而行,见田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咋了,没送成老武他们心里不是滋味了?”

    田畴摇摇头,他已经知道司马要去涿郡,眼巴巴的说出了心中言,央求着司马带上他,他是无终县人,这一趟会路过无终,离家半年,他确实想回家看看了,只是不管他如何央求,司马始终没有答应他。

    田畴苦着脸不说话,就差悬梁自尽了。

    不是司马不近人情,实在是他有难言的苦衷,拍拍肩膀安慰道:“说实话,我也很想带你去,可你想过没有如今矿山就阎柔一人坐镇,这次叫你来也是迫不得已,本想着让你住一天就送你回去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耽搁了!”

    田畴一脸的委屈,阎柔大哥的能力比他强多了,矿山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有没有他都不会出啥大乱子,反正那里有阎大哥,不会出啥问题的,司马你就带我走一遭吧!

    刘澜听了他的话心中苦笑,难道跟他直言并不信任阎柔?口风一改,珍而重之的说不是我不相信他是我更相信你,那里有你坐镇我才能放心下涿县!

    田畴闷不吭声,司马最后只得妥协让他随着自己去无终,但不能随着下涿郡,答应就跟着走,不答应就他娘现在赶快回矿山!

    田畴欣喜不已,立时答应,两人返城,却发现不远处有十多人正围着一人互殴,立时掣马而去,断喝一声:“住手!”

    随即刘澜却是微微一愕,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红的脸膛,难道是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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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英雄集结的时代,这是群英辈出闪耀争雄的年代。这里有守护袍泽亲友,不做英雄做狗雄的猪脚刘德然。这里有宁叫我负天下,誓不叫天下负我的奸雄曹孟德。这里有半生孤苦飘零,建立蜀汉章武帝的枭雄刘玄德。这里有饮马长江东流,霸王再生奠基业的英雄孙伯符。鞠躬尽瘁诸葛亮,战死沙场周公瑾,还有呕血三升郭奉孝! 累家一经,郑公博稽六艺;释家遭弃,牟子正道兴佛;道家兴起,伯阳撰写参同契!阳谋与阴谋!钩钜与纵横!王霸与义利!左氏与公羊!汉律与刑罚!庠序之兴!夷狄之辩!名实之争!天人之论!东西南北!三科九旨!禄厚而自重?内圣而外王?税地不税人!《周易》王氏、《尚书》郑氏、《古文》孔氏、《论语》郑氏!《孟易》袁氏! 这个世界很精彩,波云诡谲的新世界,超级无敌的大系统!将为您带来前所未有的三国新体验!开卷有益,还等什么? 开门四件事,登,看龙骑;投票票,要签到!今天你做了没有?大汉龙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龙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龙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