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刘澜的声音很阴沉,质问着管宁,而闭目假寐养精神的管宁则缓缓睁眼,似笑非笑望向他,眼神玩味:“你留在辽东还有什么意义?”
这条路刘澜走过一次,入辽东必经通道,此时原路返回,他当然猜到管宁是要带自己离开辽东,可他偏偏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毕竟昨日和众县令离别时管宁就在身边,知道自己迫切希望回新昌带兵去救他们,可惜,管宁的答案让他最后的希望破灭,急吼出声:“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像丧家犬一样逃走?抛弃所有人,所有老兄弟!!!”
管宁示意他不要急,慢着性子耐心解释,道:“在我的老家有句谚,也不知你听过没有,大意是走并不代表离开,放弃也不代表屈服,现在的你无法与公孙度抗衡,你回新昌无异于送死,不如去寻找帮助,公孙瓒和刘虞,都可以!”
管宁不经意发现,刘澜眉角有了鱼尾纹,而当年两人相遇时,他还是那种白面小生,如今满布沧桑的一张脸蓄起胡须,面容憔悴,并非经过这难熬的一夜,是时光,白驹过隙,现在的他简直与当年两人相见时那个雄姿英发的男人判若两人,看似比以前更成熟,可脾气性子却变了,变得更急更躁。
双手紧攥成拳的刘澜笑了,手掌松开伸展,可笑容却越来越凄凉:“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从未承认我输了,我也并没有放弃,更不会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就像管宁说的那样他真的变了,可他的自信始终没有变。就像当初他说此去颍川不会有任何结果刘澜依然要去一样,刘澜拿起屠龙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不是木纳,而是他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刘澜明白管宁是为了他好,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一定会去右北平投奔公孙瓒,甚至去蓟县找刘虞,最不济去投靠曹操,可一想到武玺和其他几位郡守祈盼的眼神,一想到新昌城等着他回去的老兄弟。以及得了应该是‘厌食症’,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孱弱下来的刘茵,想到他们刘澜就决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他不能抛弃自己的老兄弟,抛不下啊,他不能抛下武玺,不能这么没诚信啊,同样更不能抛弃刘茵。舍不得,人与人的感情,靠时间堆砌的感情,答应了回去要给他一个交代的刘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像个懦夫一样一走了之呢。
正是这样那样的理由。让刘澜无所畏惧,让他可以泰然面对任何困难,让他大声说出不会离开。
“说的好。”
突兀的声音响起,是道女声。不是那种江南女子才会有的吴侬软语,而是燕赵女子清脆悦耳。全无柔柔弱弱之感却又似黄莺出谷动听。
声音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声音主人是谁。有心去问管宁可他早在女声响起的同时识趣从后下车暂离开了,刘澜尾随下车,却发现一道曼妙身影出现在眼前,故作神秘,留给他一个背影,女子穿着一身蓝色留仙裙,华丽无比,在这个时代,刘澜见多了穿着黑红色或是红白色留仙裙的少女们,可一袭深蓝色留仙裙的女子却是头一回,在风中,裙摆荡漾出如同水波深深浅浅的涟漪,美轮美奂。
刘澜见过的美女不算少,欣赏美女服饰搭配的眼光也很毒,但能将一件留仙裙稍加剪裁,换个颜色就可以让留仙裙比之襦裙更有美感,这简直就是对刘澜一直以来观念的一大颠覆。
清晨,露水多,湿气重,女子应该在此等候多时,不是刘澜能掐会算,而是通过女子留仙裙被露水沾湿程度得知,留仙裙紧贴着她的曼妙身躯,将女子玲珑曲线淋漓尽致显露出来,完美的曲线,挺翘的臀部,充满了美感。
说实话,刘澜欣赏美女,还没有脱离欣赏脸蛋这最低的层次,欣赏女子往往不会过多去关注除脸蛋外诸如胸臀乃至整个曲线,可这一回,光是一个背影,一个完美曲线再加上挺翘的臀部却让他男性的本色彻底激发而出,连一直很在意的脸蛋美丑也变得不再重要。
这绝不是因为随着年龄增大而产生的生理需求,而是对未知的一点好奇。
刘澜冲动了,三步并两步急走上前,但并不是说他要做禽兽,刘澜感动了,在群途末路之时出现在面前,而且在旷野中苦等数个时辰,不仅是鞋子、衣衫连一头如瀑青丝都是湿漉漉的,刘澜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更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苦行僧。
一个女子,为他站在旷野之中,从漆黑夜晚等到晨起,冒着寒风顶着朝露等着你,谁都会心动,与刘茵是感动,与蔡琰是冲动,或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此时的少女,却是心动与冲动并存。
刘澜上前,女子他可以确信认识,但却想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这个时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道身影,而此时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无疑是他心底里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脚步声响,女子优雅转身,如同蝴蝶在花丛中起舞,刘澜有多期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难以置信看着与他面面对视的女子,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他会出现在辽东。
刘澜的反应让女子很开心,他很喜欢看他大吃一惊的表现,可笑容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道:“我在这等了你足足四个时辰。”
等了四个时辰,同样为他担忧了四个时辰,只是后面的话小蛮没有说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刘澜后悔不迭,他其实已经注意到马车之中熟悉的芬芳气息,他本应该瞬间确认马车主人的身份,可他却始终没有想到幕后救自己之人会是小蛮。
而且刘澜现在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笑了,就在之前他的脑海里还浮现出小蛮那道靓丽的身影,虽然他也明白小蛮不会出现,可事实却是小蛮真的出现了,面朝着自己,嘴角亦如当年挂着招牌的浅笑,可她鼻尖却透红,和小脸蛋一个被冻得通红,饱受寒风刺骨四个时辰,此刻身体仍在瑟瑟发抖,可她却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半点柔弱。
坚强的女人。
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你怎么这么傻!!!”
刘澜没有好气道,解开了衣衫,给她递去,可偏偏不接,她要是真不冷不接自己递来的衣衫倒也不说什么了,明明冷得要死却死撑着不接,这是要干什么,非要让我感动到稀里哗啦?毫不讲理,甚至是很男人的走了过去直接将衣衫披在了她身上,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蛮却在此时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男人怀中,姿势有多暧昧别提了,偏偏还能够听到他心跳跳动声,小脸蛋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娇艳欲滴。
她的身体柔弱无骨,如柳絮般轻盈,揽着她的蛮腰,一点也不吃力,四目相对,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面,也是刘澜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她。
两年前初次相见,刘澜就对少女惊为天人,而那时的她,还只是青涩花骨朵,而两年后的少女,已含苞待放,而此时,她的美丽却足以让所有盛开的鲜花在她面前失去所有光彩,可想待其真正盛开时会长成怎么一个倾国倾城样,刘澜已经不敢想了,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端详着小蛮那如鬼斧神工雕刻过的脸庞,完美、迷人,毫无瑕疵,额头宽窄适中,与下半部平衡均匀,颧骨中部略宽,下巴呈圆弧形。
一颦一笑中,美轮美奂。
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眸,卧蚕眉,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偏生她还是那种大鹅蛋脸,是东方标准美人的审美,而且自小独立。天南海北操持家业让他极有气场。
一瞬间刘澜有了一刻的恍惚,眼前少女好似天仙一般。但她天使般的面孔并不是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更像是仙女谪落凡尘。世所罕见。不禁惊叹造物者鬼斧神工雕刻出如此出尘脱俗的美人,丰姿绰约的尤物,在他面前,刘澜生不出哪怕一丝的亵渎之情来,内心空明,之前那一刻的非分之想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女子擅口轻启,呢喃道:“我以为你会很快出现的,不想会这么久……”
刘澜虽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两人的举止却十分暧昧,而且他说话又酥酥柔柔让他心中直呼受不鸟这旖旎氛围,急忙转移话题:“你又救了我一命,我都快记不得你这是第几次出手帮我救我了,可我却让你在寒风里吃尽苦头。”
小蛮臻首微抬,扑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刘澜下颚的胡髯,欲语还休:“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他一字一字缓慢道。
“无耻!”小蛮瞬间逃离了刘澜的怀抱,又恢复成之前矜持少女样。可如水双眸却再也不敢与刘澜对视了,微垂着臻首。始终将视线聚集在脚下。
“你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我是说以身相许之外什么都行。”
女人瞬间抬头,不眨一眼地盯着他,很快就确认了后一句才是真的。出奇的愤怒?并没有,反而如释重负,莞尔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风采:“这几年过得如何?”
“还好,你呢。怎么会来辽东的?”
女人一脸无语,瞪着刘澜娇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我们有做生意,现在我不在京师回冀州了,而田畴在冀州所购置的粮草就是我在搭理,这次专程来辽东原本是为了处理此事,不然也不会得知一些秘辛提早安排救出你来。”
刘澜愣了半天,最后才难以置信说:“怪不得这些从冀州购置的粮草会便宜那么多,原来冀州大批量卖粮之人是你?”
“当然,不然你以为谁会这么便宜卖粮啊,这可是友谊价!”小蛮气呼呼说。
少女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要说他最认真的时候绝对是谈生意之时,就像现在。但也不是说她就真是无奸不商,反而是无尖不商,可以从她干净的眼珠看出。
他的身份到底如何刘澜一直很想知道,只是一直问不出答案来,但从他的穿着没有像普通商人那般限制就说明他的家族是氏族,还是底蕴较深的那种,这一点刘澜自然一早就知道,但真正让他奇怪的却是按理这样的家族不该让她这样的小女人四处奔波,除非她的家族把她当儿子看待,去培养,想到这刘澜会心的笑了:“看来把你当男人,当兄弟是一点都没错。”
少女很有气场,不会轻易服输,虽然知道刘澜是一句玩笑话,可她还是第一时间回了他一句:“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却觉得我们并不像是兄弟,而是,姐妹。”
刘澜败下阵来,哑口无言,女孩看他如此轻易败下阵来,咯咯咯娇笑起来。不得不说卧蚕眉笑起来还有酒窝的女子真的很漂亮,漂亮到刘澜全然无视了被说成是女人。被说成女人这种挖苦在汉代是很严重的,甚至会引发一场战争,知道失言的小蛮刚想要抱歉却发现刘澜并没有生气,但还是解释道:“我来这儿等你其实是想知晓这单生意会不会告吹,你和管先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是那个你,我熟悉的刘澜,是真正的男人,没有像小女子一样选择逃避。”
“谢谢夸奖,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刘澜望着女子,轻笑道。他肯定要回去,回去继续和公孙度斗法,如果败了也毫无怨言,毕竟公孙度为了掌控辽东可没少下功夫,人家当辽东王理所当然。
如果他成了,那么小蛮这位祸国殃民的美人获益自然最大,他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大,这不是刘澜的小人猜测,就像小蛮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友情,因为这份情谊才会将他从襄平救出,之后是走是留全是刘澜自己做主,就算败了,死了,小蛮失去的也仅仅是一位朋友与即将合作的伙伴,对生意影响却并不大。
“我等你好消息!”
“这么相信我?”刘澜反问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我是商人,没理由不希望你胜。”
刘澜好像是受到重创,期艾,道:“看来我是非赢不可了。”
“如果你真的败了,会有很多人为你难过的。”
“是啊,我怎么能轻易败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有聚有散,分别总难免,救过刘澜不知多少次的小蛮走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少女说走就走,雷厉风行,确实也真没什么可牵挂的,可真的没有牵挂吗?不然少女为何会在登上马车之际还对刘澜说了一句保重?
一袭天蓝色留仙裙的少女走了,风尘仆仆的张飞出现了。
红日像往常那般高挂,依然是十分熟悉的辽东晨景,可再见却有着别样情绪,张飞的憨笑声亦如往常,可脸上的激动之情却把他心中的担忧全表露出来,而阎志那孩子,虽未加冠却自诩早已长大,能够独当一面的成人此刻却在司马面前泪流满面。
哽咽着,哭泣着,甚至是尽情发泄着,刘澜能想到他所遭遇到的险境,更明白他心中的害怕,就像他姐姐阎然说得那样,他始终都是孩子,始终都是孩子心性,也只有少年朗才会拼尽全力去证明自己已经成大。
在风雨中茁壮成长的小草经受了同龄人无法匹及风霜,十五岁跟随司马左右见多了的是死生离别,十八岁走马河东亲眼见到护他如父的姐夫张正惨死当场,孩子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可想而知,好在司马一直从旁开导,充当心理医生的角色,可襄平城发生的一切让他担惊受怕,他怕再失去‘亲人’,所以见到‘亲人’的一刻才会在他面前表现的像个孩子哭得稀里哗啦,这是感情的宣泄,也是孩子的权利。曾几何时,刘澜在赵洪死去时也哭得撕心裂肺。可如今,他却变得处变不惊。就算心再痛,只要有外人在,就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刘澜安抚着阎志,情绪渐渐平静,于此同时襄平追兵追来的消息传来,原本张飞已经把他们甩脱了,可又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刘澜当即决定返回新昌,这个时候决定回新昌颇为不智。若让襄平追兵趁势攻入新昌那可就要追毁不急了,可刘澜却不是在盲目下做出这样的决断,与公孙度决不能正面斗争,兵力悬殊,也不能做持久战的打算,粮草不济,如果追兵没有出现的话,刘澜回到新昌后会以骑兵运动战的方法歼灭敌人,而非骑步的阵地战去拼消耗。
可襄平守军一来。却让刘澜看到了新希望,兵法云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如果追兵真敢追到新昌城下。刘澜就先当头一棒打掉这股追敌,但战场之上又是瞬息万变的,如果半途不追又或者出现其他情况。那刘澜再以骑兵运动战的战法去歼敌也不是不可,反正最终宗旨就是敌不变我不变。敌万变我亦万变。
一行踏上了归程,张飞突然问了句司马见到小蛮姑娘没有。刘澜点头,对于张飞知晓小蛮的存在并不奇怪,若小妮子不出现,张飞也绝不会信任任何人,只是没想到那妮子唯独瞒了自己一人,算给自己个惊喜吗?
自此无话,是真没精力了,一夜没有休息,疲劳再加上饥饿,大家朝着新昌赶路的同时开始在马上轮流休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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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龙骑军走脱几次公孙康始终锲而不舍,直到再次发现敌踪,可偏偏发现敌踪后公孙康又不忙着追击,始终和龙骑军保持着距离,撵在身后,这让随他一同而来的长史阳仪十分不解,骑马来到他身边,拱手道:“少将军,可否请教你几个问题?”
在辽东公孙康不管在谁面前都敢托大,唯独不敢在阳仪面前托大,不仅因为他是父亲的肱骨心腹,更因为两人有多年的交情好友,是看着他长大,于公于私都是长辈,公孙康自然承不起他这一揖,忙虚扶起他,说:“阳长史请说。”
昨日得到刘澜逃离襄平城的消息后公孙度便又派他带兵支援而来,无论如何也要将刘澜铲除,这一仗关系辽东成败,不容有失,所以在选人带兵支援来时可愁坏了公孙度,另委大将,很可能出现各自为政的情况,反而不利统兵,也就在公孙度决策难断之际,阳仪主动请缨,愿意带兵前来助长公子一臂之力,虽然不情不愿,不想长史在这个时候离开襄平,可他却明白对付刘澜的重要性,只有一举将他扑灭,才真正能够震慑辽东各县,不然会有越来越多像刘澜这样的县令乃至于县尉出来抵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孙度只得答应了他。
虽然阳仪是第一次上战场,可没有一点担惊受怕,脸上始终挂着坦然自若的笑容,就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任谁也看不出这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人。一直在战场最前沿,还不时向公孙康请教一些战场上常识性的问题,作为一名典型今文儒生,阳仪的这份胆识的确让人佩服,公孙康笑着反问了一句:“阳长史还记得昨日父亲交代的话吗?不仅要除掉刘澜,更要拿下新昌,震慑辽东各县,使其不敢再与父亲作对。”
“当然记得,郡守就是如此嘱咐我的,而我更是一字不差的传达给了少将军。”
“阳长史不必急,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对付刘澜,打下新昌城。”
“何如?”
“新昌城守军众多,今次大军前来如果攻城,损失必然惨重所以我才会行此方法,尾随在刘澜身后,一举夺下新昌城!”
阳仪眉头微挑,对公孙康的说辞不甚明了,不解道:“尾随在刘澜身后攻打新昌城与直接攻打新昌城有何区别,少将军就如此自信可以减少伤亡?”
公孙康信心十足,成竹在胸道:“当然,而且区别很大,如果刘澜踞城而守,阳长史您说伤亡几何,如果在开启城门的一瞬间我们发起猛攻尾随刘澜杀进新昌城去,没有了城池守护的守军,又拿什么来守城,我想用不了多久,新昌城就要归我们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阳仪捋着鄂下长须,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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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从日出到日落,刘澜一行距离新昌城越来越近,可公孙康却始终尾随在身后,当刘澜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立时就猜出公孙康是要率部尾随在后一举杀进新昌城了,当即下令:“传讯给云长和阎然,让他们提前准备。”
刘澜眺望远方新昌城的方向,经过一个夏天修筑起的城防,终于要受到检验了。
能否挡住公孙康的进攻,势必关乎到辽东未来的走势!
就像小蛮说得那样,绝不能输!(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新昌,县衙议事厅。
仕仁带来的紧急军情使主簿阎柔不敢怠慢,尤其是其严重程度更非他能够处理,第一时间招关羽前来商议,同时派人通知带领矿山军为矿山百姓盖房的李翔梁大迅速带兵返回新昌。
一切处置完毕,焦急等待中关羽终于赶到了县令府议事厅。
因为是秋季,比较干燥,关羽特地为美髯准备了兜囊,可谓是尽心呵护,可当他进入议事厅发现了阎然和仕仁的表情凝重,气氛很怪异时,察觉不对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很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忙看向阎柔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仕仁简扼将襄平发生的一切说了遍,并将司马的口信完完整整告诉了关羽,
关羽丹凤眼微眯,半开半阖只留了一条缝,望向一脸忧色的阎柔和仕仁道:“我要知道具体的敌情而不是整军备战这几个字,现在你俩有谁能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如何?司马走到哪里?公孙度的军队在什么位置?还有敌方兵力如何?”
关羽并没有因为司马深陷困境而显得慌乱,反而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铭记着司马曾对他说的那句话,将领,尤其是在战况危急之时绝不能被其他因素干扰,一定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去看待问题,此时此刻,深知军情紧急的关羽清楚,他不能因为司马陷入险地就慌乱,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他是新昌现在的军事主官,他要为新昌为所有兄弟负责!
“仕仁来时就在司马身边。对敌情很清楚。”阎柔说着请仕仁将他知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之了关羽,后者认真听着。如遇细节模糊处则会百般询问,不敢有一丝侥幸。直等了然于胸,才望向了有些焦急慌乱的阎柔和仕仁两人,平静道:“如果真如仕仁说的这样,那就无须多虑,以新昌城防,绝对会万无一失的。”
“五则攻之,十则围之,云长何以说新昌可守?”阎柔愁眉不展道,他完全不明白关羽哪来的信心。何以如此乐观?
关羽淡淡一笑,环手在胸,信心十足,道:“辽东非比他处,临近入冬,只要冬雪一降,就算公孙度有通天的本领也得撤兵。”与其说阎柔知军事,不如说阎柔只知兵事,殊不知除兵事之外用兵者首重天时、地利与人和。也正因为三者俱在己方,是以关羽才会信心十足,未战便已知成败。
“啊……对,对!”听到关羽的天时说阎柔立时反应过来。眉头也舒展开了,甚至对地利、人和还有了一番自己独到小分析,这让他越发相信新昌可守。与仕仁对视一眼,两人立时眉开眼笑。
可就在阎柔打算具体规划一下作战方略事。却徒然发现关羽看着两人莞尔一笑,有点尴尬。因为得知能够守住新昌刚才太过激动失态了,老脸一红,歉然道:“我也是太过高兴了,有些忘乎所以,叫云长见笑了。”
关羽笑说无妨,只是说完后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看他沉思,阎柔还真有点他肚子里蛔虫的意思,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只怕此刻关羽心中所想绝不只是要御敌这么简单,而是要退敌,甚至是败敌。
以前司马曾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众人之中有三人军事才能在他之上,张正、关羽与徐晃,他从未见过三人统兵,如今亲眼见了关羽牛刀小试才深知其厉害,而他那个死逝去的妹夫更是在关羽之前,可想他得有多恐怖,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张正没真本领,不管是守矿山还是卢龙,司马绝不会单单留下他一人。笑道:“云长可是想到了什么破敌良策了吗?”
“有一些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
“要不要等大家都到齐了再从长计议?”
“算了,还是先以防御为主吧。”
关羽摊了摊手,这次终归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虽说想打一个漂亮仗,可心里完全没有把握,
可偏偏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等大家到齐再商议,势必又会耗去不少时间,可当前的形式哪怕多耗一秒钟就可能使司马、使整个新昌城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不敢在耽搁时间,直截了当对阎柔,道:“伯坚,你这就下令关闭四门,郡国兵严守城池吧,等梁大和李翔带着矿山军与黑风军赶来在接受城防,仕仁,你去屯营处找公明,与他带龙骑军在城内排查,凡形迹可疑者一并捉拿。”关羽说到这里顿了下,解释道:“公孙度如果真就如司马说的那样一早谋划辽东,势必会往各县派遣细作,你务必告之公明,让他和龙骑军一定要仔细搜查,我不希望在战时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明白了吗?”
“云长,你就放心吧,新昌城绝不会出现一个细作!”仕仁说完就告退了,而阎柔也一并告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通知县尉,让他调郡国兵驻守城楼。”
“伯坚,现在新昌城容不得出现一点偏差,你去找县尉的时候最好还是先去屯营找下雍盛,他以前是司马的亲兵统领,由他出面才能更好的指挥亲兵营,然后与他一同去找县尉,如果他敢有猫腻,当即格杀,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关羽眸光灼灼看着阎柔,眼中闪露杀机,后者心中一凛,重重点头,心领神会,确实就像关羽说得那样现在的新昌城容不得半点偏差,如果县尉不配合的话,那也只能像云长说的那样,斩立决!
转身就走,打算赶几步追上仕仁,可刚到厅前,蓦地,关羽却又在身后喊住了他,迎了上来,看起来很激动:“伯坚,司马当初对瓮城以及城池防御规划改造都没有偏差吧?”
阎柔是司马县令府主簿,与县长负责城防改造。其实就是司马安排的监工,掌握的情况要比整日在屯营里窝着的关羽多得多。被他这么一问,聪明如阎柔自然明白急切的关羽肯定是想在瓮城做文章。拍着胸脯保证,道:“云长你就放心吧,新昌瓮城的防御,是我前所未见的,管叫你到时大吃一惊,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却不是公孙度大举攻城,而是围城,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粮食维持不了太久……”
“公孙度这个时候派兵来攻新昌,目的就是速战速决。拔掉咱们这眼中钉肉中刺,可一旦围城,就会使消耗战,就会象我之前说的那样,只要一入冬,保管他不想撤围,也不得不撤围了。”
“啊,我怎么又忘了这一茬了,云长明明之前就说过的。看来我还真是军事白痴。”
“哈哈,伯坚,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这也是关心则乱。其实我倒是更希望公孙度围城,真要这样,那就不是单单退敌而是灭敌!”
关羽信心爆棚。蚕眉扬起,半开半阖的丹凤眼彻底闭合。骤然圆睁,气势滔滔。
轻易不闭眼。闭眼便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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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总揽全局,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在阎柔面前始终保持着从容冷静的关羽等他离开之后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虑重重,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稳坐条鱼台,回到位置,缓缓跪坐在木枰,以他拿手的墨家推演开始琢磨起作战部署,只是连着推演了数盘都不甚理想,这一来就再没有心思枯坐在议事厅了,如坐针毡的关羽旋即起身,带着他的亲兵人马前往临敌的北城门实地考察瓮城防御,只有亲眼目睹,心里才更有把握,不然如何攻守推演,也似纸上论兵。
关羽带着亲卫来到北门时城门已经关闭,百姓被驱散,并安抚归家,告之战时不得随意出屋,这些战时条例不要说新昌百姓就整个辽东百姓来说也都十分清楚的,见惯了异族秋风似的入寇,全明白战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一点让阎柔轻松不少,可以和县尉一起放心大胆的安排城防守备了。
县尉名叫单梁,四十余岁,是标准的辽东大汉,身高马大,魁梧熊健,一脸的络腮胡,铜铃眼简直就是小一号的张飞,虽是粗鄙莽夫,但他对军政城防却游刃有余,一些部署连阎柔看了都在心里拍手叫好,而边上的雍盛啧啧称奇,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当年在辽西当了多年的兵曹,没少抵御鲜卑与乌丸入寇,对守城琢磨出自己的一套心得,只可惜终归是老粗目不识丁,虽然屡立战功,但混到头也只是把吏字变了个官,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能认些字多读些书,举了孝廉进了京通过审核他也不会在这县尉的任上一坐就是十余年,这一点刘澜就比他运气好太多了,卢龙令直接是保举得来,省却了不少麻烦,不然他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小吏,可若论运气好坏的话,刘澜现在更应该是护乌丸校尉,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一帆风顺的事呢。
“有单县尉这一番妥善部署,敌军攻城,定能给予迎头痛击!”
相比于喜上眉梢的阎柔,单梁却一点不以为意,习以为常,不是自傲而是自信,这就是他的长项,就像他们这些文士能够看懂书籍识得文字一样,并不足一提。
“那就仰仗单县尉了。”雍盛最能够体会单梁的心情,被其自信感染。
单梁谦虚道:“大家一同努力。”
说话间,城楼上的三人全都看到了下面的异动,随即就看到了大马金刀走上城楼的关羽,关羽并没有啥正式职务,更像是当年刘澜之于公孙瓒,属于他的私曲也就是所谓的别部司马,俸佚没有,每月就那些口粮,至于战死之后,别说抚恤,无人问津都有可能。
两相对比,怎么也算是入流的县尉自然高人一等,不过单梁可没一点自视甚高,他亲眼见过关羽练兵,更看过其结阵,什么是高手风度,什么是大家名手,他这点鸡毛蒜皮的城防学问和人家比简直不入流。
单梁一开始可表现的一点不善良,不然关羽也不会特意安排了雍盛在旁,其实打他们随司马来新昌,单梁就常常甩脸色,很有点文人相轻的味道,也是,都是武夫出身,都立功无数,可际遇却迥然不同,心里难免发酸。
可在刘澜上任半月后,却一改安民榜之词居然要改造城防,虽然明明白白说以粮代工,可掩盖不了大兴土木的事实啊,遇到不少阻力,但后来刘澜用事实证明他的力排众议何其明智,不仅为新昌百姓带来了便利,更使新昌百姓前所未有获得了安定,在内政上面的成绩不可否认刘澜做出了斐然的成果,可毕竟辽东这样的边郡,内政固然不错,可在军政上面如果没成绩还是白搭,就像内政斐然的武玺,却被起了一个妇人的诨号,可想而知。
而刘澜彻底让新昌城百姓官吏闭上嘴巴则是在城防修筑后龙骑军与矿山军的第一次演兵,也正是因为这一番见识之后,才让单梁与许多人对刘澜有了改观,对关羽更是推崇不已,直到此刻他们才不得不相信一些传闻好像都是真的。
如此训练之法,在加上刘澜、关羽这般将领统帅,能不打胜仗,能不把胡虏打的望风而逃?
连刘澜都没想到因为一次演兵会让新昌百姓与官吏抛去成见。
城楼之上,单梁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在见到关羽的一瞬间,却表现的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粉丝,大步流星就迎了上去,兴奋地说:“云长你来了!”
“单县尉,布置的如何了?”据关羽最新得知的情报是公孙康统兵,带了最少五万人马,骑兵占少数,大多都是步兵,这比他们的兵力足足多了五倍,这么多步兵,按兵法十围五攻,公孙康大举攻城是必然,他必须要掌握郡国兵的情况,毕竟矿山军还在赶来的路上,如果遇到意外, 反而是公孙康率部先至,就不得不提前做好郡国兵守城的准备。
“都布置好了。”单梁一见关羽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放心不下这才亲自视察来了,笑着说道:“云长你就放心吧,保管不会出任何纰漏。”
“我想放心,可公孙度不让我放心啊。”
关羽笑说一句后便敛容道:“公孙康是初生牛犊,虽然未听闻其有何过人战绩,但其父敢叫其领兵就说明其有过人本领,不然其父也不会叫他前来送死,所以安排城防的时候必须要小心谨慎,尤其是我们这次不单单是守城,还要迎刘县君入城,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守城难度,而现在最当务之急,是如何在迎司马入城的同时挡下公孙康大举杀入城内。”
单梁倒吸一口冷气,显然他忽略了此战最主要的一点细节,需要迎刘县君入城。
“云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又要迎刘县令入城,又要防公孙康大举攻城,哪有这两千其美的办法啊。”单梁一脸焦急的说道,在心中想着他认为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虽然他精通城防防御,可像今日这样的防守还是头一次,一时有些无计可施。
“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关羽犹豫了下,这还是之前他想到的破敌之策,只不过是经过实地考察瓮城之后改良了之前的一些想法,但把握却一点不大,皱着眉说:“关键是这一仗需要……”
关羽话未落下,就见两匹快马飞速而来,正是李翔与梁大,两人方才已经带领矿山军从南门入城,见此,关羽笑逐颜开,郎笑一声:“破敌就在近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二章
雍盛出城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感受斥候这劳累的命,这不前脚刚随阎柔、单梁一起布置了城防便马不停蹄又要离城而去,这还是他来辽东之后头一次这么忙碌,连神都没缓过来呢。
可军情不等人,更不会等他缓过神来没缓过神来,他必须要把新昌部署汇报给司马,而且是马不停蹄的前往,此刻别说是跑死马了就是累死人也不敢有二话,这可关系到这一战的成与败。
带着几名亲兵一路飞奔出城,足足狂奔了一个时辰后才在官道上与司马碰面,一路风尘仆仆的司马眼中满是血丝,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司马在如此高强度的行进中除了身心疲惫,就要属满心的担忧了,可在他看到雍盛之后,立时打起了精神,迫切想要了解新昌城准备的情况,正因为急切的心里让他整个人在瞬间高度集中,再也看不出一夜未眠并纵马一日未曾休息片刻的疲倦样子。
刘澜虽然来了精神,可是他的部队却并没有好转,连坐骑都口吐白沫了何况是他们这些人,于心不忍,就是明知道公孙康带兵就在身后尾随,可司马还是下令龙骑军将士下马修整,让坐骑缓缓脚力再踏上行程。
下马的头一件事并不是累到倒地不起,能入选龙骑军的将士们都清楚记着他们的操典,而按着马术条例,下马之后他们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水葫芦里倒水为爱马清洗马鼻,而在龙骑军将士清洗马鼻之际,雍盛却向司马转交了一封关羽亲笔写就的书信。被一只四四方方的的小木盒装着,接过。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不到巴掌大小的帛纸。取出定睛一瞧,只写着‘一切妥备,放心入城’八字。
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但其中的深意却是无可比拟的,如果无法确保击退入城时公孙康发起的猛攻,刘澜断然不会选择直接入城,但关羽的八个字可谓是让他吃了一粒定心丸,立时笑出声来:“看来云长已经想到破敌良策了,对了雍盛。你知不知道云长是如何安排的?”
如何破敌别说是他不知晓了,就是整个新昌城也没几人知晓,他来之前可清楚记得关羽说他虽然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关键一点却需要梁大与李翔两人率领的矿山军赶来支援,也就是他说话之际两人赶到了,随后关羽和众人一同到达县内议事厅,在厅中关羽写了这么几个字让他转交给司马,所以他到离开之际,所知晓的情况也只是关羽不仅要御敌,还要败敌。灭敌。
“灭敌?”听到这俩字的刘澜眼睛都亮了,闪着精光异彩,没有哪两个字比这两个字更让人兴奋连连了,尤其是此前刘澜还在为如何御敌而发愁。此时这么一听更加好奇关羽又会如何指挥这一仗,并借此良机一举灭敌,保新昌安全。
虽然刘澜不清楚关羽的计划。就算是刘澜现在处于关羽的位置也无能为力,可仔细分析雍盛字里行间的那番说辞刘澜却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那就是所谓的破敌之法必须要有梁大李翔矿山军相助,虽然矿山军战力比郡国兵强不少。可与公孙度的戍卒士兵比也就是半斤八两,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能放出灭敌豪言,这可比誓守新昌这等豪言更雄壮得多。
“龙骑军集结。”
刘澜高喝一声,一霎那,张飞阎志两人齐齐来到司马身前,而龙骑军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望向司马,听候命令。
“上马,回返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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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雍盛离开之后,全员到齐的关羽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一大胆决定瞬间让厅内鸦雀无声,你看着我,我看着他,眼中除了难以置信就是难以置信,这么做太危险了,如果有个万一,城毁人亡啊。
但关羽却对破敌之计成竹在胸,面对质疑不改初衷,一跃而起:“此战若有任何闪失我愿一力承担。”
“云长,你就放心大胆的布置任务吧,你的决定,可行!”徐晃第一个起身附和,关羽对徐晃的军事素养是深知的,现在连他都说没问题,就更让他提振不少信心,当即转向李翔,朗声布置任务,随后又是梁大和县令单梁,最后则是徐晃等人。
待关羽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众人纷纷领令而去,开始进入到战备之中,而此刻,大厅内就又剩下了关羽一人,不,更确切的说是他与仕仁两人。
“云长,大家都有任务在身,我们斥候营难看就干看着?”仕仁发了点牢骚,颇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他却错怪了关羽,关羽笑得很诡谲,神神叨叨的让他看得瘆的慌,一连说道:“云长,得,得,我不说还不成了嘛。”
心里却说着红脸关羽要么不笑,笑起来还真怪吓人。
小小腹诽了关羽一句的仕仁万万没想到关羽将最难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他,沉声说道:“斥候营乃是军中翘楚,连司马也只有在万不得已之下才会动用,这一次为了能够确保胜利,我要把你留在最后使用,用司马的话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怎么样,如果我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不过我可提前和你说清楚了,我不会给你一兵一卒,就你斥候营一千人,有没有信心。”
“云长,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你这么一说我心虚的很,要不你先说说?”
“哪有这样好的事,我如果说了,你就必须得去!”
左右权衡,这一仗关乎新昌,全军上下都在出力,唯独他们斥候营没事,如果到时两人对话又传出去,那岂不是说他们斥候营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虽然这一点仕仁从不否认,可想到被人指指点点还是有些受不了,把心一横,慨然说道:“云长,什么任务你说吧,就是去跳火坑,只要能守住新昌,我们斥候营也去。”
“好!”关羽说着在仕仁耳边低语一番,话音刚落,仕仁便叫了起来:“什么啊,就这啊?云长你放心,我这一千斥候营管保完成任务!”
“好,那我就留在新昌恭候佳音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夜幕降临,大地昏沉下来,很快天地便漆黑一片,辽东的秋天一到夜晚,气温骤降至冰点,寒风呼啸,叫这些尚未换装的襄平士兵有苦难言,一个个冒着严寒前进,扛着武器,双手摩擦着取暖借以抵御刺骨寒冷。
行进越来越慢,前路带领骑兵准备新昌城门一开之后就冲击城门的公孙康更是亲自前来催促,他是真生气了,派传令兵前来催了两次,可阳仪那厮嘴上说着加速前进,真到行进的时候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原本是要来兴师问罪甚至都打算阵前斩将了,可当看到一个个被冻得鼻青脸红,筛糠不已的士兵,他的怒火便消于无形了,不管如何他始终是人,知晓人间冷暖,只是他虽然理解士兵的难处,理解阳仪的苦衷,可现在是战争期间,决不能因任何借口拖累全军,甚至是影响到战局的累赘。
公孙康来到阳仪面前,充分考虑到了士兵们的感受,可他还是严令阳仪必须抓紧时间行进,好言相劝加言辞警告,刚柔并济,他说现在是战争时间,以大局为重,如果有人导致攻城计划功亏一篑,不管以任何借口都不能逃脱军法,他会亲手行刑!
公孙康还是顾及到了阳仪的颜面,没有当着众兵士的面说,而是私下里对他说道,阳仪心里面好不是滋味,可这何尝不是公孙度一早就预料到的?不然他阳仪此次也不会亲自带兵前来,收拾心情,道:“放心吧。绝不会拖你后退,更不会使战况出现任何差池。”
阳仪保证着。下令部队加快行进,甚至是跑步前进。看到这一切,公孙康可以安心离开,只是当他就要离开之际,阳仪却在身后喊他,转身询问,却见其皱着眉头说:“刘澜现在到哪里了?天都黑了,还没有到新昌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到了,可不知为何刘澜却刻意放慢行军,我怀疑刘澜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缓慢行军,好像是在刻意钓着我们一样。”公孙康下意识望了眼新昌县的方向,眉头不展,从未有过的焦虑,是因为昨日对刘澜的初映像,很深刻,他不认为刘澜容易对付,更不相信自己这般动作他会看不出端倪。
公孙康不知为何出现的顾虑让阳仪多少有些诧异,他太了解公孙康了。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有让他顾虑之人,轻捻颔下山羊须,含笑说道:“刘澜难对付不用说,头号大敌。可把他想的太恐怖了反而于军不利,难免涨了他人志气,但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该如何把握,我想不用我去教你。但有一点,是我的心中所想。也不怕你笑话,少将军你口中所谓的意图明显,那要看对谁而言,对我,若少将军不曾直言,在下依然被蒙在鼓中,又何来意图明显一说?也许刘澜刻意拖时间,为的是乘着夜幕能够掩我耳目入城也未可知呢?”
“呃……”阳仪一番不算猜测的猜测让公孙康放下了不少担子,沉吟片刻,应该是心里有话要对阳仪说,可最终还是作罢了,随后再不言语,只是默默注视着步卒前进,但在心里却对自己说刘澜可怕毋庸置疑,但就像阳仪说的那样,他并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只要做好应对可能的紧急情况,就可以从容对付他了。
公孙康快马赶回骑兵驻地,他必须要在第一线指挥着部队,就像阳仪说的那样,趁夜入城,这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入城的办法有很多,放下个箩筐把人吊入城内就可以,至于坐骑,显然命更重要,如果真被刘澜逃入城内,可就真要大举攻城了,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很快公孙康回到了骑军驻地,最新的进展是刘澜就要赶到新昌城,与此同时,公孙康开始派出大量侦骑,他需要时刻掌握刘澜动态,不管是从城头放下箩筐还是放下吊桥,他都必须要在城门关闭前冲进新昌。
几乎每隔数十秒就会有哨探将最新情况传来,时间在这一瞬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瞬都像是一个酷暑寒冬般漫长,就在他焦急等待中,火光,毫不足道的微弱火光在远方亮起,并且越来越近,为了掩藏,公孙康下令不准点篝火甚至连火把照明都不行,为了不使士兵有微词,公孙康亲自在寒风中陪着士兵,为的就是等待吊桥放下,刘澜进城的一刻火光点起。时不我待,晚一步的结果可能就是城门关闭吊桥升起,望洋兴叹。所以他下令斥候以点亮火把传讯,类似烽火,能够将消息第一时间传达。
效果是显著的,当看到远方亮起的第一道亮点,公孙康便下令骑兵猛攻,并传讯阳仪务必在一刻钟内抵达新昌配合骑兵夺取新昌城。
一路冲来,被点亮的火把越来越多,火光也越来越清晰,公孙康快马加鞭赶往新昌,很快就通过新昌城楼上的火光看到吊桥被缓慢放下,城门更发出了隆隆声一点点缓慢开启。
公孙康以火把传讯的办法无疑是成功的,他最初的设想能够在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前赶来,可因为他的传讯方式,却让他在刘澜入城前赶到。
前方出现的刘澜身影让公孙康精神大振,眼眸射出能够焚灼一切的炽热光芒,立刻在马上摇动长枪,高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入新昌城,夺刘澜首级者赏万金,先入县衙者,为新昌令!!!”
公孙康抛下了诱饵,甚至不忘在马上吩咐斥候将他的原话通知步卒,他相信在这样的诱惑下士卒绝不会无动于衷,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在已知骑兵抢先一步时,他相信此刻顶着寒风行进中的士卒会更拼命赶来。
至于刘澜和新昌城的情况,他更是一点也不担心,现在摆在刘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入城从而让其尾随他入城并夺下新昌,另一条则是新昌现在就关闭城门,升起吊桥,不过那时孤零零的刘澜自然就会死在万刃之下。
虽然与计划出入,可却除掉了心腹大患,没有了刘澜的新昌城,夺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一直如履薄冰的公孙康在机会出现的一刻彻底疯狂,他以为自己把握住了千载难逢的机遇,其实不然,很多美好的机会背后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而公孙康则一头跳了下去,但双方兵力悬殊,绝对的实力并非雕虫小技可撼动,尚未发现中计的公孙康,信心十足的关羽,究竟谁生谁负,尚未可知。
而此刻,在城门开启的霎那,公孙康一夹马腹,快马加鞭奔向新昌城去,而在他身后的三千骑兵,更是紧随其后。
开启的城门,背后的来敌,面对两难,刘澜稍一犹豫便快速入城,直到最后一人顺利入城时,公孙康已率队抵达,虽然出其不意,可仍有一段距离,足够新昌守军做出应对,只是事发太过突然了,等城楼守军回过神,吊桥被一点点拉动上升时也已为时过晚,被快马赶来的襄平骑兵挥刀斩断了绳索,吊桥轰隆着地。
新昌守军反应相当迅速,就在斩断吊桥的一霎那,城楼上蜂拥涌入一大片守军,虽然事发突然,但他们在匆忙间做出的反应无疑是迅速的,能够在出现敌情伊始就出现在城头之上并弯弓搭箭,只此一点就可知他们训练有素。
城门方向,当最后一员龙骑军入城之后,守军已开始缓慢关闭城门,奈何城门太过沉重,想要关闭绝非易事,见此情形的公孙康无比焦急,他自然清楚城门的重要性,如果此时被关。他所做的努力就真要白费了,不敢有一丝犹豫,第一时间冲向城门。带领着襄平骑军杀进城去,才能一举定乾坤。
“众军士,随我冲杀进城!”公孙康大喝一声,催动坐下马越过吊桥,带领三千骑兵直冲入城。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公孙康便轻松入城,可是在入城的一瞬间他却傻眼了,一点也没有因为攻入城内而高兴。在门洞内清晰可见面前出现的偌大瓮城,瓮城内没有任何新昌守军的人影,孤零零与骑军眺望空旷的瓮城。犹豫不决。
轻松攻入新昌城在意料之中,可在他想来这里肯定会遭遇一场惨烈的夺城战,他的三千骑兵甚至会在夺城战时全部牺牲,但这样的牺牲却并非无谓。他们的坚持是为了后续步卒的赶来。以优势兵力一举夺门,甚至夺城。
然而,新昌城没有在城门处布置任何守军,自而而然想到新昌城有所准备,这同样在预料之中,并不奇怪,可真正奇怪的是之前的刘澜一行和开启城门的守军哪去了?
疑窦丛生,正是这一个念头。让他快速在瓮城之内寻找刘澜的身影,如果是凭空消失。他就会等步卒到来在通过瓮城攻打主城楼,如果……
并没有如果,只是在瓮城内横扫一眼,公孙康便看到了主城楼缓缓开启,而刘澜一行正在焦急等候,准备入城。
“在那里!杀啊!!”
公孙康多虑了,刘澜一行又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身处在瓮城之中,又无法登上城楼,想要夺取城楼就必须拿下内城楼,说实话公孙康都已经做好冒着矢石的准备猛攻内城楼了,可内城楼开启的城楼却让他又看到了希望,如果能够攻下内城门,丧亡数字必将锐减。
至此,公孙康自然第一时间杀向刘澜,没有丝毫犹豫,虽然他知道现在从门洞一冲出去必然会遭到新昌守军箭雨的打击。
公孙康率领着三千骑兵冲入瓮城,向着正前方内城门而去,也就是在他冲入瓮城的一刻,就见外城楼之上一通擂鼓声响,转瞬之间,四周城墙之上出现大批身影,抽矢弯弓,羽箭如骤雨般从四面八方向公孙康率领的骑军射了过来。
黑云压顶,漆黑如墨的夜空更暗了,寒风呼啸伴随着箭雨凄厉声就像是恶鬼夜啼,就算公孙康想过三千骑兵会遭到密集箭雨的猛攻,可这等强度的箭雨还是让他难以置信,脸上瞬间变得铁青。
很难看,甚至变得狰狞扭曲,新昌城有所准备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外城与瓮城会没有防守,也许,真的是像阳仪说的那样并非神仙,这是公孙康唯一能给自己找到的借口,可当他冲出城楼一瞬,四周城楼之上高强度高密度的箭雨却让他一瞬间想通了新昌守军之所以没有在外城和瓮城布置守军的原因,很显然,他们就是要把他们请进来,在瓮城设下了埋伏,大做文章。
冲过箭雨继续进攻,又或者是等待援军。
现在摆在公孙康面前只有这两种选择。
甚至是只有一种选择,向前冲的选择。
骑军冲锋,说停就停可没那么容易,更不要说还要调转马头后撤,如果把这一切都做完,那最少要遭受新昌守军三四轮箭雨,有这时间,以他骑兵的的机动能力,早就冲到内城楼前夺门而入了。
正是这一番判断让他狠一咬牙,选择了继续冲锋,手中长枪飞速拨打着箭矢的同时对着身边骑士高吼一声道:“兄弟们,后退死路一条,速随吾奋勇前冲,尽屠贼人!”
尽管新昌守军占据优势,可公孙康却充分利用了士兵心里,在这一关键时刻,以破釜沉舟的决心猛攻内城门,从这一角度来看,新昌守军反而让他的三千骑兵更加奋勇杀敌,从结果来看,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功一件。
骑兵奋勇前冲,一往无前,前方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可公孙康却忘了,后路并没绝,所谓的破釜沉舟根本就是他的一厢情愿,用兵如关羽深明其道,清楚困兽犹斗的道理,并没有在公孙康退路上面多做文章,或者说是做了更大的一篇文章,正因如此,公孙康其实已经一脚踏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一连三波箭雨,公孙康已经率军行进到瓮城中段,而箭雨密度也大不如前,虽损失极重足有三百多人丧亡,但是公孙康却可以放心大胆向内城楼攻去,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伤亡又显得无足轻重。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公孙康崩溃,原来他选择了一条绝境!
不归路。(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两翼城墙飞射而来的箭雨让飞速行进中的公孙康倒吸一口凉气,箭手们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让他和三千骑兵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就算齐射还击也很难伤到他们。
这一情况完全出乎了公孙康的意料,新昌城现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而瓮城则是陷坑中心,坐等着他来跳。可他却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向前冲这一个选项,也许现在撤退不失为一个明智选择,就算会加重伤亡,甚至损失惨重,可未曾与敌正面交战就伤亡近半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这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被人嘲笑。
但他毕竟是三军统帅,首先就不能计较个人荣辱,可在瞬间对形式的分析来看,调转马头,后队变前军,前军变后队,退回外城门洞等待阳仪抵达虽然可以减少伤亡,但随后的攻城,有等待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新昌守军做好守城准备,那时再攻城,伤亡数字只会更大,是以现在选择后退是最为不智的选择,一旦做出,得不偿失。相反,如果冲向内城楼并守住内城门等待援军抵达,如此一来,骑兵虽会陷入到惨烈战斗中但却能够将之后的伤亡降到最低,更能轻松夺取新昌城。
正因有了这一权衡,才让他做出了对他来说最为正确的判断,赤红了双眸,狂吼一声:“继续冲啊!” 嘶声竭低几近咆哮,在他的带领下,快速向内城门攻去,飞速前进。可以明显感到两翼城墙上射下的箭雨不在密集。
而此刻负责在城楼之上指挥矿山军的李翔却眉开眼笑,看着快速前进的敌军难以抑制激动心情,云长谋划的计划太爽了。杀人近乎屠杀还是他征战这么多年头一次,也是最痛快的一回,根本不用考虑伤亡,这让他恨不得把箭囊里的箭矢一下子都射出去,可不能啊,为了让襄平军上当,深入到内城门处。他甚至不得不大呼小叫都他娘的慢点射,别把狗日的逼急了撤退了。
李翔就这么一边骂着一边观察着瓮城公孙康骑兵的动静,他娘的可不能撤退啊。
前进中的公孙康不停拨打着飞来的箭矢。如之前舞动如飞将周身护的密不透风比起来,此时箭雨不急不密,而且只有那么十几只飞矢,这比起之前可就是小菜一碟了。手中长枪都不用如何拨打。就轻松防御了一轮箭雨。
从这能够看出,守军必定是临时匆忙赶来,箭矢准备的并不多,经过之前的一排密集齐射已经消耗了大半箭矢,此刻箭矢告罄,才会出现只有这么十几枝箭矢飞来的情形。
从刚才的密集箭雨来看,城楼两侧出现了最少三千弓手,这占了新昌守军的三分之一。当然是将刘澜私曲也算入其中的,换言之。在新昌内城门处他会遇到最多六千人的防御,可如果他能够占据门洞,那势必就会出现像昨日龙骑军占据襄平吊桥时的情景,空有人多的优势却无法展开兵力,这样的对手再难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能够进入门洞,没有了两侧城楼弓手的协助,攻破新昌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念及此,公孙康更是重重一夹马腹,吆喝着向前冲去。
两翼箭雨彻底消失,公孙康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从容驾驭,冲向内城门了,可就在一众骑兵纵马扬鞭快速通过瓮城中心之际,异变突生,前方一道道奔驰声音瞬间消失,紧接着在空旷的瓮城内响起一道道轰鸣巨响声。
传来接二连三的异响声还有消失不见的骑士让公孙康突然意识到他们很可能是掉入到了新昌城内一早预设的陷坑之内,不然的话绝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情景。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公孙康大喊着,可由于天黑视线受阻再加上马匹惯性根本不是说急停就能停下来的,在公孙康的高呼声中,有越来越多的骑士因着惯性跌落陷坑,甚至公孙康自己,虽一早发现情况不对,可勒缰之后坐骑仍向前移动了足足十几米,眼见着距离陷坑越来越近,使出吃奶力气勒缰,坐骑吃疼人立而起,确巧在陷坑边缘驻马。
‘悬崖勒马’使惊魂未定未定的公孙康全身汗毛根根直竖,脸色在一瞬间铁青,但比起逃过一劫,耳边传来的凄惨叫声却更让他头皮发麻,战马的悲鸣声让他心惊肉跳,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和他的爱马,就要像他们一样发出这惨烈而扭曲的悲鸣声。
死亡的气息让他大脑陷入到断层中,好在随后赶到的骑士全都及时勒马,不然稍微向前挺近那么一二寸,公孙康势必就会一头栽落。
陷坑前顿了足足数十秒钟,公孙康才终有勇气向陷坑下方扫了一眼,透过月光清辉,可以清晰看到眼前是一座宽度足有三四丈,深有丈八尺的巨大陷坑,坑内布置着地刺,都是削尖了的毛竹,这是猎户们常用的捕猎手段,不过今天,猎物却是他身边的骑军。
足足一百多人与马被巨大的地刺竹尖穿透,尤其是在陷坑中部位置更是出现了串糖葫芦的场景,叠压了一沓人与马尸。
“呼。”
长长的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一口浊气。
耳边传来各式各样的庆幸侥幸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却是咒骂声,咒骂着该死的陷坑,咒骂着该死的新昌鬼城,咒骂着该死的刘澜,而公孙康眼眶赤红犹如喷血般控马后退,虽然他没有像士卒那样嘴上去骂,可在心里却不停告诫自己,现在必须制怒,就算再恨,再想发泄,那也要等抓到刘澜再说,不然的话,继续在这里停留,只会加重危险。
公孙康指挥着军士绕道,避过陷坑,经此连番耽搁,必须要尽快赶到城门,不然城门一闭,那可就真成笑柄。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公孙康决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就在他绕过陷坑继续朝着内城门冲杀而来时,他却发现城门正在关闭,眼睁睁看着刘澜缓慢转身,留给他一道背影,充满挑衅。
随即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内城门在轰隆巨响中关闭,这一刻他的血管都要炸了。
双眸充血的公孙康嘶声咆哮,吼声下,夜空中,只有一句话在回荡,久久未歇。
“刘澜我绝不会放过你!!!”(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进入内城,与张飞、阎志还有雍盛登上城楼,离得老远就看到角楼处关羽负手而立,沉着冷静,一派大将风度,以刘澜对关羽之熟悉,在这一刻也产生了一丝恍惚,这还是他所熟知的关羽吗?
也许他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个擅长墨家推演的关羽,但他却又不仅仅是纸上谈兵,而是能够将墨家推演那一套真正熟练用到兵事上,而这一点显然是那个世界刘备前期所不具备的资源,而等关羽真正名扬华夏也正是后来的水淹七军,而那时则是刘备实力最雄厚资源最庞大之时。
同样在刘澜心中,虽然对关羽了解颇深,但却在潜意识里又受演义影响较重,对关羽的评价一直是将将大才,将兵嘛就不敢恭维了,但正是阴差阳错间让关羽激发了统兵才能,这一点连现在的刘澜都没有想到,但却又是从张正离世后刘澜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那个人,他大笑登楼,闻声,关羽急忙转身躬身见礼,口称司马,却早已被刘澜抢先一步虚扶而起,笑言道:“云长接下来欲要如何破敌?”
关羽卖了个关子,司马只需耐心看戏就好。他心中十分笃定,在早前用墨家推演了两次新昌守卫战,而两次战役毫无例外守城方都获得了大胜,唯一出入在于公孙康在内城门关闭后如何选择。
退还是攻?
前者胜可使辽东局势扭转,而后者胜则使辽东变数徒增。他的注意力再次投向了公孙康的方向,一瞬间笑靥如花,红彤彤笑逐颜开。让一旁的刘澜越发好奇,刚想询问他到底卖什么关子却发现若释重负的长髯男子抬起手臂,刚要下令,却似意识到了什么,转向司马,有些尴尬,司马在此又怎么轮得到他呢。主次必须分明。
刘澜一眼便洞察了关羽的心思,不过关羽多虑了,首先刘澜并不知晓他是如何布置此战的。无从下手,其次他也乐得旁观,去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布置的作战计划能让他说出灭敌这等豪言壮语的,舒眉展眼道:“云长乃此战指挥。继续统筹就是。我就不掺和了,要犯兵家大忌的。”
关羽低头敛目,躬身道:“末将领令。”说完,右臂再次抬起,朗喝一声:“擂鼓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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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康望着关闭的城门眼中满是不甘之色,现在再攻过去于事无补,非但夺不下内城门,反而还要徒增伤亡。这一战折损的骑兵够多了,不能再白白牺牲了。公孙康下达了后退的命令,退回到外城楼,只是这一退却让他彻底陷入到绝境之中。
“兄弟们,襄平军退回来了,等下老子一放箭你们就跟着一起放,这回给老子放开手脚狠狠射这帮狗日的,把箭囊里的箭矢都射出去,用不着顾惜箭矢,如果被我发现谁他娘的偷懒,别怪老子到时把他从城头上扔下去!”
男生女相的李翔爆着粗口下达命令,对他来说也只有在战场时才会如此,没办法,人张的太俊了,不骂娘没半点威严,这帮兵油子才不会听令,现在提前警告他们,如果到时真有出工不出力者,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专注观察着襄平骑兵动向的李翔眼中精芒闪过, 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了,再让你吃一波箭雨的滋味,李翔咧嘴一笑,再难看,也比张飞漂亮,再冷酷也不会让人产生恐惧,可对他手下由黑风军改编的弓兵来说,这冷酷笑容无疑等同于死神镰刀,一个个开始为瓮城内的襄平骑兵默哀。
李翔望着黑夜中骑兵快速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速度飞快,冷哼道:“想进来容易,退回去那可得先问问我李翔答不答应。
眼中冷芒一闪,计算出了骑兵移动的速度与距离,猛然抽出一枝雕翎,迅速搭在弦上瞄准着瓮城内当先一名骑兵,给出提前量,猛一发力,捻动弓弦成满月,徒一松手,箭矢‘嘭’地一声离弦而出,追星赶月,雕翎箭宛若雷霆一般朝着当先一名骑士射去的同时狂喝一声:“给老子射!”
嘭!嘭!!嘭!!!
他这一箭射出,四周立时响起接二连三拉动弓弦声,只是转瞬之间,密集箭矢便如同骤雨般倾斜而下,凄厉的弓弦声立时由两翼城墙响起,呼啸着向襄平骑兵激射而来。
遮天蔽日,原本还有夜光清辉照耀前路,此刻天地彻底陷入到昏暗漆黑之中,不过这一回却远没有之前那般震撼,骑兵在公孙康的带领下一边前进一边拨打箭雨,可在箭雨即将落下之际,最先的一名骑兵身子却是一颤,已经被一支箭矢射穿了头颅,在马背上晃了几晃,便一头重重的从马背上摔倒在地。
事发突然,再加上箭矢遮挡了月光,前边骑兵虽然发觉了尸体横陈想要改变路线,可是距离太近根本无法收势更不要说改变路线了,一名骑兵坐骑马腿被绊倒了,越来越多的骑兵被绊倒,越来越多的骑士因躲闪不及栽落下马,越来越多的哎呀惨呼声响彻在瓮城,而关键却是他们跌倒之后根本就无法再站立而起,就算没有被其余骑兵踩到,也会被天空中落下的箭矢射穿成刺猬。
足有五十多人惨死,栽落下马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便彻底咽气,可狂奔中的骑兵虽然做出抵抗了,可面对无止境的箭雨连番射击很快又变成了新的刺猬。
转眼之间,不管因何种方式成为刺猬家族的襄平骑兵便折损了足足三百人,十分之一,加上之前的损失,公孙康率领的三千骑军此时已经不到二千五百人,而这个伤亡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
恐怖,如同来到了地狱一般,双目充血的公孙康狂吼一声,进入瓮城时城墙两侧箭雨很快消失让他的伤亡并不重,但如今新昌守军有了充足准备,得到箭矢补充的两翼箭手可以不顾一切射出箭囊中的箭矢,这使得他周围的骑兵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射杀,看着他们一个个栽落马下,公孙康的心在滴血,可是当他听到新昌城的二声鼓响后,他彻底绝望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新昌城的擂鼓再次被敲响,只不过这一回却比与之前多响了一声,是二通擂鼓,
突然响起的擂鼓声让公孙康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只是他还无法猜透新昌守军的真实意图,拨打着箭矢的同时带着剩余骑兵快速向外城门冲去,虽然没有攻破内城门,但拿下外城门照样为之后攻破新昌提供了先决条件,他今番带兵入城就算不上失败。
就在他带领骑兵即将冲入内城门之际,单梁的身影却出现在城楼之上,公孙康在进入城门洞最后一刻见到的情景是单梁手臂抬着一根滚木高高抬起然后扔落,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大喝声:“给我狠狠的砸!”
这一声落下,公孙康的心凉了半截。
而事实也是如此,此时城楼之上人头涌动,在单梁下令一瞬间,城楼郡国兵开始疯狂向城下投掷粗圆滚木,一根根轰然砸下,立时将即将进入城门洞的士兵与战马砸了个血肉模糊,只一霎那就将公孙康率领的骑兵分割为两部。
檑木不停歇的砸落,期间还伴有滚油泼落。
被困骑兵足有一大半,这让公孙康焦急万分,望着再难寸进分毫的骑兵,虽然只是一步之隔却恍如万里之遥,还击压制城楼守军,公孙康下达命令,其实此刻就算他不说也已经有骑兵开始自发向城楼之上齐射,效果是显著的,几乎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郡国兵在单梁的带领下做出了反击,奈何被压制的他们根本无法起到有效的回击,就当城下骑兵以为可以安全冲入城楼的一刻。让骑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单梁再次下令,将城楼之上一早准备的涂了动植物油料的木料尽数投下。然后是引火之物的火把,一根根如同落雨般的火把被抛下。遇到涂了油料的木材立时就被点燃,再加上之前的滚木与倾斜而下的沸油,城门洞立时燃气了熊熊烈火。
火势初起并不大,但因为油料的原因扑灭绝无可能,可守军想要从容进入门洞还是可以的,也就是前后进入了不到二百人的时间,火势开始变得越来越猛,城下骑兵变得焦躁起来。而此时,两翼城墙上的弓兵在李翔的带领下抵达。密集的箭雨一波就射杀了一大片骑兵,使骑兵再难对城楼保持压制,双重打击下骑兵们再也坐不住了,不管不顾,纷纷向着门洞冲来。
而此时城门洞前火势彻底燃起,火焰冲天,足足有二尺多高,虽不至于无法通过,可真想要冲过火海没有些胆量与勇气是绝难办到的。
而且现在不仅是火海这一危险。还有城楼之上的弓箭手这一大敌,箭矢狂泻而下,而没有了箭矢压制的新昌郡国兵,也在单梁的带领下再次忙活起来。但因为临时筹备,檑木已经见底,而滚油也只剩下三四锅。但这足够了。
眼前的一幕让公孙康龇目欲裂,可面对水火这等无情之物。在门洞内的他只能干着急,徒呼奈何。尤其是越来越疯狂的骑兵为了能冲过火海,纷纷下马抱着脑袋冲向门洞,可是火势太猛了,虽然他们冲过了火海,可最终还是因为烈焰汹涌在冲过门洞后迅速被烧成了灰。
这一幕让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一惨烈的情景让他悲鸣不止,刘澜,你太狠毒了,几近疯狂的公孙康疯狂咆哮着,可却对被拦在火海之外的骑兵没有一丝帮助,他们成了守军的活靶子,一个个被射穿,如同马蜂窝。
骑兵一个个倒下,一些骑兵将士再也受不了这双重折磨开始疯狂反击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却于事无补,甚至连一点浪花都溅不起来,在三千人的矿山弓手与新昌郡国兵的打击下,很快便成为一具死尸。
八百来人瞬间不到一半,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但很快骑兵们找到了一条保命的办法,紧靠着城墙,这对弓手来说是死角,再加上夜黑,不容易被发现,在墙角躲避城楼飞矢的同时等待火势减小再突围而出成了不少骑士无奈之举。
可一点也不善良的单梁却又下了一道命令,将城楼之上所剩无几被油料侵泡过的木料全都投到吊桥之上,把公孙康彻底留在新昌城!
嘭嘭嘭
木料都扔下,准确落在吊桥上的并不多,更多是落入护城河内,但已经足够了,单梁很满意,当即下令投掷火把点燃吊桥。
可这一举动一早就被公孙康发觉了,几乎是想同的办法,就是要让他们困死在新昌城。
公孙康早已怒不可遏,可在这一时刻,后路很可能被掐断的一刻,他还想再等一等,按他的推算,阳仪率领的步兵就要到了,如果他能赶到,那他就还有机会。
吊桥上的木料被点燃,但此刻公孙康眼瞳中的烈焰却更为汹涌。
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让他趁着等待着复仇良机,可是他身边的骑兵们却并不这样认为,心中恐惧,刚才同袍在眼前被烧为灰烬的一幕太过让人悚然了,不停劝着少将军暂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待步兵赶到再与刘澜决战也不迟啊。
虽然公孙康想继续坚持,可他也明白大家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步兵迟迟未到,而刘澜却又从内城发起攻击,那他今天可就真要与三千骑兵一同葬身在此了,虽是初次代兵作战,但深明兵法的公孙康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冲过吊桥,撤出新昌,待与步兵汇合之后,再报今日之仇!”公孙康下令之后,剩余千余骑兵齐齐翻身上马,随着他一同向城外疾驰而去,片刻,便来到吊桥处,吊桥已经燃起,虽然只是小火苗,但坐骑终归是牲畜,惧火,不敢向前,好在这里的火势不像城内,没有滚油助长火势,而且城楼之上的守军也发现了他们,弯弓搭箭,眼见着恐怖箭雨再次袭来,公孙康哪还再管其他,指挥战马快速穿过吊桥。
而在过桥之时还不忘用长枪快速拨打吊桥之上的木料,通通通,木料落入护城河内,火势很快得以控制,可守军的飞矢,在此时又飞射而下。
这一刻,望着一瞬间栽落下马的十几人,公孙康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活剐了阳仪,而阳仪和他的步兵此刻又在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公孙康已经对新昌城发起了突袭,带领步兵的阳仪不停下令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其实此刻就算他不说,有公孙康重赏在前,士兵们有哪一个不是疯狂前进,就像兵法里所言,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部队早没有了队形可言,前后相距数里,可就在步兵前部越来越靠近新昌城时,城内战鼓敲响了三声。
随着鼓声响起的一刻,散乱的步兵中后部遭到了猛烈的袭击,一时间喊声四起,杀声震天,瞬间就惊动了在中军快速前进中的阳仪。他对突然的袭击完全没有准备,兼且并非行伍出生,一瞬间慌乱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处,一旁的令兵见主帅心慌意乱,心焦不已,后方部队因为急速行进队形早就乱作一团,不然也不会被敌军偷袭得手,眼见着阳仪犹豫不决,不断催促道:“阳长史,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被令兵一连催促,阳仪心中早没了主意,乱作一团,没好气的回了句。
“阳长史,现在当务之急当一边继续前进尽早赶到新昌支援少将军,一边组织兵力击退袭扰敌军。”令兵恭敬说道。
“还用你说,可敌军情况不明,兵力不详,若贸然组织官军拒敌,岂不是羊入虎口!”
“启禀长史,袭扰之敌不过数千骑军……”
“你怎么不早说!”阳仪怒叱一声,恶狠狠地瞪了眼传令兵,迅速组织五千步卒结阵退敌。他就说嘛,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军来偷袭。原来才几千人啊,这不就是捋虎须找死嘛。阳仪眼中满是厉色,恶狠狠的想到,可在一瞬间,他又全想明白了,这一定是新昌守军所施拖延战术,不然怎么会只有区区千人,所以他当即派出了五千的步卒迎敌,他明白,步兵对付骑兵。人手多了也难灭敌,如果这真是为了拖延而袭扰的部队,反而正中下怀,是以派出五千步卒足够应对了。
阳仪下令之后又快速向新昌方向赶去,从骑兵袭扰他就开始怀疑新昌守军一定是料到了少将军突袭的目的,所以才会将计就计,打算在新昌先期解决少将军,而为了不出现任何意外,才会派出骑兵来袭扰。使他率领步兵无法及时前去支援,一念及此,阳仪不由得替公孙康捏一把汗,虽然不通军事。但也只是不懂如何指挥作战,并非看不出事态严重,心里焦急。更加催促起步兵加快行进速度。
原本阳仪听了公孙康的作战部署之后就没想过自己真的要亲赴前线,只想着等少将军夺下新昌城门。他再率军赶到便能够轻轻松松夺下新昌城,可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完全被新昌守军利用了步军与骑军无法同时赶到的空隙。
阳仪不敢耽搁,随部队在官道之上策马狂奔起来,而此时,新昌城楼之上第四通擂鼓响起,无比清晰,他们距离新昌越来越近了,可随着仕仁率领的斥候部队撤退,一早埋伏在前的矿山军却又进入到了作战状态,看着襄平部队越来越近,隐身两侧的他们精芒一闪,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拉直,只一霎那,官道之上便有数十人被绊马索绊倒。
而在他们摔倒的一瞬间,两侧漆黑的阴影处立时窜出了一大群身披铠甲的军士,他们分工明确,只一瞬间,手起刀落,将倒地步卒尽数斩杀,然后迅速结阵,开始屠杀这些毫无阵型可言,而且已经累到气喘吁吁的襄平步卒。
一边倒的屠杀,阳仪脸色都青了,废了好半晌好不容易组织好部队迎敌时,却发现这不到五百余人的新昌步卒一窝蜂的全跑了,把阳仪气得火冒三丈,该死,该死的新昌守军这就是在拖延时间!
阳仪被新昌守军连番折磨彻底失去了往日风度,前进,加速前进。
可当他看到士卒们因为连番袭扰哪还敢冲刺,保持着队形快速行进,可这样的行进速度也就比蜗牛爬快点,想要提前赶到新昌根本没希望。
放弃阵型,加速前进。
阳仪下令,他不相信这回还会有敌军袭扰,可前进了不到几百米,敌人的绊索再次出现,与前一次一样,又是数十名步卒在触不及防下被绊得重重摔倒在地上,不过这一回,袭扰部队却没有第一时间杀出,待倒地步兵艰难爬起时,却见到两翼射出满天飞矢射向了开始自觉结阵的襄平步卒。
乌压压一片箭矢一经飞出便射了襄平步卒个人仰马翻,鬼哭狼嚎,虽然很多人用盾牌抵挡,可在转瞬之间,还是有百十多人被射成了马蜂窝。
第二波箭雨又起,这一回有了防备的襄平守军伤亡并不大,并且一边防御一边向两翼攻来,小心翼翼,可亦如前一次,他们还没来到近前,就见到两翼一大群足有千余人的新昌守军又撤了。
不肯正面迎敌,只是在不断袭扰拖延着时间。
阳仪眼神阴沉,可却再不敢有丝毫大意了,速度慢些就慢些吧,总比再被偷袭要好吧?数万步卒结成方阵开始前进,亦步亦趋,前行了不到百十来米,让阳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只见前方果然出现了新昌守军,这一回却是严阵以待。
心中得意,若不是结阵,必然又被偷袭。
越来越近,月光之下只见敌阵之前一员小将端坐战马之上,威风凛凛,手持一把大砍刀,刀身呈长条状,刀刃与青龙偃月刀相似为半月形,只不过刃上未绘图纹,刀长八尺九寸,重五十二斤三两,大刀舞动在空中停滞,锋刃遥指敌阵方向,朗喝一声:“公孙康已死,尔等还不速退,再有迟疑,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声如闷雷般响彻在旷野,倒不是说他的声音如张飞一般惊人,而是他口中的公孙康死讯太过震撼,一霎那,襄平军中人人躁动,个个哗然,可阳仪都并不信公孙康已死的事实,急忙越众而出,厉喝一声:“黄口小儿,尔乃何人,竟敢在此乱我军心!”
“我是何人?”少年一脸傲气,俾睨天下,道:“听好了,吾乃新昌兵曹,宗楷是也!”
“宗楷?无名小卒,既然你说少将军已经阵亡,那今日我就算拼上性死,也要为少将军报仇,众军听令,一个不留,给我杀!”(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就在公孙康开始通过吊桥之际,城楼之上,李翔与单梁分别指挥着黑风弓箭兵与新昌郡国兵加快对敌军的射击。望着落荒而逃的公孙康,相视一眼的两人齐齐露出会心微笑,一个是高兴连番对公孙康骑兵的打击太爽了,不到一刻钟就消灭了他足足二千人,其实还有五百骑兵被困在瓮城因为都藏了起来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而另一个呢,则是佩服关羽的部署,艺高人胆大,在敌军兵力占优,大举来攻之时想得却非如何去守城而是如何去退敌,诠释了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心头对关羽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把敌军放进来,再把守军派出去,这般大胆的决定,非吃了熊心豹子胆,谁敢轻易做出决定,就像阎柔说的那样,有一丝偏差,很可能就会落个城毁人亡的结局。
可关羽却对他的这番部署信心十足,其实在交战之前,关羽也很犹豫,一开始他也不敢大胆派矿山军出城,可是在派出仕仁之后,考虑到很难拖延敌军太久不得已才派出矿山军,这是极为大胆的决定,如果矿山军无法成功阻拦敌步兵,那新昌城就真的完了,所以现在指挥全局的关羽心中并没有一点轻松,比起杀得兴起的单梁与李翔,他背负着空前的压力,期盼着矿山军能够尽量拖延襄平步兵赶来的时间。
李翔指挥着弓手疯狂射出箭矢,而此刻正对城外,庞大的床弩终于派上了用场。
床弩在卢龙时经过欧冶坚改良上引速度加快了不少。如今更是在他的改良下可以一次发射数支巨箭,这好东西单梁曾经体验过一次。威力没得说,不过却是空射。感觉就像搂着个娘们只能摸不能上,虽然也很舒服,可心里是真不爽,而如今可以大展拳脚了,你说他能不激动,这不兴奋之下甚至连上衫都脱光了,光了个膀子哪感觉到夜风寒冷?可想此刻他有多兴奋,哇哇怪叫着,不过还是有一丝遗憾。如果多年前在辽西有这等利器,对胡虏时那才是真爽!
擅于守城的单梁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弓引多矢的床弩价值所在,对此,始作俑者的刘澜更清楚无比,他甚至还在不久前提出了对投石车改良,现在的投石车与他所知的投石车相比极其简陋的,不仅无法移动,准度更是极低,甚至还会出现误伤甚至是只见高不见远的情况。所以刘澜再此基础上提出了他的一点建议或者说是想法,至于能不能改良成功,刘澜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欧冶坚身上,如果真能成功。日后不管是用于防御还是进攻,单梁只怕都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此刻,已经来到床弩前的单梁瞬间射出了庞大的箭矢。一连射穿数人甚至还有匹战马在一瞬间被穿透,恐怖的一幕几乎使双方在一瞬间全都停止了呼吸。好半晌,城楼之上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而下方骑兵则更为慌张撤离,争先恐后,刚才的一幕对他们来说太过恐怖了,谁也不想身体被穿个巨大窟窿死去。
撤离更快速,可头上漫天飞箭却不停落下,而他们想要脱逃,必须要从吊桥通过,几丈宽的吊桥又怎么可能同时容下千余骑通过,这样一来,这一条并不算长的吊桥就彻底成了襄平骑军的丧葬场。
无法一拥而上的骑兵遭受着空前的打击,无休无止的箭矢在他们的防御下虽然无法太多收割性命,可真正让他们痛苦不堪,恐惧无比的却是一次能够飞射而来的数十根巨大弩箭,听着城楼之上每时每刻都能响起床弩发射时的巨大声响,望着巨大的箭矢无情地收割着同袍的性命,他们所能做得,却只有期望自己不会是那个倒霉蛋。
在床弩的杀戮下,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千余骑便在突围途中阵亡了数百人。
骑兵彻底恐慌了,人挤人,没谁愿意再在这里待哪怕一刻钟,争先恐后,可这样一来只是让大家都无法安全通过,不能再让他们这么乱来了,必须要出面制止他们,可以现在的情况,连他都没把握有多少骑兵在这时会会听他的,就在他刚要大喝不要乱,三人一排快速通过时,新昌城内又响起了第五通鼓声,刺耳的鼓声再次响起,虽然至今仍不清楚这些鼓声的目的何在,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不明白,他也清楚了这是为了对付他而发出的指令,也许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测一样,在鼓声落下之际,远方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声。
公孙康脸色彻底变了。
中了套了,一定是中了套了,不然瓮城之内不会没有守军,不然城楼之上不会有易燃的木料,已经很明显了,自己想要趁刘澜入城顺势攻城的想法非但被他们提前洞察到了,还将计就计布置了一系列的部署来并设下圈套等着他一头钻进来,什么狗屁的升起吊桥,什么缓慢关闭城门这完全就是为了引他上钩。
到底是谁,自己到底败在了谁的手中。
这是公孙康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这答案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还在遭受箭雨袭击的骑兵正处在为难之中。
到了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刘澜,是,但并不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可是除了他,新昌城内谁还有谁有这等手段?
尽管公孙康不愿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对手太可怕了,可怕到没给他留一点希望,可怕到让他让他一步步陷入到绝望。
从撤退开始,他相信能够带领大部分人驻守外城门。可到火海出现,虽然希望还在,可他却失去了半数人马。及至通过吊桥,床弩让他陷入绝境,但逃生仍有可能,但是,敌骑的出现却让他彻底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敌骑出现,快速接近,襄平骑军已经再也顾不了许多,无法从吊桥通过,就直接跳入护城河游过去,在北方,深谙水性者不是没有,但旱鸭子却更多,而且新昌护城河足有二丈深,刚一下水,就出现了大量溺亡者,可谁也没有功夫去救他们,就算是公孙康也一样,龙骑军来得太快了,想要逃离的他最终还是被劫了下来,无路可退,只能正面迎向龙骑军。
这一刻,他要做最后的殊死一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战斗开始不久就结束,宗楷照计划有条不絮退回到密林中,与藏身在此指挥此战的梁大汇合,前两次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为了对付公孙康,为了临时被指派而来的矿山军能有更充足的修整时间。
但第三次阻击,却是一场摸底战,而宗楷也不负使命,很好的完成了,为此他损失了足足三百人,不过却让梁大清楚了襄平步卒的真实战力,比他们差太多,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兵力上占优,但这对久经沙场的矿山军来说自不在话下。
梁大有底气打好这一场阻击战,甚至都有闲心抬头仰望纯净夜空,非常漂亮,一闪一闪,群星闪耀,他这样的表现无疑最能感染将士,原本被大战来临的愁云笼罩着的矿山军变得平静,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但要在他们手中讨到好,可没那么简单,这样的气氛快速蔓延,兵曹宗楷看傻眼了,梁大充满魔力的表现让他陷入沉思,手掌轻轻抚摸着胡须,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为何会带来如此大的变化?仿佛人多势众的敌军都变成了土鸡瓦狗一般。
这不是轻敌,四千对四万,如果轻敌也不会是他们。
应该是士气,士气旺盛的他们在临战最紧张的时候感受到了梁大传递来的信心,让他们无所畏惧,忘记紧张为何物。
这是什么,这是一支悍卒应有的表现,这是一支百战精锐最正常的反应,甚至是经历过太多九死一生后对于艰苦战斗本能的反应,保持冷静。保持从容方才能获得最终胜利。
宗楷虽然是新昌县兵曹,主官兵事的小吏。可真要说来,他不管是在辽东还是在新昌真正的战斗并没有参与过。论起带兵打仗,每年秋季备寇反而更有心得,所以他渴望感受这从未有过的体验,而这体验又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一瞬间他甚至有辞去兵曹的冲动加入到矿山军中,这般渴望越来越强烈,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来到梁大面前。
可最后他还是犹豫了,没有开口。只有轻微喘息声,在璀璨星空下,与梁大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官道,望向正在快速列队前进的襄平步军。
今日这一战,无疑是荡人心魄的,梁大深以为然,五比一的军力对比,悬殊的差距很难让人升起抵抗的信心,但他们就是要告诉新昌所有官吏和士卒。以一万兵马击败襄平大军,他们能做到,这是出于对关羽的信任,深信会在关羽指挥下达成这般辉煌战果。有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草原时的司马,以少胜多的战绩其实并非遥不可及。
而且这一战关乎整个辽东走向,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他拒绝失败而又渴望胜利,他已经开始期待。甚至心潮澎湃。
敌军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晰听到敌军的脚步声与为数不多的马蹄声。快速,越来越快的迫近。
梁大从未有过如此激动,他扫眼四周,低声提醒大家准备,月光之下,星河璀璨,月华照耀,他们的身影映在脚边,映在树上,还有手中的长弓。
影子动了,缓缓拉动着弓弦,弓弦影逐渐呈满月,望着他们伟岸而雄壮的身影,梁大嘴角开始动了,可是异变却在这一刻发生。
他徒然看到火把光芒闪耀,照耀道路两旁,已经学聪明的阳仪在部队行进时派出了两队数百人的士卒当先赶路,用火把探明前方敌情,火光越来越近,他们很快就要暴露了,不能再等了,大喊一声:“射!”
梁大的喊声突然打破了静谧夜空中的平静,弓手在一瞬间将手中箭矢射向了远方行进中的敌军,随后,梁大抬起环首刀,一马当先杀出密林,矿山军尾随其后,疯狂而来,如潮水般杀向了敌军。
连番的袭击让襄平士兵瞬间做出了防御,不过迎面飞来的羽箭却只有零星那么几支,然后从前方便传来了道道惊恐吼叫声。
当先探路的士卒很快便在敌军的进攻下灭亡,随后百战的矿山军开始向敌军迅速杀来,他们不像襄平军那般结方阵,而是以小组形式发起进攻。
阳仪一早就调了弓弩手在阵前,为的就是如果有敌军出现弓手可以当即反击而不是像之前几次等中部的弓弩手赶到,敌军已经撤退,可他忽略了一点,双方太近了,而且事发突然,虽然弓弩手被要求箭不离手,可因为距离太近再加上事发突然,等弓弩们拉动弓弦,扣动扭机时,矿山军已经提前一步扳动他们手中的扭机,箭矢瞬间飞出,一瞬间,惨呼声成了最为激昂的主旋律。
战斗超乎想象,阳仪难以置信盯着敌军手中的弩机,与他们所使用的弩箭不同,他们手中的弩机都很小巧,一只手就可以控制,而且上弦也很轻松,当敌军手弩射出三轮箭矢时,他的弓手才射出开始射出二轮箭雨,这速度何止是一个慢字可言。
但比起这些,真正让他震撼的却是敌军的装备太好了,他的士卒只有一些步兵穿着铠甲,更多人只能披一层皮甲,而敌军几乎是人手一套鱼鳞铠这只有将军校尉才有资格穿戴的战甲,虽然穿着鱼鳞甲并不是说就真能抵御箭矢了,照样会被射穿,可相比与己方中箭士卒大多会丧失战斗力,敌方士卒中箭之后,却可以将箭矢直接拔出来,好像他们完全就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要知道箭矢的恐怖,不仅是其强大的杀伤力,更重要的是三菱形状的箭镝就算不能直接要命,可射中关键部位想要拔出箭头时会被带出一大片皮肉,而这才是关键,往往很多战士并不是被直接毙命,而是在拔掉箭头时伤口过重失血而亡。
而这无疑就是矿山军真正的大杀器,人人都穿着一件丝帛制作的**,当年这提议始自关羽,为的是让一身皮铠的龙骑军减少伤亡,而随着丝帛**的作用被广为流传,随即开始在各军推广,以当年矿山负责了整个卢龙县铁器的庞大财力,仍旧杯水车薪,好在经过三四年的发展,矿山养桑初见规模,丝帛**才终于得到推广,方才有了现在这般如有神助的表现。
战斗进行中,可人多势众的襄平军却越来越恐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明亮夜空下,惨烈激战正在上演,梁大率本部人马与宗楷郡国兵共四计千人一经杀出便冲向敌军,目的很简单,在兵力并不占优的情况下,想要以少胜多,务必就要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使敌军陷入恐慌,一旦敌军阵型崩溃,就能够长驱直入,一举打败敌军。
眼前的敌军乃辽东边军,战斗力颇强,但按宗楷的说法,带领这支骑兵的将领能力有限,如果一击就能将敌军打乱打散打退,他很难将部队集结起来,更不要说还击了,是以两人交给部队的任务,就是一旦开战,奋勇向前,杀死悬念,如有后退者,杀无赦!
在这样的命令下,矿山军个个奋勇厮杀,在梁大的带领下向敌军攻去。
阵前,乃刀盾兵,清一色的大盾,人手靠一支手弩杀敌,靠近之后则换成钢刀,其后则是长兵器部队,一水的长矛,跟在盾兵之后,就像是重型铲车,所遇之敌,尽数捅翻,再往后乃是新昌郡国兵,他们就有点像杂牌部队了,各式兵器都有,最常见的是环首刀,也有枪矛戈,负责清理两翼落单敌军,战力虽然不高,但三四人围杀一人,还是很轻松的。
推进速度之快难以想象,重型铲车般的矿山军碾压而来,一路留下了遍地尸骸,都是命中要害,一击毙命, 夜色下,敌军开始慌乱,虽然也结阵过几次还击,效果却并不好,很快就被突破。
敌军开始不断后退,人心惶惶。越来越有崩溃的趋势,见此。梁大自然要再加一把力,进攻的速度又加快了。越来越多的敌军变为死尸。
几乎是一边倒的厮杀下,襄平军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纷纷落荒而逃,随着一个个向后逃命,恐慌开始蔓延,很多人甚至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也跟着逃跑,人群疯狂逃命,这就是梁大想要看到的结果,襄平军终于奔溃了。面对没有丝毫勇气抵挡的敌军,矿山军几乎是在一边倒的屠杀。
深明用兵之道者都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撤退还是逃命,有敌追击若无抵抗根本就不会逃离危险,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矿山军追击中,真正能逃走者,不过十之三四,这些人要么是见机快一早开溜要么是腿脚利索。速度飞快,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在铲车快速碾压中,不管是人是马还是辎重。都快速变成一具具干尸。
战场上很少会出现痛苦**,对于矿山军这等精锐来说下手时并不会有片刻犹豫,都是一击毙命。自然不会出现痛苦呼喊,可这‘无声’的一条路。却更为恐怖,就像是死亡通道。每时每刻都会抵达地府。
宗楷早已忘记了他的部下郡国兵们,一马当先,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除守城外的正面战斗,这感觉可比守城时杀人痛快多了,大刀在月光下如死神镰刀,每一击挥手,都会出现一蓬血色莲花,凄美而绚丽,他越来越喜欢这感觉,这一刻他彻底下定决心以后要跟着县令混,就算不做这个小吏也无所谓。
甚至他还有点不干,早知道带兵厮杀这般爽,当年他就应该直接去卢龙投靠刘县令,现如今怎么也能混个部曲督当当,你看看这些精兵悍卒,再看看自己带领的那些郡国兵,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想想此刻是自己带领着郡国兵打扫战场清理散兵的活计他心里如何能痛快,就算无法带领矿山军大杀四方,可也要和他们战斗在一起。
此战之后他就去找刘县令,说啥也要留在矿山军。
宗楷再一次坚定的对自己说道,对于自己的能耐,他有着十足信心,最少他和梁大过招,能撑过百合,整个新昌城,包括矿山军,就没几个人能做到,他相信,刘县令一定会答应。
宗楷越想越兴奋,听着前方传来敌军的哭喊声,纵马一跃,便单刀匹马杀入敌群,在敌人中横冲直撞,一把大刀舞动如风,只一眨眼,就将周边数人尽数砍杀,随即继续向前,势不可挡,根本不等身后的矿山军,更不要说早已看不见踪影的郡国兵们了。
可是越往中部深入,敌军的防御就越严密,被突然袭击的影响就越小,但对上杀红眼的宗楷却还是没有丝毫办法,大砍刀一挥,取敌项上首级,紧接着横扫千军,划破敌人肚腹,栽落下马,肠子流出伴着血水,好不血腥。
这一幕让他越发兴奋,抖擞精神,借着敌军被这恐怖一幕心惊胆颤之际纵马挥刀冲向下一个敌人。
大杀特杀,宗楷如同恶魔的身影让敌军士兵再难生出抵抗的信心,见他过来,纷纷后退,四下逃窜,但正是这份恐惧,让很多被他盯上的敌军不得不做出拼命的决定。
宗楷杀人变得开始困难,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大开杀戒时的畅快淋漓,每杀一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体力渐渐透支,粗重的喘气声开始出现,他开始收敛,可是因为他突击太前,敌军反而越聚越多,想要休息变成奢望。
可追赶杀敌与此刻阻敌杀敌却全然不是一回事,看到前方出现的宗楷,一个个襄平士兵全都红了眼,发出疯狂的嚎叫,在夜空下,鬼哭狼嚎一般,别提多瘆人了。
宗楷不得不被迫迎敌,面对着敌人挥来的钢刀,大砍刀顺势一架,紧跟着当头一击,将杀向他的敌人脑袋开花。
就像是被重拳击碎的西瓜裂成数瓣,血水滋的一声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血染征袍,渲染大地,此刻,疲惫的厮杀已很难再让其出现兴奋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最终坚持到了梁大带领着矿山军赶来,宗楷长长叹一口气,某一时刻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不过现在好了,梁大赶来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一阵恢复体力了。
可接下来,出现的情况却让他没有半点喘息的可能。
宗楷双腿一夹马腹,双臂舞动大砍刀,迎向敌军,被迫加入到战团,与梁大等矿山军展开对襄平军激烈交锋。
今日这一战,远没有想象中简单,更不会尽快结束。
战斗,不过才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襄平军在经过初始混乱后在阳仪的派出执法队连杀数十人后才使混乱的部队得到控制,开始有序集结,同时向矿山军发起反击。
敌军人数优势起到了关键作用,一瞬间发起的反击彻底将战况扭转,刹那间,矿山军便从进攻不得不转为防御,可敌人的兵力太多了,处于劣势,梁大看在眼里,疾声高呼结圆阵拒敌。
经此一役,梁大的计划彻底破产,唯一能期望的便是云长他们能够尽快围剿公孙康,不然他这里的四千人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而此时在新昌城前,五通鼓响后龙骑军出西门,在公孙康过吊桥逃窜的一刻呈扇形将其彻底包围,当先一排龙骑军一手举火把,一手执手弩,其后的龙骑军蓄势待发,弯弓搭箭瞄准襄平骑军,最后一部环首刀已经出鞘,随时发起冲锋。
而在骑军最前方,则是顶盔带甲,披风飞扬的徐晃,手中平举双刃斧,威风凛凛盯着一脸灰败色的公孙康:“你如今已深陷重围,尽早投向保全一条性命,不然叫你立时死于两刃斧下!”
没想到我公孙康会亡在新昌。
少年眼中满是绝望之色,龙骑军出现的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可听到对面将领居然让自己投降,他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眼中满是戏谑,嘲笑着说:“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我公孙康宁死不降!”对面的将领是谁他不清楚,对刘澜的账下他只听说过关羽和张飞两人,但他却明白一点。眼前用着两刃斧的将领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此时能够被委以重任。便可见一斑。
“冥顽不灵!”
徐晃微微摇头,口中叹息一声:“公孙康。你一人生死是小,可你想过这些追随你的襄平骑士兄弟没有,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和你一起死?投降吧,权当为他们着想!”
“大丈夫何惧生死!”
公孙康慨然说道,可是话音落下之后,他却转身看向了身后尚存的骑兵,一阵悲痛,他们追随自己原本是为了建功立业,可短短不到一日之间。从襄平随自己意气而来的三千骑兵已不到八百人,而这八百人几乎个个带伤,甚至为了能够通过护城河逃生,坐骑还留在对面,一个个狼狈不堪,士气早已降到了冰点,别说随自己最后决死一战了,只怕眼巴巴都盼着自己投降呢。
他们并非是公孙康一手拉起来的部队,没多少感情。现在虽然没人有反应,那是因为龙骑军还没有发起最后进攻,如果真到了那一时刻,他相信身后绝不会留下多少人。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我公孙康今日欲杀身成仁,尔等愿随我者。尽管留下,想偷生者。我亦不拦,大可投降!”
徐晃没想到公孙康会说出这番话来。另眼相看,最少在这最后时刻他并没有选择让那些可怜的士兵一起来为他陪葬。
这些最普通不过的军士们,天南海北服役来到辽东,经过了连番惨烈交锋,如今被围已无生路的他们深陷绝望之中,可公孙康却让他们绝望的眼神回复了些许光彩,低头沉思片刻,很多人立即做出了决定,但更多的人还在观望。
“襄平骑兵,你们大可放心,我们不会滥杀俘虏,甚至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待此战结束后,如果你们愿意回家,绝不会有人阻拦你们!”
徐晃这一喊之后,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下兵器选择了投降,公孙康长叹一声,他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以至于身边没有一人留下。孤家寡人的公孙康心中是何等悲凉,有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可是在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做对了。闭上双眸,声音沙哑的说道:“希望你兑现诺言,善待他们。”
“一定!我保证!”
“我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徐晃!”
“徐将军,那就来做个了断吧!”
徐晃眼中满是复杂,可面对一心求死的公孙康,给他一个痛苦的了断才是对他之前善举最好的回报,回头对龙骑军将士,道:“你们退后!”说完转身,舞动两刃斧指向公孙康,朗声道:“来吧,我与你一战!”
“你要与我斗将?”公孙康正了正歪斜钢盔后笑道。
“对,这样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那是你不知某的手段!”
“无妨,与你一战,生死由天,死亦幸也!”
“爽快,可恨未能与你早些结识!”
徐晃欣然一笑,道:“还好只是才相识,不然各为其主,只会更痛苦!”
“哈哈!”
公孙康大笑着跃动战马,而徐晃也已催动着坐骑舞着两刃斧迎向前,大战一触即发。
某一刻,徐晃大喝一声:“杀!”抢先一步向公孙康发起了进攻,公孙康同时夹动坐骑,迎向徐晃,两人照面,脸上都扬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就像是老友见面,可两人却都要将对付置于死地。
公孙康长枪高高举起,借助马势,临近徐晃的一刻猛然刺出,这一枪宛如蛟龙出海,瞬息即至,直刺徐晃咽喉命门。
速度虽快,但徐晃的反应更快,不躲不避,两刃斧横向一扫,当啷一声,枪斧相交立时碰撞出耀眼火花,而公孙康刺来的长则却结结实实被徐晃手中两刃斧撞偏了。
一声闷哼,公孙康吃了一记暗亏,急忙脱离战圈,交相而过,重振旗鼓,立即又舞起长枪,一往无前杀向徐晃,这一回他要以巧破千斤,而不是与其拼力量。
灵蛇吐信,把握良机的公孙康直刺一击,但速度太慢了,不要说无法和张飞那如雷霆般的速度比拟,就算是和李翔比也有不如。
“来得好!”徐晃低喝一声,两刃斧舞动如风,锵鎯一声又将公孙康长枪击退,可这一回吃过亏的后者显然留有后手,一招逼退,数招再来,眨眼之间,便刺出了七八朵枪花,叫人摸不准他的真实意图。
爽快!
徐晃是彻底来了兴趣了,你快我也快,七十二斤两刃斧被他抡圆,那速度何止是惊人,虎虎生风,挨着,不死也是重伤。
公孙康被杀出了血性,发出一声怒喝为自己提气,长枪再刺,瞅着两刃斧舞动起来的空档雷霆一击。
轰!
冲天响声在原野中响起。
两人几乎同时被震退,嘴角更渗出鲜血。
这一战,远没想象中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