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3感谢书友鼓励及如何“炖”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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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药膳烹饪炖菜,是把一定的食物原料与药物相结合,加入调料烹制而成的色、香、味、形俱佳,又能治疾病,保健强身的菜肴。
药膳炖菜烹饪的具体方法是:先将食物在沸水锅内氽去血污和腥味,然后放入炖锅内(炖锅选用沙锅、陶器锅为佳)加入姜、葱、料酒及适量的清水炖成清汤,用武火烧沸,撇去浮沫,再改用文火炖至酥烂,加入调料即成,保持其原汁原味。
举例:
川明参红枣炖猪蹄
配方:川明参2o克,红枣6个,猪蹄2只,料酒1o毫升,胡椒粉、味精各3克,盐、姜各5克,葱1o克。
制作:1.将川明参浸泡一夜,去皮,切成4厘米长的段;红枣洗净,去核;猪蹄去毛桩,洗净,先劈成两块,再剁成3厘米见方的块;姜拍松,葱切段。
2.猪蹄放入炖锅内,加入川明参、红枣、料酒、姜、葱、适量清水。
3.炖锅置武火上烧沸,再用文火炖煮55分钟,加入盐、味精、胡椒粉搅匀即成。
食法:每周1-2次。
功效:补气血,润肌肤,美容颜。适用于气血两亏、肌肤不润、面色萎黄等症。
6.14-19感谢书友鼓励及如何焖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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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焖菜烹饪,是将药物和食物经油炝锅或煎、煸加工后,改用文火,添汤汁,焖至酥烂的烹饪方法。药膳焖菜的具体操作方法是:先将原料冲洗干净,切成小块,锅内放油烧至六成熟,下入姜、葱炝锅,再加入食物炒至变色,放入药物、调料、汤汁,盖上锅盖,用文火焖熟即成。药膳菜肴以酥烂、汁浓、味厚为佳。
举例:
一、葱姜焖腊肉
配方:腊肉2oo克,葱段5o克,红椒1只,姜、味精各1o克,盐5克,香油、酱油各5毫升,花生油3o毫升,湿淀粉、清汤各适量。
制作:
1.将腊肉洗净,切厚片;葱洗净,切成段;红椒、姜洗净、切片。
2.锅内放入花生油烧热,放入腊肉、姜煸香,加入清汤、盐、味精、酱油、红椒、葱段,用文火焖熟入味,用湿淀粉勾芡,淋入香油即成。
食法:每周2-3次。
功效:具有表、通阳、解毒之功效。适用于风寒感冒、头痛鼻塞、阴寒腹痛、虫积、二便不通、痢疾、痛肿等症。
二、冬菇焖火腿
配方:冬菇2oo克,三文治火腿5o克,姜、葱、盐各1o克,酱油1o毫升,味精12克,白糖5克,牡蛎油、香油各5毫升,花生油5o毫升,湿淀粉、清汤各适量。
制作:
1.将冬菇泡洗干净;火腿切厚片;姜切片;葱切段。
2.冬菇用鸡油煨熟,捞起待用。
3.锅内放入花生油,烧热后放入姜、冬菇、火腿煸炒,加入清汤、盐、味精、白糖、葱段、酱油、牡蛎油,用文火焖熟入味,用湿淀粉勾芡,淋入香油即成。
食法:每周2-3次。
功效:具有开胃,理气,化痰,解毒,透麻疹之功效。适用于食欲不振、痰热不化、麻疹等症。
6.20-26感谢书友鼓励及如何蒸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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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的蒸制法,是利用水蒸气加热烹制药膳菜肴的方法,其特点是温度高(可以过1oo摄氏度),加热及时,汤汁纯厚,利于保持形状的整齐。本法不仅用于烹调,而且还可以用于初加工(热水蹄筋)和菜的保温消毒等。
具体做法是将原料置于容器中,加好调味品、汤汁或清水(有的不加汤汁或清水,称为旱蒸),上笼蒸熟,火候视原料的性质而定,一般蒸熟不烂的菜,可用旺火蒸制,断生出笼,具有一定形状要求的,则用中火徐徐蒸制,这样才能保持药膳的形状和色泽美观。
药膳蒸制法的种类,有粉蒸、包蒸、封蒸、扣蒸、清蒸等五种。
1.粉蒸:将药食拌好调料后,再拌米粉,上笼蒸成。如荷叶粉蒸鸡的做法。
2.包蒸:将药食拌好调料后,用菜叶或荷叶包牢,上笼蒸成。如荷叶风脯的制法。
3.封蒸:将药食拌好调料后,装在容器中,用绵纸封口,上笼蒸成。如虫草鸭子的制法。
4.扣蒸:将药食整齐地排放在合适的特定容器内,上笼蒸成,然后翻扣在碗中上席。如红枣蒸肘,芪蒸鳝段的制法。
5.清蒸:又称清炖,与隔水炖两种。将药食放在盒或碗中,加入调料,少许白汤,上笼蒸成。如贝母鸡和芪蒸鹌鹑的制法。
举例:
红枣蒸肘子
配方:红枣8枚,猪肘5oo克,芽菜5o克,料酒、酱油各15毫升,白糖、葱各15克,味精3克。
制作:
1.将猪肘子拔去毛,刮洗干净,放入沸水锅内煮熟,捞起沥干水分,皮向下,切3厘米见方的块(注意皮不要切断)。
2.姜、葱洗干净,姜切片,葱切段,放入碗内,加入酱油、白糖、料酒、盐、味精、水5oo克,搅匀成汁液;炒锅置武火上烧热,下入汁液烧沸,将切好的肘子肉,皮朝锅底放入,煮至红亮捞起,沥干。
3.蒸碗洗干净,红枣洗净放入碗底,然后将肘子肉放入碗内,芽菜放在上面。
4.蒸笼上大气后,将盛有肘子的碗放入蒸笼内,盖上蒸笼盖,用武火蒸55分钟停火,取出笼,用盘扣住蒸碗,翻转扣入盘内即成。
功效:补脾和胃,益气生津,滋补气血。适用于气血两亏、胃虚食少、气血津液不足、营卫不和、妇女脏躁等症。
6.27-7.4感谢书友鼓励及如何煮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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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煮菜,是将药物和食物一起放在多量的汤汁或清水中,加入调料,先用武火烧沸,再用文火煮熟制成的菜品。
具体操作方法是,将药物和食物洗净,加工后,放于锅中,加入调料,倒入适量的清水或汤汁,用武火烧沸,再用文火煮熟。
适宜体小,质软一类的原料。
特点是口味清爽,煮的时间比炖菜要短。
举例:
红枣煮豌豆
配方:红枣6颗,豌豆3oo克,酱油1o毫升,葱1o克,八角2粒,桂皮6克,花椒5粒,山柰4粒,盐4克,姜5克。
制作:
1.将红枣洗净,去核;豌豆浸泡一夜,淘洗干净,去泥沙;姜拍松,葱切段。
2.红枣、豌豆、八角、山柰、桂皮、花椒、盐、姜、葱、酱油同放锅内,加水8oo毫升,置武火上烧沸,再用文火煮35分钟即成。
食法:每周1-2次。
功效:补气血,美容颜,润肌肤。适用于气血两亏、面色无华等症。
第一章 快速解酒法
初春时节,江南水乡,夕阳已落,华灯初上。
小城里有处小酒店,位置偏僻,门面也不大,店名却甚是雅致,名为唐时明月,店里正中摆着个一人多高的大酒瓮,据店主自己说,这大酒瓮是唐朝古物,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大酒瓮里装满了自酿美酒,酒味甘醇独具特色,是小店的不倒招牌,寻遍江南,只此一家。
店门一开,外面走进两人,都穿着笔挺西装,年纪不过二十五六,说说笑笑的进了店来。老板见了他俩,顿时一乐,笑着叫道:“王大夫,张老板,有些日子没来了!还是老规矩?”
两个年轻人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个笑道:“还是老规矩,快着点儿啊!”
“没说的,绝对快!”老板回头冲着厨房里喊了声:“椒香鸡丝,干烧芋艿鸭,点上醋少放盐!”
厨房里一连串的答应,显见这两道菜是常做。
被称做王大夫的年轻人名叫王平安,今年二十六岁,出身医学世家,家里开了个中医诊所,在小城里相当有名。他年纪虽轻,但医术却高,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算是个小名医。坐他对面的是好友张其实,两人是高中同学兼好友,没事儿时爱往一块凑,吃点儿小菜喝点儿小酒,谈谈心事。
一边等着老板上菜,两人一边喝茶聊天,张其实问道:“平安,家里生意挺好吧,最近没怎么看你出来啊!”
王平安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确实不错。现在的人也开始喜欢看中医了,尤其养生方面,自从我家开始卖调理药汤,上门的病人成倍往上翻,现在每天都能接两百多人,从早忙到晚啊!我琢磨着应该招几个帮手了,就从省医学院的毕业生里招。”
张其实将领带松了松,喝口茶问道:“我有段时间没去你家了,还真不知道你家开始卖调理汤药的事。这汤药是怎么回事,是你开出药来,病人回家自己煎着喝?”
王平安嘿了声,摇头道:“哪有这么麻烦,现在是什么时代,哪还有自己煎药的,尤其是现在的白领,工作压力那么大,怎么可能自己花时间去煎药,再说他们也不会煎啊!是这么着,我开出药来,我家那几个小护士给煎好,然后用真空袋一装,给病人拿回家去,一次开一个礼拜的剂量,按量喝就成了,方便得很。”
张其实笑了,大声说道:“那可简单了!”他拍了拍自己日渐发福的肚子,又道:“就去年一年的功夫,我胖了不少,没办法饭局太多,吃得我直长肉,人一胖病就来,最近总是头晕,你说我该吃点什么药,好好调理调理。”说着他把手腕伸了过去,想让王平安给他号号脉。
王平安笑着摇了摇头,拍拍老朋友的手,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是由于肥胖引起的高血压,现在还不严重,所以只是头晕,要是再不及时治,那以后毛病可就多了,不少病都是高血压引起的。”
张其实一听就急了,道:“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有可能真就是高血压,这得吃药啊,你快帮我仔细看看!”非要王平安给他号脉不可。
王平安只好用三根手指按住了他的手腕,隔了一会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少睡多梦,而且尿黄便秘?”
张其实咝地抽了口气,点头道:“是,确实是,我以为是上火呢,没往别的地方多想。”
王平安嗯了声,道:“你这是肝阳上亢型的,还不严重,也不用特地买降压药吃,注意饮食,用食疗就成,吃点平肝阳的东西。”
张其实一拍大腿,道:“等会我就和你一起回家吧,赶紧给我开点药汤喝喝!”
王平安笑着说:“还不到喝药汤的地步呢。这么着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家自己弄就成,很简单的。”他转头冲店老板道:“老板,帮忙拿纸笔过来。”
“来咧!”老板一声答应,拿着纸笔过来,放在桌上,问王平安道:“要记东西?”
王平安答道:“我给其实开个方子,食疗的。”
店老板哟了声,站在旁边不肯走开,道:“食疗的啊,这可是好东西,我也看看。”
王平安拿起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说:“很普通的方子,但很有效。买二两桑椹,再买半斤枸杞菜,要带梗的那种,不用买什么药罐子啥的,用家里的电饭锅就成,先按锅上的刻度加八百毫升水,然后放药,药得洗干净,别直接就往里扔!”
张其实笑道:“那能不洗吗,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王平安接着说:“熬二十分钟,不要时间太长,把药渣扔了,你把汁当茶喝,一天两天喝完都成。连着喝一礼拜,你那头痛、心跳、头重脚轻的感觉就能好的差不多了。这方子一点副作用没有,比你买西药吃可强多了。”
张其实拿过纸,看着道:“天天弄这个,也挺麻烦啊,用没有更简单点的?”
店老板在旁边笑道:“两味药还嫌麻烦啊,再简单可就得一味药了,那能治病么?”
王平安看着老板,道:“你还别不信,真有一味药的,甚至连药都算不上。花生仁挑好的拿二两,泡到半瓶米醋里头,泡五天,然后每天早晨空腹吃十到十五颗,一样有效,只不过吃的时间长点!”
啪,张其实一拍手,笑道:“成了,我就吃花生仁了,这个简单啊,不用熬,连电饭锅都省了!”他一推店老板:“行了,别看热闹了,赶紧给我们上菜啊,等着吃呢!”
“马上来,马上就来!”店老板忙不迭地答应。过不多时便送上菜来,王平安和张其实边吃边聊。
他俩快吃完的时候,就听雅座里面有人叫喊,说有人喝多吐了,让老板给拿热水,老板跑进去一看,顿时一脑袋汗,叫道:“哎呦,别往墙上吐啊,我这店还开呢!”
原来,里面有个客人喝多了,扶着墙大吐特吐,吐得满墙满地都是,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还是不停地干呕,满脸憋得痛红,可就是停不下!
店老板叫道:“这个喝热水不好使,得喝醋!”颠颠地跑了出去,拿了一小瓶醋进来。
看着店老板忙里忙外的,张其实放下筷子,对王平安说:“这店里太吵了,咱们吃得也差不多了,这就走吧!”
“成,那就走人!”王平安站起身,叫道:“老板,结帐!”说着就要掏钱夹。张其实却道:“你可别着,这顿我请,别跟我抢,咱哥俩不兴来这一套的。”
店老板忙得一头汗,在雅座里叫道:“这也喝不进去啊,反倒呛着了。张大夫,你来看看吧,拜托拜托!”
王平安笑道:“这还走不成了!”他是大夫,遇到这事,不理不睬可是不成。他进了雅座,刚挑开门帘,里面一股酸臭味就扑鼻而来,他一皱眉头,走到那个呕吐的客人跟前,心里想:“这是何苦,喝这么多干嘛!”
呕吐的客人是个中年人,大概四十来岁年纪,吐得脸都发紫了,屋里还站着几个小青年,都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有的人不停地道:“要不送医院去洗胃吧,别是酒精中毒!”
王平安拍了拍中年人的后背,观察了下,道:“没大事,不是酒精中毒。老板切块姜来。”
店老板连忙又出去切姜。王平安扶着中年人坐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按住膝盖外的足三里穴,开始按摩起来。说来也怪,他只按了几下,中年人的干呕就止住了。
王平安示意那几个小青年,让他给中年人擦干净嘴边的秽物,说道:“你们常喝酒的人记住这个小窍门,再有喝酒喝多的时候,就按这个地方。看清楚,这叫足三里穴,别看有个足字,但是在膝盖外面,可不是在脚底板上。”
几个小青年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一个人问道:“您这是针灸吧,足三里穴是什么穴啊,以前都没听说过?”
王平安冲他一笑,道:“针灸?还足疗呢!这就是个小窍门,别看简单,但好用得很,记准穴位就成了。足三里穴属于足阳明胃经,是调理脾胃的大穴,喝酒伤胃呕吐不止,按这个穴自然就有效。”
几个小青年都蹲了下来,看他按穴位。张其实嫌屋里味太大,靠在门口看王平安按穴,笑着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这兄弟要放古代可是神医级的人物,能替人打通任督二脉,造就武林高手。不管男侠女侠,要想成名,找他就行!”
王平安呵呵笑起来,回头冲他道:“你可别逗了你!”
店老板拿着块生姜跑了进来,见中年人已经不干呕了,乐道:“咦,这就好啦?”把生姜递了过去。
王平安把生姜塞到中年人的嘴里,让他含着,道:“等一会他气喘均了,再给他喝点谈盐水就可以了。行了,没事了!”拍拍手,站起身,招呼着张其实走了。
他俩出门不大会儿功夫,那个中年人长长地出了口气,身子一歪,卟的放了个屁,吐出嘴里的生姜,问道:“刚,刚才那人是谁啊?”
见他好了,店老板松了口气,笑道:“您不认识他?他可是咱们城里有名的小神医,医学世家出身,名叫王平安,别看年轻,医术这个!”他一挑大拇指!
一个小青年忽然说道:“就是平安中医诊所的王大夫吧?我可知道他,我一同学的妈有病,就是他给看好的,花的钱还不多!”
小青年们都哦了声,中年人也哦了声,点头道:“原来他就是王平安啊,我听过他的名声,确实厉害。今天要不是他,我可出丑了,说不定还得去医院洗胃呢。成,以后有病就找他了!”
王平安和张其实出了小酒店,边说边走,忽然张其实一拍脑门,道:“刚才一忙活儿,忘了给老板饭钱了,他也没管我要!”
王平安道:“下次一起算吧,也不差这一回。”
张其实却道:“反正也没走出多远,我给送回去就是了,你等我一会儿。”转身向来路奔回。
王平安站在路边,回头看看小店的招牌“唐时明月”,又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心想:“唐朝时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有什么区别,估计亮度一样吧?”
正想着,忽然间,他感到一阵眩晕……
第二章 徐州城外小地主
隋末炀帝昏庸,天下大乱,各地反王四起,烽火遍地,战乱过后,唐朝建立,华夏大地又复太平。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皇帝李世民坐拥天下已达二十年,贞观之治也已接近尾声,昔日披甲执锐的英雄已然迟暮,可大唐帝国却显出了勃勃生机,帝都名城有说不尽的繁华,数不尽的风liu。
要说繁华,且不提京师长安,单说苏北徐州。徐州古称彭城,为华夏九州之一,地处要冲,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之称,更有九朝帝王徐州籍之说,人口稠密,商贾云集。
徐州城外五里,有座小小村落,名为五里村,据说这村子原来叫王家村,村中王姓最多,可在隋朝时由于炀帝大发天下之兵远征高句丽,徐州自古出英雄,国家兴兵,城中男儿岂有不入伍之理。军队出行,家人依依不舍,一送再送,直送出五里之遥,只好在王家村外分别,于是乎王家村便被徐州人称为五里村,叫着叫着,也就成了正式名称。
五里村有着百十户人家,除了一家之外,其余全是佃户,都为这家人耕种田地,而这家便是姓王,家主王有财,娶妻杨氏,生子王平安,家里有良田数百顷,虽算不上徐州头一号的大财主,但排排名次,也绝对能排进前十。
王有财年过四十才得一子,取名平安,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王家上下向来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可这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得病,今年入春天气变化无常,这孩子得了场痢疾,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汤药,可就是不好,身子反而愈加虚弱,眼瞧着就不行了。
王有财和杨氏都急得嘴角冒泡,杨氏更是一日三哭,寻死觅活。他俩都是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了,再生孩子已是不可能,儿子一死,王家自必绝后,岂有不难过之理?
王宅的前院这些日子一直吵闹,可后院却甚是清静,花园当中,池塘旁边有一座巨大的书房,书房里躺着一个瘦弱少年,床边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妇。
朦胧中,王平安神志渐渐清醒,眼未睁,鼻中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皱了皱鼻子,分辨出这是檀香的味道,而且是上好的檀香,非常名贵的那种,香而不浓,甜而不腻,他家里以前也点过檀香,可味道却照现在这种差了许多。
眼皮沉重,说什么也睁不开,可耳朵里却听到了一阵絮絮叨叨的话语,似乎是个女人声音,在祈祷着什么,可具体内容他又难以听清。
王平安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虚弱无力,他心头猛地一震,我这是得病了啊!是什么病,我不是在小酒店外面看月亮吗,怎么会突然得病?
心头一震,他的眼皮突然间就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白白的脸,这是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属于一个老妇人的脸!
“哎呀,我儿醒了,谢谢佛祖,谢谢佛祖!”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慈爱地看着王平安,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
王平安一阵眩晕,突然之间,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炸开,记忆量太大,他一时忍受不住,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平安,平安,你可不要吓为娘啊!”老妇人叫了起来,抱着王平安的头哭了起来。
黑暗中,王平安的潜意识里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这个人也叫王平安,却是一个十六岁的唐朝人,是个富家子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伺候自己的仆人,对了,还有个小童养媳。这个人喜爱读书,从小便手不离书,甚至把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房里有他的上万卷书……
而现在,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他已不再是现代的王平安,而是唐朝的王平安了!
难道,难道我穿越了?我从现代来到了古代?王平安再次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一脸泪痕的老妇人,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低声道:“母亲?”根据他刚刚获得的记忆,这人就是他这世的母亲杨氏。
杨氏又惊又喜,儿子一直病着,从前天开始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她这做母亲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求了多少次佛祖,现在见儿子醒来,还能叫母亲,自然欣喜万分,取出手帕,又擦起眼泪来,不过这次却是欢喜之泪了。
王平安心想:“我这是病了啊,只是不知得的什么病,记忆当中却没有这个。”他抬起手,轻按在自己脖子上,号起脉来。舌头在嘴里卷了卷,满嘴的苦涩。
他医术高明,而且现在这副新身体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眨眼功夫就确定了病因,不过是痢疾罢了。在唐朝这种病是会死人的,可在现代他随随便便就能开出十几种方子来,保管药到病除,他小神医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母亲,儿子这是……这是得了痢疾,还是热痢疾,对吧?”王平安轻声问道,虽然已经确诊,但毕竟是新身体,他还是问了问。
杨氏连忙点头,道:“不错,正是热痢疾,济生堂的成神医就是这么说的,他还给你开了药,我儿吃了,很快就会好了!”她露出笑容,嘴上安慰儿子,心中却是忐忑,都病了一个来月了,吃了几十剂药,可也没见好转,病反倒是越来越重,她对那个成神医的信心大是动摇,甚至有吃药再不好,干脆请个神婆来跳跳的念头。
确定是热痢疾就好办,王平安心中顿时现出了好几个速效方子,他道:“母亲,能将药方拿来给我看看吗?”
杨氏一愣,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看药方,不过儿子既然要看,让他看便是,起身出了书房,说了几句话,叫守候在外面的仆人去拿药方,她转身又回到床边,真可谓是寸步不离,对王平安疼爱到了极点。
过不多时,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的人,为首一人和杨氏年纪相仿,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酱紫色绸袍,正是王平安这世的父亲王有财。王有财的身后跟着一大票的仆人,他们听说王平安醒了,都赶来看望。
王有财一进书房,便道:“平安醒了?”走到床前,低头来看王平安,见儿子也正看着自己,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道:“阿弥陀佛,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王平安小小声音地叫了声:“父亲!”
王有财脸上露出喜色,在杨氏身边坐下,轻轻拍着王平安的胳膊,道:“好好,能说话,太好了,太好了!”情绪激动,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杨氏道:“儿子要看药方呢,你拿来没有?”
“拿来了,我把所有的药方都拿过来了!”王有财一招手,自有仆人送上药方。
王平安挣扎着要坐起来,杨氏忙给他在背后垫上只枕头,扶他靠着床背坐起来,嘴里柔声道:“坐一坐好,成天躺着,会生褥疮的。”
王平安接过药方,看了前面几张,微微摇头,这些药方大同小异,虽非一人开出,但都太过简单些,主药无非是大黄、朴硝、石膏、知母等药,而且剂量不小,身体强壮的人服了无妨,可是身子弱的人服了,怕是有害无益。这些方子里只有一个方子最是对症,药也最多,辅药当中多了芩、连、栀、柏等药,如果按着热痢疾来治,几剂下去,病情就会减轻。
他挥了挥手里的那个方子,道:“这方子挺好啊,怎地不见效果?”
王有财咦了声,问道:“儿啊,你会看药方?”
王平安嗯了声,随便一指书房,房里有书万卷,指不定哪本就是医书,他漫无目的地乱指,估计别人也无法查证。
果然,王有财和杨氏同时点头,他俩都念过私塾,识得些字,但也无非就是启蒙读物罢了,远不如王平安这么爱读书,书房里的书也是王平安叫人买的,他俩只管花钱,却都没看过,所以王平安随便乱指,他们就都以为王平安真的看过医书了,并不追问。
王有财道:“我儿念书破万卷,等日后身体好了,为父送你去长安,考个进士回来,光耀咱们王家门庭!”
杨氏却白了他一眼,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儿啊,这方子就是成神医给开的,儿说它有效,那它自然就是好的。唉,要是提早一个月就请成神医来看病,儿也不至于多受这许多的苦楚。”
王平安一呆,忙问道:“怎么,这个方子不是我刚有病时用的,而是病了一个月后才用的?”他拿着方子的手哆嗦了,如要真是如此,那这方子可就不是救人良方,而是杀人利器了。刚生病时用的药方,和病了一个月后用的药方,那能一样嘛!
杨氏点头道:“是啊。刚开始时找的是别的郎中,这帮人医术太差,治不好我儿,所以你爹爹便进了城里,找来成神医,这才得到这个药方的,这方子不对吗?”
王平安把方子往地上一扔,哼道:“这可真是庸医杀人不用刀!”什么成神医,开出这种方子来,哪可能成为神医,成为庸医还差不多。
第三章 有个小童养媳
王有财和杨氏听他这么说,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关心儿子的病,现在听儿子说成神医是庸医,自然都是吃惊。
王有财忙道:“平安啊,你怎么知道这个方子不好用呢,成神医可是咱们徐州最好的医生!”
杨氏却不管别的,在她眼里能治好儿子病的就是神医,治不好的就是庸医,这就是唯一标准,别的都是废话!她气呼呼地道:“我早看出那个姓成的是个骗子,我儿说他是庸医,他就是庸医。儿放宽心,下次咱们不找他了,娘给你找个神婆来跳跳,再让丹若和你成亲,冲冲喜,你这病就好了!”
王平安想起来了,他确实有个小童养媳,叫丁丹若,是专门给他冲喜用的。杨氏关心儿子,别的不怕就怕他有病治不好,所以各种法儿都想到了。为防止别的人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个病秧子,所以干脆找了个孤女,从小养着当童养媳,就为了关键时刻冲喜用的。
王平安心想:“看来我这世的母亲竟是个美少女养成系的忠实拥护者,竟连冲喜用的童养媳都给我预备好了!”
他摇头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再开个方子,按方抓药,用不了几天,我这病就能全好,我来口述,父亲来记录一下!”
王有财心中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一不小心竟揪下几根,疼得他一咧嘴,问道:“平安,你会开药方?这药方可不是随便乱开的,吃错药会……会不妥的!”他本想说会死的,但死字不吉,他便改成不妥。
王平安心想父亲说得也对,以前的王平安顶多就是个书呆子,四书五经念得多了,可医术却不见得读过,冒然说会开药方,换谁都会起疑。
他道:“是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书房里的书太多,我一时也记不住是哪本了,但方子我却记得清楚。”见王有财还有迟疑之色,他便转头对杨氏道:“母亲,你信得过儿子的记忆力吗,儿子记性好着呢!”
杨氏立即点头,道:“为娘自是信得过我儿,儿的记性是最好的!”至于儿子为什么连本书的书名都没记住,却记住了药方,她倒是没有想到。
王有财性子随和,也不是较真的人,听杨氏这么说,他便在桌上铺好纸,提起笔来准备记药方。
王平安道:“罂粟壳四钱……”
王有财啊了一声,笔悬在空中迟迟不能下落,王平安后面说的什么,他便没听清,直等王平安把药方说完了,他才老脸憋得通红地道:“平安啊,罂粟壳是什么,头两个字怎么写呀?”
王平安一愣,心想:“难道唐时还没有罂粟这味药?不对啊,做为鸦片那是后世恶物,这时候的人不知也便罢了,但作为药材这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就使用了的,不该不知啊!”
他忙道:“罂粟壳便是阿芙蓉的壳。”见王有财还是茫然,他又道:“就是御米!”这是罂粟的另一个称呼。
王有财还是不知,杨氏却道:“御米就是皇上吃的米吧,这个不难求,为娘这就派人去长安,花钱托人给你弄上几石回来,尽可我儿放开量的吃。”
王平安笑道:“母亲误会了,御米是种药,就是罂粟,也就是米囊,也被称为囊子!”他又说出罂粟的两个别名。
王有财还是不明白,叹口气,道:“儿啊,看来你的方子确是良方,用的药材为父都没听说过,就是不知城里的药堂有没有这种药。”
王平安硬起头皮,道:“这味药也有人称之为象谷的!”要是再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他也真就没法了,只好换方子了。
象谷二字一出口,王有财啊了声,脸上现出喜色,王平安心底一松,看来唐朝人管罂粟叫象谷,这时确实是有这味药的,这就妥了。却听王有财道:“这两个字为父倒是会写!”弄了半天,他面现喜色,不是因为听说过这味药,而是因为他会写这两个字。
王平安心想:“看来二老是真的对药物半点不懂。嗯,也对,如果真的懂,也就不会让我一直病着了。”他又把后面的药物说了遍,其它药物倒是普通,无非是山药、秦皮、干姜、地榆、白头翁、石榴皮等药。
最后,王平安道:“父亲,你派人抓药时要告诉药堂伙计,这个方子是仿桃花汤的,是加固涩之品,所以煎药时要用煎桃花汤的方法煎药,这点可别弄错了。”
王有财点头道:“为父亲自去城里抓药,再将药堂伙计请一个回家来,让他按方煎药,咱们让他怎样煎,他便怎样煎!”说着,将药方上的墨迹吹干,放入怀中,要亲自去城里抓药。
王平安道:“父亲,还是派人去吧,何需你亲自进城?”
王有财回头道:“别人为父信不过,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平安你好生养病便是。”说罢,出了书房,招呼仆人套车,进城去了。
见丈夫走了,杨氏轻轻抚了抚王平安的头发,让他重新躺好,又替他掖好被角,道:“我儿说了这许多话,想必累了,歇息一会吧。想吃什么,娘叫厨房给你做?”
这世的父母如此关心自己,王平安心中感动,可这世的身子却是久病不愈,只说了这一小会儿的话,便感疲惫。他道:“娘照顾儿子,这几日都是不眠不休,自然更累,娘也回房休息吧,莫要为了儿子的病,将娘也累倒了。”
杨氏这些天来照顾王平安,真可谓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现见儿子病情有所好转,还出言安慰自己,做母亲的心中欢喜,当真是无法形容,直感这些日子不管多辛苦,都是值得的。她又拍拍了王平安的被子,嘱咐一番,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王平安确实累了,闭上眼睛想睡上一会儿,可迷迷糊糊的却似睡非睡,这是久病必虚的表现之一,好在没有恶梦缠身,否则更加难受。似睡非睡之间,听到屋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他的床前。
王平安轻轻嗯了声,心想:“母亲不放心我,又回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侧过头去,却见床前站着的不是他的母亲杨氏,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中等身材,乌发如瀑,脸蛋白皙,模样十分清秀,穿着一身丫环的衣服,却又比丫环的衣服多了些小小饰品。少女正用漂亮的杏仁眼看着自己。
前世的记忆被唤了起来,王平安轻声道:“是丹若啊。”
第四章 治热痢疾的药方
前世的记忆被唤了起来,王平安轻声道:“是丹若啊?”
少女正是杨氏美少女养成计划的杰作,王平安的童养媳丁丹若。丁丹若见他醒了过来,小脸刷地就白了,小小声音地道:“少,少爷,奴婢吵到你了吗?”
虽然她是王家的童养媳,但地位比普通的丫环也高不到哪去,事实上就是个丫环,只不过是能在关键时刻,也就是王平安病得快不行时,能有冲喜这个“特殊功能”罢了。如果王平安以后病好了,那么杨氏必会向别的大户人家提亲,给王平安明媒正娶个妻子,那么她顶多只能做个妾,要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个厉害角色,醋劲奇大的那种,那她连妾都做不成,只能当一辈子的使唤丫头。
以前的王平安由于总生病,脾气也就不是很好,对丁丹若更没有另眼看待这一说,呼喝打骂倒是没有,但斥责却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少女见他醒了,以为是被自己的脚步声吵醒的,心中害怕,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在床边,等着少爷发脾气。
此时的王平安已非彼时的王少爷,脾气好得很,更没随意斥责别人的习惯。见少女有害怕的意思,王平安微微笑了笑,道:“你没吵着我,是我一直没睡着,身上有点难受,你把窗子打开,让我透透气。”
丁丹若连忙摇头,小声道:“窗子可不能打开,会着凉的,少爷的病怕见风。”
王平安笑道:“谁告诉你这病怕见风的?普通的痢疾如果治得快,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病得时间久了,痢疾迁延,便会正虚而邪恋,转为休息痢,中医上管这个叫‘关门留寇’……唉,说了你也不懂!”
丁丹若见他态度和蔼,和以前大不一样,心中虽然纳闷儿,可还是不敢照他的话做,只是摇头道:“少爷看的书多,明白的事理就多,奴婢是万万及不上的。可窗子要是打开了,夫人就会打奴婢了。”
“你是怕挨打呀!”王平安笑了笑,他坐起身子,道:“那就不开窗子。你打盆水来,我想洗洗脸。”
丁丹若忙答应一声,书房里便有洗漱用品,还备有热水,她从壶里倒出热水,调好水温,端了脸盆和手巾过来。王平安身子虚,洗脸有点吃力,少女让他坐着,她则用湿手巾给他擦脸擦手,服侍得要有多周到,就有多周到。
王平安见手巾擦完后,一点都不脏,估计着天天都有人给他擦。他又道:“我想解手,你……你扶我去吧!”记忆中他可是知道自己上茅房也要被小姑娘伺候的,可他必竟不是以前那个大少爷,所以说出这话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丁丹若忙道:“奴婢这就去给你端马桶。”跑到书房的角落里,提了个红漆马桶过来,放在床边,扶着王平安下床。紧接着,小姑娘面对着王平安,蹲下身子,去解他的裤子。
王平安吓了一跳,心头砰砰,他的记忆里可是有“蹲马桶的全套流程”的,可这套流程实在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他连忙道:“我我,我自己解就成,你忙你的去吧!”
丁丹若啊了一声,抬起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满眼全是不解,她道:“少爷不要奴婢伺候吗,是奴婢伺候得不好吗?”
“没没,你伺候得……那个很好,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出去吧,我解手……那个很臭的!”王平安尴尬地道。
“哦,可以前都是奴婢伺候你的呀!”丁丹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恐惧地道:“少爷是嫌弃奴婢,要赶奴婢走吗?”她是个孤女,最怕的便是被赶走,一想到少爷嫌弃自己伺候得不好,她顿时小嘴一扁,两眼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王平安一咧嘴,你看我这一客气,反倒把小姑娘给吓着了!好吧,那我就奢靡一把,当一回唐朝大少爷。他道:“好好,还要你伺候,你继续,继续吧!”
丁丹若这才破涕为笑,小手拍了拍胸口,道:“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少爷不要我了呢!”她素手轻挥,解开了王平安的裤子,一脱到底儿,王平安的下半shen就清洁溜溜,非常凉快了!
少女扶他在马桶上坐好,怕他着凉,还在上面加盖了一条小小的毯子,看毯子的大小,竟是专门在蹲马桶时用的。
王平安难得脸红一次,这事如果放在现代,解手时有小美女全程如此伺候,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别说让小美女伺候了,就是跟她说一句,都有可能被抽;可在唐朝,这却又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不让小美女伺候,她还不愿意呢!
王平安心想:“幸亏这身子虚,要不然小小平安非得立正不可,那丢人可丢大了!”他蹲马桶,而丁丹若就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王平安终究不是唐朝大少爷,在有人旁观的情况下,没法做到“心无旁骛”,为了缓解尴尬,他道:“丹若,丹若,你知道丹若是什么意思吗?”
丁丹若伺候他解手,丝毫不觉尴尬,可听王平安这么一问,小脸立时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丹若是石榴的别称,石榴多子,夫人说,说……”
王平安忽然明白了,他刚才是觉得丹若这个名字很好听,很文雅,所以没话找话,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勉得自己拉臭臭的时候,少女旁观,让他太尴尬。可这一问,更尴尬了。丹若是石榴的别称,石榴多子,杨氏给丁丹若取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她以后能给王平安多生儿子,话题转移到了生孩子上,尴尬程度也不见得小多少!
过了一会儿,王平安道:“好了,给我草纸吧!”
丁丹若嗯了声,将他膝盖上的毯子拿掉,又将他的内衣撩起,让他稍稍起身向前弯腰,露出屁屁!
王平安忙道:“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丁丹若觉得少爷今天怪怪的,她道:“还是奴婢来吧!”拿起草纸,把王平安的屁屁擦了个干净。小手温柔,服侍得非常到位!
王平安脸红脖子粗,心想:“太奢靡了,实在是太奢靡了,我都成了纨绔子弟了!”
丁丹若又给他穿好裤子,扶他重新躺到床上,这才出去倒马桶,临出去前,将檀香炉的香火调得大了些。
看着少女忙碌的身影,王平安长长吐出口气,小姑娘模样可爱,只是有些胆小,可能是平常总被人呼来喝去的关系吧,要换在现代,这年纪这相貌,正是朝气勃勃,青春靓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好时光。没想到自己一穿越,竟混上了旧社会地主老财的生活,有了这么个漂亮的小童养媳供自己压迫,人生真是让人感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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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财拿了药方,让仆人驾着马车进了徐州城,直奔城里最大的药铺济生堂,济生堂便是成神医开的,成神医名叫成济生,称得上是徐州第一名医,他家的药铺自然也是最大的,药材最全,如果某种药材在济生堂买不到,那么在徐州其它药铺就也买不到,只能去洛阳或者长安买了。
来到济生堂,王有财问小伙计成济生是否在家,小伙计说不在,成神医出诊了,现在只有坐堂医生在,医术也不差,王有财便让坐堂医生出来。
唐时没有象现代一样的医院,医生都兼开药铺,外堂抓药,内堂看病,而不出诊的医生,则称为坐堂医生。“坐堂”二字来源于名医张仲景,因为他在自家堂上给病人看病,所以世人称之为坐堂。宋朝开始则称药铺里的医生为坐堂大夫,而走街窜巷给人看病的医生称为铃医。“医生”二字便是源于唐朝,而“大夫”或“郎中”这种称呼是宋代以后才有的。
能在徐州最大的药铺里当坐堂医生,那医术肯定是不弱的,而且是成济生的本家,王有财想让他看看儿子开的药方,到底好不好使。
王有财是大财主,坐堂医生自然巴结,听说他是来抓药的,坐堂医生笑道:“王老爷,您家要是用药,派个人来便成,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王有财也不费话,直接拿出药方,道:“我儿子得了热痢疾,就是你们成神医给看的,这事你知道吧?”
坐堂医生陪笑道:“我自然知道,小公子的病情可有好转?”
王有财哼了声,道:“如有好转,我何必亲自跑来?你替我看看这个方子,可用不可用?”
坐堂医生接过方子看了看,抬头问道:“王老爷,这是谁给您家小公子开的方子啊?这方子完全不对啊,您可千万不能用,药可不是乱吃的,需知庸医杀人不用刀啊!”
王有财一听,嘿了声,心想:“这话怎么跟我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第五章 一剂见效
王有财一听,嘿了声,心想:“这话怎么跟我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啊!”他心中对儿子开的药方终究还是有些疑虑,必竟以前王平安从来没开过药方,这是头一回。
王有财问坐堂医生道:“这么说,你看这药方是有点问题?”
坐堂医生嘿然道:“这哪是有点儿问题,问题太大了!”他指着药方道:“贵公子得的是热痢疾,我家成先生开的那剂药用的是内热外达法,要把体内的邪热泄出来啊。可你看这个方子,这根本就是固涩的,体内的邪热本来就够多了,泄之唯恐不及,哪还能留在体内呢?吃了这剂药,小公子的病别说好了,有可能更重,这方子绝对不能用!”
坐堂医生说得斩钉截铁,就差当着王有财的面撕药方了!
王有财皱起眉头,道:“我儿子也说了,这药是仿桃花汤的,确实是用来固……固什么来着,反正不是固本!”他不太懂医学上的说法。
“是固涩,收涩固脱之义!”坐堂医生嗤之以鼻,摇了摇头,把药方还给王有财,道:“还是照我家成先生开的药方抓药吧,再吃几剂,保准见好!”
王有财也摇了摇头,道:“成先生的药方自然是好的,可我儿子越吃病情越重,我看还是换药方吧,如还是不行,那再请成神医给看。就按这个方子抓药,还有找个小伙计跟我一块走,让他到我家煎药去!”
坐堂医生脸露难色,当医生的最烦的就是这种病患,自己特别有主见,不听医嘱,自己乱吃药,吃坏了身子,反会怪医生当初为什么不劝他。可王有财却不是普通的病患家属,那是徐州有名的大财主,坐堂医生不好说难听的,只好道:“王老爷,要不然你看这么着,你在这等会儿,我家成先生说不定这就回来了,让他给你看看这方子,岂不更好?”
王有财眼睛一亮,问道:“莫非成神医还有更好的方子,上次没给我儿子用?”
坐堂医生连忙把脑袋摇得象个波浪鼓,苦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家先生已经把最好的药方开给你了,哪可能用差的糊弄您呢?”
“那还是算了吧!既然没有更好的方子,我又何必在这里等?你快快叫伙计抓好药,我还要回家照顾儿子呢!”王有财道。
坐堂医生见劝不动他,气道:“王老爷,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您家小公子要是吃了这方子上的药,病情加重,出了不忍言的事情,您到时候可别怪到我们卖药的头上,我们只卖了你药,可没出方子!”
王有财迟疑了,俗话说关心则乱,这事要放别人身上,他绝对可以很硬气地说:“不关你们的事儿,一切后果我自行负责!”可得病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实怕方子不好使,害了儿子性命,那他自己非得后悔得上吊不可!
见他犹豫,坐堂医生道:“要不然还按着我家先生开的方子,您再抓几剂药,回去给小公子服了?”
王有财当即摇头,儿子王平安开的药方好不好使尚未可知,可成神医开的药方好不好使,他却清清楚楚,差点把儿子吃得咽气,那能叫好使吗!
他道:“你还是按着这个方子把药抓了吧,然后派个伙计跟我走,要不你跟我走一趟也成。”
坐堂医生叹了口气,道:“我是走不开的,不过我派店里最好的伙计跟你去一趟吧!”离了内堂,亲自去外面配药。不多时,他提了三串药包进来,递给王有财,道:“王老爷,您不听劝,那我也没办法。这是您要的药,另外两剂,一剂是泻药,一剂是呕吐药。如果小公子服了药后,身子不适,你赶紧给他服另外两剂,把体内的残药排出来。不过小公子病了这许久,上吐下泻的,怕是也难受得很啊!”
王有财接过药包,叹了口,道:“多谢你想得周全,要是真有意外,我派人快马来请成神医便是!”付了药钱,出门上车,回转五里村。
坐堂医生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摇头叹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乱吃东西都不行,何况乱吃药呢!好好一个孩子,摊上这么个爹!”回了内堂,想了想,提笔将刚才的药方默写下来,准备等成神医回来,给他看。
王有财坐着马车,一路急赶,回了自家大宅,一进门便问儿子如何,自有仆人上前通报,说少爷一切安好,不过好象又泄了几回。
王有财让跟来的济生堂药铺伙计去煎药,他则回了卧房去见老妻,把坐堂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杨氏听罢,也开始害怕起来,怕儿子开的药方不妥。两人一起来到王平安的书房。
王平安此时难受之极,他得的是痢疾,泻腹是难免的,何况他吃错了药,泄得更加严重,泄过一回之后,又泄了两回,第一回还能下床,后来两回竟连床都下不了,直接泄在床上被中,幸亏有丁丹若在旁伺候,给他擦洗换被,要不然他可有得罪受了。
王有财和杨氏进了书房,见儿子脸色苍白地躺着不动,眼睛闭得紧紧的,忙问丁丹若。小姑娘把情况一说,王有财和杨氏的脸色也都白了,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姓成的给开的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了!”药不好使,成神医立马儿变成了姓成的。
杨氏虽是女子,行事却比男人还要干脆,道:“老头子,就按儿子开的药方吃药吧!如果儿子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随儿子一起走,到阴间去照顾他!”
王有财气道:“你说这话干嘛,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
两人不顾腥臭,坐在床边,看着王平安。王平安听到他们说话,睁开眼道:“爹,娘,那药抓回来没有?”
杨氏忙道:“抓回来了,你爹叫人煎着呢,一会就好。”
王有财却道:“平安啊,那药方你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是否真的有效,以前有没有人用过啊?”
王平安躺在床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身子太虚,想要好好笑笑都不成。他道:“岂止有效,我服了这药,一刻钟便能止泄,四个小时……两个时辰就能下地进食,此后两天每天两剂,不出三天这病就好,这是速效方子,肯定没有问题。”
痢疾在唐朝确是要命的恶疾,可放一千多年后,传统医学早把这种病研究个透彻,经典名方无数,如果王平安连速效方子都开不出,他哪还有资格被称为小神医。
杨氏擦了擦眼泪,道:“但愿如此,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小病小灾的哪能……”声音哽塞,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王有财唉声叹气,他可不信儿子说的话,病了一个来月了,吃药无数,连徐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失手治不好,儿子自己开药方,竟说三天就能全好,这怎么可能?莫非吃的不是汤药,而是天上的仙丹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济生堂的伙计煎好了药,叫仆人端着进来,他也跟了过来。小伙计站在书房门外,不敢进来,只是说道:“王老爷,王太太,中间那碗是你们要的药,左边的是泻药,右边的是呕吐药,可别服错了!”
王平安被丁丹若扶了起来,他轻轻哼了声,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开泻药干什么,我不吃这个都拉到床上了,吃了还不得把直肠拉出来!”几大口把自己开的药喝下,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小伙计摇头叹气,心想:“惯孩子也没这么个惯法,他自己开药方,说好使,你们还真敢让他吃?乱吃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王家上下仆人都守候在书房外面,仆人们都听说少爷自己开药方的事了,而且似乎开的药方还不对头,可老爷夫人却真肯让他吃,莫非是看少爷病得痛苦,想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王平安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时辰,说来也怪,这半个时辰他竟一次也未再泄。王有财和杨氏看在眼里,心中都想,莫非这药真的有点效果?
又过了一会儿,王平安睁开眼,道:“把被褥都换了吧,潮乎乎的我躺着难受。”说着,他慢慢坐起身,撩开被子,也不用人扶,自己下地了!
书房里书房外,一片抽气惊讶之声!
第六章 唐朝的神医跑来了
杨氏叫道:“我儿,我的心肝肉肉,你的病好了?”
王有财则叫道:“这这,这个药方当真有效!”
王家的仆人们都是一片欢呼,他们刚刚还以为老爷夫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不成想黑发人却从床上站起来了!王平安必竟是他们的少爷,是王家日后的家主,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少东家,他不死,就味意着他们的饭碗在以后几十年内不会被砸,仆人们自然高兴!
济生堂的小伙计却和众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他惊骇得几乎晕倒,说什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从小便在济生堂当学徒,早在他出生之前,成济生的神医名头便响彻徐州,在他心中成济生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从来都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家先生治不好的病,在徐州城就谁也治不好,根本不存在意外!
可眼前的情景却完全颠覆了小伙计以前的认知,王平安这个病秧子,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等死,听仆人们说已经拉在床上了,完全没得救。可这病秧子自己开了剂莫名其妙的药,吃了之后竟然半个时辰就能下地了!
这可能吗?这绝对不可能!这是幻觉!小伙计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疼,不是幻觉!
古代人总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养病需要时间,而现代人也都认为中医是慢郎中,不象西医那样,吃药就见效!事实上这些认识只说对了一半,中医没有速效药吗?错,中医不仅有速效药,而且还很多!前提是只要找准病因,辩证清楚,那有不少病,是只需几剂药就能治好的,甚至有些看似极重的病,只需一剂药,服下去就见效的,也不在少数!
中华传统医学,经过数千年的锤炼,博大精深,岂容旁人小觑!
王平安久病不愈,虽然他自己开的药见效极快,可也没到能连跑带跳的程度,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模样虽然狼狈,可精气却有所恢复,半死不活的样子却是没有了。他冲满脸喜色的丁丹若道:“还傻站着干嘛,快点换被褥啊!”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一声,将床上潮乎乎的被褥换下,刚才王平安在上面躺着,她没法全都换掉,现在正好,换了个彻底,书房里有好几床备用被褥,换起来倒也方便。
杨氏上前扶住王平安,眼泪又流下来了,道:“儿啊,你这是全好了?”
王平安笑了笑,道:“哪有这么快,至少要五剂药,三天功夫才行!”
杨氏追问道:“算上今天是三天吧?”她恨不得儿子马上就好,现在就好!
王平安点头道:“娘说得对,是算上今天!”
杨氏又惊又喜,扶着王平安的胳膊哭道:“我的儿啊,这些日子你可把娘愁坏了,娘差点活不下去了呀!”
王有财也上前扶住了王平安的另一只胳膊,却道:“老婆子你胡说什么,儿子病不好你哭,儿子病好了你还是哭,除了哭就不会点别的!”
丁丹若将床上被褥换好,老两口扶着儿子重新回床上躺好,正要寻问这药怎么就这么好使,到底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却听外面有人干嚎一声,转头看去,竟是济生堂的小伙计!
这小伙计再顾不得礼数,几步窜进书房,奔到床边,上前就去抓王平安的手,嘴里道:“不可能的,不吃我家先生的药,这病岂能治好,定是假的!”表情激动,貌似疯癫。
王有财大怒,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说儿子病好是假的,正触动他的忌讳,岂有不动怒打人之理!
小伙计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子,这一个耳光把他给打醒了,他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他现在在别人家里呢,这里可不是济生堂。他捂着腮帮子,苦着脸道:“王老爷息怒,小人没有恶意,是想给小少爷把把脉!”
杨氏现在对济生堂相当不满,吃他们的药差点把儿子吃死,现在又来胡说八道,她气道:“真真气人,你要是会把脉,早就出师自立门户了!快快走吧,回去告诉你师傅,让他收拾收拾,别再当医生了,改行当骗子去算了,当什么神医,神棍都比他强!”
小伙计满脸通红,想为自家先生辩解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临来之时,坐堂医生斩钉截铁地说这药方不好使,甚至连泻药和呕吐药都给开出来了,他还给煎制出来,一起端上。可现在那被说成是不好使的药,奇迹般地将王平安的病给治好了,这岂不是从反面证明,他们济生堂用药有误吗,那药可是成济生亲自给开的,他想为自家先生辩解,可又如何辩解呢?
王平安看他难堪,便道:“爹,娘,莫要这么说他。成神医还是有手段的,医生开错药也属平常,儿子这病不是好了吗,就不要多说了!”
杨氏不理小伙计,坐在床边,道:“还是我儿心善,依你就是!”
王有财哼了声,挥手道:“管家,给他拿两吊钱,打发走人,莫要留在这里看着碍眼!”
仆人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赶小伙计。小伙计却舍不得走,硬着头皮道:“少爷,你不是说得再吃几剂药吗,我还得给你煎药呢!”他想留下来看看,这药到底能不能完全将病治好,他好回去和成济生说清,免得被骂,还稀里糊涂的。
王平安道:“多谢了。前时我身子虚,无法指导家人煎药,现在身子好转,我让家里人煎制便是,你回去吧,辛苦你了!”
丁丹若小声道:“少爷,你教我煎药吧,我学做事快得很。”
王平安嗯了声,小姑娘温柔体贴,为人又仔细,自己的医术倒可传她一些。
小伙计无法,只好离去,一出王宅便即飞奔,他心里着急,想把这事快点告知成济生。
杨氏见儿子好了,便问道:“儿啊,你想吃些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这些日子你吃得少,娘都心疼死了!”
王平安想了想,道:“娘给儿子煮几个鸡蛋吧,拿块生姜,捣碎了加到鸡蛋里蒸熟,儿子现在胃弱,吃不得别的。”
杨氏又道:“要不要娘给你熬点参汤,或者肉汤什么的,给你补补身子?”
王平安笑着摇了摇头,道:“白米粥就好了……”他看了眼丁丹若,又道:“粥里可以加点丹若皮,就是石榴皮,儿子现在喝这种粥,正和养生之法。”
丁丹若脸红了,低下头不吱声。
杨氏拍手笑道:“好好,娘这就给你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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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生堂。
被称为成神医的成济生出诊,直到半夜才回来。他已年过五十,但依旧精力充沛,这于平时保养有关,他相貌出众,留着漂亮的胡须,光看外表不象是五十多岁的人,倒有些象刚刚四十出头。
一回到济生堂,便见堂上仍亮着灯,坐堂医生守在店内。成济生奇怪地道:“你今天倒是勤快,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
坐堂医生满脸的苦笑,道:“先生,今天白天出事了,我一直等你回来,哪敢先回去睡觉!”他便把白天的事如实说了一遍,并递上那个药方。
成济生听完他的话,眉头已然皱起,再接过方子一看,登时显出怒色,他行医半生,只扫了一眼药方,便知不妙。他气道:“你真是糊涂,这种药也敢开给王家,难道你不知王家少年得的是热痢疾吗,吃了这种药岂不是要他性命!医者父母心,你怎可如此不负责任!”
坐堂医生一脸委屈,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还特地告诉王家老爷,我们只卖他药,却不是给他开的方子,他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可跟咱们济生堂没有半点关系!”
成济生更加生气,呵斥道:“只知推卸责任,却不顾病人死活,这是医生该做的事吗?平日里我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还有,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眼睁睁的你就让王家人走了,你这不是害人吗!”
坐堂医生知道成济生的脾气,真是个好医生,如果不是这份负责任劲,他也不能得到徐州百姓的爱戴,也不可能被人称为神医。医生不仅仅要有医术,更要有医德!
坐堂医生道:“先生莫急,我不是派个伙计跟去了王家吗,要是出事,伙计会回来报信儿的!”
成济生哼了声:“人命关天,耽误不得!”转身就走,快步出了药铺,连夜就要赶去五里村。
坐堂医生追了出来,叫道:“先生,先生,这时城门都关了,你出不去的呀!”
第七章 辨证
成济生心急病人,别看他年纪不小,可跑得却挺快,竟然一口气跑到了城门。一到城门口,看到紧闭的城门,这才想起来,城门已关,不到明天早晨是不会开的。
成济生浑身大汗,就在城门口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喘气。有守门的卫兵认得他,忙过来打招呼,问成神医你这是怎么啦,大半夜的跑到门口来干什么?
成济生并不隐瞒,将事情说了。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如果换了别人,甭说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急着出城,就连抓错药的事都不会提。但成济生却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并还请卫兵通融,能不能把城门开个小缝,偷偷放他出去。
卫兵哪敢放他出去,却对他心急病人的事很感动。一个卫兵上来道:“成神医,其实城外面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是跑得浑身是汗,进不来城,我们看着好象是你家的伙计,不知有什么急事。你要是不来我们也没把这当回事,你一来我们就想起来了,那小伙计现在还在城门外蹲着呢!”
成济生听他这般说,猛地站起身,脑中一阵眩晕,心想:“坏了,看来王家少年出事了!”他连连跺脚,道:“我家伙计定是来找我的,让我出城去给王家小公子看病,那小公子……唉!”
“这也不能怪你呀,是他们自己乱吃药的!”卫兵道:“开城门我们不敢,但让你上城去说几句话,那还是可以的,要不你问问你家伙计,那小公子到底怎么着了?”
成济生忙道:“多谢这位兄弟!”跟着卫兵上了城墙。卫兵扯着嗓子向下吆喝,把城墙根儿底下蹲着的小伙计叫起来,和成济生讲话。
城底下的小伙计正是从王平安家里出来的那个,他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城门口,城门却关了,他只好等候在门外,打算明早一开门就赶回药铺。这时见他家先生亲自来了,忙跳起身,直着嗓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成济生手扶城垛,听过之后大是惊疑,心想:“不可能啊,我的方子岂有不好用之理。那可是成方,从汉朝开始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治热痢疾绝对好使,我这些年没治好一百人,也有八九十人了,半次失手都无,这次怎会不好使?”他心中存有疑惑,一时间便没说话。
然而他不说话,别人说了。守门的卫兵在旁边听着呢,其中有一个卫兵叫道:“我说那个谁,你看那个姓王的小公子能下床了,可是不是呼呼喘粗气,说话又急又快?”
下面的小伙计一回忆,喘粗气倒是有,可说话又急又快却是没有,他道:“好象是喘粗气……”
上面的卫兵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叫道:“这就对了,这叫回光返照,当初我爷爷过世时,就有过这事儿,这是交待遗嘱呢,姓王的小公子肯定也是这样!”
他的嗓门奇大,城门口守卫的兵丁足足有两哨人,本来也没几个人注意这边,听他嗷嗷这一叫,便都过来,纷纷问发生了什么事。这卫兵挺爱嚼舌头,把事情添油加醋,加入不少自己的想象,如此这般的一通述说。卫兵们听后,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成济生来,都说这事并不怪他。
成济生对自己的药方极有信心,心想没准真的是回光返照。一想到这个,他更急了,非要出城不可,那是一条人命啊,他去得及时些,没准能救回来呢!
卫兵们拗不过他,只好找一个大筐,用绳子将他顺了下去,小伙计在外面接住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连夜往五里村赶。等赶到五里村时,已是月过中天,到后半夜了。
来到王宅门外,成济生松了口气,道:“还好,咱们走得快,来得及时。”他没听到宅内传出哭声,便估计着王平安没事,否则他是王家独子,一旦死去,那王家非得哭个震天动地不可,那可能如此安静。
小伙计上前拍打门环,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个人头,正是守门仆人。守门仆人见成济生来到,吃了一惊,忙将他请了进来,自己飞奔到后宅通报。
过不多时,王有财出来了,他早已安歇,儿子病情大好,他的心情也是大好,这晚睡得格外香甜,忽被仆人叫起,说是成济生来了,他便出来看看。这一出来便看到成济生坐在门房里,全身衣服湿透,原本漂亮的胡须也乱蓬蓬的。
王有财老于世故,哪能不明白成济生为什么这么晚的跑来,心中倒也感动。本来他对成济生印象大坏,恨他给儿子开错了药,可眼下成济生漏夜前来,责备的话也便说不出口了!
成济生见他出来,忙道:“王老爷,我怕你家小公子出事,连夜赶来,是被卫兵从城门上用大筐顺下来的,来得匆忙,还望您不要见怪!”
王有财唉了声,道:“成神……成先生一片好心,我哪能见怪呢!”本想称他神医,临时改口,改称先生了。
成济生道:“我想看看小公子,现在方便吗?”
王有财想了想,点头道:“你随我来吧!”这要换成杨氏出来见客,肯定说不行,这么晚了不许打扰儿子,可他必竟好说话些,便带着成济生去了书房。
王平安早就睡下,丁丹若睡在外间,听自家老爷来了,忙把门打开,将王有财和成济生一齐让进书房。屋里亮起灯火,王平安也醒了。
成济生也不客气,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被中轻轻拿出王平安的一只手,号起脉来。王平安心想:“这就是成神医吧?这人倒也不错,怕我有事,竟大半夜的赶来。”对成济生好感顿生。
成济生皱着眉头,号完一只手,又号另一只,好半天才松开,忽然间打了个喷嚏。擦擦嘴角,撸撸胡子,道:“怪了!”
王有财忙道:“怎么怪了,可是病情又有变化?”
成济生点了点头,满眼疑惑地道:“是变了,变好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有财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你说话大喘气,可把我吓了一跳。”得意地道:“成先生不知,我儿平安久病成医,自己从书上看到个方子,按方抓药,一剂见效,这病已然好……好得差不多了!”
成济生哦了声,道:“王公子,你真的是服了那个方子上的药,所以才好的?那方子我看过了,乃是固涩之方,对你的病情大是不利啊!你看的是什么书,可否借成某一观?”
王平安坐起身来,心想:“我上哪儿给你找那书去,你想看我却没有书让你看!”他道:“前些日子胡乱翻书,记的一个方子,现在却忘了是哪本书了。”
成济生看了眼书房里成千上万卷的书册,一皱眉头,道:“凡是药方,必有指导如何用此方之法,想必小公子看到了。而你这方子和我开的方子南辕北辙,功效绝然不同,你可否愿意与成某辨证?”
王平安心中一喜,他在现代时极少有机会和人辨证,而辨证却是中医治病极重要的一个环节,可以分析症候,明确诊断,通过辨证,可大大提高医生的医术。在现代时这种能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辨证机会极少,不成想到了唐朝,却有个神医愿意与他辨证,他自是求之不得!
他当即点头道:“好,不如请成神医先行辨证!”
成济生摇头道:“我没治好你的病,神医二字实不敢当。前几日我来给你看病,见你脉来弦数而促,舌苔满布垢厚,额头烫手,高温不退,是以我断此乃伏热郁湿互阻肠胃,近因表感新凉,内夹食滞触发,伏邪来势险重,当防昏闭变端。可对?”
王有财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没怎么听明白,问道:“成先生,你是说平安他吃完饭后不消化,所以得的这个病吧?”
成济生眉头大皱,想摇头,又想点头,感觉大有对牛弹琴的意思。用眼看向王平安,心想:“这孩子就算看过医书,估计也只是随便翻翻,能听懂我的话么?”
却见王平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成先生说得对。”
成济生精神一振,伸出四个手指,道:“我用便是四字疗法,内热外达,可对?”
王平安又点头道:“不错,成先生用的方法对极!”
王有财一拍手,在旁大声道:“既然都是不错,那怎么治不好病呢?”
成济生盯着王平安的眼睛,道:“可否解惑?”
第八章 左邻右舍都来贺喜
王平安坐直了身子,道:“成先生,用药需当因人而宜,这点你自是清楚的了!”
成济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王平安又道:“我原先身子就虚,得了热痢之后,先是请过其他医生来看,他们开的药其实和成先生你开的药大同小异,只不过你开的药更加妥帖些。然而,因为我身子虚,那些医生开的药方虽然有效,却是不能及时治好,所以我的热痢转成了休息痢……”
“哦,休息痢?这是什么说法?”成济生不解地道。
王平安心想:“这个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我总不能给他上堂理论课吧!”他含糊地说:“可以理解成久病不愈,所以病情变化,先权当这么理解吧!”
成济生又哦了一声,没再提问,静静地听下去。
王平安道:“你的方子是极好用的,如果我刚一发病,便用你的方子,那肯定很快痊愈。只不过你那方子的剂量也得稍减才行啊,要不然我还是受不了。”
成济生撸起胡子来,道:“老夫原本也有此念,但又想可能是先前那些方子太过粗糙,药力不大,所以才没减量,用以攻伐……”忽然间,他啊地一声,目瞪口呆,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行医半生,有些事情不用别人挑明,只需给个因头,自己就能想明白。
王平安微微一笑,道:“我都病了一个月了,还攻伐,我受得了吗?”
成济生慢慢站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一步一晃地出了书房,站在院中,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有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儿子,道:“平安啊,这就辨证完了,爹没听明白啊,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丁丹若一直守在旁边,见王平安小大人似的说话,把赫赫有名的成神医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干脆出去仰望星空了,心中不免好笑,插口道:“少爷自然是辨赢了,要不然成先生能出去嘛!”
王有财露出喜色,呵呵笑道:“那我就明白了!”
屋外的小伙计见成济生出来了,上前道:“先生,先生?”见成济生目光呆滞,抬头不说话,他吓了一跳,忙道:“先生,你怎么啦?”轻轻推了成济生一把。
成济生回过神来,不理小伙计,大步进屋,冲王平安一鞠到地,道:“是老夫用错药了。当时你身子已虚,我却用了大量硝黄,以至攻伐过度,使你脾胃大伤,不能收摄,而你仿桃花汤加固涩之品,反其道行之,所以一剂见效,病情立时好转。成某受教了!”
他顿了顿,道:“老夫有一事相求。小公子你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这个方子?老夫确信,此方必挟有案例,可否借老夫一观?”如同嗜酒者见到甘酿,他实在忍耐不住好奇,非常想看看那本医书。
王平安心想:“你要想看到有关医书,怕得多活几百年,至少要到宋朝,才有类似医书出现。”摇头道:“我真的忘了是哪本书了!”
成济生脸色一黯,以为王平安不肯将医书示人,想来也对,能记载这种速效方的医书,必是千金不换,说不定还是孤本秘籍,哪可能给外人观瞧。他道:“是老夫唐突了。”
王有财也以为王平安不愿意把书给成济生看呢,心中大夸儿子,别看儿子年纪小,却懂事得很,那本医书肯定珍贵得很,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上前打圆场道:“成先生辛苦了,请随我到客房休息吧!”
成济生叹了口气,冲王平安点点头,转身随王有财出去了。
王平安心里挺舒服,又躺下了,丁丹若却不去睡觉,问道:“少爷,你比成先生的医术还高明,他治不好的病,你却能治好,看来多读书确是有好处的。”
王平安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是成先生医术不高的原因,术业有专攻,也许他并不擅长治痢疾呢,如果换了拿手的科目,手段就会高超了。”
丁丹若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书架,心想:“不知那是本什么样的医书,竟能让神医折服。”
王平安明白小姑娘的心思,道:“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教你识字看书,你也读些书,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个女神医呢!”
丁丹若小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道:“我一个女子哪能成为神医呢,只是想多学学煎药的方法,以后少爷有病,我好能给你煎药,好生的服侍你。”
王平安笑道:“难道你还想我以后常生病不成?”
丁丹若顿时急了:“没没,奴婢绝没这个意思!”
“开个玩笑的,你可别哭!”王平安情知玩笑开过了头,小丫头可开不起这种玩笑,忙道:“好了,天快亮了,去睡吧!”
小姑娘这才答应,吹熄烛火,去外屋睡了。
第二天清早,王有财和杨氏一起来到,命仆人们摆上一桌子的清粥小菜,陪儿子吃早餐。王平安问起成济生,杨氏哼了声,道:“昨晚天太晚,娘不方便出来,气了半宿,今天天一亮我就去客房了,好生数落了他一番。这个老神棍,害得我儿受了那许多苦楚,不说他说谁。”
王平安道:“母亲这是何苦,成先生可能是不擅长治痢疾,而且他医德很好,半夜被人顺出城来看我,这样的人品,值得一交。”
杨氏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我儿说好,那便是好,为娘下次再见了他,不骂便是。”
又过两日,王平安按时服药,病情大好,到得第四日,痢疾的症状全消,身体恢复健康,他已然能在院子当中散步了,只需再将养几日,便能跑跳自如。
王有财和杨氏自都大喜,商量一番,派人送出请柬,遍请邻里,大宴宾朋。
亲朋好友接到请柬,尽数上门,王有财大肆铺张,痛痛快快地请了把客,席间对儿子自开药方治好病,又在深夜与成神医辨证,证得成神医哑口无言之事,大吹特吹,为了抬高儿子,他又管成济生叫成神医了,儿子能辨证赢了神医,那儿子岂不是成了神医当中的神医,而他自己则成了神医当中的神医……的爹爹!
亲朋好友却是没几个人信的,必竟这种事济生堂的人是不会乱说的,只有王家人自己这么说,一个病秧子自己能开出好药来,还把名满徐州的成神医给盖过去了,这话听听也就罢了,谁能信啊?王家小子要真这么厉害,他至于从小病到大么!
乱哄哄地闹了两天,王平安并没出来陪客,只是在书房里读书,曾经王少爷的记忆给他带来不少便宜,起码一手漂亮小楷写得亮眼之极,而且大多数书籍他都能背下来,看来曾经的王少爷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全用来背书了,然后一股脑儿的都便宜了他。
日子平静下来后,杨氏见王平安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便告诉他,明天要带他去宝塔寺还愿。前些时候他生病,杨氏求神拜佛,去了宝塔寺,求佛祖保祐。现在王平安果然好了,还会自己开药方,以常理来讲,这绝不可能,所以只能用神佛保祐来解释了。所以杨氏要带着王平安去还愿,给寺中多添些香油钱,以便求神佛继续保祐儿子。
王平安虽不信神佛,但却愿意出去转转,来到唐朝有段日子了,可却还没见过贞观之治下的繁华,能出去走走,正和他的心意。
第九章 大和尚也生病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氏便早早的叫起王平安,带着他前去宝塔寺。如果换了别的事,杨氏定然舍不得这么早叫起儿子,可是礼佛需当诚心,尤其是还愿这种大事,绝对要毕恭毕敬的才行,还愿之前先睡懒觉是不行的。
王平安问杨氏,为什么不吃过早餐再去,饿着肚子上路,似乎无此必要。杨氏听罢一笑,告诉王平安,他们王家可是大香客,如去还愿,寺中住持得让人专门为他们做素斋的,早餐吃得晚点,倒也无妨。
套上马车,杨氏带着王平安和小姑娘丁丹若,一起去了宝塔寺。
徐州宝塔寺位于徐州城西北密林边上,始建不久,不过才几十年光景。相传前隋时,战乱遍地,从长安灵感寺来了一位得道高僧,这高僧来到徐州,见百姓生活困苦,哀鸿遍野,便发下大志愿,带领百姓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并在林边结庐而居,为亡灵超度。等到日子太平后,百姓感念高僧的恩德,便在他结庐之地盖起一座寺院,并在寺中兴建宝塔,经念高僧。至到此时,寺中主持已然传了三代。
五里村离宝塔寺倒也不远,车马慢行,小半个时辰便也到了,天色刚刚破晓,寺门已然打开。昨天杨氏就派人来告知寺内,是以知客僧一大早的便守在门口,等着大香客上门。
寺门口,王平安下了马车,见面前三扇红漆山门,黄铜拍环,红墙黄瓦,当真是好大一座寺院,他扶着杨氏下了马车,知客僧忙上前来,双掌合什,高声念着阿弥陀佛,欢迎杨氏到来。
王平安和杨氏进了宝塔寺,上香拜佛,杨氏口中念念有词,感谢佛祖保祐。王平安陪母亲跪在一旁,四下打量大雄宝殿。他见殿中佛像全身鎏金,光彩夺目,心中暗道:“这寺里好生有钱啊,别的不说,光说将这么大的佛像全都包上金,恐怕就得一两百斤的金子不可!”
杨氏念了好半天的佛,这才起身。知客僧请她到了还愿池,也就是个大铜缸的前面,请杨氏布施香油钱。杨氏取下手腕上一串明珠,扔到了缸里。
知客僧大喜,这串明珠个个有小拇指般大小,价值怕不得百贯有余,这可是大大地香油钱啊!知客僧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小僧谢过杨施主,杨施主来得早,不知有没有用过早点,如不嫌弃,请到后堂,待小僧献上素斋,给杨施主充饥!”
王平安一乐,心想:“嘿,还真管饭啊!好,倒要看看唐朝的素斋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杨氏一摆手,道:“还未添完香油,怎能用饭,那可是对佛祖不敬啊!”
知客僧脸上喜色更浓,心说:“这一串珠子可就不少了,难道还要再添一百贯不成,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氏道:“那串珠子是上次我还佛祖让我儿病好的香油,可佛祖保祐得多些,竟让我儿成了小神医,这以后可不怕再有病了,所以我再添一千贯,敬献佛祖,请他老人家以后再多多保祐我儿,最好能中个进士!”
知家僧咝地倒抽了口凉气,又惊又喜,一千贯的香油钱,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都够再建座大殿的了!他忙道:“多谢杨施主,您老人家礼佛心诚,佛祖必会连连保祐!”说完,将杨氏和王平安请入后堂,他则匆匆地走了。
后堂布致的倒也雅致,矮脚小桌,黄缎坐垫,桌上茶具整洁,看来是宝塔寺里专门招待大香客用的。
王平安盘膝坐在垫上,道:“娘,这寺里的僧人倒也热情,想必平日里布施的香客不少,他们已经招待习惯了。”
杨氏颇有些得意地道:“香客虽多,可能添一千贯香油钱的却没几个,我儿稍等,那寺里主持马上就来!”
不用稍等,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才稍稍放缓,随着一声佛号,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年纪四十来岁的肥大和尚出现在门口。这胖大和尚人没进门,客气话先进来了,他道:“哎呀,原来是杨施主驾临本寺,贫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着话,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杨氏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儿啊,这便是寺里的主持慧德禅师,你快快见礼!”
王平安冲母亲一挑大拇指,夸她神机妙算,主持果然来了。杨氏甚是得意,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铜钱砸出,鬼都能使唤得动,何况一个区区主持。
王平安站起身,向慧德行了一礼,并没多说什么。
他没话说,可慧德的话却不少,上得前来,上下打量王平安一番,忽道:“呀呀,王小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看这面相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才华满腹啊!”
他转脸对杨氏道:“杨施主,你听贫僧一句劝,快快送王小施主进京吧,早早高中进士,好为朝廷效力,王小施主一做官,百姓可有福啦!王小施主越早高中,百姓也好越早受他的恩惠,这可是天大的善举。阿弥陀佛,贫僧替天下百姓,向杨施主请愿了!”
王平安哈哈大笑,这和尚可真会说话,马屁拍得也太响点了吧,有点震耳欲聋了!
慧德马屁虽拍得夸张,可偏偏是杨氏最喜听的,她最喜欢别人夸他儿子好!杨氏点头道:“承主持吉言,待日后我儿高中,老身必再来寺中,多添香油,保我佛长明灯万古不熄!”
慧德千恩万谢,马屁如潮,拍得王家一老一小,尽皆舒舒服服。不多时素斋端上,慧德亲自坐陪,添饭挟菜,招待得十分殷勤。
席间,杨氏又说起王平安自己会开药方的事来,这个光荣事迹,她对亲朋好友说了不下几十遍,每说一次,便更加完善一点,现在说出来,当真是极具传奇色彩,精彩万分!
慧德至始至终面带微笑,频频点头,时不时的还插上几句嘴,夸夸王平安。王平安在旁边听着相当地不好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吹得也太过火了吧!
慧德道:“看来王小施主是得了一本专治疑难杂症的医书……嗯,在佛祖的保祐下得到的,不知可否借贫僧一观?实不相瞒,我宝塔寺始建之初,便是以救治百姓为宗旨,所以寺中多有医书,但都太过普通,有些疑难杂症却是无法医治,以至于百姓苦楚,不知王小施主能否将医书借寺中一抄,也好造福徐州一地百姓?”
王平安哦了声,心想:“看来这和尚也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倒也有些善心,竟想着为百姓看病。嗯,也对,如果他当真一味的市侩,也不可能当上这一寺主持的。”
他摇头道:“不瞒主持,那医书我找不到了,不过里面内容倒记得一些,如是寺中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你和我说一说,我倒可能帮着参考辨证一下,但是否有用,却是不敢保证!”
慧德倒不强求医书,听王平安愿意帮忙辨证,便道:“前几日京师长安灵感寺有位师弟来访,我宝塔寺源与灵感寺,同根同源,贫僧自要好生招待,可我这位师弟却偶染风寒,这种小病本不必求医,寺中就能医治……”
王平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那肯定是没治好啊,有可能是感冒,感冒虽是小病,可却能引起许多大病出来的,可别小看感冒!他道:“风寒有很多种,不知贵师弟得的是哪种?”
慧德想了想道:“贫僧不太懂医术,只知照方抓药。看我慧德师弟的样子,寒热不定,有点……有点象疟疾,但吃了药后,病情不见好转,反倒耳朵聋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杨氏一拍手,道:“那是吃错药了!”
第十章 感冒引起的耳聋
慧德肥肥白白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道:“阿弥陀佛,贫僧确是不太会开药,只能照书开方,也许,也许当真是开错了药吧?”
他嘴上谦虚,其实可不是这么回事。身为宝塔寺的主持,这寺又是以治病救人为宗旨的佛门圣地,他岂能不会开方,别看他长得肥头大耳,言语市侩,可却半点不比城中的医生医术差,只是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弱了些,而他师弟得的正好不是常见病。
杨氏看向儿子,大声道:”儿啊,去给主持的师弟看看病,治好了他,也算是善举一件!”她对儿子信心十足,虽然很是盲目,说不出半点道理,可就是认为儿子一切都好,什么事也难不倒他。
王平安一咧嘴,心说:“我地个亲娘呐,病人还没看着呢,就让我治好他,真当我是神医哪,那是你们自己吹的,别吹着吹着,就当成真事儿啊!”
慧德见王平安年纪不大,医生这种职业,是年纪越大越值钱,这么小的年纪,怕是什么也不懂吧,就算是看过一本医书又能如何,我可看过几十本呢!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又惊又喜,道:“如果王小施主愿意出手救治,那我师弟可有救了,贫僧替师弟多谢了!”郑重其事地冲王平安行了一礼。
杨氏大感兴奋,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催促道:“快快,我儿快去给那京城来的和尚看病,快点儿将他治好,咱们好快点回家!”
王平安只好跟着起身,点头答应,心里却没底。
慧德前面带路,领着两人出了后堂,向塔林走去。行到半路,却见小姑娘丁丹若跑了过来,她一直等在外面,见杨氏和王平安出来,自然跑来服侍。
一行人进了塔林,见林中又有一殿,殿外不少工匠在做活,是在用木头雕刻佛像。王平安路过时看了几眼,心中感叹,这寺里确实是真有钱啊,雕刻佛像的木料竟是上好的檀香木,光看这些木料,怕就得值好大一笔钱。
走不多远,出了塔林,进了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小小禅房,门窗紧闭,想必长安来的惠正便住在这里。
到了门前,慧德也不敲门,吱嘎一声,直接推门而入。王平安向里面看去,只见屋里地中一名青年僧人盘膝坐在蒲团上,正回过头来看他们。这僧人和慧德完全不同,慧德是肥头大耳,袈裟华丽,而这僧人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身上只穿着件灰色僧衣,人长得极是英俊,气质上佳。
杨氏进了门,便道:“这小师父倒是长得俊俏,当和尚可惜了!”她快六十的年纪,说话自是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稍有无礼,别人也不会怪她。
青年僧人没什么反应,慧德倒是肥脸一红,道:“身体发肤,不过是皮囊罢了。”摸了摸三层下巴,颇有些悻悻然。
青年僧人正是灵感寺来的惠正,他耳朵失聪,又不会看唇语,不知杨氏说的是什么,站起身,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打招呼。
慧德道:“这便是我师弟惠正,患病已有好几日了,什么都听不见。”
王平安上前啪啪拍了拍手,问道:“惠正师父,你听得见吗?”
惠正摇头,大声道:“听不见,小僧耳朵聋了,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杨氏在旁道:“看来是真聋了,要不然不能这么个喊法。”
王平安拉了惠正一把,两人一起坐下,见旁边小桌上有纸笔,王平安提笔写道:“我是王平安,来给你看病的。”
惠正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僧失聪,乃是侍佛心意不诚之故,不是得病,多谢王施主美意,不必为小僧费心了!”声音依旧很大,他并非是有意大着嗓门说话,而是耳朵听不见声音后,说话声便会自然而然的大起来。
王平安提笔又写道:“那你的风寒呢?”
惠正又道:“同样如此,多谢施主费心,你请回吧,小僧还要再默念三千遍《金刚经》,以赎罪孽。”说着,闭上眼睛,嘟嘟囔囔地念起经来。
王平安回头问道:“主持,你这师弟以前犯过事儿?要不然怎么赎起罪来了?”
慧德苦笑道:“我这师弟自小皈依我佛,不太通世事,他以为得病是因为侍佛心意不诚之故,倒不是以前做过坏事。”
王平安嗯了声,也不管惠正愿不愿意,抓起他的一只手,三指搭腕,号起脉来,惠正睁开眼睛,连连摇头,对王平安所为,大不以为然。
“脉相浮弦,确是风寒!”王平安道,这病如果放在现代,也就是流行性感冒,并不十分严重,但却可以引发其它疾病。他又一捏惠正的腮帮子,捏开嘴巴,看了眼,道:“舌苔灰白,这是时邪闭塞少阳经气引发的,你的耳聋属于热火,少阳厥阴热多!”
惠正脾气虽好,可也不愿被人这么摆弄,摆头挣脱王平安的手,道:“小僧这不是病,也不想再吃药,王施主还请离去吧,莫要误了小僧的功课!”
杨氏在旁道:“这小和尚真不知好歹,我儿好心给你看病,你却不领情。”
慧德却是惊讶,看王平安的手法熟练,断症准确,这是极有经验的医生啊,这种经验可不是能从书本上学来的,必须要有实践才行,难不成这小施主经常给人看病?他问道:“王小施主,贫僧师弟的病可还有救,能治好吗?”
王平安嗯了声,想想道:“有点难治,需花点时间!”
“能治好就成,如要花费时日,贫僧这就为你准备禅房,请王小施主多住几日……”听到能治,惠德大喜,这小师弟身份可特殊,据说极有可能日后接掌灵感寺,他得好好巴结才成。
可话没说完,就听王平安道:“耳聋之症用一刻钟就能治好,可这风寒就困难了,至少得两天四剂药才成。”
慧德一愣,说不下去了,就感鼻子一阵疼痛,气的,都快气歪了,能不疼嘛!他心中大有恼怒,失聪是什么病,风寒又是什么病,哪有失聪一刻钟就能治好的,风寒却要两日的道理,这不是胡说八道,消遣和尚嘛!
我要不是出家人,我非拿板凳砸你脑袋不可!慧德心中腹诽,嘴上却道:“这这,这玩笑有点大了,王小施主莫要说笑,失聪大症,哪可能一刻钟便治好的!”一脸的苦笑。
王平安笑了笑,心想:“这主持当的也挺不容易,又要陪吃饭,又要拍马屁,现在又以为我在胡说八道,还得陪笑脸!”他道:“寺中有银针吧,拿来我用。”
惠德虽然半点不信,可还是出了禅房,给他拿银针去了,而惠正却又闭起眼睛,自顾自地念起佛经来,幸亏他听不见王平安说什么,要不然也得以为是在消遣自己!
杨氏道:“儿啊,这病看起来挺严重的,都听不见声音了,要是治不好咱们就走吧,免得丢了面子!”她才不在乎惠正听不听得见呢,反倒是关心儿子的面子。
王平安却笑道:“看似严重,实则并非如此,母亲不必担心,儿子治得好。”
丁丹若看看王平安,又看看慧正,忽道:“少爷别说这病好治,否则人家不领你的情了。”
王平安嗯了声,道:“这倒说得也对,那等会儿我就吓唬吓唬他们。”
杨氏和丁丹若一起笑出声来!
第十一章 手到病除
过了不大一会儿,慧德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取来了银针,交给王平安。王平安打开装银针的小盒,心中暗赞,这副银针手工极其考究,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一等一的针具。
王平安道:“这套针具倒是不错,主持平常经常给人用针吗?”
慧德摇头道:“贫僧不会用针。这套针具是鄙寺师祖传下来的,但现在寺中已无人会用,平日里只是供奉在师祖画像之前。”
王平安哦了声,心想:“不懂就好。”他一本正经地道:“主持,事情是这样的,惠正师父的病虽然可以迅速治好,但危险性却大,只要稍有差池,惠正师父就会殒命,用针之前,我得和你说明此事,莫要出了意外怪我。”
慧德一愣,摸了摸油光闪亮的光头,问道:“那有别的方法吗,不用针不可以吗?”
王平安摇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它法医治惠正师父的耳聋了,怕他要一辈子这么聋下去了。”
慧德苦着脸道:“聋总比死好,虽然出家人不看重这副臭皮囊,可能在凡世为佛祖多点几盏长明之灯,也是好的。”
杨氏和丁丹若相视一笑,心中都想:“一吓就吓唬住了,看这肥大和尚犯难,当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杨氏看着王平安,冲地上坐着的惠正一努嘴,示意儿子再吓唬一下这个俊俏的年青和尚。
王平安坐了下来,提笔在纸上写道:“患病之前,可否有喝生水,可否睡在凉地上?”然后推了推惠正。
惠正睁开眼睛,看到纸上的字,微微点头。他从长安一路来到徐州,千里迢迢,自然辛苦,这两样他都经历过。
王平安又写道:“贫苦百姓也都如此,所以你这病在北方很常见,但很难治,我找到了一种治疗方法,想在你身上一试,如果有效,以后会治好很多百姓,如果无效,有可能当场丧命。”他一边写,一边念了出来。
慧德在旁急道:“王小施主,你这般问法,我师弟必会答应,万一这法子不灵,岂不害了他性命!”
杨氏和丁丹若却在旁看得兴高采烈,都想看看惠正是如何拒绝的,就算惠正不拒绝,那答应时表情必也有趣,正可搏她们一笑。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挺想看看俊俏小和尚的为难表情!
谁知,惠正看过文字之后,高诵佛号,道:“正和小僧之意,如以小僧一命能助百姓无疾,小僧又有何舍不得这区区性命?请王施主施展医术吧!”脸色一片安然,半点为难之色都没有。
王平安看向杨氏,杨氏老太太点了点头,对这俊俏和尚好感大增,丁丹若则眨着大眼睛,颇有仰慕之意。
王平安忽地笑道:“幸亏惠正师父是出家人,要不然得愁煞多少怀春少女之心!”
丁丹若小脸立时红了,她对惠正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和尚心地善良,很值得尊敬,可被少爷一说,她成了怀春少女。小姑娘不好意思,所以小脸红了。
慧德却在旁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王小施主,我师弟日后是要持掌京师灵感寺的,他要是在贫僧这里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向师伯师叔们交待啊!”
王平安不理他,从桌上拿起一本佛经,示意惠正咬着。惠正摇头不肯,说什么也不肯咬佛经,王平安只好写道:“我要施针,需当你张口衔物才成。”不肯咬书,总不能咬砚台吧,还不得把牙给咯嘣了。
他只好把写字的纸多拿几张,折厚之后让惠正咬着,然后用蜡烛将银针烤了烤权当消毒,心里想着:“等回去之后,我得配点消毒剂才成,要不然以后再给人用针,难免感染啊!”
让惠正全身放松,他用银针先刺惠正的听宫穴,两穴俱刺。听宫穴位于面部,耳屏前,下颌骨髁状突的后方,张口时呈凹陷处,所以并不难找。听宫穴主治耳聋,为手足少阳手太阳之会,要想治好惠正的失聪,首先就要刺听宫穴。
刺好听宫穴,再刺听会穴。听会穴位于耳屏间切迹的前方,下颌骨髁状突的后缘,张口时有凹陷处。这里有耳大神经,也主治耳聋。在现代临床运用中,一般用这个穴位治疗耳聋,中耳炎,还有面神经麻痹。
王平安一边用针,一边密切观察惠正的表情,通过惠正的表情来判断自己是否用针准确。
一个好的医生,当针具刺入病人体内时,疼或不疼,都是失手,都是医术不高的表现。针刺合格的标准,要使病人的局部产生或酸、或麻、或胀、或重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存在于病人表皮的,而来源于针尖所到的部位,这种感觉是非常舒服的。
惠正表情有些麻木,但目光中全无疼痛的神色,也没有半点感觉全无的神色,相反却有些惬意的意思。王平安明白,这是刺到位了。
刺过两穴之后,王平安又刺翳风穴,翳风穴位于耳垂后耳根部,颞骨乳突与下颌骨下颌支后缘间凹陷处。这个穴位针刺比较特殊,既能治聋,又能治哑,如治聋可向内上方刺入,治哑可向内下方刺入,王平安便是向内上方刺入。
刺好之后,稍停片刻,王平安起针,逐次将刺起出,道:“行了,你把纸从嘴里拿出来吧,你口水真多,纸都湿了!”
惠正很听话地将纸从嘴里拿出,见差不多全湿了,稍有尴尬地道:“小僧忍耐不住,幸好口水尚未湿襟!”
“啊,师弟,你能听见声音啦!?”慧德大声叫道,又惊又喜,他刚才提心吊胆的,真怕王平安用针出点意外,虽心中也有过能治好惠正耳聋的盼头,但却绝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从王平安用针,到惠正开口说话,真的只有一刻钟功夫!
惠正一下子愣住,回过神来,自己可不是真的听到说话声了,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笑容!
杨氏大喜,拍手笑道:“我儿说能治好,自然就能,这又有什么稀罕的!”
丁丹若双眼闪亮,看着王平安,小脸上全是笑容,少爷太厉害了,简直比神医还神医!
慧德叫道:“神医,神医啊!”
惠正虽然不把耳聋治好当成太大一回事,但能听见声音,却也高兴,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小僧这不是病,而是侍佛心意不诚之故,王施主让小僧又复听力,想必是有佛缘之人。不知王施主可有皈依我佛之意,小僧愿为……”
杨氏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斥道:“小和尚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刚刚治好你的耳朵,你就撺掇着他出家,早知如此,就让你一直聋着了!”
丁丹若脸也一下子垮了下来,对惠正印象大变,不管这和尚有多俊俏,也不管他心地多善良,可劝少爷出家就是不对!小姑娘和老太太同仇敌忾,一起冲惠正呸了声!
王平安哈哈一笑,摇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如要侍佛,倒也不必非得出家。嗯,你耳聋已愈,现在只差风寒,我开剂药给你,一剂见效,多服几剂,此病就可全好。”
说着,提笔写了药方,春柴胡二钱半,枯黄芩一钱半,法半夏二钱半,生甘草一钱半,京菖蒲一钱半,细木通一钱半。写罢交给慧德,道:“这是和解方,可治寒热,按方抓药,给惠正师父服了,这病也就好了!”
他站起身,拍拍长衫,一摇三晃地出去了,丁丹若扶着杨氏,一小一老,两脸骄傲地跟了出去。
惠正坐在蒲团上,连连摇头,道:“如此一个有佛缘之人,竟然不肯出家,真是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慧德则拿着药方,在后面紧跟其上,叫道:“王小施主,王神医,贫僧让厨房再整治一桌上好素斋,咱们再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