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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唐朝好医生txt下载     唐朝好医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九章 嫔妃尼姑们齐来作证

    第七百八十九章嫔妃尼姑们齐来作证

    听王平安说要找那些曾经的嫔妃来,王皇后微微一怔,她心中颇有伤感。(UU小说手打小说)寺里曾经的嫔妃,为啥会被送到这里来当尼姑,不就是因为没有生育过皇子皇女么,如果有孩子的话,那么自有孩子供养,也不至于到感业寺里来吃苦受罪了。

    身为皇后之尊,当然以后不会当尼姑的,再怎么说她收养了皇长子李忠,就算李忠以后当不了太子,做不得皇帝,但一个亲王是稳稳当当跑不掉的。而且不管谁当太子,登基之后,都要认她为母,皇太后的名头,十有**是属于她的,只要别是萧淑妃的儿子当皇帝,那么她的人身安全,基本上是有保障的。

    王皇后轻声道:“那就叫她们来吧,本宫也想看看她们呢。不知她们在寺里过得可好?”

    王平安唉了声,道:“要说好,那可是不见得,只是勉强过日子,过完下半辈子罢了。”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听说因为吃不惯寺里的东西,上次那些嫔妃们集体拉肚子呢,多日不好,还是我来给开的药,这才把她们治好了,免受病痛之苦。”

    说罢,他出了屋子,亲自去叫嫔妃尼姑。

    王皇后听了后面这一句,顿时呆住了。怎么,难道说那些嫔妃进了这感业寺后,连吃饭的这种事情,都没办法解决么?竟然还吃坏了肚子

    她又想起自己的命运了,如果以后当上了皇太后,可皇帝却不是自己亲生的,要是皇帝心里头不舒服,看自己不顺眼,都不用对自己怎么样,只要暗示一下,那么宫里的小宦官和宫女就能替皇帝难为自己,比如说让自己吃坏了肚子,却不给及时医治,那岂不是等于让自己病死么

    越想越害怕,生不出儿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王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武媚娘。就见这个小尼姑,低眉顺眼地,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跟前。

    王皇后问道:“你从突厥来的?你是汉人吧,怎么嫁到突厥去的?”

    武媚娘道:“贫尼的父亲是买卖人,带着贫尼去突厥做生意,半路上遇到了强盗,被抢到突厥部落里,只好嫁给了部落里的小汗。”

    王皇后哦了声,仔细地看着武媚娘,感觉是有点眼熟。可因为以前武媚娘长得啥样儿,她实在记不清了,又没画像可以佐证,只能靠记忆,好象记忆当中,武媚娘不是这个样子的,可到底有啥区别,她又说不出来。

    武媚娘很乖巧地,不问就不吱声,就算问也是粗着嗓子回答,尽力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因为只要王皇后不要求她抬头,她就低头,眼睛看着桌子腿,如此一来,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便对着王皇后了。

    宫里的嫔妃对于头发,那是相当爱护的,乌发如云,而且上面插满了各种首饰。当初武媚娘在宫里时,虽然没啥好首饰往头发上插,可头发却是长长的,盘在头顶,绝对和现在光头一根头发都没有,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

    王皇后又和武媚娘不是很熟悉,武媚娘样子大变样之后,她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问什么来。因为王平安和她说过,这个小尼姑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世,所以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的。王皇后不擅长“审问”,只好看着武媚娘的光头,两个人都不说话。

    王平安去了嫔妃尼姑们住的大院子,把嫔妃尼姑们都叫了出来,说皇后娘娘来看她们了,而且还找来那个领头的老尼姑,暗示一番。老尼姑为人相当地爽快,郑重表示,她绝对会做好证人的,说了空小师太不是武媚娘。

    王平安这才放心地带着她们去见王皇后,可忍不住会心中感叹,当初这些嫔妃尼姑在宫里时,可都是王皇后的长辈,然而现在倒好,都成了尼姑了,见了以前的晚辈还要去给人家行礼,世事无常,以此为最啊

    一个王宰相,带着一群大小尼姑,来到了王皇后待的屋子,屋子太小站不下,只是领头的几个老尼姑进去,其余的尼姑等在外面。

    王平安进了屋,道:“皇后娘娘,臣把各位师太请来了。”说罢,站到一边,看了眼武媚娘。

    偏巧武媚娘这时也看向了他,两个人眼皮都是一眨,心领会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皇后见到这些嫔妃尼姑,啊地一声,从榻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些嫔妃尼姑,她以前是都认识的,而且每当闲暇之时,还常常见面。那时大家说说笑笑,吃吃水果,喝喝茶水,玩玩游戏,何等的逍遥快乐。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的娘娘们,竟然个个穿着宽大的僧衣,虽然都戴着僧帽,可也能看得出来,头上无发,再无半点昔日的风采

    这些嫔妃尼姑给王皇后的震撼太大了。王皇后当然知道尼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感业寺她又不是头一次来了,可当看到这些往日熟识的人,全都变成了尼姑,她的心里要多不是滋味儿,就有多不是滋味儿

    被震撼之下,王皇后第一时间里,又想到了自己。这些嫔妃尼姑的今天,就是自己以后的明天,前车之鉴在此,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看来和萧淑妃的宫斗,她是一定要获胜的,绝对不可以让李素节当上太子,太子只能由自己收养的李忠当

    王皇后被震惊了,这些嫔妃尼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啊,太子妃变成皇后了,风光更胜往昔,可她们呢?进尼姑庙里吃素念经了,人和人真是命不一样啊

    领头的老尼姑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皇后娘娘,多谢您还记得咱们啊,咱们给您见礼了”

    说着,嫔妃尼姑们齐刷刷地冲王皇后福了福,行的还是以前宫里的礼仪,她们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法适应身份的转变,除了念几声阿弥陀佛之外,连贫尼都很少自称。

    王皇后啊了声,回过神儿来,道:“各位……各位师太,不必多礼,咱们……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们坐,坐啊”

    王平安冲主持老尼打了个手势,主持老尼忙命弟子们搬来小凳,给嫔妃尼姑们坐。

    王皇后轻声问道:“各位师太,在寺里过得可好?”

    嫔妃尼姑们谁也没有说话,却同时叹息了起来,纷纷摇头。

    王皇后感觉浑身不自在,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她转过头,看向王平安,向王平安求助。

    王平安会意,对嫔妃尼姑们说道:“前日皇上来看望你们,回宫之后和皇后说了你们的生活情况,皇后娘娘很是忧心,所以今天便亲自来看望你们,你们有什么难处,这便和皇后娘娘说吧,皇后娘娘心地慈善,必会应允你们的。”

    尼姑们连忙感谢,又纷纷表示当尼姑当得很好,挺舒服的,她们一致认为尼姑是一项很有光明前途的职业,打算从此以后就一直干下去了,也不指望转行了

    王皇后听着,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说道:“各位师太,你们明明日子过得清苦,可却强颜欢笑,不让本宫伤心,真是太难为你们了。”

    尼姑们再次表示感谢,众人坐在一起唏嘘一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反正就是让皇后放宽心呗,再有就是如果皇后不能经常来,那让王相爷经常来也行啊。她们当初在宫里时,曾未雨绸缪,做了些投资,现在正好可以分红利了,所以还请皇后下旨,保障她们的收入,让她们能过得舒心些。

    这都是小事,王皇后自然答应,又用不着她亲自去操作什么,只是吩咐一声王平安罢了,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说了半天家常话,屋里又安静了下来。王平安咳嗽一声,指向武媚娘,问道:“各位师太,这次本相来寺里,无意之中见到了这位小师太,感觉有点眼熟,似乎和曾经宫里的一位嫔妃长得差不多,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来,你们认认,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他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紧张起来。武媚娘的心头砰砰狂跳,现在要决定她命运的时刻到来了,如果这些嫔妃尼姑们乱说话,那她可就完蛋了,这辈子怕只能以当个好尼姑为终生奋斗的目标了,对她来讲当尼姑,并不是一个前途光明的职业。

    主持老尼和她的弟子们却都惊讶起来,了空长得象以前宫里的嫔妃?这是怎么个话说的,王相爷不是今天头一次看到她,为何以前不提,现在却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提起来了?

    主持老尼心想:“不会吧,难道王相爷如此的难为寺里,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的,而是因为了空?”

    而她的弟子们则心想:“了空长得和以前宫里的嫔妃相似?不会吧,就她那个样子,也能进宫当嫔妃?我都长得比她好看”

    弟子们纷纷认为,她们比了空漂亮多了,就算是二师姐了然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这时大师姐了绝在这里,没准都得认为她比了空更有姿色,没有一个女人认为自己长相不如别人的,尼姑也是女人,也有这种想法,都认为自己才是美女

    嫔妃尼姑们一起看向武媚娘,也就是现在的了空,她们都是得了王平安嘱咐的人,口径早就统一了,谁也不会,也不可能说了空长得和某某人相似,不管这个某某人是武媚娘也好,还是文媚娘也罢

    嫔妃尼姑们看了武媚娘半晌,一起摇了摇头,领头的老尼姑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问道:“她和以前的宫里人长得相似?看不出来和谁相似啊,不知王相爷指的是哪位嫔妃?”

    王皇后的心嗖地就提了起来,如果说了空和武媚娘相似,那她势必会闹心,因为把武媚娘弄进宫里的难度,毫无疑问地会增大,可如果说了空不象武媚娘,那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她自然要更加关心了

    王平安看了眼王皇后,见她紧张起来,便又转头去对老尼姑道:“和一位叫文什么的娘娘相似,师太好好认认,是不是真的如此?”

    “文娘娘?文娘娘是谁啊?”嫔妃尼姑们一起摇头,都表示记不起来谁是文娘娘了。

    王平安道:“了空师太,请抬起头来,把脸让师太们好好看看,看你和文娘娘有几分相似?”

    武媚娘抬起头,把脸扭向嫔妃尼姑们,让她们看个清楚。曾经品阶较高,年纪较大的嫔妃尼姑们,对武媚娘并不熟识,皇宫那么大,宫里那么多人,要想让她们都认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们是真的不认识,并非是假装的。

    可嫔妃尼姑里面,却还有年纪和武媚娘差不多的,品阶也差不多的,而且甚至还有和武媚娘以前认识的。这些尼姑们一看到武媚娘,心里咯噔一下子,认识啊,这不就是武才人么只不过许久不见,她稍稍丰满了些,而且肤色黑了些,可大致的模样却是没变的,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但就算认出来武媚娘又能如何,有什么证据说她就是当初的武才人?就算力证她是,又对自己有何好处?力证她是武媚娘,会有结果么,会有人相信么?还有,她们不想活了么?当尼姑虽然苦些,可终究是可以活命的,总比死了要强,好死不如赖活

    嫔妃尼姑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再次摇起头来,没有人吱声。

    王平安啊了声,道:“本相记错了,不是文娘娘,而是武媚娘,那个嫔妃名叫武媚娘,是宫里的一位才人,大家都叫她武才人。这回你们想起来没有?”

    武媚娘紧张得都冒汗了,而王皇后同样如此,她屁股坐不住,竟然有站起来的冲动

    嫔妃尼姑们还是默然,她们仍旧谁也不吱声,只要不问到她们的头上,她们谁也不会出声的,不管是象,还是不象,都不会说的。一切事都交给别人去办吧,以后万一查到她们的头上,她们也好有推托之词,当初指证的时候,她们可没吱声,就算要追究,也追究别人去吧

    唯独那个领头的老尼姑,听到了武媚娘三个字,忽然间啊了声,道:“武媚娘,武才人?老身可是记得这个人的,而且还和她相识,如此说来,她可不就是……”她目不转睛地看向武媚娘。

    王平安差点跳起来,干嘛,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想反悔吗?他眼珠子立时就瞪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章 蓄发吧,春花

    第七百九十章蓄发吧,春花

    王平安一怒,眼珠子瞪得溜圆,可是老尼姑却不看他,自顾自地道:“想当初武媚娘刚刚进宫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老身曾经关照过她,只是后来年纪见涨,媚娘这孩子得了先帝的宠幸,又有了才人的封号,这才搬离了老身住的院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恍如融世啊”

    王皇后着起急来,她站起身,走到武媚娘的跟前,两只手齐出,分别捏住武媚娘的两边脸蛋儿,把她的脸扭向老尼姑,问道:“师太,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武媚娘,或者是跟武媚娘长得相似?虽然年纪大了,可小时候的模子应该还在啊,你应该能认得出来的”

    老尼姑抬手揉揉眼睛,看着武媚娘,道:“有点象,但时间太久了,老身早就分不出来了”

    武媚娘心惊肉跳,这个老尼姑自己不认得啊,当初在宫里时,等级森严,而且自己这个年纪的小嫔妃,是很少和年纪大的嫔妃们来往的。(UU小说手打小说)宫斗激烈,同是先帝的嫔妃,哪可能当真亲如姐妹,何况眼前这位老尼姑,当她的娘都够岁数了,更没有来往了

    王平安和武媚娘都搞不清楚,这个老尼姑怎么突然冒出这种说法来,她想要干什么,是想敲诈吗,想得到更多的好处?

    王平安心想:“你想要啥,私下里和我说就是了,这么个搞法,是想整死谁吗?现在这么多人,只要把话说出来,以后想再翻供,可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老尼姑想了想,象是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啊,对了。当初武媚娘年纪还小,老身曾经照顾过她,很多年前的事了,别人都忘了,连老身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有一点,老身是记得的,那就是帮武媚娘洗过澡,记得她的背上有小半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

    王皇后听了这话,咝地抽了口气,道:“有胎记?那就好办了,只要有胎记,她是不是武媚娘,或只是和武媚娘长得有些象,那就可以一下子分辨出来。”

    她急不可待地,就去掀武媚娘的僧袍,想要看看武媚娘的后背。

    王平安立即把身子转向了墙壁,并不去看。他这时已经放下心来,武媚娘的背上肯定不会有这样一块胎记的,有这样特殊的胎记,万中无一,甚至百万人中无一,如果武媚娘偏巧有这样一块胎记,那真是冥冥上苍,故意跟她过不去了。

    他心里有点佩服老尼姑,用胎记做借口,指出了空不是武媚娘,只要一看后背,那就是铁板钉钉了,武媚娘的身份彻底洗白,她不用再顶着个先帝才人的名份,进宫去给李治当老婆了

    王皇后心急如焚,根本不顾武媚娘的感受,直接就把她的衣服撩了起来,又掀开小衣,看向她的后背。只看了一眼,王皇后便道:“没有,小师太的后背没有胎记,光滑白皙得很,什么印记都没有”

    她说话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欢喜成份,这个小尼姑可以被利用了,可以成为她绝佳的宫斗利器

    老尼姑听了这话,站起身,也凑过去观看。见到武媚娘的后背,她道:“竟然不是武媚娘,只是长得有点相似罢了。唉,武媚娘那孩子命苦啊,走得那般早,竟然让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平安心想:“你没有白发的,连头发都没有了”他问道:“皇后娘娘,你看好了?臣要转过身来了”

    王皇后笑道:“看好了,看好了。兄弟你转过身来就是,不用这么守礼的”她放下武媚娘的僧袍,笑着说道,连忌讳都不避了,直接叫起王平安为兄弟来。

    王平安转过身子,看了眼武媚娘,见她的脸上也是放松的表情,便道:“皇后娘娘,看来你和这位了空小师太挺有缘的。刚才不是说了嘛,就是主持师太说的,您要想找个替身,替您抄写佛经,应该选个可靠之人,臣看这位了空小师太不但人品周正,而且还和您挺有缘的,不如就选了她当替身如何,替您抄写**?”

    王皇后大喜,这个理由可真是找得太好了,没有半点牵强在里面,还是自己的兄弟厉害,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栽培”了空小尼姑了。

    主持老尼一直不吱声,现在看到王平安竟然又照顾起了空来,心中难免又开始腹诽,难不成这个了空和王相爷有一段孽缘?嗯,有可能。

    听说王相爷可是去过突厥的,而且还弄了不少突厥部落去了他的领地,没准了空曾经待过的小部落,就是他管辖的部落之一呢王相爷要是和了空以前就认识,不清不楚一番,现在见了面,当然要照顾了

    想到这些,老尼姑撇了撇嘴,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自己竟然有此龌龊的想法,真是罪过啊罪过

    她正想着呢,却听王平安问道:“主持师太,了空小师太给皇后娘娘当替身的事,就由你来办了,让她多抄写些**,把替身当好。对了,如果**太多,用不用她进宫里去抄啊?”

    主持老尼一愣,摇头道:“那倒不必……啊,啊,必要必要,抄写**可以在鄙寺,但如果皇后娘娘在宫里想要礼佛,那么可以让了空进宫去,做个小小的法事,她一个人就可以了,贫尼会教她诸般事宜的”

    王平安笑了,这个老尼姑,被我修理得也会察颜观色了,倒是配合得紧。他对王皇后道:“皇后娘娘,就让了空小师太给您做佛前替身吧,您有什么话,不妨嘱咐她几句。”

    王皇点了点头,是该嘱咐几句,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萧狐狸,你就等着接招吧她到现在还只想着怎么利用武媚娘,斗倒萧淑妃呢

    王皇后道:“了空小师太,你要做本宫的替身,当和本宫一样才成,本宫可是有头发的,你也蓄发吧”

    想了想,她又问道:“你俗家的名字叫什么?”

    武媚娘强自忍住心中的狂喜,她仍旧低眉顺眼,小声道:“贫尼俗家的名字叫做杨春花”

    王平安拍手笑道:“杨春花?好名字皇后娘娘,既然您要杨春花做替身,那不如给她改个名字吧,了空是佛门法号,但她要是和您一样,那不得也要有个俗家名字么,要不您给她起个有缘的名字?”

    王皇后眨了眨眼睛,心想:“蓄发,是为了给她以后进宫做铺垫,可改名字是为了什么?啊,对了,以后进宫,总不能叫她了空。要想和萧狐狸宫斗,她以后非得做嫔妃不可,有个俗家的名字也能好称呼些,杨春花这个名字,是她父母给取的,要想以后打上我的印记,当然要我给她起名字,就象打马球时骑的马那样,得在屁股上用烙铁烧出个印章才行”

    武媚娘尚不知王皇后把自己想成了马,还要给她在屁股上盖个章,很感激地道:“贫尼既然要为皇后娘娘做替身,还请皇后娘娘赐下个名字”

    王平安忙道:“对,要好记又好叫的。依臣看,择名不如撞名,她既然和前宫中才人武媚娘长得有点象,那就证明是有缘,不如就叫武媚娘吧,先帝有个武媚娘,当今皇上也有个武媚娘,这可是新鲜人,还有新鲜事儿啊”

    他把新鲜二字,咬得极重,暗示王皇后,皇帝可就是图的这个新鲜,不如就顺了皇帝的意,好好地新鲜一把吧

    改名这种事,无可无不可,王皇后还能不听王平安的话么,她喃喃地道:“新鲜……嗯,对对,叫武媚娘好啊,就叫武媚娘吧不过,最好在武媚娘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以示区别”

    王平安立时拍手,笑道:“皇后娘娘这个名字起得好,有给她取花名的意味,就叫小武媚娘吧小武媚娘,还不快快谢恩,谢皇后娘娘赐名”

    武媚娘心里的感激就别提了,她又感谢王平安,又感谢王皇后,真是得了贵人啊,要不是王皇后,王平安要想把自己弄进宫去,不知得费多大的力气呢其实,自己也知道,就算是这样,王平安也费了无数的力气,以后定当好好报答

    她这时还没有什么野心,只求能进宫,和李治过小日子,就心满意足了。野心是要有土壤才能发芽的,身份地位不到,是没法去算计别人什么的。

    武媚娘跪在地上,给王皇后行俗家之礼,磕了八个响头,个个砰砰有声,真心实意

    王皇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今天没白来,事情全都办妥了,下一步就是招武媚娘进宫了。她摆手让武媚娘起来,道:“你好好替本宫抄写经书,本宫会经常来看你,说不定还会让你进宫讲解**呢,你要加倍用心地修行才成”

    武媚娘自然答应。

    又说了一会儿话,王皇后这才带着王平安回城。而武媚娘身份在寺里大涨,更加受主持老尼的重视了。

    回城的路上,王皇后坐在车里,和王平安隔着车窗说话。王平安道:“姐姐,这件事,你最好和皇上说说,这可是好大的人情啊,皇上定会欢喜的。还有,最好再把消息透漏出去,让萧狐狸知道,这样她就会大闹特闹,如此一来。您和萧狐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转眼就能调个个儿,谁希望皇上过得最开心,一望便知啊”

    王皇后眼中放光,道:“对对,多谢兄弟提醒,这事儿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先给萧狐狸重重一击”

第七百九十一章 萧淑妃也知道了武媚娘

    第七百九十一章萧淑妃也知道了武媚娘

    进了长安城,这回王皇后不再遮着掩着,摆驾从玄武门进了皇宫,王平安一直送到门口,目送王皇后进去。(UU小说手打小说)

    王平安在玄武门等了一会儿,北衙大将军薛仁贵亲自跑了出来,等王皇后的凤驾进去后,薛仁贵拉过王平安,进入卫所,屏退兵将,薛仁贵对着王平安一躬到地。

    王平安心里明白,薛仁贵这是感谢自己给他提名呢。他笑着扶起薛仁贵,道:“薛大将军客气了,这是何必呢,咱们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薛仁贵满脸感激地道:“王相爷,小将在这玄武门里看大门,都看了好多年了,这自然是先帝信任小将的缘故,隆恩如此,小将敢不尽心竭力地守卫。可话又说回来了,新朝新气象么,小将总想着也能出去领兵,为国家多做些事。上次因为出征的事,还特地去求了长孙大人。”

    王平安笑道:“这回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长孙大人帮忙,你可不是就能领兵出征了么,而且这次讨伐逆王,有胜无败,功劳稳稳当当地可以立下,到时朝廷一纸诏书颁下,薛大将军可就能守牧一方了,可比现在守玄武门,要风光百倍了”

    现在是初唐,还不是中唐晚唐,镇守四方的大将军,并没多威风的,要说比守玄武门更风光,那是不可能的,守什么地方也不如守玄武门的。可是,镇守四方的大将军自由的程度却是很大的,只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说鸡蛋是树上结的,谁还敢反驳说是母鸡下的?

    薛仁贵陪着笑脸道:“那可不是嘛,象在长安城里,王公大臣满街都是,小将见了谁都得磕头行礼,要是出了长安,那可就是别人给小将行礼了”

    王平安嘿嘿笑了两声,道:“要说这长安城里王公贵胄多,那可真是多到数不清的地步了。要是说走在街上,忽然天下掉下了块瓦片,街上的人不小心被砸着了,砸到十个人,那有九个都是王公,剩下的一个还是贵胄,那多到没法儿。瓦片也为难啊,不砸谁都不好意思”

    薛仁贵一愣,没立时听明白,一块瓦片怎么可能砸到十个人?稍想一下,才明白原来王平安是在说笑话。他忙道:“谁说不是呢,要是光给王公贵胄行礼也就罢了,有时候遇见品阶比小将高的宦官,小将还得给他行礼呢,那心里才叫憋屈呢”

    王平安心想:“比你品阶高的宦官,可没几个。难不成史忠臣来了,你还敢不给他行礼么。你要敢当他面抱怨,看他抽你不?嗯,史忠臣不会抽你的,他犯不着亲自动手,他会让你自己抽你自己”

    薛仁贵小声道:“王相,小将想今晚去府上拜访,不知您可有空暇?”这话说得挺明显了,这是要给王平安送礼。

    王平安摆了摆手,道:“咱们自己兄弟,这个拜不拜访的不着急。你要出征了,花销必大,至少你得给自己的亲信预备盔甲吧,要是指望着卫府给你拨调,那可是得不到什么上好装备的。你把钱都留着给手下采买装备吧”

    薛仁贵不好意思地道:“那哪儿成啊,小将这心里头过意不去……”

    王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我是恩师的表情,道:“本相是很信任你的,薛将军你到了前线之后,定要英勇杀敌,为国家为皇上立功,这样本相在朝中也好为你请功。和别人说起你时,本相也有面子,毕竟你是本相推举的吗,咱们将相一体,共同为我大唐盛世基业奋斗终生,添砖加瓦”

    薛仁贵一听,心中赞叹,怪不得王平安小小年纪就能当上宰相,果然有过人之处啊,看人家的大道理讲的,多有水平,为了我大唐的盛世基业奋斗终生添砖加瓦,这话别人谁能说得了出来,只有咱的王相爷能说得出来啊

    薛仁贵大表钦佩,连声称是,愿意跟在王相爷的身后,好好地奋斗奋斗。可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自己受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总得要报答一下才行,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啊,他又开口说起拜访之事。

    王平安想了想,道:“出征之前就算了,不要去本相那儿了。这样吧,如果你真有这份心意,我也不好推辞,不如等你凯旋而归后,再去我那里,我给你接风洗尘,顺便庆功,你看如何?”

    官场之上,没有白送的人情,如果王平安一味地不让薛仁贵给他送礼,那么事必会引起薛仁贵的恐慌,薛仁贵会胡思乱想的,为什么王平安不要我的礼物呢,为了什么呢?说不定还会引发猜忌,产生隔阂。所以说,礼物这个东西,不是想不收就不收的,事情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想不收都不行。

    相反,王平安一说让薛仁贵得胜还朝后,再去他那里拜访,这就表示现在我收你礼,你不见得能送多少,毕竟你还没发财呢,所以礼物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你出征回来后,发了大财,再给我送礼,这样你不是能多送些么,我这是体谅你,这叫先办事后收钱

    薛仁贵这才放下心来,不怕王平安胃口大,就怕他没胃口,哪个将军出征回朝,不都得发大财啊,就算王平安的胃口再大,他也能喂饱,就怕人家不让自己喂,那这里可就有说法儿了,而且啥说法还不挑明,可是最要命的

    薛仁贵当即表示,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回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王平安那里坐一坐,唠唠家常。

    两人客套一番,王平安也进了宫,他直接去了甘露殿,去见李治,要把今天的事跟李治说一说。

    故意走得比较慢,估计着王皇后应该把话和李治说完了,离开了甘露殿,时间上大约差不多时,他才请求面见李治。

    李治果然在等他,一听王平安到来,立即宣他进殿。李治不等王平安行礼,便从龙书案后跳了出来,挥手道:“都退下,都退下”

    殿里伺候的小宦官和宫女赶紧都出去了,谁也没敢留下。这些日子史忠臣身体一直不好,没有在殿里伺候,而史爱国和米小苗还没资格在这里长时间的当值,所以甘露殿的宦官高层,出现了空档,正好方便李治和王平安商量事。

    李治跑到王平安的跟前,道:“无病,刚才皇后来了,说要把媚娘接进宫来,她正在想办法,说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朕过日子过得开心些。这是不是真的,皇后有什么办法?办法都是你想的吧,你怎么没有提前和我说呢?现在快快说给我听”

    王平安仔细听着李治说的这番话,前半句里自称为朕,后半句自称为我,这说明王皇后怎么样办事,并不能让李治着急,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把王皇后当回事儿,而后半句问自己有啥方法时,他就开始着急了。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这个臣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要远远高过皇后这个结发之妻的地位

    王平安心里挺高兴,他道:“皇上莫要着急,快快请坐,咱们有话慢慢说。”

    李治道:“我能不急么,我等消息等得连饭都没吃。”他拉着王平安的手不肯松开,把王平安拉到龙书案那里,一同坐下。

    王平安道:“倒不是臣事先不和皇上说,而是臣的方法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是到了感业寺后,听了主持老尼的建议,这才想到了让媚娘当替身的事。”

    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事大概的经过,王皇后已经和李治说过了,尤其是关于替身的事,说得更加清楚。

    李治听罢,想了想,道:“那些曾经的嫔妃都没认出来媚娘?这可真是奇了,媚娘在宫里时不可能谁也不认识啊,怎么可能没人认出她来?还有那个老嫔妃,她为啥的要说后背有胎记的事,万一媚娘的背后真的也有一块胎记,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王平安笑道:“皇上,怎么可能没有人不认识武媚娘呢?关键的问题是,认出来有什么用,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好处是没有的,可坏处却马上就来。无利不起早,没好处只有坏处的事,谁傻啊去做这种事”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说到那个老嫔妃指出来的胎记,这个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一来那种大胎记百万中无一,媚娘不一定有。就算媚娘就是那百万中唯一的一个,也照样能以此胎记为证据,说她不是曾经的武才人的”

    李治皱起眉头,想了半晌,却仍是没想明白,他道:“那个老嫔妃说的胎记至关重要,直接就能证明此了空,非彼媚娘也。可万一要是媚娘真的有呢,那该怎么办?”

    武媚娘有没有胎记,他当然知道,但对于那个老尼姑提出的胎记,却很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出来呢?

    王平安嗨了声,道:“皇上您想啊,只要提出了胎记,反正媚娘自家人是不会出来反驳的,女儿都死了,她们怎么可能再提伤心事,而且臣保护她们得紧,也不会让她们被人问起的。所以以胎记为证,再好不过。至于说到万一媚娘要是真的也有一块胎记,那这还不好办么。反正看过胎记的只有那老尼姑一个人,只要她说和以前看过的胎记不同,那不就得了。反而由此又可以引出一番评论,说小武媚娘和那死去的武媚娘有缘。”

    李治啊了声,恍然大悟,道:“这就和你以前说的一样,叫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王平安笑道:“对,作证嘛,还不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么”

    “那,过些日子就由皇后把媚娘接进宫业,让她在宫里抄写经书?”李治问道。一想起能和武媚娘在宫中相会,而且是正大光明的相会,他就激动起来了。

    王平安道:“那是自然,这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办,顶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媚娘的头发长出来了,不再光头璀璨,那就可以入宫了,而且皇上还可以正式册封她一个封号,比如说昭仪啥的”

    李治心痒难耐,他道:“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朕等不及啊,不如明天……嗯,过几天的,就让皇后把她召进宫来吧”

    王平安点头笑道:“这个便随皇上的心情了,不过也不能太快,否则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去,没准有人会联想到皇上去感业寺的事,说您早就看上了了空小师太,结果皇后就把她给弄进宫来了,咱们等事情凉一凉的。”

    李治坐在龙榻上,不住扭动身子,他又想去感业寺了,想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武媚娘。他问道:“怎么能让事情凉一凉呢?我要是收了一个尼姑做后妃,这事怎么都不会凉的,肯定要有人议论,我就怕舅舅插手,他对于这种事向来反感,怕是会为难媚娘啊”

    王平安心想:“他是会想为难武媚娘的,只可惜本事不够。”

    不等王平安出主意,这回李治自己竟然想出主意来了,他道:“这些日子朕多找些活儿给他做。那个昼夜开城门的事不够大,不如朕让他代天子阅兵,这不是要出征辽东了么,府兵大集,让舅舅去阅阅兵啥的,主持出征事宜,保证忙得他顾不上过问朕的事来。”

    王平安一挑大拇指,道:“高,此计大高,皇上英明。”

    两人商量了一番,王平安这才告退出殿。还没等他出宫,只是出了甘露殿不远,就见前面来了一人,是个小宦官。这小宦官似乎是在等着王平安,连跑带颠地过来,弯着腰,道:“王相爷,小的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奉了娘娘的旨意,想要问您几句话?”

    现在王平安和萧淑妃已经是阵营分明地对着干了,这时候可不能首尾两端,两面讨好。他把眼睛一瞪,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本相忙着呢,没功夫听你的废话”

    小宦官一哆嗦,好么,人不大,脾气不小,他道:“王相爷,您刚刚陪着皇后娘娘出宫了?可是去的感业寺?”

    王平安一甩袖子,道:“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本相听不清。”推开小宦官,他又道:“也不屑听,回去告诉你家萧娘娘,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往冷宫里搬吧”

    小宦官大吃一惊,顿时呆住不动了。

    王平安大步离开,心中好笑,闹吧,萧狐狸闹得越欢,王皇后行动越快,武媚娘进宫的日子也就越近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李义府

    第七百九十二章李义府

    王平安快步去了门下省,一进衙门,他就叫道:“诸君,可有什么紧要公务么,本相今天有空,可以用印”

    东台的官员们都吃了一惊,怎么搞的,这位三不管宰相怎么突然跑来办公了,还要用印?官员们赶紧从各自的屋子里出来,纷纷表示没有紧要的公务,就算是有,也都送到尚书省去了,由长孙大人代批。(UU小说手打小说)

    王平安连大堂都没进,笑道:“没有公务啊,那太好了,本相下值,你们也早点回家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东台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好么,看看人家王相爷,当官当得有多潇洒,挥挥衣袖,不带走半件公务。前脚进门就算当值,后脚出门就算是下值了

    王平安出了皇宫,赶去尚书省。尚书省和他的门下省可不一样,官员们忙忙碌碌,出出进进的,可不似门下省那样,官员们都坐在屋子里,等着下值回家抱老婆。

    王平安进了衙门,招手叫过一个官员,问道:“你们长孙大人可在衙内?”

    这官员咧嘴一笑,心想:“这位王相爷也真搞笑,问我也就罢了,竟然问的是你们长孙大人?他不认得我是谁么?”

    这官员笑道:“王相,您不认得下官了么?下官供职门下省,是您的直属部下啊只因您不在东台处理公务,所以下官只好把公文拿来送呈长孙大人,由他代为批阅的”

    王平安啊了声,想起来了,这个官员在自己点名是见过一面。他道:“嗯,你认出本相来了,很好。本相刚才是考考你的,看看你认不认得我这个上官。很好,你通过测试了。”

    这官员又笑了笑,回身一指,道:“长孙大人不在大堂,而在后面的二堂里,正在给户部的官员们开会,让他们筹集好大军远征所需的粮饷,您一进去就能看到他了。”

    王平安嗯了声,举步向里面走去,那官员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有心想跟上去,和王平安多说几句话,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以便让王平安对自己留个印象。可又一想,王平安啥事不管,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又能如何,也不会对自己进行提拔的。这官员摇了摇头,出了尚书省的大门,便想赶回东台。

    他刚要上车,忽听远处有人叫他,抬眼望去,见远处行来一辆马车,车窗探出一个头来,竟是曾经的中书侍郎许敬宗。

    这官员脸上露出微笑,快步迎上,不等马车停下,便抱拳道:“许大人,咱们可多日不见了,您一向可好啊?看您似乎又福态了许多,想必日子过得顺心”他跟着马车跑了几步,待马车到了尚书省的门前停下,他打开车门,作势扶许敬宗下车。

    许敬宗这段日子那真过得要多顺心,就有多顺心,天天犹如是在天堂一般。他一生爱财,当官的终极目标就是发财,甚至连嫁女儿都要算计财礼钱,其爱财的程度以及为人,堪称大唐官场的一朵奇葩。

    本来许敬宗上次被修理之后,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完蛋了,再没有出头之日,可不想王平安却把他调去灵感寺,负责通天浮屠的修建事宜,而从修通天浮屠里,又衍生出无数的生意。这下子,许敬宗算是如鱼得水了,对他来讲,天天过手金钱,这可比在中书省当官舒服多了。对于他来讲,家里藏多少钱不重要,而是控制多少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能控制住别人的钱,那对他来讲简直就是美到天上的事了。他现在做的事等于是古代的金融事业,玩的就是资本,正和他的心意

    许敬宗红光满面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这个官员,笑道:“义府老弟,有段日子不见了,你现如今还在门下省当典仪啊?”他看这官员的官服是深青色,是个八品的小官,是以有此一问。

    这官员名叫李义府,在李治的时代可是一个大大有名之人,人送绰号李猫,是武媚娘的御用马屁精。在李治登基之后,他应该成为监察御史的,正八品的官职,可由于历史发生了少许偏差,他的官就没升上去,所以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门下省典仪,被人支使着,干些跑腿的活儿。

    李义府很是尴尬,他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好几急速奔四的人了,空有雄心壮志,却还当个典仪小官,也是无奈之极的事情,没办法啊,没有上官赏识,想升官难如登天。

    干笑两声,李义府道:“回许大人的话,下官至今还在门下省供职,前段时间得到消息,说是能够升任监察御史,可不知怎么的又没动静了。”

    “监察御史官也不大啊,委屈义府老弟了。”许敬宗拍了拍李义府的肩膀,道:“老弟你心思敏捷,怎么不活动活动,你现在正当壮年,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啊。对了,现在王相爷掌了门下省,他为人最好说话,你怎地不去巴结?”

    巴结这个词被许敬宗说出来,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要想升官,巴结大上司,是很正常的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义府竟然真的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反而叹了口气,小声道:“许大人有所不知,那王相什么事都不管,连衙门都不去,下官虽想巴结,却苦无门路啊”

    说着话时,他转头冲着尚书省的大门,下巴扬了扬,道:“刚才在里面见着王相爷了,他竟然把我当成了尚书省的官员,压根儿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呀”

    许敬宗老油条一根,一看李义府的表情就明白了,既然刚才两人见面了,李义府定是没有兴趣上前巴结,估计是认为王平安作官方法不对,不能长久为相,所以不必去巴结,没啥用处。

    许敬宗道:“义府老弟,这你可错了,大错特错啊你以为干活干得多,才能升官?错了,是有功大伙分,所以才能升官。你想想啊,正因为王相爷什么活都不干,那些活本来也就该下面的人干,他只是用个印而已,所以门下省干出了什么功劳,都要算到底下人的身上,王相爷半点不分,你本人就在门下省,你想想看,大家都说他不去办公,可有人说公务因此而耽搁,从而说王相爷的坏话么?”

    李义府一愣,他这时候还没到李猫的程度呢,远不如许敬宗那么油滑,可一听也就明白了。他点头道:“说来也奇了,还真没有人说过王相爷不够资格当宰相”

    许敬宗两手一摊,道:“这不就得了,而且别的宰相见王相爷只会附议,从不起妖娥子,就等于大家分了他这个宰相的权力。你说,别的相爷能不愿意他在门下省么,要是换了别人,岂不是又把权给抓回去了,那多没意思啊”

    李义府豁然贯通,道:“原来当官的诀窍在这里,不是我能得什么好处,而是别人因为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样我才能一直往上升”

    许敬宗拍手笑道:“就是这么回事,你总算是开窍了。王相爷不干活,一旦有活儿来,他就得找人干,他谁也没记住,却偏偏记住个人名,是你义府老弟的,那活不就是你的了么。等活儿干完了,你说是王相爷指导的,王相爷一高兴,你能不升官么?所以说,王相爷的大腿又粗又壮,你得想法抱上,可别松手啊”

    指点一番之后,许敬宗道:“老夫来尚书省有事,这就进去了,义府老弟也赶紧回去吧,该干嘛干嘛,找准机会,使劲往上窜吧”嘿嘿笑了几声,他进了尚书省。

    李义府在门口呆立半晌,心想:“找机会,我倒是想找机会,可机会在哪儿呢?”

    王平安去了二堂,见长孙无忌坐在大案之后,面前站着好大一群的官,他便没进去,只在门外冲长孙无忌笑了笑,便站到了一边,假装看风景。

    长孙无忌明白,王平安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不来,要来就肯定是有事,他摆手道:“今天就议到这里吧,明日请早。”

    官员们便即告退,出门时看到王平安,自有一番奉承,王平安连打哈哈,敷衍过去。

    进了二堂,王平安道:“舅父大人,外甥从甘露殿里来,听皇上说他有意想让你代天子阅兵,主持出征事宜。”

    长孙无忌听了这话,啊地一声,从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瞬间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可这表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平静。他并不再坐下,而是顺势伸了伸手臂,扭了扭腰,道:“坐得久了,腰酸背痛,得活动活动了”

    王平安见他掩饰心中的喜悦,笑道:“舅父大人,这可是个累活啊,你要是不想干,不妨推了它。”

    长孙无忌嗯了声,道:“如果皇上有旨,身为臣子的,怎么可以推却不干呢?你当老夫和你一样吗,就知躲轻闲。”顿了顿,他问道:“皇上还说什么了?”

    王平安道:“还说城门昼夜不关的事,有百纳海川之意,别的就没啥了”

    长孙无忌轻轻点了点头,心想:“代天子阅兵,这可是大事,本朝尚无先例,我得找褚遂良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他道:“你来就是和老夫说这个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 灵感寺步行街工程

    第七百九十三章灵感寺步行街工程

    王平安笑道:“门下省是个清闲的衙门,一天到晚也没啥公务。(UU小说手打小说)外甥见没啥事儿,为了不浪费时间,所以也就下值了,打算去街上找个地方,吃点喝点。舅父大人,你要不要一起去啊?由外甥作东,咱们好好喝几盅。”

    长孙无忌气道:“什么叫不浪费时间,所以下值?难道坐在衙门里是浪费时间么?”

    王平安忙道:“不是,外甥不是这个意思。在衙门里没事,还不如去街上了解一下民生,了解一下百姓们的生活状况,这不比干坐着要强么舅父大人要是没有时间,那外甥就一个人去了。唉,了解民生很是辛苦啊,还要听百姓们述苦,还要为百姓们排忧解难,光想一想,都感觉辛苦啊,可谁让外甥心系百姓呢,所以辛苦一些,也就只好认了”

    长孙无忌哈地乐了出来,道:“狡辩,你去街上吃喝玩乐,竟然成了辛苦之事,那要不然咱们俩换换,你……”

    说到这里,他感觉还是别说了,万一王平安“孝心”发作,真要揽些公务去忙乎,那自己岂不是对门下省的控制减弱了么,还是让他去街上辛苦吧

    长孙无忌摆手道:“算了,你这小子顽劣不堪,怎么说你都是白说的,你去街上玩耍吧,记得穿便装,更加不要招摇过市,引起百姓围观”

    王平安嘿嘿笑了两声,道:“其实外甥还真挺喜欢穿着官服上街的,去酒馆吃饭,店家必会少要酒钱”说罢,他冲长孙无忌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他人一走,长孙无忌便忍不住了,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治儿想让我代他阅兵?哎呀呀,他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啊这可是大事,我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长孙无忌大声道:“来人啊,去叫褚大人和房大人来老夫这里”

    王平安绕出后院,走到大堂前的天井里,正要走去,却见厢房里小跑出一人,竟是许敬宗。

    许敬宗叫道:“王相,王相,好久不见,您老人家一向可好啊?”颤抖着一身的肥肉,连跑带颠地过来,给王平安行礼。

    王平安一见他就乐了,道:“这不是老许吗,你怎么又胖了许多,这肚子可真够大的”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许敬宗的肚子。

    许敬宗被他戳得呵呵笑了起来,道:“王相,前日您的手下去了我哪里,说要给感业寺里送红利去,下官照办,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说什么时候送去,咱就什么时候送去。”

    王平安嗯了声,道:“以后每月的初一,你把钱送去吧,这事相当重要,皇上是亲自过问的,所以万不能克扣,明白吗?”

    许敬宗笑道:“不但不会克扣,下官还想多给她们一些,让她们能多个赚钱的机会。”他回头向厢房那里看了眼,道:“王相,下官还有事没办完,您要是不忙,待会一起喝两盅如何?好久没和王相一起喝酒了。”

    王平安道:“好,正巧今天轻闲,你去办事吧,我去外面街上望望风景,顺便等你。”

    许敬宗忙道:“下官马上就出来,片刻就会办完手头的事。”他又颤着大肚子,跑回了厢房。

    王平安慢慢走出尚书省,在门口等着许敬宗,只等了一小会儿,许敬宗便呼哧呼哧跑了出来,道:“好了好了,办完了,劳王相久等了”

    王平安笑道:“哪有久等,不过是脚前脚后罢了。对了,你有什么事要来尚书省办的?”

    许敬宗挥了挥手上的一个信封,道:“是要个批文,明天灵感寺打算举办场庙会,由玄奘大师主讲,想请尚书省派个户部的官员去参加,到时好算税啊,免得又说下官不肯交税了。”

    王平安奇道:“庙会?这种事怎么跟交税扯到一块了?”

    许敬宗笑道:“开庙会不也得做做生意啥的嘛,这事咱们上车说吧”

    王平安叫侍卫牵了白龙马在后跟随,他则和许敬宗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许敬宗一边擦汗,一边道:“下官是这么打算的,明天的庙会要卖些佛门中的小物件,先请玄奘大师给小物件加持法力,然后加价卖出去。象什么小葫芦啊,小念珠什么的,要是在街上小摊买,才两文钱一个,可要是让玄奘大师加持了法力,那一个卖到两贯钱,百姓都得疯抢呢”

    哦了声,王平安心想:“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了。”他问道:“这种赚钱法,玄奘大师认同吗?他竟然肯和你一同做生意,这可真是奇了”

    许敬宗摇头道:“对下官来讲是生意,可对玄奘大师来讲就不是了。建造通天浮屠,所需财物着实不少,而且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占地也是越来越大,钱需要的就更多了,不想办法筹集不行啊,所以玄奘大师也愿意做法事办庙会,这样不是也能让更多的百姓成为佛门弟子么”

    王平安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明天的庙会以什么为题目?就是单纯的让玄奘大师开讲么?”

    许敬宗道:“不是。下官想出来个点子,通天浮屠每建好一层,就开一场大庙会。想了个新词儿,叫做让百姓见证通天浮屠的建成,百姓们可以提提意见,说说通天浮屠怎么造,更能显示出天下第一塔的风采来”

    王平安很是吃惊,这许敬宗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材啊,连互动的方法他都想出来了他问道:“建造通天浮屠的图纸不是早就打好的吗?难不成你还真的要根据百姓的建议,临时修改不成?”

    许敬宗嘿嘿干笑几声,道:“那当然不会,反正百姓只管提建议,下官只管收集整理,然后对外公布,就说采纳了大多数人的建议,所以下一层要这么修,还是按着图纸修呗,反正别人又不知道,还真以为那塔是按着多数人的建议修的呢”

    王平安也嘿了声,笑道:“做生意做到你这样,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是肯定的了。对了,刚才你说让感业寺的尼姑们有个赚钱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也让她们给小物件加持些法力?”

    许敬宗一拍大腿,笑道:“了得,王相就是王相,果然了得,下官还没说呢,您就猜到了,下官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王相您想啊,一个小物件要是由玄奘大师加持了法力,但却是由感业寺的神尼们亲手制做的,那价格还不得被飚到天上去么,这可是好生意啊”

    王平安皱起眉头,道:“你不会想让那些曾经的嫔妃娘娘们做手工吧?她们可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怕是做不来?啊,明白了,只是借个名头罢了,你这不是骗人么”

    许敬宗忙道:“王相说笑了,下官为人最是诚实,哪可能骗人呢王相你想啊,做一个小物件,由工匠们做就成了。比方说念珠,只要由那些神尼们穿到绳上,不就得了么,这也叫制作,而且还是最后一道程序,最关键的程序了”

    “怎么都有你说的”王平安道。忽听车外欧阳利问话。

    欧阳利道:“主人,咱们这是要去灵感寺吗?是向那个方向走的”

    王平安往车外看了眼,见果然是往灵感寺方向去的,他道:“也好,就去灵感寺吧,好久没有看见玄奘大师了,正好去拜访一下。”

    过不多时,马车到了灵感寺。王平安下了马车,就见灵感寺已然大变样了,旧的寺院已被拆除,新的通天浮屠正在修建,工地上热火朝天,除了工匠之外,竟还有些善男信女在焚香祷告,每棵大树下,都围着一堆人。

    王平安指着通天浮屠,问道:“前些日子好象听人提起过,说这塔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怎么现在看上去,才建了一层啊,这可不是差不多,而是差太多了。”

    许敬宗笑道:“啥时候别人问起,下官都会说差不多的,这样才能引起关注啊咱们长安城里的百姓知道进度,可外地人不知道啊,他们听说这塔快建好了,自然进京来看看。他们一来看,咱们这儿不就又多了笔收入么”

    这是把生意经念到了极处,无所不用其极

    王平安道:“建这座塔,估计一年产生的税收,比整个京畿地区的粮税都要高出不少吧?”

    许敬宗道:“只两个月的时间,就超过京畿地区的粮税了。要按年算,那可是几倍不止啊。以前从没想到,建塔这种花钱的事,竟能变成赚钱的事,真真的想不到”

    两个人说着话,走到了一棵大树边上,因为工地那边尘土太大,他们就没再往跟前走,只是远远的看着。

    忽然,树下有人叫道:“平安小神医,是平安小神医吧?”

    王平安转头看去,就见大树底下跪着一群人,树下摆着个小供桌,桌上有香炉,看样子这些人是在焚香祷告。喊话的人是个年轻后生,他身边还有两个老人,看上去象是一家三口。

    年轻后生趴在香炉前,看样子刚刚是在祈求什么,而他身边的两位老人都很憔悴,看样子是生病了。

    王平安一望便知,这年轻人是带了父母,在向神佛祈祷,想治好父母的病。他当即上前,道:“不错,我正是王平安。怎么了,你家中可是有病人,可是这二老?”

    他身穿紫色官服,一望便是高官,如果他不应声过来,那么普通老百姓是不敢靠近他的。可一见他搭话,并且走了过来,树下的百姓一起围了上来,都眼巴巴地看着王平安。

    围过来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个,几乎个个戴着文士巾,都是读书人,而年轻后生和那两位老人,虽然穿的衣服料子不是很好,但却也干净体面,都有点大唐文化人的模样。

    王平安冲着他们拱了拱手,走到香案的跟前,看向两位老人。这老位老人表情差不多,都很惊讶,但却都不出声,只是跪在地上,冲王平安行礼。

    年轻后生又惊又喜,他是长安本地人,当然知道王平安是谁,但以前王平安只是个应考的书生,那时求他看病倒是挺容易的,只要排队就成。可后来王平安平步青云,一直当到了宰相,别说再求他看病了,想见他一面都难。

    他刚才不过是因为猛地认出王平安,所以才叫喊出来,没成想王平安依旧是那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唐宰相就要高人一等,不和百姓说话的作派。

    年轻后生跪在王平安的跟前,道:“小人姓鞠,家父以教书为生,家母操劳家务,不想半个月前,双双染病,四处求医无果,只好来灵感寺里祈福,不想遇见了王相爷,还请王相爷垂怜,替学生的父母看看病吧”说着,他连连给王平安磕头。

    王平安道:“不必如此,谁家父母生了病,谁不心疼着急呢?我既然碰上了,自然要替他们看一看。”

    身边那些书生一起道谢,看来他们都是鞠老先生的学生。

    王平安到了鞠氏夫妇的跟前,蹲下身子,道:“两位老人家,不要跪着,坐下说话吧”

    许敬宗在后面叫道:“快,给王相拿个马扎来。”

    马扎胡凳是有钱人出门的必备物品,车夫立即搬下来两个,一个给许敬宗,一个给王平安。

    王平安接过马扎,自己并不坐,而是给了鞠老太太,许敬宗很是知趣,立即把自己的给了鞠老先生。

    王平安道:“有段时间没给人看病了,也不知医术有没有生疏。朝中事情太忙,以至于耽误了医术的钻研啊”

    鞠家后生忙道:“王相爷坐镇东台,是医国,给人看病是医人,国与人相比,还是国家更重要些”

    王平安看了他一眼,道:“以人为本,国家也是由百姓组成的,没有百姓,哪来的国家?”他摆了摆手,不让鞠家后生再说别的,问道:“先不诊脉,先说说怎么得的病吧”

    鞠家后生应了声,道:“前些日子,家父家母在家洗衣服,都得了病。恰巧学生那几日不在家中,家父家母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有及时去看医生,结果现在病得重了。”

    王平安哦了声,没等他说话,许敬宗却道:“洗衣服?洗衣服也能得病?”

第七百九十四章 暴哑和暴聋症

    第七百九十四章暴哑和暴聋症

    鞠家后生忙道:“回大人的话,是学生刚才没说清楚,不是洗衣服得了病,而是洗衣服的井水太过冰冷,家父家母着了凉,所以才得的病。(UU小说手打小说)”

    许敬宗哦了声,道:“那应该是得了伤寒,吃几剂发汗的药就能好,怎地会治不好呢?长安城里名医遍地,不可能看不好这种小病的”

    鞠家后生摇头道:“一开始医生们也是这么说的,开了发汗的药,可是却没有治好。因为家父家母病因是一样的,但病状却完全不同,家父突然失声,而家母则是失聪了”

    许敬宗看向鞠氏夫妇,道:“只不过是用冷水洗了衣服而已,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还得的不是一种病,这是怎么回事?”

    王平安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各人体质不同,同一病因可能患上不同的病,而同一种病却可以有多种表症,这不稀奇的。好了,鞠小哥,你且把详细经过说一说,你父母言语不便,只好由你代劳阐述发病的经过了。”

    鞠家后生把半个月前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父亲鞠老先生以教书为生,这年代百姓都尊重读书人,而且由于书册纸张都比较贵,所以读得起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在长安城里开学堂教学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可鞠家还算是小康之家,日子过得体面舒心。

    鞠家本是有一个仆人的,但因鞠家后生有事,便带着仆人出门了,家务暂由鞠老太太去做。鞠老太太上了岁数,有天打井水洗衣服,感觉井水太凉,洗到一半就叫鞠老先生出来帮忙。

    鞠老先生见老妻洗衣吃力,本想让衣服留着,等仆人回来再洗,可偏偏衣服已经开始洗了,而且洗到一半,没办法,他只好亲自动手去洗。可要让他提笔写字,那是再简单不过,要让他洗衣服,他就不行了,这辈子也没亲手洗过几回衣服,上了年纪之后,更是一次也没有。

    结果,鞠老先生费了和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衣服给洗完了,老两口把衣服搭在了院子里,本来这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可不成想,鞠老先生当晚就出现了头痛、恶寒的病症,而鞠老太太则是恶寒、发热,两人的病症差不多,而且还不是太严重。

    鞠老太太当时就说这是白天被井水冻着了,着冷了。她忍着不舒服,去厨房里烧了壶热水,老两口喝了热水,发了发汗,以为很快就能好呢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的病不但没有见好,反而更严重了。鞠老先生是咽喉疼,说话困难,而鞠老太太是耳鸣不止,听力减退。

    老两口一下就慌了,儿子不在身边,他们身体又不舒服,没法去看医生。幸亏天亮后,鞠老先生的学生来了,这才把他们送到药铺,请坐堂医生给他们看病。

    坐堂医生看时,鞠老先生还能含含糊糊地说出话来,而鞠老太太也还没有完全听不到声响,所以坐堂医生便认为是小病,没啥大不了的,只说是被冷水激着了,吃剂药就能好。给鞠氏老两口开了剂药,是当同一种病症治的。

    可鞠家老两口服了药后,回家养着,隔了一天,不但病没见好,却反而加重了,鞠老先生说不出话来了,而鞠老太太则是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这下子可把学生们给急坏了,四处求医,把医生们领到家里来看病,可药开了一大堆,却剂剂都不管用,一直拖了好几天。

    待鞠家后生回来后,忙着又给二老去请医生,却仍旧疗效甚微。最后被逼得无法,只能寄托希望于神佛,鞠家后生便带着父母,在灵感寺外面摆上香案,向上天祈求,希望父母能早点病好。

    王平安听罢,道:“既然你父母得了病,就不该带他们出门,虽然都是在城里,可劳累却是免不了的。”

    鞠家后生低着头,道:“是家父家母执意要来的,这样才显得心诚。”

    鞠老先生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示意他了解儿子的心情,而鞠老太太见状,虽听不到声音,却也明白怎么回事,同样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

    王平安看了下,觉得鞠老太太似乎病情更重些。鞠老太太精神比较差,目光暗淡,面色青灰,身子还微微发抖。他道:“鞠老太太,我先给你看病吧”说着伸出手去,要给鞠老太太号脉。

    鞠家后生怕母亲听不到声音,不知王平安要干啥,忙道:“娘,王相爷要给你号脉呢”说着话,轻轻拉过母亲的手,放到王平安的手里。

    这时候,大树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跑来看王平安给人治病,甚至连工地上干活的工匠也都跑了来。监工的本来还大喊大叫着,让工匠们回去干活,可听到是王平安在治病,连监工们都不管工地了,也跑过来看热闹。

    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把大树下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大树上都有人爬上去了。

    王平安拿过鞠老太太的手,号起脉来。片刻,他放开手,看了看鞠老太太的嘴唇,他做了个张开嘴的动作,还把舌头伸了出来。

    鞠老太太这段日子尽看医生了,一见王平安的动作,就明白是要看她的舌苔,当即张开嘴巴,把舌头吐了出来,和王平安的动作一个样子。

    王平安看了看,松了气,道:“好了,可以闭上嘴了。”他伸出手,对着鞠老太太的耳朵,啪啪击掌数下,看着鞠老太太的反应。

    鞠老太太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王平安是要她听声,可她确实听不到声音。

    王平安道:“小病,看起来吓人,好治得很,现在现开方子,抓药煎制,不用等我把鞠老先生的病治好,老太太就能听见声音了。”

    鞠家后生大吃一惊,叫道:“不,不会吧,这么快?”

    许敬宗笑道:“为什么不会,你知道王相爷是谁?天下第一名医,平安小神医也”

    王平安抬头道:“少说废话,拿纸笔来,我这就开药,让人去抓药,煎好了马上送来,这附近就有药铺的,来回快得很。”

    鞠家后生忙道:“学生随身带有纸笔”他拿出纸笔,在香案上铺好纸,打开墨盒。

    王平安提笔便写,边写边道:“鞠老太太嘴唇发紫,舌质略绛,苔白,薄腻苔,脉沉紧。这是寒邪直中太、少二阴。用药当温肾,宣肺,暖脾。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生姜,一剂见效。”

    顿了顿,他又道:“确切来说,是一剂服下去,当场就见效。”他叫过欧阳利,把药方交给他,道:“速去速回。”

    欧阳利接过方子,转身叫道:“各位乡亲让一让,赶紧让开啊,否则我可踩脑袋了,从你们脑袋上面飞过去”口中嚷嚷,挤出人群,跳上马直奔药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可不管怎么议论,却没有一个人质疑的,说王平安治不好这个病。此时的王平安在长安百姓心中,已经被神化了,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凡病只要他出手,马上就能好,这就叫对他有信心

    王平安又冲鞠老先生道:“来,让我给你老号号脉。”

    鞠老先生是能听到声音的,只不过没法说出话罢了。他伸出手,让王平安号脉。

    王平安又是号脉片刻,放开手,道:“来,和刚才一样,我要看看老先生的舌苔。”

    鞠老先生忙把嘴巴张开,和刚才鞠老太太的表情一样,也把舌头伸了出来。

    王平安看过之后,笑道:“表症不同,可药方却是差不多的。”他提笔又写了一个方子,虽和上个方大致差不多,但却有加减成份之别。写好后,将方子交给了一名欧阳兄弟。

    这名欧阳兄弟立即往外面挤,叫道:“借过借过,小心些,我可是也会踩人脑袋的。”飞奔而去。

    鞠家后生很是欢喜,想不到折磨他家数日的疾病,平安小神医这么轻松的就能开出药来。

    这个世上的事,往往是关心则乱。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别人的父母得了病,换鞠家后生看热闹,那他肯定是对王平安信心十足,认为王平安肯定会药到病除的。可有病的是他的父母,对王平安信心是有的,但总怕出点意外。

    鞠家后生问道:“王相爷,学生请了不少城里的医生,他们看病一开始也都说不是啥大毛病,一剂药服下去就能好,可都半个多月了,服了一堆的药,家父家母的病症却不见丝毫好转,您……您的药方能马上见效吗?”

    他这话刚一说完,便引来一片斥喝之声,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喝骂起来。

    有性子急的叫道:“小子,你说的可是人话?竟然敢质疑平安小神医”

    更有人叫道:“混帐东西,有家教没有,怎么跟王相爷说话呢”

    忽然,树上有人叫道:“胡乱说话,该当掌嘴,你自己抽自己两个嘴巴快点,要不然爷爷可跳下去,亲自动手抽你了”

    鞠家后生面红而赤,两只手不知该放哪儿好了,手足无措。

    鞠老先生赶紧弯着腰站起来,给王平安陪礼,代儿子道歉,虽然他说不出话来,可脸上表情满是欠意。

    王平安哈哈大笑,道:“啥呀这是,骂什么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不急才怪好了,且听我说说鞠老先生的病症,大家稍安勿躁。”

第七百九十五章 见效确实很快

    第七百九十五章见效确实很快

    围观的众人一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王平安讲解鞠老先生的病情,以及该怎么医治。(UU小说手打小说)

    就算王平安再有名,可长安城多大呢,人口百万,又加上现在有不少外地来的百姓,很多人都是只闻王平安之名,却不知王平安医术之实,没有亲眼看过王平安施展医术。

    现在一听王平安要讲解,这可就是等于当场传授医术了,就算绝大多数人不懂医术,可听听又有何妨,多了解一些医术理论,总不见得是坏事。

    王平安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始讲解,忽然有人嗷地叫了一嗓子,叫道:“平安小神医,请稍微等一等,小人没有带纸笔,要去找人借一下,您千万稍等一会儿再讲啊”

    喊话那人离王平安不太近,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挤着,王平安还真没看到是谁喊的。不过他倒是很随和,很好说话地道:“成,那就稍等一会儿,可我只等半盏茶的功夫,不管你借不借到纸笔,我可都是要开讲的了。”

    两人这一对答,一下就把别人给提醒了。对啊,别光傻站着听啊,万一没听清楚,或者听清楚了再又忘了,那不就白听了么。大家挤得满头大汗的,如果变成了鸭子听雷,只听见个响儿,那就无趣得紧了。

    普通百姓自不可能随身带笔,随身带着纸笔的都是读书人,尤其是这年头的读书人,都有个毛病,随身带笔,遇见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比如哪家寺庙的白墙,他们就会拿笔沾墨,在上面题写诗句。

    当然不会写本人是某某,某年某月到此一游,这种行为是损坏公物,大唐的文化人是不屑一干的。他们题写的都是应景的诗句,而他们题写的那些东西,主人往往也不会擦去,要保留一段时间。

    有些文化人现在不咋出名,可一旦出名之后,他没发达之前的诗句可就值钱了。不少白墙的主人甚至还会把文字拓下来,刻在石碑上,更有甚者还会留给子孙后代呢,万一以后子孙穷的没饭吃,拿出去一卖,绝对可以小发一笔,甚至会以此为资本,使家族再度兴旺起来。

    王平安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就听身边窸窸窣窣,不断响起纸张被撕的声音,估计是大家在分纸。他心中好笑,还真有点开记者招待会的感觉,幸亏这年代没有麦克风,要不然自己的嘴边非得被话筒包围不可

    他摆了摆手,笑道:“不管你们准备好没,我可是要讲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他指着鞠老先生,道:“鞠老先生得病的起因,刚才大家也都听到了,至于说到表症,刚才我号脉时也说了,这些就不再重复。关键在于用药,鞠老先生现在的情况,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看到了,身子虚得很,这也就说明,得了这场病后,鞠老先生的生理机能已经下降。”

    顿了顿,王平安又道:“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身子受损,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要慢养才成”

    正拿笔记录的人们,刚听到生理机能四个字,无不停顿,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可听了王平安的解释,又忙记录起来,感觉这个新词用得好,不愧是平安小神医,竟能发明出新的医术名词。

    王平安又道:“鞠老先生微恶寒,舌苔白,脉沉,这都是很好诊断出的症状,当为阴症,故用辛温热药附子、生姜、麻黄、细辛兴奋,增加其生理机能……嗯,就是要增强鞠老先生的体质,让受损的身子更快的好起来。”

    他尽量说得简单直接些,方便百姓们理解,同时也算是小小地科普一下,说不定能让有心医术研究之人,从中得到启发,进而研究出更深的医术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传统医学的发扬发大,还要众人齐心协力才成。

    王平安故意把话说得慢些,又道:“苔白润,提示阴证兼湿,故用麻黄、生姜发汗以祛其湿,细辛利水。桂枝强心利尿,yin羊藿激性,砂仁强胃。诸药合力,便可以治好鞠老先生的病了。”

    大多数围观的百姓,确实如同鸭子听雷,不明所以然,甚至有不少的药名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而离得近的几个书生,在记录时,他们也没听过其中几味药的名字,连字都不会写,又不好意思问王平安,只好用同音字代替。

    看着众人或忙乎记录,或满脸的沉思,王平安笑道:“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没有用的,说谁不会啊,可光说不练是假把式,这方子好不好使,还得看疗效。正好,咱们大家都在这里,前原后果都看到了,我那方子是不是管用,片刻即知。”

    众人立即齐声道:“那是一定好使的”

    王平安轻轻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么说有点泄气,但我还得声明,万一要是不好使,我可是要换方子的,那时大家可别骂我是造谣撞骗就成”

    别人没说话呢,许敬宗笑了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王相爷必会手到病除,单说这一家三口,他们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您骗一骗的啊”

    鞠家后生连忙行礼,道:“王相爷说笑了。”

    而鞠老先生虽然说不出话来,可却也跟着儿子行礼,意思很明显,就算王平安治不好他们老两口,他们也不会说王平安坏话的。连抓药的药钱都是王平安给垫付的,如果还要说人家坏话,那岂不是坏良心了么

    就在这时,忽听人群外面有人高声叫道:“药煎好了,这就要送进去,乡亲们快快让一让,别让药凉了”喊话之人正是欧阳利。

    王平安笑道:“还挺快的。”提高声音,他问道:“是两剂药都煎好了吗?没这么快吧”

    欧阳利在外面叫道:“第一剂药煎好了,第二剂马上就送过来。”他满头大汗地挤进人群,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

    王平安接过药罐,倒出一碗药来,递给鞠老太太,道:“请先试试,要是不烫嘴,一口气喝了吧”

    鞠老太太虽然听不见声音,可王平安把药碗一递过来,她就知道这是让自己喝药了。老太太估计是被病痛折磨得苦了,连想都没想,温度也没试,把药碗端到嘴边,一口气就给喝了。

    擦了擦嘴,鞠老太太把药碗还给王平安,冲他咧嘴一笑,牙齿上沾了药汤,黑黑的,幸亏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看到了这个笑容,王平安的头发非得竖起来不可

    欧阳利见鞠老太太服了药,松了口气,道:“主人,药铺的坐堂医生跟着过来了,他听说是您开的方子,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亲自煎药,还非要跟着属下把药送过来不可”

    胖胖的坐堂医生忙上前,冲着王平安就给跪下了,不住地磕头,操着一嘴的太原口音,道:“小人鞠世荣,给王相爷行礼了”

    王平安一听乐了,道:“你也姓鞠,这可巧了,你和他们一个姓”说着,他一指鞠家的三口。

    鞠世荣抬起头来,道:“回王相爷的话,这位小哥曾带着二老到小人的铺子里看过病,小人念着是本家的原故,那真叫尽心尽力,可是连换了三个方子,都不管用啊小人只好劝他们来这里焚香祷告,求神佛保祐”

    王平安皱起眉头,心想:“这个鞠世荣可有点不着调儿了,身为医生,治好不病也就罢了,怎么却撺掇着病患求神拜佛呢,这不是等于让病患放弃治疗了么。就算是最后没有希望治好,这种话也不该由他说出来的”

    这年头极少有人不信神佛的,而鞠世荣更是信到极点,是玄奘大师的忠实信徒。他并不知王平安心中所想,反而喜滋滋地道:“小人就知道神佛一定会显灵的,结果看看,真的显灵了吧鞠小哥刚带着二老祈福三天,就碰上王相爷您了鞠小哥,信我的话,没错吧?”

    鞠家后生自然欢喜,他一边看着母亲,给母亲擦汗,一边听着鞠世荣说话,转过脸来,道:“世叔说得太对了,果然是神佛显灵啊”

    鞠世荣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围观百姓们叫道:“各位都看到了吧,我说的没错吧,灵感寺的神佛是最灵的,现在通天浮屠还没建好呢,就灵到这般地步了,要是等建好了,那肯定是有求必应,听我的,不带错的”

    百姓们哈哈大笑,住在附近的人有些是认识鞠世荣的。这位鞠医生从太原来长安开馆,可到了长安后,钱财就被人给偷了,正当他交不出房钱,在客栈里大哭时,掌柜的主动免了他所欠的房钱,并让他去灵感寺拜佛,说这里的神佛最灵了。于是,鞠世荣就来了。

    事实上,掌柜的是看他哭得太狠,怕想不开上吊,死在自己的店里,让自己吃上官,这才找了借口,把他骗到灵感寺来的,就算这位鞠医生想不开,要上吊也在这里上好了,至少立即就能得到超度。

    可应了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鞠世荣到了灵感寺这里,竟然见到不少人在树下摆了香案,而且其中不少人是生了病,求神佛能早日让自己的病好。

    鞠世荣敢从太原千里迢迢的来长安发展,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他干脆在灵感寺附近,摆了个摊子,给百姓看病,一来二去竟然积攒了些钱,这才在附近租了店面,开起铺子来。

    如此一来,他自然对神佛极是虔诚,认为是神佛帮了他的忙,更建议鞠家后生带了父母前来求神拜佛,结果神没来,王平安来了。

    鞠世荣极是兴奋,他双臂高高抬起,不停地叫道:“神佛显灵,灵感寺的……”

    旁边,一直坐着的鞠老太太忽然道:“哎呀,你喊得好大声啊,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老太太忽然说出这么句话来,鞠世荣立时没声了,惊讶地低下头,看着鞠老太太

    而围观百姓们则是瞬间安静下来,可只安静了眨眼的功夫,却立时齐声欢呼起来,一起拍起手,叫道:“神佛果然显灵了,这老太太能听见声音了”

    王平安则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的这个方子,治你的病见效极快,服下去,只要汗一出,立即就能病好。”顿了顿,又道:“不过还得巩固一下,这病拖得时间稍长了些,所以你得再服两剂,好生休养几天才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莫要着急”

    由于是面对面的说话,他的声音自然不大,可周围百姓们的欢呼声却奇大,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可鞠老太太却冲他点了点头,从马扎上欠起身,要给他行礼,很显然虽然周围的声音极大,可她仍旧听到了王平安的声音。

    鞠世荣蹲下了身子,急切地问道:“老嫂子,你刚刚服了我煎的汤药,这病一下子就好了?有什么感觉,能说给兄弟听听不?”

    鞠老太太看向王平安,王平安冲她微笑点头,道:“我连方子都没打算保密,还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呢,你尽管说便是。”

    鞠老太太这才敢说,她道:“也没啥太多的感觉,就是喝了药后,感觉挺热的,全身冒汗。”她一指身边的儿子,道:“我家小子还给我擦汗呢,大兄弟你是看到的。”

    鞠世荣有点尴尬,刚才他太兴奋了,光顾着喊灵感寺果然很灵感,却忘了自己是来看鞠家二老的病情,所以没怎么注意鞠老太太。

    鞠老太太却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汗出来后,也不知怎么的了,就感觉耳朵里象是打雷似的,突然间就有响了一下,硬响硬响的,然后我就能听见声音了,听你在大呼小叫的我说大兄弟啊,我这耳朵刚刚才好,可禁不住你这么吼啊,别再把我给震聋了”

    鞠世荣惊讶地道:“出了汗后,这病就好了?可是,我给老嫂子你开的三个方子,全都是让你发汗的啊,你汗也出了不少,怎么那时就没好呢?”

    他知道问鞠老太太也是白问,把脸转向了王平安。

    王平安一笑,道:“那药方你不是看过了么,想想看,以前你开的方子,和我开的,有什么不同?”

第七百九十六章 还是神医好求

    第七百九十六章还是神医好求

    鞠世荣想了想,道:“有很大不同。(UU小说手打小说)如果让小人自己开,那是无论如何也开不出这种药方的,但看了王相爷的药方后,从药物的配伍上来看,却能猜出各味药的作用。”

    王平安嗯了声,道:“行啊,有收获就好。”他看向围观的百姓,道:“刚才我只说了鞠老先生的方子的作用,还没来得及说鞠老夫人的,现在药效已显,再说说方子为什么那么开,前后一比照,你们明白得就更容易些了。”

    众人一听,连忙又把纸笔拿了出来,打算再记。鞠世荣是后来的,他来得匆忙,没有带纸笔,可眼下的这种情况,他管谁借,谁也不能借他啊

    鞠世荣扯开衣服,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举起手指,道:“不如我咬破手指,以血记录王相爷的医术,如此才显出学医的诚恳”说着,张开嘴巴,把手指伸进了嘴里。

    王平安一见,忙道:“我说鞠医生,你可别咬,我看你的架势,不象是要将手咬破出血,怎么象是要咬断一样啊,怎么直接就伸进嘴里半截呢”

    鞠世荣把手指又拿了出来,道:“这样血能出得多些,而且可以显示我对神佛的虔诚。王相爷是奉了神佛的暗示,这才来寺外医治百姓的……”

    “这个……暗示这种事,我倒还……”王平安皱了皱眉头,如果说和神佛没关系,怕是会引一番争论,实无此必要,他话头一转,道:“你是医生,难道我说什么,你也非要记才行吗?连方子都记不住,还开什么药铺,坐什么堂啊”

    摆了摆手,不理鞠世荣,王平安看着鞠老太太,道:“鞠老夫人的表症和鞠老先生不同,治疗起来,方子也不尽相同,但却都是麻黄附子细辛汤,只不过用药的味数和剂量上有所不同。寒邪直中太、少二阴,治疗方法为温肾、宣肺、暖脾。附子、麻黄、细辛、生姜诸温热药使身体加强,而且麻黄和生姜发汗,可以祛湿……”他把用药的原理说了一遍。

    别人都忙着记,而鞠世荣刚才没来,他听了王平安的话,正在思考,众人大多数都没吱声。可鞠家后生却说话了,这事因为关系到了父母的病情,他自然听得仔细些。

    鞠家后生问道:“王相爷,那治家母的药和治家父的几近相同啊,都是同一个方子,可这个方子却又能治暴聋,又能治暴哑么?”

    王平安笑道:“你不太懂医术吧?以为一个药方,只能治一种病?”

    鞠世荣看了眼鞠家后生,道:“两个方并不一样啊,相差很多的”对于医生来讲,一个方子里的药物加减使用,那效用可是大大不同的,怎么可以说是相近,是相远才对。

    鞠世荣对王平安道:“王相,小人两个方子都看到了,第一个方子里附子的剂量,大于第二个方子里的,这是说明鞠老太太体内有瘀啊”

    王平安笑道:“对啊,你不是给鞠老太太看过病的么,她的舌质略绛,嘴唇微微发紫,这不就是提示体内有瘀么,加大附子的剂量,可解此症状。”

    正说话间,就听人群外面有人叫道:“主人,第二剂药煎好了”喊话之人,正是那个后走的欧阳兄弟,他去的同样是鞠世荣的药铺,只不过鞠世荣着急,便先来了,第二剂药是铺子里的伙计给煎的,他回来得稍晚些

    这欧阳兄弟挤进人群,把药罐子交给了王平安。王平安倒出一碗药来,对鞠老先生道:“现在该给你服药了,不过你的症状要比尊夫人稍重一些,所以一剂药下去,不见得会恢复嗓音,但汗出之后,却是可以发出声音的,完全康复要在三剂药之后。”他把药碗递给了鞠老先生。

    有了鞠老太太的示例在前,鞠老先生对王平安绝对有信心,他接过药碗,一口气也把药给喝了

    他把药刚喝完,树上就有人问道:“怎么样,出汗没?”

    众人齐刷刷地抬起头,见树上趴着个汉子,正瞪大眼睛看着鞠老先生。众人忍耐不住,一起笑了起来,这人也未免太性急了些,哪可能刚喝下去药,马上就出汗的,那未免也快得太邪乎了些

    许敬宗也抬起了头,看到这汉子,忽然他怒道:“张小三,你不在工地上监工,爬到树上去干什么?老夫是付了你工钱的”

    树上那汉子大急,他只顾着看热闹了,却忘了东家就在下面,他急道:“小人没有偷懒,刚才有一阵大风吹来,把小人吹到了树上,一时头晕,还没来得及下去”

    王平安笑道:“好了,许老兄不必气恼,就当给他放半天假好了。张家小哥,明天可得多干些活儿,把今天的给补上啊”

    树上那汉子忙连声答应。许敬宗哼了声,却道:“就算要补止,也得加利息才成,休半天,补一天”

    鞠世荣不理树上的事,他一直盯着鞠老先生,问道:“怎么样,肚子里是不是暖暖的?”

    这种话有心理暗示在里面,刚才鞠老太太服了药后,不久便出汗,有了这个先例,所以鞠老先生便也感觉自己象是要出汗,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要出汗的意思,还摸了摸肚子。

    王平安道:“没这么快吧,至少也得半盏茶的功夫,药性才能显出来的。”

    众人都不再出声,一起盯着鞠老先生看。鞠老先生被他们盯得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感觉自己是街上耍把戏卖艺的似的,还不是那个敲锣的,而是那个被耍的小猴子

    过了片刻,有人问道:“鞠老先生,怎么样,出汗没有?”

    鞠老先生摇了摇头,他现在确是感到身上发热,有出汗的预兆,可汗水却并没有发出来,还没到流汗的时候呢

    又过了半刻,又有人问道:“该出汗了吧,你咋还没出汗呢?”

    鞠老先生也开始着急了,怎么还不出汗呢,按速度来讲,也该出汗了,刚才自己的老妻也就是这个功夫,她就出汗了,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成了呢?

    围观的百姓外层的不说,光围在大树底下的人,就至少有二三百,这么多的人性急的自然不少。一开始大家还能尽量保持克制,只是偶尔有几个人问,可时间一长,半盏茶的功夫已过,便再也忍耐不住了,纷纷问了起来。

    有的人大声道:“我说鞠老先生,你怎么还不出汗,你是不是故意不出汗的啊”

    更有的人叫道:“鞠老先生,为人要厚道,有汗该出就得出,不能憋着,你不出汗,这不是在砸平安小神医的招牌么,为人太不地道了”

    “鞠老爷子,你咋还不出汗呢?你要是再不出汗,俺可怒了,这就得给你点颜色看看,看你出不出汗”有个大嗓门的人,高声威胁起来。

    王平安忙站起身来,双手抬起,道:“各位稍安勿躁,不要叫嚷。汗这东西不象是尿,尿还能憋一会儿,可汗这东西是憋不住的。鞠老先生不出汗,是药效未到之故,并非他不想出”

    鞠家后生也着急了,跟着站起身来,冲着众人道:“乡亲们,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们鞠家在长安城里可是本份人家,哪可能做事不地道呢不是家父不肯出汗,实在是没有汗可出啊乡亲们再等一等,等一等这汗马上就出来了”

    一颗汗珠顺着鞠老先生的额头,慢慢地滑了下来,鞠老先生大喜,要是再不出汗,他就没交待了,非得被乡亲们误会不可啊

    他不敢把这颗汗珠擦掉,从马扎上站起身来,指着额头上的汗,沙哑着嗓子道:“出,出了,出汗了”

    听鞠老先生说自己出汗了,百姓们这才道:“这就对了,你应该要出汗的,要是不出,那就太不象话了”

    有性子急的道:“别说话,坐下,继续使劲出汗,多出点”

    更有人道:“对啊,你得使劲出汗,等汗出来了,你这病就能好了,也就能说出话来了。”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他应该出汗上了,却忘了出汗是为了要病好,而鞠老先生的病恰恰是说不出话来

    鞠世荣叫道:“鞠老先生,我的老哥哥,你能说出话来了?”

    鞠老先生一愣,他这时心里非常着急,光顾着辩解自己不是故意不出汗的了,结果一使劲,竟然说出了话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嗓音虽然仍旧沙哑难听,可却的的确确能说出话来了

    鞠老先生道:“老夫,老夫……咦……”

    王平安拍手笑道:“好了,这不就能说出话来了么,说明我没开错药,这方子是很管用的”

    围观群众这才也都反应过味儿来,他们一起笑道:“真的说出话来了,真的说出话来啦”

    掌声响起,一片喝采之声

    王平安笑道:“不要着急,各位先别急着夸好。鞠家二老的病来得突然,所以主要症状也好得快些,但身体受损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还得继续服药,这样才能完全康复。”

    他又叫鞠家后生拿过纸笔,道:“我再开两个方子,巩固一下。”说着,他把原方的各味药,加减一番,开出新的方子,交给鞠家后生。

    鞠世荣则道:“还到我家铺子里抓药,我分文不取,就当认本家的见面礼了”

    一片叫好声中,忽然有人大声道:“假的,骗人的”

第七百九十七章 非要砸你的招牌不可

    第七百九十七章非要砸你的招牌不可

    说这话的人嗓门洪亮,虽非有意叫喊,可却和喊出来的一样,而且在一片叫好声中,唯独这人踢场子,更加惹人注意

    王平安啊了声,心想:“说我骗人?这倒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知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我的场子都敢踢”他站起身来,向那人的方向看去。(UU小说手打小说)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一起转头,他们不再欢呼,人人惊讶,不知刚刚是谁说的那话,莫非是脑子进了水?

    以前王平安还只是平安小神医时,那时百姓虽然对他信心还不是特别的足,但也少有人说王平安的坏话,算来算去,只有两个人,一个太医署的陶东升,另一个则是龙傲天。

    可这两个人是啥身份呢,陶东升是公认的名医之后,而龙傲天更是老神仙的亲传弟子,论身份,足可以对王平安的医术提出质疑。可就算是这两个大人物,最后也都对王平安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那人喊完这句话话,便不再吱声,刚才百姓们都在兴奋地大叫,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冒出那么句话来,而那人冒出这么句话来,又不再说了,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互相看着身边的人,却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说的。

    正当大家都纳闷时,忽然树上有人说话了,不是别个,正是那个监工头儿张小三张小三叫道:“我看见了,就是那个戴草帽的人说的,他抬起头说话,说完后就把头低下去了。就是那个人……哎呀,还敢瞪我”

    百姓们纷纷转头寻找,果然发现人群里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头戴一顶大大的草帽,背后还披着斗篷,全身黑色衣服。这高大汉子正抬头瞪着张小三,脸露了出来,看样子能有四十多岁,一脸的大胡子

    王平安站上石头,看向这人,心想:“好么,一副大侠的打扮,还戴草帽,还披斗篷,就差怀里抱着大片刀了”

    他冲高大汉子招手道:“我说这位兄弟,现在天气热了,你穿得这么多,不怕身上长痱子吗?”既然对方是来砸自己招牌的,那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围观的百姓们一起叫道:“果然一股汗味儿,捂的”

    他们见王平安治好了鞠家老两口,有的人心里便有打算,想求王平安替他们的家人治一治,他们能到这里来摆香案,祈求神佛,自然是家中有困难,其中有些人是求医无果,才来求神佛的,而能让平安小神医给治病,这种好机会可不是天天能遇到的,现在突然有人来搅场,百姓们岂有不生气之理。

    不少身壮力强的百姓,便往这高大汉子的身边挤,叫道:“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好大的胆子,看来你是皮子有病了,不用平安小神医给你看,爷爷就能给你治好,给你松松皮子,包你全身舒坦。”

    更有急性子的百姓叫道:“把他按倒,踩他踩他”

    这高大汉子却是满脸的不屑之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蝼蚁”

    百姓们一听这话,更加愤怒,离他近的十几个人叫了起来:“你骂谁呢?你竟然敢骂我们是蝼蚁”

    “不能放过他,揍他,揍他”十几个百姓一叫起来,外围无数的百姓们全都听到了,一起叫嚷起来。

    欧阳利朝这人挤了过去,道:“那个谁,你刚才说什么呢?大白天的骂人,找削是吧?你身上哪儿支出来了,让爷爷给你削平”

    无数拳头和大脚,一起向这高大汉子招呼过来,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动手了,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引发众怒的家伙。

    这高大汉子哼了声,把斗篷向后一甩,露出了抱肩的双臂,就见他的怀里,竟然抱着一把大刀,刀长五尺,比唐兵用的横刀还要长,还要宽

    王平安嘿了声,有没有搞错,还真的抱着一把大片刀啊

    这高大汉子用一只手随便扒拉,便把身周围的百姓推开,他大声道:“都是假的,你们是在做戏,想要骗人钱财这两个老家伙儿都是王平安事先安排好的,根本就没有病,他假装治好他俩的病,而那个姓鞠的家伙再一嚷嚷,你们就信以为真了。不信,你们等着,他们马上就要说灵感寺的神佛最灵验,然后骗你们出钱,说是修塔之用,实际上钱他们都落入口袋,私下分了,只有你们这些傻瓜,才会上这种当”

    鞠家后生大怒,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他指着这高大汉子叫道:“你血口喷人,我们没有做假,家父家母确实得病,现在被王相爷治好,你怎么却说出这般话来,这不是冤枉人么”

    王平安却笑了,道:“你是谁啊,没事吃饱了撑的么?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坏事做多了吧,所以也把别人想得很坏?”

    这高大汉子却道:“我乃侠义之士,专管天下不平之事……哎呀”他话没说完,鼻梁上便即中招,顷刻之间,鼻血便喷了满脸

    欧阳利擦了擦拳头,道:“装什么大侠,你功夫也不咋地啊,爷爷说给你点颜色看看,便绝不失言。怎么样,现在看到了吧,这叫做紫色”他挤到这高大汉子的跟前,不容分说,直接一拳轰出,正中高大汉子,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鼻血铺面

    百姓们见状,当即大声叫好,都说痛快,让这王八蛋胡乱说话,该打,打得就是他

    这高大汉子猝不及防,被打中鼻子,流鼻血倒也罢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中招,中招流点血,纯属正常。可关键是欧阳利打得太缺德了,这一拳好巧不巧地,牵动了他的泪腺。流鼻血他是可以接受的,可当众流眼泪他就受不了了。

    来不及还手,高大汉子忙于掩盖自己的流泪,他赶紧用手捂住脸,想顺势把眼泪擦去。可他一捂脸不要紧,百姓们哪肯放过这好机会,拳头大脚又一起招呼上来

    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何况高大汉子怕自己掉眼泪,只能护住自己的脸没法还手。才片刻的功夫,他就被百姓打倒,倒在地上不要紧,无数的大脚一起踩了上来,差点把他踩死

    高大汉子几乎就要开口求饶了,他没想到长安的百姓这么有正义感,而且王平安又这么的有人缘,只不过说了王平安一句坏话,就要挨此痛揍,这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啊

    就在高大汉子要求饶,而还没有喊出口来时,就听人群外面有人叫道:“住手,有话好好说,你们是想杀人灭口,替王平安掩盖骗子的把戏吗?”

    随着这声呼喊,人群外面纵起一人,踩着百姓们的脑袋,一路冲进了人群,来到高大汉子的身边,这人跳了下来,一记扫堂腿,把周围七八名百姓一起扫到

    欧阳利大吃一惊,心想:“不对啊,踩人的脑袋,这事儿应该是我来干才对,怎么这人却抢了先去”

    来人是一个瘦小的汉子,和被打倒在地的高大汉子正好相反。这瘦小汉子直起腰,叫道:“是要杀人灭口吗?不想堂堂长安,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恶事发生,你们想干什么,不想听实话吗?王平安,有种站出来,和我们当场对质”

    王平安皱起眉头,心想:“怎么搞的,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和我为难起来,我也不认识他们啊”他见这个后来的瘦小汉子,穿着打扮和高大汉子一模一样,而且还有两下子功夫,看来不是平常人啊,可记忆当中,自己没有得罪过这种人,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事发突然,别人没有注意,可许敬宗听出来了,他叫道:“这家伙有高句丽的口音,他们是高句丽人,是奸细,抓住他们”

    那个高大汉子在说话之时,口音尚不明显,只是稍稍带有辽东口音,但不仔细听,是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可后来的这个瘦小汉子,口音却非常明显了,许敬宗见多识广,一听就听出来是高句丽人在说中原话

    欧阳利一听,立即冲上前拳打脚踢,和这瘦小汉子打在一起,而欧阳兄弟则一起围到了王平安的身旁,保护主人。

    要论武艺,瘦小汉子明显不是欧阳利的对手,他打普通百姓还成,可和欧阳利动手,那就差得太多太多了。只三招两式之下,欧阳利便扭住了他的胳臂,用力一转,就听咔吧一声,瘦小汉子长声惨叫

    欧阳利喝道:“做个独臂大侠吧”下手毫不留情,硬生生地把瘦小汉子的胳臂给折断了

    地上的高大汉子这时已经缓过气来,见同伴被打伤,他跳起身来,叫道:“吃我一刀,你也做个独臂大侠吧”抓起地上的大刀,就要抽出来。

    欧阳利哪可能等他把刀捡起来,一抬脚就踩到了高大汉子的手上,瞪着眼睛,喝道:“看看咱俩谁做”他脚下使力,把高大汉子的手踩得骨断筋折

    许敬宗叫道:“抓起来,抓起来,送到兵部去,他们是高句丽派来的奸细,只有兵部才有权审问”

    王平安小声道:“怎么搞的,高句丽的奸细竟敢光天化日下暴露,他们不要命了么?”

    许敬宗想了想,小声道:“此事蹊跷,这种奸细向来只敢暗地里活动,今天敢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跟王相你对干,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王相,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让手下人把他们送到兵部去也就成了”

    王平安摇了摇头,这事哪能交给手下人去办,朝廷马上就要对高句丽用兵了,而且营州那里还有李恪在,情况复杂,不能等闲对待。

    王平安叫道:“乡亲们,这事涉及到我大唐与高句丽的战争,事关重大,本相得马上处理,不能拖延,本相不能在这里给你们看病了,还请体谅”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对欧阳兄弟们道:“把他们带上,现在就去兵部,走”一挥手,带着人就要离开。

    可百姓们却都叫了起来,国家大事虽然重要,可却是皇帝和大臣去操心的事,他们自己来灵感寺摆设香案,却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那些家人生病的,遇到了这种机会,哪肯轻易放弃。

    百姓们叫道:“王相爷,您什么时候还来啊?”

    更有的百姓叫道:“我们以后会天天来这里等您的,王相爷只要有空,不妨来此转转”

    虽然大家都没有把求医的事说出口,可期盼的眼神却非作伪。倒也不是家家有病人,一定要王平安给治的,但如果家里的病人能被王平安给医治,那么能治好的希望不是更大些么

    王平安脚步一顿,心中有些为难,他并不是天天都有空闲的,现在虽然身为三不管宰相,但也不可能常来灵感寺,象以前那些给百姓治病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鞠世荣道:“王相爷,小人身份低,说话份量也轻。不过小人倒有一言想向王相爷您进进。”

    王平安嗯了声,道:“请说。”

    鞠世荣道:“长安城里医生众多,病人更多,如果病人光靠您来治,一来您忙不过来,二来别的医生岂不没生意了。”

    顿了顿,他看王平安脸上没有不快之色,便又道:“可象今天这样,您能来灵感寺,给百姓们讲解医术,小人在旁也跟着借光听了,这可是大好事一样,就象是玄奘大师开讲一样,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佛法无边。所以小人进言,您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多收些弟子,或者是象玄奘大师那样开讲,这样行医之人听您讲解,医术不也能突飞猛进,得到提高么,治起病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王平安默然无语,他以前确是有这种想法,还曾让殷九乘为自己出版医书,可随着自己的身份提升,不但没有时间出医书了,连给人治病的时间都少了,已经不象一个医生,而更象一个政客了。

    半晌,他道:“好,这事我会考虑的,就象是鞠老先生那样,开馆授课,把我的医术传给别人……”

    他话没说完,许敬宗却在旁急道:“王相,开馆授课的事慢慢再说不迟,还是先把这两个高句丽奸细的事解决了吧事有轻重缓急,先办急的,轻的缓缓不迟。”

    王平安只好冲百姓们拱手告别,押着两个奸细去了兵部,可开馆收徒的事情,却一直在想着。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夜审高句丽奸细

    第七百九十八章夜审高句丽奸细

    整整折腾了一整天,等王平安带着欧阳利他们来到了兵部时,天色已然擦黑。(UU小说手打小说)

    兵部为尚书省六部之一,下辖四司,其中职方司管的便是斥候的事情。职方司主要管的是地图的绘制,还有城池、堡寨等军事工程。

    既然管着这些事,势必要涉及到往外派斥候去侦察,去摸清敌情,或者是诸如此类的事情。又要往外派斥候,又要抓敌人的斥候,而这年代两军对战时,派出的侦察兵叫斥候,两军不作战时,自己的侦察兵还叫斥候,敌人的侦察兵就叫奸细了。

    唐朝的职方司不够出名,而到了明朝就出名了。当然并非以职方司这个部门出名,而是以从这个部门延伸出来的其它部门出名,比如说锦衣卫,东厂。

    王平安带着人进了尚书省,这座大衙门的东边第二进院子,就是兵部。王平安让欧阳利他们押着两个高句丽奸细去了兵部,他则亲自跑向正堂,去找长孙无忌。

    正堂里没有人,他又跑到二堂,见长孙无忌果然没有下值回家,正在和褚遂良还有房玄龄他们说话呢。

    长孙无忌今天是相当地兴奋,他从王平安传来的小道消息得知,自己有可能要代天子阅兵,激动得他饭也顾不上吃,叫来褚遂良和房玄龄,把事情和他俩一说,让他们出出主意,自己该怎么个代天子阅兵。

    褚遂良和房玄龄两个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而且由于代天子阅兵的人不是他俩,所以他俩没有长孙无忌那么兴奋,看待事情算是还能够保持冷静,比较客观。

    褚遂良一听这个消息,就道:“无忌公,代天子阅兵可是大事,可以这么说,是与礼法不合之事,远的象曹操这种人,咱们先不提了,就提前隋的杨坚,他可也是代天子阅兵的人物,而本朝阅兵的大将军无数,却谁也不能代天子阅兵,这事有点招忌讳啊,容易引起别人的诟病,所以无忌公你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长孙无忌被浇了头冷水,有点失望,想想好象是这么回事,他兴奋劲稍减,问房玄龄道:“房兄,咱们大唐朝房谋杜断这是出了名的,杜兄早逝,让他断事已然不可能,可你这房谋却还在。你说说,这事要是真的,老夫该怎么应对?”

    房玄龄想了好半天,在堂里足足转了二十多个圈子,这才道:“依我看,这事似乎没有褚兄说得那么严重。当今圣上虽然年轻,可却不是糊涂人,代天子阅兵如此重大的事,他哪可能乱下决定,而且在没有下决定之前,也不可能和王平安说的。既然和王平安说了,王平安又来告诉了你,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决定,就算你推辞,也还是要照着办的”

    褚遂良皱眉道:“也就是说皇上决意要让无忌公代他阅兵了,这是为什么呢?无忌公在文治方面颇有功劳,可在武功方面,却并无多大的建树啊”

    长孙无忌着起急来,道:“文治武功,其实说到文治,老夫自认为功劳也不是很大。可那为什么王平安传来这个消息呢?王平安嘴巴向来严,如果不是皇上授意,他是不可能当这个长舌妇的,从来没见过王平安嚼舌根啊”

    房玄龄眼珠转了转,道:“好象是,要是依我说,似乎皇上另有一件事,而这件事,需要无忌公你做出让步,所以才这么便宜你的。”

    他们都是老友了,所以房玄龄说得很直接,说白了这事就是给便宜出来,让长孙无忌占的。

    房玄龄的话一说出来,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同时一愣,就如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夜空一般,立即照得四野通明,他俩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褚遂良呀了一声,道:“好象,是这么回事啊这是典型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可是……”他看向长孙无忌,后半截话没说出来。

    长孙无忌使劲揪住胡子,撸了两把,撸下好几根胡子来,疼得他一呲牙,摇头道:“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是要老夫做出让步的呢?是朝中大事?可朝中大事,皇上全然不放在心上啊?”

    褚遂良道:“会不会是因为远征高句丽的事呢?皇上念及兄弟之情,想要饶了李恪一命,所以事先给无忌公些好处,免得无忌公从中作梗,非要杀了李恪不可?”

    长孙无忌痛恨李恪,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其实说得直白些,长孙无忌除了先皇后生的子女之外,别的皇子皇女他统统瞧不上眼,只不过因为李恪对李治的威胁最大,所以他才最反感而已

    长孙无忌又摇头道:“不会的,老夫是不待见李恪,但事实上皇上也不待见他的。至于说到饶李恪一命,也用不着用阅兵的方法,让老夫做出让步啊,只要皇上说一声,活着抓住李恪后,不杀他带回长安也就是了。对于老夫来讲,让李恪活着,比杀了他更能解气,想怎么修理他,就怎么修理。”

    褚遂良和房玄龄一头,心中都明白,对于李恪来讲,其实死掉,比活着更好,一死就什么都解脱了,比活着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要强上百倍。

    褚遂良也开始撸胡子了,他道:“那我就想不通了,不知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平安要么不传消息,要传就一定是真的,不必怀疑。可皇上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房玄龄又转了几个圈子,忽然停下脚步,道:“有可能不是朝中事情,也不会是李恪的事情,而是皇宫里的事情。无忌公,你除了是宰相之外,可还是皇上的舅舅啊,娘亲舅大,先帝和先皇后都不在了,现在能对皇室事宜说上几句,并且说出来的话很有用的人,可就剩无忌公你一个人了”

    “皇家里的事,皇宫里面……”长孙无忌忽然叫道:“立储”

    与此同时,褚遂良也说了出来,和长孙无忌说得一模一样,他也叫道:“立储”

    皇室里面最大的事,超不过立储,而皇帝李治到现在也没有立哪个儿子当太子对于三个宰相来讲,他们不知道谁是武媚娘,更想不到皇帝朝思夜想的是个尼姑,所以他们一旦认为皇帝想要让长孙无忌做出让步,第一件事就想到的是立储

    长孙无忌立时惊讶地道:“皇上想立哪个皇子为储君?现在各皇子年纪可都不大,要说身份,可都够不上当太子的啊”

    大唐朝建国至今,已然三代,可不管是李渊也好,李世民也罢,他们一开始立的太子都是皇长子,并且皇长子都是皇后亲生。可偏偏现在的王皇后没有生儿子出来,而李治的皇长子是庶出,对于大唐朝来讲,这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长孙无忌是个老顽固,对于李治立太子的事,不是他要干涉,而是认为他不干涉,李治就不可以立太子,在他眼里,李治首先是他的外甥,然后才是皇帝,而做为唯一一个说了算的长辈,大唐江山应该由谁来继承,理所应当是他这个舅爷说了算,而不是李治这个父亲说了算

    房玄龄道:“肯定不是要立皇长子,否则何必要无忌公让步?”

    褚遂良则道:“难不成是要立萧淑妃的儿子?那个还在吃奶的李素节?”

    房玄龄又道:“对,我和褚兄猜得一样,肯定是要立李素节当太子,要不然皇上干嘛绕这么个圈子?”

    尽管萧淑妃是曾经的皇族出身,可对于三个宰相来讲,过气的皇族还不如普通百姓呢,凤凰又能怎么样,落了架照样不如鸡正因为不把萧淑妃当回事,所以他们便敢直呼皇子的名字,全无半点尊重之意。

    长孙无忌大怒,气道:“那个萧淑妃算个什么东西,她前段时间还假装怀孕呢,现在生出个儿子就敢有非份之想,她的儿子怎么可以立为太子,她算什么东西,她的儿子更加算不上是个东西”

    褚遂良和房玄龄都不吱声了,骂萧淑妃不是个东西,那倒没啥,不过是皇帝的小老婆罢了,可骂李素节不是个东西,他俩哪敢?如果李素节不是个东西,那皇帝这个当老子的,又算是啥了

    长孙无忌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道:“这事老夫得去问问王平安,要真是如此,老夫才不会去阅什么兵呢,这事儿没完,别说李素节要当太子,那个萧家的女人连妃子都不要做了,直接打入冷宫便是”

    三个人半天时间,就在讨论这件事了,甚至还派出人去,去宫里探听消息,看看皇帝最近是不是非常宠爱萧淑妃,以到于萧淑妃恃宠而骄,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天色刚黑,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却有人来报,说王平安来了,还押来了两个高句丽的奸细,送到兵部去审问了。

    长孙无忌道:“王平安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去问他。”

    可房玄龄却一把拉住他,道:“稍安勿躁,先不要问王平安这些,直接问他,他是不会说实话的。他不是带来两个高句丽的奸细么,咱们就拉着他一起去夜审,等审完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套话,旁敲侧击一番,这样就能得到实情了。”

    褚遂良也道:“是啊,还是稳妥点儿吧,那王平安是个小滑头,咱们直接问他,保准啥也问不出来。”

    正说话间,王平安到了堂外,探头探脑的,往二堂里望进来。

第七百九十九章 得了暴盲症的高句丽大头领

    第七百九十九章得了暴盲症的高句丽大头领

    长孙无忌心中正有气呢,见王平安这副样子,怒喝道:“你要干什么,有事进来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王平安一哆嗦,心想:“脾气这么大,乃是肝火太旺之故。(UU小说手打小说)我还是别找不自在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犯不着和长孙无忌生气,而长孙无忌生气,他更犯不着去看。挤出一丝笑容,王平安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说完,他把头一低,转身就走。

    褚遂良小声道:“无忌公,你这是干嘛呀就算他是晚辈,是你的外甥女婿,可终究也是咱们大唐的宰相之一,你对他如此的大呼小叫,传出去可有多难听”

    房玄龄也道:“是啊,你心里有火,你找别人撒啊,你找他撒干嘛?咱们现在可还有求于他呢”

    长孙无忌想想,也对,王平安脾气好,可不代表自己就能端着长辈的架子,随便对他大呼小叫的,咋地他也是门下省的侍中呢,要论官职,可是和自己肩膀一边齐的

    长孙无忌稳稳情绪,道:“无病,进来说话。刚听人说你押了两个高句丽的奸细来,这是怎么回事?咱们长安城里,何时有这么嚣张的高句丽奸细了?”

    王平安这才回身,走进二堂,给长孙无忌行晚辈之礼,又冲褚遂良和房玄龄拱手抱拳。他把刚才在灵感寺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房玄龄听罢,奇道:“要说奸细,咱们长安城里可是不少,不光是高句丽人,几乎各个番邦的都有,可却从来没见过敢当众暴露身份的”

    褚遂良皱眉道:“以前也抓住过番邦的探子,可那些探子既然被派到长安来办事,个个都是心志坚定之人,被抓住后几乎全都会自杀,怎么可能让你一口气抓住两个活口的?”

    王平安呃了声,心想:“他们都是在尚书省主持政务的,兵部抓奸细的事肯定常有发生,他们比我应该有经验,要是他们也想不出为什么,那我就更想不出了”

    他道:“可能是刚被派到长安来的吧,其中有一个连咱们中原话都说不好,一张嘴就露馅儿了,被许敬宗听出来是高句丽人,所以我才下令抓人的”

    长孙无忌一挥手,当先出了二堂,道:“就算是刚被派来的奸细,也不可能被你抓活口的。那些奸细被派来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怎么在被抓住时自尽,这叫死无对证,以免暴露指使之人。”

    褚遂良跟着往外面走,也道:“要说大理寺有问不出口供的犯人,刑部也有,可唯独咱们兵部没有,职方司的那帮官吏,铁人的嘴都能撬开,何况活人的。奸细只要被抓,就别想蒙混过去。”

    房玄龄倒没有说这些,他走到王平安的跟前,和颜悦色地道:“现在咱们和高句丽就要开战了,正是非常时期,你能抓到两个奸细,这是大功一件。走,咱们一起审审吧”

    王平安连忙跟上,他对于审讯犯人并不在行,也没法多说别的。反正现在四个宰相一起去审案,有三个宰相作主,他还用多说什么,跟着打酱油就得了呗

    四个人一起去了兵部,进了职方司。这时天色已然大黑,可职方司里竟然没有点灯,火把蜡烛一根没有,乌七八黑的,如果不是借着外面的月光,甚至都没法看到里面有人。

    进了大堂,长孙无忌等人一言不发,也没去大案后,而是转入了侧堂,在屏风后坐了下来。

    宰相们一到,职方司的主事立即道:“把他俩押上来吧”

    差役们立即提了两个高句丽人上来,把他俩扔在地上。这两个高句丽人都是身负重伤,瘦小汉子的胳臂被扭断,这个还能治好,而高大汉子的一只手被踩得骨断筋折,就算是王平安亲自出手,也是治不好的了。

    可这两个人却硬气得很,被扔到地上后,却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出,更别提呻吟呼痛了。

    主事看了他俩一眼,道:“进了我职方司,没人能充硬汉,你们两个也必不会是例外。来人啊,把他俩的嘴堵上”

    王平安在屏风后面坐着,看不到堂里的情况,可一听主事的话,却大感纳闷儿,这不是要审案么,把犯人的嘴堵上,还问什么啊?就算他俩要招供,可也说不出话来啊

    褚遂良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怕他俩太疼,以至于嚼舌自尽,所以先堵上免得咬舌头。”

    王平安轻声哦了出来,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先问,等他俩不说时,再用刑不迟啊,哪有先用刑的?”

    三个宰相一起哼了出来,谁都没有回答王平安的话,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也能从哼声中,得知他们三个根本就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大堂上的差役说道:“大人,他们的嘴已经堵上了。”

    主事嗯了声,道:“给他们通通肠胃吧”

    随着这话说完,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不知差役们在干什么。可那两个高句丽人却呜呜叫了起来,尽管嘴巴被堵住,可听呜呜声,也知他们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屏风后,有差役送上茶水点心,长孙无忌三人端起茶杯喝茶,品尝点心,神态悠闲,一点看不出是在听审。

    王平安没心情吃点心,只喝了口茶,想着外面到底在用什么刑呢,他端着茶杯,边喝茶,边走到屏风的旁边,向外面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嘴里的一口茶,噗地就喷了出去,王平安被茶水呛着,连声咳嗽,又退回了椅子上,不住地拍着胸口。

    长孙无忌责怪道:“用刑而已,你干嘛要去看,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王平安边拍胸边摇头,心想:“好家伙,原来通肠胃是这么个通法,可真是要命啊,这比上夹棍都疼,而且更加侮辱人,估计这两犯人马上就得招供”

    原来,外堂地上,两个高句丽奸细被扒下了裤子,屁股高高撅起,而后面有差役手里拿着棍子,正在给他们通肠胃

    这种刑法,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啊但话又说回来了,对付危及到国家安全的番邦奸细,哪可能手下留情,如果行刑的差役手下留情,那几乎和叛国等同了

    褚遂良伸过手来,轻轻拍了拍王平安的后背,道:“这里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大堂,更加不是外面的县衙门,对付番邦的奸细,哪可能会客气?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最快招供,就用什么方法呗”

    王平安点了点头,气总算是喘均了,心想:“估计这种刑用上,不用过多一会儿,那两个奸细就得招”

    褚遂良安慰完了王平安,便小声道:“五、四、三、二、一,招”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的差役道:“大人,他们都点头了,要招”

    主事哼了声,道:“硬汉吗?看看是你们硬,还是本官的棍子硬把这个瘦小的家伙拉出去,继续用刑,把这个高个儿的嘴巴打开,让他说话。”

    这是审案的技巧,主事怕两个人串供,所以要单独问,而一个在问的时候,另一个仍在用刑,可以震慑住那个被问的,如果不说实话,那就换另一个来问,而你接着去通肠胃吧

    这招儿很好使的,虽然用的次数不多,但从来没有失过手,成功率不是十之**,而是十成十

    差役们把瘦小的汉子提了出去,仍旧用刑,那瘦小汉子的呜呜声更大了,而差役们把他的耳朵也给堵上了,不让他听高大汉子的供词

    高大汉子的屁屁一得自由,立时瘫倒在地,全身无法控制地哆嗦,不住地打着颤,竟然连半点自我控制的能力都没有了

    主事问道:“谁派你们来的?本官只问一次,你不说,就换人说,你出去接着受刑吧”

    高大汉子痛苦不堪,他有咬舌自尽的想法,可两边的差役都防着他呢,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只一捏他的脖子,高大汉子的嘴就合不上了,却又能含糊地说出话来。

    主事又道:“他们都是刑审的高手,你不用心存侥幸,快点招了吧,不要浪费本官的时间。”说话的语气冰冷之极,尤其在黑暗之中,他的话传来,犹如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鬼声似的。

    高大汉子已然没有勇气再对抗了,他艰难地道:“是石城岛大首领派我们来的,我们绝不会屈服的,一定会……”

    主事哼了声,道:“绝不会屈服,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把你家大首领都招了出来,这就是背叛”

    高大汉子听了这话,全身如烂泥一样,更加瘫软,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主事一句话就把他仅存的一点点心理防线,全部击溃了。是啊,他招出大首领了,他现在是背叛者了

    象他这种硬汉,虽然不如棍子硬,但也还是挺硬的。如果不招,那就什么都不招,可是一旦招了,便会全都招了,什么硬不硬的,再也跟他无关

    主事问道:“同来的有几个人,在哪里落脚?你不用回答,反正我们一定查得出的。”

    高大汉子却道:“在城外白鹅老店,我家大首领亲来,带了一百多名兵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被抓了,会换地方的。”

    屏风后面的三个宰相一起放下茶杯,他们听外面的高大汉子说是石城岛大首领派来的,这个不希奇,既然敢往长安派奸细来,那肯定不会是小人物,必是高句丽的一方霸主无疑,可要是说这个大首领亲自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要放在大唐,石城岛大首领从兵力上讲等同于一个卫府大将军,而从身份上来讲,也同样是和李绩尉迟恭等人持平的,而且一听就是世袭的贵族,极有可能和现在的高句丽主持政务的车正贤不对付,可能是敌对势力,如果不是敌对势力,他也犯不着和大唐作对。

    要说冷静,外面的主事甚至要强过三个宰相,他还是冷冰冰地道:“你说的这些,实际上我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看你们没有行动,所以我们在放长线钓大鱼罢了。说,和你们大首领一起来的那两个人,是哪里的首领,或是城主?”

    王平安在里面一听,就明白,这是用诈呢,其实这个主事并不知道什么,要是知道早就派人去抓了,哪可能等着别人把奸细送来。放长线钓大鱼……这里可是长安城,天子居所,谁敢拿这种事放线玩啊,不怕朝廷震怒么

    可那个高大汉子却不明白,估计他这辈子被如此逼供,也是头一回,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他露出茫然之色,道:“没有啊,我们没有和别的大首领来啊或许,因为我位份低,不知道太多的事情吧”

    主事又哼了声,道:“既然不知道太多,那留你何用?来人啊,把他的嘴再堵上”

    高大汉子被吓得魂不附体,叫道:“不不,不要再用刑了。我带你们去找大首领,一定找得到,一定找得到”

    可主事却不为所动,差役们上前又堵住了高大汉子的嘴,把他提到一边,又开始给他通肠胃。

    王平安听到声音,知道外面在干什么,可却不再去看。他问道:“已经招了啊,怎么还在用刑?”

    长孙无忌轻声道:“谁知他招的是真是假,这种大事,岂可儿戏,越谨慎越好”

    外面换了那个瘦小汉子问话。主事道:“你的同伴不说实话,他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的事,还想着哄骗本官。你回头看看,如果你也要说谎,那就是你的榜样”

    瘦小汉子却不敢回头,他被用刑用得连动弹都动弹不了了,也没力气回头。在主事的追问之下,他也招了,却和高大汉子一模一样。

    可却又多了一条,说他们的大首领在到了中原之后,不知什么缘故,眼睛突然盲了,以至于来中原的计划停顿,无法再办事。可找了不少中原的医生给看病,钱花了不少,病却没治好,他们又不敢用强逼迫医生,怕引起注意,所以才一直躲在城外。

    而说到今天为什么暴露出了身份,其实他们没想暴露,而是想激一激王平安,让王平安出城给大首领看病,可没成想,激将法才用出个开头儿,就引发了众怒,还被王平安的侍卫给痛殴一顿,激将法失败不说,还被抓到了这里通肠胃

    长孙无忌轻声道:“白鹅老店,派谁去带兵抓住他们?这伙人不少,可不能逃掉几个,必须合围抓捕,怕是得从卫府里调兵才成”

第八百章 白鹅老店

    第八百章白鹅老店

    见长孙无忌犹豫,不知该派谁去,褚遂良道:“无忌公,这件事情很是重大,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上了。(UU小说手打小说)要依我看,不如咱们一起去吧,一来好叫开城门,二来由咱们亲自指挥,可以事半功倍。”

    说着话,褚遂良冲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虽然抓一个高句丽的大首领,是件挺大的事情,可是却不可能劳动宰相亲自出马的,更何况是四个宰相一起出马。但问题是他们要寻个机会,很“自然”地从王平安的嘴里套话,立储的事才是最关键的。

    房玄龄也嗯了声,道:“不错,此事如此重大,确是该咱们这帮老骨头出马了。嗯,无病年轻力壮,正可弥补咱们骨头太老的缺陷。”

    长孙无忌轻轻点了点头,也道:“事关重大,不得不咱们一起上阵了”

    他们三个人,说得事情重要,都是另有所指,指的是立储大事。可他们明白,王平安却听不明白啊

    王平安道:“三位大人,不过是抓一个高句丽的奸细头子罢了。那个所谓的大首领既然亲自跑到长安来,估计是已然报了必死之心,要闹出点儿事来。如果三位大人一起去了,安全方面可是堪忧啊,有可能本来那个大首领弄不出点儿事来的,你们一起,结果他反倒能弄出点儿事来了。不如,就由我去一趟吧,多带兵将,不怕那些高句丽人起妖娥子”

    长孙无忌三人一起摇头,道:“事关重大,你一个人是办不好的。”三个人一起站起身来,出了屏风,长孙无忌走向大案。

    王平安只好跟着出去,心中纳闷儿,这算个啥大事儿啊,大唐宰相亲自出手去抓奸细头子,还是个得了病的奸细头子,似乎太过勤劳政事了吧,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事必躬亲?

    长孙无忌一出来,大案后的主事立即站起,闪到一边。长孙无忌坐到案后,提笔写下了公文,交给主事,道:“你去调两团府兵来,到门前集合,都要骑兵,老夫要带他们出去办事。”

    主事吃了一惊,长孙无忌要出去办什么事,他当然清楚,这事还是他审出来的呢可是一次调集两团的兵力,未免太多了些

    主事小声提醒道:“长孙大人,两团骑兵未免太多了吧,那可全是战兵,足足六百人的”他的意思是,就算是剿匪,都不用出动这么多的,何况只是抓百十来名高句丽的奸细,大夸张了

    长孙无忌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要合围,自然要数倍于敌的兵将,你说这话,是在质疑老夫吗?”

    主事一哆嗦,连忙后退,道:“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去调兵。”拿着公文赶紧跑了。

    王平安看了眼长孙无忌,他也想表示一下质疑,可终是没有说出口来,多带就多带兵呗,自己还能安全些。其实,他觉得这事派军队去,还不如招集差役去,或者带着辅兵去也就够了,召集战头部队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万一被误会是想造反,那就好说不好听了

    长孙无忌冲差役们一摆手,道:“给他们拾掇拾掇,一会儿还要让他们两个领路呢”

    差役们立即给两个半死不活的高句丽奸细穿上了裤子。两个高句丽奸细这时连动都动不了了,饱受摧残。

    过不多时,那个主事就回来了,长孙无忌亲自发文书,当值的卫府大将军当然巴结,马上就从戍卫京城的府兵当中,调了两团兵来,都是左武卫的骑兵,精锐中的精锐。

    长孙无忌立即带着王平安他们出了尚书省,就见门前的大街上早就等候了两排骑兵,骑兵见长孙无忌出来,立即下马行礼。

    长孙无忌一挥手道:“不必多礼,这就走吧”他跨上一匹战马,当先便行,王平安等人也纷纷上马,跟在后面。

    那主事早就告诉卫府的兵将,是要去城外的白鹅老店。有兵将认得道路,奔在最前面带路,直接往光化门奔去,大队紧跟其后。

    等到了光化门,领兵的校尉冲城门上呼喝,长孙无忌露了露脸,城上的守兵大吃一惊,在长安城里,夜半调动军队,要么有皇帝的旨意,要么有宰相的手令,而宰相还不能是一位,必须是三省当中至少两省的宰相同时出示手令,这样才能开城门,这样做是以防万一,怕臣子造反。

    长孙无忌虽然是当朝第一权臣,可按规矩还是不能开城门的,就算是加上褚遂良和房玄龄也是不行的,因为三个宰相都是尚书省的。

    褚遂良冲王平安一招手,王平安只好从后面上来,冲着城门守兵挥了挥手。可光挥手还是不行,守兵们跑过来,拿着纸笔,让长孙无忌和王平安各写一道手令,留做备案,以后要查起来,守兵们也好有话说,免得砍头砍到他们的脑袋上。

    忙乎半天,城门才开,骑兵部队出了光化门,直往西北方向行进。

    走到半路,王平安就感觉不大对劲,这不是去感业寺的道么,要是再往前奔一些,可就是感业寺了

    然而,骑兵部队并不是直奔感业寺的,而是走的另一条路,而且奔出好远,从距离上来讲,早就越过感业寺了,直奔出半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一座大镇之外。

    王平安以前没来过这里,没有见过这座大镇,借着月光看去,就见这大镇,足足有上千户人家,这也就是在京畿之地,人口稠密,如果是在外地州县,这座大镇的外面砌上城墙,就是一座县城了。

    离大镇尚有一里之遥,骑兵部队就放慢了速度,由纵马大奔,改成小跑,待到了大镇之外,所有骑兵一律下马,只留下数十人看管马匹,保护四位宰相,大部队则分散开来,从四周向大镇里摸了进去。

    王平安先下了马,又上前作势扶长孙无忌下马,汇同褚遂良和房玄龄他们,四人一起在大道的树林边上坐下。

    王平安望着静悄悄的大镇,说道:“估计那两个奸细被抓的事,已经被那个什么大首领知道了,他们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吧?早就跑了”

    长孙无忌道:“当然跑了,狡兔三窟,别说是奸细了,就算是普通的逃犯,见到同伴被抓,也要逃掉的,哪可能留在这里等着咱们抓。”

    王平安心想:“既然明知奸细都逃了,还跑到这里来围剿,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他肚中腹诽,可嘴上却道:“嗯,舅父大人说得有理,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来围一围的,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其它番邦的奸细,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唐对于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有得让这个镇上的百姓们知道,不能随意收留来历不明白番邦蛮夷,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三个宰相一起嘿了声,都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可那个跟着来的主事,却小声道:“王相,呃……您这话说得太对了。不过呢,这个呢,哎呀,是另有原因的。下官办事多年,一直是在办抓奸细的案子,发现这些奸细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逃掉之后,总是想返回原地来看看,看看会不会有追兵到来,尤其是奸细头子没被抓之前,他们更容易犯这种错误。所以咱们这么多人出来,不是抓那百十个奸细的,而是抓那个返回来观望的奸细的。往往案子,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打开缺口的”

    王平安啊了声,想起来了,以前在现代时,看过诸如此类的破案影视剧,那些犯罪分子确是大多数有这个毛病,总是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不过当时看影视剧时,看的是热闹,有意思能看得下去就成,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不成想,今晚在长安城外,一千多年前,竟被一个兵部职方司的主事,给上了一堂破案方法普及课。

    王平安笑道:“要让我看病,我倒是有点本事,可要说抓奸细,我就不成了。这位大人,你办事有条有理,前途无量啊”

    主事大喜,偷偷看了眼长孙无忌他们,当着三个大上司的面,被另一个大上司夸奖,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要升官啊

    过不多时,大镇子先是传来狗叫,又传出人声,几声大喊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紧接着脚步声传来,一小队士兵,押着两个看样子很普通的百姓,往这边奔来。

    到了近前,领兵的校尉道:“四位相爷,抓住了,这两个人就是高句丽的奸细。”

    兵将把两人往地上一扔,这两个人连动都不动一下,全身巨颤,可却发不出声音来,身上全是血迹,似乎都受了重伤,比先前抓住的那两个汉子伤势还要严重。

    长孙无忌摆手道:“问他们的大首领躲在哪里。”

    校尉往西南方向一指,道:“刚才在里面就已经问出来了,说是往西南七八里地,有一座荒废的养马庄,地方很大,而且周围没人,只有一座尼姑庙,很僻静安全,那些奸细来不及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都躲到那里去了。”

    王平安一愣,道:“养马庄,尼姑庙?不会是感业寺旁边的那个养马庄吧,这个地方我知道啊,以前去过的”

    长孙无忌转过头,道:“你知道?那你带路吧,咱们现在就去”

第八百零一章 要是把您献出去

    第八百零一章要是把您献出去

    王平安当即答应,他心里是很着急的,没有想到那个什么大首领,哪里去躲藏不好,竟然躲藏到了感业寺的附近,万一他们跑进寺里去,对寺里的尼姑们做些不该做的事,那岂不是大糟而特糟

    上了马,刚要赶路,王平安却又道:“舅父大人,这里外甥以前没有来过,方向是知道的,可是走哪条路却是不知,还得有人带路才行”

    长孙无忌也上了马,气道:“那你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得是别人带路”

    领兵的校尉道:“相爷们莫要着急,养马庄的方位末将是知道的,以前曾去那里看过马,胡人从草原上贩来的马匹,有不少都是良种,末将曾去过,知道地方的。(UU小说手打小说)”

    这校尉当先纵马便走,转上一条小道,众人在后面紧紧跟随。路程倒也不远,骑兵夜半行进,不多时便到了那养马庄的附近。

    这处养马庄是哈米提的产业,王平安不但来过,而且还对庄里的情况相当了解,这里可是当初李治和武媚娘成其好事的地方,他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和在大镇外面一样,兵将们先是放慢马速,以免蹄声惊动高句丽人,一里处便即下马,步行向庄子里摸去。

    王平安却道:“留下一百人,感业寺就在这里,万一那些奸细逃走,有可能逃进寺里去,万一挟持尼姑们当人质,那岂不是要让无辜之人丧命,便由我亲自带队吧,去那里的保护寺院。”

    长孙无忌也想起来了,那寺里面有不少曾经的嫔妃呢,万一被高句丽人给伤了,或者出现啥别的意外,那可是很大的一件麻烦事。先帝的嫔妃,岂能容别的男人染指,更不要说是高句丽的奸细了

    长孙无忌道:“不错,感业寺确实需要有人去保护。无病,咱们一起去吧,不要进寺,就在外面埋伏便成,如有奸细逃到那里,全都捉了,尽量不要打扰到寺里比丘尼的修习。”

    分出两百名兵将,跟着王平安和长孙无忌等人,一起向感业寺跑去。

    养马庄。

    那对看守养马庄的老夫妻被绑了起来,扔到了破柴房里,而庄里的那些破屋子里,则满满地挤进了高句丽人。

    这些高句丽人全是从石城岛来的,皆是敢战的忠诚死士。当然,关于敢战,只要能拿着刀枪乱砍乱刺就成,至于说到忠诚的死士,那当然是指死了的士,要是士在活着时,被送进职方司,让那位主事去给他们通通肠胃,那忠诚二字也就不要再提了

    曾经是狄仁杰温习功课的那间屋子里,床榻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这大汉脑上缠着白布,眼睛被包着,看样子是患了眼疾。他的周围则或坐或站着十几个大汉,都是一样的打扮,黑色衣服,戴着草帽,腰间全都佩着大刀。

    这些人正在商量着事情,有的人乱主意,有的人则在抱怨,说的全是高句丽话。

    一个大汉道:“城主,不是属下抱怨,咱们高句丽人的事,就应该在高句丽解决。虽然车正贤占了京城,可京城损失巨大,他现在力量薄弱,我们联合其他城主,组成大军讨伐,定可一击破敌,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大唐来呢”

    另一个大汉也道:“是啊,咱们紧赶慢赶,只比那个叫王平安的人晚到几天,可一到就出了事儿,现在又有兄弟被抓走,万一行踪暴露,那大家岂不是连家都回不了啦”

    又有一个大汉道:“要依我说,咱们应该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不要都穿成一样,太显眼了,难免被告发,今天咱们有地方躲,可天亮之后,躲到哪里去?”

    听着手下兵将们又是抱怨,又是乱出主意,床上坐着的大首领怒道:“高句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战乱不止?不是咱们高句丽人喜欢自己打自己,而是被中原**害的,要不是他们不停地攻打,高句丽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所以祸乱的根源就在中原,只要我们刺杀了他们的皇帝,那中原必将大乱,我们这一百多人的命算什么,只要能救百万我国子民,那就值了”

    见大首领发怒,高句丽的兵将们这才不敢吱声,都默默地站着。

    大首领又道:“咱们此次来中原,就是要以死报国,你们还想着要回家去,哪有半点勇士的气概”

    他摸了摸眼睛上的白布,叹道:“只可惜这次来得太匆忙,我又出了意外,竟然掉进了河里,眼睛看不见东西了,真是莫名其妙,难不成中原的河水也要跟我高句丽作对么?”

    一个大汉小声道:“不会是水土不服吧?”

    别的大汉一起斥责他,都道:“水土不服不是这个症状,再说咱们找了那么多在中原医生来看,谁也没说过是水土不服啊”

    那大汉很不服气地道:“就因为不是按水土不服治的,所以才治不好,还收了咱们那么多的诊费,这中原的物价也腾贵了,简直贵得离谱儿。给大首领看了几次病,所花费的钱,都够一个十口之家,活上一辈子的了”

    大汉们七嘴八舌地又吵了起来,这种情况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发生,谁也吵不赢谁,就是为了吵而吵,乱吵。他们跑到中原来,是来刺杀中原皇帝的,心里本来就害怕,又诸事不顺,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便用吵架的方式来发泄。

    大首领怒火万丈,一捶床板,喝道:“都闭嘴,不要再吵了,吵有什么用我决定了,明天咱们就去攻打玄武门,穿着咱们高句丽的军服去。就算打不进去皇宫,也要用咱们的热血,证明给中原人看,咱们高句丽人是不屈的,是不可征服的”

    大汉们一下子又静了下来,他们跟着大首领来中原,自然知道此次是回不去了,可死到临头,害怕却是免不了的,而且跟着看不见东西的大首领去攻打玄武门,这个确实是很英勇,也确实是能把中原皇帝给吓一跳,可是对他们自己来讲,这就是自杀。一想到自杀,大汉们无不心中苦涩,谁也不想死啊

    有的大汉便道:“城主,要不然咱们先去攻打几个镇子吧,就象咱们先前落脚的那个白鹅老店,先杀一些中原人,找些垫背的,杀个够本,然后再去攻打玄武门如何?”

    要是说去攻打玄武门,那是自杀送死,人人都不太想这么快就死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可一说起杀老百姓,这些高句丽人立时都来劲儿了,打不过中原兵将,难道还打不过中原百姓么?大家可都是英雄豪杰,专杀手无寸铁之人

    又有一个大汉道:“去那个镇子上杀人?可我看那个镇子上的男丁很多啊,而且民风尚武,咱们人太少了,才一百来个……”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杀老百姓,也不见得能打过人家吧?

    大汉们又安静下来,都感觉确实如此,那个镇子太大,里面的百姓不太好欺负。有人就道:“要不然先找个小点儿的村子,咱们先练练手?”

    这时,有个大汉小声道:“离这儿不远,好象是个尼姑庵,里面全是尼姑,要不然咱们先把尼姑庵给屠了?”

    大汉们又来劲儿了,尼姑是很好欺负的,而且在欺负尼姑们时,看着她们被欺负的表情,肯定会很赏心悦目的。有尼姑不欺负,绝非好汉的行为,既然大家反正都要去攻打玄武门,反正都是个死,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好好的享受一把呢?

    大汉一起进言,撺掇着大首领,希望大首领带头,带着他们去把尼姑庵给平了

    大首领当时决定来中原,确是满腔热血,想要为高句丽牺牲,可到了中原之后,却发现他的热血不够撒的,中原也太大了,大到他在高句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步,而且人也太多了,一百多个兵将根本不够填的,所以他也挺后悔的,可现在骑虎难下,被逼上了绝路,除了大喊豪言壮语之外,他也喊不出别的啥来了。

    又一拍床板,大首领气势汹汹地道:“也罢,咱们就先去平了那座尼姑庵,然后再去攻打玄武门,就算是大家在为国捐躯前,我对你们最后的一次奖赏吧”

    大汉们欣喜若狂,纷纷擦拳磨掌,甚至有些人等不到明天了,现在就想去祸害一下感业寺里的大小尼姑。

    这位大首领是高句丽的城主,世袭石城岛守护将军之职,是个大贵族,家族有百年族史,对高句丽很是忠诚,族姓管直,大首领叫管直虎。

    管直虎向来和渊盖苏文不对付,但渊盖苏文给他下命令,他还是遵从的,曾出兵营州,帮着李恪发展势力,他是支持李恪的众将军之一。

    可在王平安突袭高句丽国都得手之后,高句丽举国大乱,各地方军队大都受到了损失,管直虎远在营州,偏就他的军队没有受到损失,可他却不愿意听李恪的调遣,忧心高句丽的形势。

    他自认自己是个有远见的人,感觉高句丽国运多舛,是和中原皇帝有直接关系的,要不是中原人总来打,高句丽也不至于这样。所以他认为真正的战场,不应该是在高句丽,而是在大唐帝国的长安城。

    管直虎一怒之下,决定学习荆轲,亲自带人来刺杀大唐皇帝。

    要放在现代,管直虎的这种战术还真挺高明的,属于掏心战术,斩首行动。可这种行动的首要条件是要对敌人有全面的了解,行动计划需要极为精准才行,并且手下要是最精锐的军人,得是特种部队才行。就算是荆轲那么厉害的人物,带的手下因为太弱,都没刺杀秦王成功呢,何况是管直虎。

    可管直虎只凭一腔热血,脑门子一热,和营州的高句丽首领们说了此事,连李恪都知道了,别的大首领劝他不要这么做,唯独李恪赞成。李恪管他死活呢,他愿意折腾,那还不随他折腾去,并且还给他画了皇宫的地图。

    管直虎不顾别的首领的劝阻,带了地图,又带了一百多个最强的勇士,气势汹汹地杀向长安。可一到了中原,他就蒙了,这大唐帝国也特大了,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更倒霉的事,在走到半道时,过一条大河,船小人多,他的座骑又受了惊,在船上乱踢乱蹦,结果把船给弄翻了,他掉河里。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河水不寒牙缝,却塞眼睛,他被救上岸后,得了急病,眼睛竟然看不见东西了。无可奈何,只好求医,他们又不敢去大城市找名医,怕行踪暴露,只好找些小乡村里的医生,或者找那种举个幌子,背个布袋,拿着药丸子就敢说包治百病的那种医生给他看病,结果就是盘缠花了个精光,他该看不着东西,还照样看不着。

    好不容易到了长安,才待了两天,没等去吓唬一下大唐皇帝呢,他的两个进城探路的手下就被抓了,他只好带着手下到这儿躲着了,不敢攻打玄武门,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去攻打尼姑庵了

    越想越气,管直虎把床板拍得砰砰作响,心想:“都怪那个李恪,要不是当初他一个劲地让我来,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惨叫声。屋里的大汉们立时安静下来,都傻了。管直虎腾地就从床上蹦起来,叫道:“咱们被发现了”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叫声,有兵将叫道:“大首领快逃,唐兵杀进来了,我们被包围……”随着一声惨叫,这报信的兵将便没声了,估计已被杀死

    四面八方全是人声,黑夜之中似乎有无数的唐兵杀来

    大汉们架起管直虎,叫道:“大首领咱们快走,只要有咸盐,就不怕腌不出咸菜来”这句话类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高句丽人逃跑时常说这句话

    趁着唐兵还没杀到这里,大汉们架着管直虎,狼狈逃出养马庄。唐兵人多势重,而且极其骁勇善战,只片刻的功夫,就杀死一大半的高句丽兵,又俘虏了一批

    护着管直虎逃出来的,仅仅二十来人,而一出庄,外面又有唐兵围来,嘁哩喀喳地砍死了十多个

    待管直虎终于逃出包围圈时,身边只剩下五六个人了,而后面追上来的唐兵,却有数十人之多

    一个大汉道:“大首领,咱们去那个尼姑庵吧,那里房屋多,可以躲一躲,实在不行,也能拼几个垫背的。”

    想拿唐兵垫背,难度太大,但拿尼姑垫背,那就容易得多,这种时刻,也顾不得别的了,能拼一个,是一个吧

    几人狼狈逃窜,跑出一段距离,后面追兵渐近,可大汉们却都停下了脚步有一个大汉道:“前面也有唐兵,咱们逃不掉了,要是咱们投降,会不会保住性命?”

    管直虎怒道:“不许投降,就算是投降,唐兵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又一个大汉道:“要是,咱们把大首领你献过去……”

第八百零二章 四相齐聚感业寺

    第八百零二章四相齐聚感业寺

    管直虎大怒,这帮子手下竟然要将自己献给唐军,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投降时用的礼物了

    管直虎是世袭的大贵族出身,就如同别的大贵族一样,他一出生身边就有一大群的手下,从小时候开始,就被部属们奉承着长大,等到了成年之后,早就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部属对他忠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可以对他不忠心呢?

    出于这种自我为中心的意识,所以别人要想显示出对他忠心,希望得到他的信任,那就必须得成天的说忠心,成天的说他是最英明的主人。(UU小说手打小说)这种为人处世的做法很普遍,即使在现代,这种人也遍地都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

    可问题是平常喊得欢,并不代表是真的忠心,在没有危急事情发生时,没有威胁到部属生命时,那这些部属也确实对他很忠心,可一旦连管直虎自身都难保的时候,那部属的忠心也就不能再保持得住了。

    管直虎大怒,喝道:“怎么,你们想要背叛我么,你们不想活了么?”

    一个大汉道:“正因为想要活,所以才背叛你。”

    另一个大汉拿刀便在管直虎的身上割了一刀,道:“我们千里迢迢的跟着你来中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大首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要是一起死,那还差不多,可你偏偏逼着我们去死,你自己呢,在后面看着我们死吗?”

    第三个大汉也举起刀来,割了管直虎一刀,狞笑道:“属下们正是怕大家一起死了,没人给大首领收尸,所以才不顾名誉地投降,这样等大首领你死了,我们好能埋了你的尸首啊,要不然咱们大家一起死了,尸首一起喂狗,那岂不糟糕?我们喂狗没关系,可大首领你不行啊,我们投降,是为了你好”

    旁边还有两个大汉,齐声叹了口气,一起挥刀砍中管直虎,齐声道:“属下们砍大首领,就是为了大首领好啊”

    管直虎连中数刀,痛得他大叫起来,他这辈子杀人不少,可被杀却是头一次,被杀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临死前那种折磨,那才是最可怕的

    管直虎狂骇之下,股间一湿,有热流滑下,他竟被吓得尿了裤子。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杀人之前,也玩过这种把戏,看着受刑的犯人惨叫,那时他心情很是愉快,非常解气,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被杀之前的这种折磨,是这么的可怕

    这边一叫嚷,耽搁了时间,唐兵们四面八方的围了上来,杀到了跟前。

    王平安手提一柄宝剑,站在长孙无忌他们的前面,叫道:“舅父大人,两位叔叔,莫要惊慌,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到你们”

    长孙无忌唉了声,道:“无病,你挡着老夫了,老夫看不到前面了”

    房玄龄道:“无病好身手,这里全靠你了”

    而褚遂良却道:“无病啊,你能不能往后站站啊,就算你不站得那么靠前,那几头烂蒜也伤不到我们的”

    王平安回头道:“我这不是关心三位长辈嘛,怕你们受到伤害,万一那几头烂蒜会使什么暗器,突然暴起,伤到了你们,那可怎么办啊”

    长孙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伤到你也不成啊”

    他们在这里大搞亲情和友情,而那边兵将们已经将管直虎和他的部属,全都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着,推到了王平安等人的跟前。

    领兵的校尉大步上前,道:“回四位相爷的话,这帮高句丽人起了内讧,把领头的这个奸细头子给砍伤了”说着,他回身一指管直虎。

    这时候,管直虎相当地狼狈,他不但身上中了好几刀,血流不止,而且头上包住眼睛的白布也耷拉下来,没有挡眼睛,而是挡到了嘴上,就象是他的嘴被白布绑上,不让他说话叫喊一样

    职方司的主事从人群后面跳了出来,抢着说话,以示自己的功劳,他道:“四位相爷,在兵部时,下官审问那两个奸细,他们说奸细头子眼睛得了病,看不见东西,如果这个人确是有眼疾,那就可以断定,他就是那个奸细头子”

    王平安点头道:“眼睛有没有毛病,这个最好判断,拿手指头一捅就行”

    领兵的校尉嗯了声,抬起手,当真就想用手指去捅管直虎的眼睛。

    管直虎虽然看不见东西,可耳朵却听得见,而且他的中原话说得更是顺溜,听有人说要用手指捅自己的眼睛,而又有人嗯了声,他本来只是吓得尿裤子,可随着那声嗯,他连干货都吓出来,一股臭气从他的裤裆里传了出来。

    什么英雄人物,要是混到了屎尿齐流的程度,那就再也不会硬气了管直虎叫道:“不要捅,我招了,我就是石城岛守护管直虎,我全招,我全招”

    那几个同样被抓住的高句丽兵将,却一起叫了起来,道:“他就是管直虎,他和大唐的反王李恪关系最好,是李恪派他来的,他是个大大的坏蛋”

    叫完这声,大汉中最机灵的一个又叫道:“我们是被他逼着来的,他抓了我们的家小,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杀了我们的家小,此人罪大恶极,我们早就想反了,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

    大汉忙又一起叫道:“我们是忠于大唐的,我们一直在等待机会,把管直虎抓住献给大唐。咱们是自己人,求各位大人放开我们吧”

    王平安嘿了声,道:“无耻之人,真是哪里都有,今天晚上竟然一口气碰到这么多”

    卫府兵将抬脚就一顿乱踹,道:“你们的大头子吓得拉到裤子里了,你们有没有也拉出来啊?”

    正说话间,后面大队兵将到来,把那些俘虏一起带了过来。俘虏们正好听到管直虎拉到了裤子里的话。

    还想硬挺到底的,自然破口大骂,而那些不想硬挺的立即反水,开始揭发管直虎,说管直虎特别不是东西,而且卑鄙,甚至想着去欺负尼姑,幸亏各位唐兵大爷来得及时,要不然不知多少尼姑的清白,要毁在这个管直虎的手里,他们代尼姑们,谢谢唐兵大爷了

    王平安一咧嘴,嘿嘿两声,把头转了过去,不看这些高句丽人的嘴脸,而长孙无忌他们却都面带微笑,连连点头,鼓励这些人接着往下说。做为宦海浮沉几十年的宰相,他们啥人没见过啊,比这恶劣十倍的人他们都见得多了,早就不当回事了。相反,这些人现在叫得越响,就代表他们再没退路,只能给大唐办事了,而以胡制胡,正是从前隋以来就一直奉行的对外政策。

    叫喊了好半天,长孙无忌这才一摆手,道:“罢了,不要再说了,把他们带回兵部去,老夫要好好审问。”

    褚遂良一拉长孙无忌的袖子,小声道:“今晚就不要进城了,去感业寺那里待着吧,顺便问问王平安那件事”

    长孙无忌嗯了声,抓些高句丽奸细,对他来讲是小菜一碟,立储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立即换了一种口气,长孙无忌转过头来,温和地对王平安道:“无病,你看这些俘虏该怎么办呢?今晚回城,似乎不妥,城门总不能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啊”

    王平安道:“要是城门能昼夜不关,那就方便许多了,不能因为会进来几只苍蝇,就失了我大唐海纳百川的气势。”

    他一指这些俘虏,道:“不如咱们去那养马庄里凑合半宿吧。至于说到他们,看他们的样子,对这个大首领很是不满,不如就让他们控诉一下这个大首领,说说大首领以前是怎么虐待他们的,这样可好?”

    让高句丽人去开一场批斗大会,而大首领就是那个地主老财,只要这些高句丽人彻底和大首领决裂,那么就可以放心使用了。王平安也看出来了,长孙无忌等人有利用这些高句丽人的意思,估计是想派回高句丽去,当做卧底使用。

    长孙无忌冲那职方司的主事一招手,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又转头对王平安道:“咱们去感业寺里待会吧,吃些素斋,今天一整天老夫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饿得很了。”

    王平安自然答应。四个宰相带着一众侍卫,从正门进入感业寺。

    感业寺里的尼姑们都没睡觉,她们本来已经上床休息了,可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太大,几百人的军事行动,声势自然不会小,她们听到声音后,全都惊起,年轻些的尼姑们拿着扫把还有擀面杖什么的,充当武器,守在门口;而年纪大些的,则去了佛堂,求神佛保祐。

    主持老尼得知四位宰相齐来,她是又跺脚又叹气,身为出家人,本应该只信神佛,可看来也应该信信别的了,比如黄历。等明天天一亮,就派人去镇上买一本来,以后只要一查黄历,就能知道,朝中的大官会不会来寺里了。

    主持老尼一边跑出去迎接,一边吩咐弟子,道:“快去找了空,只有她才能伺候得了王相爷,至于其他宰相,为师亲自伺候。”

    弟子忙去后面找了空,她知道了空拿了根扁担,正在守卫后山门。

    王平安等人进入寺中,见奔过来的主持老尼,长孙无忌和颜悦色地道:“慢着点,主持师太年纪不轻了,可不能象小孩子一样跑跑跳跳了”

第八百零三章 成功宰相背后的那个女人

    第八百零三章成功宰相背后的那个女人

    长孙无忌的态度相当客气,有种和主持老尼认识很多年的感觉。(UU小说手打小说)

    王平安一愣,心里纳闷儿,长孙无忌不是这种能对老尼姑露笑容的人吧上次来感业寺时,他可看到了,长孙无忌对主持老尼相当地“虚伪”,就算没到爱理不理的地步,可也明确表现出“你不要和我主动说话”的态度,怎么今晚忽然反常了?

    主持老尼同样挺纳闷儿的,她看着四位宰相,还有他们带来的大批侍从,侍从们个个杀气腾腾,有的人身上还带着血迹,一看就知是刚杀了人,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主持老尼有点儿哆嗦,她没敢把长孙无忌他们请进大殿,看他们的样子,肯定不会是来拜佛的。她道:“四位相爷,还请后面静室宽坐,待贫尼奉茶。”

    长孙无忌笑道:“主持师太客气了。”带着王平安他们,跟在主持老尼的身边,去了后院的静室。

    等进了静室,长孙无忌忽然道:“老夫有话要和主持师太说,两位仁兄,还有无病,你们在外面稍待片刻如何?”

    房玄龄和褚遂良一头,道:“无忌公请便。”他们便没进去,王平安只好也等在外面。

    就在这时,武媚娘跑来了,她得知了王平安夜半来寺,当真是又惊又喜,这段时间王平安来得真勤啊,难不成宫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王平安真是个办事人,办事的速度真叫一个字,快

    当她跑到静室这里时,却忽然看到了房玄龄和褚遂良,王平安正陪着他俩,站在院里说话。武媚娘心中一震,来的不是王平安一个人,难不成出事了?

    给武媚娘报信的尼姑,说的是主持老尼叫她,去前面伺候王相爷,但却没说有别的宰相一起来,所以她就以为是王平安一个人来的,没想到来了好几个相爷。

    武媚娘站在院外,没敢马上进来,心里有点焦急。她今天听到外面有喊杀声,本来就挺害怕的,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了,所以有人前来杀人灭口,胡思乱想之下,越想越怕,可现在又见来的不光是王平安,她更害怕了。

    武媚娘躲在院门外,不敢进来,偷偷向里面张望,夜色深沉,院门口没有光亮,里面的人都没有发现她。

    静室里。

    长孙无忌一进屋子,回身就把门关上了,眯着眼睛,看向主持老尼。主持老尼吓得全身哆嗦,不明白宰相大人为什么要关门,难不成……不会的,不会的,宰相大人不会看上自己的

    长孙无忌坐了下来,对主持老尼道:“主持师太,你在感业寺里做主持,已经很多年了吧?”

    主持老尼不敢靠近他,离着好几步的距离,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回长孙相爷的话,贫尼在感业寺里修习,已经很多年了,是寺里年纪最长之人。”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又道:“如果老夫问你些事情,你可愿意实话实说,而且说完之后,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主持老尼没来由的脸上一红,低头道:“贫,贫尼可以保证。”

    长孙无忌轻轻敲了敲桌子,道:“皇后来过了吧?她在寺里做了什么?可曾有过求子?”

    当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他们研究出皇帝想要立储的事后,立即就派人进宫探查消息了,而皇后来了感业寺的事,是所有被报告的事中排名第二的,第一件不是王皇后去了哪里,而是皇帝是不是经常去萧淑妃那里。

    关于立储,长孙无忌当然要问王皇后有没有求子,这是正常思维下的正常提问,不要说他,换了别人也会同样提问。长孙无忌是正常人,而武媚娘的事是不正常的,他要是问起寺里的小尼姑,那才是不正常,他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的。

    主持老尼心想:“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王相爷和他说什么了吗?”王平安这时候就在外面,按着正常思维,主持老尼不可能把整件事全说一遍,没这个必要啊,要是万一说错了什么,王平安可就在门外,还不得修理死她

    主持老尼很正常地回答:“皇后娘娘没有求子,只是见了以前宫里的各位嫔妃娘娘。”

    长孙无忌哦了声,道:“都说了什么?”

    主持老尼硬着头皮答道:“倒也没说什么……”忽然害怕起来,莫不是王平安说嫔妃娘娘们生活辛苦,所以长孙大人来找茬儿了?天地良心啊,我可真没虐待她们,她们的生活用度,比我都强

    与其要别人说出来,不如自己先说。主持老尼道:“嫔妃娘娘们哭了,皇后娘娘走后,她们哭了良久,老尼劝也劝不住……”

    没等她说完,长孙无忌一摆手,道:“老夫问的不是她们,是皇后娘娘见过她们后,有什么表情?”曾经的嫔妃哭不哭的,他才不在乎呢

    主持老尼心想:“皇后娘娘怎么样,你应该问王相爷才对,是他陪着的啊,关我什么事了,我哪儿知道离寺后她怎么样了”

    她想了想,用一种很飘渺,很玄虚,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一点责任不用负的答案,应付长孙无忌。她道:“皇后娘娘的表情是……对本寺的神佛更加虔诚了”

    这话回答得和没回答一样,纯纯粹粹就是一句废话

    可是,长孙无忌是在立储为前提的情况下,正常地问,而主持老尼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正常地答,两个正常并到一块,就不正常了

    长孙无忌立时就紧张起来了,看来自己没有料错,皇帝让自己代天子阅兵,是想让自己在某个问题上让步,而皇后的这种表现,正是提前得到了立储的消息,两方一印证,可不就是皇帝要立萧淑妃的儿子做太子么

    宫斗的复杂性,在这一问一答中,尽显无疑,把长孙无忌都给搞蒙了

    王皇后得知了皇帝要立储,立的是萧淑妃的儿子,所以心中难受,这便带着王平安这个堂弟来感业寺,见了曾经的嫔妃,见她们生活困苦,感同身受,所以更加伤心,这些嫔妃为什么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没有生出儿女么,所以王皇后怕自己日后也这样。于是乎,对神佛就更加虔诚了,非常想要得到一个儿子

    宫斗再复杂,在长孙大人的眼里也不值一晒,他马上就分析出了原因,至于分析得对不对,那就另说了

    不但分析出了原因,长孙无忌还立即做了两个方案来应对。一是根据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无长立贤的原则,他决定立皇长子李忠为太子。

    因为李忠的母亲身份低微,没有娘家撑腰,而王皇后又好捏,怕他怕得很,所以李忠当了太子,他便可以风光依旧,仍掌朝中大权,地位不会有所动摇。这是第一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如果拗不过皇帝,那就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立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为太子。但要在李素节登上太子之位前,把萧淑妃给整死,再找借口,指派别人,比如王平安,王平安身份高,又听话,拿他当刀使最合适,把萧氏一族全部处死,连根拔起,让李素节变成无母亲家族支持的孤儿。

    然后自己出面做好人,顺着皇帝的意,把李素节立为太子,这样李素节这个吃奶的娃就会捏在自己的手中,下一任皇帝又变成了自己的掌中物。

    两个方案,对长孙无忌都非常有利。这倒不是长孙无忌心狠手辣,就算是换了马周那样的彬彬君子,处在长孙无忌的地位上,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来。朝廷中的斗争就是这样,只有成败之分,没有好坏之别,谁成功谁是老大,失败者是不会被记住的。

    但至于长孙无忌的方案最终会便宜谁,比如说便宜现在院子外面,那个东张西望的了空小尼姑,那长孙无忌就不知道了。

    就算现在王平安拿着根棍子冲进来,对准长孙无忌的脑袋狠敲,给他来顿醍醐灌顶,当头棒喝,长孙无忌也照样不会信一个小尼姑能当女皇,说不定还会抢过棍子,反敲回去,打得王平安头破血流,反对王平安当头棒喝一番

    一想明白了事情,长孙无忌便即挥手,道:“你出去吧,把三位宰相叫起来。”

    主持老尼一愣,心想:“我出去?这是我的屋子啊”她连忙答应一句,开门走了出去。

    可长孙无忌却忽然站了起来,追出屋去,在主持老尼张口叫王平安他们前,一把拉住老尼姑,耳语道:“老夫刚才问你的话,你不许对别人说起,否则……哼,明白吗?”

    主持老尼脸色立时剧变,点了点头,看向王平安他们,嘴唇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褚遂良和房玄龄一起把头扭到别处,不听长孙无忌和主持老尼的耳语,而王平安则迅速转身,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

    褚遂良和房玄龄心想:“这是问出来了,看来立储之事不假”

    王平安则心中叫苦:“不会吧,武媚娘的事被问出来了?可这个主持老尼应该什么也不知道才对,难不成是那些嫔妃尼姑走漏了消息,可她们也应该啥也不知道才对啊”

    院内众人表情各异,看得院外之人却是又惊又喜。

    武媚娘心想:“长孙无忌和主持果然有龌龊,他俩定是旧情难忘,藕断丝连很好,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进宫,要是长孙无忌难为我,我也不用怕他,他要是敢提我以前的事,我就提他以前的事,他不让我好好过日子,那我也让他后半生难过,他让我身败名裂,那我也让他身败名裂,看是他狠,还是我狠”

    由于王平安很久以前,在后山门附近的那座石室的门框上,提了一首诗,所以武媚娘便一直误会着,以为长孙无忌和主持老尼有一腿。现在又看到长孙无忌和主持老尼如此的亲昵,竟然还耳语,而别的人竟然还都不敢看,这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自认为掌握了长孙无忌的把柄

    院里。

    长孙无忌和蔼可亲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道:“主持师太,照顾好那些曾经的嫔妃,你要好好修行,专心伺候神佛,不可过多的胡思乱想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最好都不要说,可明白否?”

    主持老尼悲痛欲绝,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何这段时间,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可是要难为死我了好吧,看来明天天一亮,我确实得派弟子出去,给我买本黄历了

    院外。

    武媚娘更加肯定了,他俩一定有事,我都看出来了,而且看得明明白白长孙无忌这个负心人,玩弄了主持不说,还要威胁她,让她不可以和别人说,只能一心修行,不可以回忆他们当初的花前月下,不可以再想着他,看把主持给伤心的,真可怜啊长孙无忌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个败类

    轻轻地,她叹了口气。当女人难,当个尼姑更难,当个和宰相有私情的尼姑,还是老尼姑,更是难上加难啊

    主持老尼低着头,走出了院子,武媚娘轻手轻脚地跟着,等离开院子一段距离,她才跟上,扶住了主持老尼。

    主持老尼见是她,唉了声,把头摇了摇。武媚娘也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主持老尼的手臂,表示安慰,真是太同情师父她老人家了

    武媚娘轻声道:“师父,长孙相爷很难伺候吧?”

    主持老尼眼泪差点没掉下来,道:“难啊,太难伺候了,刚才在屋里时,他把门一关,为师……吓坏了啊唉,真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武媚娘心中吃了一惊,不会吧,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长孙无忌竟然把门关上,想对主持她……

    她小小声地道:“师父,你,你,你……忍了吧”

    主持老尼苦着脸,道:“不忍行吗,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为师都这么大岁数了,再忍忍,也就到时候去见神佛了唉,忍吧,忍吧”

    因为长孙无忌在里面问她当了多少年主持,暗示要是她乱说话,有可能就不能再当了,所以主持老尼说的是这个意思。

    可武媚娘却吃惊地想:“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私下有来往,哪个啥了?长孙无忌位高权重,啥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对主持一直……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院里。

    长孙无忌一脸严肃地道:“三位请进来,老夫问了主持些话,现在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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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医生介绍:
王平安,现代中医世家的子弟,一次偶然机遇下,他的灵魂穿越到了唐朝,那个中华医学大放光彩,同时开始向世界传播的辉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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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传统医学博大精深,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依靠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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