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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皇叔刘司马     大汉龙骑txt下载     大汉龙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七章 新任县长

    县令府前挂出了两排字算得上有汉以来头一遭,不管卢龙塞的大家士族如何对刘澜如此打脸的举动不满,或是放出风声说新县令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但不管风言风语怎么说,无可否认甚至让卢龙塞百姓忽视的是刘澜上任以后确实对百姓秋毫无犯,就这一点,卢龙塞一下子好像还真要重现太平安乐了。

    刘澜虽然在卢龙塞任职经年,但都在军旅,如今当了暂卢龙令,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是‘外来的和尚’,既是外来和尚,自然就更好念卢龙这本经,最少自退回礼物后的多日观察来看,刘澜的表现是能够让卢龙塞的大家士族安心的。

    内部求稳是卢龙塞的头等大事,不然他这个暂字永远也变不成正。

    右北平郡督邮不日来到了卢龙塞,代表太守督察县乡,不过除了这些他还顺便送来了最新的通缉名录,都是帛纸,上面画有画像,一侧则表明了嫌犯所犯罪责,虽然大汉朝隔三差五就要大赦一次,但并不是说会对一些十恶不赦者同样减免刑责,比如被列为第一号通缉犯的典韦。

    典韦太出名了,刘澜又如何能不知晓,同样的典韦在这个时代也很出名,被全国通缉的要犯,能不出名?而且还是去别郡登门杀人,而杀人之后更是不紧不慢穿过市集离去,整个市集上的人见他满脸血腥都被吓住了,虽然有人跟在他后边,可至始至终却没有一人真敢去留他。

    而且这被杀之人并不是和典韦有多大的仇怨而是他为友杀人,再加上他入室杀人之后又大摇大摆的从闹市离去。影响恶劣,所以多年来一直都在通缉之中。

    只不过由于汉朝的游侠豪杰风气盛行。再加上他又是替友杀人所以很容易得到大家士族的同情,所以像典韦这般游侠。大家士族那都是争先帮其藏匿的,所以这通缉告示等同一张虚文,除非啥时候风声过去了,典韦才会再次出现在人前。

    督邮大致说了下典韦的情况,不过能从他的语气神态中瞧出他对典韦没有半点敌意甚至还隐隐表现出如果遇到典韦也会为其隐匿身份的意思,对此刘澜无法置喙,整个大汉朝的风气就是这样,不管是上至天子还是黔首百姓,对这些个重义轻生的游侠豪杰皆仰慕钦佩。

    若是以前。刘澜自然会用对付关羽的办法对付典韦,只不过如今因为黄巾杀俘之事心性的转变让他更想知道典韦如今到底身在何方,如果能有飞飞和韦韦的组合,不就有了自己的黥布和彭越了吗?

    而且刘澜一直深信一句话那就是没有完美的个人,只有完美的团队。他现在的帐下人才缺口看起来并不严重,可那是因为他现在职位小,好驾驭,可以后呢?与其那时抱佛脚,不如提早就把人才梯队建设起来。

    其实刘澜这样的念头早就有了并不是见到了典韦的通缉令才想到。只不过以前庙小,除了张飞关羽之流,就算去招揽还真就未必能有人来,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个县令的噱头,虽然还是临时的,但谁又能知道呢?所以再有了这一层外衣后。刘澜打算南下,地点。则选在了颍川。

    不过刘澜暂时走不成,新任的县令。而且还是新手,干什么都毫无头绪,乱糟糟的,就算有劳同僚帮忙,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很多东西都是一无所知的,就算一步步教,想学会那也要时间不是。

    新官上任第二天,就遇到了每月初一一次的县内祭祀,然后就是审批钱粮事宜,户籍事宜,这些完了之后还要去看痒序,与学官掾史勉励几句,再就是去医舍,与医曹掾史攀谈,等这些事忙完了,春耕又快到了,卢龙塞的春耕比其他地方要晚,而且者地方一年就只能种一茬麦子,五月份春耕到十月份收获,比不得大汉其他地方一年种两茬甚至是三茬。可这些毕竟不是刘澜的强项啊,之前那些事还能动动嘴皮子糊弄过去,可这组织农耕没有经验那可是要耽误春种的,还好离春耕还有十多天,刘澜每天都要派好几波人轮着去矿山催促简雍赶快来救火,眼瞅着天气一点点转暖而刘澜却一天天的长吁短叹,就算十分反感简雍的刘茵也有些矛盾的希望简雍快些出现,没办法,这段时间刘澜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见到,看着他那都快走火入魔的样子,小丫头别提多难受了,早知如此,当初何苦拼了命跑去柳城也要当这个狗屁的卢龙令呢。

    小丫头虽说抱怨,但每日都会亲自熬粥过来,督促他早些休息,不过这县内的事情大多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入手了也就简单了,刘澜笑说着让他不要担心,刘茵拿他没辙,就在一边陪着他,遇到刘澜头疼的事,还会从旁提醒,只是这么熬下去,刘澜能受得了,刘茵可不行,看着小丫头本来又变得丰腴的身子憔悴起来,刘澜只好妥协下来,这些文书不看了。

    刘澜也干脆,直接拉着哈欠连天的小丫头回到了后宅,就算小丫头还有心思和他谈谈心说说理想,可刘澜也得听啊,一副长兄的口吻命令他睡觉休息把要和他欣赏月色的丫头推进了屋转身就走了。

    别说一起看日出了就连月色都没看着小丫头别提多失落了,可对刘澜的强硬口吻如今一副贤妻良母风范的刘茵也只能温柔乖巧的回去休息了,而刘澜自然也回到了屋中进入了梦乡,只不过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简雍,那叫个高兴啊,就像看到了裸女,眼睛都绿了。

    所谓美梦成真,就在刘澜梦到简雍的第二天,姗姗来迟的简雍终于出现在卢龙塞。没有骑马,而是坐了县令才有资格坐的轺车,而右边御者不是别人,正是刘安。刘安无人识,更不要提简雍了,可那辆轺车在卢龙塞却无人不识,百姓们全都诧异的盯着左手边的骚包男子,这是什么来头,需要县君的私车去接?

    简雍坐在轺车上面东张西望,这可是头一次啊,极度满足虚荣心的同时就像是他成了卢龙令,俯视着郡内百姓,一脸的骚包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仰天大笑起来,刘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问道:“简先生,家主可还在衙内等着呢。”

    “无妨,无妨,再去城北绕一圈。”简雍有些乐不思蜀了,这风光的时刻可从未有过,让他现在就去县衙,他是万万不干的。

    刘安不敢多话了,走之前刘澜给他下令硬指标,坑蒙拐骗偷,不管用啥办法说什么也要给我把简雍弄来,不过切记一点是请,恭敬的请。

    简雍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明媚的阳光,而嘴角更是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权利,果然对男人来说它的诱惑力比之女人更大。他享受这样的感觉,迷恋这样的感觉,头一次,刘茵的身影从她的脑海里消失。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安的声音最终打破了他对权利的遐想,但回归现实后的简雍眼中却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神彩:“去县衙,现在就去县衙。”

    没人能理解简雍的心里,从希望永远到达不了县衙到心情澎湃迫切的赶到县衙简雍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

    也许这就是从空想到实干吧,此刻的简雍站在轺车之上度日如年,不过总算在焦急之中他们抵达了府衙门前,一下车,就慌慌忙忙的直奔刘澜的衙门前,有刘安紧随在他身后,没人拦他,但一县衙役还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慌慌张张还有些疯疯癫癫的简雍一眼,显然不敢相信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新任县长。

    简雍来到刘澜的衙门前,卢龙塞的官衙占地约七亩,由前后两个院子组成,前面的院子有二十几间屋子,是县内各官吏的办公地点,而在一侧院子则是衙役们吃饭休息之地,后面的院子乃县令居住的内宅,比前院要小。

    而简雍所到的刘澜办公地点院落很大,只不过杂草丛生,让简雍看得直皱眉头,他打算等他到此办公后一定要好好收掇收掇,他可不相信刘澜如此三番四次的请他来卢龙真是去当个什么县长,肯定是刘澜要让贤,让自己去做这个卢龙塞县令了。

    没有通报,简雍径直进了屋内,却听见刘澜正低头自言自语,而手中更是挥毫书写着,待简雍凑上前看去,却是一幅字:‘持躬唯谨唯慎,孜孜以德自绳;诸事扪心反省,待人一秉至公。’

    这是莎翁名句,也是刘澜最喜欢的莎翁名句之一,尤其是刘澜如今乃一县之长,做事更要躬亲谨慎,待人正直秉公。

    刘澜当然知道简雍已经到了,抬头看向他,笑道:“我几次三番催你前来,知不知道让你来干什么。”

    “县令。”

    刘澜乐了:“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县令你就别想了,是县长。做,还是不做?”(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离别

    “啥?”简雍顿时一愣,这和他设想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除了县令,其他的都不行。”

    “县长这职位,你真不考虑?”

    “不考虑,坚决不考虑!”简雍毫不犹豫的挥手。

    看着他如此坚持,刘澜却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我这个零时县令也许等到天子文书到了也就坐到头了,可这段时间我刚好又要去颍川,所以这县长也就和县令没两样了,也就是叫法不一样,结果你不答应,看来我只能派人去把田畴或是阎柔找来替你了。”

    “什么,你要下颍川?”简雍再也坐不住了。

    “是啊。”刘澜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无奈的摊着手说。

    “原来如此,早说啊,早说让我当县令不就结了?”

    “是县长。”

    你都走了,这县长不就是县令了?想到这,简雍一脸殷勤的说:“县长就县长,对了,你啥时候前往颍川?”

    “快了,春耕完就走。”

    ~~~~~~~

    见完了简雍,刘澜让他尽快熟悉业务,只不过有了矿山的磨砺,殊途同归的事情上手绝对要比刘澜快,这些也就不是他关心的了,转身又去找俆阿泰,这是位很自律的男人,甚少喝酒,而且从不会去逛烟花场所,每日准时起床睡觉,除了练武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研习军阵了,这样的生活作息几乎让人抓狂,不过好在有位道友关羽陪他,不然的话他又会同在草原时一样沉默寡言。

    刘澜找到他。是希望他能留下来肩负起卢龙塞尉一职,但得到的答案却让他难以置信。刘澜转身就走了。留下一句:“我希望你在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和我说。”

    刘澜走了。连夜将老兄弟们全招了过来,一一出现在徐阿泰的房间内,谈了些什么不知道,但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既然徐阿泰心意已决,刘澜也没有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不过这一次来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欧冶坚,听说刘澜要下颍川,正巧他也要回乡,当然不是离开,而是回去探望老父亲,顺道说他要留在矿山的事,当然还要为刘澜引荐他的父亲,这是欧冶坚答应过司马的事,为了司马的不杀刀法。也许父亲能指点迷津。

    晚上刘澜准备了宴席招待了一番老兄弟,是庆贺兄弟们半年来再一次的团聚,当然也是为了其他几人的离别而践行。这一次关羽也要回河东,这一趟行程是早就计划好的。只不过一直因为各种琐事无法成行,如今安顿下来了,关羽也就借着这次机会回乡了。

    刘澜专程喊上了刘茵。一众兄弟们早就混熟了,也就没有了男女之妨。而且对于这种和刘澜部下拉拢关系的机会刘茵还巴不得呢,欢喜的直接就把刘澜推了出去。然后进了闺房换了一件漂亮的衣裳,平日里从不披挂的首饰也都戴上了,描了眉,涂了胭脂,简直美艳的不可方物。

    后院的丫鬟们可从未见过刘茵如此美艳的一面,乍见之下还道是刘澜带了哪家的美貌小姐来,细瞅之后才发现是自己小姐,一个个都对刘茵惊为天人,继而瞧向家主刘澜的眼神就有些诡异了,为啥?这么美的女子咱家主都看不上,难不成家主有毛病或者是家主的眼界高到了天边,这玩味忌惮的眼神也就只敢在人后出现,当着二人的面一个个都很恭敬。

    一屋子死气沉沉的,没歌舞助兴,也没丫鬟伺候,就像是演哑剧,没一个说话的,直到最后一位简雍的出现。

    如今的简雍可是在座几位中最忙碌的人,自从他来了以后刘澜就解放了,当然一些大事还得他做主。简雍进了屋,发现气氛不对,笑着说:“各位怎么都闷闷不乐的,要不让乐坊派些舞姬来助助兴?”

    张飞第一个就点头了,整个人好像被针扎了屁股,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可张飞来了兴致简雍却又蔫了下来,原因是他偶然一瞥间却发现了刘茵,此刻他都恨不得扇自己个大嘴巴子。想要说些什么解释吧,偏偏张飞却又开口了:“宪和啊,乐坊有位叫彩仙的姑娘,胸脯分量足,最主要的是屁股还挺翘,保管你喜欢,记得可一定要找来啊。”张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眼刘茵,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憨态。

    “去去去,说什么呢,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就算找舞姬,我说了也不算啊。”简雍迫不及待的要转话题,道:“这几天可忙死我了,卢龙塞的春耕总算结束了。”

    只不过简雍说完却发现冷场了,没人接他的话茬,而刘澜则说了句开席,丫鬟仆役们一一将酒肉端了上来。饭菜没什么花样,都是最简单的菜色,不过对在座众人来说有炙肉下酒就行了,饭什么的有没有倒在其次,而唯一的女性刘茵,现在可是半个大厨,别说被刘澜养叼了嘴不可能去吃这些饭菜,就算是自己下厨做的也要远比现在府内的一些厨子强。

    刘茵动了几著便帮着刘澜倒酒,有时候也会同大家一起喝一些,他都是小口的抿,喝等于没喝。刘澜笑着敬了阎柔一樽,道:“阎然妹子还好吧。”

    “好着呢。”阎柔喝了口酒,这卢龙塞的官酿的确香,跟矿山酿出来的酒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果能把官酿的制作法弄到手就好了,阎柔偷偷看了眼酩酊大醉的简雍,也许还真有希望不是?

    “那阎然妹子的那些姐妹呢?”

    “都很好。”阎柔不傻,当然明白司马再问谁。

    只不过阎然和她的小姐妹们虽好,刘澜可却不好了,他发现自己大腿的嫩肉传来一道钻心的疼痛,嘶,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刘茵面色不善,龇牙咧嘴道:“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哼。”刘茵生气不理他了,遇到这种事,什么狗屁的贤妻良母,温柔委婉早望到了脑后。

    刘澜苦笑一声,借机说要出去走走,刘茵没说话,刘澜当其默认,离开了座位,借着醉酒把徐阿泰叫出了屋,月光映照在刘澜的脸颊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离别的不舍:“真的想好了?非走不可?”

    “司马,不是我要走,实在是家里父母催的紧,他们给我说了门亲,还找了份小吏的活计,再加上父母年迈,所以司马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么多老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如今你也要走了,嘿!”刘澜举着酒樽对月相邀然后一饮而尽,说不出是孤单还是落寞,但这一次俆阿泰的态度很坚决,其实上次武恪他们走的时候俆阿泰就想回去,可就是舍不得这份袍泽情谊,可谁想去年家乡遭了蛾贼,虽然父母侥幸逃过一劫,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了,他不得不回去,哪怕给父母送了终再回来寻司马也好啊。

    可这些话对一向沉默寡言的俆阿泰来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他相信如果是真正的兄弟,就算不解释也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司马,我会把我家的地址写下来,如果有空,就去找我。”俆阿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肯定有那么一天的,别忘了老武吉康都在河东,有机会一定回去找你们这些老兄弟喝一杯的。”

    “司马!”

    “嗯?”

    “就是叫叫。”

    “怎么和翼德一样。”

    “直到此刻才知道为啥那小子永远叫不够。”

    “……”

    “司马。”

    “嗯!”

    “明天我就和云长一起离开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还有……”俆阿泰流下两行热泪,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不就是离别又不是死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咱们还有相距的那一天嘛。”刘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发现自己的心智真的成熟了许多,曾几何时到了这般场景第一个哭的总会是他,但现在他不会了:“兄弟,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酒宴至晚才散,刘澜刘茵回返内宅休息的时候,看着刘澜意兴阑珊的样子,刘茵不无好气的说:“你对你这些手下太好了。”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兄弟。”

    “兄弟会这般没良心?说走就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澜叹口气道。

    刘茵突然冁然而笑,美艳的不可方物:“既然你明白这些,还皱什么眉头?俆阿泰也有难处,不然他也不会说走就走不是吗,你把他当兄弟,他何尝不把你当兄弟呢?

    “我这一世英名算是晚节不保了,这点小事居然还要你这小妮子来开导,说出去真要被笑掉大牙不可。”刘澜打趣一句。

    “小妮子?我早不是小妮子了。”刘茵挺了挺傲人的双峰,想要向刘澜证明他已经成为了标准的美妇人。

    刘澜视而不见,却是突然问道:“我这回去颍川,你真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回涿县?”

    “不想。”刘茵知道,回去就等于彻底没了希望,父亲不会再让她如此放肆了。

    “元起义父要知道你的回答,非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刘茵俏皮的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尖,但心中那句我愿意却并没有说出来。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哇!(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医巫闾山

    刘澜选择颍川是有其根据和目的的,首先颍川豪族是一股能够对整个东汉社会政治产生重要影响的社会势力,它一直处在全国豪族网的核心位置,就算是日后的汉魏晋政局演变,可以说都与颍川豪族密不可分。

    颍川旧属韩地,出过申子,韩非,而其民风更是以高仕宦,好文法,喜争讼彪悍之风闻名于世,这也是为何从西汉宣帝时期开始必须要在颍川使用严刑峻法才能治理颍川的原因,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民风延续,到了东汉便形成了颍川豪族智谋之士热衷于政治斗争的原因。

    而且颍川诸族多刑名法制之家,就算独尊儒术后说的也是威仪三千,儒皮法骨,带有极为浓厚的法家色彩,而以经学起家的豪族则相对较少,这也是为何颍川豪族在经学上的造诣较少而由热衷政治斗争的原因。

    既然颍川名士多热衷政治斗争,那为何刘澜还会选择颍川呢?首先要看到,颍川各大家族中并没有任何一家发展成为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等著称全国的公族,也没有像沛国恒氏、琅邪伏氏靠累世经学而形成的经学大族,但他却有阳翟郭氏靠世传刑律维持官宦达七世之久的冠族,而以刘澜现在的身份,荀家八龙想都别想,可式微的郭家,不管是郭图还是稚童的郭嘉都是刘澜有机会拐骗到手的。

    而颍川私学盛行,打破了固有累家一经的家学枷锁,虽然颍川在经学大师的数量及水准较之齐鲁、三辅乃至临近的南阳、汝南、沛国等均有一定程度的差距。但是因为私学盛行,招录弟子生徒规模乃全国前列。从而使颍川经学话的普及程度为全国最高,这也是田畴和刘茵为何强烈同意刘澜南下颍川的原因之一。这里到处都是人才就算豪族子弟招不到,但寒门学子未必不会来卢龙。

    刘澜一行南下而来,中途特意改道去了趟医巫闾山,到了山脚没让一人陪他,独自登上耳闻已久的医巫闾山,张目望去,云卷云舒,天高云淡。医巫闾山如同一副恢宏博大的泼墨画卷,给人以无穷的享受和无尽的遐想。目不暇接的奇峰怪石;千姿百态的苍松翠柏;梨花巧构的‘香雪海’。真可谓人间仙境,壮美瑰丽,刘澜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位兄台也是专程来登医巫闾山?”

    刘澜微微一怔,旋即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约有二十五六岁,脸颊消瘦,留着一绺长须,女的年龄最多二八,只不过眼中少了份少女的青涩多了些熟妇的妩媚。该是男子的妻子,不过以刘澜如今的眼界,从这一男一女的举止来看便绝非普通夫妻,刘澜施礼。道:“久闻医巫闾山,今次专程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男子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但却还了一个全礼,很歉疚的说:“打扰兄台了。”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打扰肯定是打扰了,只是那副歉疚却又像是别有深意。刘澜一脸求知,男子倒也并未隐瞒,直言不讳道:“方才兄台转身才发现兄台眉宇深锁,想必心事沉重,方才贸然打扰,还请见谅则个。”

    这是位心思缜密甚至观察入微之人,刘澜苦笑,如果是熟知他的人一定会知道刘澜苦笑一是遇到了尴尬的事情,其次就是因为心中忐忑以此来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此刻的刘澜便是后者,他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有些忐忑甚至是提防,不过多年的沙场百战又让他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但对其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感到一丝紧张,男子好像真能洞察人心一样,就算刘澜表面上风轻云淡,可他依然解释道:“兄台大可放心,在下乃一介儒生,虽懂些搏击之技但就算心存歹念也非兄台敌手,更何况在下只是一心与夫人游山。

    “何以见得?”这一句刘澜问的却是你又是如何看出不会是我的对手的?我脑门上也没写高手二字啊。

    “兄台腰间配刀,想来不是军中锐卒就是豪杰游侠。”

    “兄台即对我没有敌意,是否能看出我对兄台存心不良?”

    “再下告辞。”

    男子焦急转身就走,如果说他存心不良,那势必他就要动手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如果说他是良善之辈,他同样会出手来证明自己的猜度何其荒谬,不过男子这般落荒而逃的表现却让刘澜捧腹大笑:“再下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男子很聪明,在这民智未开的年代能有如此眼界见识之人绝对不一般,自己要南下颍川找人才,如今人才就出现在面前,岂有错过的道理?

    “在下刘澜,添为幽州右北平郡卢龙塞县令一职,不知兄台名讳?”

    “山野百姓,贱名何足挂齿。”看来之前刘澜的那番恐吓让男子吓得不轻,连名字也不敢轻易说出了。男子绝非天生的好演员,虽然表现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慌张模样,但骨子里的气度却是不管如何装也装不出来的,这一点就要比他的妻子差远了。

    “不知先生此番欲往何处,可否有兴尊驾前往卢龙?”

    “中原纷乱,在下欲与夫人前往襄平(现辽宁辽阳),皓首穷经与夫人共度一生。”

    “那真是太可惜了。”刘澜一脸的落寂,最少表面上是真失望:“先生拒绝,在下就只能继续往颍川一行,试试运气了。”

    “颍川虽人杰地灵,不过就予所料,刘县君此行只怕将空手而归。”男子并没有丝毫要打击刘澜的意思,完全是实话实说。

    “何以见得?”

    “予幼时曾游学到彼,对颍川世家有所了解,更是有缘见识过几位家主。阳翟辛氏(辛毗、郭氏(郭图),襄城李氏(李膺)舞阳王氏(王常)。定陵杜氏(杜袭),颍阳王氏(王符)。颖阴荀氏(荀彧)刘氏(刘陶)灌氏(灌夫),郏县臧氏(臧宫),鄢陵张氏(张兴),长社钟氏(钟繇),许县陈氏(陈群),阳城杜氏(杜密)父城冯氏(冯异),男子一连说出了颍川豪族三十七家,大多数的家族他心中都能说出出现了哪些历史牛人,可更多的豪族尚不在这份名单之中。要知道偌大的颍川可不仅仅就这三十七家,但从上述世家分布可以看出来,颍川豪族的发展是呈现逐步向阳翟汇集,四周向中心集聚的趋势的。

    看来我这是遇到真人了,不过不都说真人不露相嘛,这露相的真人还真让人有种想吃吃不到的焦急,刘澜笑问道:“先生能见到各位家族,身份自不一般。”

    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刘县君前往颍川又何苦自讨没趣?如颍阴灌氏。兴于先祖灌夫,至今数百年,颍川至今儿童乃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这般世代为官之豪族在颍川比比皆是,刘县君求贤可还有机会?”

    “看来机会还真就渺茫。”

    刘澜耸耸肩。深吸一口气,道:“我出身草莽。别说颍川那些豪门士族看不上,就是那些寒门子弟也未必瞧得起。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只蹲在卢龙塞中的井底之蛙,根本就看不到多大的天空,这一点我承认,但又不承认,如果谁在我面前卖弄,不管他的文学积累还是眼界高低还真未必及得上我,我不是想把自己吹捧的好像老子天下第一,甚至对他们那点经学法学知识不屑一顾,但有时人就是这样,很无奈不是吗?你就算知道很多,可是因为你的身份你说出来就会让人不屑一顾,所以你就只能把他们掌握的知识搞懂了,再结合自己的东西来说给他们听,可这还不行,因为你身份低微,我曾经在蓟县遇到过这类事情,后来我听我义妹,她是位才女,私底下我的兄弟们都偷偷称呼她女博士,她曾经对我说过荀家荀淑未成名前,同样被俗儒所非,所以他告诉我想掌握话语权,就必须要有他们忌惮的身份,所以我现在只能拼,就算去颍川受尽白眼也要拼。说实在话,如果不是蓟县那件事,我真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我的理想很小的,也没多大的野心,知道吗,那时候的我和你一样,只不过你是要皓首穷经而我是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果不是蓟县的事情也许我已经在矿山和一位心爱的女子过着舒坦的日子,可现在不行啊,兄台你别打断我,我知道你想问蓟县发生了什么对我改变这么大,但我真的不能说,还望海涵,不过我现在唯一能和你说的就是,我要拼到像荀淑那般被世人接受!!!”

    “其志可嘉,前路坎坷,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难得,不过像你这种事,我却遇到过很多,但可惜很多人就算拼上性命最后粉身碎骨也没有成功,知道为什么吗,还是士族。”男子唏嘘的说完,脸上完全就是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似乎被刘澜的冲劲又激起了尘封多年的雄心,但最后眼中咄咄精光却又黯淡下来,看了眼一侧的妻子一脸的温情但却是对刘澜道:“希望你能走的更远,能达成你的目标。”

    刘澜眺望远方云海,双手紧握,神情坚定:“衣锦还乡?我不要,我只要证明,我的存在一定是有其意义的。”(未完待续。。)

    ps:  ~~~~~~~~~`

    要查很多资料,虽然大多已从豆丁网和知网上购买,但阅读再加上码出来就难了,从晚上吃完饭8点一直到凌晨2点半,这一章才算是码出来。

    写本书,资料就花了1000大几,龙哥也劝过,可既然写了,也就不去看成绩了怎么也要写好,给订阅的朋友一个交代,这一章在上传时很忐忑,不知大大们是否满意,但我真的很用心在写了,而且去颍川还会涉及更多的资料,如果没有写好,还望大大们见谅。

第四百一十章 颖阴荀家

    “年轻时从先生授经,予之好友闻户外传呼之声,有贵人乘轩而过,竟弃书往观。自此予遂割席与其分坐,不复与之为友。当时年少,空怀抱负意气风发,可如今心境变了,此时再想,何其好笑,人各有所求,又岂能以己度人?不过听闻兄台方才那番高论,我想如若从来,予还会与他割席绝友。”男子会心笑道,手掌却是紧紧地握住了妇人的柔荑。

    “说的不错,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在下也是一样,就算这次颍川之行一无所获,我也不会气馁,要知道我的志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将天下(三国)英才尽入我瓮的。”

    男人很奇怪,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成为生死相依的挚友,一番对话让二人都有相逢恨晚的感慨,再加上年岁相仿刘澜自然要拉他一醉方休,

    第二日一早,刘澜与不愿告之他姓名的男子分别之后直奔颍川而去,两架马车一南一东,其中那架向东行驶的马车之上年轻的男子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对胃口的知己了,这段时间游遍山河大川,若非你提醒一句来幽州,又岂能遇到如此有趣知己?看来幽州真是一处好所在啊,不如你我夫妻当真就在此结庐可好?”

    年轻妇人轻拂着良人俊美脸颊,充满了爱恋,道:“那不去见刘家世叔了?”

    “我看你是想去见你的好姐妹盈吧。”

    妇人有样学样,揶揄道:“那你要留在辽东还不是想着那位‘一日知己’再来寻你?你也不想想,他去颍川。前后所费时日,你我先往涿县。再往襄平岂不更好。”

    “早知如此,便不跨海而来了。”

    “想要出仕。你又何苦拒他延揽?”

    男子突然哈哈大笑:“娘子越发刻薄了,可喜更可贺。”

    “少挖苦我。”

    “是否出仕,时也,运也,再说你我夫妇在襄平授经,岂不美哉。”

    “你又何苦为我……”

    男子笑着将其拥在怀中:“方今天下,寻一净土,何其难也,寻尔红颜。予之所幸。”

    “良人,晚上到了昌黎想吃什么?今日可以许你多点一个菜。”女子颇为豪气的说。

    男子玩味道:“这么大方?”

    “那是。”只不过女子发现良人眼神不对后突然想到什么,勃然变色,期期艾艾的说:“良人,我们的盘川快不够了,到了昌黎可不可以点些便宜的饭菜?”

    男子看着夫人哀求撒娇的讨好样子立时大笑起来,道:“娘子,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市井妇人,节俭持家。若是岳丈知晓,一定后悔把你嫁给我!”

    “我愿意。”女子立时不乐意了,气呼呼的背转过身。

    可让你跟我我受罪吃苦,我更不愿意啊。男子眼中神彩一闪即逝。随即又如往昔,将妻子拥在怀中,说:“到了襄平开庐授经。我想会贴补些家用的。”

    “一定会的。”

    ~~~~~~~

    刘澜抵达颍川已经是九月末了,行程如此慢有他先去了趟昌黎的原因。还有就是现今道路不靖,毕竟是黄巾之乱过去未久。强人土匪横生,遇到了不少麻烦,而且**完了又有天灾,今年年初的大疫席卷了中原大地,迫使刘澜绕了不少远路,疫病的突起让饱受战争的中原大地到处都是千里无人烟,万径人踪灭的景象,一直到了颍川才终于有了人气有了生机,随处可见农田中茁壮成长的麦苗,微风一吹,如碧波荡漾,而刘澜也再一次从百姓眼中看到了幸福的喜悦,他的拳头微微紧握,这一趟的颍川之行,一定不能空手而归。

    刘澜绕了远路,原本要直达阳翟却不想绕到了颍阴,在医巫闾山同那陌生人一番交谈他对颍川各大氏族多有了解,来时就没想过拐骗荀家子弟,在从那位兄台口中知道了颍阴另一大氏族刘氏乃前汉‘济北贞王’之后就更不会动念想了,他虽对颍阴刘氏了解不多,但刘家的刘陶还是知道的,不是来自后世而是在当下,因为这个刘陶以同张角勾结的罪名被赐死,当时闹的天下尽知,而现在有消息说刘陶是被冤枉诬陷的,好像朝廷要追封,当然这都是进了颖阴城以后听来的消息。

    而说起荀家,刘澜在后世就有所了解,加上陌生男子的讲诉就更熟悉了,说起来颍川荀氏真正崛起还是本朝初期成为了大名姓氏,荀家于荀淑时尚显孤单,但从第二世起家族成员逐渐增多,是其家族得以发展的重要保障,再加上荀家成员通过入仕的方式及与名声较高的陈氏(陈寔)交往,提升了家族的声望,促使荀氏在东汉末年成为了当时的世家大族之一。

    相较于西汉时期的地方豪族,东汉以后豪强与显族都以各种方式向士大夫化发展,而士族又是士与宗族的结合,士族不但是政治的存在,也是代表一种当时社会最具优势的文化形态,士族的特质在于家风与家学,而荀家的家风与家学之所以形成,与荀淑的明德是有直接关系的,荀淑以讥讽当时权势滔天的梁冀得以名声显赫又与陈家陈寔相交,再加上汉末大乱荀家凭借敏锐的政治洞察力选择辅佐最有才能的曹操,特别是荀彧荀攸在曹操势力发展中又起到了重要作用,入魏后荀家子弟更是凭借与曹氏之姻亲获得曹氏恩宠,使荀家政治地位达到空前高度,再到高平陵政变后以司马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控制了曹魏政权,荀家为力保家门,选择了辅佐司马氏,并深受重用使家族达到权利高峰,直到在南渡之后,出现了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荀家的政治权利才受到削弱,自此走向衰落。

    而就颍川各豪族的家学来看虽多尚法家,但唯一几个特例中就包括以儒学传家的荀氏一族,荀氏笃行儒教,这既有先祖荀子的原因,也有东汉经学时代大背景的原因,而荀家正是顺应了时代潮流,才促使其在政治上的腾飞,虽然东汉后期统治者对儒学的重视逐渐减弱,荀氏地位也相对降低,但有赖于荀彧荀攸辅佐曹操,常居中持重,明显朝廷,家族得以常盛未衰。

    而真正要说起来如果是荀彧荀攸二叔侄使荀家达到鼎盛的话,那么使荀家夯实基础的却是荀爽与荀悦,荀爽沉潜专研经学,经学理论高而文学水平一般,而荀悦却又恰恰相反,文采出众,著有《申鉴》《汉纪》,从中可见其行文朴实,针贬时弊,是有较高的文学修养的。

    在《申鉴》《汉纪》中我们能够看出荀家的儒学理念一直是以先辈荀子的礼仪制度施为基础,在这基础上又提出了德刑并用的法规观,以人为本的重民思想等一系列治国理念。而这也正是荀家为何一直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不过在颍阴居住了一天的刘澜却又发现了另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在幽州,大多豪族,如刘元起家,是以父母兄弟妻子孙世代**共财的大家庭形势出现的,而在颍阴,不管是刘家还是荀家则是以分财异居的个体家庭出现。

    如荀家,在荀淑弃官闲居时就已经家资甚富,经常周济宗族亲友(后汉书荀淑转记载产业每增,辄以赡宗族、亲友)有子八人,其长子荀俭早卒,荀俭子荀悦年十二时家境就已经贫困,甚至到了无书可读,虽然荀淑死时,荀悦仅两岁,但是如果其家庭形态是刘元起那般世代**的大家庭,就不会出现荀氏第三代荀悦少年时就家贫无书的窘境。

    但颍川豪族也不是全然与荀家刘家一样皆是以主干家庭出现,如刘澜此行的目的地郭家,就是以一大家族**共财的大家庭,虽然郭家数代以法家刑律闻名当世,但也不能忽略另一客观原因就是自汉武帝以后儒学振兴,儒学的孝悌、家族等观念渐入人心,使汉朝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家族。

    但不管是郭家这般世代**的大家庭还是荀家这般的主干家庭都有其无法忽视的矛盾所在,但就拿颍川来说,本因为颍川百姓多好争讼分异的习俗,像荀家这般主干家庭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家族内部纷争,却又会出现荀悦这般穷困的情况,而郭家这等大家族的虽然是**家庭采取父家长制,但家庭财富的平均制度不可能让某一家庭独占,但主干家庭却往往能比其他直系旁系获取更大的利益,如此家族内部出现矛盾直至分化却又屡见不鲜,而从这一点上来看,不管是**家族或是主干家族孰优孰劣,却又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匆匆离开了颖阴,与荀家的大贤擦肩而过,心中虽吃味但却并无任何惋惜,荀家子弟对他来说就像是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而郭家子弟又何尝不是黄粱一梦?

    只不过就算是黄粱一梦,未必没有梦想成真的一刻。

    刘澜舒展上身,上车前问赶车的车夫:“此去阳翟,需要几日时间?”

    车夫一口答道:“二天。”

    刘澜嗯了一声,抬头望了眼天色,今次成败与否,就看二天之后了。

    随后与欧冶坚张飞等人陆续登车,一路急行,再没有停留,直到两日后,一众人终于抵达了阳翟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汉律与刑罚

    阳翟县城高约五丈,宽有三丈余,四城门,外有护城河,深不见底。县内豪族有五,郭氏,黄氏,辛氏,严氏,赵氏。

    郭氏一脉,起于郭弘,兴于郭躬,以《小杜律》传家,分三脉,郭躬长子这一脉已经渺无踪迹,从未听闻,中子郭晊一脉式微,而现今郭家乃是三子郭镇这一大脉。顺帝时郭镇因在中黄门孙程诛中常侍江京等而立济阴王的宫廷政变中率羽林士击杀卫尉阎景,以成大功,乃封为定颍侯,食邑二千户。拜河南尹,转廷尉,后在水建四年卒于家。诏赐冢茔地。

    不想长子郭贺本当嗣爵,偏让与小弟后逃去。数年后,在大鸿胪下州郡追之,郭贺不得已,乃出世受封。累迁至廷尉。及贺卒,顺帝追思镇功,下诏赐镇谥曰昭武侯,贺曰成侯。后郭镇之弟郭祯又因能法律而至廷尉。三弟子禧,在延熹中亦为廷尉,建宁二年,代刘宠为太尉。

    如今的郭家家主乃是仍然健在的郭禧,而其子郭鸿依然活跃在政坛之上,光和前为五原太守,如今乃司隶校尉,城安乡侯。

    当得知这一消息后刘澜便有了掉头走人的冲动,司隶校尉是个啥官,那可是堂堂的刺史职位,还有着监察权,就算是要做小吏,郭家子弟用得着跑你卢龙塞?但想想已经登门了如果再向颖阴路过荀家而不入岂不是白来一趟颍川?

    刘澜递上门贴,这些都是刘茵临来时叮嘱过的,而且其上不仅标明了乃是卢龙令更标明了刘元起之子的身份。若非如此定要吃闭门羹,要知道小小县令在普通人家也许有用。但在郭家这等豪族眼中,与平常百姓无异。

    隆重程度超乎想象。出来迎迓的居然是郭鸿之弟郭林与其子郭图,郭林四十多岁,一生致力家学,从未出世,他的精神头看上去不错,满面红光,穿了一身正式打扮,黑色的汉服,虽然不是上朝会也差不多了。而相较于郭林的热情,一边的长子郭图便有些傲慢,这也难怪,郭图乃郭家年轻一辈第一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与其父亲自大开中门迎迓,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想世叔亲自来迎,小子何德何能,惶恐。惶恐。”刘澜一躬到底,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郭家如此隆重,刘澜敢不以大礼相还。

    “家父与乃父为世交。论来你我同辈,若不亲来,岂非怠慢了尊客人?”郭林笑着还了半礼。道。

    “末学后进岂敢与先生论交,执子侄弟子之礼尚显不安。又岂敢妄自尊大,惹世人嘲笑小子这偏远之人毫无礼数。”

    “哈哈。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礼数唇舌皆上乘,刘老能有子若此,夫复何求。”

    “世叔再说,小侄可真就无地自容了。”

    刘澜发现这个郭林很爱笑,几乎一张口肯定是先发出笑声来,不过来汉朝已久,刘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刘元起也好还是公孙瓒也罢,当然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温恕了,这可是位心子黑的厚黑学狠人呐,你别看笑呵呵的好像人畜无害的,可就是因为这份笑起来时的憨厚才能把那蛾贼渠帅后棕发玩弄于鼓掌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再见这郭林,立时让他小心起来,不小心不行啊,这可都是和温恕一样修炼了千年的老妖精,嘴上说的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在他们并非分属敌对,不然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对上,刘澜还真发愁怎么才能有个善终。

    “贤侄此言差矣,柳城赋:司马横鞭,柳城虏溃崩,北地永无患可不就说的是贤侄这位少年英杰吗?漠北之战可是提震我大汉士气啊,老夫虽在中原也是闻名已久,小小年纪就让朝廷为你是否该继任卢龙令一职吵了三天,这种事,大汉数百年还是头一例吧,相较郭家年轻子弟,老夫又岂能不羡煞刘老的好福气?”

    郭图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鸷,对父亲如此夸赞刘澜而不满,若非家族阻拦不让他过早出仕,就这刘澜给他提履都不配,但有父亲在场,郭图可不敢给刘澜甩脸色,甚至还要做好表面功夫,脸上挤出的笑容没有一丝别扭,很自然,不得不说郭家,果然是一处狐狸窝啊。

    “如今家主正与一位老友攀谈,贤侄可有兴趣一道旁听?”自郑玄周游天下,士子游学风行,对刘澜到此郭林自然也将其当做是那些出来游历为了增加见闻的学子了,虽然如今朝廷已经正式任命他为卢龙令,刘澜路上已经接到了恩诏,但要知道屋内二人的交谈那可是一场大造化,就算是刘澜如今为县令也不会轻易忽视的,而这对郭家来说自然就是与幽州刘家架起了一座更加夯实的桥梁。

    屋内环境典雅,檀香渺渺,酒水茶点齐全,正位之上乃是两位长者,一位鹤发童颜,一位精神矍铄,而在下手,除了一位中年皆乃年轻子弟,凝神细听,不过让刘澜微感诧异的是其中还有位女孩,是女孩不错,最多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虽然年纪小,不过看样子倾慕者颇多,围坐之人看似焦点都在两位长者那里却实实在在在这位小丫头身上。

    郭林为刘澜安排了座位,因为屋内没有小婢随侍,再加上他晚来自然也不会有点心瓜果,虽然郭林想给他匀一些不过却被刘澜拒绝了。虽被婉谢好意,但郭林也并没有坚持,回到下手坐于那位中年身侧,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而从郭林的表现来看,这位应该有着一定的分量,而其子郭图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同样他身边也坐着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看上去与其父郭林身边的那位中年有七八分酷似,应该是父子,而在阳翟除了黄氏,辛氏,严氏,赵氏四家,不会再有第二人了,不过就黄氏,辛氏,严氏,赵氏四家来看,能让郭家如此礼遇,那必定就是辛氏无疑了,而在辛氏子辈子弟中,又以辛评辛毗较有名,却不知那位坐于郭图身边的年轻人是哥哥辛评还是弟弟辛毗了。

    如果那位年轻人当真是辛评辛毗二兄弟其中之一的话,那位坐在郭林身边的很可能就是辛毗的父亲了,对这位‘老人家’刘澜了解的不多,就算是医巫闾山的那位兄台也所知寥寥,不过能让郭林如此接待,足可见这位绝非仅仅依靠家族的虚妄之才。

    因为前边两位老者交流了什么刘澜没有听到,而此时坐上二人的交流已经很尖锐激烈可谓是唇枪舌剑了。

    只听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说:“法者,所以齐众异,亦所以乖名分。《道德经》云: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先贤贾谊又云:法之所用易见,而礼之所为至难知也。是以: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少匕乖分也。”

    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老者最显著的就是那颗大肚腩,像是怀胎十月的妇人的老者乃是郭家现任家主郭禧,他今年有多大,最少六七十,可那精神头却像是青年,和同岁数的刘元起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闭着眼睛聆听,不是轻视,而是年纪确实大了虽然精神依旧,可还是有些劳累,闭眼能有效缓解身体的疲惫,而对面的老头子不是别人乃是蔡邕,数年前他从五原而归,不想刚至安邑却又被中常侍王甫的弟弟王智诬赖,不得已亡命天涯,如今这是要前往泰山羊氏然后转道南下吴会,虽然心急切切,但郭禧强留,他不得不在阳翟暂住了下来。而刚才两人所谈论的便是法之一字,蔡邕虽然是大才,但也只是经学大才,又因祖上家学更重道家学说,所以他在**的时候首先说如果处处设置法令规矩,每人都有他的守则或范围,本来很好,可是毛病也出在这里,他借用了《道德经》上老子说的:“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意思是说一个社会法令越多,犯法的人自然也就越多,这是因为法令规定越繁,空隙漏洞毛病愈大,如秦法如此严密,但最后天下群起而攻,及至高祖入咸阳,把秦法全部废了,只约法三章,而这三项法令只是简简单单的: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很简单的三条,老百姓就服了高祖,所以他又借用了贾谊说词说法令越严密,犯法的人也越多起来,因为有的人在做坏事之前可以先去找法令的漏洞做根据,这样即使做出来的坏事也相应得变成了合法,法规便不能制裁他了。

    所以说法规定了,多了,有时反而容易作假,因为真正会犯法的人,都是懂法的,而真正的百姓却不会,所以说法令越多就越对这种人毫无办法。

    刘澜尚且不知这位滔滔不绝的老者乃是何人,不过他这一番话足以发人警醒,而坐下一众年轻人更是频频点头,人家说的有理有据有节,一连举了三处实据,说的众人心服口服,一时间好似只有将汉律废除恢复到高祖时的约法三章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但蔡邕的诘问却并不会说服郭禧,身为大汉朝世代掌管刑名的氏族大家,他自然会用他的理据来驳辩蔡邕,只是他又该如何来说服蔡邕?说服堂中众子弟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汉律与刑罚(2)

    刘澜深知不管是哪个时代你想要茁壮成长,在这个社会活得如鱼得水就必须要了解这个社会的意识形态是什么,就像自蓟县吃了大亏之后开始阅读典籍,不说其上蕴含多少哲理,最少如带兵一样知道那些为你卖命的兄弟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吧?

    虽然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摸爬滚打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可说白了只不过是摆脱了社会最底层的困顿生活,与这些大家豪族一出生就含金汤匙长大的子弟比,资源差了太多太多,为何袁家兄弟一呼百应,就算是曹操也有着先天优势,而你刘澜充其量就是第二个刘备,甚至连刘备都不如,所以走到今天哪一步迈出都来之不易,所以此次南下颍川刘澜没少对郭家下功夫,这也全赖身边有刘茵这样的‘博士’,不然的话像今日的辩法,他就只能是稀里糊涂一听而过罢了。

    说到郭家,首先就会想到他乃世代的刑名家族,可郭家与另外一些特殊人群却又是绝对无法忽视的,因为他们都被冠以了相同的名字,酷吏。如果不是刘茵介绍,他还真不知道郭家也属酷吏,但经过刘茵介绍刘澜才彻底明白此酷吏与心中酷吏并不一样,首先,不管是先汉还是本朝,酷吏大多都做过御史大夫、内史、廷尉、郡守、都尉等与检查和司法相关的官职,而更以其刚猛严酷的作法诠释了‘刑以辅德’的传统治国理念。

    而当刘茵说到酷吏时,在刘澜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身影就是刑讯逼供,执法时使用各种严酷手段的形象。但在两汉其实不然,两汉酷吏从整体上说多是以集酷、能、傲、廉洁于一身的。他们精明强干,气傲胆壮。廉洁自律,为政上崇尚法家思想,从重施刑,穷究奸凶,杀伐果断,对汉帝国中央集权制起到了重要作用。

    ‘酷’是两汉酷吏的基本特征,一是他们做法威猛,二是杀伐过滥,三是不徇私情。要知道这些酷吏们都崇尚猛政,以严刑通杀闻名,以至获得了各种酷烈的称号,而在这些人中,郭家自然也被标以了各种酷烈名声,但不能忽视的一点是他们确实是有能耐的,首先就是精通律法,其次则是精明果断,杀伐果决。办案迅速。而至于傲与廉更是密不可分的,首先他们睥睨公侯,傲视权贵,公廉自律。不说郭家,就算是其他酷吏如羊球张俭等亦是傲骨凛然。

    既然郭家这般的酷吏素来公廉自律,不徇私情。为何又会包庇像蔡邕这样的通缉犯呢?这是因为两汉酷吏虽然行事作风一样,但本质却又不一样。西汉酷吏是以尊奉帝旨,或者专任己意为主。而东汉儒学鼎盛(这一点后世梁启超先生曾明确指出东汉儒术之盛,上轶往轨,下绝来尘,非过言也。),士风敬慕儒雅,酷吏大多明习经学,好尚名节,使东汉酷吏法治意识清醒,不屈奉帝意,不妄任私情,常能依法办案,是以才能在蔡邕这件事上不仅没有依汉律将其绑缚京中,反而还将其藏匿在家,而就算本县县君,本郡郡守知察,也都放任己为。

    屋内辩论进入到了白热化,可刘澜却发现郭禧始终闭目端坐,就算偶有睁眼,也不过是捧起埃几前的茶盏浅啜一口,放下茶盏,却始终没有说话。

    “郭老这是无言以对了?”蔡邕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比郭禧小了十多岁,再加上两人同殿为臣多年,称一声郭老不为过。

    “非也,乃是伯喈言论荒谬之极。这也难怪,伯喈乃文章鸿儒不通律法,就算说错也是允许的,但若老夫出声辩驳,反而不美了。”郭禧依旧平静道。

    蔡邕哑口无言,这世上绝没有第二人敢如此夸口,但若是出自郭禧之口,蔡邕却又无法置喙。虽然蔡邕没有反应,但堂内坐的那位小丫头却有些急了,挺身而立,学男子作揖而非女子衽裣,对郭禧恭恭敬敬的说:“郭世伯即言家父言论荒谬之极,却不知何处荒谬?窃以为民之所以为盗者,一者赋繁役重,二者官吏贪求,故饥寒切身则不暇顾廉耻耳。若上去奢省费,轻徭薄赋,再选廉吏,使黔首百姓之家主食有馀,则民焉能为盗,则滋彰法令焉得为用?”

    女子男身,可惜了。郭禧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但很快却又恢复到平淡无奇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而说话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此施政之领,非律法条文,贤侄女归坐吧。”

    小丫头有些不服气,看样子也是个倔性子,虽然其父频频投来眼色,却始终未曾移动分毫,不服气的瞪着一对凤眸盯着郭禧好像今日若不说服她就绝不退下一样。而一众郭家子弟对女子如此咄咄逼人似乎都有一点不满,但终究碍于主人身份更有家中长辈在侧没有起身去针对她,至于刘澜则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很想知道郭禧会如何表态,看着他,不过郭禧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喝着茶,这时代的茶都算不上是好茶,但他却喝得有滋有味,只是在某一刻却好像觉得茶盏中的茶水索然无味,放下茶盏,但双手却始终握着茶盏揉捏。

    这一小动作本没有什么,可刘澜却分明发现那个郭林的表现有些变了,似乎是心情不佳?但更像是心不在焉。也就是与此同时,一直陪衬辛家兄弟的郭图却起身了。刘澜初始本就好奇刘茵不是说颍川人多有争讼分异的习俗吗,怎么郭禧全然不是这样?不过到了此刻他才算明白了,不管是对上那位鹤发童颜的长者还是他的闺女,郭禧都难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就算真有争讼分异的习俗,但自持身份所以一直默不作声,但小丫头的表现却又激起了颍川人的天性来,所以之前郭禧揉捏茶盏的手势更像是允许郭家年轻子弟去和那女子男身的小妮子辩驳一二。

    郭图起身之后恭恭敬敬的向着上首的两位长者施了一礼,又对小丫头拱手道:“法令之所以繁,乃因出现新生之矛盾,是以,先出矛盾后出法令以规范,如蔡世叔所言,先朝高祖时,法律不过三章,为何天下一统后,文终侯却又制定汉律?实乃因秦之律法严苛之故,而约法三章却又因秦地子民素知律法之故,但天下一统之后,社会矛盾频生,三章不能以规民,文终侯才以先秦之法而撰汉律,而蔡世叔所言知法犯法,此更谬也,非法令过多,实法令不密也,若法令严密,如有狂徒规避法律而牟取利益?必以公平判决还受害者以正义。”

    郭图侃侃而谈,何止是语惊四座,简直就是平地惊雷,只见他意气风发的继续道:“而家祖之所以未回答琰妹,只说施政之领,非律法条文,琰妹不明其意,某举之一例,琰妹自有明断,现今扬州吴越之地之家新有一农,非田农果农乃茶农,此农将茶叶多植于山丘之间,假如有都山官欲占此茶农之田,将其告之县衙,言山泽湖泊皆天子所有,是以茶农所种之茶亦为少府所有,琰妹若为县君,若法只高祖三章,琰妹又当如何判决?”

    郭图虽是在问女子,但却兀自自问自答:“若只约法三章,则茶农所种之茶叶尽数充公,而若依法令条文,则茶农只需交少府都山官占山之税,是以法令之所以越来越多,实乃因社会之不断发展,如先朝酒之一项为官酿,如今为民酿,又岂能用先朝之法而断本朝之案?所以随着新生事物越来越多,新的犯罪方式与矛盾诞生的越来越多,三章之法无以解决社会之矛盾,所以法令条文才会越多,而如蔡伯父所说法令越多,知法犯法者越多,而这些人又无不是当朝权贵,这小子是认可的,但如果忽视了法令对百姓所带来之福祉,却难免一叶障目了。”

    上首的鹤发童颜老者频频点头,不得不说郭家乃世代刑名之家,就这位晚辈后进所言好似为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看来郭家后继有人了啊。蔡邕不无感慨的对着郭禧低声夸赞一句,郭禧却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子自小锋芒毕露,虽然一直打压让其在家刻苦钻研,但他却发现这样的打压非但没有让他沉下心来反而还有反弹趋势,所以说郭图是否能使郭家恢复祖辈昔日荣光还真说不准,起码他就并不看好,但这郭图毕竟乃郭家最杰出的子弟,就算难以企及先祖高度,但成为一颗闪耀明星还是可能的。

    就在两人密语之际,不想被驳斥无言以对的小丫头居然做出了最后的反抗,一脸阴沉道:“若法令过多,多到读不过来的时候,就自然会出现逍遥法外之人,而像世兄所言,若法令只是为了约束百姓,那不就变成了权力者随意掌控的工具吗?要知道百姓之中多不识字读书,又谈何明法?如世兄所言,到时的情况就会变成法令越多,不知法的百姓也越多,如此又与秦之苛法何异?”(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汉律与刑罚

    “琰妹所言差矣。”

    郭图虽然客气,可那一副傲气凌天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某窃以为,果真有人逍遥法外而法不究,这并不是法令的错误,而是执法的问题。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若把执法中出现的问题归结到法令头上去,岂不荒谬……”

    郭图还在长篇大论,但刘澜实在看不下去了,如今在座众人都赞同了你的观点,而那位小丫头不过是因为辩论不过的好胜心使然而强词夺理罢了,可你郭图非但毫无风度反而还一副欲要‘除之后快’的样子又何苦来哉?眼见着小丫头被郭图说得眼眶微红,而郭图依旧不依不饶,刘澜挺身而出,道:“郭兄所言某赞成,亦不赞成,某以为,法令可揭露罪恶,却并能消除罪恶。而法令之根本,是在于规范人的行为保障民间之正常秩序,但必须要看到的是,不管任何法律都不是万能的,是法必有漏洞,也许在当时制定的时候觉得很准确,可就如郭兄所言,随着时间的发展,朝廷之变革,法令依旧会变得不合时宜。所以与其制定法律来防范制约犯罪,不如提高普法率和道德观来减少犯罪。

    而法律本来就是社会层面的问题,是面向全天下所有人的,若只是规范一两人就称不上为法,但法律的惩罚功用却又是在社会层面上面对少数人的,因为绝大多数的时候,法令的存在是以约束行为而存在,如若能以融入这位姑娘的口中的道与德。那么在双管齐下的约束下,法律法规才能起到真正的约束力。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

    知天下之恶不胜刑,而刀锯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夫君子之已乱,岂有异术哉?时其喜怒,而无失乎仁而已矣。《春秋》之义,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因其褒贬之义,以制赏罚,亦忠厚之至也。

    这一篇苏轼的刑赏忠厚之论刘澜在后世时就背得滚瓜烂熟,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这么顺口而出几许炸响核弹语惊四座。此刻场中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突然冒出的小子到底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但他这番言辞虽然有拾千人牙慧的嫌疑,但对比郭图与蔡家妹子一个**令一个讲道德却有着十足分量,使人发馈警醒。

    一直风轻云淡不被任何事物影响的郭禧突然一拍桌子,长身而立。大声道:“好一个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有你此话,今日这场辩论,你当得头甲!”

    郭禧这一番言论彻底让年轻人群炸开了锅。但可以预见的是他将受到无数人的嫉妒,但奇怪的是,郭家子弟中。却一个个异常激动起来,几乎把刘澜当成了英雄。这里有刘澜讲德法的语惊四座。但也有刘澜压了傲慢无度的郭图一头原因,但在郭林眼中。这位与他同辈的‘侄子’单凭他口中的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这八个字,就是长子郭图拍马也不及的。

    “文藻华丽,法理清晰,这场辩论能当头甲,这篇文章亦能当头甲,颍川之地果然人文荟萃,才俊辈出啊。”蔡邕看向刘澜含笑道。

    蔡邕和郭禧双双点甲,可谓是盖棺之论,方才还有些心下不服者纷纷收起敌意对刘澜赞美起来,而抛下敌意再思方才那篇宏论,一个个尽皆沉默不语,尤其是最后那句话。

    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

    场中除郭图和那女子外,无不彻底对刘澜心悦诚服。

    “小俊杰,你乃是谁家子弟?姓甚名谁?”颍川有如此才俊,老夫怎会不知?郭禧猜测这位年轻人很可能是寒门子弟,若真如此,岂不是能够延揽家中?一念及此,犹如获得至宝一般,一脸和蔼的抚髯而问。不想刘澜还没有回答,其子郭林好像知道父亲打起了何等念头一样,迈步而出,恭敬的对其父,道:“父亲,他就是那幅柳城赋中司马横鞭,柳城虏溃崩,北地永无患的正主,刘澜刘德然,乃涿郡刘家刘老之后。”

    “怪不得,怪不得。”郭禧虽然略有失望,但还是喜道:“原来是世侄,看来我那老友后继有人了。”不无感慨的大笑一声,而一边的蔡邕虽然与刘元起素昧平生,但也神交已久:“刘家小子文治武功,年轻子弟中当得头筹。”

    在二人不吝夸赞的同时,郭图却在听到刘澜的字号时嘴角掀起了几抹讥讽之意来,而像郭图这般表现者厅中还有很多,不过他们更多的却是诧异,甚至像蔡邕之女蔡琰更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些反应却并没有让刘澜过多在意,木秀于林的结果,他早想到了。

    在辛家父子邀请了各位俊彦当然也包括了刘澜参加后日的文会后这一场辩论便算结束了,随后郭禧为刘澜摆下了丰盛宴席,与会的除了郭家家主郭禧外还有其子郭林,蔡邕父女,当然还有一人便是一直围着蔡琰转的卫仲道,在后世听说这小子是痨病鬼,可就现在来看还真看不出他会短命,人长得风流倜傥,可毕竟是少年显得有些毛躁,在蔡琰面前更是如此,想来也是变着法吸引蔡琰的瞩目,至于刘澜,对蔡琰有没有想法,说没有那有点假,可若说有也并不是太过强烈。

    一路行来,一众人进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舍内,张飞和欧冶坚几人都被安排到了厢房休息,虽然刘澜想把他们一起拉来,可看到郭家连郭图都没有资格列席也就没有张这个口。郭家不仅人丁兴旺,府邸所占的面积也颇为庞大,但这个大也看和谁比,如果和刘元起的宅院比,也就相当个前院大小,毕竟刘元起的宅子那可是曾经的广阳倾王所居住。

    一行绕过了最少三处造型别致风景秀美的别院,不过和居的大家族,各房开枝散叶,每家每户都有一栋单独的宅院,平摊下来这郭府也就没有多少空余闲地像刘元起那样把府内弄得像是植物园,最后众人来到了一处核心位置的院落,庭院里除了一个造型古韵的亭榭外,就要数那株梧桐最惹人注目,而此刻那间颇大的屋子里已经灯火明亮,进进出出正有不少下人忙着。

    进屋之后,在欣赏歌舞之际下人则将饭菜彻底备好,其丰盛让刘澜目瞪口呆,包括:牂(烤羊羔)、豚(烤乳猪)、韭卵(韭黄抄蛋)、狗(切片酱狗肉)、马朘(红烧马鞭)、煎鱼(豉汁煎鱼)、切肝(白灼猪肝)、羊淹(腊羊肉)、鸡寒(冷盘酱鸡)、挏马酪(酥油)、蹇捕(野猪火腿)、胃脯(酱肚酱肉)、胹羔(焖烧羊羔)、豆饧(甜豆腐脑)、白鲍(白灼鲍鱼)、甘瓠(甘脆泡瓜)和炙(糯小米叉烧烘饭),还有上好官酿酒。

    分席而坐,不过那个卫仲道对此却毫不在意,居然挤到了蔡琰身边,而对此蔡邕也只是淡淡一笑,看得出他对卫仲道还是极为欣赏的,而这也是为何卫蔡两家最后会结亲的原因吧?刘澜如此想着,却听到下手边蔡琰与卫仲道的对话。

    虽然有些不礼貌,可练武之后六识敏锐,就算不愿听,也会不由自己的进入耳中。

    没想到那个卫仲道看上去道貌岸然居然如此无耻,要知道他虽然还为未行冠礼,但也有十**了,此刻毫不知羞耻的对着十三四的小妮子说什么琰儿啊,蔡伯父都已经点头了可你为啥就不同意啊,你知道我有多想娶你为妻和你生个小小卫仲道啊。”

    刘澜一阵汗颜,枉自己虚长了卫仲道七八岁,这等话可万万说不出来的,而且听刚才卫仲道的意思,好像蔡邕同意了蔡琰没有答应,看来这般强势而有独立思维的女人就算父亲也做不了他的主,刘澜不禁想到了刘茵,两人何其相似啊,不过都够让当爹的头疼的。

    “坐回你的位置去,少在这里烦我。”蔡琰好像已经对卫仲道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见怪不怪产生了免疫力,虽然年纪小小,但面对如此**的言语却依旧面色不改以完全与年龄不符口吻说。

    “琰儿啊,你若不让我在这里陪你我就会胡思乱想,思念成急一旦晚上摸到你屋里那可怎么办啊。”卫仲道苦恼的说。

    无耻,我看你巴不得摸过去,好生米煮成熟饭吧。刘澜如此想着却是偷偷看了眼蔡琰的方向,以他这个角度来看蔡琰就是那种完全还没张开的花骨朵,而且瘦瘦的没有几两肉,如果真要选上床破处的对象蔡琰一定不在此列,倒是赵雅可以考虑,呸呸呸,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我可没有卫仲道那么无耻,也不想像卫仲道这般无耻。

    想到这,有了反应的刘澜急忙收拾心念,不再胡思乱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夜话

    蔡琰被气得胸脯一颤一颤,只不过并没有山峦起伏,波涛汹涌。

    刘澜忙收回视线,一本正经,而一直与蔡邕小声交谈的郭禧却发现有些形单影只略孤单的刘澜:“贤侄啊,今天是家宴,没有外人,不要太拘束了,拿这儿当自己家。”

    “伯父不用顾及小子,无妨的。”

    说着举起酒樽敬了在座诸人一樽,一连喝了几大樽酒,连饭菜都没吃上一口,看着案几上丰盛的菜肴,食指大动,正要开动,却不想管家匆匆而来,在郭禧耳边低语几句,郭禧起身:“有客远道而来,老夫和伯喈先行一步。”

    二老离去,在座的就三位年轻人和郭林了,左看看右瞅瞅,也就告退了,他这一走屋内就剩下三人了,刘澜和蔡琰卫仲道不熟,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到是那个卫仲道,倒没有任何陌生的意思,舀酒频频向刘澜邀敬。

    敬完刘澜,又满一樽向身边的蔡琰举樽,道:“琰妹,这樽我敬你。”

    刘澜算是看出来了,这丫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先敬自己原来是为了让蔡琰无法拒绝啊,这小子倒也有些心机,果然如刘澜猜测一般,一直滴酒未沾的蔡琰终是无法推辞,舀酒斟满一樽,只是喝的时候却是轻抿了一小口,而那卫仲道就这一来一回已是两樽足有八斤的量下了肚。

    卫仲道又满了一樽,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海量,只听他笑眯眯地对刘澜说:“今日中堂之上小可也在旁听。德然兄一语惊四座,小可佩服佩服。”顿了下又说:“后来小可多方了解。才探知德然乃幽州刘老之后,果然是家学渊博啊。不然何有德然兄如此高才。”

    这句话可就有点门道了,似扬实抑,更像是变着法劝蔡琰,意思是刘澜家学源远流长,而蔡家只是几世之积,虽然蔡邕文名甚隆,但论底蕴还是稍有不如,所以你也不必自暴自弃。

    刘澜笑了笑并没有答复,有些花草娇嫩。受不得风吹雨打,至于蔡琰是否属此一类刘澜不知道,但他更知道的是卫仲道并没有恶意,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让女孩子下不来台,刘澜的沉默,让卫仲道大为感动,眼神瞅来,那叫个千恩万谢,若不是四周有人。都恨不得对他施大礼了都。

    看来他是真对蔡琰下了辛苦了,不然也不能把蔡琰这等的才女娶回家,可惜是这卫仲道福薄缘浅早早的就死了,一念及此。刘澜还真不知道是该撮合下他们,还是拆散了他们让蔡琰这等才女避免日后的凄惨命运。

    卫仲道话音落地之后蔡琰就起身了,脸色不善。径直离开了,他就算年岁小。可毛诗刘家还是知道的,如果刘家真像郭家一样是刑名世家她也就无话可说了。可刘家以毛诗传家,而刘澜却又在刑名、文章之上有如此大的造诣,这是家学的原因?哄鬼去吧,而且刘澜还被任命为卢龙令,全天下最年轻的县君,听说是长途奔袭了乌丸人的老家柳城,如此文治武功的少年俊杰,别说他是女儿身,就是男儿生也比不上他。

    被郭禧称为女子男身的蔡琰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挫败感,有些失魂落魄的独自离开了,而卫仲道则在对刘澜报了声歉后也匆忙尾随而去,而这顿酒筵便即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回去之后与张飞几人叙阔了很久便回房休息了,但不知为何却睡不着,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到蔡琰那失魂落魄的身影,谁又能想到卫仲道的好意反而让小小年纪的蔡琰种下了深深的心结?每每想到她那挫败的身影,就像是一个人迷失了方向不知哪里才是前路一般,也许一代才女就此将陨落,刘澜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是他又能做什么?

    开解?得了吧,他可不敢深更半夜摸上姑娘的房间。

    其实现在真的不算晚,也就是后世的九点多,不过在汉朝这个日落而息的时代,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难以入眠的刘澜摸出了房间,借着夜色提了盏风灯在府中闲逛。也许是冥冥之中吧,两个本不该有交际之人却同时出现在郭家僻处的人工湖前。

    刘澜并没有入亭,只是在岸边摘了片树叶席地而坐,吹了支小曲儿,听调子像是广岛之恋,不过后边就是彻底的瞎吹了,但旋律依旧动听,有思乡之情,只不过现在想的却是卢龙塞,不知道哪里的情况如何了,乌丸人和鲜卑人有没有动静。

    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凉州的叛乱越演越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统诸郡兵步骑十馀万在美阳与边章、韩遂作战,而战事进展的并不顺利,如今朝廷又要调兵过去,幽州也不例外,不过却不是招幽州之兵而是就地新募,在募兵之后则由公孙瓒持节带兵前往幽州平叛,所以刘澜才会担忧卢龙塞,一旦公孙瓒离去,胡人们会不会异动?

    刘澜心事重重的站了起来,今趟颍川之行果然一无所获,本要探听的郭嘉戏志才全无半点消息,至于辛评辛毗乃至于郭图那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刘澜打算待辛家文会之后看看能不能目色到一二人才带回卢龙,如果没有,就去趟欧冶坚老家谯县,然后再转道回卢龙,做好防范,以免被胡人趁虚而入。

    在来之前他已经安排了简雍将望日楼同梅楼云楼相连接,如此一来卢龙塞的第一道防线的防御度将得到大大的提升,胡人若敢再来,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澜转身正要离开,不想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人,天黑看不清样貌,不过看身形娇娇弱弱的应该是个女子,而如今在厢院内的女子除了蔡琰不会有第二人,之前还想着明日有机会开导开导她,如今适逢其会刘澜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通过风灯已经能够看清河边的少女如猜测一样正是蔡琰:“我能在这坐么?”

    没回答,但就在刘澜以为自讨没趣之时却听她说:“坐吧。”

    二话不说刘澜坐了下来。可坐下是坐下了,想好的说词却一时间全忘了。平日里口灿莲花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刘澜悻悻的跟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算是现想出来的说词也是那般的苍白,一时间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不想少女先开口了:“刘澜,刘德然。”她有些异样。

    “嗯?”

    “这是你的字号吗?”

    “是啊。”

    “你不觉得怪吗?”

    “怪吗?没觉得。”

    “嗯。”蔡琰又沉默了。

    今日在中堂郭林说出刘澜的字号时场中各异的表现就是因为刘澜的字号,因为这个澜与然根本就不通,所以才会招来嘲笑,原本蔡琰以为刘澜或者是为他赐字号的刘老用如此字号就是为了展现其的‘与众不同’或是离经叛道,但看来她错了。可不管是刘澜还是刘老,就他们的文化素养不该出现这样的误谬啊,蔡琰有些糊涂了。

    但这毕竟只是些小节,蔡琰并没有继续追究,沉默了一下后又道:“德然,你说,是不是女人不管怎么努力永远也不如你们男人?”

    本还想着怎么把话引到这方面来好开导她没想到她却自己先问了起来,刘澜想了想便滔滔不绝道:“这看怎么说了,如果只是体力劳动的话。女人先天劣势自然没法和男人比,但女子却胜在勤劳啊,女红织布,相夫教子。甚至在一些农家还会在农忙时下地农耕,所以说这只是分工的不同而非全然不如男人罢了,而聪明学识方面。就更没有女子比男人差这一说了,真的。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没说什么违心话。你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应该都是一直以来你周边的人和物所给你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其实谁说女子不如男?班昭不就是一个最大的事例吗?不过他写的女戒却又让女子以柔为美,我看啊非但不是她说的那样,女子反而照样能同男子一样顶起半边天。”

    蔡琰彻底被惊呆了,女子与男子一样能顶起半边天,这也太离经叛道了些,若这话被传出去,刘澜保证要被千夫所指。

    刘澜好像早知道蔡琰会有此反应笑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说的言论荒谬?若真如我说的这样,岂不是要阴阳失调,牝鸡司晨了?其实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女子主义与女性独立是两个概念,而我所说的是后者,女人绝不是男人的附庸,甚至不是男人的商品,生杀予夺,而这就是我口中的女性独立了,只有啥时候真正做到女性的独立,啥时候这天下能男女平等了,啥时候人性也就进步了,你也就不会如此自怨自哀的胡思乱想了。所以说不是你异想天开了,也不是男人真就比女人强了,而是这个畸形的社会,这个以农为本的社会造就了男尊女卑的社会地位,当然,大多数男人,包括我在内还是希望自己的媳妇贤良淑德,而不是凶悍之妇,所以说女性独立就好了,要真女权了,那就真要阴阳失调,牝鸡司晨了!”

    刘澜的每一句话都深深震撼着蔡琰,可是女性,真的能独立吗?女子真就能与男子一样聪明吗?女性独立成了此刻蔡琰心头魂牵梦绕的一句话,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谢谢你。”好半晌,蔡琰在内心的一番挣扎后终于打开了心结道。

    “不客气。”刘澜微笑着说的同时却是伸出了手掌,道:“送你的,刚才在你出神的时候无聊编的。”

    “什么。”

    “我编的小玩意。”刘澜手掌中出现的乃是俩草编戒指。

    “谢谢你。”

    二人离去,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阴暗里,射出一道怨毒光芒。(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辩

    第二日便是辛家文会,张飞欧冶坚对此道不感兴趣所以留在了刘家而刘澜其实也兴致缺缺,奈何有郭禧相邀再加上听说今年文会涌来了上千人,想去碰碰运气的刘澜当然要去看看能否搜刮到几位人才,此刻一脸的‘杀气’的出了郭府与郭林郭图父子一同奔向了辛家。

    辛家文会共办三天,第一天主旨内容是‘论’,论述的题目是什么据说乃是临时起意,所以他知道的并比别人多,而第二日为辩,至于辩什么,经意还是经典那就不知道了,第三天乃是诗赋,题材不限,不过这最后一日的诗赋更像是分别聚会,大家做作诗赋喝喝酒,增进感情罢了。

    因为黄巾之乱各大家族纷纷在外筑起坞堡自卫,搬回城内还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而辛家又比不上郭家的财大气粗,与其耗费人力将坞堡内的事物搬回不如就将文会设立在阳翟富阳里的坞堡内举行。

    富阳里距阳翟有七八里路,不到一个时辰便即赶到,堡内十分清幽,道路为青石板铺就而成,两旁值有一些榆树和桑树,排得整整齐齐,冠盖相连。

    会场筑起了高台,人群为三层,这三层可就有门道了,最后一层乃是单纯来旁听的,而第一层又是打算上台与其他学子一较高下的,而这中间一层嘛,就是不高不低,上台吧没有舌辩滔滔的才气,到第三层吧,却又受虚名所累,所以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最难受。

    今日蔡琰排在了最前面的位置。而且还比较靠前,说实话就刘澜所了解。蔡琰的口才如果与后世所知的文才比还真差了几条街,看来这都是因为昨天夜里刘澜的一番开导啊。当然始作俑者的刘澜还不知道正因为他的那番话让小丫头有了些小强的性子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告诉世人,女子依然能够同男子一样站在高台上。

    鹤立鸡群,虽然小丫头偏瘦弱了些,但脸蛋还是很可人的,虽说秀色可餐夸张但赏心悦目却差不离,而且在这一群大老爷们中突兀的出现了这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又岂能不吸引人的目光,但每个人与每个人的目光眼神却又有不同,只不过其中不屑、甚至是嫉妒者居多。若是往常。洁身自好的小丫头在这般目光下说什么也要退场,但今天他却没有,就算不敌,但她也要证明,不是不行。

    登台的乃是辛评,鄂下留着长髯,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英挺的鼻梁,绛紫唇。皮肤略黑,穿着儒袍,束着冠,手里还拿着蒲扇。他便是今日的首辩之人,当然,还需要他将今日的辩题引出。

    辛评昂首阔步踏上高台。四周瞬间传来倒吸冷气的的低声,要知道阳翟文会每年一次。四家族轮流举办,往前三年。辛评都是其中头名,虽然差在诗赋但不论是辩,还是论,那叫个激情昂扬,旁征博引,将无数有些文名的学子尽数碾压,而今年各大家本以为辛家会派辛毗替其兄上场,没想到又是他大哥来打头阵,这让站在中圈的不少学子暗暗庆幸。

    只是让在场无数学子感到奇怪的是登台之后的辛评一直没有言语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半晌,辛评在得到远处一人的暗示之后嘴唇终于开始阖动,而如果蔡琰此刻在高台之上的话,一定会发现远处那人不就是卫仲道吗。

    只听辛评在高台之上侃侃而谈,道:“孟轲,驺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台下学子听得明白,辛评说的乃是司马迁《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的孟子一篇,而他不仅将这一篇背诵如流,期间更是说的抑扬顿挫,让台下一大帮学子尤其是最后一层前来旁听的学子立时惊为天人,不过这样的人群也就在第二第三层,到了第一层就没多大的反响了,尤其是头前站着的小丫头蔡琰,更是缄默不语,而心中想着的却是以孟子为引,却不知今日辩论以何为题。

    孟子旦夕勤学不息,师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辛评说完,却是不为人察的望了眼蔡琰的方向,眼中闪过道叵耐的神色,蔡琰,蔡邕之女,好朋友卫仲道爱慕的女子,今日既然得好友相求,自然要为二人撮合姻缘。他说完了《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非但不停,又滔滔不绝的说:“名轲,邹人,子思弟子。”而这一回所背诵的却乃刘向《列女传》与班固《汉书?艺文志》。

    辛评说完,一直等待之人终于出现,而瞅向蔡琰时,发现他好像也察觉到了那人的到来,看向了他的方向,今日就让蔡姑娘知道,这些不自量力者差了卫家兄弟十万八千里。

    见他发现了蔡琰居然向第一层而来,还想着该如何拿他替兄弟开刀的辛评立时有了主意,本要引出正题的他突然又背诵了两篇文章,笑问道:“不知众位学子可知此两篇出自何处?”

    台下的蔡琰抬起臻首,几乎在辛评话音落下的同时,自信满满的道:“前一篇出自赵夫子(赵岐)的孟子题辞,后一篇出自淮南子?泛论训注。”

    辛评满意的说:“不错,就是《孟子题辞》。说了这么多,大家一定在奇怪今日的辩论主旨到底是什么,现在我就为大家揭开答案,今日的辩论是孟子受业于子思。

    之所以选此为论,首先便是孟子授业历来争论不休,前面小子做引,乃引述前人之论,多为孟子受业于子思,然《孟子外书?性善辨》又说孟子学于子思之子子上,说着辛评又将此文朗诵而出:曼殊不择问于孟子曰:“夫子焉学?”孟子曰:“鲁有圣人曰孔子。曾子学于孔子,子思学于曾子。子思,孔子之孙,伯鱼之子也。子思之子曰子上,轲尝学焉,是以得圣人之传也。”

    然,本朝赵夫子(赵岐)已斥《孟子外书》之伪:“其文不能宏深,不与内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后世依放而托之者也。”

    辛评又开始了一通叙述,将孟子与子思,子上事一一复述,最后便要请学子上台来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是自由发挥,当然如果是胡言一通,辛评就能让其狼狈退场,所以若没有真才实学,是万万不敢登台献丑的。

    人群开始移动,很快,原本上百人的前层都退后了,而中间那层只是向前走了三五位,但与初始前排人头涌涌比起来,此刻的前排就显得寂寥了许多。规矩郭林早给刘澜说了,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他一直往前挤,这让辛评眼神更沉了,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待让你吃瘪之后,某在败降于仲道。

    站在高台上的辛评与不远处的卫仲道使了个眼色,让他差不多就到前排来,之后才环视一圈,笑道:“今日与往日不同,前排学子登台须某邀请。”说完,辛评好像发现了多年的好友一般,指了指就要走到蔡琰身侧的刘澜,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位学子龙精虎猛,一看就非颍川人士,不如先请登台一论如何?”

    年轻人的城府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别说远处一直关注的几位大佬一眼看穿了辛评的目的,便连小小蔡琰也察觉到了一丝阴谋气息,猛然回头,结果却发现了那成为四周焦点的身影竟然就是刘澜。

    而此刻,他正一脸难以置信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高台,那意思分明就是在确认,你邀请上台的人是我?

    辛评很正式的点头,还做出了个延请的手势,道:“正是这位小兄弟,既然你出现在第一层,想必对孟子是授业于子思子还是子上子定有一套独特见解。”

    刘澜耸了耸肩,摊手,道:“可是我不会孟子,也没看过孟子。”

    蔡琰好像对刘澜说出这番话来在意料之中,毕竟刘家家学乃是毛诗,孟子嘛,难免就一窍不通了,但在情理之外的却是刘澜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不通孟子,这让蔡琰一直对这些家传世家的向往少了一些。

    辛评微微摇头,依旧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道:“既然你不知晓,那么按照规矩你应该前往最外面的一层,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所以请你退后甚至是离开,我们的文会还要继续。”

    辛评一脸讥讽的说完再也不看刘澜,而是偷偷瞄向了卫仲道,示意他过来,他要请其登台,不过卫仲道过来是过来了,不过却示意他先邀蔡琰上台,这让辛评微微有些为难,不论蔡琰的身份如何,他终归是女流之辈,怎能登上高台?他赢了岂不是世人会说他欺负女流之辈,要输了,那以后还如何见人,可当他看到卫仲道殷切的神情,以及肯定的目光辛评一下子就明白了卫仲道这是在说蔡琰没有技压群雄之力,那时他好在蔡琰吃苦头的时候以护花使者的身份出现,一举博得美人归,辛评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望向蔡琰,正要打算顶住压力邀其登台时,不想遭受无数白眼的刘澜却突然声震全场的说道:“虽然我无法给予你满意的答案,但我的一位朋友却可以。”

    刘澜指向了蔡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让他登台吧,我相信他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蔡琰神情复杂的望向了刘澜,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孟子、子思子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具有吸引力,一种是无所不知的人,一种是一无所知的人,显然前者是蔡琰,而后者就是刘澜自己了。

    “蔡姑娘是你的朋友?”辛评当然知道,可不知道的人却很多,所以辛评装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将信将疑问。

    虽然辛评让刘澜吃瘪,但刘澜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蔡琰能否登上高台:“是。”

    得到答复,辛评趁机发出了邀请,转向蔡琰,道:“蔡姑娘,按理说女子是无法登台的,可这位不知孟子为何物的学子却说是你的朋友希望你登台,不知你的意思是?”

    谁说我不知孟子。被如此在人前贬低,刘澜正要发怒,但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对于这位兄台的好意琰心领了,也愿意登台一试,不过小女子要在此澄清一下,我与他并无任何瓜葛,更非知己朋友,还望这位兄台注意措词。”

    兄台?并非知己朋友?昨天还他娘一起赏月今天就翻脸无情了?刘澜一阵腹诽,这娘们忘恩负义是势利小人,刘澜当然清楚他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在人前丢尽颜面,她怕与自己有所瓜葛而丢人。一通苦笑,尤其是四周射来的鄙夷目光更是让他羞的无地自容,就像是在人群中被蔡琰打了个耳光。

    原本他以为他们的友谊从昨晚开始,今日他拼命到前台目的不就是希望蔡琰能上台,就算他不想不愿甚至是不敢刘澜也会鼓励他,可是蔡琰却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呢?难道昨夜那番交谈获得的友情在自己丢尽颜面时就如此不堪一击?

    虚荣心。又是该死的虚荣心。

    刘澜笑了,仰天大笑。他望向了蔡琰,如果此刻他能站出来说些什么刘澜会原谅她年轻不懂事。只是蔡琰并没有说什么,甚至眼神有些躲闪刘澜探视而来的目光,躲着,避着,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千百双眼睛盯着突然狂笑不止的刘澜,而刘澜则想通了一切,是啊,他们本就不是朋友,难道聊过一次就算得上是朋友了?可刘澜为何又会如此心痛。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非但没有雪中送炭,还几同于落井下石,难道让我万劫不复,你就真那么高兴?

    既然你要看我笑话,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才是彻彻底底的笑话。笑声突停,刘澜长长呼出一口气,俾睨天下道:“我是不会孟子,也没看过孟子。但并不是说对孟子没有了解。”一直以来刘澜只是想把这样的机会留给蔡琰,让他成为今日的主角,让世间知晓其实女子并不是不如男子,但看来。他的好心白费了。

    虽然让人失望,但却让他看清了很多人性。

    刘澜浑身透着杀气,如若无人地直登高台。一些家丁护卫想阻止他,但连身都近不了。而当护卫越来越多欲要阻止他时,辛毗出现了。挥退了护卫,辛评诧异,却发现弟弟辛毗指向了一个方向,而辛评当然知晓那里坐着的四人是谁。

    既然四老默许,他也不敢造次,冷眼看着刘澜登台,长身而立场中,再一次出现的傲然身影让一众学子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很想知道此人到底要干些什么。

    “子思子年九十二(今本史记为六十二,为九十二之误)而终,生于周敬王十六年卒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504-403年之间),而孟子生于周烈王四年卒于周赧王二十六年,子思卒时与孟子生时前后相差三十余年,子思孟子时代并不相接,焉能授业于子思?然多种典籍中有关孟子受业于子思的说法乃至有关子思、孟轲相见的记载又难以置疑。

    但依某之所见,孟子虽然深受子思及其门人的影响,并与之构成思孟学派,但他既非受业于子思,亦非受业于子思门人。《子思子》、《孔丛子》等书所载的那位姓孟名轲、字子车的儒者,并不是孟子,而是一位与孟子同姓名的子思弟子。有关孟子受业于子思的说法皆由此衍生,有关孟子受业于子思门人的说法都是由思孟时不相值的事实和《史记》衍文的影响所导致的误解。”

    石破天惊,简直是石破天惊,很多人都猜到了刘澜肯定会语出惊人,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说出这么一番歪理来,这简直就打破了所有人的逻辑,让人头晕目眩一时间连反驳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不是他们不想反驳,而是因为刘澜能把子思孟子生卒年说的详尽,他们却不能,很多人开始从生卒年上寻找刘澜的纰漏,但却发现,他说的毫无漏洞。

    然后这位之前被嘲笑为连孟子都不知道的男人却根本不给任何人提出质疑的机会,就算是为今日准备了许多的辛评也一样,真正的打蛇随棍上:“《史记?世家》云:“子思年六十二。”孔子卒在周敬王四十一年,伯鱼先孔子卒已三年。向使子思生于伯鱼所卒之年,亦止当在威烈王三、四年间。乃孟子实生于烈王四年,其距子思卒时,已相去五十年之久。又谓:鲁缪公尝尊礼子思,然缪公即位在威烈王十九年,则《史记》所云“子思年六十二”或是“八十二”之误。若孟子则断不能亲受业也。予只以《孟子》本文计之,梁惠王三十年,齐虏太子申,则孟子游梁,自当在三十年之后。何则?以本文有“东败于齐,长子死焉”之语也。然孟子居梁,不二三年,而惠王已卒,襄王已立。何则?以本文有见梁襄王之语也。乃实计其时,梁惠王即位之年距鲁缪公卒年,亦不过四十年,然而孟子已老,本文有“王曰叟”是也。则受业子思,或未可尽非者与?

    刘澜在时间上彻底否决了孟子子思子师生关系,要知道就算今人钱穆先生所考的孟子生年上限公元前389年计。上距子思卒年下限公元前403年尚有十四年之久。因此,依据子思年九十二的说法。子思、孟子仍时不相值,就更不要提六十二了。

    当然我在这里否认孟子受业于子思之说。必然有众多学子承认孟子受业于子思门人之说,不管是前辈孔鲋著《孔丛子》刘向作《列女传》刘歆作《七略》还是赵岐皆言孟子亲受业于子思,诸位都乃本朝大家学者,他们众口一词,恐亦有其相当的根据。如果把他们的说法都归之于齐东野人之语,某是不信的。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既然孟子与子思子相距数十年,为何各位大家又众口铄金都言孟子亲受业于子思子呢?小子便斗胆猜测《子思子》、《孔丛子》所载的那位姓孟、名轲、字子车的儒者,并不是孟子。而是一位与孟子同姓名的子思弟子。

    大家会想了,会有这么巧么?想必大家都知道曾子,那么《战国策?秦策》曾子杀人一文必定尽知,从中我们可知同姓名者自古就有绝非本朝特例,所以子思子曾有一个和孟子同姓名的弟子并被后人误认为孟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对此判断最强有力的旁证则正是来自赵岐大家的《孟子题辞》。赵岐大家的《孟子题辞》为早期治《孟子》的头号权威,其说自难置疑。而且赵岐仍然健在,三君后硕果仅存的大家,其言辞自然无法指摘。

    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孟子?公孙丑上》云:“乃所愿。则学孔子也。”我们从中体味其意,孟子是说他并未学于孔子嫡系门徒。“乃所愿”者,表示“学孔子”之事为虚拟。对此,《孟子?离娄下》有更明确的记载:“孟子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大家赵岐为之注曰: 我未得为孔子门徒也。淑,善也。我私善之于贤人耳。盖恨其不得学于大圣也。”

    赵大家所言,小子自是认同的。也深信他的理解是正确的。既然连赵大家都将“孔子徒”解释为“孔子门徒”。那么所谓的“门徒”就应为嫡传弟子,包括受业弟子、再传弟子、多传弟子。而赵大家却偏偏将“人”解释为“贤人”。窃以为“人”字解释为“其他人”也可以。那么在这里是不是就可以说孔子嫡传弟子以外的人。所以孟子的这句话是说。他没有能够做孔子的门徒。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孟子所学的孔子学说乃是私下里向其他人学习来的。可以想见,如果孟子真是受业于子思或子思门人。他肯定不会说“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这样的话,因为他不管学于子思还是学于子思门人,都属于孔子的门徒。

    依此,某得以下判断,《子思子》和《孔丛子》中的那位孟轲,很可能不是孟子。至于史记关于孟子受业于子思的记载,很可能同刘向、班固、赵大家诸位一样,只是后来衍一“人”字,才形成异说。至于后人根据这种异说而断定孟子受业于子思门人,则是以讹传讹了。

    所以某大胆猜测《子思子》、《孔丛子》等书所载的那位姓孟、名轲、字子车的儒者,并不是孟子,而是一位与孟子同姓名的子思弟子。而一切有关孟子受业于子思的说法皆由此衍生,有关孟子受业于子思门人的说法都是由思孟时不相值的事实和《史记》衍文的影响所导致的误解。

    刘澜的一番鸿篇巨制让场中无数人哑口无言,而辛评更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恶心的不行,至于蔡琰,则紧紧咬着嘴唇,脸上阴晴不定可看向刘澜的眼神,却散发着奕奕光彩。而一直居于人后的卫仲道,脸色则难看到了极致,打脸不成反被打,他的拳头紧紧攥着,牙齿咬破了嘴唇,刘澜,你休想染指我的琰妹,除非,我死了。”

    最后,刘澜扫视了足有数千人的现场,闭上眼,只是嘴角却挂起了一抹弧度,看在众人眼中那笑容比**裸的嘲笑更讽刺,只听他说道:“只有心怀感激,才能真正懂得女性独立,狭隘之人,才是女子最可怜也最愚蠢的性格。”

    刘澜独自一人离去,蔡琰如同被雷电击打一样,僵持在原地,刘澜从她的面前走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她从不认为两人昨夜有过交谈就算是朋友,可蔡琰为何觉得心是如此的痛,好像一把钢刀刺入?

    ~~~~~~~

    刘澜走了,远处高阁之上的四人也离去了,马车上的三人(其中之一乃辛家家主)捻须发笑,只不过蔡邕的面色有些难看,但他依然强挤一丝笑容,道:“今日刘元起之子又是一番高论,子将,你怎么看,要不要对这小子点评一二?”

    “久不点评,不便破例,兼且郭老在场,客随主便,这点评嘛还是让郭老来评吧。”车中男子不过三十多岁,方脸盘,古铜面,一对双目似利剑,留着山羊须,穿着一身麻布儒服,但因为不修边幅,衣服皱巴巴的。

    蔡邕和许子将都看向了郭禧,郭禧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对这小子的看法。“他想了想,道:“把书读活,而不是死读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郭老,这就是您的评价?”

    “怎么,还不满意?”

    郭禧又想了想,道:“腹有诗书,胸怀韬略;文章可传世,疆场亦建功,日后必乃武可定邦,文可治国的大才,如何?”

    “冠冕堂皇。”

    “哈哈,刘家得子若斯,夫复何求!”

    “妙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给面子

    刘澜当着无数人的面说他不懂思孟,但最终却在高台之上将子思子与孟子分析的头头世道,就像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很多人脸颊火辣辣的,但当事人蔡琰比许多人看得更明白,他宁可受人挖苦,却只求自己能登上高台,看着他大踏步毫无拖泥带水的离开,蔡琰忍不住轻轻喊了声刘澜的名字,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刘澜连头都没有回,连她看都没有看。

    在无数士子的目光注视下,虽然其中不屑的眼神居多,但更多的却是被刘澜那番说词说服的投来的尊敬神色,也就在这万众瞩目下,匆匆而来的刘澜又匆匆而去,云彩带走没带走不知道,但很多人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感慨着开了眼界。

    辛家坞堡因刘澜一语吵翻了天,但当事人的刘澜却并不知晓,到了坞堡外却发现郭林郭图父子正在等他,郭图沉默没说话,至于郭林说了些什么却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知。三人上了马车,很快向阳翟而去,只是在马车行去的片刻,辛家坞堡内便冲出了一道身影,充满了委屈,甚至脸上还有着不小的怨念,看着远去的马车,少女气得直跺脚。

    刘澜脸色沉沉的回了郭府,不想张飞他们都在,当下拉着张飞下起了象棋,他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辛评当着无数人的面对他的嘲讽,更不是因为蔡琰当众说出二人并非知己朋友,这是澄清,本无可厚非。但她在所有人面前让刘澜下不来台看笑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毕竟就算不是朋友。但也有过数面之缘吧,而这才是刘澜真正难受的无法释怀的原因。太冷漠了吧,难道就因为自己在辛评面前丢人了?还是说怕和自己扯上关系被嘲笑?

    刘澜开始摆棋子,不想了,何必为此烦恼呢。

    刘澜和张飞在屋内下棋,立时李翔安平雍盛还有欧冶坚几人都围了过来,只是刚走了几步,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雍盛去开门,却发现是位长相清秀的小丫头。问:“请问你找谁?”

    “刘澜。”小丫头自然就是蔡琰了,没好气的说完便闯了进来,刘澜早就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没搭理罢了,甚至连头也不抬。也许是小丫头自己觉得委屈,一路上想了无数对刘澜兴师问罪的办法可如今进了屋看到罪魁祸首了反而不知该如何启齿了,气势汹汹一下子成了没了气的气球,蓦地,他发现刘澜正在下着与六博类似的棋,找到了借口。轻唤了刘澜名字一声。

    “……”

    没有任何反应,蔡琰又倔强地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反应,蔡琰归咎在他一门心思专注在棋枰上,所以他耐心的等了起来。这一局下完。你总该有所反应了吧,可不想蔡琰自欺欺人到了第三盘开始终于忍不住了,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棋枰。声音冰冷的说:“刘澜,我有事要和你说。”

    刘澜一直没有抬头。而对面的张飞再看到这双秀美的柔荑后抬起了头,倾国倾城。完全符合张飞的审美,精致的面孔,萝莉的年龄还有着一对饱满的胸脯,美,好美,张飞一直有恋胸癖,也许是留恋风尘太久的过,如今又有了萝莉这一爱好,也许正是如此原因才让夏侯娟十三四岁的年纪就遭了张飞这莽大汉的魔爪,不过此时张飞不仅发现了美人更发现了原本围坐的几人早已到了远处探着脑袋张望,也是这厮之前太过投入了,居然有如此美人在场而不知,下意识的哀叹一声。

    “姑娘,你是来找我家司马的?”既然是来找司马,张飞当然要大献殷勤,甚至有‘退位让贤’的绅士举动,这般表现立马被刘澜捕看到,所以他抢在张飞起身前开口说道:“这位姑娘,我们现在正在下棋,请不要打扰我们,如果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后天有空再说。”刘澜说到最后的我们二个字时咬得特别重,还不忘狠狠瞪了张飞一眼,让他坐好,继续下棋。

    蔡琰没想到刘澜如此不给面子,一脸的惊愕之色,要知道她父亲虽然获罪可见到什么高官权贵别说是他父亲了,就是她哪个不给几分面子,何尝有受过今日这般冷遇。还明天后天,你倒是好大的架子,她当然知道这是刘澜因为今天的事置气呢,可她不觉得今天她做错了什么,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如果承认了,尤其是再有卫仲道这般风言风语传出,难免对她的名节将是再一次的打击,所以蔡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对迷人的杏眸更是喷出了足以将刘澜烧为灰烬的火焰。

    一旁的李翔雍盛欧冶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随司马南下的时候刘茵姑娘可是一个个都上门的,那时还心说刘茵姑娘太小题大做了,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就不得不承认刘茵姑娘的未卜先知了,优秀如司马,就算他不招蜂惹蝶,可还是会有人投怀送抱的,而眼前这一位不就是?不过以司马对这位姑娘的态度看来她的希望并不大甚至是渺茫。

    刘澜开始摆棋子,张飞自然不敢不从,两人再一次下棋,一时间全情投入的司马浑然忘却身后的小美女蔡琰了,至于张飞,则不时偷看一眼,默默祈祷,怪不得司马破天荒的来找自己下棋,原来是拿俺当枪使啊,可想归想,他可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表露出来。

    火大,被刘澜如此忽视这让蔡琰相当不满:“刘澜。”蔡琰在刘澜的耳畔说。

    因为心不在焉,一招不慎的刘澜发现车被张飞的马吃掉了,就在他大感不爽之时一侧的蔡琰偏偏有来打扰自己,这让他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被点燃,没好气的呵斥一声:“干嘛啊,不都说了有什么事明后天有空再说?”

    刘澜突然的发怒让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甚至是边上的雍盛几人也都愣住了,而从未被人如此大声呼喝过的小丫头一时间鼻尖隐隐,眼眶发红,要知道蔡琰虽然有位天下闻名的父亲,可与其他大户人家的子女差不离也不过是看些女戒,而对经意研究那可都是借着自己的努力,可以说这个世上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未必比得上她,可就是这么一位优秀的女性,得到郭禧称赞女子男身的蔡琰却被刘澜如此呵斥,这让可以说得上是天之骄女的蔡琰有些受不了了。

    她到此的目的可不是来道歉的,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在辛家坞堡,她自问自己没做错,就算有错,自己从高台一直追到坞堡外嗓子都快喊哑了他刘澜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难道就没错?那时蔡琰就发誓和他‘恩断义绝’了,要不是父亲强逼她来找刘澜让其去见他,蔡琰才不会来此自讨没趣,结果,她都不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就不耐烦的呵斥他一声,这算什么给自己脸色么?还是说报复高台前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心眼好小的男人啊,就是不提自己的父亲乃是天下间有名的大儒,就是自己女子的身份,你刘澜也不能这么凶巴巴的吧,想到此,蔡琰鼻子一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只不过因为个性使然,柔荑捂着嘴唇,即使再哭也没有发出声来,而刘澜一门心思都放在棋枰上想着怎么搬回一筹自然不会知道身边的蔡琰因为他心急之下出言略重而受不了哭了起来,正设计着陷阱等着张飞入套呢不想却看到张飞挤眉弄眼的好像要表达什么。

    司马对付女人的手段果然高明啊,而且一个个都是爱得死心塌地的,远的不说刘茵,近的不就在眼前?骂都骂不走,也不知自己啥时候能找个这般贤淑的女子,虽然如此想,可人家姑娘都哭肿了眼睛,如果张飞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怎么也要提醒下司马不是。

    而此刻在边上的李翔雍盛欧冶坚几人全都缄默不语,不过看着小丫头的侧身,李翔却发现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一边的欧冶坚,道:“伯固兄,这小姑娘你看着不觉得眼熟么?”

    “没觉得啊。”欧冶坚想了想,肯定的说。

    到是一旁的雍盛经李翔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有些面熟,说道:“这女子咱们肯定见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的了。”

    欧冶坚猛的好似也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谁?是谁?”李翔雍盛同时问。

    “你们自己想想,昨日,咱们问小婢什么了?”欧冶坚一副高深的样子说。

    “问小婢什么了?”两人一头雾水。

    “咱们现在住在厢院,能在厢院随处走动的女子,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你们还想不起来她是谁?”欧冶坚彻底败给两人了。

    “蔡琰,大儒蔡邕的女儿。”两人彻底想到了昨日看到一位高挑美女向小婢询问的事情了,只不过昨日是背影,询问之后却得到了蔡邕之女这么一个答案立时让三人惊呼起来,没想到现在见到正主了反而都有些难以置信,她真的是大儒蔡邕的女儿?

    如果是,那司马也太牛了吧,居然这么不给蔡邕女儿面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下为棋

    虽然之前很生蔡琰的气,但是看到女孩啜泣却坚强的不吭一声,刘澜的心软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类事刘澜做,也没少做,可那都是对同性,对异性他还真做不出来,毕竟是女女啊,认真不就输了?再说蔡琰是否真就是势利眼那还不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如果抛开这个你又对蔡琰有多少了解,说白了还真没啥交集,说陌生人并不为过,既然是陌生人人家凭什么在文会上帮你?

    这不就是你刘澜以为一次开解就成朋友了?然后走了误区撞了南墙却去抱怨别人为什么不提早提醒你?

    如此一想,不管是自嘲还是为蔡琰辩解,反正是彻底想通了,最少刘澜也没吃亏,打了上千学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丝彻底逆袭成高富帅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明白这一逆袭真正被打脸的可不是你而是人家小姑娘。当然,就算你刘澜不管不顾,还打着得理不饶人的想法,甚至以后也不和蔡琰有任何瓜葛了,可如今人家姑娘亲自上门了,给你准备了一条长长的梯子可你还揣着就是不下也就太没有风度了,心如针眼,毫无胸襟,对一届女流都斤斤计较,这种人就算腹有偌大的大计日后能走远?

    是以,在得到张飞提醒后刘澜主动向蔡琰表达了歉意,不过小丫头岂是好相与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抛下一句父亲要见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这一趟都得去,不然被蔡邕发现你不仅摆架子还把人家女儿气哭了。这麻烦大不大,如果碰上那种护犊子的人。那就顶天大了。

    果然蔡邕是位极护短的老不休,当看到女儿哭肿的眼眶就是一声大吼:“是谁欺负了我的宝贝女儿!”老人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替女儿找回场子的样子。此刻他哪有半点大儒的风采分明就是大哥嘛。

    蔡琰趾高气昂,爹爹要为她做主收拾刘澜了,她当然高兴。

    “刘澜,是不是你欺负了小女?”蔡邕神色不善,口气更不善。

    赧颜汗下刘澜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

    “没有,没有。”

    哼,蔡邕冷哼一声:“琰儿,奉茶。”

    这尼玛难道是怕蔡琰见到血腥的场面故意把她支走了?不都说拳怕少壮嘛。就蔡邕这副身板真动起手来就是再来仨刘澜也不怵啊。

    一直到蔡琰离去,好像变脸一样的蔡邕突然问:“小子会博弈(围棋)吗?”

    “不会。”刘澜说假话了,不过也等于是真话,就他那点围棋水平,说会连他都觉丢人,再加上瞅着一脸微笑的蔡邕怎么看都像是有着阴谋,如果说会那还不让蔡邕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刘澜脸上阴晴不定,就他那点小心思小城府如何能瞒过蔡邕,不管不顾。引着他来到一间偏厅,棋枰早准备好了,蔡邕执白先走(不解释为何不是执黑的刘澜先走)。盯着棋枰蔡邕想也不想,一枚白子直落中央天元位上。

    这一手棋惹来刘澜一片诧异:“蔡老。这……”

    “怎么觉得老夫太草率了?还是对你这位对手太过儿戏了?”蔡邕如古井一般,平静道:“小辈荒谬,我中华上邦。居中枢之地而雄视八荒,此乃大势。岂是儿戏?轮你了。”

    棋枰之上共有九点星位,而蔡邕占据天元。可不就是居中枢而雄视八荒?不管是蔡邕的歪理还是正理,刘澜只按自己的步骤下,不过看他的意思是把天下当棋枰,那刘澜自然就先去抢占他的地,让他天元之势成空,所以执黑的刘澜拈子落到了右上角星位,正契合他卢龙塞的方向。

    蔡邕笑了笑,拈子落在上角星位,道:“德然久居北地,不知对当今朝政有何见地?”

    看来蔡邕这是以下棋为目的考校自己了。一念及此,刘澜一副请教口吻,道:“小子才疏学浅,还望蔡老赐教。”说着还不忘落下一子。

    “尔久在边地,对朝政看法自有一番见地,说来无妨。”

    “这……”

    “党锢早解,就算议论朝政也无妨,何况今日只你我二人,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还有甚顾虑?”

    蔡邕被诬,不管是因弹劾宦官被逐还是被宦官陷害流落到颍川可见宦官之祸有多大,如果说些其他而不引宦官,难免就要引来蔡邕的不满,要知道古人是很怪异的,他们对皇权的敬畏就算皇帝再无能也不会去非议而是认为一切的原罪都是皇帝身边的奸佞在作祟,只要把皇帝身边的奸佞除掉,皇帝就又成了贤明的皇帝,可恰恰相反的是,宦官作祟的源头其实就是来自皇帝,就算你除掉了张中涓还有李中涓,所以刘澜一边装作盯着棋枰把玩棋子,一边却想着该如何表达自己对时政的一点理解,沉吟良久,就在刘澜落下一子的同时道:“那小子斗胆妄言一二了,如若有何不对之处,还望蔡老勿要见笑才是。”

    蔡邕一脸的不快,这个刘澜也太磨蹭了,有何想法畅所欲言就是了,至于这么顾忌吗,难不成还怕老夫害你?现在的蔡邕别说害人了,自保都忙不过来。

    刘澜斟酌再三,说道:“方今天下之弊政有三,卖官鬻爵内侍干纪一也,百姓失所豪族并地二也,内有群寇外有异族三也。”

    刘澜虽然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只有他才知道,真正困扰汉朝的关键还是天子不明,再次才是豪族外戚中涓士大夫的勾结造成流民的日益增多,而最后则是卖官鬻爵造成的吏治不明,苛捐杂税繁重更造成了一个让人奇怪的局面那就是很多百姓宁为奴为婢为佃农,也不愿做有地的自耕农,原因就是税重,而为奴为婢为佃农,非但不用交税(税由主家交),还有月钱可拿,可想而知社会乱象已经到了什么严重的地步。

    既然看到了王朝的结症所在,那又该如何解决呢?蔡邕几乎以请教的口吻问,他看到了一些弊政,但却没有像刘澜如此深刻认识,他只把一切归咎于中涓,可刘澜却把这一切归咎于蛀虫,也许这就是古人与今人在认识上的一点差别,或者说他们明知而不敢明说也未曾可知。

    “黄巾乱前,安抚流民可改用先朝之法,鼓励流民积极拓边,减少社会重压,但蛾贼之后百姓锐减,中原尚且十室九空,又岂能再去拓边?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开禁,减税,少增杂役,休养生息之策。如此下来,少则三五十年,多则七八十年,再起屯边之念,则必能恢复前汉之鼎盛。”

    刘澜的说法终难逃武人的片面,不说屯边是否可行,便说开禁,却是要将归属皇权的山泽湖泊全面放开,甚至是盐铁业,盐铁开禁不是没有过先例,先汉元帝,本朝章帝、和帝都有过,可一旦放开,朝廷何以维持?还有酒业全面开禁,将酿酒法交由民间,这,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刘澜的回答不能说太好,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还是有一些见解的,只是一旦实施起来朝廷就要不堪重负,而在年初的时候天子修宫室、铸铜人又在想办法敛财,所以现在提开禁,难。

    须臾之间,执白的蔡邕在棋枰上下左右四星与天元落子,俯看却正是一个纵横天地的十字形,而刘澜则占据四角星位。

    如今的刘澜可以说是脚踏实地,而蔡邕却如浮萍全无根基可言,刘澜说道:“蔡老,您这难道是故意再让小子?”

    “让你?”蔡邕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既有高位,焉无实地?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偏厅之内激战正酣让蔡琰愕然,她的棋艺本就不俗,虽然从未见过父亲博弈甚至都没有机会同父亲对弈,但他可是听过父亲自诩当世之间只有三人不敌,第一便是三君陈蕃,其次乃八俊李膺,最后乃是陈寔,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因做过太丘县长,被时人称为‘陈太丘’。而这刘澜居然能与父亲杀个奇虎相当,蔡琰如何能不愕然,没想到这人的棋力竟然如此雄厚。

    怀揣着一份敬畏之心,小丫头蹑手蹑脚的来到二人身边,还不待看遍徒然听到一声脆亮的叫好声,发自父亲与刘澜之口。

    蔡琰更好奇了,会是如何的神来之笔会让二人齐声高呼?正待看时,却听父亲蔡邕一副趾高气昂的口吻,道:“小子,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

    “蔡老,刚才是我一时不察,运气不佳,往下,你可就不会有这般好运气了。”

    “小子猖狂,看老夫如何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口里互不想让,让蔡琰迫不及待的望向了棋枰,只是一眼,蔡琰只觉眼前一黑,险先昏厥过去。

    直到此刻蔡琰才知道为何父亲说这天下唯有三君陈蕃八俊李膺,太丘陈寔不敌了,这三人前俩故去多年,而第三位也是耄耋老者足不出户了,自然就不敌了,至于能敌者几乎都是刘澜这样的臭棋篓子,能不赢?

    怪不得父亲总是找各种借口不与自己下棋,看着两人纠缠不休,昏招不断,蔡琰漂亮的小脸蛋不由抽搐了一下,悄悄的退开了,而厅内叫好声久久方歇,蔡琰长长舒了口气,俩臭棋篓子可算下完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性论

    说来奇怪,蔡邕只是把刘澜招来下了盘棋,赢了之后便得意的让蔡琰送客了,至于女儿被欺负早忘到脑后了,或者说在棋枰上赢了自己就等于为女儿报仇了?想想也有可能,汉时因一盘棋杀人不胜枚举。

    “琰儿,帮为父送送刘县君。”一脸春风得意的蔡邕就像讨了房小妾,还没出偏厅就听他在那嚷嚷,哪里还有半点大儒的风度,整个市井村夫一样,蔡琰皱了皱小鼻子,许是对父亲这般样子早已见怪不怪,迎了上来,一副欲要送刘澜的架势。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怎么行。”

    不愧是古时候的家长,根本就不容拒绝,两人退出了屋,蔡琰突然问道:“我父亲没对你说什么吧?”

    “没有啊,就拉我下了盘棋。”刘澜一头雾水。

    呼,蔡琰如蒙大赦一样毫无淑女风范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好像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道:“你们两人的棋力可真够奇虎相当的。”

    “说我臭棋篓子就明说。”刘澜一点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不过我博弈虽臭,但象棋却厉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我可以收你为徒。”

    “得了吧,博弈能与家父杀个奇虎相当,可知六博也不会强到哪,和你学那还不越学越臭,拜你为师?”

    “那可不是六博,那叫象棋,是我研究出来的,军营里他们都叫战阵之戏。”

    “真的?”蔡琰明显有些不相信。

    “骗你作甚,怎么样。想不想学?”

    “行,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成。不过是不是要先拜师?端茶奉水磕头什么的?要不先叫声师傅来听听?”

    “猪头。”蔡琰知道这是刘澜在说笑,偷偷做了个鬼脸但没让刘澜看到。不过低声的喃喃却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只听刘澜高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蔡琰咯咯笑着,双手背在身后往后退着,只不过到了一定距离后,笑容却是为之一收,一脸的诚恳,道:“刘德然,我刚才说,今天在文会。不管哪个男子说是我的朋友,我都会说那番话,这与你知不知道孟子,处境敢不尴尬无关。”

    “是因为卫仲道吗?”刘澜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

    “不是。”蔡琰的神色有些恍惚,但刘澜看得出来他在说谎,从不说谎的人在说出谎言时都有些外强中干,虽然刘澜不知道蔡邕为何不制止,也许是有难言的苦衷呢,他并不好多问。

    “刘澜?”

    “嗯?”

    “这个谢谢你。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蔡琰突然掏出了刘澜编制的那对草戒指。

    “有机会再见?你要走?”

    “嗯,我和父亲要南下吴会,三天后文会结束就走。”

    “三天后我也会走,去谯县。到时我们能顺路。”

    “那明天你还去文会吗?”

    “你呢?”

    “你呢?”

    “你去我就去。”刘澜有些无赖道。

    “你去我就不去。”

    “那我不去。”说完,刘澜还不望补充一句:“骗你的。”

    “……”蔡琰转身跑了,风风火火。就像是穿花蝴蝶一样。

    ~~~~~~~~~

    第二天刘澜一大早就赶往了辛家坞堡,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蔡琰。早知如此就不该补充那句骗你的,一人进了会场。今日为说经,乃是辛家辛毗,所讲的乃是董仲舒三性论。

    董仲舒的三性论不把人性看成是先天已固定的性本善、性本恶论,而是认为一种末经雕琢的自然的资质。

    辛毗说:“董大家曰:‘今世暗于性,言之者不同,胡不试反性之名。性之名,非生与?如其生之自然之资谓之性,性者,质也。诘性之质于善之名,能中之与?既不能中矣,而尚谓之质善,何哉?性之名不得离质。离质如毛,则非性已,不可不察也。”

    “何解?其一,今世人搞不清人性是什么,人见人殊,须以正名。董大家认为生的自然资质、质料叫做性,故此讲性者质也,这是他对性的规定。这个对性之名的规定与告子的‘生之谓性’及荀子的‘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有相似之处。

    其二,他们都没有给性预设为善或恶,董大家只将其界定为‘自然之资’,以性之质为善名则名不符实,所以不能说性的‘质善’。

    其三,性之名不能离质,有细微离质,就不是性了。性作为人生而自然的资质,主要是指人的自然属性而言。性作为自然的资质,并没有善与恶之分。

    人性善恶的价值判断是指人的社会属性,其社会属性是习的结果。从人的自然资质言性,其是相近的,甚至与动物也差不多,‘食色性也’。

    而社会的影响与人为的教化,才使人变善变恶。董大家因此比喻说:‘察实以为名,无教之时,性何遽若是。故性比于禾,善比于米。米出禾中,而禾未可全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为善也。善与米,人之所继天而成于外,非在天所为之内也。’以名察实,性与善犹如禾与米,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禾经人多道工序的加工而成可食之米;自然资质之性经人为的教化而为善。善便是后天习的结晶。在他看来,人的资质之性并无善恶,经教化然后为善。‘民受未能善之性于天,而退受成性之教于王。王承天意,以成民之性为任者也。’天命之谓性,此受于天的性是未善的,君主承受天意,以教化民性善为任务。假如民性已善,那么,天授命君主来教化民善的任务就没有意义了。这是‘失天意而去王任’的。

    刘澜在下面听得似是而非,不过有一点他听懂了。昨日他讲孟子,今天他们就用董仲舒来批评孟子的性善论。看来矛头还是自己啊。

    就在刘澜准备转身离开时,台上的辛评已经开始由董仲舒的人性未善猛烈抨击孟子强调的人性已善。辛毗巧舌如簧的抨击说孟子所谓的善是指‘性有善端,动之爱父母,善于禽兽,则谓之善’,是以禽兽为参照系与人作比较,降低了人性善的意义和价值。而董夫子所谓的善,是指‘循三纲五纪,通八端之理。忠信而博爱,敦厚而好礼,乃可谓善。此圣人之善也’。

    关于圣人之善,孔子都说‘吾不得而见之’,可见圣人之善是很难做到的,绝不是说善于禽兽就是人性善。

    说完了孟子,荀家的老祖宗荀子也没有逃过被抨击,其实这也是古今文之争最主要的争论点之一,不过自三性论横空出世后。不管是孟子还是荀子已然不是焦点,最主要的纷争还在左传公羊,不过每当今文学子讲三性论时,孟子荀子自然躲不过被抨击这一劫难。

    最后辛毗做出论断。董夫子从性未善,王教化为善出发,他认为有三种性。但只有中民之性名性。‘孟子荀子的圣人之性、斗筲之性说不可以名性。名性者,中民之性。中民之性如茧如卵。卵待覆二十日而后能为雏,茧待缫以涫汤而后能为丝。性待渐于教训而后能为善。善,教训之所然也,非质朴之所能至也,故不谓性。圣人之性与斗筲之性之所以不可以名性,是因为圣人之性不待王教而为善,斗筲之性不可教化,这二种性都被排斥在‘性待教而为善’之外。‘名性,不以上,不以下,以其中名之。’不以上即指圣人之性,不以下即指斗筲之性,以其中即指中民之性。

    而所谓的中民之性,辛毗解释说:‘民之号,取之瞑也,使性而已善,则何故以瞑为号。以者言,弗扶将,则颠陷猖狂,安能善?性有似目,目卧幽而瞑,待觉而后见。当其未觉,可谓有见质,而不可谓见。今万民之性,有其质而未能觉,譬如瞑者待觉,教之然后善。当其未觉,可谓有善质,而不可谓善,与目之瞑而觉,一概之比也。’

    所以万民之性待外教而后善,善是与教相联系的,而不当与性相联系,所以,万民之性是未善之性,而可名性。这样,万民之性(中民之性)与圣人之性、斗筲之性的关系就是普世性和特殊性的关系。

    辛毗一番高论对许多士子来说无异于天籁,但刘澜却早早离去,而比他离开更早的则是两名垂垂老翁与一壮年男子(古时三十为壮)。

    车内,又是蔡邕率先说道:“今日那小子无甚表现,不过昨日郭老评此子武可定邦,文可治国,今日子将切不可在推辞了。”

    “伯喈乃当世大儒,文章典范,老朽岂敢献丑?”说话者乃汝南许劭许子将,平舆许家本是易经三坟传家,不想他与其堂兄许靖从一位老神仙那里分别学得八索之卦气和五典之阴阳,而后立月旦评专门品评天下名士。而被世人所熟知的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便是出自许劭许子将之口。

    “许子将月旦之评天下闻名,难不成非要看老夫出丑?”

    “昨日听闻伯喈与那小子博弈一番,而晚辈对此后进所知只是一二,不敢妄下评断,今日还是伯喈点评,待明日之后,晚辈在做计较何如?”

    许子将,你就惜字如金吧,蔡邕摇头轻叹时望了眼郭老,见其含笑不语,乃斟酌一二,道:“虎豹之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鸿鹄之蔻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蔡邕这句话如果被刘澜听到,他一定会乐,看了半年的尸子,其上的名言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用到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戏志才

    退出了高台,准备离开辛家坞堡的刘澜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前面可是刘澜刘县君?”

    刘澜停了下来,回头看去,是位陌生的学子,甚至可以说是位半大的孩子,最多十五六岁,还未及冠,一头长发随意挽了个辔,皮肤煞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也许是因为日头毒辣,在高台下面站久了,出了一身的汗,发现停下来的男子果真是刘澜,也不顾酷热难熬,跑了几步来到刘澜的面前。

    虽然年纪轻,但个头已然成型,比刘澜还要高半头,一身儒袍并不合身,宽大了些,而且还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出身贫寒的学子,手中拿了本书,并非竹简而是帛布,应该是抄阅上去的,刘澜余光瞥了眼,并非是儒家经书,而是秦末汉初时知名隐世黄石公大作《三略》,方此之时人们更习惯称之为《黄石公三略》。

    这是本兵书,就刘澜所知,黄石公当年传《黄石公三略》与留侯张良乃是谣传,实际传授的乃是《太公兵法》,而所谓的三略也非黄石公手书,乃后人假托黄石公之名所作之伪书,不过真正让刘澜好奇的是这小娃穿儒袍却不读儒经反而看兵书,还真有点离经叛道的意思。而且还不理那些繁文缛节,甚至连姓名都没有通报,便很熟络的说道:“不知县君对今日辛家辛毗解经如何看法?”

    刘澜并没有对这少年的鲁莽举动有任何不满,反而还对他的少年心性大感有趣,这时代见多了遵循繁文缛节的文人。像他这样大大咧咧一点也无儒家气息的少年还真少,说道:“震耳发馈。”这便是刘澜的回答。没有因为他是少年人而刻意怠慢,而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要知道不管是田畴的荀子性恶说还是阎柔的孟子性善说他都听得太多了,而三性说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若不是今日听闻,他都不知道董夫子有此一说,要怪也只能怪孟夫子荀夫子两性说名声太大,就算是本朝,所知寥寥,何况是后世呢。

    “小子不敢苟同。”少年毕恭毕敬,可刘澜却从中发觉这小子好像有意卖弄。不是卖弄自己的才华,更像是卖弄自己的本领,有种毛遂自荐的感觉,所以刘澜一脸笑容但内心更多的却是想知道这位少年打着什么样的盘算。

    “辛家辛毗与其说是解经不如说是说经,通篇毫无独特见解之处,反而借董夫子之口诋毁先贤,这就有违董夫子本旨了。”

    刘澜何尝听不出辛毗有意拔高董仲舒而诋毁孟子荀子,更为了使自己所言得到认同通篇都在借董仲舒之口,反而更像是今古文意气之争。在刻意拔高今文一脉,可不就是少年所评价的不似解经,更似说经吗?

    刘澜看着少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笑道:“看你似儒生却又研兵家典籍。而此刻却又将我喊停,难不成是要随我回卢龙,弃笔从戎?”

    “小辈后进当然是儒生。不过方今天下群寇四起,想要出人头地、青史留名。兵家自然胜过儒家,所谓学的文武艺。售卖帝王家,既然文武一般又何须分文武?”

    “既然习兵家,就要懂兵士,要懂兵士,就要修仁德,像你这般即是儒家子弟,为何偏偏少了仁德二字?须知圣人所教可没让你读书只想着建功立业,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从没有让吾辈修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像你这般连圣人修身之意都不解,日后为官,小官则祸一县,中官则祸一州,大官必祸天下!”

    “你……”

    年轻人意气风发,总想着出人头地,一朝天下知,却不知道这世间事哪有他看得那么简单:“即读兵典,岂不闻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察?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刘澜,昨日听你一番雄论,本以为你乃真名士,不想你与世间腐儒一般。”

    “小子,如果我是腐儒,那你便是利儒,利欲熏心的儒家!”

    “荣名厚利,世所同竞,我求名利,何错之有?”

    “小子,追求名利本没有错,但你方才说什么,看到世间群寇四起?难道你也欲要像杀黄巾一般去杀这些群寇来达到你受赏封爵的目的?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大汉百姓,当日我不忍伤蛾贼性命而归去,今日你在我面前言此,我如何能不笑你!”

    那少年神色阴晴变幻却并没有再争论,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澜正欲拂袖而去,却不想那少年撒腿先跑掉了,再看时却发现原来是郭林父子前来,郭林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倒是其子有些义愤填膺,刘澜正纳闷不知何人让郭图吃瘪才会如此阴沉,却听郭林笑呵呵的问道:“德然贤侄,那小子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些辛毗解经的事。”刘澜不动声色的说着但暗中却偷偷观察郭林,只不过他却什么也没发现,不过一边的郭图却长吁口气,眉宇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刘澜好奇,道:“世叔识得那人?”

    “识得,何止是识得,那小子名叫戏志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来我郭家假托是大伯郭贺长房长孙,虽然当年大伯郭贺隐居民间,可从未听闻有任何子嗣,如今突然诈托我郭家长房长孙,郭家又如何能认他,黄巾起时,听说他南下荆州了,不想今日再此得遇。”

    怪不得郭图会是那么一脸阴暗的表情,如果按正常的情况,待郭鸿从司隶校尉退下来必然会接替郭禧为家主,尔后数年,以郭家目前的情况看,郭图是最有可能接替郭鸿家主之位的,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因长房郭贺无嗣,如果一旦坐实了那个叫做戏志才的青年真是郭贺之后,那么郭贺的‘成侯’爵位自然轮不到他们这些子弟而归还戏志才,而郭家家主之位也自然而然的交由戏志才掌管,所以说不管戏志才是否真是长房郭贺之后,郭家上下只怕没有一人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如今的郭家那是有德者居之,一旦长房后继有人,他们就永远属于旁支,家主之位再无一丝可能。

    这些高门大户是非本来就多,刘澜可不想和他们搭上边,正要转移话题,整个人瞬间顿住,戏志才?戏志才?这个名字,难道是……刘澜心中瞬间惊涛骇浪起来。

    如果他记得不差,戏志才乃是曹操最早的谋士,在他死后,曹操询问荀彧谁人可代替他,于是荀彧才推荐了郭嘉,虽然三国演义里没提及此人,但三国志这么简短的记载就可知戏志才的能耐了。

    能与郭嘉相提并论的人,是凡夫俗子?

    想到此,刘澜怦然心动,这么一位日后的大才居然就这么溜走了,能不可惜,可是想想其为人,只怕也只有唯才是举的曹操,拿人肉当粮食的曹操能用了,唉,终归是没有奸雄枭雄的狠劲呐。

    刘澜将边上的郭林父子当了摆设,而且一摆还是不短的时间,这让郭图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悦的神色,但也只是瞬间就恢复如常,笑问,道:“德然,该走了。”

    “不想这么早回去,我在随处逛逛,世叔世兄要是急,就请先回。”刘澜客气的说。

    郭林知道刘澜虽然来阳翟数日但多在郭府,并没有逛过阳翟城,既然他要参观游玩,当然最好给他找个引路人,而这人自然就选了其子郭图了,原因无他,因为父亲郭禧十分看重刘澜,听说父亲昨日对这位年轻人下了评语,而且他又乃刘元起之子,让儿子郭图与其亲近只有好处,笑道:“贤侄既然要逛,那就让犬子郭图陪你吧,”

    “世叔好意小子心领了,小子就是想一个人随意看看。”刘澜婉言谢绝了郭林的好意,不是他不想和郭图拉拉关系,而是他瞧得出郭图对他没一点善意,就算表面和和气气的那也是装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阳翟这几位大家子弟,但通过郭图的态度和辛家兄弟的刁难刘澜对这几位日后袁绍的手下一早就打起了敬而远之的念头,此刻如何会答应让郭图作陪,到时一旦发生点不快,连表面上这层面皮也要撕破了。

    “既然贤侄如此说,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刘澜一笑。不强求那是最好。送别了郭家父子,刘澜一个人骑着小马驹准备闲游一圈然后返回阳翟县,不过在他离开之时,却发现了三道身影,满头银发,皮肤苍白的是郭禧,龙骧虎步,一点也不显老态龙钟的乃是蔡邕,还有一位壮年,年龄三十多岁,头一次见,估计就是那日郭禧蔡邕就是为了此人匆匆离开,但却不知道这一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这两位前辈如此重视。

    那壮年身材很高,显得格外醒目,好像发现了刘澜在打量他一样,瞅了过来,对他点头致意了一下就进入了辎车,而郭禧与蔡邕却因为早早进入马车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只不过这让刘澜更好奇了,出则同车,这般礼遇出现在与年龄不同的中年身上,其身份,能不叫人好奇?(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文会

    第三日的士子文会刘澜可没兴趣去,一大早想要去问问蔡琰要不要提早启程,却不想反被蔡邕给拉到了临湖亭榭前。亭榭前风景优美,又有碧波湖水锦鲤万千,实乃文人聚会的好所在,而亭内早已布席数座,酒菜布置齐全,歌舞乐姬应接不暇,而座位之上早坐满了人。拱手上前与众人打着招呼的蔡邕坐在了主人郭禧右边、而昨日见到的那位中年则坐在了郭禧左边,郭禧之子郭林添居下手左边位置,而刘澜则与蔡琰毗邻,不过却是最末尾的位置,剩下的数十人刘澜没有一个认识的,悄悄向蔡琰打听,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尤其是对那位能坐在郭禧左边的中年充满好奇。虽然她知道的也不多,但就算知道的这几位也足够唬人的了,在郭禧下手右边,郭林对面位置坐着的居然是孔融,这让刘澜如何不惊,没想到日后的北海太守就这么出现在面前了?

    随后一打听才从蔡琰口中得知,这位现如今的侍御史孔融是因与中丞不合,托病辞归,行至颍川,适逢其会便被郭禧邀约而来,而在孔融边上坐着的乃是东平宁阳人刘梁,用蔡琰的话只是有些文采,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连蔡琰都不知道这人就更别提刘澜了,只要在演义里露过面,哪怕是龙套刘澜也许都能知道,但这人实在是没听过,要么是戏志才陈到这般的人物,要么也就是碌碌无为之辈罢了,而在其对面坐着的那位中年乃应劭之弟应珣,曾经官至司空掾。也算是位重量级人物了,之后四座蔡琰都不相熟。但真正让人咂舌的却是刘澜对面那位,这位可就厉害了。乃是袁家子弟,只不过此袁非彼袁。

    其实袁家真正分为两脉,一脉为汝南袁氏,一脉为陈郡袁氏,在秦以前袁氏最早的祖先居住在陈郡阳夏,而到东汉时袁良二子袁昌和袁璋分为两支,袁昌一支即为汝南袁氏的源头,代表人物为袁安、袁敞、袁汤、袁逢、袁隗五人,经历四代均居三公之位。所谓‘四世五公‘由此而来,而袁璋一支目前以袁滂声望最隆,今日与会的便是陈郡袁家袁滂之子袁涣。

    而蔡琰对面那位年轻人则叫做阮瑀,字元瑜,陈留尉氏人,刚冠礼二十岁,乃是蔡邕得意门生,当然阮瑀之所以年少成名乃是因其写的一手好文章,所以早早的就在士林中闯出很大的文名。而坐在其旁边的那一位少年则叫做繁钦字休伯。乃颍川本郡有名士子,素以文才机辩,得名于汝颍间。

    这么多大家都聚集在了郭家,这不是明着打辛家的脸嘛。刘澜心头隐隐冒出了这般念头,不过听郭禧的口气,说什么此非辛家文会乃是郭家聚会。不过就凭到场的这几位,辛家那一帮寒门子弟和士子又如何争衡。想必这又是这些大家族暗地里的斗法和秘辛了。不过想想也是,阳翟四大家族怎么也要有个一二三四。郭家不趁此机会表现出阳翟第一大族的名望来,又会选什么时候?

    刘澜心中默默想着,至于上面郭禧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却是一句也没听进耳中。

    在场众人都是各种聚会常客,只有刘澜相对陌生,对面的袁涣拱手笑说:‘这位兄台看着面生,敢问如何称呼?‘

    ‘涿县刘澜刘德然。‘刘澜拱手回答道。

    袁涣的年岁和刘澜差不多,但很客气没一点倨傲,只不过在听到刘澜的字号时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就变得神情自若,道:‘陈郡袁涣袁曜卿,德然兄,日后你我可要多多走动才是啊。‘

    ‘正是应当。‘这种寒暄客套的事情刘澜发现自己还真是有些应付不下来,而一边的蔡琰偷看到刘澜一脸的尴尬色,趁人不注意掩嘴轻笑了起来。

    而此时,因蔡邕前来而消失已久的歌姬乐女又进到亭内,只不过相比于刚才乐女们手中的乐器却都换成了箜篌,随即乐女弹奏,一连四曲,音同出谷,悠扬动听,但数最后一曲最符刘澜口味,激昂慷慨,赞不绝口,只是无意中,刘澜却发现一边的蔡琰微微皱了皱眉,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不想却听他说道,没有,方才乐女抚琴四首,分别是家父所作琴操内的鹿鸣一曲,龟山一操,箜篌一引,最后以聂政刺韩王曲结尾,只可惜所用箜篌,如果改用瑶琴。‘蔡琰没有继续说,但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惋惜不已。

    蔡琰蔡邕都是音乐大家,既然如此说自然等同于官方口径,刘澜这样的文盲还真插不上嘴。只听其腆着脸,道:‘却不知能否有幸听蔡姑娘亲弹一曲。‘

    ‘行啊,没问题。‘蔡琰爽快的答应。

    ‘好啊,我等着这一天。‘毕竟明日就要离开了,刘澜可不想再去打扰她,只能希望下一次见面了。心想着的同时却又有些憧憬,如果把霸王别姬教会蔡琰,却不知用瑶琴弹出来的效果会如何,到目前为止,刘澜还没搞明白瑶琴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这时,上首位上的蔡邕起身,挥退了歌舞乐姬。而随着歌舞退出,所有人都向站起身的蔡邕看去。他笑着对在座诸人说道:‘方才乐姬所奏乃老夫琴操四曲,算是抛砖引玉了,诸位年轻士子岂能藏拙?‘

    郭禧适时而起:‘伯喈所言正是,今日呢,一是为应司空远道而来,二便是为了伯喈南下吴会,文举回返豫州鲁县(鲁县今为山东曲阜,古为豫州鲁国鲁县)而送行,诸位后进,自当踊跃。‘

    郭禧顿了下又道:‘既然今日乃是聚会而非文会,那么诸位后进不管所作诗、赋、曲皆可……‘郭禧还在上面说着,但蔡琰已经迫不及待了,当然不是因为她要表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献丑,而是他比较期待刘澜能作出何等佳句来。

    只不过在他心目中文才武略一等一的刘澜此刻面色极为严峻。偏偏蔡琰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翘首以盼。虽然那样子不是落井下石更多的是刘澜哥哥加油,甚至还让刘澜有种恍惚,那就是拿了第一蔡琰非君不嫁,可问题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就刘澜这点底蕴?做出诗来容易,可要拿这个第一却难。

    好在刘澜对蔡琰只是慕名,怎么也是三国名女啊,但情这方面就少了些许,所以说冠绝群人那是最好,如果屈居末尾,也没啥好担忧的。

    亭内年轻士子们乱成一锅粥了,反而此刻的刘澜却不慌不忙了,这一切看在蔡琰眼里,对爱情懵懵懂懂的他越发对刘澜崇拜了,这就是大将风度了吧?一时间蔡琰连对刘澜的称呼都变了,从以前的刘澜变成了刘哥哥,一脸的小星星,道:‘刘哥哥,你一定要拿第一。‘

    刘澜正端着酒樽喝酒,不想蔡琰却来了这么嗲嗲的一句,立时让他浑身都酥透了,刚喝了一半的佳酿更是差些就喷了出来,见识久了个性倔强的蔡琰,这么一副小女儿态,还真有些受不鸟。刘澜连呼了几口气,刚岔的气总算又顺了,压低声音,苦笑道:‘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蔡琰一副面若桃花的模样,也低声,道:‘我相信你。‘蔡琰对之刘澜,提情,尚处懵懵懂懂阶段,对刘澜如此,更多的是一种异性相吸,还扯不到情爱,至于刘澜?那就更谈不上情了,只是对三国名女的猎艳心作祟,或者说是对蔡琰的命运多舛而担忧。所以说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

    这时间,侍者已经抬着一张方案进亭,上面的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只听郭禧笑着道:‘不知哪位后进争先?‘

    ‘我来!‘

    率先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蔡邕的弟子,被其誉为奇才的阮瑀。随后便听郭禧笑道:‘不想伯喈高徒头一个出场,看来今日聚会第一非阮奇才莫属,余者皆为陪衬了。‘

    这句话虽然有郭禧刺激众学子踊跃的意思在其中,但那句陪衬却也是实情,要知道阮瑀的文名不说天下知,但在颍川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阮瑀四方揖向众人作礼后走到埃几前向郭禧的方向看去,沉吟片刻,道:“今日各位夫子在场,小子便斗胆献丑了。”

    阮瑀提笔前说:“小子此诗,名为无题。”说着提笔盯着蔡侯纸,许是胸有成竹,不假思索,一边念一边写:“

    民生受天命,漂若河中尘。虽称百龄寿,孰能应此身。

    尤获婴凶祸,流落恒苦辛。

    我行自凛秋,季冬乃来归。置酒高堂上,友朋集光辉。

    念当复离别,涉路险且夷。思虑益惆怅,泪下沾裳衣。

    四皓隐南岳,老莱窜河滨。颜回乐陋巷,许由安贱贫。

    伯夷饿首阳,天下归其仁。何患处贫苦,但当守明真。

    白发随栉堕,未寒思厚衣。四支易懈惓,行步益疏迟。

    常恐时岁尽,魂魄忽高飞。自知百年后,堂上生旅葵。

    苦雨滋玄冬,引日弥且长。丹墀自歼殆,深树尤沾裳。

    客行易感悴,我心摧已伤。登台望江沔,阳侯沛洋洋。

    临川多悲风,秋日苦清凉。客子易为戚,感此用哀伤。

    揽衣起踯躅,上观心与房。三星守故次,明月未收光。

    鸡鸣当何时,朝晨尚未央。还坐长叹息,忧忧安可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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