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战斗(2)
“再有逃跑者,如同此头!”
武恪和张正在刘澜目瞪口呆中砍翻了两名百姓,哗变被止住了,逃跑的人群僵在了场中。
刘澜在心中拼命的问自己,他们做的对不对,可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他认为他们太过无情,因为他们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他又在替二人反驳,若是不杀伐果断,对他们造成心理压力,骚乱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山坡之上落针可闻,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都停下了躁动的动作,一个个再次各安其位,但是那此起彼伏的粗重吸气声,却仍诉说着他们此刻浓浓的惧意!
远处的鲜卑头领看到了这一幕,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发出了一声嗤笑声,随后变成了仰天长笑,那嗜血的双眸更是不停闪动着。没想到这波懦弱的羊群中竟然会出现两只野兽,不,应该称之为牧羊犬才对!
若是没有这样的牧羊犬出现,靠这群懦弱的绵羊又怎会暴动并暗害了千长,不过一两只牧羊犬虽然凶猛,但在庞大的兽群进攻下绝不可能生还,而现在他所要考虑并不是如何攻上山坡,而是如何在攻破山坡后惩处这些汉人!
还有那该死的牧羊犬!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血统高贵的鲜卑人生活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而像汉人这样软弱的种族却占据了富饶的土地!
想到这些他心底深处就有一股愤怒感,汉人都该死,汉人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迟早有一天,我高贵的鲜卑族要攻进汉人的土地,奴役如羔羊般的汉人!
鲜卑的勇士们,杀啊,必胜——必胜——
“都瞄准了,近了再射!”
刘澜已经想通了,他们事先可以不去参加防守,他并没有强迫他们,但既然他们选择了与鲜卑人决战,那他们就不再是百姓,而是拿起了兵刃的士兵!
司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田畴多少有些紧张,其实他内心十分紧张,只是一直强捺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反应了半晌才响起这是司马在对大家说话,僵硬的点了点头,喊道:“明白了!”
“进入射程范围了,所有人仰角朝天45度,仰射!”刘澜高喊一声,做出了最为规范的动作,这些人都是挑选百姓中曾经服过戍卒或兵役的百姓,对最基础的弓术都有了解,就算是有些不懂术语者,有刘澜与张正的动作指导,也都有样学样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哗啦啦,那如满天乌云的箭雨遮掩了一小片天,虽然因为紧张而有很多失误,但随着第二波第三波箭雨落下,大家已经能够开始适应这样的阵仗了。
从第二波开始,仰射变成了直射,破空的气流声划破天际,呼啸的声音刺的人们耳鼓嗡鸣,但与那一排排被羽箭射翻下马,又被随后赶到的同伴坐骑碾为齑粉的鲜卑肉末来说,只是区区的耳鸣已经好了太多。
但是鲜卑人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适应时间,从坡下冲到坡顶虽然用了不少时间,但也只是四波箭雨后,甚至连最后一枝箭矢都没有射出去他们就不得不正面与鲜卑人交手了。
“后备拔刀入阵,箭手换刀撤退休息!”
“锵!”
刘澜拔出了他那把佰长钢刀,清脆的出鞘声颤鸣不止,但让他惊喜的是,自己那掌握的‘方阵’起到了作用,虽然没有巨盾护身,但借着地势再加上结阵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鲜卑人很难攻上坡顶!”
近身的战斗是异常残酷的,有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撞飞,胸骨塌陷而亡的,有被鲜卑人的马刀斩落头颅尸倒在地的,还有那残肢扬起凄厉喊叫的。
在强大的鲜卑人面前,这样临时拼凑成的百姓部队简直不堪一击,节节败退的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浑身是血的刘澜已经不知砍翻多少鲜卑人下马,如同血人的他像是来自地狱中的嗜血修罗,只知道机械般的挥刀劈下!
眼前尸倒下的平民对刘澜的震撼太大了,看着那一具具前一刻还如此鲜活的生命此刻变成冰凉的尸体倒在眼前,眼前的世界好似在这一瞬间变成血红,不管是天空还是大地,都是酡红一片,不断的挥刀再挥刀,只有如此才能减少伤亡,也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他就像发疯的野猪,双目赤红,在鲜卑人群中左冲右突,表率作用的无穷的,在他疯了似地一往无前下,所有人的士气立时为之一振,借着这股势头,他们竟一鼓作气将鲜卑人打退了。
目睹着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刘澜彻底杀疯了,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面目狰狞的容颜冷冷的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鲜卑人,然后果断下令箭手换弓,仰角施射!
“给我狠狠的射!”
刘澜咬牙切齿地说着,还记得赵洪曾经问司马你恨鲜卑人吗?
当时刘澜没有答案。
但如果赵洪现在再问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恨!
有了经验的弓手最后一枝箭矢飞射出去后效果出奇的好,即使前四箭的总和也难比过这最后一波!
鲜卑人已经撤退了,但却有好多已经杀红了眼的刀兵冲了上去,刘澜嘶声吼叫着想要喝止他们,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他们死在了鲜卑人的马刀下。
鲜卑人的头领有些低估了这帮汉人,原本以为一次冲锋就能解决问题的他放弃了鲜卑人引以为傲的箭术,但损失了近百人后他不得不先把士卒撤下来,改变战法后再发动下一波进攻。
鲜卑人撤退了,但刘澜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下一波进攻将会更加凶猛,忽然他发现了一丝机会,也许这将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不然在还剩下三四百鲜卑人的进攻中,这里所有的人都将被湮灭在鲜卑人的铁蹄之下!
所以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从而化解眼前的危机!
“梁大、武恪、赵洪、徐阿泰、冀北、丘义。”刘澜将一直跟着自己的兄弟叫到了身前,然后却又发现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田畴,说道:“还有田畴,你们随我上!”
说完又看向了张正和李翔,道:“在我们冲上去与鲜卑人交上手后李翔你就率着刀手一同杀来,而张正,你要做的就是率领所有弓手,在李翔下到坡低后也杀下来,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第四十六章 战斗(3)
鲜卑人下一次的进攻绝对会异常猛烈,而且他们在第一次进攻中并没有动用弓箭这样的看家本领,那么下一回合的进攻,他们一定会遭到漫天的骑射,所以刘澜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区别于送死的最大区别,那就是他必须要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或许说是机会,唯一能让他带着所有人活下去的机会!
撤退的鲜卑人驰离了很远才重新集结,但他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鲜卑佰长仍然在山下等待着集结好的部队前来,所以这样稍纵即逝的机会就给了刘澜时间。
他必须要赶在鲜卑人再次集结到佰长身前将他格杀,擒贼擒王的典例太多了,他深信鲜卑人这样毫无战斗素养的部队一定会阵脚大乱,只要到了那时,刘澜就能彻底掌控战局!
“田畴,用你的箭矢掩护我们!”
“诺!”
“梁大、武恪、徐阿泰抽刀,上马!”
“诺!”
“目标鲜卑佰长,随我杀!”
他看了眼四周,这一战如果能取得胜利,这些原本的百姓就会成为自己的生力军,见过血的他们也会像徐阿泰们逐步转变为合格的士兵,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大喜讯,以战养战,也许鲜卑人为自己提供了壮大的机会!
刘澜的双眸亮了起来,他好像找到了一条在草原生存下来的办法,不仅可以找到梁大的妹子,还能使自己逐步有了壮大的可能!
距离鲜卑佰长越来越近了,不管是佰长还是他身边的四名鲜卑人对他们会主动出击毫无准备,直到来到近前,才反应了过来!
“还记得我给你们讲的鲜卑三刀吗?那是陆战之用,但到了马上,鲜卑三刀就会是最具杀伤力的致命一击,所以不要和他们正面厮杀,要协同作战明白吗?”
刘澜遇到了一名鲜卑人的抵抗,但对于现在的他要杀掉身前的鲜卑人只是砍瓜切菜般简单,可是其他人就没她这样轻松,刘澜高喊着传授经验:“鲜卑人的单兵能力很强,所以决不能与他们一对一的作战,一定要讲究配合,讲究战术,讲究团队,一个人吸引,一个人进攻!”
刘澜喊完趁机瞥了眼其他战团,他们正在按着自己的部署做出应对:“对,就是那样,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进攻,以小范围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战力不足的劣势,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避免伤亡!”
刘澜一心二用虽然让他出于被动,但随着战场上其他战团掌控局势,他才最终放心凝神与身前的鲜卑骑士交战。
司马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们奉若箴言,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应验,以前当他为他们讲解步战对付鲜卑三刀时,众人不过是应付了事,但在战场交战过后,终于让他们相信司马教的这些搏斗术是真的管用。
后来梁大问刘澜,司马您对鲜卑人怎么这么了解?司马说鲜卑人杀多了,就总结出了这些经验。这让他更加崇拜司马了,因为他也没少杀鲜卑人,但啥也没总结出来!
所以司马喊着让他们讲究配合时,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听从,正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成功,让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信赖,像是接到摩斯密码的战士,在初始毫不占优的情况下逆转了战局,掌握了主动。
啊~~~
梁大这里率先尝到了甜头,他每次都会对鲜卑人虚晃一击,当鲜卑人对他反击时,武恪从旁果断出手,鲜卑人不得不收势去面对武恪,在将武恪手中马刀击落,取其首级的霎那,梁大又反转了回来,抢先一刀砍下了鲜卑人的脑袋。
鲜卑人的脑袋被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击飞在半空,然后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无神的眼珠犹带着嗜血的光芒,临死都没想到死掉的那一个不是眼前人而是自己。
“玛德,这鲜卑狄还有些本事!”武恪活动下酸楚的手腕,弯腰拾起了飞出去的马刀。
刘澜正要让他们去帮助其他人,使小范围内的战团人数优势再次扩大时,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用多此一举,因为二人已经分头加入了另外二处战团。
他笑了起来,这样的战斗方式是‘刘澜’曾经与无数战友一同总结出来的,与鲜卑人的交战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一次战斗整什整屯整曲的战友都会阵亡,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不愿见到更多的战友死去,所以才迫使刘澜去总结出一套对付鲜卑人的战斗方法。
但想获得这样宝贵的经验又谈何容易,那都是通过一场场艰苦卓绝的战斗,通过一次次对鲜卑人血淋淋的搏杀所取得,正是在这样千百次的战斗与死亡中,刘澜所部才掌握了这宝贵的经验。
不过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件要紧事,那名发觉势头不对的佰长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他开始后退了,而远处的大部队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出现,第一时间杀了过来,而山坡上的刀手同样杀了过来!
为了能够一鼓作气,必须速战速决!刘澜聚气凝神,瞬间解决身前的鲜卑人后便向佰长杀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培养梁大
刘澜虽然对付得了弥合,但只是因为他取了巧,而且二人并不是在马上搏杀,此刻骑马的佰长对他来说绝对要比陆战的弥合棘手!
鲜卑人最擅长什么?马上的近身搏杀与骑射,在高速的飞驰下射出的一箭即使没有射中要害也能取他性命,而近身的搏杀,鲜卑三刀的威力绝对惊人,而且还没有了弱点!
所以在碰到鲜卑人发动骑射攻击时,除非有刀盾兵结阵以待,或是据城而守,不然选择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比全军覆没划算多了。
而对于近身搏杀,就只有一个办法,以二敌一,或者是以三敌一,了解了这些,那么该如何制定对付鲜卑佰长的战术也就呼之欲出了。
首先就是不能让鲜卑佰长使用骑射术,其次就是以二敌一,而这也是刘澜为什么要让田畴来掩护的关键所在,他大喊一声,道:“田畴,远程攻击不要让鲜卑佰长有机会摘弓,更不能让他使用骑射,梁大与我杀上去解决佰长!”
田畴愣了下,随即就听到司马那焦急的催促声:“田畴,还等什么快放箭!”
“放箭?”
啊,知道了!
再次听到司马的催促声后,田畴这才如梦初醒,毫不迟疑的弯弓搭箭,对准了佰长飞射而来。
鲜卑佰长发现了杀上来的刘澜,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只有他在用着汉语不停的指挥着战斗,他已经猜到了这是汉人的头领,阴鸷的泛着怨毒的目光盯紧了他,大队人马正在赶来,也许在赶来之前自己要做点什么,而不是就这样退后!
佰长迅速冷静下来,若是能将眼前的汉人解决,那么剩下的汉人岂不是只有待宰的份?
佰长射出了一抹嗜血的寒芒,然后收刀取弓,忽然空中传来了一道破空响声,随即他便发现了一枝长箭向他激射而来,飞箭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没有摘弓的可能,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再次抬起马刀,斩落飞来的箭矢。
“果然如此!”刘澜笑了,虽然他想过佰长会使用骑射,但他也有可能先与部队汇合,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而这样一来佰长就错过了撤退的最佳时机:“梁大,我左你右,时机不多,不要留情,速战速决!”
见势不妙,佰长再想撤已经晚了,就在他砍下飞矢并且放弃射杀刘澜准备先撤的时候,田畴第二枝飞矢又射了过来。
这一箭并非是角度刁钻的一箭,而是取马的一箭,若是佰长不管不顾,他的坐骑就会被射杀!
“卑鄙!”佰长愤怒的咆哮一声,挥刀斩落了箭矢,而与此同时一左一右的二名汉人已经杀到了近前,若此时再退无异于自杀,佰长回头望了眼已经将要杀到近前的大队人马,硬着眉头迎向了刘澜。
佰长正面与他相遇,马刀毫无花哨的当头劈下,弯刀划出了一道孤月的弧度眼看就要从他的面门一划而下时,刘澜手中的马刀已经先知先觉的挡在了上方。
当!
金铁交鸣的响声传荡在旷野,连那轰鸣的马蹄声也被盖过,巨力传遍全身,虎口隐隐作痛,让他悬胆的鼻子皱了皱,但他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因为鲜卑佰长第二击又落了下来。
“受死吧!”
鲜卑佰长扬起了马刀,面容因这一刀变得扭曲起来,桀桀冷笑的同时犹如猛虎出山的一击已向他斜劈而下!
“汉人,一切都结束了!”
“鲜卑人,你也给我去死吧!”
一侧一道尖利的啸声突然在耳侧响起,佰长心头一紧,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呼呼划破空气的响声了。
该死!佰长气急败坏的骂了句,如果汉人能够再晚来一些,他一定能够击杀刘澜再挡下身侧的致命一击,但现在只要他不做出防守的话,那就会面临杀身之祸,他可不愿与卑微的汉人一命换一命!
刘澜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一幕他见过太多了,正是后者短暂的犹豫让他彻底摆脱了危险,这一刻后者就是不去防御梁大都不可能了。
梁大与佰长的交手可谓是奇虎相当,就在刘澜由守转攻,前来帮忙时,两人的第二击已经落下,在乌丸佰长阴鸷的眼神中,梁大绝对要比刘澜更难对付,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挡下他的普通一击。
“司马,我们来了帮忙!”
刘澜看到了掣马杀来的武恪几人,但他并没有让他们过来,击杀佰长这样的鲜卑勇士,人多反而束缚了手脚:“不,事态并没有朝我预计的方向发展,现在带着你的人还有弓手刀手退回山坡,记着打扫战场能捡多少囊箭就捡多少!”
刘澜原本的计划是能够尽快解决佰长,然后乘着鲜卑大队陷入无主状态取得胜利,但交手后他才发现佰长是硬茬,就算是他现在解决了佰长,但已经开始冲锋起来的鲜卑人绝不是这些拿着马刀毫无防具的百姓能抗阻拦的,所以再次回到山坡依山据阵而守才是首要的关键!
“司马快来帮忙!”梁大吃力的抵挡着,如果司马在不来,他可就要葬身在鲜卑人的马刀下了。
“梁大,佰长交给你了,快点解决,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刘澜对着梁大吼了起来,他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梁大这样的历史武将,即使遇到千长也能够占尽优势,为何会被小小的佰长攻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隐藏实力,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现在的梁大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信心,因为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而刘澜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梁大建立信心,激发潜能,只有这样一点点的去培养他,才能让他逐渐成长起来,若是对他不管不顾,任其发展,到最后梁大不过仍然是一小小的县长。
所以鲜卑佰长必将要成为梁大走上三国顶尖高手的拦路虎,在这条踏上巅峰的道路上梁大究竟能走多远,全靠他自己!
第四十八章 逝者已矣(1)
“司马,我不是他的对手!”陷入被动的梁大匆忙中向刘澜喊了一句,希望他能够前来帮忙,但想通一切的他并没有前去帮忙,反而是鼓励他,道:“梁大,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很强,你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不要对自己妄自菲薄,我瞧得出鲜卑人不是你的对手,使出你的全部能力放手一搏吧,最后赢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可是我……”梁大肩头被佰长一扫后带下一片血肉,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冷气,道:“司马我已经用出了全力,可根本就不是此人的对手!”
刘澜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真使出全力了吗梁大,你还能变得更强更厉害,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要相信自己能做到,要死我陪你一起死,要活我们二人一起撤!”
鲜卑人已近在眼前了,现在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再不能解决佰长,到时候大军一到,不仅是刘澜与梁大要牺牲,就算是坡顶的百姓也要惨遭毒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执意要救妹子,又岂能险如此多人与险地,吉康伤了,赵洪死了,难道连司马也要这么被你害死了吗?
不,决不能!既然司马说我能行,那我就放手一搏,即使是死!
“啊!”
梁大改守为攻,毫不要命的与佰长厮杀在一起,那高举在空的马刀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一开始佰长只觉这样的攻击软弱无力,毫不放在心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马刀下劈,横切,斜砍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梁大也是在这样的搏杀下信心越来越足,尤其是在初始佰长反击相当犀利,但后来在他的进攻之下莫说是还手了,就是防御也已经变得捉襟见肘。
“司马,原来我真的可以!”越来越有信心的梁大惊喜之余对一旁守着观战的司马高声喊道。
“你不止可以赢下他,还可以杀了他!”
“我要杀了你!”
刘澜话音落下之际,梁大只觉胸中好似有着一股积郁经年的浊气顺着口鼻飘散而出,啊的大喝一声,一时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那对郎若星辰的眸子更加耀眼,在啊声将到尾声之际,轰的一声马刀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落下。
“砰!”
金铁交鸣的响声传遍寰宇,那势如万钧的一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落而下,刀锋所向,挡者披靡,佰长手中的马刀传出蹦的一声响,然后开始碎裂。
再然后是那一对带着难以置信的眸子看着前者余势不减的马刀当头劈下,随后他便被一劈为二,但这一往无前的一击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随后斩在鞍桥之上,将佰长坐下战马斩为二段!
“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干得漂亮!”
“司马,谢谢你!”
“先别谢我,快点撤吧!”看着已经咫尺距离的鲜卑大队,刘澜与梁大二人快速撤离,一路被撵着屁股撤回了山坡。
而已经撤回山坡的众人见到刘澜和梁大毫发无损的回来,而且还提着佰长的人头,那本已经变得凝重的气氛立时如同开启了派对,欢呼声响彻天际。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远处的鲜卑人在头领死去后立时陷入无主状态,而杀上坡顶的人数也不过只有二三十人,在士气高涨的众人面前只是霎那就被结果了十多人,剩下的十几人嗷的一声惨叫后便仓皇鼠窜,而这十多人的逃离如同推翻了的多米诺骨牌,只是瞬间还有三百多人的鲜卑部队便彻底消失殆尽了。
这样的场面更加振奋人心,开战前没有人敢想他们能赢,即使此刻真的赢了下来还是让他们有了片刻的恍惚,好像身处梦境,直把眼窝揉的发疼,才确认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人群沸腾了,手中的马刀与弓箭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活下来的百姓们激动的报做一团,欢呼雀跃,大呼小叫的来发泄自己的感情,还有些心情被压抑过深的百姓甚至哭了起来,劫后余生,不管如何庆祝都不为过!
刘澜长长呼出口气,丛林中的猎物虽然不多,但是平均分派下去众人也能吃些热饭,此刻他们也不怕被发现了,大口的喝起了乌丸人的奶酒,大口的吃起了烤熟的肥羊。
大家开始烤起了食物,随意吃了口便去清点战利品,清点完毕之后,刘澜发现田畴正在为受伤的伤者包扎,问道:“伤患处理的如何?”
田畴摇头,道:“伤药太少了,现在已经把最后的伤药都用了,但还是有很大的空缺,而且吉康的伤药也没有了,所以必须要再去寻找些伤药!”
“梁大!”
“诺!”
“带点人随田畴去采药,多采一些回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了吗?”刘澜敛容沉声道。
“司马放心,就是我死了,也一定把田畴安全的带回来!”
“你们俩都不能死,都得给我安全的回来!”
“诺,都不能死,都安全的回来!”
梁大眼神深邃的看向刘澜,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司马,能走了吗?”
刘澜被他突然的笑声引得也笑出了声,笑骂道“快滚!”
其实是他多虑了,鲜卑人是真的退走了,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一帆风顺,田畴采回的大量蓟草莫说治疗伤患,就算是以后出现伤员也不会担心没有药草治疗,田畴对医疗很有天赋,刘澜希望在他在这方面能够发挥他的特长,并在不断的医治过程中提升他的能力,只有把他医疗的天赋提高,才能保证部队伤亡的减少!
工作忙完了,紧绷的心弦放松了,刘澜独自来到崖顶,看着眼底硝烟弥漫的战场,眼中满是沉痛!
战场发生的一幕幕如穿花蝴蝶般袭来,那些死者的音容笑貌在这一刻又萦绕在心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刘澜内心充满了矛盾,尤其是李尚死在面前时,那样的冲击对他的改变太大了,可是后来他又开始犹豫起来,尤其是见到那些倒在反抗鲜卑人战斗中的躺尸,内心始终无法直面,所以他开始选择了逃避,希望着能够找到一条回到自己那个时代的方法。
但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改变生灵涂炭的未来。
脑海中又浮现了三人的笑脸,刘澜取出奶酒,对着三人遥敬道:“强哥,蛋蛋胖球你们多保重,哥们就不回去了!”
“勿念”说完喝干了酒囊中的奶酒,将酒囊远远地扔向山坡下的黑暗中。
第四十九章 逝者已矣(2)
逝者已矣,这样的自责必须要化作砥砺,从现在起,不能有任何不负责任的想法了,要振作精神,努力谋划,日后更是要留下来为大汉牧边,决不容大汉百姓再有一人惨死在鲜卑铁蹄之下!
大家一路尾随司马而来,但在攀上崖顶之际,却发现司马低垂的背脊在那一刹那似乎直挺了起来,随后都笑着转身离开了,只有采药回来的小田畴一头雾水的瞧不明白,为啥大家都笑了……
振作起来的刘澜参与到百姓们的烤肉宴会中,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还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了他们眼前的困境。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坚守几日,因为还有伤患,所以要是有人想离开,他不会拒绝反而还会为他们提供马匹。
百姓们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本来刘澜并不想当这个坏人去破坏气氛,但时间紧迫,他无法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死气沉沉,他只能继续问他们有什么打算,如果愿意留下他欢迎,如果不愿意,那么现在就是离开的最佳时机,比下一次鲜卑人的大队人马杀到时再走要安全。
“我愿意留下来,跟着将军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站起了一人喊道。
“说得对,现在离开也走不出草原,索性就跟着将军您,您去哪我就去哪!”另一人站起来慷慨激昂道。
“是啊,现在卢龙战事还未结束,就算回去也不安生,既然都是死路一条,不如留下来追随将军多杀些鲜卑人!”另一名壮汉起来附和道。
如果说头一次刘澜选择精兵深入草原是因为那里有众多的妇孺需要人手护送,那现在却并不需要了,因为这一次解救的百姓都是年纪轻轻的男子,岁数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出头!
而且在此战之后,他也意识到想在草原神出鬼没的搞偷袭会变得更困难,因为有他这样一支汉人武装出现在草原深处很快就会随着败军传开,以后还会不会碰到百人队很难说,但就算是碰到守卫力量也会很强,再搞偷袭就有些不明智了。
所以在此战之后他又有了新想法,能不能在寻找梁大妹子的同时通过解救草原上的被俘汉人,逐渐扩大自己的武装,这样即使面对稍有规模的鲜卑人也不会太过狼狈!
心思百转的他再次看着这些百姓时已经发现四周的这些年轻人都站了起来要追随他,虽然从他们的脸色看到了对未来的不安与彷徨,但已经战场里厮杀一回的他们对即将投入到对鲜卑人的战斗中还是有些莫名的兴奋。
“将军,就让我们留下吧,我们愿意与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拉鲜卑人垫背!”
这是一个声音还很稚嫩的童声,年龄在十六七上下,抬头看了眼窜到自己身前的年轻人一眼,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吧,既然你们要留下,那从今而后就让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吧!”
“并肩战斗!”
“杀光鲜卑人!”
大家又兴奋了起来,举起酒囊畅饮,本对未来没有了希望的他们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希望,那就是随着这位小将军多杀一些鲜卑人!
战斗结束后刘澜已经从他们手中收回了弓箭与马刀,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再一次将这些装备分配给他们,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平民而是隶属于右北平之骑军!
“张正,为他们分配战马与马刀,会用弓矢的,在为他们每人发五枝箭矢!”
“诺!”
箭矢属于消耗品,本就不多,就算是他刘澜身上也不过只有十囊,而且还有五囊是给田畴那小子准备的,别看这小子是儒生,智力和医术高的可怕,可在箭术这一项更是有过人的造诣!
若是箭矢能够再多些,他倒是想着能不能让这小子教这些新兵练习箭术,而至于骑术,刘澜自然想到了游兵种,尤其是李氏骑兵,只要快速提升兵种能力,他们将成为一直优秀的骑兵。
随即刘澜在离开与坚守之间做出选择,离开也许能够避开风险,但这样的一队人马还带着伤员想不被发现绝无可能,若真到了那时,没有险要可守的他们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而继续在此坚守,虽然会很危险,但同样防守起来却更容易。
点开了兵种页面,全部换成了骑兵经验,兵种的提升永远是最难的,所以刘澜已经下定决心暂时不选择升级而是全力培养这支骑军,只有逐步提升骑兵等级,让目前这支骑军能够在兵种加成下轻松进行马术搏杀,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更多的经验来提升兵种等级,而随着兵种等级越来越高,这支骑军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而这一切为的,就是要让身边的同袍少死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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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不好,本周裸奔,无力吐槽,鞭策作者君这个抖m去鸟,pia……
第五十章 鲜卑
鲜卑族属于早期的部落联盟,联盟首领叫做大人,而各部落首领则叫做大帅,自檀石槐一统鲜卑,占据草原,乃将部落分为中东西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毗邻夫馀、濊貊,掌二十馀邑,其大人分别为弥加、阙机、素利、槐头。
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掌十馀邑,其大人为柯最、阙居、慕容。
而从上谷以西至敦煌,接乌孙,掌二十馀邑,其大人为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
这一天一大早,东部鲜卑大帅弥加得到了一条消息,他最喜欢的侄子弥合——死了!
而最让他吃惊的是,弥合没有死在该死的柯最手中,而是被一群汉人奴隶暗害,这一消息让他怒火中烧,他在第一时间召集了各部落的大小首领前来议事。
但得到消息的各部首领在得到弥合身死的消息后先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然后在弥加恼羞成怒,咆哮三声后,大帐又变得如同菜市场一样喧闹起来,而那些嚷着最凶的部落,都是最大的部落,一嘴一个要为弥合报仇。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人和连齐聚中东两部鲜卑大帅攻打汉人边陲,他敢明目张胆的让这些大帅离开去为弥合报仇?所以这些嚷嚷最凶的大帅也就是嚷嚷,他们掐准了弥加的软肋,知道他这时候即使报仇也只会派些小部落离开,既然无损他们的利益,一个个也就顺水推舟,迎合弥加。
可对比这些大部落首领,各部落中的小帅却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人主动请缨,如今攻入汉人境内,大量的奴隶与财货就在眼前,他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想要大捞一笔从而壮大部落,现在让他们离开,可能吗?
一名小帅,坐在下首瓮声瓮气的说:“大帅,您要为侄子弥合报仇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您现在派兵去剿,可草原这么大,能不能找到这些汉人就成了最关键的问题,而且弥合还是在中部鲜卑遇害,与其我们派人过去,倒不如让中部鲜卑各大人前去剿灭,这样也能避免口实!”
连你们都不愿前往,柯最能去?阙居、莫机都能去?他三人现在巴不得看自己的笑话呢!弥加神色阴晴不定,另一名小帅也出声,道:“大帅,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弥合武勇在鲜卑可是赫赫有名,还有千人的骑士,怎么就被不到三百人的奴隶暗害了?难道大帅不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另一人也说道:“是啊,我听回来的骑士说他们先是碰到了一股盗马贼,可这些盗马贼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不仅见到弥合而不逃,反而还主动进攻,虽然最后大败而逃,却也使弥合减员一半,这样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些卑鄙的盗马贼中,我看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下黑手,只怕那些盗马贼根本就不存在,是有人刻意掩饰!”
“你是说柯最?”弥合越听他这番话也越相信他这番话,可是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让和连主持公道,可就算有了证据,以那和连愚蠢的性格,真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其中一名甚知内情的小帅起身,道:“大帅,咱们这件事本来就见不得光,若这背后是柯最,倒不如说是和连,和连要干什么,大帅心中应该最清楚,他这不过是引而不发,等着您和那位露出马脚他才好一并解决啊!”
大帐内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个人。
在这样的沉默中,忽然又一名小帅开口了,立时引来纷纷侧目:“大帅,现在既然已经可以确信那些马贼是柯最所派,那些汉人呢?难道也是柯最?若真是这样,派人过去的话那不就是自投罗网?”
“不,那些人就是汉人!”
弥加斩钉截铁的说道:“前几天在边境抓到了几名逃回来的汉人,一番审问,那些汉人说了实话,是一个叫做刘澜的汉人司马救了他们,据说此人本领了得,一个人就从百人队的手中救了这群汉人,而且后来更是孤军深入草原,好像是要去救什么人的妹妹!”
“一个人杀百人?这怎么可能!”一位小帅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就算百人队全都是羔羊,可想杀他们也需要些时间吧?难道他们都是傻的,连一个人都跑不出来?”
“那汉人肯定夸大其词了,我看是这群奴隶与那刘澜一同反抗,不然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灭了这支百人队!”
“好了,不要提他了,说说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弥加摆了摆手,对着众人说。
“大帅,首先和连大人肯定得到了什么消息,但他现在还没有对大帅不利就说明他手里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这波汉人就变得关键了,若是他们被柯最的人先抓到,到时和连就有了对付大帅的说词,所以大帅必须要抢在柯最的人找到这支汉人队之前找到他们,并且毁尸灭迹,这样不仅保全大帅,更保全了……”
一脸络腮胡的头领头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名头领打断,道:“话虽如此,可现在再派兵进入中部鲜卑还不是一样给和连口实?所以说此事必须要办,但决不能是大帅您办!”
伤脑筋呐!弥加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意懒的说:“东部鲜卑同气相连,中部鲜卑听命和连,你说,现在咱们不派人,还能指望上什么人?西部的置鞬落罗他们?”
头利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大帅难道忘了种部?虽然种人已经内迁至汉境,但只要大帅出面,我想种部一定会帮‘他‘对付和连,到那时不止是这些汉人,就算是那嗜杀贪婪的和连,也未必不能一举将他推下大人宝座!”
弥加闭着的双眸立时睁开,眼珠更是发出了耀眼的精光,若是真能将内迁种部拉来相助,那东部鲜卑与中部鲜卑在牌面上那就各占一半了,到时若再将西部鲜卑联系在一起,就绝对能推翻和连这只贪婪成性的恶狼!
“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弥加立时拍板绝对,对着一旁侍立的娄伽说:“你现在就带着我的金翎箭去种部那里,就说我有事要邀他相商,让他选地方我们见一面洽谈!”
接着他指指慕容锋说道:“你明天带人到濡水河一带去看看。”
娄伽接过金翎箭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弥加又对着另外一人说:“你去他那里,问问他对联合种部的看法!”
“是,大帅!”
数日后,种部种焕带领千余种部骑士深入中部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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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浮现出鱼肚白,如墨的草原亮了起来,草原晨曦的景致让人心情激荡。海天一色的原野,天高云淡的长空,看着就让人舒坦,再加上那清晨的清凉气息,深吸一口沁人心脾,让连日来埋在众人心头的紧张情绪消失殆尽。
驻马在沃野之上的刘澜望着红日在东方缓缓升起,马刀轻摇:“兄弟们,出发!”
“诺!“
身后被晋升为什长的张正,梁大和李翔高声附和道,随后他们身后一字排开组成了三个方形方阵,每阵百人。
不管是游戏里还是历史,军队编制都是以十人为一队,十队为一屯(100人),十屯为一曲((1000人),五曲为一部,如刘澜掌管着一部,若是在官方编制之内,叫做军司马,但他是杂军,则是别部司马,在往上则是都尉公孙瓒,他乃右北平管军事的boss,掌管着三万人,但在这三万人的边军里却并不包括所谓的别部。
汉朝当兵,除了在边郡会有良家子从军,在地方是不会出现主动当兵的情况,因为每一位过了20岁的男子都需要去服役,当然服役的百姓良莠不齐再加上服役时间较短(5天),所以别部的成立更多是收留一些老弱病残或者是只来边地服5天戍役的百姓。虽然别部在汉代可以说是不成文的规定,但这些兵丁并不在中央编制之内,所以粮饷只能公孙瓒自己解决。
在汉代粮饷是一项很大的支出,当然了,现在的刘澜不用去为粮饷发愁。
吉康与众多伤员还在恢复中,但刘澜已经不能在等了,所以他再一次深入了草原腹地。
半月后,当种焕带领着种部骑士与一名鲜卑人出现在此地时,刘澜已经离开了三天,随后种焕在中部鲜卑的大草原里开始了地毯式,拉网式的搜查,只可惜一连三天,这支汉人部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踪迹。
种焕很生气,首领交给他的任务是让他杀光这里的所有汉人,并带着刘澜的脑袋回去见他,可是他进入草原快二十天了,却连鬼影都没发现,这让他怎能不生气。
就在他以为这一日又要毫无收获时,被分为四个小队,每队二百人向四个方向同时搜索的小队出现了,并汇报了一个重要情报:“发现汉人!”
种焕肌肉虬结的双臂在他手掌一握之下青筋毕露,咬着牙寒声道:“该死的汉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派快马去将其他三队召回,与我前往剿灭这支该死的汉人!”
第五十一章 转移
原本要固守的刘澜突然离开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击退鲜卑人的那个夜晚一众人又被一群野兽包围了,山坡下到处都是泛绿的一对对眼珠,幽幽的望着他们,那眼中的嗜血凶光使整支队伍都紧张起来。
原以为是草原野狼的他们在这群畜生进攻后才发现它们根本不是草原狼,而是草原的野狗,足以媲美虎豹般的可怕存在!
它们体格硕大,黑毛如同钢针倒竖!在草原,若论攻击力每一头野狗都有媲美虎豹的杀伤力,论团队作战,它们并不输狼群,所以草原上真正的王者并非是狼群,而是眼前的野狗群。
看看四周的景色,刘澜这时才发现这里应该就是赤峰境内的土河支流。
野狗虽然比虎豹更具攻击性,但畜生永远是畜生,也许他们更凶猛,但他们的弱点也更明显。
在刘澜的带领下,在火焰与箭矢的进攻下,草原野狗没有伤到一人就被杀退,但这群畜生们极为记仇,第二日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它们数量减少后很快就被刘澜发现了头领,在一箭结果了野狗头领后,率领着大家开始向着伽罗部而去!
这一日正午时分,正在寻找休息地的他们听到了远远的传来了哗哗流水声,在众人将一丛丛草丛拨开后,刘澜忍不住眯起了双眸,眼前出现了一面如同镜子一样的湖泊,反照着午后刺眼的阳光!
如同是点缀在草原旷野中的一枚闪耀宝石,那一条条粼光如同波纹在湖面荡漾。
“啊呼,好漂亮的湖啊!”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大家都在第一时间脱下了衣衫跳到了湖泊里洗起了澡,但一向谨慎的张正为了确保大家安全还是分派下去巡视的部队,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不能有一丝大意,谁也说不准附近会不会出现鲜卑人的巡哨或是大队。
但是刘澜却告诉他这里很安全,就目前来说不用那么小心。
司马拔草喂着小马驹的同时为张正解释,这里的草长得这么茂盛,达到了一人高,说明这里没有军队或者牧民出现,而且鲜卑已经不像从前逐水草而居,因为他们已经在檀石槐时代就划好了区域。
所以说这里很安全,即使出现情况也最多是一二个鲜卑巡哨罢了。
张正也想喂小红马,可惜它不买账,只能一边拔草给司马,一边问他为啥会有这样的结论,刘澜接过嫩草笑着说因为羊群在冬天会刨雪吃草根,所以靠近汉境的草只有几寸高,而草原深处的草场却达到了一人高,这是因为草原深处积雪更厚,羊群无法刨厚雪破坏草根,所以草场更好。
而这里靠近汉境但草场又这么好,只能说牧民从没有来此放牧,连牧民都没有来过的地方,鲜卑军队就更不会从此而过了,所以真要有鲜卑人来的话也只是一两个巡哨!
张正被说服了,尤其是等到夜晚离开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汉代并没有纯正的军人,所有人都要服兵役,但除了兵役还有很少的将门世家或者是在边境的良家子想要投军靠军功来获得封爵受官,但更多的军人,都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百姓二十岁成年,而成年之后就需要服兵役,而兵役共有三种。一种是中央的“卫”兵,一种是边郡的“戍”卒,还有一种则是地方上的“役”兵,也叫郡国兵。
中央军主要有两支:一称南军,一称北军,由各地方良家子轮流到中央作卫兵一年,待遇优厚,平时穿的吃的,来回的路费都由国家负责,而且在初到和期满回郡时更能得到汉帝的酒席款宴。
可边郡的戍兵就不同了,一切费用都要自己担负,虽然戍兵的期限也很短只需要三天。看着很简单,可毕竟这是战国时期的陋习,那时候七国国土面积能有多大,就是现在一两个省,由家园到边疆一两天也就到了,可汉代全国一统,若是幽州役卒被分到了交趾,或者益州役卒被分到了会稽,虽然只是三天的兵役,可这路上就要耗费半年以上。
而且衣装粮食还要自己带,这就成麻烦事了,但汉庭对此完全不符合时代的兵役法没有作出修改,反而还加了一条以钱代役,一天一百钱就可以免除兵役,但既然这算是一种变通,那是不是就应该由这些买役的百姓把买役钱交给服役兵,他多替一个人守三天就给他发三百钱,这样没钱买役的百姓也能贴补些家用,但可惜终汉一代这条陋习也没有得到改善。
所以说刘澜的队伍中虽然都只是百姓,但是他们的战术素养却并不差,因为很多人都服过役,掌握着最基本的战斗技巧。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战斗素养都一样,但曾经在南北军服役过一年的百姓却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不仅弓马娴熟,就是格斗技巧也都不错。
不过在这支队伍中刘澜并没有重用曾经有过南北军服役经历的百姓,他深知想要将一支部队训练成军,如臂使指,最重要的是将领的威信,但将领的威信又何尝不是安排有能力的亲信管理,所以三名佰长他选择了李翔,梁大还有张正!
吃饭时李翔说士卒们很用心,都已经掌握了如何破解鲜卑三刀。
刘澜哈哈笑道:“如果是没用的东西他们当然不会学,可对他们来说凡是听到能‘保命’两字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倍加用功,学起来可不比你们慢。"
李翔微微一怔,其实他们当初学的时候也不就是因为司马说可以对付鲜卑人才上心的吗?后来人数变多了,甚至有些人的身手比他都好,但司马还是交会了这些掌握战斗技巧的百姓如何破解鲜卑三刀,还记得头一次司马展示刀法的时候那每一式看上去都会让他们感觉莫名其妙,瞧不出什么名堂,可是当司马如假包换使出鲜卑三刀与他们交手后才知道破解之法是多么的有用,立时惊喜连连嘴上都吹捧起司马武功盖世,琢磨了这么一套武功招式克制鲜卑人。
晚饭过后部队离开了中午的湖泊又走了几里路,此刻已经快到子时,刘澜四下观察一番环境后,大手一挥,命令原地休息!
第五十二章 方向
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但从太阳落山到现在这一路急行还是让他们累到下马后齐齐四脚朝天,长吁短叹喊着累死了,累死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骑马都把大腿磨破了皮,疼的要命!”
“新兵蛋子都这样,有啥大呼小叫的,赶快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对,对,睡觉,我想我只要一趟下就能睡着!”
蚊虫鸣叫到天明,翅膀振动声回荡在耳,所有人都被叮药了无数的包,但对于身处敌人心脏,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神经紧绷的他们来说,几个包并不算什么!
夜晚微风轻拂,寒气侵体,让他们身体卷缩在一起,可黑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大家就算是睡觉也不敢睡的太死,神经时刻绷紧着。
但大家都太疲惫了,在一阵交谈后就呼呼入睡了,但刘澜并没有,他与今夜的巡逻士兵为大家点起一堆堆篝火后才去睡觉。
也许是太累了,刘澜倒下就进入了梦乡,也许是疲惫的原因,这一夜是他在这个时代睡得最香的一夜。
一夜的时间并不长,何况是从午夜到天明。
在梦里,出现了山精野怪,出现了窈窕美女,更有烧酒烤肉,直到旭日东升,仿佛置身寒露中的众人如同泡澡一样幽幽转醒,头发衣衫都是湿漉漉的,有的人因为起身过猛被野草划破了脸颊,可当他们看到身边多出来的火堆,当所有人面面相觑,纷纷出声询问是不是对方点起的篝火后才把目光投注到了那还在呼呼熟睡中的身影,心中百感交替。
是什么样的情愫萦绕在心间,剪不断理还乱,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因为被关心,所有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一刻所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中。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很多人在午夜梦回时都会偷偷抹眼泪,想念着过去的生活,但在这一刻,大家有了新想法。
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感动,但却为一件又一件的小事而动容!
曾经是为了生存而跟随,现在是为了动容而守护!
很多伤者都睡在担架上,四周的野草也被清理,他们都看到大家熟睡后那道身影还在不断的割草,直到清出一处可供休息的场所,所为的却是怕他们这些伤员被朝露沁湿!
开始伤者都央求着司马不要丢下他们,而现在,伤患都在央求着司马抛弃他们,只有如此司马才能早些离开草原,可司马却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那表情异常坚定,让他们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
司马起来了,他发现大家都已经起来,而且还有说有笑,好像疲惫在一夜过后都消失殆尽,甚至是那紧绷的神经也都松弛!
刘澜就着脸上浮着的露水洗了把脸,然后拿青盐抹了抹牙,就着清水漱漱口就向伤患处巡视了,路上和大家打着招呼,三百多人的名字多难记?让他想到了中学时背课文《愚公移山》,愁,是真的愁哇!
可是司马却记了下来,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干啥事,只要用心肯定能做好!这更让他坚定了信念,只要自己用心,在这个时代一定也能做得好!
所有伤患都躺在铺了杂草的空地上,此刻田畴正为他们换着伤药,吉康的伤很重,但是奇迹的活了下来,但身体状况并不容乐观!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小子刚能开口说话第一句不是问自己还能活多久会不会死,而是问他那柄鲜卑人的宝石刀去哪了,然后老武交给了他,立时这老小子没心没肺地好似连心口的伤痛也不疼了,一连的傻笑让众人纷纷飞白眼,一柄破刀比命重要?但也只有老武知晓吉康只要有了这柄宝石刀,回去以后差不多就能娶刘家丫头了。
虽然一把刀未必就能凑齐聘礼了,可这一仗要是活下来,还能没有封赏?
然后他看到司马一脸守财奴的样子问这次回去能拿多少封赏!
司马半开玩笑的说只要你能活着回去不管封赏有多少,我奖赏你一两金子,没想到吉康听了之后眼睛立时就亮了,说什么就是死也要等金子到手才能死!
司马笑骂他是守财奴,他却嘿嘿傻笑着说这辈子也没见过金子长啥样,听说是黄色,那不成屎了?不过既然值钱,就是屎也没啥,照样拿回去给刘家丫头长长见识,刘澜这才知道老吉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讨媳妇,本想着这次服役回去就成婚,没想到却遇到了战事。
司马说那你可得活着回去,我也好随你回河东吃你的喜酒。那小子立时眉飞色舞起来,说司马要去彩礼还不得送几百两金子。司马跳脚骂了声滚就走了,临走时还了句你小子赶快死,省了老子好几百两金子。
吉康恬不知耻地看着司马的背影嬉笑说为了那几百两金子说什么我也不能死!
吉康是贪财,但绝不是为了这几百斤金子才要活下去……
司马走了过来看着田畴给他换伤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
本来就虚弱,还要行军,一路颠簸下来就是不死也难熬过来,不过要是能到了伽罗部,也许还能有些希望。
远处青山缭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陌生的世界,但对于他来说这里太熟悉不过了,想起了和兄弟们巧合下找到的伽罗部,又想起兄弟四人在那里拼命练级的日子,刘澜忍不住笑了。
司马刚离开,冀北又绕了过来:“司马!”
冀北肤色古铜,眉头总是拧成一个川字型,在这支队伍里也许他骑马搏杀不如梁大,远程箭术又不如李翔,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在那平凡的外表下,有着不输张正的机警和智慧,看待问题总能够洞察微毫。
“怎么了?”刘澜停了下来道。
“是关于食物的事儿,虽然我们缴获了不少鲜卑人的肉干还有打获的野狗肉,但这并不足以支撑我们到狼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弹汉山去狼头?”刘澜不由得多看了冀北一眼,更对他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听司马说起过鲜卑佰长丘涟要押着我们回狼头,所以就猜测如果在草原找不到梁大妹子那就只有去狼头唯一一个办法了!”
“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刘澜算是变相承认了。
“司马准备带着大家在草原四处找?还是说知道狼头所在?”
第五十三章 伽罗部
刘澜笑了笑没回答。
这时已经给大家换好伤药的田畴走了过来,发现了正在低声交谈的二人,跑着过来道:“司马,冀北大哥,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二人同时看向了小田畴,冀北笑着说:“没什么,向司马汇报食物的事情呢,怎么?伤患都瞧好了?”
“瞧好了。”
小田畴又看向司马,道:“司马,粮食的问题你放心就好了,再向前走不远就进入了白部,到时候只要去了那里,挑几个小部落粮草的危机也就解决了!”
白部吗?刘澜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去柯最的伽罗部!”
“去伽罗部?”
“对,伽罗部就在那座山下不远处,我们的目的就是那里!”
“司马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白部的?”
“奥!”田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司马一定和小子一样在幽州就对草原深处的事情有所了解了!”
“算是吧!”随即刘澜神情一肃,道:“冀北,通知张正李翔梁大整军,我们出发!”
“诺!”
部队开始开拔,刘澜一马当先,身边只有赵洪一人,跟随刘澜的老人有十人,新加入的悍卒无数,但从始至终,能够与他并肩而行的,不是三名佰长张正李翔和梁大,也不是几位什长武恪冀北和邱义,唯有马刀永远喜欢抗在肩膀的赵洪。
不是说他的身手有多好,也不是说他的武功有多强,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打心眼里把他当弟弟来看待。
一路而行,所谓望山跑死马,那看似近在眼前的山峰众人走了一天直到日落时才终于靠近了。
根据刘澜对伽罗部的了解再加上观察地形,伽罗部应该是马匹多过羊群的部落,所以会选择靠近山谷的地形,而又因为他们的马群多,所以战斗时派出的兵员也多,虽然一旦失败对部落打击会很大,但胜利后同样也会为部落带来丰厚的回报。
当众人攀上山峰,看到山下不远处的淡淡炊烟升起的部落时,所有人的眸光都亮了起来,如大家想象中一样,部落里除了大量的妇孺老弱外就只有寥寥无几的青壮!
这时探查营内情况的雍盛回来了,此人方面大耳,眉毛浓密,人比较憨,一根筋认死理,家是卢龙寨人,因为被鲜卑人杀光了亲人,所以被司马救下后就和安平、荆守跟了司马三天,最后在土山加入。
来到司马身前一五一十把见到的一切回禀道:“司马,鲜卑营内有十队负责巡逻,每队二十人!”
梁大皱了皱眉,说出了疑惑道:“这么大一个部落就只有二百人?不可能吧?”
赵洪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别忘了鲜卑大队都在卢龙呢,这里能有二百人已经够多了!”
刘澜看了眼二人,笑着问雍盛:“他们的速度如何,比如说一队从正门走过,另一队再出现要用多长时间?”
雍盛想也不想的说:“有的时候像吃饭,有的时候像喝粥!”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刘澜一头黑线地看着他,苦笑着说:“能不能更准确一些?”
雍盛愁眉不展地拧着眉头,想了好久,灵光一现,道:“有时像拉屎,便慢些;有时像尿尿,就用不了多久。”
刘澜身子一晃,脚步不稳就要摔倒,还好一边的武恪眼疾手快,扶着他的手臂,气的破口大骂道:“雍大傻,你他娘难道除了吃就知道拉?知道香吧,是需要半柱香还是一小半柱香?”
“你说香和大傻说屎有区别?”张正实在看不下去了,抚着额头一副败给你们的表情说:“时间长的需要几刻,时间慢的又需要几刻?”
汉哀帝建平二年改漏刻为一百二十;光武初改为一百零八刻,一刻时间在十四分左右,但在刘澜自认看到希望的那刻,却骤然发现雍盛竟然摇头了。
古人竟然对时间是毫无概念的,刘澜已经彻底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了,也许他们知道一天有十二个时辰,知道每个时辰有九刻,但再想细分到分到秒就真有些不太现实了。
刘澜只能带着赵洪梁大再次摸到了伽罗部前,借着野草的掩护看着偌大的营帐,营门紧闭,而且还有俩鲜卑人守着,而在营内则是来回巡逻的十多支小队,而路过营门前的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大规律,但最快也不会超过一分钟,总体来说都在一分钟开外!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刘澜带着二人退了回去,在开始部署作战任务前,先是拖长音调长长喊了一声‘1’,然后感觉有一秒钟后,又喊了声‘2’,一直这样喊到‘5’后,才告诉他们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以这个规律从一数到五,这样就是一巴掌,到时候需要几巴掌就能判断出时间了!
办法虽然有些笨,但比起开一门数学课或是时间课更通俗易懂!随后我们的司马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制定了潜入计划。
虽然正面进攻没有问题,但是三百人对上二百人的鲜卑巡逻队,而且还是在马背上的鲜卑人正面进攻不仅毫无胜算反而还会变得极度危险,但鲜卑人相距有一分钟的时间,只要把握住这时间差,那么就会轻松攻下伽罗部。
可就当刘澜选择正面进攻时,他却发现了一些情况。
刘澜激动的无以复加,一直以来他都深信不疑地相信这里虽然与游戏有相似之处但这里却是真实的世界,不然将军墓里就不会是墨家大师的机关而是游戏中的骷髅兵,比如说出现了现实中的土山,却没有发现游戏中三角地带的土河。
但这一刻,对游戏中伽罗部十分熟悉的他却发现伽罗部的侧翼营栅竟然与游戏里一模一样,都是老旧而不堪一击的,那里对于猛兽来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对于智慧的人类那就是不设防的堡垒。
正因为有着无数次刷伽罗部的经验,才知道这里是伽罗部唯一的弱点,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放弃正面进攻的计划而改侧翼为突破口。
第五十四章 偷袭
回忆着游戏中刷伽罗部经验的一切。
当初是他与一兄弟偷进伽罗部埋伏,另俩兄弟在营前强攻,这样进攻经验能最大化,但却会有伤亡!所以他没有选择两面夹击,而是破坏侧翼栏栅,虎口掏心的战术不仅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更能够控制局面。
这也是出于两方面考虑,首先鲜卑人老少皆兵,偷袭会让鲜卑老少没有更多准备的时间,其次他并不能像游戏中杀戮平民赚取经验,毕竟鲜卑人并不是npc,杀起来还是有些不忍,但又考虑这里是冷兵器时代,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介于人道主义精神与自保之间做出权衡所以最终的命令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稍有异动,一律格杀!
从左侧营栅悄悄摸了过去,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被留在远处埋伏,只有梁大几个老人同他出现在栏栅旁,几人刨着土,把一根根深埋地底的营栅拔起。
刚埋首刨了不到十秒,营栅内便出现了第一队鲜卑巡逻队,急忙卧倒,偷眼观察着举着火把,一副如临大敌的看着鲜卑人从眼前走过。
怎么是十秒?寨门前明明是一分钟的!
不敢鲁莽,继续观察,在第一队过去了大约十几秒钟果然又出现了第二队,而第二队过去后差不多十几秒左右第三队又出现在视眼之内。
赵洪怔怔望着猫腰回来的司马,他的长发盘起插了一枝小木棍,身上的麻布袍不知有多少破洞,他知道这都是每战过后鲜卑人留下的,这可都是光荣的象征啊,看着别提多羡慕了,一脸陷笑的凑了上去,嘻笑,道:“司马咋样?”
刘澜回来,紧张兮兮的武恪几人便都一股脑凑了过来,个个面露疑问,司马扫了眼众人,其中就数赵洪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沉声,道:“外松内紧?看来鲜卑人并不是表面上那般不堪一击。”
随后司马对计划作出了调整,找来了二十几人,简单安排过后,便带着他们屏息静气地来到营栅前。
没有工具,只有手中的马刀,十人刨土十人锯木,而刘澜则一直紧盯着营内,心中却不停地默数着,当数字数到八时,手掌第一时间向下一压,随即众人令行禁止般齐齐趴下,目送着一队巡逻队离去。
手一抬,众人开工,如此反复了大概近半个时辰,倒下的营栅越来越多,可是当司马再次默数到八时,却出现了一丝意外,木桩倒地时发出了一声响,由于是夜晚,任何轻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扩大,刘澜的心顿时一紧,如果就这样暴露了可真就太不值了。
匍匐望着营内,心脏砰砰砰跳着,而手中的马刀则握的更紧了,只要鲜卑人过来,也只有被迫进攻了。
巡逻队来了,刘澜抬头偷看,但巡逻队并没有过来查探,只是队中有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扭头望了眼他们的方向,耳边立时传来一片粗重地呼息气,可是那鲜卑人却眼神呆滞望了眼就从面前走过,对刚才传来的声响毫不介意。
目送巡逻队从眼前经过后,刘澜听到身边众人低声说庆幸没有暴露,只是一场虚惊!可他心中却挂满了问号,自言自语的说:“不应该啊!”
“怎么了司马?”赵洪低声问。
“鲜卑人都聋了?那么大的声音都听不到?”刘澜说出了心中的怀疑,随即又补充道:“而且营内的巡逻力度与营前完全不一样,外松内紧,难道不奇怪?”
“难道是鲜卑人的阴谋?”赵洪顺着刘澜的思路往下想,很快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不可能,鲜卑人是怎么提前知道的,这件事知道的就冀北田畴还有李翔和张正,而且还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即使有人私通鲜卑人也来不及送出消息!除非我们一早就被鲜卑人盯上了!”
刘澜只觉背后冷风入骨,眼前的营寨骤然间如同变成了一口大铁锅,不管进去多少人,都会像炖肉一样煮熟了,心中担心的说:“过份小心,一千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也太多了,今夜的偷袭取消,撤退!”
就在刘澜退出营栅,进入草丛时,忽然发现从远方草丛中站起数名黑影,几把端角弓对准了他们。
刘澜大吃一惊,将身前的赵洪推了一个踉跄的同时手中马刀格挡,叮当几声,将两枝飞箭击飞,而更多的箭矢却是从他身侧与头顶掠过。
“快快,快撤!”刘澜不停呼喝着众人,此刻已经顾不上暴露了。
“呜!”
鲜卑人的号角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而在刚才射来飞羽的方向黑影则越聚越多,呼喝声不绝,不仅如此,在另一面也同时窜出了无数黑影人,此刻形成了两面合围的趋势,向他们左右包抄而来!
刘澜格挡着飞羽掩护着众人上马,等所有人上马之后他才与武恪赵洪几人翻身上马与远方的张正还有李翔汇合,而在他们上马将要逃走的同一时刻,听到号角声的鲜卑营帐内立时涌出了大量手拿火把的士兵,黑麻麻的不计其数!
只是眨眼工夫,原本漆黑的营帐立时变得恍如白昼,喝骂声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有大量的骑士从被他们破坏的栏栅冲杀而来,还有更多的骑士从已经被打开的营门涌出,而在营门之外,前后左右更是同时亮起了无数红点,密密麻麻比之营内的士兵还多。
这一切看在刘澜眼里心惊不已,显然鲜卑人的埋伏重点都集中在了营门前,怪不得营门前的防守那么薄弱,原来是请君入瓮啊!
心中感慨若不是了解伽罗部而改正门为侧翼,今天可就真要被包了饺子!
伽罗部整个营地在一瞬间充斥着各种喝骂声,气急败坏地佰长千长叫骂声不时响起。而那被火把点亮的营地里因为人数众多一时间将漆黑的天际仿佛染成赤红色。
与后方的张正李翔汇合后,看着最少两三千人的鲜卑骑士从后掩杀而来,刘澜不敢有一丝犹豫,与众人仓皇向来路逃去。一路追逐下去,鲜卑人不但没有被拉开距离,反而还迫近了不少,尤其是此行还有很多轻重伤员,因为紧迫被迫伏在马背上奔逃,不仅拖慢了速度,更关键的是创伤更因此而破裂!
这次前往伽罗部,本来是因为很多人有过训练却并未真的上过战场,打算拉到伽罗部练兵见见血的,再加上对伽罗部的熟悉,所以在觉得十拿九稳才全员出动,却如何也没想到竟中了鲜卑人的算计!
这些鲜卑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澜下意识地看向四人,张正与梁大不可能,冀北与田畴也不可能,那么就只能是土山之战后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鲜卑人本要前往土山,却没想到我会带队离开,在发现我的矛头对准了伽罗部后,才会将计就计,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歪打正着从侧翼偷袭!
第五十五章 被围
“司马,老武他们没跑出来,被围了!”
张正梁大还有赵洪靠近了司马,边掣马飞奔边由张正将这一重要消息汇报给了司马!
闻此噩耗,司马握着马刀的手掌更紧了,另一手却急拽马辔,在原地驻马!司马的举动太突然了,众人飞奔了出去十几米才停马又反了回来!
看着大家,司马张了张嘴,但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对于他来说,‘刘澜’有着多年的实战经验,再加上他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决不能因为有人被围被杀就勃然大怒地扑过去!
这样鲁莽的举动刘澜不仅明白,更亲眼见到过,在土山之战,那些被临时组成队列的百姓就如同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大哭大喊地要报仇,然后在鲜卑人退却时追了上去最后一个个尸倒在追击的山坡间!
所以身为队伍中最高指挥官,刘澜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把更多的人带出险境,而不能因为一两人的被围将更多人带回到险境之中。
可是刘澜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做不到!
他想让自己肩负起指挥官的责任,但内心中却无法抛弃任何一名战友就此而去!看向远方漆黑地夜空,随后收回目光,眼神深邃地看着大家说:“我去救老武,你们带着伤员继续走!”
张正梁大等人顿时色变,刚欲反对,刘澜便摇摇头,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都别争,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你们忘了我是神仙啦?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武恪他们救出来的!”
张正等人眼神一滞,听司马的口气这哪是要带人去,分明是自己去送死,屁股后面的鲜卑人有多少,最少三千,就算司马真是神仙,那也会被鲜卑人的马蹄碾成齑粉,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司马并不是!
“司马,我和你一起去!”
刘澜都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用老武的话说,这队伍里都挺正常的,就是有那么俩傻帽,一个是司马,一个是赵洪。
“听好,谁都不许去!”
大家骤然发现司马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在这一刻大家都明白司马的牛脾气上来了,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众人心中齐齐叹口气,就听司马说:“我这个人感情用事,根本就不适合当这里的指挥官,这时候我应该带着你们逃出危险,但是我做不到!”
司马神情凝重地看向张正说:“你,梁大还有冀北心思都很缜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记着带他们安全出草原!”
可以说司马说出这些话已经算是在安排后事了,望着司马调转马头决然离去的背影,张正几人的手掌都忍不住紧握了起来,关节如炒豆子般啪啪响。
“走吧。”
赵洪出奇的没有半句废话,目光深深的看了眼那道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那道身影在许多人眼中,变得更加高大起来,随即第一个转身而去。
看着那道背影在天地间渐渐消失,大家一时间好像明白司马为啥会独闯龙潭了,因为他身上担负着两肩重担,一肩是难以割舍的兄弟情,另一肩则是身为指挥官的责任,当此时需要他在这两副重担前做出抉择时他却无法取舍,所以,选择这么一条不归路也许才会让他更好受!
既没有辜负不放弃任何一人的誓言,也没有让更多人陷入到绝境中。甚至大家还想到,司马心中也许还存着愧疚,愧疚带大家入伽罗部这样的险境泥沼中!
他们也许都猜对了,但却有一点没有猜中,在司马转身的那一刻,心中想着的却是也许我会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什长,统领十人队伍无往而不利,但这样妇人之仁的性格根本就无法统领千军万马,与其害更多的人,还是早点结束这荒诞不经的生活吧!
司马报着必死的念头飞驰而去。
张正等人眼神变幻了好半晌,最终收回复杂地眼神,狠狠的一咬牙,随在赵洪身后策马而去。
离去了很久,远方的天际间好似传来了一道声响,很模糊,但所有人还是隐隐觉得那是司马的声音,好像在说,大家,一定要安全的离去……
芳草凄凄,大地一片碧草如茵;夜色寂寥,皓月已被铅云笼罩,有几分沉闷,又多了几分神秘。
夜色深深,浩瀚天际边皓月冲出了凝滞的云层,清辉洒下,光照辽阔草原。只是瞬间,沉闷的暮霭立时变得清朗了许多。若浓若淡的月色开始洒在草地、河流还有群山,漫不经心地勾勒出一幅静谧的夜景。
不知何时,这如诗如画的场景骤然被雷鸣般的轰鸣声打破,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冲天响起的喊杀怒吼声彻底将这幅画面打破,一时天地之间只有一句话传荡:“追上去,杀上去,除了汉人的军司马一个不留。”
鲜卑人奋起追击,越追越快,但他们和这支深入草原的汉人奴隶部队的距离却始终差了数里多,虽说这并不足以让汉人借助夜色逃离,但鲜卑人却不敢有一丝大意,紧随在汉人后面狂追不舍。
逃跑的汉人恨不得肋生双翅,一瞬间就甩脱鲜卑人,但显然这样的奇迹是不会发生的,他们不仅没有彻底将距离拉开,反而因为骑术的劣势,距离越来越近!
“嗖”“嗖”“嗖”
鲜卑人的飞矢已经能够射入汉人逃跑的人群中,已经有三五人被射下马,邱义更是背脊中了一箭,一旁的武恪为他斩断箭尾后关心的问他如何,邱义凄惨惨的笑了笑,随即极为认真的说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鲜卑人越来越近,再跑就都成靶子了,得阻击一下再走!
武恪一阵白眼,你他娘学那傻帽干嘛,连那神情都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好气地说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要是这话被司马听到,肯定就要吹胡子瞪眼说他虽然不是帅哥,但也是风流倜傥吧?老邱那酒糟鼻麻子脸怎么就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啦?
邱义和武恪的年纪相差不了几岁,看着老武笑,也随着他笑,只是笑过之后却敛容问他那傻小子要是知道咱几个留下来阻击不会返回来吧?
会吧?
武恪有些心虚,连他自己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不过在嘴上说会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那傻帽可千万别回来!
被射死了十多人,落在后面的十几人在梁大的和邱义的指挥下开始准备阻击。
奔腾的人潮如同大海掀起的巨浪,层层波涛汹涌的向着武恪这十多人冲击而来,一时间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云霄,咒骂声更是直冲浩渺的暗黑长空。
双方不期而遇,战马对战马,马刀战马刀,只不过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中!
只是短短的霎那间,武恪便已浑身浴血了,一对泛着赤红色的眼珠几乎要喷出血来,手中的马刀舞动如风,好似那芦花随风而起,满天血花四散飘舞。
第五十六章 断后
刚开始鲜卑人只是一、二十人,原本以为会一击即溃,没想到迎上去之后非但没有头一次对上鲜卑人那般吃力,反而还有些无人能阻的无前气势,当砍下第一个鲜卑人的脑袋后,不仅是武恪连丘义都有这样的错觉,这他娘还真邪门啊,才过去不到两天手段就这么强了?
可当发觉其余人也像他俩一样,虽然无法一击毙命,但一击之下让鲜卑人受些轻伤却也是小儿科,看在二人眼中,立时打消了是自己太强的念头。
看来这波鲜卑人的战斗力很弱啊!
他们这一番厮杀下来,立时将鲜卑人杀的心惊胆战,接下来的厮杀再也没有一对一的场面,都是一拥而上,前后围攻。
像武恪和邱义二人对付一个鲜卑人绰绰有余,对付俩鲜卑人有些吃力,对付仨鲜卑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而此时哪个人身边不是围着十几人,处处受制,轻伤重伤随即出现了。
“小蛮子们,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武恪大吼一声,正面硬撼当空砸下的一把马刀,锵!鲜卑人的马刀在发梢前颤鸣不止,金铁交鸣的声响让耳鼓震耳欲聋,但此时哪还能顾得上这些,一侧的两名鲜卑人同时出刀,两柄马刀如同出海蛟龙,一劈一削,几乎是同时击来!
武恪避无可避,危急关头急中生智,猛地后仰迎空,躲过削来的一刀同时举刀在胸挡下劈来的第二刀!
“小崽子们,够狠啊!”武恪一转而起,马刀迎向另外冲杀而来的三人,经过几波的砍杀,已经摸清了鲜卑人三三的进攻套路,一掩,二杀!这一次面对掩杀的那人没有再向前几次那般因为顾虑两侧的杀招而作罢,在挡下他劈来的一刀后顺势向上一撩,割破其喉头的同时一招生擒法,将鲜卑人的死尸向左手边一抛,而他则转向右手边那人,当当当一连交击数下将其解决,而此时那边被同伴尸体阻拦的鲜卑人才杀了过来,但此时面对如同出笼猛虎的武恪,在后者一连的怒吼声中,立时被一刀分为了两段。
武恪一连结果了三个人,却蓦然发现远方鲜卑人的大队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了,此刻正如同滔滔江水席卷而来!
邱义强壮的身躯在马背上来回晃动,浑身浴血的他如同血人一般,束发的长条早已不在,此刻一头乌发披散而下,满脸的虬髯也已被染成了红色,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毛发,那是被鲜卑人砍下来的。
儒家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一说,邱义眼中满是疯狂地看着那如潮水一般杀来的鲜卑人,突然他口中咳出了一股血箭,强忍着虽然只是闷哼了一声,但还是让他胸前的几处伤口渗出大量血液,还有背脊,后肩窝!
看着眼前如潮水一般杀来的鲜卑人,邱义眼前好似骤然看到十几年间一场场战斗的画面,和羌人鲜卑人还有乌丸人,虽然每一次都是恶战,但每一次都能装死避战保住一条小命,可以说这十多年间当年一起的袍泽早都成了实权都尉实权将军,就算差一些的都能捞到一个杂号将军校尉当,可他还是大头兵一枚!
但他并不后悔,相比那些死去的同袍,他是何等的幸运,但自从遇到了那个人,他的命运开始转变了,他开始反思,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旧日往事一件件的萦绕在心头,当时只要上前一步就能救下他们,可最终却选择了眼睁睁地装死看着他们惨死在胡人的刀下!
若非是司马那天守护吉康的表现让他领悟到同袍的意义,也许今天他早已调转马头逃了,已经逃了十年几十次了,再逃一次又如何,但现在已经变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拖住鲜卑人,只有如此大家才会安全。
而至于自己的性命!邱义没有想,其实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白白多活了这十年,也是该去找老兄弟们向他们赎罪了!
邱义朝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但因为嘴里还掺着血水,吐出来的反而更像是血水而非唾液!前方隆隆的马蹄声声震寰宇,号角声更是响彻不休,还有眼前中部鲜卑柯最部的豹旗伽罗部的马旗,他和这两支部队打过的交道最多,没想到临死竟然会是一出冤家对头的相聚!
不过这样也好,下去后也能对老兄弟们说为他们报仇了!
呜!
一声三长三短的号角声响起,鲜卑收起了弓箭,换上了马刀一拥而上,而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是身前这已经只有一百人的鲜卑人,还有远处赶过来足有两百鲜卑追兵,而在更远方,那如一线潮水的鲜卑人如同似那浩渺的钱塘江,破涛汹涌地正在冲杀而来!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在这样的滚滚江水前就似巍峨的岳阳城也似那般渺小,更何况是不到十人的阻击部队。也许一粒石子投到潮水中还能溅起一篷水花,但他们却连那石子所能拥有的力量也没有!
其实在邱义问武恪司马会不会来时他就已经有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了,所以武恪才希望司马那愣头青别白白前来送死!
在这支队伍里司马刘澜,张正,梁大,赵洪,冀北,李翔,徐阿泰,性格迥异,武恪和张正关系平平,总感觉这小子傲的很,以前对梁大李翔这俩小子也没啥好感,后来老在一起喝酒关系反而改进了不少,至于冀北和徐阿泰俩闷葫芦打死放不出一个屁来和他们根本不对路,至于赵洪那就是司马的跟屁虫,别人敢要在背地里说司马一句坏这小子就敢立时拔刀宰了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洪这小子是愣头青,可其他几个何尝不是毛头小子愣头青?一个个说到死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死对他们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想想自己二十多岁那会儿提起死字不也是毫无畏惧,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亲人有女儿,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一直以为是自己年龄越大越孬了,但此刻离死越来越近了,好像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为啥岁数越大的人越怕死?是真舍不得啊!
要说这支队伍里谁最熟稔人情世故除了他武恪还能找出几个人来,可就是这么个滚刀肉的性格却破天荒对司马刘澜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要把女儿许给他,不是先入为主因为司马从丘涟手中救下自己一命,而是在土山树林里的那一拳把自己打醒了。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世上真就没啥舍得舍不得了!
眼前还剩一百多人的先遣部队与两百人的追击部队再次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对于已经不到五人的武恪几人还能拿什么阻挡拦截?就算此刻他们能阻拦的了,可后面追击来的鲜卑大军也会把他们碾为齑粉!
刘小子,可千万别他娘犯傻过来啊!老子不用你救!武恪握紧了淌血的马刀,脸上的那道刀疤加上血迹风干结痂让他看起来面目更加狰狞了,回头眼眶深深地望了眼身后漆黑如墨的天际,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傻小子,虽然年龄相差很多,但也就这小子能和老子尿到一个壶里了,所以,千万,千万,别他娘的来送死,为了老子,不值!
第五十七章 把司马带回来!
张正带着大家一路向东,未曾想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峡谷,峡谷千山叠翠,郁郁苍苍,顺着河流继续向前,只见河水急速向前跃进三米多深的石井中,旋即前行不到二十多米,再次跌入石井,复又跃出,三次跌入,三次跃出,竟发出三声如同擂击万张鼙般的轰鸣巨响,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草原深处竟然会出现一道飞瀑,飞瀑凌空如九天降下的一道帘幕,气势汹汹似奔腾地骏马,水花飞溅,美不胜收。
绕道而下,河岸两旁林木青葱,寒气袭人,峭崖壁立,好似烟雨江南风光秀丽。良辰美景,但从此而过的一行人却始终沉默不言,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忽然一道身影骤然勒马不前,最前方的几人有所察觉,都停了下来,回眸望着停在身后的赵洪!
“大家!”
赵洪惘然若失地笑了笑,面容随即变得毅然决然道:“这里已经安全了,大家咱们就此作别吧!”垂下眼睑,心中有些不舍,但想到司马,目光熠然一闪,昂首挺胸,双目如炬看向众人,拱手四方作揖,道:“大家,保重!”
“赵洪,你疯了!司马的话难道说的不清楚?”
“清楚!”赵洪拳头紧握,声音变得嘶哑了许多:“正因为清楚所以我没有悲伤,在做好觉悟的男人面前,同情和悲伤都是对他的侮辱,顿了顿说: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只是要见到大家安全,大家都安全了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要去帮司马,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因为我是司马的挡——箭——牌!”
赵洪说的斩钉截铁一瞬间张正冀北梁大等人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愣住了,羞愧地低下头眼中掠过一抹痛色,若不是司马的命令,他们真的很想随赵洪一起去,可是他们不能这样做,不能辜负司马的信任,一定要带他们离开草原。
“赵洪,我和你一起去!”忽然李翔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来到赵洪身边猛的调转马头看向张正几人,面色激动,道:“洪子说的对,现在大家都安全了,所以我不会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不顾!”
徐阿泰也走了出来,虽然没说话,但却用实际动作告诉众人他不会对司马弃之不顾!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就不劝你们了!”对他们的选择张正无法置喙,他相信大家都清楚这一去的危险,很可能一去不还陪着司马而死,不禁自问,如果司马没那样的命令,他有勇气站到对面去吗?
如果有勇气死,何至于被俘?早在卢龙寨就与鲜卑人死战了,所以得出了结论,他是贪生怕死的,不管有没有那道命令,都没有勇气站过去!可是他又不停的问自己,同样是在卢龙寨被俘的司马当初也没有勇气战死沙场,为何在这里却一改常态,独面鲜卑人?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有了必死的勇气?
司马不死,因为他有未完成的心愿,就算是苟且偷生,被俘成囚也一定要顽强的活下去。
司马赴死,同样是因为他有心愿,那日的一诺千金,希望大家能够安全,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让他有了赴死的觉悟!
张正眼神变得深邃,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与司马的不同到底是在哪里了,自己怕死是因为真的怕死,而司马却是为了理想而活,又为了理想而死!
这一刻张正眼中闪过道道精光,他的理想是什么?是成为汉军的一员,试问天下间哪有汉军惧怕死亡的,如果连这道坎也过不去,恐怕这辈子也休想成为真真正正的汉军!
司马,对不起,我要违背您的军令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张正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漆黑昏暗中,借着月光,他转过身,众人都看到了他那决然的眼神,然后他对着梁大与冀北表达歉意,司马把大家交给了咱们三个,看来我要辜负他了,两位兄弟对不住了,司马的重任就交由你们来完成了!
梁大一直平静如水的双眸也泛起了一抹波动。妹子,别怪哥!旋即拍了拍冀北的肩膀,也走向了对面!
“梁大,张正,你们……”
冀北看着先后走过去的张正和梁大,气急败坏的说,而赵洪李翔几人也是一脸的错愕,望着梁大和张正,无法相信平日里最为老成持重还有心思缜密的两人竟然也有这般疯狂的时候。
“李翔说的对,现在大家都安全了,所以不能把他和老武还有邱义丢在那里不管不顾!”梁大朝众人摊着手耸了耸肩,是他的请求才会使司马深入草原的,才会让更多的人进入绝境,既然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么救司马的部队里又怎么少的了他这个始作俑者。
“老北,你就不用表态了,要是连你也去,他们这些人可就真成了乌合之众了,所以司马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张正发现冀北也有了丝松动,急忙阻止。
冀北怔了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半晌才一字一顿,语带哽咽的说:“我会把他们带回去的,不过我还会回来找你们!”
“冀哥,到时候记得把我埋在司马旁边!”赵洪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疾驰而去,随即众人都牵动坐骑,向着原路疾驰而去。
他们的背影被月色拖的长长的,看起来是那般洒脱,是那般对死亡的无所畏惧。
他知道这一眼也许将成为永远!
这一去再无一人回还!
心中不舍让他悲楚万分,掉转过头不敢再看,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要回头后感情必定奔溃,不想在战友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让慨然赴死的他们更加痛苦,无声的告别,连句小心多保重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有!
这一切是要有多重的定力才能做到?
直到蹄声渐远,冀北的双肩才开始不停抽搐,回首涕泪横流地大声喊:
“大家!”
哽咽的声音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听到,但他还是声嘶力竭的喊着,吼着:
“求你们,把司马带回来!”
“求你们,把你们也安全的带回来!”
第五十八章 拼命
畏死的武恪不畏死!
从留下那一刻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哀怨,反而是怒目圆睁,还不时迸出几许寒光!
武恪的变化为何如此大?司马刘澜知道,身受重伤的吉康也知道!
前来伽罗部的路上武恪把司马为守护他而与众人决裂的事情讲诉了一遍,老吉没怪他,越发让武恪愧疚难安,半晌心事重重笑容僵硬的说老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鬼门关走了一遭,估计是死不了了,倘若这一行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回去千万别告诉我那丫头,那丫头自从她娘死后就钻了牛角尖性子变得阴沉沉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恨我,可我毕竟是他爹,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她知道连我也不在了,我真怕她年弱失怙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
“你女儿恨你?”这些隐秘事吉康当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武哥是真疼他女儿。
武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说话。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地伤疤对外人说时是因为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留下的,但只有他知道那是丫头留下的杰作,一块生铁磨的锋利尖锐,趁他入睡时便刺了下去,若非丫头最后不忍,他早已下了地府。
武恪算是被女儿刺醒了,对过往的所作所为进行反思,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混蛋,众叛亲离,连女儿、十岁大的女儿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可想幡然醒悟的那刻是多么的痛苦万分,失声痛哭!
丫头别怪爹,爹这也是为你好,你知道最恨的那人还活在世上,就算是强撑也一定会等他活着回来见你吧!
他大吼一声,连劈四五人,与邱义等人往来冲突,所过之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横流!
一行还活着的七人边杀边退,并没有傻到在原地等死,可徒然一旁的陈二狗和钱寿同时惨叫一声,陈二狗被斩断了一臂,但致命伤是心窝被刺了一刀栽落下马,钱寿则是被一刀抹过喉结,怒目圆睁,捂着喉头喷洒地鲜血倒地而死。
弓同结果了三人,但同时肩头手臂都受了伤,破围而出,只是还没向前跑几丈便马失前蹄,甩出去好几丈,一头栽倒在地他悲声大喊:“武哥,救我!”
武恪坐骑奔驰而过,将杀到弓同身前的两名鲜卑骑士斩杀,可是还不等受伤的弓同上马,又疾驰来了数十名鲜卑人,邱义大吼一声,冲上前拦住了鲜卑士兵。
“快撤!”
武恪护着弓同上马,却不想远处的傅禹也被鲜卑人击落下马,随即鲜卑人一拥而上,将其踏为肉泥!
场面不忍直视,武恪的嘴唇都已经咬出了鲜血,舞动马刀发疯似地冲向了那些凶手,一时间将那十多人杀得血肉横飞,横尸遍野。
武恪已经数不清自己手刃多少鲜卑人了,浑身浴血,当结果了这边十多人,他才发现已经被二百多人的追击部队包围了,而此刻还活着的就只有他与丘义还有弓同,而弓同此时也已经被十多人围住,虽然拼命杀死了数人,但最终还是死在了鲜卑人的乱刀之下。
武恪在衣衫上胡乱擦了擦手,珍而重之地摸出了怀中金簪,犹若重宝般把他交到了邱义手中:“老邱,把它交给吉康,让他给我女儿!”
“要交你自己交!”吉康吐了口血水,一脸决然的说:“你快走,我留下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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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恪邱义等一十三人咬牙支撑了五分钟便开始崩溃,又五分钟过去便彻底抵挡不住,鲜卑人的屠杀开始了,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后,武恪与邱义便眼睁睁地看着其余十一人全部葬身在鲜卑人的屠刀之下。
邱义一路冲杀终于和武恪会合,浑身浴血的他握着豁口如蛛网般密集的马刀冲到武恪面前,形容枯槁的说:“老武,你快走,我留下挡他们一挡,也许你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武恪眼眶一热,摇了摇头,毋庸置疑的说:“老邱,你走,我留下!”说着珍而重之的掏出了给女儿准备好的金簪,递了过去:“把它交给老吉,让他转给幼娘!”
邱义的手在半空突然停下,没有接,问道:“对了,在土山你嚷嚷的要走,不是怕死是为了幼娘这个婆娘?”
武恪捧腹大笑,开怀道:“老子要是有婆娘会跟你们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见邱义一脸不信,神情一黯,恍然若失道:“幼娘其实是我女儿!”
“你要走只是为了你女儿?”
武恪点头。
“要交你自己交!”吉康大喝一声,老武还有家人,可自己光棍一条无牵无挂死了也就死了!吐了口血水,忽然发现鲜卑人靠近,变得有些疯狂:“不要和老子再争了,要交你他娘自己交!要是再这么争执下去一个也走脱不了!”
武恪也发现鲜卑人偷偷地将两人四下围了起来,苦笑一声:“老邱,看来我们又要联手一起杀出去了!”转身就要飞奔而去,丘义举起手中马刀,挥了挥:“看来鲜卑人连一点活路都不给啊,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更安全了!”
“怎么,不打算突围了?”
“你看那指挥的鲜卑千长,你认为咱俩能跑出去?”
武恪顺着邱义的视线发现了那名千长,忽然灵光一现说:“还记不记得当初救小马驹的情景?”
“记得!”邱义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发现老武眼中透出了重重杀机,眼前骤然一亮,气势暴涨道:“学司马杀狼王?”
“正是!”
武恪说完便向千长飞奔而去,邱义一怔,随即骂了句这老小子也不招呼一声,尾随着他一前一后向着鲜卑千长杀了过去!
两人不仅没逃反而还改守为攻杀了上来,立时打了鲜卑千长一个措手不及,连声怒喝,指挥着帐下兵丁围了上去,力争第一时间解决战斗,好追上汉人的大部队。
三三队形的鲜卑人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堡垒,犹如万年横亘在深海的岩礁,不管巨浪如何滔天,始终巍然不动。
第五十九章 快马加鞭
一把把马刀交相辉映,转瞬间的交锋虽然频繁,却并不激烈,对于困兽的反扑,虽然有千长下达的命令但鲜卑骑士却并没有傻到去以命换命,只要不断消耗他们的体力与精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现在去搏命,谁愿去谁去!
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大势所趋谁又真的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汉人的命?
“千长,干脆放箭射死他们算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五十多人了,又在这里拖了这么长时间,再这么下去汉人可就真要逃脱了!”
“你不觉得奇怪?这么久了柯禄为何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只刚出生的羊羔也跑来了何况是他柯禄?你说会不会是柯禄想要一石二鸟,毕竟伽罗部就只有三百人,等我们先和汉人耗光后他好坐收渔利?”
宇文仲德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你说柯禄此行的真实目的会不会并不是这些汉人,而是那里!”
“那里?”宇文威眉头一跳,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应该不会吧,毕竟那里的秘密就你我这些先大帅的亲信才知情,应该不会走漏消息吧?”
“以和连的性子要是真走漏了消息咱们伽罗部恐怕早就完了,但也有可能是他引而不发,要等右北平战事结束再来惩处也未可知,也许和连只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派柯禄前来探查究竟,毕竟宇文蒐在卢龙,酒后要是说出些什么也不奇怪,所以不得不防着柯禄啊!”
杀啊!
武恪冲杀而上,手中马刀如狂风暴雨一般将鲜卑人杀得狼狈鼠窜,随后的邱义很快也呼啸着冲上,在其身后掩杀。
杀~~~~
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忽然一道震响传来,火星四射中邱义闷哼一声,马刀凌空折断,伤痕累累的他同战马一连退后数步,但鲜卑人并没有放弃,好不容易出现这般天赐良机又怎能放过,欢呼一声举起马刀迎了上去,劈头盖脸的朝着邱义剁了下去。
“当!”
一声闷响,鲜卑人的马刀在半空停滞,随即只觉虎口巨震,下一刻,拦下他的那柄马刀再次挥出,如同贯日的长虹,呼啸着落下!
鲜卑人大惊失色,矮身躲过,只是还不待有所反应,就发现对面的汉人面目狰狞的怒喝一声,随即马刀再次劈出,只是这一次前来的同伴及时赶到,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火花四溅,两人同时收刀,虽然没能解决鲜卑人,但救邱义的最终目的却达到了!
“玛德,我要杀了这个该死的汉人!”
被救下的鲜卑人因险些丧命在汉人手中变得怒火滔天,咆哮着又向武恪冲了上去:“该死的汉人,我要杀了你!”
此刻包围的阵势已经被他们杀散,虽然没能达到擒王的目的,但一通乱杀还是杀出了难得的空当:“老邱,撤!”
武恪招呼了声邱义,同时掉头向远方奔驰而去,只是未行数步,刚才的那名鲜卑人又追了上来,没有丝毫迟疑,在他从侧面即将赶上挥出马刀前回首一刀便砍向了马首,鲜卑人交战是绝不会伤马匹的,武恪这样的举动让他双眸越发如同喷血了,可毕竟这一下太过突然,拼命去救,但还是无法避免战马被杀的厄运,随即鲜卑人与马尸一同栽倒。
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倒下爱马马尸双眸犹在滴血,咬牙切齿摘下弓箭,今天说什么也要杀了你这卑鄙的汉贼!
就在他张弓搭箭时,远方轰隆隆的马蹄声开始响彻,随即他就看到千长宇文仲德笑了起来。既然柯禄赶来了,那么就没必要继续拖延下去了,等他来了还无法解决战斗势必会落下口实,看着逃出去的两人,声音平静的说:“摘弓,彻底解决他们!”
“该死的汉人,给我的爱马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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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澜一路快马加鞭,思绪如江水般涌来。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等雍盛侦查回来就发起对伽罗部的进攻。
司马来一口?武恪凑了过来,将酒囊递给了司马,司马没接,摇摇头说米酒就算了,一会儿还要打伽罗部!
一口又不耽误事。司马笑了笑没说话,武恪自顾自喝了口酒,其实酒囊早见底了,一口喝完,将酒囊胡乱丢在脚边,望着远处炊烟渺渺的伽罗部,问道:“司马,你那天说要守护每一个人,如今三百多人难道你都要守?就不怕力有不逮,到时候一个也守不了?”
话题有些沉重,那本慵懒的枕着双臂抬头望天空的司马坐了起来,神情极为认真的考虑着这一问题,可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人力有尽时,何况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冷兵器古战场?最后只是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能守一个是一个,就算真遇到啥危险,我也有牺牲的觉悟让你们安全走出去!”
对司马的回答并没有太过意外,武恪只是有些不解的问:“那天你说老吉是兄弟,大家是兄弟,现在你又说为了大家安全甘愿牺牲,你觉值?”
“没什么值不值,自从哥哥死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守护所有的朋友,不是说我多有能耐多有本事,而是立此誓言会让我觉得哥哥始终都在我身边鞭策着我,守护着我,虽然我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但正是这样我才怕,我怕三五年十几年过去就把哥哥给淡忘了!”
“看得出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很深!”
“是啊,是他把我拉扯大的,他不仅是哥哥那么简单,对我而言更像是父亲!”刘澜笑了笑:“其实我说死,但并没有勇气去死,不是怕,是不能,因为我的梦想是守护边疆,绝不再让胡人屠戮我大汉百姓!为了这个梦想,说什么也要活下来!”
武恪发现司马说到梦想二字时眼神立时就变得认真而严肃,一头雾水的问:“梦想是啥东西?”
刘澜侃侃而谈道:“梦想就是死也要做到的事情,就算是遥不可及,可只要坚定信念一步一个脚印去做的话我相信总有一天梦想会实现的!”
“我好像有些明白我和你之间的不同了,看来你小子并不是傻,而是心中这个梦想在作怪吧?”
“呵呵,在我的家乡有位叫做周星星的,他说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如果真要是混吃等死,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傻小子,老子早就有梦想这东西,不过一直不知道,突然咦了一声,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说,照你刚才说岂不是咱俩能尿到一个壶里去了?
比比?
比啥?
司马站了起来掏出鸟:“老子当年顶风尿三丈!”
武恪愣了愣,如何也没想到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司马突然就变得大大咧咧一副痞态,好像刚才两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想而是黄段子,瞠乎其后道:“你就吹吧!”
“武恪,老子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来到这儿一个都没啦,好不容易认识你们几个,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我反正都把你们当朋友,所以千万别出事,坚持住,坚持到老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