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四兽
刘澜走了,可灵帝却没有走,甚至在御座之上久久沉默,也许是时间太久,跟在灵帝身边伺候的小中涓早已摸清了灵帝喜好,不说擅作主张吧,反正是没得灵帝的同意便捧着几个碟子上面盛满了几份刚从冰室中取出透着凉意沁人心脾的点心瓜果进殿为其解暑去火。
要说这冰室自古就有,最早乃是为了冷藏食品来降温防腐,所以建造了所谓的冰室或凌阴等特定房屋用于藏冰,而雒阳冰室就建在小苑门里凌云台西。
只不过灵帝见了刘澜之后并没有胃口,摆了摆手,对小宦官说了句把那幅四猛图取来。
所谓四猛乃是一副分别画在四方的猛兽,首先是最底部海面江心大石上卧着的一只恶蛟龙,然后是最上方陆地扬鼻的一只巨象,左侧则是一只斑斓猛虎,右则则是一只嗜血豺狼。
四猛栩栩如生,极为传神,初年得此画时,正是灵帝由冀州入京为帝,时年尚小,并不明白此图何所用意,直到一日,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一人,方才得知这图出自一位阴阳大家,暗藏谶语,当时灵帝希望他能够破此谶语,只是此人却摇头不语,后灵帝每日招其入宫,以诚心动之,但也只得一个良谶恶谶的结果,真实含义却是不得而知。
至此之后灵帝虽然一直寻找破谶之人,但不是些胡言乱语之徒就是些虚有其表之辈,这事也就被放下了,可直到他遇到了白马寺的方丈。经他指点后方才恍然大悟,但他的说法在当时看来更似牵强附会。是以灵帝一直不当回事,可是在知道了世间有刘澜这么一号人后。这让灵帝一下子联想到许多,这也是灵帝为何会说他更喜欢刘澜是狗而不是狼的原因,因为他并不希望图中谶语中的豺狼说的就是他。
但不管是不是此人,被帝王记挂上终归是没有好下场,这是刘澜无法得知的,但灵帝却为了解决最后的困惑,步入了一侧的偏殿内,里面一直坐着位老者,闭目假寐。灵帝没有打搅,只是虎目如电紧盯着那幅谶语图,久久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大梦方醒舒展起来筋骨,而灵帝却是一脸的平静,不恼也不怒,反而很恭敬的说:“大师醒了,不知您觉得他是不是那头狼?”
“不好说!”
老者看不出年纪,但鄂下胡须都已发白。眉角两撮花白眉毛足有三四寸长,只不过却是个秃顶,这在讲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汉代是很难想象的,这种人一旦被父母举报不孝。到了衙门就是一句话,问他们的父母要死的还是活的,如果是死的。当场打死,如果是活的。那就得受点苦得吃几年牢饭了,当然这位须发花白的老人父母绝不会健在了。但这样一位不讲究孝道的老人又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便是白马寺的方丈普慈。
而他的回答却使大汉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哑口无言。
只不过那位被汉灵帝尊称为大师的老者却又眯着眼望向了一旁灵帝方才接见刘澜的殿宇方向,呢喃自语,道:“龙象相争配虎狼,良谶应该就是得此四兽镇守四方,如果是恶谶,就怕是要改天变日了”
老人的话不可谓不石破天惊,但灵帝却犹豫起来了,原本他以为这图绝绝对对是恶谶,可万一是良谶,他问罪了此人,岂不是要自断臂膀?他正要再问,却发现来南宫内睡了一觉的大师不告自退,刚要张口,却听已要退出房门的老者在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这可是仙人所下的谶语,老夫毕竟只是释家!”
这位好像能猜透灵帝想法的老者说完之后在抬腿跨宫门时兀自又停顿了一下,感慨道:“一语成谶,是狼是狗,确实不好说啊!”
“谢大师赐教!”灵帝嘴上说着可心里想的却是士林内疯传的许子将那句对刘澜的评语:“上将之元,有卫青之风!你就真算是条改天换日的狼,我也要把你栓在辽东,变成一条看家护院的狗,镇守四方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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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澜返回驿馆,可刚出了宫门就被一位小中涓给拦了下来,说有人要见,刘澜之前见天子刘宏,诚惶诚恐是一点没有莫名其妙倒是满肚子,还纳闷天子召见就是为了给自己改个字号不想才走到宫门口就被拦下,心想着果然还有后话,跟着小中涓离开了,可就只是转过了皇城一角小中涓就停下了,而刘澜自然看到了那位要见他的人,当然不会是甚有威仪的天子,反倒是数日前在凤来楼与小蛮姑娘一起的少年,正吟吟笑着看着他。
“原来是小兄弟你。”刘澜眉尖一挑,迎了上去,不想一边的小中涓却是眉头一皱,呵斥一声:“大胆,王子殿下……”
那边厢小中涓话音刚启,少年便忙咳了一声,虽然小中涓不再出声呵斥刘澜的无礼莽撞,可刘澜却早已看了出来,脚步当下停止,施礼,道:“臣卢龙令刘澜拜见王子殿下。”心中却想着和小蛮一道的居然是王子,刘宏的儿子?哪一个,少帝还是献帝?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一副得体庄重的模样,但少年终归是少年,眼中还是流露着一股少年人再遇时的欣喜高兴色,靠近了刘澜,将其作揖的双臂扶起,这是很隆重的礼遇了,别说是刘澜了,就是一旁的小中涓都傻眼了,董侯也太自降身价了吧,不过正在这时,刘澜耳边却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出自年轻人口中,只不过刻意压低了声音:“刘澜,我们又见面了。”
“那日不知是王子殿下,还望见谅则个。”
“不知者不怪,何况还是剿灭三郡乌丸,让父皇为如何封赏你而头疼不已的饿狼呢?”
“王子谬赞了。”刘澜顿了下,小声,道:“还不知王子如何尊称?”
“我乃天子次子协。”
果然是汉献帝,两人耳语之际,又一位年长的中涓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刘协脸色刷的一变,急忙与刘澜告辞,随着那位中涓进宫去了,而刘澜则返回了驿馆,不管怎么说,今日见到了日后的天子刘协,也算不虚此行,更何况他还是有收获的。
回去之后刘澜谁都没见唯独把张正喊了进来,张正似乎察觉到了司马的异样,沉声问道:“司马,怎么了,今次面圣难道出了什么状况,天子彻底不封赏了?”
“没有,天子今次莫名其妙,为我改了个字号叫做德安,以后这德然是不能用了。” 刘澜无奈的说着,突然却是灵光一现,沉吟良久,却是对着张正低声吩咐了一句,张正点点头,刘澜将其送出屋外,让屋外的老兄弟们该干嘛干嘛这才关上房门,重新做回埃几,眉头拧成个川字型,今日见到刘协是巧合?还是他刻意等自己?而且天子那阴冷的眼神,足足出现了三回,虽然他刻意掩饰,但刘澜确信天子在大殿之上是真动了杀心了。
第一回,是刘澜偷看天子,这样鲁莽的举动也许引起了天子的反感,让刘宏动了杀掉自己的念头,若非自己随即表现出一副手足无措,眼神不知该摆放在哪的样子,也许那时项上人头就已经搬家,而天子第二次动了杀掉自己的念头乃是在说出自己饿狼的诨名之后,那看似是没头没脑的一问此时想想很可能就是在试探自己,如果当时不是如实回答而是隐瞒甚至是不承认,那今日同样不会走出宫门,至于第三次动了杀心却是在看到那幅四兽图,在刘宏铺展开之后的一霎那,刘澜以为自己的死期已至了,当时甚至有了拼命的打算,若非他定力好没有鲁莽,甚至是天子一直隐忍,今日还真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在演戏的天赋上天子明显的技高一筹,在那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让刘澜近身观瞧四兽图,那哪是观瞧,明白的就是给刘澜个绑架刺杀的机会。
刘澜心中所思所想道尽了此行风险,可越是这样他却越感到害怕,也因为如此他才越发奇怪刘协的出现,很明显他是刻意在等自己,等出现在那里的自己是具死尸还是活人,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天子要对自己下杀手?
可是天子又为何要杀自己?
刘澜这一句的自言自语阴沉得可怕,是在向自己寻求答案,可不管如何答案是他如何也无法猜到的,所以他再一次盯着案几,蘸着清水把灵帝要杀他的三个主因写了出来,1偷看,2饿狼,3四兽,然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三个字上,并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慢慢的刘澜的眉头舒展开来,某一时刻,更是骤然抬头,他好像从中找到了原因。
饿狼他早已知道,所以灵帝才会在发现自己瞅他时动了杀心,而在闲聊时,他又一次想到了自己饿狼的身份,所以他又一次起了杀心,虽然强捺了下去,可他却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他的心境,他不喜欢狼,更喜欢狗。
可这毕竟是一诨名,并不取决于刘澜的意志,那么灵帝之所以有杀他之心,关键处也许就是四兽图上那东边的啸月苍狼了。
可那幅图又会是什么,而上面的四兽,又是什么意思,会让灵帝如此忌惮?(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蔡姑娘见蔡姑娘
刘澜琢磨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了些怀疑,但并不能确定,如果这一切并不如他的猜测那般而是帝王的喜怒无常岂不是在自寻苦恼?就在刘澜将埃几上的水渍拂袖擦去之际,刘澜吩咐出去跑腿的张正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本黄石公所撰《素书》,来到司马面前恭恭敬敬递给了他。
刘澜接过了书,放在埃几上翻阅了起来,而张正则在刘澜对面落座,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司马一脸凝重的翻阅着典籍,手指频动,书页翻飞,就算是司马一目十行也不可能看的这么快,所以司马这绝不会是在看书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不解道:“司马,你这是?”
刘澜笑了笑:“早就听说素书大名一直没有机会读阅,今日有所闲暇,正好看看这黄石公到底在素书里说了些什么大道理。”
张正笑笑,道:“司马有如此闲情逸致,那末将就先告退不打搅您读书了。”
“先别忙着走,等我翻阅一二还有事交代你。”
张正一头雾水,他当然不明白司马有什么事必须要等到看完书再交代,现在说了他去办等办好了估摸着素书也就看完了,可司马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耐心等待,枯燥至极,可他却万万不会知道司马今日突然要他去买素书的真实用意,也是,这当今天下敢像刘澜这样的还真就没第二个人了,何止是胆大包天,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为何?
如果只是单单看素书当然不会有胆大包天大逆不道这么一说。而是因为今日在灵帝将他叫在身边观看四兽图时他清楚的看到书案之上摆放着的书籍正是素书,而以他的记忆力。只是略作思量,便快速翻阅。如果此刻灵帝在旁边,一定会惊呼这头饿狼的超人记忆力,因为刘澜只是在吩咐张正先不要离开的同一时刻便找到了灵帝看到的那页,丝毫不差!
刘澜低头看着书籍内容,笑容古怪,暗道这历史上有名的昏君研究道家书籍却全然没有一点道家无为思想也算得上是奇葩一朵了,估摸着他看这些都是和书中主旨反着来,想着如何才能收刮更多的民脂民膏让他这个皇帝小日子过得更舒服。
不过那个日后的献帝刘协又是怎么会和小蛮纠缠在一起的,看来这个小蛮的身份还真不一般啊。不然也不会以假名示人,也许是该从蔡芍芬口中打探打探些消息出来了。刘澜立时将书合上,对张正说道:“再去帮我买支玉佩,送人,女人。”
张正没多余二话,起身告辞就走,走了个把时辰,张正便去而复返,刘澜接过张正手中精美的檀木盒。果然这心细人干什么都让人舒心,原本刘澜让他买的是玉佩,可后面说了句送姑娘所以张正临时改了主意买了支玉镯,玉镯白中夹青。晶莹滋润,深邃精美,用张正的话就是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是以送给女子。即不会俗也不会奢,反而会给人一种精心挑选的感觉。充满诚意。”
刘澜打趣一句道:“你不会就靠着这一手心思细腻的能耐就和阎然好上了吧。”
“司马说什么呢。”张正七尺高的汉子居然害羞了,不过如今他可是和阎然光明正大的,两人的婚事已经办了,在刘澜前往颍川的时候,为这刘澜没少挖苦他不等自己回来就办了婚事,不过木已成舟,刘澜只是将这对新人叫到卢龙喝了顿酒就因为乌丸反叛第二日前往了土垠。如今阎然已经怀上了,就在平定叛乱前往蓟县的时候张正得到的消息,如今又在雒阳耽误了这么几个月,估计再有个把月阎然就能产下麟子,不知是男是女,反正都够让人羡慕的,没办法啊谁让张正是他们这一群人中第二位有了子嗣的小子呢,头一个,当然是关羽。
刘澜将玉镯放回了檀木盒,收进怀中,起身,道:“我这就去找蔡芍芬,你呢?要不要去逛逛金市,给阎然和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子买些小物件?”
“该买的都买了,司马就不用记挂我了,你还是快去见蔡姑娘吧。”
“阎然就快生了,子直啊,要不你先返回幽州? 有你在身边好点。”
“不了。”张正说的很干脆。
“唉。”刘澜叹了口气:“我也不勉强你,你要走随时,都是老兄弟,没人会说什么,其实这次来我想过会有波折,但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就该让你留下的。”
“司马不用说了,我相信然儿会理解的,何况有阎柔在,在加上他那些姐妹照料我回不回去都不会有问题的。”
刘澜不再说了,再说就矫情了,带着檀木盒与张正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后两人各奔东西,小蛮能和未来的天子论友,这身份绝对不一般,尤其是他现在这个处境,对皇帝的心思摸不准,急需要打探出小蛮的身份,才能知晓能否从他那里打探下宫里的风声,不然空手直接上门去问蔡芍芬,那不被拒绝才怪。
刘澜去找蔡芍芬,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至于此时的蔡芍芬在哪?一早就被他的好姐妹小蛮接走了,来到了凤来楼雅室,才发现另一位好姐妹也出现在了雒阳,当即原本还是一副春花笑颜的蔡芍芬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不是下吴会了么,怎么又到雒阳了?
“当然是听闻蔡姐姐到雒,小妹专程前来拜会。”女子轻辍口茶水,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人信。更何况是蔡芍芬,冷冰冰的道:“还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
“姐姐也越来越尖酸刻薄。”女子咯咯笑说。这回却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的开怀而笑。
“彼此彼此。”蔡芍芬坐到了女子的对面。就像是冤家聚头,颇有些火星撞地球的味道,眼瞅着大战一触即发,小蛮赶忙出现在两人中间当起了和事老,只不过这两位都姓蔡的绝世美女却哪那么容易化干戈为玉帛,明枪虽落,冷战又起,足足半个时辰,两人四目相对。冷眼相向,反正是桌上的瓜果点心一样未少,倒是边上的茶水已经换了四五回,可忙坏了屋外侍候的小侍女。
两人喝茶都是同时,就算之前刚喝过,只要对面敢提盏,就算是刚放下也要拿起来,当然那缓缓喝茶的姿态却都是一样的雍容华贵。不过身为主人的小蛮却看得莫名其妙,两人的关系什么侍候变得这么剑拔弩张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小蛮不知道,当事人的蔡芍芬又如何不知道,别看她此刻和对面的好姐妹蔡琰针锋相对,可眼神却始终飘忽。好像是羞于见她一样,也是,这世上有几件事就算再厚的脸皮也会发自内心产生出负罪感来。又岂能真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优哉游哉?
更何况两人又是最为要好的闺中密友,更是同姓。家学都是渊源,一个乃是大名鼎鼎陈留蔡家蔡邕的掌上明珠。一个呢,则是自诩天下诸蔡最盛的襄阳蔡家蔡讽。
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凝重,蔡琰始终不说话,有点像无声的讨伐,而蔡芍芬呢,被他盯视的有些发毛,硬着眉头强词夺理,但怎么看那口气都是外强中干:“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该祝福我?”
小蛮听得莫名其妙,一边的蔡琰却是满脸的冷笑。
冷笑就像是把钢刀,让蔡芍芬的反应异常强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是,我以前听你说起过他,可你不要以为这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我并不是因为你对他的那点懵懂爱意而故意要和你争,甚至是从你手中横刀夺爱,你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就算士林间有所传闻,可那都是假的,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吗,所以你根本就怨不到我的头上来,更不用给我做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臭样子来。”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对,这就是,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懵懵懂懂,我再三问你,你最后是否认的,也是,你蔡琰,智慧美貌并存,一心钦慕的那可是像曹孟德这样真正的俊杰,像刘澜这样的莽夫又岂能看得上眼?我看你就是占有欲太强了,得到得不到的都想占着,好像别人都是偷人的贼,那曹孟德够了不起了吧,为北部尉时连蹇硕这样的大中涓都不放在眼里,硬是把他的叔父活活杖责而死,多不畏豪强啊,多有英雄气概啊,就应该配你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娶你这样的女人才算天造地设的一双?可人家曹孟德没有娶你,你这又返回头来找德然,凭什么,当初是你放弃的,现在想让我放弃,凭什么?不可能!我可不会学你,我蔡芍芬认准的男人,是绝不会放弃的。
虽然歇斯底里的蔡芍芬说的每一个字都很难听但蔡琰始终没有太过激的表现,就算是表情也依然如初始一般平静,慢慢的啜口茶然后缓缓放下茶盏,看着他从小就知道嫉妒心自尊心极强的蔡姐姐平静的说:“孟德哥哥是我见过最有才华人,我对他是崇拜的,仰慕的,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对他就只有仰慕没有钦慕,而他也只是单纯的把我当妹妹看待,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如你这般恶言猜测的龌龊勾当,而且作为女人,很多事,尤其是这终身大事并不是能由着我们来做主的,但我有一个好父亲,他为我拒绝了很多世家的上门提亲,而我与你提起刘澜时,我不相信你听不懂我表露的心迹,更不相信你不懂我对他的好感。”(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对不起
“当时我明白,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从我们相识相知谈论闺中密语时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只想嫁个不在乎我外表的、一心疼我的还会顾家的普通人,我们过着相夫教子与世无争的生活,你呢,与我恰恰相反,非武能定国文可安邦绝世不出的英杰不嫁,就算是那河东的卫仲道你都连正眼瞧都不瞧一眼,可这小子偏偏又是个死心眼,好像全世界就你这么一个女人一样,非你不娶,随你父女俩走遍大山河川,就跟得了魔怔一样,可是你呢,还不是对他不假辞色?所以说这男女的事情并不是早与晚,你之于刘澜,如同卫仲道之于你,这事你怪不得我,也怨不得我。”蔡芍芬含笑看着蔡琰,不躲不闪,更不惧她那杀人般的眼神。
蔡琰沉默下来,心痛,被出卖的感觉油然而生,越来越痛。
看着他那哀伤的样子,蔡芍芬心中莫名一痛,脸上醉人的笑意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又变成了一副愁容,有些感伤,他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一位密友,知己乃至于妹妹,突然,说:“是不是姐妹没得做了?”
蔡琰微微摇头,说:“曾几何时,你确实是那与世无争,一心只想嫁普通人的蔡姐姐,可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随着年龄增长,你的脾气秉性早已大变,你变得善妒,虚荣,也许你方才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你与刘澜是因为缘分而不是因为你想要赢我,把我踩下去才刻意制造机会与他在一起?”
“胡说。”蔡芍芬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蔡琰双目如鹰,锐利的注释着她:“是我胡说。还是你不敢承认?”
“是又怎样?现在你才是输家。”蔡芍芬突然疯癫大笑。
蔡琰不紧不慢的说:“现在是你占了上风,可并不意味着你一直会赢下去。”
蔡芍芬立时紧张起来。他想到了一些摆脱不掉的宿命,而这也许正是蔡琰可以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可这机会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让他就算败了也无从反击:“你是要和我争了?”蔡芍芬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原本不会,但现在会了,为了德然哥哥,我决不会让他娶你这样的女人。”
“你敢!”蔡芍芬大吼一声,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淑女风范。
“我们走着瞧。”蔡琰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看着蔡琰离去的背影,女子变得疯狂起来,在心中呐喊。蔡琰,从今日起我们以后不会再是姐妹了,我还要告诉你,就算我得不到他,我也要做他第一个女人,让他做自己第一个男人, 就算你争到手,照样是输给了我。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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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拉着好姐妹小蛮一起回到了驿馆。只不过这一路上却有些沉默,甚至显得波云诡谲,好在驿馆的景色不错,尤其内里更是古木森森。清幽寂静,还真是一处让人舒缓心情的好所在。
蔡芍芬在驿馆绝对算不上是身份最尊贵的,但无疑是最受驿卒欢迎的一位。当然除了那漂亮的脸蛋外,还有出手的大方与阔绰。当然这些铜臭之物在驿卒们眼中是养家糊口,可对于大把撒金银的蔡姑娘那就什么也不是。你想啊,人家是荆州蔡家的子孙,家事好的令人发指,而且偏偏又长的如花似玉,说话吴侬软语的,就算不为那点铜臭物,能和她说上一句话那也是万分荣幸的,只不过这位家事外貌都很出色的大美人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话太少’,当然他们也明白以他们的身份想让人家蔡姑娘另眼相看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还是在这数日中摸索到了一点规律,那就是只要这位美丽的姑娘心情好时,他们打招呼是会微微额首作为回应的,每当这时候得到回应的驿卒那都是心花怒放,飘飘然如坐云端.而要是心情不好呢,则会默默离开,不理不睬.
而今天当大家看到蔡姑娘回来时想要过去打招呼时就发现了异常,那脸色,难看的紧,可见心情坏到了何等地步,是以没有一人上去自讨没趣,不过很快大家又发现今日蔡姑娘并不是一个人,在身后还有一位姑娘。
那姑娘并不陌生,他们经常见到,背地里更是没少评头论足,往往女子与女子在一起,自然会点评出哪一个才是更为出色的女子来,这时都会是各执己见,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可唯独这两位,在驿卒眼中那就是梅兰竹菊各有胜场,分不出优劣来,甚至是连谁当绿叶这一说都没有,因为两人在一起那绝对是相得益彰,一个端庄温婉一个灵巧可爱,让两人更添光彩。
两人也没有回屋,而是径直到了驿馆的花园,古色古香,景色幽静,两人就这么默默走着,一直到了一片毛竹林才算停了下来,女子回来时买了一块镇纸,虽然刘澜从不用蔡侯纸,那纸其实太薄了也不好用,真不如帛布纸张,只是他喜欢写些‘读后感’,可那没有镇纸压着每次写完都皱皱巴巴的,所以蔡芍芬才买了这么一方马造型的镇纸打算送给刘澜,而一开始小蛮则以为这是蔡姐姐要自己用,只不过到了现在,看她看向那镇纸的眼神后也就明白了这是要送给他的。
他心中不知为何莫名一痛,按理说,那让他两位姐姐反目成仇的刘澜他应该打心底去厌恶甚至是怀恨的,可他偏偏就是生不出一点气来,而且心底里甚至有点羡慕两位姐姐。
两个人就这么怔怔出神,一个看着镇纸一个看着对方。
忽然,不知这么站在过了多久,蔡芍芬终于说话了,叹了口气:“妹妹,姐姐真不是那心眼黑又爱妒的女人,真的不是,我就是不服气,知道吗,凭啥他蔡琰有个愿意随他天南海北到处走的卫仲道?凭啥那享誉雒阳的曹孟德和他郎才女貌,我不是嫉妒他比我好看比我更有才学,而是他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心上人而我却非要受家族摆布,去奉迎那些男人?”
小蛮没有说话,但却感同身受,临了说了句:“谁叫我们是女人。”
他的哀愁写在脸上,两人即可谓是同病相怜,更能理解话中之意,也更嫉妒甚至是羡慕蔡琰,而这样的嫉妒则不是她的人,而是他的父亲,如果他们能有位这样的父亲,去和他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常伴一生该多好。
可蔡芍芬除了心有不甘,就只有不甘,如今我遇到了他,一个让我就算违背父命也要打算在一起的男人你说我还能放弃吗?我不想也不愿,可是有些事情,就算我多不甘心,我也不得不认命,我承认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赢他了。
蔡芍芬哀伤,落泪,但没有变成泪人,反而却变得更加坚强,泪收,容敛,多了份男子的刚毅,少了份女子的柔媚,她说:“一开始,我就很想见见这个让蔡家妹子念念不忘的饿狼小卫青,谁想造物弄人让我与他在洛水畔有了不大不小的误会,偏偏我又从你口中知道了这人就是刘澜,然后我就去接近他,看看他是否如蔡妹子说的那般优秀,一开始还真没觉得,觉得他粗鄙粗俗,可慢慢处久了,才发现他这人虽然笨点,可胜在努力,你没见过他写的那些释义,一篇黄帝铭,他写的释义比原文都多,在洛水畔,他拳打脚踢三几下就打翻了那雒阳恶霸,你知道嘛,在他背着我回驿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蔡琰为何喜欢上他了,因为那一刻我同时也对他动情了,一个我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与其在一起的男人,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何蔡琰会和他喜欢的还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我不甘心,为何我却要和父亲安排的那个老男人在一起,我想反抗,我必须要反抗,就算被全天下人骂我不孝,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就算被自己最亲密的姐妹骂,就算没得姐妹做,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当父亲知道后,一切都改变了,我必须要做出选择,在家族与刘澜之间做出选择,可一旦我选择了他,父亲就会对他下手,刘澜的仕途就完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命运始终无法改变,妹子你能告诉我,你能教教我,我该怎么做么,不然的话,我真的就要疯了。
小蛮没有说话,只有长长的一声叹息。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你该和他说,我想他一定有办法。”
“不。”
“你这是何苦?”
“他不知道,他从未表露过心迹,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他对我是否有情,我怕我说出来只会让他烦恼,让大家尴尬。”蔡芍芬期期艾艾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耗着?还是说你已经放弃了?”
蔡芍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小蛮却不会相信她是放弃了,如果她真放弃了,那他又何苦和蔡琰姐姐闹翻?甚至连姐妹都没得做?
蔡芍芬看着毛竹林,目光浑浊,呢喃自语说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有非分之想,但我却不后悔与你这一场相逢。
刘澜对不起,你我注定无缘。(未完待续。。)
ps: 有点迟,刚买了台新笔记本,才码出来,见谅
第四百七十章 入夜
刘澜这边前脚刚到了蔡芍芬的房间来找她,不想却碰到了蔡瑁,一打听才知道他姐姐被小蛮接去凤来阁了,打听小蛮的消息总不能跑到凤来阁吧,只能等到蔡芍芬回驿馆了,刚打算再去洛水河畔也许能碰到那位长者,只是刚出了驿馆却发现了小蛮的辎车,车夫他是认识的,过去一问之下才知道蔡姑娘已经回来了,得,只好再返回去了。
至于小蛮他倒没问,还倒是小蛮只派了个车夫把蔡芍芬送了回来,他也不想想如果小蛮不在,车夫又岂能在驿馆外苦候。
也正是这一疏忽让他又回到了蔡芍芬的房前,出来的还是蔡瑁,这小子一脸的不快,也是这边前脚刚说完不在后脚就又来的主,换谁头上也高兴不起来,只不过他不高兴,刘澜更不满,老子给你解围不惜蹲大牢,你就这么诓骗我?
声色俱厉的数落了这小子一顿,答案不用想,肯定出误会了,细说之下这才清楚姐姐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却没有回房间,刘澜和这小子也不客气,拿的他死死的,倒多少有些张飞拳头大理论,不拿死那才叫有鬼,转身离开,问了几个驿卒最后打探到蔡芍芬去了驿馆花园。
这花园在驿馆最里边,因为距离他休息的厢房较远所以从没来过,如今前来,不看还真不知道,这不就被瞎了一跳?
正是仲夏时节,鸟语花香,树木繁茂,到处都是红红绿绿的奇花异草。还有不少游玩的家眷,当然都是落脚在驿馆的官吏家眷。徐娘半老多,妙龄少女少。前者在花园内欣赏那些色彩鲜艳的花卉,这些个花朵别说是这个年代的人了,就算是刘澜来自后世,也很难说全眼前这些个红黄蓝绿的花名,只觉得个个花比人娇,煞是好看。
当然最好看的还是那些个或欢欣雀跃摘采野花的少女或结网扑蝶的姑娘,当然艳福是没有,一个个看到刘澜那都是如同见到了色狼,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当然刘澜是绝不会在意这些个庸脂俗粉的。只不过却始终没有找到人比花娇的蔡芍芬。
“德然兄,你怎么来这里?”
虽然刘澜如今被灵帝改了字号叫做德安,而在这封建社会里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得改的,不能再用德然了,只不过刘澜是没这个觉悟的,没有惶恐不安的提醒那喊字号者以后要对自己改称呼为德安,四下寻找,刚才那声音那是一道女声,心中一个激灵。蔡芍芬可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立即就反应过来是谁在叫自己了,虽然还没发现她,但刘澜已经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可既然遇见,转身离开那也太不像话了,再次寻找那略带着丝丝惊喜的声音。这一次终于在不远处一片毛竹林前看到了一位穿着紫色罗群的少女正站在那里,边上则是一身粉色长袍的蔡芍芬。两位冰肌玉肤的姑娘站在一起,别说。还真有一番韵味。
“两位‘美女’,你们可真好大的细致。”那美女二字刘澜却是没说出来,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便迎了上去。
今天不知为何,蔡芍芬有些阴沉沉的,估计是来红葵了,要不怎么只对自己勉强挤出个笑脸,没说话,而那小丫头小蛮也一样,除了一开始的激动外,也变得愁眉不展起来,调笑一句:“你们这算游玩呢,还是踏青?怎么不叫我啊,我带你们去邙山,可比这里强多了。”
“闲来无事便到了这里了。”小蛮看了眼兴致不高的蔡芍芬,只能回了刘澜这么一句。
“对了芍芬,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你有事呢。”
蔡芍芬神色一黯,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什么事啊?”此刻的他满心满腹装满了忧愁,早已分辨不了是非了,要是平日里,以她的聪明,当然能听出刘澜的弦外之音,我找你有事,但不方便对着小蛮说,需要和你单独谈,不然的话他大可直入主题,也不用现在这样拐弯抹角。如今她这么一问,立即把刘澜问住了,怎么说,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说是打听小蛮的身份啊,人家正主就在旁边呢,随机应变,说了句有东西交给他,不想他这么一说,蔡芍芬也说了:“我也有东西交给你。”
小蛮看着蔡姐姐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黯然,为自己,更为她。
蔡芍芬说完便掏出那块马型造型的镇纸走到刘澜身边交给了他,这倒让他有些为难了,现在掏出玉镯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只能说东西不在身上,等会儿取来给你,只是他话音未落,却传来蔡芍芬的低语声:“德然?”
“嗯?”
“能给我个拥抱吗?”
“这……不太好吧。”
蔡芍芬突然大胆的搂住了刘澜的虎腰,刘澜整个人都愣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蔡芍芬脸庞耳根霎那间涌起的红潮,手足无措,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像根木桩子一样站着,五雷轰顶的感觉让刘澜整个人晕乎乎的,可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他就感到了肩头衣衫湿了,而耳畔更是传来了蔡芍芬的抽泣声,梨花带雨的姑娘突然更用力的抱紧他,呓语般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别哭别哭啊,倒底怎么了?”刘澜寻了个空隙挣脱了蔡芍芬的拥抱,看着他眸中水雾心中莫名一痛,敛容,极为严肃的问她:“芍芬,到底怎么了?”
蔡芍芬拼命的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眸中的泪珠更多了,哽咽声轻传,泪水如颗颗玉珠般自娇美容颜上缓缓滑落而下,在其杏腮之间停滞许久才滴落,滴答,无声无息,可却更显其中凄凉,茕茕孑立惹人生怜。
情难自禁,刘澜为她拂去泪花,这不是二人第一次的肌肤相亲,但不得不说姑娘的肌肤温润如无暇美玉,摸上去仿佛摸着一块上好的绸缎,爱不释手。
蔡芍芬任凭刘澜施为,只是脸上却比之方才更鲜艳剔透了,羞涩的低着头,像是在找地缝,不敢见人了。
突然,蔡芍芬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很诡谲的那种,抬起头,神情又变成那种只在女强人身上出现的坚强,抹了把泪水,说:“你刚才说送我东西?”
“嗯。”
“现在不行,要不入夜后你来我房舍?”
“入夜后去你房间?不好吧。”这个不好刘澜拖长了音调,那意思很像是为啥非要入夜啊,孤男寡女的,对你的名声不好吧。
女子没有任何异常,如果是往日里她一定会羞也似的剐刘澜一眼,可今日他却表现的极为平淡,平淡到刘澜都认为眼前不是蔡芍芬而是另一个人了,只听女子说道:“你不是常对我说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又何必在乎坊间议论?”
刘澜立时变了个笑脸,重重的拍着胸脯说:“入夜我准到。”
“那好,我先陪小蛮妹妹。”蔡芍芬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柔柔弱弱的,嗲嗲的让人连骨头都酥了,可就当刘澜即将变成一滩烂泥时,她又说话了,很暧昧的那种:“德然,今夜我等你!”说完,还深深的看了眼刘澜,直似抛媚眼一般,瞅得刘澜直呼受不了,这今夜要不发生点什么,打死他都不会信,想入非非之时,蔡芍芬却是慌忙离去,只是瞬间便和小蛮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二女都有些怪怪的,可刘澜就算看出些许端倪和异常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转身离开,老兄弟们各奔东西逛去了,他只好找到一直留在驿馆的张正和关羽还有张飞一道出了城,张正问了下司马送礼物如何了,刘澜说还没送呢,要晚上去送,一时间关羽和张正神色怪怪的,而张飞却是有点暧昧,幸好这小子不是现代人,说不得就要唱一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了。
几人先去了趟洛水畔,老人已经很久没遇见过了,也不知道近况如何,随后一行去了趟军营,和兄弟们聚了聚眼瞅着日薄西山才又回城。
只是方进了外城,就见御道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几人躲闪,张飞更是骂骂咧咧的道:“鸟,这骑术也敢在城内扬鞭,比爷爷还嚣张,若是被他撞伤行人……”张飞顿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冷哼一声说着看爷爷把他拽下马来就要上前。
“翼德且慢。”拦下张飞的并不是刘澜而是稳重的张正,而刘澜却是望着那道背影怔怔出神,如果刚才一瞬间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一阵风从身边飞驰而过的马上人乃是卫仲道无疑,但因为太快,是否认错人,他又不敢确定,更何况他和卫仲道并没有过多交集,也就是在颍川有过一面之缘,顺便吃过一顿饭罢了,不过他又是为何来的雒阳啊?
“为何拽俺?”这边司马望着马上人的身影,那边张飞不满的问张正道。
“翼德,你就是再快也赶不上啊,算了,如果出了事,雒阳令河南尹是不会放过他的。”张正说着的同时瞅了眼望着卫仲道背影出神的司马,低声对张飞,道:“司马还要去会蔡姑娘,你要是生事,今日司马的好事不就泡汤了被你搅和了么?”
张飞如梦初醒,与张正对视一眼,然后又暧昧的看向关羽,立时,三人便笑做了一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喝酒
回来后碰到了老兄弟们,都春光满面的不用想都知道这帮小子又去哪鬼混去了,皱了皱眉,李翔却凑了过来说一起去喝酒?刘澜当然不会答应,摇摇头,神色坚定绝不为美酒诱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去喝吧。”
李翔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司马没搭理他,张飞却怒了,踹了他屁股一脚,李翔委屈转头,却发现张飞狂眨巴着眼睛,咋咋呼呼的说:“司马让咱们喝酒那就去,没听司马说有要事办啊,还愣着干嘛,走啊。”
李翔向来是除了司马外就以张飞马首是瞻,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那幅滑稽如小丑的表现立时反应过来,说道:“兄弟们,走走走,咱们去喝酒去。”说完还不忘低声去问张飞有啥内幕,只不过张大嘴现在是万万不会泄露出去的,至于一会儿,那是肯定要说的。
一伙人喝酒去了,路上张飞就泄露出去了,一个个一脸**,说着要不要停床,当然这些是刘澜不知道的,此刻的他已经转道去了蔡芍芬那边,到了房前,才发现周边的几间屋子都没人,刘澜和老兄弟们住着的为何空着没人他当然知道那是去喝酒去了,可蔡瑁他们也不在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又美了起来啊,看着蔡芍芬的房间怎么就有了点旖旎暧昧的味道了呢,尤其是到了近前,屋内的油灯突然亮起,从房外看,红红火火的。让他都有了点入洞房的感觉,一时间闻到了一股气味。荷尔蒙散发的气味。
也就在刘澜打算上前拍门时,好像对屋外情况了如指掌的蔡芍芬却提前打开了房门。娉娉婷婷的站在门前,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柔柔媚媚的说了句:“德然你来啦。”
刘澜抬头一看,傻了,这蔡芍芬明显刻意打扮了一番,平日里是略施粉黛淡扫蛾眉,今日却是涂抹的花枝招展,美艳无双,尤其是他今日没穿那些个百褶裙。而是在汉代最流行的襦裙,襦裙分上襦下裙,上襦极短,只到腰间,而裙子很长,下垂至地,大红色镶着黑纹,煞是好看。
瞧这小*妞这么精心打扮的样子这明显不是等人收礼物而是要把自己当礼物啊,刘澜心中一荡。碧波荡漾啊,嘿嘿嘿的笑说:“芍芬啊,以后还是别这么打扮了,害得我还道是哪位神仙姐姐下凡了。”
刘澜说前半句时。女子脸色立时拉了下来,可后面的话一出,又咯咯咯笑得那叫个花枝招展。不过俏脸还是娇羞的底下了,映的整个人更美了。不过心中对刘澜的赞美那叫个欢喜,此刻整个人除了娇羞外就只剩下喜悦了。只不过内心之中,却充满了浓郁的苦水。
把刘澜让进了屋,屋内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姑娘住的,你要是去了张飞的房间,那得被熏出去,屋内点着好几只油灯,而墙壁则围着红绢,照的整个房间都灯火辉煌的,在一侧则有一架很宽大的屏风,山水图,分席而坐,其实就是一张案几,相对而坐。刘澜发现本就很香的房间还点着熏香,沁人心脾,好闻至极,问道:“你用的什么香啊,这么香?”
蔡芍芬立时羞的无地自容,垂下头,扭着衣巾,看得刘澜莫名其妙,问道:“芍芬,你没事吧?”
“没,没事。”蔡芍芬羞涩的说着,临了却是小声说了句:“我用的是百蕴香。”
“原来是百蕴香,不知道贵不贵,赶明儿我也买点用用。”
“你,你怎么能用百蕴香?”蔡芍芬急了,还道是刘澜故意轻薄呢,可刚羞愤交加的抬起头,却发现他盯着一旁香炉正渺渺升腾的云雾,恨不得找个地缝:“那,那是雀头香,产自吴越,中原很难买到的。”
“你刚才不是说……”刘澜话还没说完,便哎哟大呼了一声,原来蔡芍芬在其胳膊的嫩肉上狠狠的拧了一把,那叫个疼啊,可正因为如此,挣脱了蔡芍芬魔爪正揉着嫩肉的刘澜才发现那淡淡的幽香并不是来自雀头香,反而是蔡芍芬的体香,仔细观瞧,才发现蔡芍芬原来沐浴不久,挽髻的长发还有些湿漉,本就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此刻更显晶莹剔透,甚至因为灯光照耀的角度问题,从刘澜这边看去,居然还散发着淡淡的光彩,而且因为角度的问题,刘澜能够清晰的看到蔡芍芬衣衫内帕腹(肚兜)上的肩带,不由得浮想联翩,偷瞄着往下看,山峰挺拔,高耸入云,如何能不让他遐想里面风情?
蔡芍芬羞的臻首垂的更低了,只不过刘澜算是彻底明白了,刚才百蕴香原来是女子洗浴时用的,闹了个大红脸,别提多尴尬了,不过说实话,用这百蕴香洗完留在身上的香味还真好闻。
蔡芍芬见气氛尴尬,找个由头,说德然你稍等片刻,说着却是到了门前,玉手轻拍,很快屋外传来一道男声:“小姐。”
“人来了,酒菜都上吧。”
她说完却是在门前等候,不久门又被敲响,蔡芍芬开门,进了不少人,端着各色菜肴,最后却是四个人抬着一口青铜大瓿,酒香扑鼻,还冒着热气,直到这些下人离去,蔡芍芬关门之后才莲步轻移,到了刘澜对面坐下,素手轻抬,为刘澜舀了一大勺酒水倒进了樽内,然后双手捧着酒樽送到他面前,眼中满是娇羞之色:“德然,这是上好官酿,好不容易找到,你爱喝酒,多喝点。”
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事问,刘澜掏出了手镯,递给她说:“没送过人礼物,也不知道好坏,反正是用心选了这么一件,不管你是否喜欢,都希望你能收下。”
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蔡芍芬羞涩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欢喜的不得了,虽然成色并不是太好,但只要是他送的,那就是无价之宝,如若重宝般收了起来,眼中含春,这算是他对自己表明心迹么,小心肝砰砰乱跳,可不想刘澜接下来却是把酒樽往边上一移,说道:“其实呢,今日还有些小事想和你打听一下,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小蛮的真实身份啊?”
刘澜还没说完呢,蔡芍芬却是骤然抬头,眼中满是泪珠,“今日你只是想来打听小蛮的身份?送我这玉镯其实并不由衷是不是。”
“不,不,首先我是要送你礼物,其次才是好奇小蛮的身份和你打听下的。”
蔡芍芬频频摇头,弦然欲泣,道:“你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
“哎哟,你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
“不是,真不是,我喜欢的是你,对他只是好奇。”
蔡芍芬刷的一下停止了哭泣,整个人脸红如火,从头到尾,忸怩着,心如小鹿乱跳着,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刘澜之前言语,可他又不敢去问,手足无措,突然看到埃几上的酒樽,慌也似的夺了过来,很像是逃避,猛一仰脖,便将这足有四斤多的酒水一饮而尽,也许是喝的时候太猛了,呛得她一阵轻咳,眼中更是泪光闪动,是高兴,更是激动,但更多的却是逃避,曾几何时,他多希望刘澜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可当刘澜真的说出,他却发现自己原本最想得到的答案却变成了最害怕得到的答案,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恨自己的命运,更恨自己的身不由己,泪花越来越多,但却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的流泪,心如刀割。
“对,对不起。”
刘澜有点手足无措:“我知道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但总有一天,我……”
还没有说完,默默流泪的蔡芍芬素手已经捂住了刘澜的嘴巴,疯癫也似的摇着头:“别说了,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蔡芍芬想说些什么,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愧对刘澜,心说对不起,刘澜,对不起,几乎咬破了嘴皮,才止住眼中的泪花,为两人重新斟满了樽中酒,递到他面前,柔声道:“德然,我敬你。”
之前他用的那一樽被蔡芍芬喝了,也许是他此刻精神不振,又把这支酒樽递到了刘澜面前,上面还留有他淡淡的香气,与他同时端起酒樽,微微一碰,两人便一饮而尽,并不太烈,但怎么说也是上好官酿,比之幽州的官酿强了不少,虽然没有烧刀子的感觉,但总算有点白酒的意思了,刘澜饮尽,大大的啊了一声,确实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水了。
而蔡芍芬也没有之前喝酒时的狼狈,虽然这一回没有之前那般好爽,但也足足喝下了两斤多,玉颊更红了,眼中有点迷离,含春望着刘澜:“德然,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么?”
这话可问住刘澜了,她说过好多话,可这一句问的又是哪句呢?
“能不能给个提示?”刘澜小声说。
“假如有一天我迷路了,你愿意为我指明方向吗?”
“愿意。”
“假如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做错事?什么事?就算真做错了又如何?两人在一起,不就是互相体谅,互相宽容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宿醉
“刘澜?”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可以给我一段时间吗?”
“什么?”
“给我一段时间,有些事我要处理。”
“很重要吗,要不要帮忙?”
“不用,其实我知道不会成功的,可我必须努力,如果今天不对你说出来,我怕我会没勇气去和他们说,我好害怕,真的,我怕失败,我太懦弱了,我怕见到他们连口都张不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蔡芍芬有些语无伦次,但能看出她是真的怕,可怕什么,他不知道,而她说的他们又是谁,他同样不知道,但能看出来,他口中的怕,并不是通常意义的害怕,而是种敬畏以至于恐惧,也许这就是大家族女性地位的真实表现吧,所以刘澜想让话题不要显得那么沉重,莞尔一笑:“所以你才会告诉我,好让我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从而监督你么,哈哈,说说吧,什么事?”
女子摇头如拨浪鼓,没说,只是在心中对自己说,曾经爱迷路的我,这一次能为自己找明方向吗?就算明知道他在前面等我?
蔡芍芬摇着臻首一阵沉默,刘澜紧盯着她,想给他一个可靠的眼神,可她却始终躲避着刘澜的视线,盯着一边噼啪轻响的油灯心事重重,刘澜看着她,她看着油灯,紧抿嘴唇,肌肤在灯下被映照的越发晶莹剔透,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刘澜如痴如醉时,蔡芍芬终于开口了。虽然还有那么点被他盯着看的娇羞,但还是鼓起勇气抬首看着他说:“德然。你刚才说的不是假话吧。”
“什么?”
“就那句爱我。”
“哎哟我的小甜甜啊,这怎么是假的呢,如果你不信,那我就再说一遍,这回你可要听仔细了。”刘澜虽然是一副败了的样子,但发自内心的却是真的欢喜,这感觉前所未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会让人充满了阳光与希望。同样还会让人变得患得患失,但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情绪,它都如同罂粟,使人即刻上瘾,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蔡芍芬没说话,刘澜看着她,深情的说了句:“我爱你。”
“德然,我也是,真的。真的,我真的好爱你。”她笑着笑着落下了泪,哭着哭着又甜甜笑了起来:“德然,你真好。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等到这句话。”
“傻丫头,这句话我会对你说一辈子的。”刘澜言之凿凿的说。
“真的吗?”蔡芍芬欣喜说道,可同时心中却又一痛。一辈子,真的能吗?蔡芍芬的心瞬间从激动又跌入到了谷底:“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未来还会遇到比我更出色的女子,那时就算我未人老珠黄。只怕你也要腻味不会说了。”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会的,谁叫你是我刘澜头一个对她说喜欢你三个字的女子呢,别忘了我答应你的事,就算你迷路了,我也会走上前去,背着你找到正确的方向,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啊。”蔡芍芬幽幽说,悲春闵秋果然是每个少女的专利,看她表情就能知道这是在感叹人生苦短,匆匆数载了,笑道:“一辈子啊多不过百年,短不过三四十年,但不管多久,都足够了,哪怕只有一天,都会是幸福的,铭刻终生的。”
“遇到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女子激动的说,不得不说女人真是水做的,这不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了,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啊。变得激动的女子站了起来,也不知从拿找出了一支酒瓶,和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种差不了多少,来到刘澜面前说:“德然,这是我家乡的醇酒,你喝喝看。”
“还真没喝过你们那里的醇酒,尝尝看如何。”
刘澜一杯酒下肚,发现这酒还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其实酒绝对是好酒,比之雒阳官酿一点不差,只因为蔡芍芬斟酒时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还在他旁边落座,偏偏还是靠的极近的那种,别说深呼吸了,就是随意一嗅,那传自她身体的香味就能入鼻。就在刘澜放下酒杯的瞬间,蔡芍芬如同八爪鱼般,异常大胆的拥住了刘澜的身躯紧紧抱着他,刘澜愣住了,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眼睛毫无焦点,这强抱太过突然,换了哪个雏来也会像刘澜现在这般。
没得到刘澜激烈回应的蔡芍芬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说:“德然,抱我,用力抱我。”
刘澜如同一台机器人,僵硬的身体拥住了她的小蛮腰,而两人之前都是跪坐,蔡芍芬突然抱住了他,他这么一回应立时两人便抵足缠绵在了一起,感受着女子丰满的娇躯,像刘澜这样的雏,这般刺激足以让他欲火焚身了。
鼻息喷吐,使刘澜的心火越来越旺盛,可越是这样,整个人就越变得呼吸困难,有种窒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越来越深,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玉人,连眼皮都开始发沉,迷迷糊糊中,刘澜彻底失去了知觉,彻底进入了梦乡之中,在梦中,观音坐莲老汉推车曾经在苍老师那里学来的十八班武艺用个了淋漓尽致,这感觉前所未有,天堂地狱,原来只是一步之遥。
第二日,当刘澜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而他的衣衫却穿的整整齐齐,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房间,而回想与蔡芍芬旖旎数次的场景,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刘澜那叫个悔啊,昨天居然喝醉了,不然还真就有机会破了几十年的处子身啊。
刘澜摇了摇头,脑袋发沉,宿醉的结果,说实话昨天也没喝多少啊,这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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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清晨时分,在刘澜熟睡时蔡芍芬则从房间走了出来,在刘澜屋前驻足,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可最后他还是没有敲响房门,转身欲走,偏巧遇到了早起的关羽和张飞,关羽朝着蔡芍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张飞却是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脸,更吓人了,不过见多了的蔡芍芬到没有任何恐惧,指了指房门:“他一直都睡懒觉?”
“司马很少睡懒觉,许是昨夜太累了吧。”关羽说完,张飞又接过了话头:“是啊,司马每天起的都很早,先是练一个时辰的刀法,然后再看一个时辰的书,嘿嘿,蔡姑娘你是不知道,司马文治武功那都厉害的不得了,不说在卢龙杀的胡人哭爹喊娘,就是在颍川时,他的文章典论那可是语惊四座,不只是俺老张服,就连老太尉郭禧那都是赞不绝口的。”张飞,作为司马最坚定的支持者,自然要在未来主母面前好好夸夸司马,何况张飞自认自己可没说一句假话。
“这些还是头一次听说。”蔡芍芬抿嘴笑了笑,他当然听说过刘澜在颍川的事情,可她就是喜欢听,就算早已知晓了剧情的发展,但还会为他激动,为他叫好。
“蔡姑娘一定不知道,司马他……”张飞就像是话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偏偏每到关键时刻,蔡芍芬或追问或提醒,让张飞将颍川发生的一切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这一次的视角不同,是从张飞眼中,所以很多内情便不是从蔡琰那里知晓的了。
蔡芍芬直到张飞说完,才走过去,来到张飞面前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道:“这是我留给他的信,等他醒了,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回荆州了。”
“我这就去叫司马。”
“不用了,昨天我该和他说的都说了。”然后蔡芍芬看着两人很郑重的说:“好好照顾他。”说完转身就走了,两人看着蔡芍芬快速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
蔡芍芬走的很焦急,他还要见一个人,然后就会立刻离开,很小的时候,蔡芍芬就与蔡琰姐妹相称,蔡芍芬要比他大那么四五岁,所以蔡琰从小都是那集万千宠爱一身的那个,就算明明是她错了,挨训挨骂的也会是她这个姐姐。
所以他不会再让了,尤其是刘澜,虽然他明知敌不过宿命,但她却终于赢了蔡琰一次,可以昂首去见她。
所以在见到蔡琰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就算你和我争,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你来见我就是来向我示威?”
“对。”
蔡琰发现了一点异常,因为蔡芍芬平日里梳着的三丫髻今日却挽了起来,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们已经……”
“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蔡芍芬一脸淡淡笑意,说:“就算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的。”
“就为了赢我一次?”
“是。”
“你这是何苦?”蔡琰长叹一声:“我和刘澜不会有结果的,我不会成为刘澜的妻子,你不用这样的,如果昨天不是你刻意气我,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
蔡芍芬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刘澜无法在一起?为什么啊?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是因为家族,你呢?有个开明的父亲,为什么还无法和他在一起?”
我和你,一样,都是苦命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书信
两姐妹说了很多,冰释前嫌,最后蔡芍芬红着眼睛离开了,上了辎车,车内早有一人等候,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弟弟蔡瑁,说道:“刚才蔡良对我说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刘澜了,他还问姐你呢,难道你没和他说要离开?”
“昨天该说的都说了,而且今早还留了封书信给他,走吧,等下你还要去太尉府,就不要送我了。”蔡芍芬强颜欢笑的说着,心中却如同滴血,
“那也要送出城啊。”蔡瑁说完,便吩咐车夫启程,只是当车队前往小苑门出城时,蔡芍芬却又说话了,改道走驿站从望京门出城吧。蔡瑁知道姐姐绕远路的原因,说道:“要不在驿馆停下来进去和他告个别?”
“不用了。”蔡芍芬闭上了眼睛,他怕见到他就走不了了,不是怕他挽留,而是怕自己改变主意。
车队从驿馆门前而过,人声鼎沸,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蔡芍芬放下了车帘,双眼渐渐迷离,却只是红了眼眶,他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痛苦流涕的样子,可就此别离,内心又如何能够承受。
咬牙坚持,却发现心如刀绞,因为她知道,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也许相逢,早已是路人。
弟弟出城不久就离开,蔡芍芬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感情,嘤嘤啜泣,泪花如泉涌,如一颗颗珍珠落下,然后又变成了失声痛苦,如决江之堤,眼前与刘澜这一月来的一幕幕如穿花蝴蝶一般出现。洛水河畔的偶遇,南北宫墙外的信步。以及与纨绔交手后背着自己返回驿馆,还有太多大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昨夜……
回忆总是美好的,不管当时看来是好是坏,都足以铭刻于心,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步步失陷其中,沉沦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的蔡芍芬,连心都融化了。
他知道。现在回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无法回头,因为他已经让弟弟蔡瑁在见到刘澜时告诉他,忘了她,因为她已有婚约,而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宿命,恨只恨没有更早的遇到他,恨只恨。他现在只是小小的卢龙令,恨只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如果能够大胆,更大胆一些。他就会去争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南下的辎车,而是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回卢龙。
虽然姐姐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蔡瑁看得出来姐姐强忍着的痛苦。他好想对她说,姐。别去管什么家族了,我支持你,和他一起走,你不说我去说,可是他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二姐既然做出了选择。
在他心里,二姐绝不仅仅只是姐姐那么简单,更像母亲,所以她做出的选择,他只会支持,不管对与错。
所以在离别的一刻,他对着挤出一个勉强笑脸的姐姐,说:“姐,不管你最后选择了谁,我都支持你,但他敢对你不好,我绝饶不了他,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就算家族不管,我也会找他拼命的。”
“傻弟弟,姐姐能有什么事。”
“姐。”
“嗯?”
“不要一个人,扛,选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蔡家,有我!由我来扛!”蔡瑁眼中从未有过如此精芒,坚定,从未有过的坚定。一下子,蔡芍芬觉得弟弟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她重重点头,说:“姐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随后两人分别,只是蔡芍芬不知道的是,蔡瑁一直望着远去的车队,直到消失不见。
未时三刻,蔡瑁返回了雒阳,而在几个时辰前刘澜才悠悠转醒,喝了口水,开始洗漱,然后去吃朝食,虽然过了时辰,按理说刘澜只能另寻他法,不过有驿丞的交代,哪个不当佛爷供着刘澜,别说只是吃朝食了,就是龙肝凤髓都得想办法弄来,三几个驿卒拍着马屁侍候着,主厨则给他张罗着饭食,也难怪他们这么上心,拍驿丞的马屁,顶到头也就是个小卒,可拍这位,说不得就要青云直上,没听说那大将军亲自登门就是为了此人而来?所以侍候好了这位,让他高兴了,才有机会往上爬。
吃饭的功夫,张飞来了,一脸贱贱的笑容,脸上的肉都挤作一团了,就这幅面孔,绝对能辟邪,过来跪坐在刘澜对面说:“司马醒了啊。”
“有事?”
“是啊,这是蔡姑娘交给你的书信,给我的时候你还睡着呢,想叫醒你,可她不让,让你好好休息。”张飞说着把书信交给了刘澜:“司马,这蔡姑娘还真是贴心啊,这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这有啥话不当面说,还要做书,真是奇怪。”
“你懂个屁,这叫情调知道吧。”刘澜看都没看一眼嘿嘿傻笑的张飞,小心翼翼的开打了被折叠成方砖也似的书信,一旁的张飞翘首以盼还指望着能从司马口中打探出什么小道消息来呢,可不想司马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难看,死灰一般,他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料到信中内容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内容写的很晦涩,没办法谁让人家古文造诣深厚呢,虽然全文看了个七七八八,但关键处还是看懂了,那就是她已经离开了,昨天的话昨晚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因为她不配和自己在一起,原因是她与蔡琰乃是最好的朋友,闺中密友,她之所以接近自己全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嫉妒,昨天在见到蔡琰后,他好痛恨自己,所以她选择退出,希望自己能够和蔡琰在一起。
最后她告诉刘澜她已经有婚约了,希望刘澜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刘澜站起了身,将书信揣到怀中,径直前往了蔡芍芬的房间,人去楼空,又去了蔡瑁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包裹行囊都在,而且还有人,只不过不是蔡瑁,屋内人警惕的看着刘澜,握着腰间的佩剑,叱道:“刘澜,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蔡瑁在哪?蔡芍芬又在哪!”
“小姐已经走了,刘澜,小姐在书信里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你就不要在纠缠不休了。”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告诉我蔡瑁在哪,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
“你大可试试,虽然我不会取你的命,但我保证,你下半生将在榻上度过,如果你不信,大可一试。”刘澜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那中年有些慌乱,尤其是见到刘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更是心虚不已,半晌他突然发现刘澜右手摸向了怀间,误以为刘澜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心中害怕,他可是常听少爷小姐说刘澜如何功夫了得,听多了自然在潜意识里就留下了一个决不能招惹的想法,所以此刻见到刘澜摸向怀间便忙不迭的说:“少爷在太尉府。”
刘澜转身就走,啥话也没说,只不过摸向怀中的手掌却是掏出了蔡芍芬留给他的书信,看到他手中物的中年长长出了口气,可随即却又传来撕拉的声响,是刘澜在撕书信,很快便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洒向空中,在屋内飘荡,而刘澜则在纸雨中出了屋。
而此时张飞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弯着腰,喘息连连:“司马,你可让我好找啊,出了什么事啊,你倒是快说啊。”张飞脸上写满了焦急,司马看完书信就出了屋,等张飞追出去时早已没了踪影,四下寻找,还到驿馆前打探消息,这才听驿卒说是回居住的院子了,急急赶来,就看到司马从蔡瑁的房间出来。
“没啥事,就是突然想起蔡瑁那小子说要请我喝酒,我来寻他他却去了太尉府。”刘澜微微笑着,只是笑容看起来并不灿烂,还有点伤感,要知道张飞可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粗线条,那可是外粗内明之人,见司马往外面走,忙道:“司马,你这是?”
走出数步的刘澜没有回头,但却摆着手,留给张飞个背影,道:“我去找蔡瑁,说好的请喝酒,不能这么算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
张飞望着司马的背影,虽然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但他却知道一定出事了,倒不是司马表现的失魂落魄,而是司马前面刚说蔡瑁在太尉府,那势必是有要事,可紧跟着又说去寻他?如果真是喝酒这些小事,以司马的为人是绝对会等着蔡瑁忙完那边的事回了驿馆再去一道喝酒,而不是现在就杀上门去,所以他才说要跟着司马,虽然知道会被司马拒绝,但他还是打算暗中跟着,以防出现意外。
刘澜直接上门,太尉府哪是他说进就进的,眼见着一场冲突就要爆发,蔡瑁却在关键时刻坐着马车回来了,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朝着这边赶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说完,蔡瑁却是有些急切的说:“德然,上车,现在去追,还来得急。”
刘澜不傻,自然明白他说的去追是追谁,但他还是存了三分戒心,说道:“为什么帮我?”
“我是在帮我姐。”
两人四目相视,随即刘澜蹬上马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入宫
南下的管道,马车驰骋,车厢内的佳人心不在焉的看着幢幢树影从眼前飞快而过,眼睛红肿,但依然无法掩盖她的风华绝代,女子放下了车帘,喝口水,玉手摸向了手腕,眼中露出了柔情,柔柔的,缓缓的,此刻的他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颦一簇都是那般惹人生怜,亦如昨日穿着一身襦裙,只不过却是青色红纹,踩着双木屐,别有深意,在汉代只有妇女初嫁,才会作漆画屐,也就是在木屐上作彩画,并用五彩带系之 。
抚摸着腕上的玉镯,温润柔和,虽然这只是很普通的玉镯,但戴在她的皓腕上依旧平添许多光彩,也许是又想到什么,手掌一顿,然后从一旁翻找片刻拿起了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黄帝铭,只不过与其他书籍不同,这一本勾勾画画,多了很多符号,对就是符号,因为刘澜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捧着书,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虽然就这个话题两人说过不少,但这样的阅读法,不管何时读起来都感觉怪怪的,可那个怪胎却读得激扬顿挫,真让人有些叹为观止。
用他的话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自古不管是帝王还是将相,大抵都是这般念,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然而这却恰恰违背了孔圣之本意,如果用我之符号。加以断句,则孔圣此话就变成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如此去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就会变成‘百姓是否可以按照我们意思去做呢?可以,但是前提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想,这才是孔圣之本意,而不是前者。
当时的蔡芍芬沉默了,因为刘澜如此断句太过神奇,瞬间就让一句话改变了本意,在他看来,孔子绝不会是愚民的倡导者。因为他早有过有教无类之说,但正如刘澜所言,历代不管是帝王将相偏偏都如此理解歪曲孔圣之意,不开化民智,所以才会在听到刘澜这么一说后,觉得他说的才是孔圣真正的本意。
他身上有太多亟待开发的东西,透着新鲜,但细细品味又叫人震撼,从没有如此让人即震撼又深深崇拜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也许这才是蔡芍芬喜欢上他的原因吧?
女子笑着合上了书,合上等于过去,跃过这一页,就会重新开始。
可是当她突然听到声后传来的声响时。心中下定的决心一下子松动了,可这世上狠心人绝不只是男子,女子狠起心来。有时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声音就传自身后不远,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楚,但蔡芍芬却知道那是刘澜的声音。错不了,就算她忘记了自己的声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
从雒阳出城狂奔上百里,可刘澜始终没有追上蔡芍芬的车队,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傻丫头又绕道回去了,或者是改道了?别说是刘澜了,连蔡瑁都懵了,怎么可能,车队五六辆马车就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轻车简从啊,可偏偏就是没有发现车队的踪迹,难不成二姐是在刻意躲避?
蔡瑁觉得这事**不离十,一定是姐姐不愿意见刘澜才会让车队躲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不管他和刘澜如何努力,一定不会找到她,可二姐啊,你这是何苦啊,今儿刘澜赶来,那就说明刘澜心中是有你的啊,就凭着你两人情投意合,你的婚事,说啥也要给他搅黄了啊,就算父亲怪罪下来,一切都由我来扛着就是了,你又何苦非要让自己去承受,难不成你真的要让自己痛苦哀伤一辈子?
“蔡芍芬,你要是听到就来见我,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前路再坎坷,我也会陪你一起往前走,不离不弃,你怎么可以这样,在我打算陪你一起走的时候,却自己独自一人离开,留下我一人却自己去面对?
“蔡芍芬,你听好了,我的前程没有人能够左右,就算我现在被罢官,不出三五年,我依然能够东山再起,连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能为你抗下!”
刘澜嘶声力竭的吼着,虽然他知道蔡芍芬听不见,可冥冥之中,他却能感觉到蔡芍芬就在自己附近,不,是在自己身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刘澜吼着,声音哑了,别说是车夫了,连蔡瑁都动容了,姐啊,你不应该这么武断的啊,你要是能听到这些,你就不会选择离开让自己去承受了啊。
有时缘分就只差了这短短的一百米,不是缘分未到,而是有缘无分,注定了两人只是路人……
蔡芍芬最终还是出面了,只不过不是她出面,而是派了个小丫鬟,在他坐着马车离开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在刘澜身体有些飘,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时,小丫鬟出现在了垂着头如斗败的公鸡的刘澜面前,告诉他,回去吧,小姐心意已决,他不会见你。
刘澜发疯一样呵斥着小丫鬟说他胡说,那样子恐怖的像头狮子就快要吃人了,可当小丫鬟掏出了刘澜送她的玉镯时,刘澜整个人都怔住了,原来一切并不是自己的胡乱猜度,到头来却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刘澜握着玉镯的手中松动,乒乓一声,玉镯碎裂,但他却毫无察觉,转身独自一人朝着雒阳的方向走。
蔡瑁在他后面跟着,同样和刘澜一样思绪混乱,堵得慌。
刘澜转身告诉他不要跟着自己,让自己静一会。
蔡瑁答应了,可依然远远的尾随,只不过刘澜心思不在这里,毫无察觉。
在关闭城门前刘澜进了城,一路上想明白了很多,想不明白的更多,可有些事终归是无法骗自己,但好在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虽然同样撕心裂肺,但不同的是,这创伤能够轻易治好,三个时辰,已经能够接受现实了,虽然会想,心还在痛,但已不在魂不守舍,见到老兄弟们的时候,还能挤出一个笑容:“哥几个,今天喝个一醉方休!”
酒桌前终于恢复了喧嚣热闹,不再像之前那么死气沉沉,可张飞张正关羽三人的心思却一直都在司马身上,时不时的偷眼观察着司马的表情变化,笑容很假,一个人的心情好坏,就算刻意去装,也无法掩盖那发自本心的低落,更何况司马并不是天生的好演员。
司马虽然说不醉不休,但今日却并没有人真的喝醉,就算回屋,一个个也都心事重重,后来驿站想起的好听的乐声,听得出是拿树叶吹出的曲子,这曲子很凄凉,但张正他们从草原一直随司马的老兄弟都知道,司马又在想念大哥了。
打开窗户,司马一个人在屋外廊道上坐着,伴着月光,吹着曲子,身影凄凉。
张飞和关羽是第一次听到这曲子,问张正,得到了答复,只是今晚,答复正确吗?
圆月当空,刘澜在月下吹奏好一会儿,正要迈步回屋,却见远远的走来几人,当先一人不是别人,乃是驿丞,而后面则是鄂下白净的年轻男子,看他们的服饰和宫内的小宦官无贰,刘澜看到他们这一行的同时驿丞发现了刘澜,引着几位小中涓上前来,小中涓绷着脸,操着公鸭也似的嗓子问:“你就是刘澜?”
“正是下官,不知几位中涓前来是……”刘澜偷偷瞥向驿丞,只不过他却摇摇头,也不知内情。
“天子召见。”小中涓连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只不过却不是离开,而是前头引路,刘澜看看天色,这时辰最多是后世9点多,在这个时代,人们早就睡了几个时辰了,可这么晚灵帝却召见自己,这是发生什么要事了?刘澜心里疑惑,这时间召见太过反常了啊,不敢停留,一直跟着小太监出了驿站,刘澜还纳闷今日驿馆怎么不给安排马车了,不想却看到宣旨的小太监人群中多出了一匹坐骑,示意刘澜骑马,走过去,低声问话的时候,手中却是攥了几枚金饼递到了小中涓手中小声问道:“这位中涓,不知天子这么晚召见有何要事,还望告知,在下也好做些准备。”
小中涓暗暗颠了颠手中的金饼,笑得‘花枝招展’:“恭喜刘县君,贺喜刘县君,这趟入宫,是要升官了。”
刘澜有些懵,感情还真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啊,一旁的小中涓收了好处,再看刘澜时已经能露出个笑脸了,见他怔怔出神,想来是太过激动了,笑道:“天子很看重你,今日又在不少大臣面前夸赞你,如今拟好了封赏,虽然有些晚,但还是第一时间宣你入宫。”
“多谢小中涓。”刘澜说着又打赏了小宦官几位金饼,然后一行朝着皇宫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打入诏狱
快到宫门,刘澜的右眼皮开始跳动起来,都说左财右灾不会出什么状况吧,头一次单独见灵帝时他就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好几次差点就被皇帝老儿咔嚓了,这一回眼皮跳的如此之快,不会是要倒霉吧?
刘澜心中忐忑,就算担忧现在也不能退缩了啊,硬着头皮进了宫门,不想却又被一位老太监拦下,很是傲慢的说了句跟我来就领着刘澜七拐八拐不知到了处什么去处。
而此刻的宫门口,去宣旨的几名小中涓刚要离开,却又被走过来的一队人马拦下,待小中涓们看清领头人的样貌后,慌慌张张忙不迭的施礼:“拜见二王子。”
董侯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指着远去的那道背影,说:“那人是谁?”虽然月色很黑,但董侯还是觉得那人的背影依稀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确认是不是刘澜,所以才有此问,而几位小中涓自然不敢隐瞒,知无不言:“回禀殿下,那人乃幽州卢龙令刘澜,奉旨入宫面圣。”
果然是刘澜,董侯点点头,又望了眼刘澜前往的方向,突然一惊,急忙问道:“父皇不会是在温明殿召见刘澜吧。”
“正是。”
董侯刘协心中立时沉了下来……
温明殿乃是灵帝的寝宫之一,因东院在光和元年六月(即公元178年)坠下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像圆形的车伞一样,身子在快速的旋转中显露出五色光芒,虽有头。但无足,不见尾。似龙非龙,长达二十余米。当时祥瑞说、噩兆说此起彼伏,所以温明殿几乎被弃用,后来出现大面积的造反瘟疫,天子刘宏得白马寺方丈普慈解惑后才知晓那似龙非龙之物乃是乱汉的鬼畜,后来虽说普慈法师做了场法事斩下鬼畜之头,但这鬼畜已动大汉之根基,虽然身死,但精神尚在,需要天子真龙之气镇压。所以灵帝会不时前往温明殿居住,只是这在内宫召见外臣还是头一次,虽然这看似是无上荣光却绝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所以刘协才会听说灵帝在温明殿召见刘澜时为他担忧起来。
他想派人去探听消息,可一想到那日小蛮派人来送的消息,如果被父皇察觉,就算父皇真要重用刘澜,也只怕免不了杀身之祸了,再一次刘协留在了宫门前。等待刘澜的出现。
当刘澜来到温明殿时,就发现了满院子里前前后后的侍卫宦官特别多但就是不见一个宫女,提着风灯,只不过这些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和大老爷们的侍卫脸色都不太好。神情紧张,怎么看都有点提心吊胆,刘澜不明所以。跟着前面引路的老太监来到了温明殿门前,里面静悄悄的。来往行走着的太监侍卫都小心翼翼的走路,恨不得不去用脚。深怕弄出一点声响惹来雷霆之怒。
到了门前,那位老太监低声说了句:“到了,刘县令等候。”说着先进入屋内,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太监低声说了句刘县令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这时,里面传来了灵帝的声音,透着威严:“宣他入殿。”
“诺。”
不一会儿,那位老太监返了出来,对刘澜说道:“天子宣你入殿。”
刘澜抱拳拱手说了声多谢,然后便步入了温明殿,殿内明灯高悬,映照着殿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见了灵帝,只见殿内四周站了数十位执戟甲士,目不转睛,而刘澜早有过上次的教训,不敢在四处查看,直接施礼拜见灵帝,灵帝微微一笑,说道:“德安啊,一日未见,知道今日这么晚为何宣你觐见?”
“委实不知。”
灵帝并没有让刘澜免礼,就这么晾着他,说道:“刘澜,你抬起头来。”
刘澜不知所措,抬头看他,见其容光焕发,好像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发生了一样,正要说些阿词,却不想灵帝抢先一步开口说:“刘澜啊,你是不是很怕见到朕?”
“有点。”
刘澜几乎是脱口而出,虽然及时收口,但灵帝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刘澜啊,敢说怕朕的,你是第一人,换了别的大臣那是万万不会说的。”
“不过……”灵帝的虎目一瞪,话锋却是一转:“其他大臣不会如此说,那是因为他们心中无‘鬼’,你这么说,是不是你心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没有。”刘澜吓了一大跳,手心里攥满了汗珠。
“真的没有?”灵帝盯着刘澜。
殿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灵帝就这么盯着刘澜,而刘澜则怪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里却是噗通乱跳着,刘澜能不害怕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而且那戏文里不老说什么天威难测,闹不好今天右眼皮跳就真应验了。
“没有最好。”灵帝突然摆了摆手:“免礼吧。”
呼,刘澜长长出了口气。看来是躲过一劫啊。
“刘澜啊,听说你自幼失沽失恃,后以两家子入边军,从草原回来不久就拜了幽州刘元起为义父?”
“是的。”这事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传到皇帝耳中也不为怪,点头道:“只不过当时是义父要让其孙刘放认卑职为义父,所以卑职才会认元起为义父的。”
嗯,灵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来你前往卢龙塞外名曰矿山的地方,所学经义皆是元起之女传授?”
“是。”
“你曾经在草原与种部万夫种焕兄弟论交。”
刘澜满头大汗。
“听说你今日出城了,原因是蔡家丫头离开雒阳回荆州。”
“这……”刘澜毛骨悚然,自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的所有事情都在灵帝的掌握之中,事无巨细,全都如数家珍,这让刘澜再一次感受到了灵帝的恐怖,古代天子的恐怖。
“你很喜欢看书,每次都会写下一些自己的注释,对吗?”
刘澜点点头:“每天都会抽时间看,孔圣曾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是以卑职不敢荒废。”
“是啊,你对儒家典籍不仅感兴趣,对道家典籍同样感兴趣。
“小子涉猎庞杂。”
“那孤就来考考你,却不知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近色远贤者昏,女谒公行者乱,私人以官者浮,凌下取胜者侵又是出自哪里?”
刘澜惊慌失措,碰的一下跪倒在地。
灵帝依然笑容满面:“怎么,不知道么?”
刘澜不敢说话,灵帝却兀自说道:“此句出自素书尊义章五,你不应该不知道啊,昨日不是才派了你的一位部曲督前往书市买了翻看的嘛?”
刘澜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今日是真完了,怪不得屋外那么多的侍卫,原来是要捉拿自己啊。现在的刘澜就算真去反抗也不会成功,屋内十多名侍卫呢,这里一动手,屋外的侍卫一进来那就是个死,所以说现在乖乖的最好。
“刘澜啊,我昨日叫你近前,是为了让你看四兽图,没想到你居然心机深沉如此,说!”灵帝怒叱一声,明显是气氛交加:“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说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小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揣摩圣意啊,只是小子早闻素书之名,那日偶然一撇,这才有了读阅之心。”
“油嘴滑舌,满腔托词!”
灵帝脸色一变,正所谓是龙颜大怒,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欺君罔上的刘澜给我打入诏狱!”
事情明显比预料的还要遭,因为灵帝身边的侍卫动都没有动,而殿外却瞬间冲进来带刀侍卫数十人,别说是反抗了,就是稍有异动,那都会立刻毙命,束手被擒,刘澜高呼冤枉,只不过灵帝听都不听,转身离去,而刘澜则被带下了温明殿。
没有被立时杀头,这对此刻的刘澜无异于是最好的消息了,不过看灵帝暴怒的样子,想要活,希望不大,可眼瞅着大事可期却这么挂了,刘澜心中是真不甘心,可此刻,他还能有何办法化解今日的厄难,让灵帝放过自己?
灵帝转回了内室,不出所料,内室之中果然还是那位秃着头的白马寺方丈普慈,他看也没看灵帝,执子下棋,待棋子落下,才突然说:“这是试探他?”
“何以见得?”灵帝的心情全然没有之前的暴怒,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看着普慈独自博弈,抚髯在殿内悠然漫步。
“如果你要杀他,为啥不直接取其性命而是打入诏狱之中?”
“不是我不杀他,而是他毕竟有功入京,如果我现在杀他,不管按个什么罪名,难免惹来天下非议,所以我要先把他关起来,看看朝堂的反应,然后再做定论。”灵帝突然握紧了手掌,怎么看都像是不管你这头饿狼如何狡诈嗜血,终归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普慈落子的手掌一顿,虽然他没有去看灵帝的表情,但那股杀气却是真切体会到了。
普慈缓缓闭目,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不对,到底能不能潜移默化的去改变他,这一刻,他心中彷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打入诏狱
快到宫门,刘澜的右眼皮开始跳动起来,都说左财右灾不会出什么状况吧,头一次单独见灵帝时他就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好几次差点就被皇帝老儿咔嚓了,这一回眼皮跳的如此之快,不会是要倒霉吧?
刘澜心中忐忑,就算担忧现在也不能退缩了啊,硬着头皮进了宫门,不想却又被一位老太监拦下,很是傲慢的说了句跟我来就领着刘澜七拐八拐不知到了处什么去处。
而此刻的宫门口,去宣旨的几名小中涓刚要离开,却又被走过来的一队人马拦下,待小中涓们看清领头人的样貌后,慌慌张张忙不迭的施礼:“拜见二王子。”
董侯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指着远去的那道背影,说:“那人是谁?”虽然月色很黑,但董侯还是觉得那人的背影依稀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确认是不是刘澜,所以才有此问,而几位小中涓自然不敢隐瞒,知无不言:“回禀殿下,那人乃幽州卢龙令刘澜,奉旨入宫面圣。”
果然是刘澜,董侯点点头,又望了眼刘澜前往的方向,突然一惊,急忙问道:“父皇不会是在温明殿召见刘澜吧。”
“正是。”
董侯刘协心中立时沉了下来……
温明殿乃是灵帝的寝宫之一,因东院在光和元年六月(即公元178年)坠下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像圆形的车伞一样,身子在快速的旋转中显露出五色光芒,虽有头。但无足,不见尾。似龙非龙,长达二十余米。当时祥瑞说、噩兆说此起彼伏,所以温明殿几乎被弃用,后来出现大面积的造反瘟疫,天子刘宏得白马寺方丈普慈解惑后才知晓那似龙非龙之物乃是乱汉的鬼畜,后来虽说普慈法师做了场法事斩下鬼畜之头,但这鬼畜已动大汉之根基,虽然身死,但精神尚在,需要天子真龙之气镇压。所以灵帝会不时前往温明殿居住,只是这在内宫召见外臣还是头一次,虽然这看似是无上荣光却绝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所以刘协才会听说灵帝在温明殿召见刘澜时为他担忧起来。
他想派人去探听消息,可一想到那日小蛮派人来送的消息,如果被父皇察觉,就算父皇真要重用刘澜,也只怕免不了杀身之祸了,再一次刘协留在了宫门前。等待刘澜的出现。
当刘澜来到温明殿时,就发现了满院子里前前后后的侍卫宦官特别多但就是不见一个宫女,提着风灯,只不过这些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和大老爷们的侍卫脸色都不太好。神情紧张,怎么看都有点提心吊胆,刘澜不明所以。跟着前面引路的老太监来到了温明殿门前,里面静悄悄的。来往行走着的太监侍卫都小心翼翼的走路,恨不得不去用脚。深怕弄出一点声响惹来雷霆之怒。
到了门前,那位老太监低声说了句:“到了,刘县令等候。”说着先进入屋内,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太监低声说了句刘县令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这时,里面传来了灵帝的声音,透着威严:“宣他入殿。”
“诺。”
不一会儿,那位老太监返了出来,对刘澜说道:“天子宣你入殿。”
刘澜抱拳拱手说了声多谢,然后便步入了温明殿,殿内明灯高悬,映照着殿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见了灵帝,只见殿内四周站了数十位执戟甲士,目不转睛,而刘澜早有过上次的教训,不敢在四处查看,直接施礼拜见灵帝,灵帝微微一笑,说道:“德安啊,一日未见,知道今日这么晚为何宣你觐见?”
“委实不知。”
灵帝并没有让刘澜免礼,就这么晾着他,说道:“刘澜,你抬起头来。”
刘澜不知所措,抬头看他,见其容光焕发,好像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发生了一样,正要说些阿词,却不想灵帝抢先一步开口说:“刘澜啊,你是不是很怕见到朕?”
“有点。”
刘澜几乎是脱口而出,虽然及时收口,但灵帝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刘澜啊,敢说怕朕的,你是第一人,换了别的大臣那是万万不会说的。”
“不过……”灵帝的虎目一瞪,话锋却是一转:“其他大臣不会如此说,那是因为他们心中无‘鬼’,你这么说,是不是你心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没有。”刘澜吓了一大跳,手心里攥满了汗珠。
“真的没有?”灵帝盯着刘澜。
殿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灵帝就这么盯着刘澜,而刘澜则怪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里却是噗通乱跳着,刘澜能不害怕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而且那戏文里不老说什么天威难测,闹不好今天右眼皮跳就真应验了。
“没有最好。”灵帝突然摆了摆手:“免礼吧。”
呼,刘澜长长出了口气。看来是躲过一劫啊。
“刘澜啊,听说你自幼失沽失恃,后以两家子入边军,从草原回来不久就拜了幽州刘元起为义父?”
“是的。”这事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传到皇帝耳中也不为怪,点头道:“只不过当时是义父要让其孙刘放认卑职为义父,所以卑职才会认元起为义父的。”
嗯,灵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来你前往卢龙塞外名曰矿山的地方,所学经义皆是元起之女传授?”
“是。”
“你曾经在草原与种部万夫种焕兄弟论交。”
刘澜满头大汗。
“听说你今日出城了,原因是蔡家丫头离开雒阳回荆州。”
“这……”刘澜毛骨悚然,自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的所有事情都在灵帝的掌握之中,事无巨细,全都如数家珍,这让刘澜再一次感受到了灵帝的恐怖,古代天子的恐怖。
“你很喜欢看书,每次都会写下一些自己的注释,对吗?”
刘澜点点头:“每天都会抽时间看,孔圣曾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是以卑职不敢荒废。”
“是啊,你对儒家典籍不仅感兴趣,对道家典籍同样感兴趣。
“小子涉猎庞杂。”
“那孤就来考考你,却不知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近色远贤者昏,女谒公行者乱,私人以官者浮,凌下取胜者侵又是出自哪里?”
刘澜惊慌失措,碰的一下跪倒在地。
灵帝依然笑容满面:“怎么,不知道么?”
刘澜不敢说话,灵帝却兀自说道:“此句出自素书尊义章五,你不应该不知道啊,昨日不是才派了你的一位部曲督前往书市买了翻看的嘛?”
刘澜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今日是真完了,怪不得屋外那么多的侍卫,原来是要捉拿自己啊。现在的刘澜就算真去反抗也不会成功,屋内十多名侍卫呢,这里一动手,屋外的侍卫一进来那就是个死,所以说现在乖乖的最好。
“刘澜啊,我昨日叫你近前,是为了让你看四兽图,没想到你居然心机深沉如此,说!”灵帝怒叱一声,明显是气氛交加:“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说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小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揣摩圣意啊,只是小子早闻素书之名,那日偶然一撇,这才有了读阅之心。”
“油嘴滑舌,满腔托词!”
灵帝脸色一变,正所谓是龙颜大怒,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欺君罔上的刘澜给我打入诏狱!”
事情明显比预料的还要遭,因为灵帝身边的侍卫动都没有动,而殿外却瞬间冲进来带刀侍卫数十人,别说是反抗了,就是稍有异动,那都会立刻毙命,束手被擒,刘澜高呼冤枉,只不过灵帝听都不听,转身离去,而刘澜则被带下了温明殿。
没有被立时杀头,这对此刻的刘澜无异于是最好的消息了,不过看灵帝暴怒的样子,想要活,希望不大,可眼瞅着大事可期却这么挂了,刘澜心中是真不甘心,可此刻,他还能有何办法化解今日的厄难,让灵帝放过自己?
灵帝转回了内室,不出所料,内室之中果然还是那位秃着头的白马寺方丈普慈,他看也没看灵帝,执子下棋,待棋子落下,才突然说:“这是试探他?”
“何以见得?”灵帝的心情全然没有之前的暴怒,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看着普慈独自博弈,抚髯在殿内悠然漫步。
“如果你要杀他,为啥不直接取其性命而是打入诏狱之中?”
“不是我不杀他,而是他毕竟有功入京,如果我现在杀他,不管按个什么罪名,难免惹来天下非议,所以我要先把他关起来,看看朝堂的反应,然后再做定论。”灵帝突然握紧了手掌,怎么看都像是不管你这头饿狼如何狡诈嗜血,终归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普慈落子的手掌一顿,虽然他没有去看灵帝的表情,但那股杀气却是真切体会到了。
普慈缓缓闭目,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不对,到底能不能潜移默化的去改变他,这一刻,他心中彷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狱友
灵帝口中将刘澜打入的诏狱并不是雒阳令下的雒阳诏狱,而是主要以反对宦官专权的士大夫为囚禁对象的黄门北寺狱,黄门北寺狱乃是设在宫禁之内的诏狱,狱内审讯、监管皆由宦官负责,经常非刑虐杀犯人,在当时北寺狱可以说乃是士大夫阶层的噩梦。
而被打入北寺狱的士大夫大多是宦官矫诏或唆使皇帝直接下诏拘捕,以避开外朝官员的审查覆议,但像刘澜这般被捕还真是有汉头一遭。
相对于掌控雒阳诏狱的外戚,黄门北寺狱可以算作太监所控制能够直接打压对手的政治工具,而所谓的‘黄门’,最初其实是表示宫廷中的禁门。所谓的“凡禁门黄闼,故号黄门。”就是这个意思.
黄门北寺狱属黄门署。如宫禁之内黄门令、丞的办公机构即为“黄门署”,设署长一人,秩俸四百石,黄绶。所以黄门署又称黄门寺。而雒阳南北宫内皆有黄门寺,之所以设立在北寺,这和当时皇帝常驻北宫有密切关系。东汉自顺、冲、质三帝乘舆常驻南宫,驾崩皆在南宫玉堂前殿。桓帝在本初元年(公元146年)入南宫即位,不久即移居北宫。建和二年(公元148年)五月癸丑,‘北宫掖廷中德阳殿及左掖门火,车驾移幸南宫’。但仅过岁余即返回北宫,直至去世。这样一来,皇后嫔妃和众多宦官宫女、收发章奏诏令的尚书官吏以及宫禁戍卫自然随驾北徙。所以桓帝一朝,北宫是中枢权力机构之所在,也是朝廷政治活动的中心。这是黄门官署的监狱设在北寺的主要缘故。
北寺狱的规模是相当可观的,尤其在两次‘党锢之祸’期间它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关押了天下大批党人。最著名的就要属曾经的司隶校尉李膺了,只不过刘澜可没感觉到丝毫能与历史名臣关在一个监狱的无上荣光。此刻只有深深懊悔,可现在懊悔还有什么用,真是百口莫辩啊,不过还好不是立即处死,也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进了大牢,太监们的主事一问犯人名字立时全傻了,连刘澜自己都纳闷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过随着移交手续妥,让刘澜更纳闷的事情发生了。尤其是侍卫们离开后,刘澜立时从之前的五花大绑的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看不懂,谁来都看不懂,只不过他却不知道的是在听说被羁押之人是刘澜时,一名中涓就已经悄悄离开了,不久之后这名一看就是管事的中涓来到未被关进大牢的刘澜面前,低声说:“赵常侍已经在想办法了,刘县君千万不可鲁莽。尤其是你那些手下,你有什么话说,我这就去帮你转告,你就耐心在北寺狱待几天吧。”
刘澜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赵常侍如不出意外就是赵忠了,这人可没少帮他,可刘澜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与他有着这等交情。可如今人家都放话了,他也只能照办。叮嘱老兄弟们别冲动,尤其是张飞。现在还有机会活,如果张飞他们一闹,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太监们把刘澜安排进了大牢里,有关系住的牢房都跟住店一样,不过就是阴暗潮湿了点,不过让刘澜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旁边还有位邻居,不过待遇可就没有刘澜好了,不过这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谁又知道最后两人哪一个才是笑得最好的那个呢。
这位邻居也就是个四五十岁的样子,没办法啊,住大牢时间太长,胡子拉碴的人也憔悴,年龄是很难估摸的,不过当他看到刘澜大牢内放着案几,笔纸眼睛都直了,隔着监牢,说:“小子,因为什么进来的?”
刘澜没说话,这老头却像是个话痨一样,喋喋不休,也是,他这在监狱里也不知被关押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说说话的人能不高兴吗,好像这辈子没说过话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刘澜忍无可忍,怒道:“你烦不烦?”
不烦不烦一点都不烦。老头虽然咯咯直乐,但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因为刘澜终于对自己有了回应而高兴的,又怎么可能会烦,刘澜嘀咕了一句晦气,不理他,只不过耳边就没消停过,有心喊狱卒吧,想想毕竟是老人家了,何况还是个疯癫的老人家,枯坐了估计也就是个一刻钟,监牢传来了声响,那老头一下子安静了,身形那叫个矫健,又退到角落了,只不过蒙着脑袋的同时却留了条缝隙偷看刘澜的方向,当发现狱卒给刘澜送进了酒肉,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直到驿卒离开,老头舔着嘴唇说:“小子,老夫好久不知酒味了,给老夫喝一樽?”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老夫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
他本来就是刘澜的邻居,中间就隔了几根胳臂粗的木桩,此刻把手都探到了刘澜的监室内了,不停的摆动着,可当听到刘澜鄙夷的说你是什么人时,这老头一下子来了精神,刷的收回了手,背也不驼了,眼睛也有神了,朗声道:“吾乃是豫州刺史……”
他话还没说完呢,刘澜就递过去一樽酒,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如今没有刺史了,早改作州牧了。”
“什么?”老人握着酒樽的手剧烈颤抖,洒了不少酒水,心中大为可惜,赶忙嘟嘟嘟的将樽内酒水喝了个一干二净,才又递还刘澜的时候说:“好酒再来樽。”
“就这一樽,没了。”
老头眼巴巴的望着,刘澜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现在一肚子的晦气哪有心情喝酒啊,看见老头那期盼的眼神,虽然心中有火气,想压制,但还是不自觉的就发泄了出来:“喝,喝,你都拿去喝了吧。”
语气很生硬,只不过老人却没有见怪,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舀着刘澜抬过来的酒水喝着,直到喝饱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说:“小子,唉声叹气的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你呢? ”
“唉,一言难尽呐。”
刘澜是羞与人言,他要是说出去自己因为啥蹲的大牢都丢人,那不就是去摸老虎屁股了么,只是看着老头的反应,好像还真有啥苦衷,细细一想,这是什么地方,北寺狱啊,关押的囚犯那能和雒阳狱一样,一个激灵,忙问:“难道你真的是豫州刺史?”
“正是,这下知道老夫是谁了吧。”老头很是傲娇的说,能被关进北寺狱的那肯定是士大夫或者知名士子,以他的名声,只要说出自己的职位,全天下人就不会猜不出他的身份,只不过让老头失望的是,眼前这位是绝对不会知道他是谁的。
见年轻人摇头,老人立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了:“你不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还望老先生告知?”
老头气的直跺脚,在原地乱转,嘴里还念叨着居然不知道老夫是谁,难道老夫被关的时间太长,天下人已经忘却了老夫,面红耳赤的看向刘澜说:“老夫便是一日千里,王佐之才的王太原,这下你可知道老夫是谁了吧。”
只不过老人家又一次失望了,年轻人依旧摇头,老头一下子好像散了架,瘫作一团,就差捂脸痛哭流涕了,然后好像是认命一样,声音听着就跟快断气似的:“老夫乃豫州刺史王允,说了你也不知道。”
“王允?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次俩人都一跃而起,这王允刘澜能不知道,貂蝉的义父,杀了蔡邕的那位,现在居然和自己关在了一起,做了狱友啦?
刘澜这边激动,王允更是激动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念叨,天下人到底没有忘了老夫,到底没有忘了老夫啊。
“王刺史,您怎么会在这啊?”刘澜一直等老先生发泄完了之后,才问道。
“唉。”王允长叹一声,这事的起因还要追溯到黄巾乱起,当时的王允因为声望地位被任命为豫州刺史,带兵平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起义军时发现了一封中常侍张让宾客所写的书信,信中涉及一些与黄巾军有关的内容。
忠心汉室的王允也不计较此时涉及张让,便进一步追查,想要把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张让与黄巾勾结的事情揭发出来,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灵帝在看到王允的密折时大惊失色,但毕竟张让是被灵帝呼作阿父的贴心太监,只是把张让召进宫,怒气冲冲地指责一番,并让他如实交代情况。
这可是杀他的死罪,张让岂能承认,而在灵帝心中呢,张让是心腹,就算看到这些披露张让的细节,他仍然没有全信,而张让正是通过灵帝对他的信任,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并再一次引申到这一定又是士大夫阶层一直以来对他们这些效忠天子奴仆的诽谤,是因为嫉妒而在陷害他们。
因为灵帝的信任,张让逃脱了死罪,甚至连惩处都没有,有此可见灵帝对其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王允
逃过一劫的张让待风声过后自然不会放过要致他死地的王允,虽然在第二年张让成功诬陷将将王允逮捕下狱,不过好运的王允又赶上了朝廷大赦,因此免罪释放,还复刺史原职,心中恶气未出的张让如何能够甘心,王允还没有离开雒阳,张让便又设计陷害将王允打入了诏狱。
当时老司徒扬赐得知消息是中常侍张让欲置王允于死地,为了让王允开罪,让他免受中涓迫害便派人在王允被捕前去劝告王允,说你是得罪了中常侍张让才会一个月之内两次下狱,如今他不置你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以你的才华志向将来必定是要有一番成就的,又何苦如此不惜命呢?不如你先退让一下,忍一忍,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你继续这么一味好强,那离死就怕不远了。
王允没有理会老司徒的劝告,身边的从事痛哭流涕的劝他向张让认错赔罪,求他网开一面,但最终却被王允怒斥拒绝。不想从事取来一杯酒,气愤地对王允说,既然王刺史如此不知保全己身,不如喝下这杯毒酒算了,又何必还在狱中受折磨呢?
下属也是不愿见到王允进了北寺狱受到非人的折磨,岂料王允一把夺过酒樽,声色俱厉的说我是堂堂天子的臣民,君王赐罪于我,我应当接受惩罚,按照王法在街头斩首示众,而且天下人都应以我为戒,不再违反法律,维护社会的安定,哪有私自吞喝毒药。以死逃避法律制裁的道理?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王允说完之后便把毒酒泼倒在地上。自己走近囚车,再次被关进监狱。
由于王允一直又没有向张让低头。张让当然要进一步渲染他的所谓的罪行,好让灵帝坚定处死王允的决心,不过就在王允被提审时,朝臣中如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等一起联名向灵帝上书,替王允求情,希望天子能够赦免王允。他们在奏章中写道:王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为官尽忠尽诚。宽宏贤能,具有君子的风范和气节。过去晋悼公和先朝孝文皇帝能明辨是非,赦免大臣的罪行,陛下就不能仿效吗?如此王允受命于朝廷,诛讨逆贼,安抚良民,本应论功行赏,加官进爵;难道就因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定他死罪吗?陛下如此不公平地给予他处罚。恐怕有负众望,百官有所不服吧。
灵帝刘宏看完奏章后,便赦免了王允的死罪,但仍下狱重新定罪。而这一关就足足关了两年之久。老人讲着自己的遭遇,刘澜则在一边给他不时往酒樽里舀酒,许是很有没有尝过酒滋味了。直到将酒水全部喝光后,王允便醉醺醺的躺倒睡着了。鼾声不大,但看得出。睡得很香。
他这么一睡,刘澜反而无聊了,在牢里枯坐着。
而此时,雒阳真正的实权重臣们都已得到了刘澜欺君获罪被打入了北寺狱的消息,大将军府内,大将军何进眼神锐利如刀子般紧盯着长史王谦,直看得他心里毛毛的,浑身上下都泛着森寒冷意,大将军终于开口,确定的问:“刘澜真被下了北寺狱,还是欺君的重罪?”
“此事千真万确,大将军,却不知这事……” 王谦自知大将军对刘澜极为看重,所以一得到消息也不管早晚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那刘澜小儿目中无人竟犯下欺君重罪,这事不用去管。”何进正想着找个由头收戳刘澜呢,没想到还没动手呢刘澜自己就霉运临头了,他淡淡的一笑,说道:“不用去管刘澜,只需要盯着中常侍那边就好了。”
“诺。”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你到底查清楚没有?”
“查清楚了,这刘澜和赵忠全无半点交情,也不知这赵忠为何屡次三番的为他出头。”
“张让赵忠这干小人绝不会干些无利不起早的事情,如果说只是因为刘澜的才华,那是绝不会事事躬亲为他出头的,这里边一定另有内情,去查查刘澜周边的人,一定会有线索。”
“说到刘澜身边的人该查的都查过了,没有一人与张让赵忠有任何的牵连,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光和六年时刘澜曾经深入草原,是不是有过什么际遇,或是那时与张让赵忠牵线搭桥也未可知,还有一点就是赵忠胞兄的子嗣这几年一直渺无音讯,会不会是刘澜在草原救下了他们,所以赵忠才会……”
“应该不会,如果只是单纯的救下,那么赵忠几次三番的救刘澜,这份情早尽了。”
“不过这回听说天子是真动怒了,雷霆大怒,可至于刘澜因何得罪了天子宫里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这事儿透着蹊跷,大将军不过问最好,至于阉竖是否会为刘澜求情,大将军只管看好戏就是。”
“你说的不错,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扶史侯做上太子的位置,所以对这些阉竖还是要礼让三分的,不管这事他们是否出面,我都不会过问,只待史侯他日荣登九五之时……”何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任谁也明白那时候的中常侍们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
刘澜入狱,兄弟们乱成了一锅粥,这回可和前次不一样,这次是天子要杀人,谁能救下来,可就这么坐着又不甘心,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总得想些办法啊,主心骨此刻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张正,当机立断说:“司马现在不是被问斩只是被关押,只要不是斩立决那就还有救下来的可能,现在不管是哪路神仙,只要有一丝可能都得去见见,求求。”说着看向张飞道:“翼德,你去司隶校尉府上,云长,你和蔡瑁相熟,他不是太尉张温的戚里吗,去让他托托关系, 还有孟益那里,李翔你去跑一趟。”
张正说完,又看向其他人,道:“都说说不管是司马与之交好还是你们与之交好的,只要能说上话帮上忙的,都去拜访,务必将司马保下来。”
“大家还记得上次司马从雒阳狱出来时前来拜访的那位虎贲吗?虽然不清楚他与司马的交情如何,但去找找,也许能成呢?”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碰运气也得去。”张正扫了眼,看向了梁大:“你跑一趟光禄寺,务必要见到那个虎贲王越。”
“诺。”梁大应了声,刚要走又想起一人:“还有那位叫做小蛮的女子,绝不是一般人……”他还没说完,张正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看向了小舅子闫志,道:“你现在就去凤来楼,务必见到小蛮本人,让他设法解救司马。”(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小蛮到来
关羽们各方求助,只不过如今的情况却又与刘澜前次入狱不同,现在大将军府算得上彻底与刘澜决裂了,巴不得他被问斩了,没从中作梗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至于太尉府上下虽然有心出力,可如今的太尉府说白了不过就是被中涓、大将军府瓜分的部门,就算有些分量能起到关键作用的那也是张温,可张温现如今不能说是戴罪之身吧,但太尉算是做到头了,就算真回了京,那也是鞭长莫及。
当一众兄弟们吃了闭门羹,无计可施返回了驿馆后不久,闫志和几人都很熟悉的小蛮一起到了,张正将小蛮迎进了屋:“小蛮姑娘你来了啊,快请坐。”
“不愧是刘澜的兄弟,不说都沉得住气但比我的预期好多了,怎么样,感受到了京城里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了吗?”
张正关羽几个还好,张飞却在那边恶声恶气的道:“感受,切身感受,那司隶校尉府上的长史,上次来时说的多好啊,如今直接赏了个闭门羹。”
其他几人跃跃欲试,小蛮摇手说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过来,我就是怕你们受到他们言语刁难干出些什么昏头的事情来,你们以为天子会对你们放任不管么?早盯着呢,这也是为何德然出事当晚我就得到宫里的消息为何直到现在才来见你们,所以说现在你们最好就待在驿馆哪都不要去,一切交给我就好。“
“小蛮姑娘,很感谢你在关键时刻对司马的雪中送炭。可你这样让我们这些老爷们情何以堪啊。”张正对小蛮姑娘心中充满了感激,同样的对他们的无所适从感到痛心。难道就真的一点力都帮不上吗?难道就真的要把司马的生死交由她而什么都不去做吗?
所有人都在问自己,这种一切都不在掌控的感觉。真的好虚。
小蛮一直偷偷观察着众人,能看得出在座的这几位是真的为刘澜着急,但同样能从这几位的情绪波动看出来他们始终保持着沉着和冷静,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些人都是能独立统领一军的战将所必备的特质,所以他们对自己所说的话都是打了问好的,也许他们都不习惯将命运交由‘陌生人’来掌控,小蛮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出现不是让他们枯等,而是不要做无用之功。而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他们,自己一定会救出刘澜:“现在要救德然,首先我们要清楚德然因何入狱,又是被关在哪里,要有的放矢的去救人,而不是像你们现在这样无从下手只能无头苍蝇的乱碰。”
众人都明白小蛮说的道理,可是他们在这雒阳人生地不熟的又如何去探听消息啊,一个个唉声叹气。却听小蛮说道:“据宫里传出的可靠消息是德然所犯乃是欺君之罪,可因何欺君却探听不出,但不管如何这已经算得上是我们所要找的切入点了,昨夜我已经看过了汉律和一些所犯欺君之罪的卷宗。几乎无一例外都被处死,但这些人中还是有极少一部分人活了下来,名将陈汤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有例可循。那么这就成了德然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以我对德然的了解。这些年他是做出了卓越功绩的,我想这也是为何天子只是关押他而不是直接处死他的原因。天子一定是要看朝臣们的反应,如果无人问津,那么天子大可杀人,如果反响激烈,天子迫于压力也许就会放人。
可天子真的会迫于压力放人吗?以小蛮耳濡目染对灵帝的了解是不会的,但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刘澜这趟进京的原因,所以说灵帝就算不理会大臣门的意愿,也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再者,如今的朝臣们谁不知道天子对于接班人的选择是希望董侯刘协继承太子,可不管是中涓还是士大夫都是拥立长子刘辩的,所以刘澜很可能一早就被设计成了天子拥立董侯与中涓士大夫谈判的砝码了,不管是士大夫也好或是中涓也罢,只要来为刘澜求情,那好,支持天子立次子协为太子。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司马怎么可能与立储的事情搅到一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不是德然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正是天子手中所急需的那枚棋子,从他入京后就已经入局,就算他想退出,也早已身不由已。”
“小蛮姑娘,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荒谬了?照你这么说,司马那不是一早就被天子利用了,可司马早先一直在幽州,也不过是小小的卢龙令,这满朝文武有多少身份地位尊崇者,天子犯得着用司马做棋子,不可能吧?”张正想想,摇头说道。
“原本德然是不会进入天子的视野的,可德然破柳城后,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太尉府甚至是中涓,乃至于满朝文武都因破格升德然为卢龙令吵得不可开交,而且这根本就不是吵,而是一致的提议,这种事,奇怪,因为这三波人马政见从来不合,互相拆台众所周知,可唯独在立长幼的事情上保持着一致,如今刘澜的横空出世居然让这最有权势的三路人马一致请命,你们说天子会作何感想?”
“可天子又如何笃定他们愿意为了司马而改变初衷?”
“原因很简单,德然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如果他们不妥协,天子杀之如敝屣,如果他们妥协,刘澜则会功过相抵,贬为庶民,这也是为何德然入京数月献俘而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我想一开始灵帝就没想过要受俘。”
“如果真像小蛮姑娘说的,那么大将军府是绝不会救人的,毕竟从哪个角度来看,何进和王子辩乃是舅甥,在这时刻,别说是司马这样的外人了,就算是大将军府内的亲信,何进也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扰史侯继位太子的。”张正分析,道:“太尉府那边就更不用提了,张温‘戴罪之身’,回京之后必定被贬,所以希望渺茫,至于中涓那里,关系倒是有,可是孟义却躲着不见人,就算他出面,中涓也未必会帮忙啊。”
“这不还有我吗?”
“对,对,还有小蛮姑娘你。”
“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这弱女子?”
“哪能,难能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哥
时间也不早了,小蛮说了声让他们耐心等候便告辞了,她并没有盲目的去设法搭救刘澜,而是回到了他那干净素洁的屋内将如今能为刘澜说情的关系一一罗列了出来,这些人当然是需要他出面甚至是求人打通关节的,可唯一难办处却在此事如果真涉及到皇子继承的问题,这些人还会去为刘澜说情吗?
小蛮盯着罗列而出的名单,都是朝堂中位高权重的大员,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幕府清客,应有尽有,而要捋顺其中的关系无疑要花费大量时间,首先就要明白他们扶持的是史侯还是董侯,而从这一点上又是和家族利益相吻合的,所以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动用家族资源,但终归是落寞的家族,很多事情也是空有余而力不足。
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在名单中涂涂改改,最终小蛮的眼前却是一亮,如果能请动六朝老臣,大汉擎天出面必定能助刘澜渡过危难,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的好姐姐蔡琰与那位老人颇有渊源,如果有蔡姐姐出面,未必老人家不会入朝面圣。
小蛮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因为想到了那位老人家,如木头人一直坐在埃几前的小蛮终于再一次动了,连她也没有发现,时间已飞速流逝,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伸了个懒腰,正要打算前往拜访蔡琰时,不想身后却传来声响,一转头,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真被吓坏了。不过待看清来人的样貌后,小蛮居然喊了声:“哥。你什么侍候到的?”
“我什么侍候到的你都不知道?”
看着妹子愁眉不展的样子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摇头说道:“这事我听说了,不管你为啥帮他。去见老爷子是必须的,但还有几个人却同样不得不见。”小蛮的哥哥提笔在小蛮涂涂画画的纸张上又写下几人的名字,不是别人,分别是河东卫家,中涓张让赵忠最后一人却乃董太后之侄董重。
青年放下笔,并未转头,缓缓说道:“有些人你不要看他无权,但他却有势,有时那些有权的朝臣也未必能左右天子。但这些人却有着足够说服天子的能耐,那董重名不显声不扬,可若他说服了太后,有太后出面刘澜还会有事?
大哥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长辈在给晚辈上课一样,小蛮则默默的听,不时点头,只有他知道,母亲心目中的废物哥哥。才是整个家族最胸有沟壑之人.
青年最后却又莫名其妙说了句:“其实吧,有些事情你考虑的太多反而让自己钻了牛角尖,董侯不出面固然有不出面的道理,可如今的情况。一旦刘澜坐实了是董侯的人,甚至是董侯可以借助的一支外力,那么无形中就等于让刘澜手握了一道免死金牌。”
小蛮不解。青年笑着解释,道:“如果天子知道刘澜乃是董侯心腹。那势必会考验刘澜的忠心,虽然磨砺多些。但却不会送命,所以前次你让布叔传话董侯不要说情实乃是多此一举,因为现在的董侯急需自己的势力,而这才是天子最乐意见到的,不然天子又何以废长立幼?”
小蛮点头,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这时候如果董侯救下刘澜,那么势必会得到刘澜的忠心,那对董侯日后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这还要看刘澜的成长,必经他的分量现在太轻了,可换个角度去看,如今灵帝春秋正盛,而董侯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等董侯真正的荣登大宝时,刘澜还会像现在这样微不足道么?
没有人会怀疑刘澜未来的成就,因为他是小卫青,如果你的猜测是真,天子以他为棋子扶立董侯的话,那么就说明灵帝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在刻意培养他,磨砺他,所以才会如此打压他,那是要看他的忠心,是要瞧他是不是可以留给董侯来用,如果不能,尽早除之免遭后患,如果能用,就会一直压制他,留给董侯来提拔他,让他感恩戴德,如果这个时候董侯出面求情,天子知晓了刘澜乃是董侯心腹,那你说灵帝还会杀刘澜吗?可不就是让刘澜手握了一道免死金牌吗?
“若非大哥提点,小妹万万看不到这点。”小蛮做了个鬼脸笑道。
“这只是其一,河东卫氏,看似与咱家一般落寞,不复荣光,可他的根基却在,一直都在,你一定会想,卫家不过是先汉的权门,到了本朝其实不算什么,可你却想错了,这绵延上百年的家族,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的?卫家啊,也就是站错了几次队,所以如今才只是豪族算不上士族,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迫切需要机会,如果他们真的不愿出世,那卫仲道又怎会不去经商,而成了有名的‘学子’?
所以说啊,只要让卫家觉得这次救刘澜是再一次的站队,当然了这有些下作了,不过大可暗示一下就行,不必说的那么清清楚楚,至于卫家如何选择那已是后话了。至于董重,听说他在老家河间又是购田地又是盖房,如果这时候能够资助一笔巨财,我想他是很乐意去说服太后的。最后就是那位老爷子了,普天之下没人能请动他,反正我是想不到有谁能请动他老人家出面,就算是蔡琰那妮子使‘美人计’软磨硬泡老爷子也未必会出面为刘澜说项,所以说与其碰运气去让老爷子出面倒不如花些重金去去拜访拜访几位中常侍更有机会,不过此事到底棘手到什么程度,中涓们是否会出面又是未知数。
小蛮听完大哥的分析之后一脸古怪,虽然大哥说的头头是道,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那里是必须去的,不管成不成,都得让蔡姐姐知晓德然现在的处境。
而青年在发现妹子古怪的表情后虽然不明白妹子为何如此坚持或是如此笃定老爷子出面,但既然他坚持那他也不会拦着,谁叫他是自己最疼的妹子,谁叫她这个妹子性子倔强呢。
将妹子送出屋,站在门前的青年望着妹子的背影,面无表情,他有些好奇这个刘澜,真想会会这位小卫青。
能让妹子如此牵肠挂肚甚至是忧心成焚的男子,不多。(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卫仲道
大哥的能耐,也许做母亲的看不到,只道是唯唯诺诺只知唯命是听没有个人主见不足以撑起整个家族,但小蛮却知道大哥是极富主见的,他只不过是不愿违背母命,不愿让她生气,所以在得到兄长的一番提点后小蛮便出了府宅前往拜会蔡琰,如今蔡姐姐借住在士马街那位大汉擎天府上,只不过今日整个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压抑的很,小蛮估摸着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又不敢多问,一路而来,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蔡琰出门相迎,看到小蛮的一刻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没有因为深夜拜访而有不满,一身襦裙美艳无边,虽说这几年她的身高又涨了些,但还是比之小蛮矮了一头,依旧消瘦,但并不是瘦骨嶙峋,两人亲昵的簇拥在了一起,搂搂抱抱好半晌才停歇了下来,让进了房内,挥退了下人。
蔡芍芬走时有些话可以说是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只不过这些小蛮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其实连当时的蔡琰都觉得那是蔡芍芬在膈应人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胜利,虽然没有反唇讥讽,但事已至此很多事情他也算是看清了看透了,既然他和刘澜不会有结果,那何苦再去意气相争呢?
可结果却又出人意料,原来蔡芍芬姐姐的近水楼台,并没有让他把握住宝贵的机会反而因此让家族动怒彻底下定决心招她回返荆州,所以因爱成仇的两位姐妹到最后却发现他们都没有笑到最后这结果可真够悲痛欲绝,造化弄人的。
所以蔡琰想借着时间来冲淡一些。事实也却是如此,可是当今日蔡琰问小蛮为何而来时。小蛮只说了一个人名就让她本以为平静如水的心境再次泛起了波澜。
蔡琰有些发怔的望着小蛮,只不过眼中却充满了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让小蛮继续说下去还是打断她不要往下说,沉吟了良久,连小蛮都坐不住了,他这只不过是抛砖引玉,如果蔡琰姐姐已经听闻消息,那么自己一说刘澜的名字他就知道自己缘何而来了,如果她并不知晓刘澜被打入北寺狱的事情,那她就会将所知道的一切完完整整一五一十的告诉蔡琰姐姐。
沉吟良久的蔡琰终归是无法回避自己的本心,檀口轻启:“你来找我就为了说他吗?他怎么了?”
小蛮苦笑。他果然猜的不错,蔡琰姐姐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所以她一五一十的将刘澜被招入宫然后被定罪欺君押入了北寺狱中,小蛮说的不疾不徐,但蔡琰却听得惊心动魄,其实这一切就没半点惊心动魄的感觉,但因涉及到的人不同,所以听时的心境就不同,揪心担忧。之前姐妹相见时的喜悦早已不在,更因为小蛮那一句刘澜被押入北寺狱而沦为深深的哀愁。
小蛮把自己知晓的关于刘澜被押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蔡琰始终没有说话,而小蛮也不好再多嘴。坐在他旁边心不在焉的扫视着屋内,只不过眉头却紧蹙着。
气氛压抑,终于蔡琰说话了:“你来。是想让老爷子出面保全德然?”他是聪明的女子,最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他梦想着有一天成为父亲那样的大儒,最不济也要成为班昭那样的女中人杰。只不过现实终归会把每个人的幻想击打的四分五裂,破碎不开,当年龄渐长,才发现那不过只是美丽而不堪一击的幻想,让人痛心的幻想。
“是,我方今天下能救德然的屈指可数,但老爷子绝对算一个。”
“但你来晚了。”蔡琰神情一黯:“老爷子今日突然目眩,到现在还卧榻不起。”
“什么?”小蛮的声音足足提高了三个声倍:“在这关键时刻老爷子居然卧榻不起,难道,难道真的就救不出德然了? ”
“不,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小蛮立时来了精神,萎靡的眼神再一次出现了精光,熠熠生辉。
“卫仲道。”
“大哥和我提起过卫家还有中涓,外戚董重,只要有一方能够出面,必能左右天子决定。”小蛮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深目凝注着蔡琰,后者好像明白他的困扰,小蛮妹子之所以来这,明显是顾虑着自己,所以才会先来拜访自己,一是求助老太爷,其次则因为蔡琰的关系不便拜访卫家,所以她摇头说:“我虽不待见他,但卫家在京中还是有些分量的,现在老爷子病重,能救刘澜的只有卫家了。”
小蛮翻了个白眼:“蔡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还说了董重和中涓吗,卫家还是不要去了,这太难为你了。”小蛮说的诚恳,任谁都瞧得出这话不是反讽,不是激将。
“我知道,你是能去造访董重,可就算董重出面,就真能救下刘澜?如果救不下难道说要去求肯阉竖?”
“这。”小蛮一时无话,不过从蔡琰姐姐的语气里他算是明白了,这是要先让卫家出面,卫家解决不了再去想办法让董重出面,忙说:“蔡姐姐,你不要急,我先去见董重,如果她救不出德然,再去拜访卫家人也不晚。”
“晚了。”蔡琰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这几日,卫仲道就在京中,过几日等他离开了,一切都晚了。”
小蛮出现在书市青龙坊,敲响了一户人家房门,望眼打开,内边传来道不耐烦的男声,道:“深更半夜的是谁啊。”
小姑娘只是淡淡的说:“你去告诉卫仲道,就说蔡琰来了。”
“姑娘请,请。”不是说管事的听到了少主的名号唯唯诺诺,而是听到了蔡琰的名字,这名字也许旁人不知道,可在卫家那绝对是大名鼎鼎,谁不知道少主钦慕这位才貌双全的姑娘?
蔡琰并没有进卫家,只是让他快去通禀,果然是好速度,连半刻钟都没用听闻消息的卫仲道就迎出来了,只不过在见到蔡琰刚要开口的时候蔡琰却抢先一步,道:“卫仲道,你还想不想娶我。”
“想,想啊,怎么不想,我父母连日子都定好就等着纳彩了,琰儿你不是要反悔吧,我们的婚事蔡公可是点过头的,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啊。”
“卫仲道,你给我听好了,你想娶我,可以,不过在娶我之前,你必须要帮我,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说,需要我卫仲道做什么。”
“救出刘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