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垂帘听政提前开始
李治听到王平安在外面说话,他回头冲武媚娘道:“无病来了,让他再送些饭菜来吧,然后打他走,咱们去院子里活动活动,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武媚娘懒洋洋地嗯了声,道:“我也想晒晒太阳呢,在屋里憋着,着实有些气闷。”
李治道:“无病,你先去弄些饭菜来,这回要清淡爽口些的,不要再弄荤腻的了。”
王平安推开院门,探头向里看,见李治打开了窗子,光着膀子,就坐在窗边,他忙道:“殿下,饭菜慢慢说来得及,可臣有紧急事情,要和你说,方不方便现在进来?”
李治打了个哈欠,道:“紧急事情?这偏僻地方,能有什么紧急事情,你等会儿,孤这就出来。”
王平安答应一声,把院门关上,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李治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捡起衣服穿上,问道:“媚娘,想吃点儿什么,我一会让无病做去。”
武媚娘披散着头坐起身,想了下,这才道:“炝个白菜丝吧,我现在不想吃太油的东西。”
李治嗯了声,道:“我让无病去弄,还要别的不?”
武媚娘道:“再炒个鸡蛋吧,清炒,少放盐。”
李恪把衣服穿好,坐在床边穿鞋袜,武媚娘在他身后,给他梳理头,两个人就象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很有恩爱的味道。
李治拾掇好了,开门出来,转身将房门关好,来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道:“无病,进来。”
王平安应了声,推门进来,回身便把院门上了闩。他快步走到李治的跟前,还没等说话,却听李治道:“你记下,炝个白菜丝儿,然后清炒个鸡蛋,再来点米饭,米饭松软些……”
王平安不等他把话说完,急忙打断,道:“殿下,出大事了,那李恪想要搬进刺史府里居住,而且非要住在您的隔壁不可!”
李治啊了声,道:“什么?什么意思?他要搬到孤的隔壁住,他想干嘛?”
王平安没有压低声音说话,屋里的武媚娘也听见了,挪到窗边,趴着窗棱,偷偷往外面看。
王平安唉了声,道:“李恪相当地能折腾,昨天晚上派人在府外转悠,竟然还找厨师的麻烦,也不知他哪来的闲心。今天又把我叫到了他住的别院里,请我吃狗肉,还非要搬到这里来住,还说如果不能住到您的隔壁,就要唯我是问,臣无法阻止,全无办法啊!”
李治脸上阴晴不定,全然没了主意,他想了想,道:“他会如何拿你撒气?”
王平安苦起了脸,摇头道:“我哪儿知道,肯定是下绊子呗,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总之非得让我难受不可!”
李治哦了声,沉默半晌,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按着老规矩,问道:“无病啊,这事你看,该怎么办呢?”
王平安心中叹气,又是这句,就不能来点别的嘛!他道:“要不然臣放挺,就让他唯我是问?反正他也不能真的把臣怎么样了,咱们不怕他翻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李治也挺为难,王平安都感觉棘手的事,他更没主意了,只好道:“要不然孤不许他搬进来,直接下命令,你看怎么样?”
王平安摇头道:“那更加不可以了,要是殿下您不许他搬进来,可就中了他的圈套了。您想啊,他现在在病中,需要照顾,而他又是您的亲哥哥,您这个做兄弟的,该不该照顾?”
李治脸色难看,道:“道理上是这些,可他又不是没有侍从,孤一天到晚的这么忙,哪有闲功夫管他啊!”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只要道理上说得通,实际上通不通是无所谓的。只要您不让他住到隔壁,他就有话说了,会很委屈的,而且会逢人便说,说你不顾兄弟之情,如何如何的,而这又算不上是造谣,他说的是事实啊,您再怎么辩解也是没用的,要是一旦传进了宫去……嗨,别的地方传不到,但宫里一定传得到,那时皇上会怎么想您?”
李治半晌无语,道:“这倒也是。要照你这么一说,不但孤得让他住到隔壁,甚至连孤都不能搬走了,要不然就得被说成不顾手足之情啊!”
王平安道:“只好小心点儿了呗!”他看了眼屋里,心想:“你没法再玩鸳梦重温了,以后连武媚娘的面,都是少见为妙了!”
李治啪地一拍石桌,哎呀呼痛,甩着手道:“孤临出京时,舅舅一再叮嘱,要离李恪远点儿,可他偏偏往跟前凑乎,这可真是气煞人了!”
他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再和武媚娘亲热,这心里头就不痛快,几乎有拔剑乱砍的冲动!可李恪走的这步棋实在太刁,抢先占了理去,他根本想不出应对之法。
王平安见他有些烦躁,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凡事一涉及到“手足之情”,他就不好出什么主意了,而且也的确没什么好主意可出,只能是让李治这方面忍耐一下,小心为妙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之际,屋里忽然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武媚娘出声了。
李治转过头,问道:“媚娘,你着凉了?”
王平安立即退后几步,把身子侧转,不去看窗内,女皇陛下的床上风姿,他是不想看的。
武媚娘伸手出窗,招了招,示意李治进去。李治站起身来,道:“无病,在这儿等会,孤一会儿就出来。”说着进了屋子。
王平安慢慢踱步,到了院门那里,并不去听屋里两人的谈话。
见李治进屋,武媚娘便把窗户关上了。李治道:“媚娘,刚才你都听到了吧?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法不让李恪搬来啊,他使出这样下作的招术,对付我和无病这样的正人君子,我们都没法应付啊!”
武媚娘披上衣服,脸上表情平淡,看样子压根儿就没把这么棘手的事放在心上,她问道:“不能阻止他来,你也没法搬走?”
李治叹了口气,颓然坐到床边,道:“没有办法,一点办法没有,根本无法阻止。”
武媚娘从床头拿起把小小的梳子,梳理头,语气很平淡地道:“那干嘛还阻止呢,让他搬来就成了!”
李治啊了声,又有些惊讶,又有些沮丧,他道:“媚娘,如果让李恪搬来,咱们就不能在一块儿了。如果要相会的话,只能找机会,去外头见面才成,而李恪要是缠着我,事事总是和我在一起,怕是我在庆州这段时间,再也没法和你见面了呀!”
就算是不能朝朝暮暮,可也不能再不相见啊,相思之苦,那可是苦得很啊!
武媚娘放下梳子,微微一笑,道:“殿下糊涂了,让他搬来,和让他搬来住,可是两回事,绝对不是一回事啊!”
李治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问道:“有什么区别么,他搬过来可不就是要住的么,哪能不让他住呢?”
武媚娘心想:“真是个榆木疙瘩,谁规定他搬过来,就一定得住在这里的?”她道:“李恪来到庆州,是做什么来的?”
李治一摆手,道:“这个人人都知道,就是为了指导水车安装的呀,为此还带了一大批的官员来,要跟着他学,以后好普及到全天下,要不然派他来干什么!”
武媚娘当然知道李恪是干什么来的,那主意还是她出的呢!紧接着,她又问道:“庆州可不是指的这座州城吧,可有好几个县呢,比如那个马岭县,就是邱亭轩当县官的那个县,另外还有好几个呢!”
李治还是没明白,歪着头看着武媚娘,道:“媚娘,你要说什么?我有点儿听不明白!”
武媚娘道:“李恪既然是来指导水车如何使用的,而且还要教那些官员们使用,不能只说说,光动嘴不动手吧!让他各个县去指导一下,不就成了么,指导不好,就留在那里继续指导,不许他回来,回来就是不好好当差。他想找借口说你不顾兄弟之情,你不会反过来找借口说他不勤于王事么,而且他要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四处指导,猜猜百姓们怎么说他,官员们又会怎样的说他?这事呀,一定会传进长安的,都不用你去说,有的是人帮着你说!”
李治嘴巴咧开了,又惊又喜,他笑道:“这样行吗?他可是有病在身的呀,现在身体不适,带着病去工地,似乎不妥吧?”
武媚娘哼了声,道:“带病当差,去工地指导,这才能显示出他忠于朝廷,为国为民,不惜以有病之躯,为百姓造福。这可是值得大加赞扬的事,他都这么卖力了,你还差几句褒奖的话么,写道奏章给长安,让皇上也夸夸他!”
李治笑容满面,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他一把抱住武媚娘,道:“这个法子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对,让他好好干活儿,然后我写奏章给父皇,父皇只要一夸他,他歇歇都不行了,只能更加卖力,这样才能表示父皇夸得对啊,要不然岂不是和父皇做对,说父皇夸错了么!”
武媚娘咯咯笑着,用手指一点他的额头,笑道:“所以说,着什么急啊,小事一桩,咱们该在这里住,还在这里住,李恪算什么,又岂能打扰到咱们!”V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恪被修理得满头青包
李恪非常高兴,他抱着武媚娘的肩膀,笑道:“媚娘,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这个主意,连无病都没有想出来,你却想出来了,看来你比无病还要强!”
武媚娘笑眯眯地,轻轻摇了摇头,道:“舅舅不见得是没有想到,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他是臣子,李恪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是皇子。他要是出我这样的主意,你现在觉得是挺好,可过一阵子,怕就会觉得不好了!”
李治呃了一声,不解地道:“为什么过一阵子就觉得不好了?我会一直觉得他很好啊!”
武媚娘道:“你和李恪毕竟是亲兄弟,割不断的手足之情,现在是闹别扭呢,可以后万一又和好如初呢?那时你想起舅舅帮着你算计过三哥,你会如何?你会觉得这个臣子太混帐,离间你们兄弟关系的!”
李治摇头道:“不会,不会,我不会那么想的。”
武媚娘哼了声,道:“殿下可记得分桃之事?”
李治大大地啊了声,很是惊讶,道:“分桃?我可不喜欢男人,无病是很不错,但要我和他……啊,明白了。嗯,我清楚了,这种主意是不应该由无病来出,他这么做是对的,我不能怪他无能,更加不能责怪他!”
分桃,讲的是春秋时,卫国大夫弥子瑕受卫灵公宠爱,他俩都是爷儿们!有天,弥子瑕陪着卫灵公去花园里撒欢,两个爷儿们手拉手地散步。看到树上结了桃子,弥子瑕便摘下一个桃子,咬了一口,觉得非常好吃,就把桃子送给卫灵公吃。卫灵公吃了被咬过的桃子,还夸弥子瑕,说你对我太好了,有好东西舍不得吃,却给我吃,咱俩相亲相爱。
可是,后来卫灵公喜新厌旧,又喜欢上了别的爷儿们,不喜欢弥子瑕了,想要找分手的理由,就大骂弥子瑕,说你当初给我吃咬过的桃子,这是大不敬,我要修理你,你要是怕了,咱俩就分手吧!
这便是历史上男男之间,著名的典故,分桃断袖之中的分桃。
武媚娘说这个典故,不是说男男之间的感情,而是在告诉李治,不要对王平安无止境的提要求,他毕竟是臣子,有些事情,他是不可以逾越身份,为你出主意的。今天你们君臣相宜时,觉得他啥都好,可如果有一天疏远了,今天的好,就是明天的罪!
李治虽然迷糊,可这种事上还算明智,他笑道:“媚娘,那你呢,你就不怕以后我挑你毛病?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啊!”
武媚娘却笑嘻嘻地靠向他,摸着李治的胡子茬,笑道:“亲不过父母,近不过夫妻。就算李恪是你兄弟又如何,我可是你的娘子,枕边之人。你说,我不帮着你这个夫君,却反要帮外人吗?要是我不帮你,不出这个主意,你以后才会不高兴哩!”
李治被她的表情举止,弄得心猿意马,他抓住武媚娘的手,连声道:“对对,你是娘子,要帮当然要帮我这个夫君了!”
武媚娘轻轻推了推他,又小声说了几句话,教李治该怎么做,教好了,这才一推他,道:“事不宜迟,夫君快快去办事吧,为妻我等你回来,粗茶淡饭,做糟糠夫妻!”
李治站起身,道:“对对,我先去办事,然后咱们再一起糟糠,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了!”他说的大事,不是指修理李恪,而是指和武媚娘当糟糠夫妻,他对这个更加感兴趣!
李治出了屋子,关上门,叫过来王平安,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把武媚娘刚才教他的,教了一遍给王平安。
王平安听了之后,向窗户那里看了眼,心想:“垂帘听政之前,竟然来了把隔窗听政。武媚娘出的这招,可够阴损的啊,把李恪支到各县去,这不就等于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整治么!李恪何其不幸,竟然生在这个时代,和武媚娘这种中华五千年,独一无二的女皇做对,他的命运太悲惨了!”
李治说完招术,问道:“无病,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王平安嘿了声,道:“天衣无缝。只是吴王身体确实不太妥当,要是这么个折腾法,说不定会要了他的性命。不如第一个县就去马岭县吧,那里邱亭轩主持政务,他为人方正,倒是不会怎么难为吴王,却同样可以拖住他,也好让吴王养养身体,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顿了顿,他怕李治不答应,又道:“出了意外,就不容易收场了,会更麻烦的!”
李治点了点头,道:“也对,就依你吧。你去找李恪来,再把官员们都叫齐,说孤有重要事情,要和他们商讨。”
王平安答应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李治又道:“顺便去一趟厨房,要炝白菜丝儿,还有清炒鸡蛋。”
王平安连声答应。他出了小院子,先跑去了厨房,亲自吩咐,叫厨师们好生治整菜肴,不可怠慢,又叫来欧阳利,让他待会把菜端去,不许进院子,欧阳利自然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王平安又跑到前面,叫过安山大,说太子同意吴王搬来住了。安山大很感为难,但也只能表明,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会提前通知王平安。
王平安告诉他不要着急,太子自有主张,倒是如果吴王去了别的县,那么他才要好生留意吴王的动静,随时向自己报告。他并不多做解释,安山大当然也不会多嘴去问。
又派人招集官员,他这才骑上马,出了刺史府。
王平安带着安山大一起返回了别院,这回跑得很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房内,李恪的气还没消呢,从长安开始,他就事事不顺心,现在到了庆州,不顺心的事情更多了,手下个个无能,都不能为他分忧。干脆,他也不指望别人了,自己亲自上阵,就不信成天盯住李治,还盯不出个毛病来。要是盯不出李治的,那也得盯出王平安的,正好住进他家,那个什么外室的,定要好好查查!
正在生气呢,忽然有仆人来报,说王平安回来了!
李恪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李治不答应?王平安是替李治找我来‘讲道理’,要深明大义一番?哼,说啥也不好使,我亲自上阵,要是连个王平安都收拾不了,我李字以后倒着写!”
王平安被叫进之后,啥废话也不说,先行一礼,然后道:“王爷,太子殿下已然答允您搬到他的隔壁去住,请您这就吩咐随从收拾行李吧,今天就搬过去!”
李恪大吃一惊,这和他事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正打算要对王平安大吼呢,却不成想王平安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象是要喷的火山似的,马上就要开喷了,可却被强大的外力,硬是给堵住了,岩浆没法喷出来!
憋得相当难受!
李恪稳了稳情绪,心里又开始怀疑起来,反正他现在心里相当的不得劲儿。李治要是不答应,他生气;要是答应了,他又疑神疑鬼,怀疑李治要害他!
李恪道:“王平安……啊,无病啊,太子还说什么了?”
王平安道:“回王爷的话,太子没说别的什么。他念及王爷身体虚弱,顾念兄弟之情,所以想让您搬到他的旁边居住,也好就近照顾。”
李恪眉头皱起,心想:“不可能,不可能只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不定怎么骂我呢!可是问王平安这个混蛋,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如问我的自己人!”
他看向自己的侍卫领安山大。安山大就站在王平安的侧后,一见王爷的目光射来,他连忙点头,表示确是这么说的,王平安没撒谎!
千防万防,内鬼最难防!李恪上哪儿知道安山大背叛了,见他点头,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摆手道:“那好,本王这就命人收拾,今晚就搬过去,太子隔壁的房子收拾干净了吗?”
王平安心想:“收不收拾干净,也轮不到你住!”他连忙道:“当然收拾干净了,本来就是干净的,得知王爷要入住,下官又让仆人好好的收拾一遍,窗明几净,只等王爷到来!”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道:“不过……”
李恪一激灵,果然有下文,他问道:“不过什么?一次说完,不要卖关子!”
王平安嗯了声,道:“不过太子请王爷马上就过去,他有话要说。还请王爷穿正式官服,修面净容,体面一些才好!”
李恪喝道:“放肆,难道本王现在不体面吗,你出去等着!”他本来对王平安挺客气的,但现在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总感觉要生什么坏事一样,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法保持了,竟对王平安吼了起来。
王平安倒是半点不满之色都没露出来,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恪见他出去了,立即招手叫近安山大,问道:“当时说事的时候,你可在场,那李恪有什么反应?”
安山大想都没想,直接就道:“说事之时,属下没有在场。事实上属下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李恪点了点头,道:“和我所料一样,说这种事情之时,岂能让你在场旁听,肯定是私下偷偷说的。”
安山大咽下口唾沫,又道:“王爷,属下虽然没有在场,但他们说事时,我就在院外,靠得近些,倒是听到些动静。虽没有听到说什么,但却听到砰砰的声音,似乎是在拍桌子!”
李恪眼珠不停地乱转,急思考。片刻,又问道:“王平安出来时,表情如何?”
安山大道:“非常狼狈,但却没有和属下说什么,叫人牵马,一路就赶了回来。”稍停一下,假装忽然想起来似的,他道:“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要属下好好照顾王爷,这个属下就听不懂了。属下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王爷,这个不需要他吩咐啊,再说就算要说,也轮不着他说啊!”
这就是撒谎的较高境界了,安山大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全是废话,可偏偏这些废话连在一起,让李恪有了怀疑,王平安和李治到底想干嘛?想干的事情,安山大可是啥也没说,却又让李恪在怀疑别人的基础上,对他加了几分信任,这个手下还是靠得住的!
玩无间道,玩的就是怎么能把谎话当成真话,说出来!
李恪更加怀疑了,难道自己搬进刺史府后,李治会使手段对付自己?这极有可能,李治离得自己近了,自己可以盯住他,可自己同样离他也近了,自己不也是在他的监视之下么!
想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他也没想出什么来,只好叫人伺候他修面洗漱,患病多日,他面容憔悴,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在宴会前他就没打理仪表,已然失了身份,今天得好好找回面子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候,王平安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怎么李恪打扮起来,比女人还慢啊,太娘了!
刚这么想,李恪就出来了,王平安一看,心想:“还真有够娘的,脸上竟然抹了白粉!”
李恪为了掩盖黄的脸色,所以才抹了些脂粉,不过这也正常,长安的豪门子弟,不少都擦胭抹粉,他这还算是正常的,有的贵族子弟把脸抹得浑白,象戴着面具似的,都分不出本来模样了!
李恪穿着褐色的蟒袍,腰缠玉带,仪表堂堂,除了步履有些蹒跚外,别的还好,有点王爷的模样。
看了眼王平安,李恪问道:“无病,看本王的仪容如何,可以去见你家太子了吧!”说话语气不善。
王平安忙道:“王爷千岁,大有魏晋之风,下官……仰慕!”
李恪语气稍缓,道:“马屁拍得好,你有长进!”一甩袖子,不用人扶,自己大步走出。
魏晋之风,古人认为是最潇洒倜傥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吃错了药,五石散服多了,以至于魔症了,不过外人看来却是宽袍大袖,很有烟云水气的模样。
王平安是医生,知道其中道理,是在当面讽刺,可李恪却没听出来,还以为王平安夸他清峻通脱呢!
出了别院,李恪乘车,王平安骑马相陪,不多时来到了刺史府,就见此时的刺史府外,停了一溜的车马,官员们都跑了回来。V
第六百七十四章 这可让兄弟说什么才好啊
李恪在车里喘了几口气,把情绪稳定住,这才从车上下来,见王平安早就下马,等在车旁李恪一指那些官员,问道:“此时天色不早,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现在只要有点小事,就能让他疑神疑鬼起来,忍不住出言相询
王平安却没直接回答,而是也装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茫然地道:“是啊,都这时候了,他们回来干嘛?下官替王爷问问”
他到了门口,大声问道:“诸位,王爷让本官问你们,你们这时候回到刺史府,是有什么事儿吗?”
李恪大怒,喊得这么大声做什么,什么我让你问的,明明就是你自作主张,大叫大嚷地问的!
门口的官员们莫名其妙,我们回刺史府有什么事?不是你叫我们回来的吗!
正好车四通就在门口,身为长史,他当然要回答刺史大人的问话了,何况这个话还是替吴王问的
车四通道:“王公,王大人,不是您……下官们今天感觉工程进展遇到了些麻烦,所以这才回来,向您报告的!”
他这话答得相当有水平,工程进展永远都会存在着麻烦,而刺史大人叫他们回来,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众这般问,更加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上司问了,就必须要回答,答有麻烦,到时上司再一问有什么麻烦,看具体情况,然后再说麻烦的大小,反正只要说出来的,都是刺史大人能轻松解决掉的麻烦,如此才能体现出上司的英明神武,才能展现出当下属的仰慕之意!
王平安冲他一笑,行啊,小样儿的,平常看不出来,关键时刻你挺给力啊!他冲李恪叫道:“王爷,工程上遇到了麻烦,所以他们才回来的!”
李恪鼻子有歪到一边的冲动,离得这么近,才几步的距离,你喊这么大声干嘛,还喊得鬼哭狼嚎的,你是想让别人听见,还是想吓唬别人呢!
李恪强压怒火,一摆手,道:“知道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王平安道:“好咧,让下官扶王爷您进去!”说着,他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扶李恪zdff贴吧手打团
李恪正在恼怒之时,他一挥手臂,道:“不用,本王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扶!”他一撩袍角,大步上了台阶,向府内走去,两边官员纷纷给他让路
王平安在后面大声道:“王爷步履矫健,看来病好了不少啊,这样下官就放心了诸位,王爷病好了,你们是不是也放心了呀!”
官员们岂有说不放心之理,一起点头,都说放心了,王爷的病好了,大家就开心了!
李恪这个气啊,这王平安想干嘛,大呼小叫地,怎么如此地讨厌!他回头道:“王平安,此处乃是刺史府,我大唐地方官署,你身为一州刺史,代天子牧养百姓,却在官署门口大声嘶鸣,成何体统?太不象话了!”
官员们一起看向王平安,心中都想:“说你嘶鸣呢,把你当成是兽类了,你不生气啊?赶紧维护自己的尊严,呛吴王两句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官员们都认为王平安可以化解李恪的怒火,但由于王平安把他们当驴使唤,所以他们都挺想看王平安和李恪对掐的当然了,王平安虽然操练大家,操练的有点狠了,但他却是真心为了庆州好,所以大家想看热闹归想看热闹,如果真的起了冲突,他们还是会站在王平安这一边的!
谁好,谁不够好,大家心里有数!
出人意料地是,王平安一点面子都没往回找,当众挨了训后,竟然把头一低,道:“下官知道错了,王爷责备的是!”老老实实的,一点反抗都没有,连半句话都没有呛回去zdff贴吧手打团
官员们一起看向李恪,心中又都想:“吴王占了上风了,王平安竟然服软!王平安可表代着太子,他一服软,岂不是说明太子有可能在某些问题上,向吴王让步?他们兄弟之间矛盾多到数不清,太子到底想要怎么个让步法,在从什么方面让步?”
李恪也微微怔了下,他心里想的和官员们一样,也挺纳闷儿的,王平安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骂他嘶鸣,他竟然认了,其实我是在骂他畜生啊,这都能认?
他心里想着,慢慢走进了院子里,心里还在犯嘀咕,不会有阴谋吧?
李治这时就等在堂里,他坐在正中的大椅上,而先到的官员们立在两旁见李恪来了,李治立即站起身,非常热情地道:“三哥,你来了,病好点了么?嗯,看样子是好多了?还拉不拉了?”
这话问的,关心的过了头儿了,当众问李恪拉不拉了!李恪能怎么回答,他没法回答别的啊,总不能说自己还拉,这也太丢面子了吧,好歹是王爷,两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啊!
李恪咽了口唾沫,心里头暗骂几声,嘴上却道:“多谢太子关心,三哥我的病好多了,已经不再……没有什么不适之处了!”就算有也没法说出来,堂堂太子问得太粗鲁了,而他这个堂堂王爷,总不能也跟着粗鲁吧!
李治道:“病好了就成,孤还一直担心你呢,病好了就成,就成啊!”他慢慢地,又坐回了大椅,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李恪
李恪这时有明白了,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病“好了”,所以他就想找借口,不让我搬到他隔壁住了吧?不行,我得说还有点不适,需要人照顾!
李恪道:“要说病完全好了,倒也不尽然,还没好得太利索,还得服药啊,需要王平安照顾这些时候,三哥常感寂寞,总想找人说说话,可身边却没有亲近之人,心里着实的不好受!”
这时,早有仆人给李恪搬来椅子,让他坐在李治的下,侧面对着官员们官员们6续到来,满满地站了一堂
李治接过李恪的话茬儿,道:“三哥,你抱病前来指导庆州水车的普及,当真是百官学习的榜样,连孤都钦佩不止啊!”
李恪只感头都要竖立起来了,李治今天说话未免太过虚伪了,这和他平常的为人不一样……当然,他平常更混蛋,连虚伪都不会,是个呆瓜!可这呆瓜一虚伪,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急切之间,李恪实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连声道:“太子过奖了,这个这个……本王,我……”说什么好呢,似乎说什么都不好!
李治又道:“孤要写奏章给长安,将此事报于父皇知晓,三哥如此忠君爱国,为朝廷办实事,为百姓办实事,理当得到父皇的嘉奖这道奏章孤马上就写,马上就送出,绝不耽搁!”
王平安已经进了大堂,站到了李恪的下,听太子这般说,他立即随声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吴王抱病指导工程,指导我庆州百官,这是多么兢兢业业啊,实在是我大唐百官学习的楷模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官员们心想:“他指导啥了,他指导过啥了呀!可我们要说不是,他会不会抽我们啊?”众人一起点头,满脸的钦佩之色,把头点得跟鸡啄米相似,都说是的是的,吴王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李恪心中怀疑,这是在向我似好?哎呀,看来我要求住到李治的隔壁,实在是很高妙的一招啊,让他马上就向我服软示好了,对我拍马屁,向我巴结……可是,不会有什么圈套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李治命人铺好纸,提起笔来,道:“孤这就写奏章,怎么写呢……”拖着长音,却并不落笔,反而看向王平安
王平安会意,忙道:“太子殿下,臣刚刚在外面问车四通,工程进展如何,他说遇到了些麻烦,是关于水车的,麻烦很严重,臣无法解决啊!车长史,是有麻烦,对吧?”
他这句话,前一句是编的,后一句是事实,他问对不对,车四通能怎么回答?
车四通只好点头,道:“对,是有些麻烦!”
王平安又道:“吴王也听到了,是吧,王爷,您也听到了?”
李恪脸色难看,可也只能点了点头,他确实听到有麻烦了,这是事实,但具体啥麻烦,当时他光顾着生气了,没听清楚,现在更加想不起来,无法反驳王平安
王平安看向李治,道:“太子殿下,庆州这里有您坐镇,一切好说,但即使如此,也遇到了麻烦,那么周边各县应该也遇到了麻烦,不知他们该如何解决,怕是根本解决不了吧!”
李治啊了声,满脸的惊讶,道:“那当然解决不了了,除非三哥亲自去指导,换了别人也不行啊!三哥,水车的普及,乃是大事,你也要抱病去指导吗?你的病没关系吧?哎呀,三哥,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竟然如此勤勉,不顾病体,竟然竟然……唉,三哥呀,你得保重身体呀,不能这么操劳啊,这可让兄弟说什么才好啊!”
李恪的脸色刷地就变了,他再笨也听明白了,果然是圈套,这是要把我支到别的地方去,不让我在庆州治所待着了,好毒辣的阴谋,简直和那个水车模型的同出一辙,都是先捧我,把我捧得高高的,直上云端,然后扔下来,这不是想摔死我么!
到底谁这么缺德,给他出的主意啊!(!)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七十五章 武媚娘失音
李恪着急,他没法不着急啊,这招儿也太阴损了!自己先前被阴,离了长安根本之地,现在又被阴,又要离开庆州治所,下放到县城里去,要是这么下去,自己早晚得被阴得蹲地头,看着那帮壮丁挖土啊!
人家有病呢,病没好呢,脸上抹了粉,这才看着白,其实很蜡黄的!
李恪张口结舌地道:“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
李治大声道:“不错,确实得从长计议!三哥你病还没有好完全,哪能一个县一个县去跑,就算你愿意,兄弟我也不能答应,你这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孤绝不答应!”
李恪心想:“你不答应,就赶紧把笔放下啊,光口头上说有什么用!”
李治却道:“不能所有县都去,就算要去,也得按顺序来,先去马岭县吧,指导那里的水车普及,等指导好了,再去别的县!”
说完这番关心倍至的话后,李治看向官员们,道:“你们说对不对?”
官员们谁能说不对?大家都是穿官服的,混到这份上容易么,敢说太子说的不对,以后还想不想混了,难不成要回家抱孩子去吗?
“对,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太对了!”官员们一起道。车四通身为长史,庆州的二号人物,为了表示对太子的全力支持,他还对李恪道:“王爷,太子殿下这是关心您啊,您可一定要听太子殿下的话,不能把自己累着啊!就去马岭县吧,那是个大县,民风朴实,主持政务的又是邱亭轩,他一定能帮您普及好水车事宜的,造福当地百姓!”
李恪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车四通,心想:“信不信,我咬你!”
车四通赶紧把头低下了,心想:“娘呐,怎么这眼神儿看我,不关我的事啊!”
王平安道:“楷模,楷模!吴王千岁绝对是百官的楷模,臣实心实意地佩服!”说着话,他抬起袖子,看样子是佩服地都落泪了,要擦眼泪。
李治道:“孤得把这件事上报给父皇,还有也得告诉朝中的百官们,让他们都好好学学三哥。8.n如果我大唐官员都能象三哥这样,我大唐盛世不远矣!”说完这句话,立即下笔,刷刷地写起奏章来!
这下子,李恪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又是父皇,又是百官,又是大家一起向自己学习,这帽子也太大了,想摘都摘不掉!当楷模,当榜样,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李治写好奏章后,立即封口,叫人送出,生米煮成熟饭,李恪你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你想住我隔壁了,其实我是很欢迎你地,可你是楷模啊,楷模就是干活儿用地!
李恪身子摇晃,几乎有当堂晕倒的先兆,嘴里说着:“今天,天色……”他想说今天,天色已晚,能不能等到明天,我今晚先不搬到你隔壁还不成么,你就饶我这一回吧,让我准备准备呀!
李治却道:“呀,不会吧?三哥,你想现在就去马岭县指导工作?这,这不妥吧?可是,唉,好吧,就依你,就依你,孤什么都依你!”
李恪脑袋上青筋直跳,你依我个屁了,我啥都没说呢,全是你说的,你还有理了你!
李治道:“来人啊,送孤的三哥去马岭县!”
王平安一摆手,就如同甘露殿中,李世民一说话,长孙无忌立即执行一样,他扮演了长孙无忌的角色。他把手一摆,堂外立即进来了两名欧阳兄弟,普通衙役不好使,这时就得自己的心腹侍卫好用!
欧阳兄弟进来,一左一右,上前就要扶起李恪。李恪怒不可遏,却又实在不能出脾气来,李治压在他头上的帽子太大了,只要他敢喷火,立即就是要与父皇作对,与百官做对,与全天下的百姓做对!
李治和王平安一起看着他,心中均想:“都混到楷模了,你还敢喷火,你胆儿肥了你,有种你喷出来试试,我们反喷回去,烧得你皮毛尽焦!”
李恪真是没法儿了,他一扒拉欧阳兄弟伸过来的手,啥也不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欧阳兄弟立即跟上,寸步不离!
就在李恪要走出门时,李治忽然叫道:“且住!”
李恪脚步停下,心想:“怎么,良心现了,不想让我去了?不会吧,李治的良心好象很久没看到了!”
错了,李治的良心别的时候没表现出来,可现在却喷薄而出!他大声道:“你们好好伺候着,不许偷懒,孤的三哥抱病指导工作,你们要是伺候不好,让他烦心,孤唯尔等是问!”
李恪猛地想起,他在逼着王平安跟李治说,说他要住在李治的隔壁时,也说过唯你是问这句话……报应啊,这真是报应啊!
欧阳兄弟齐声答应,他们紧紧“押”着李恪,把他押出了刺史府,直接上车,一路押出了州城,赶去马岭县,连让李恪回别院收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李治坐在桌后,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三哥啊,三哥,你太拼命了呀,真是孤的好三哥啊,要是天下官员都如你这般,那该有多好,让孤少操多少的心啊!”
王平安咧了咧嘴,心想:“这话,应该也是武媚娘教的吧?武媚娘是个好老师,她以后当不上女皇,去开私塾,教学生怎么当‘好人’,也饿不死她,没准桃李满天下呢!”
官员们则心想:“久闻太子懦弱无能,可今日看来,纯属谣言啊!这手段使的,把吴王治得服服贴贴的,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李治唠叨完了,又道:“诸君,还有何事,报来!”
官员们谁也不吱声,被李治的手段吓住了,没人敢吱声,只能一起看向王平安。
王平安道:“太子殿下,吴王去了周边县城,那么州城的工程就得您来指导了,你看明天是不是要去城外看看?”
李治道:“好啊,正当如此,那就明天吧,明天咱们早点去,早点回来!”说完,站起身,回了后面,留下一地的官员。
官员们看向王平安,车四通这回敢说话了,他问道:“王公,那下官们明天还是不是也要早来点卯,和今天一样?”
王平安道:“那是自然,就和今天一样,早早地来到,等着太子殿下起床,然后咱们一起出。车四通小声道:“那明天不会和今天一样吧,让咱们等到中午?”大家都挺忙的,一等等半天,时间上耽误不起,外面的工程不等人啊!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要不然又能如何呢?总不能让太子等咱们吧,诸位说对不?”
官员们只好说对,心中却也都叹起气来。太子和吴王来到庆州,是视察工程的,还说什么指导,可他们不来,这里一切正常,工程进展迅,但他们一来,反倒耽误事儿了!
没人敢说什么,都冲王平安一抱拳,各自回去了。
王平安叫过狄仁杰,让他立即派人,把李恪带来的随从,全部清出庆州城去,让他们全都随李恪去马岭县,一个都不许留在城内。狄仁杰自然答应,派人去办事了。
王平安回了后宅,来到李治的院子外面,见院门又关上了,他趴门缝一看,竟然还上了门闩,无可奈何,上了门闩,意思就是请勿打扰,他总不能再去敲门,只好等李治要吃饭时,自己才能找个空,进去和他说说话!
摇着头,他离了小院,去找自己的父母了。
李治进了屋子,见武媚娘穿着内衣,坐在桌边,正对着铜镜打扮,他笑道:“媚娘,你的主意当真好用,我在外面照着你教的一说,把李恪说得都快晕倒了,全无还手之力,现在已经被送出城了,去马岭了,我不让他回来,他是休想回来的!”
武媚娘回过身来,冲他妩媚一笑,道:“殿下刚听到消息时,还那么着急,其实呀,有啥好急的,对付一个李恪,还不就是炝个白菜丝儿么!”
李治来到她的身后,看着武媚娘,道:“媚娘,你真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说着,他把武媚娘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扔到桌上,笑道:“何必打扮,媚娘不施脂粉,不戴饰的样子,才最好看呢!”
武媚娘身子往后一靠,靠进李治的怀里,腻声道:“是么,那以后媚娘就不打扮,这副模样儿,只给殿下你一个人看!”
李治心痒难搔,抱住武媚娘,道:“光看脸上不够,我要好好地看看你!”说着,抱起武媚娘,放到了床上。
武媚娘嘻嘻而笑,不住地腻声嗲!
两人胡天胡帝,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再起来时,外面天色已黑,李治道:“饿了,真是饿了,我感觉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去。媚娘,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武媚娘道:“我也有些饿了,但现在却想喝水。”她坐起身,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光。
武媚娘打了个嗝儿,道:“感觉渴得很,你呢?”
李治道:“我也有些渴了,给我也倒一杯。”
武媚娘嗯了声,倒了杯水给李治,李治把水喝了,笑道:“解渴,真解渴啊!”
武媚娘接过李治的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和刚才一样,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光,再要倒时,茶壶里却没有水了!
武媚娘道:“没水了,得再去倒些来,不知怎么的,我口渴得很,嗓子很干!”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出嘎嘎之声,很不自然。
李治咦了声,道:“媚娘,你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武媚娘笑了笑,道:“没事儿,可能刚才汗出多了,所以才口渴的。”她摸了摸喉咙,感觉刚刚喝了水,嗓子又干了。
李治披衣下床,道:“我刚才也出了不少汗,看来得节制一下了。无病曾跟我说过,汗乃心之液,出多了不好。”
武媚娘道:“可不是嘛,汗出多了不好,舅舅说得对!”可她还是感到渴。她又道:“殿下,你出去让仆人弄些饭来吧,最好做个酸梅汤,那东西解渴,还有多拿些水来,我还是感到渴。”
李治自然答应,他穿好衣服,推门出来,到了院门口,说道:“来人啊!”院外却无人应答。他只好提高声音,道:“来人啊!”
脚步声响,院外来了一人,道:“在,太子有何吩咐?”说话的是欧阳利,他把手头的事都交待给别人去做,自己亲自守在院外,一来保护李治和武媚娘,二来怕别人靠不住,所以他亲自伺候。
李治道:“孤有些饿了,去弄些爽口的菜肴来,还有做个酸梅汤。对了,多送些茶水来,去!”
欧阳利答应一声,大步离开,去叫了一名欧阳兄弟,把李治要的东西安排下去,他又返回院外,继续守候。
李治回了屋子,见武媚娘手按额头,正在试体温,他忙道:“媚娘,你是不是着凉了?”
就算是在屋子里,可武媚娘总不穿衣服,那也要命啊,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武媚娘摇头道:“有点头昏,可似乎没有着凉,额头不烫。”
李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嗯,不烫,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好,你可怀着孩子呢!”他拉过武媚娘的手,又道:“你手心好热啊!”
武媚娘声音稍有嘶哑,笑道:“手心热倒是没关系,这个不算是毛病。”说起话来有些费力,可她仍觉是这两天太过忙碌所致,她是女人,李治是男人,李治都没忙出不适来呢,她能有啥事呀!
李治道:“你手热乎乎的,握着还挺舒服的呢!”说着,他把武媚娘的手放到自己的面颊上。两人又嘻嘻哈哈,调笑起来。
过不多时,欧阳利送来食盒,还有茶水等物。李治出去接了,拿回屋来,和武媚娘吃喝。虽然厨师手艺高,不管是菜和汤都做得相当地道,味道鲜美,可武媚娘却感觉不太好吃,她只是想喝水,还越喝越渴。
倒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可能是太过劳累所致,两人吃罢了饭,歇息一会,又上了床,再次亲热一番,这才睡着。
李治很是疲倦,睡得极香极沉,可武媚娘虽然同样疲倦,但睡一会就醒,醒过来就想喝水,咽喉饮后即干,喝了还想再喝,肚子被水涨满,哗哗尽是水声。
第二天清早,李治醒来,见武媚娘不在身边,他道:“媚娘?”
嘶哑的声音传来,武媚娘道:“我在这儿。”传来手指敲木桶的声音。
李治明白了,她正在方便,便没看她,只是道:“你嗓子怎么了?”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七十六章 热火朝天的工地
武媚娘坐在马桶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感觉喉咙说不出的难受,非常干,想喝水。她很费力地道:“嗓子干,总想喝水。昨天晚上你睡着时,我醒了好几次,都是起来喝水的,喝得肚子都胀得难受,我还做梦了。”
李治慢慢坐起身,隔着帷帐,问道:“是流汗流得太多了,所以才口渴的?”
武媚娘说话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嘎嘎声,而且极是嘶哑,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很难受,很不好听的感觉。她道:“好象是吧,从你来我就一直没出过屋子,你还一个劲儿地折腾我,汗一身一身的出,我难不难受了,流一滴汗,就得喝两滴水才能补得回来呢!”
李治哦了声,心想:“流一滴汗,要补两滴水?有这种说法么?得问问无病去!”他又问道:“媚娘昨晚做了什么梦,可-曾梦到我了,说来听听!”
问完这句话后,他又忙道:“还是别说了,你嗓子不得劲儿,少说些话为妙,免得更难受了!”
武媚娘却仍旧说道:“我梦见自己大夏天在河边走,河水流啊流的,我想蹲下去喝,一蹲下去就醒了,然后就自己倒水喝!”
李治开始穿衣服,道:“那是渴的,我有时候半夜口渴,也容易做这样的梦,渴大过劲儿了,就醒了。有时候我要是想起夜方便,还做四下跑,却找不到茅厕的梦呢!”
武媚娘嗯了声,又道:“喝了水后,还是睡不踏实,一合眼又开始做梦,做的是在家乡遇到旱灾了,井水都干涸了,我到处找不到水喝。后来又醒了,起来喝过水后,接着又做梦,梦见哥哥虐待我,把我关到小黑屋里,不给我水喝!”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喉咙更是难受,声音渐嘎,嘶哑更甚,便停住话头,不再说下去了。
李治套上鞋袜,从床上起来,看向帷帐后方便的武媚娘,见佳人披头散发,虽不修边幅,不理容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他却偏偏极喜欢,越看越爱看!
武媚娘冲他啐了下,不许他看自己方便,李治嘿嘿一笑,道:“我去给你端洗脸水来,咱们可是糟糠夫妻,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不要别人伺候。”
说着话,他拿着水盆出了屋子,可却发现院子里并没有水井,只好叹了口气,心想:“糟糠夫妻还真不好做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壮夫苦于无井之水啊,没井可怎么打水?”
他拎着盆来到院门口,想叫人给他送水进来,院门只打开一条小缝,就见外面放着全套的洗漱用具,甚至还有换洗的衣服,早餐都备好了,都放在门口,而门外并没有别人伺候,静悄悄的。
李治一乐,心想:“嘿,看来这糟糠夫妻,并不是很难当啊,要啥有啥,而且不用我出声,就全都给送来了。”
他打开院门,把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搬进来,这才又关上门,把东西又搬进屋去。这时候武媚娘已经拾掇好了,衣服穿戴整齐。她心里清楚,今天她不可能再和李治待在屋里亲亲我我了,所以她要表现出对李治的大力支持来,让李治感觉自己是个好妻子,至少要比别的老婆都强!
李治进屋后,笑道:“娘子你看,为夫辛苦劳作,终于弄到了吃穿之物,娘子可还满意?”
武媚娘忙笑了笑,道:“满……意!”她说话越发费力,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
李治奇道:“媚娘,你嗓子到底怎么了,我去叫无病来吧,让他给你看看。”他关心武媚娘,两人正在情浓之际,糟糠之妻有病,他这个糟糠之夫当然要加倍地关心才成。
可武媚娘一把拉住他,摇头道:“不成,不……不要去。”她指着自己的喉咙,费力地道:“没事的,不要去……去叫舅舅,我挺挺的,实……在不行了,再去……叫他!”使劲摇手,说话非常吃力,几乎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李治看向她的喉咙,却不见红肿,道:“也许,可能是需要润润喉吧?我今天见到无病,让他开剂润喉的药来,要不给你拿些时鲜的水果,估计很快就能好的。”
从外表上看,李治看不出武媚娘有啥毛病来,感觉养养就能好,他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和王平安说,万一是自己折腾出来的,把武媚娘给折腾出毛病的呢,多不好意思啊!
而武媚娘则不敢让王平安知道,只要挺得过去,就不想听王平安的啰嗦。王平安倒不见得说自己如何,但他要旁敲侧击地劝李治爱惜身体,远离女色,那她岂不糟糕,李治又不会在庆州待太久,自己能和他多待一刻,是一刻呀!
两人一般的想法,都觉得找王平安说这事不好。李治道:“媚娘,能吃东西不?”
武媚娘点了点头,感觉似乎并不影响饮食。李治把早餐拿出来,武媚娘努力让李治过不一样的生活,她拉着李治,打开屋门,两人坐在门坎上喝粥,还故意喝得稀里呼噜地很大声!
武媚娘感觉喉咙还是很难受,但她尽量忍住不说,而李治头一回过这种农家生活,心情无比的愉快。
李治笑道:“坐在门坎上喝粥,果然喝得香甜,这种日子要是能天天过就好了。”
武媚娘冲他笑着,却并不说话。两个人吃罢了早餐,武媚娘又伺候着李治洗漱,换上干净衣服,送到门口,就象是普通农妇,送丈夫下地干活似的,送他离开了小院。
李治走后,武媚娘关上门,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头又晕,手心又热,难不成受风得了风寒?却又不象!”
李治出了门,只远离小院走了十几步,就有一条大汉出来迎接他。大汉正是欧阳利,他一直守候在外面,看到李治,心想:“还真起来了,还以为他和昨天一样,不过晌午,不出来呢!”
欧阳利陪着笑脸,上前道:“太子殿下,昨晚可睡得好?”
李治嗯了声,道:“好。无病起床了?”
欧阳利忙道:“起来了,和庆州的官员们都等在前堂呢,只待殿下一到,即刻出城,去巡视工地。”
李治又说了声好,道:“无病勤于王事,很好,值得褒奖。”背着手,摆足了太子的架子,慢步去了前堂。
前堂。官员们早就到了,满满登登挤了一屋子。王平安告诉他们今天太子一定会去巡察工程,所以各人昨晚就做好了准备,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写成条子,藏在袖中,只要太子巡察到了自己那里,自己便可汇报,要不然一问三不知,再被派到马岭县去“学习”,那可要命了!
李治进了大堂,百官们连忙行礼。王平安按着礼仪,问道:“太子殿下,昨晚可休息得好?”
李治心想:“怎么都问这句,搞得好象我还在东宫一样。”他嗯了声,道:“好。大家都准备好了?要是都准备好了,这就出发吧!”
自然不会有人说没准备好,众人拥着李治出府,人人骑马,没有坐车的。一路出了城门,赶往城外的工地。
一到城外,走不出两里,李治便哈了声,冲王平安道:“无病,这里好一场热闹景象,比当年挖芙蓉池,民夫还要多啊!”
王平安笑道:“这是老百姓自己给自己干活,能来的当然都来,何况咱们还是管饭的!”
他们来的是大良河附近,此时大良河边的水渠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正在向百姓的村落里延伸。李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劳作的百姓,百姓们使锹持铲,正在挖土。正如王平安所说的,百姓们是在给自己干活。给自己干活,自然不能偷懒,百姓们个个大汗淋漓,干劲十足,整个工地上热火朝天,不时传来号子声,还有百姓们的歌声!
李治道:“民心可用啊,百姓们这般辛苦干活,官员们又如此的卖力,看来庆州以后,富饶必不逊于关中啊!”
官员们听太子夸奖,都大感开心,这许多日子的辛苦,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开始时他们还怪王平安把他们当驴使唤,可现在却人人都感当驴太对不起太子了,得又当驴,又当马,再当牛,不把自己累得喘不气来,那就愧对辛苦二字!
王平安纵马冲向人群,大声道:“太子巡视到此,乡亲们过来见礼!”说着话,他张开两手,手心向上,使劲向上一抬,做了个叫大家欢呼的手势!
百姓们立时欢呼起来,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起向太子这里跑来,嘴里大叫着太子,仿佛饥饿的人看见了馒头似的,人人双眼放光,奔了过来!
这般热闹景象,直可比李治在承天门接受百姓的欢呼!一时之间,李治志得意满,就象是自己为百姓做了多大的好事似的,所以才得到这般欢呼似的,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王平安调转马头,回到了李治的身边,退后一步,让李治接受百姓的欢呼。
手一旦拱起来,就没法放下了,李治不停地向百姓还礼。而百姓挤过来之后,伸手去摸李治的靴子,摸到之人,大声叫起来:“我摸到太子殿下的靴底了,我摸到了,这手以后不洗了……”v
第六百七十七章 李治在庆州的声望
官员们见状,吓得大叫起来,百姓们太热情了,可热情到去摸太子,这就热情得过了头,万一把太子给摸坏了呢,那岂不糟糕!
王平安哈哈大笑,叫道:“该洗手还得洗手,否则你这手以后摸谁谁愿意啊!”
李治非常享受这种待遇,他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欢呼声,谁最拥戴他,他就最喜欢谁,王平安最把当他“神”一样看待,所以他就最喜欢王平安,甚至比喜欢武媚娘,还要更重上几分!
百姓们仍旧拥上前来,拼命挤着,来摸李治的靴子。倾情奉献人群中,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而能挤到前面来的,自然都是壮妇。有的壮妇手不老实,摸完靴子,又去摸李治的大腿,摸完之后,也不说低调些,反而高声叫嚷:“我摸到太子的大腿啦,很结实啊!”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王平安心想:“这揩油也揩得太凶猛些了,别把太子的大腿给捏紫了,那武媚娘可怎么办,她晚上捏什么呀!”
王平安叫道:“退后,退后,不要再这样了……不许扯太子殿下的裤子!你不许,说你呢,不许把手伸到太子殿下的衣服里去……”
李治刚开始还挺享受的,可现在实在受不了了,他叫道:“且住,且住,你们的手太凉了……哎呦,无病啊……”
“臣在!”王平安叫道:“来人啊,隔开,隔开,别把太子殿下扯下马去!”
侍卫们一起拥上,拼了命地把百姓往外推,不许他们再靠近李治。有的侍卫一边推,一边还喊道:“不许乱摸,有没有搞错,女人摸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大老爷儿们也摸,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百姓们和李治隔开,使李治免遭被揩油揩得无油之苦!
王平安叫道:“退后,让开一条路来,太子殿下要去河边看水车!”
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但路是让开了,人们眼中的热乎劲儿却没有半分的减退,仍用看肉馒头的眼神,看着李治,只要待侍卫们一不小心,他们就要冲上来,好好摸一摸李治!
李治揉着大腿,道:“无病,庆州百姓太热情了,孤很有些吃不消啊!”
王平安道:“这是百姓爱戴太子,臣定要将此事报给朝廷,请尚书省赶紧立法,立一条法规出来,明文规定,不许百姓们掐太子殿下的大腿!”
李治哈哈大笑,道:“捏脚也受不了啊!”
在侍卫的保护下,在百姓们虎视眈眈地注视中,王平安和李治到了大良河的河边。经过这些日子不停地打造,大良河边已经立起了两座大水车,正在哗哗地提水上岸,往附近挖好的水渠里,输送河水。
李治见过模型,可实物却是今天才看到。他见了如此高大的水车,忍不住叫道:“无病,这就是你说的那种水车,怎地如此高大?”
兰州水车本就高大,尤其是两座水车并列转动,更有气势。在现代人眼里,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大家都见得多了。可在古代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世间难寻的杰做,有巧夺天工的意味,让人想不惊讶都不行!
王平安笑道:“这两架水车不算是最大的,这里是大良河,刚刚才开始安水车,如果是在小良河,那水车可就多了。”
李治啊了声,道:“如此两架水车,就已经让孤叹为观止了,还有更大的?那小良河在哪里,快快带孤去看看!”
王平安一指前面的小桥,道:“过了桥就是。小良河是最先安水车的地方,这些日子来,不停地打造,已经有十几架水车安好了,最大的臂长十丈有余,堪称天下第一水车!”
李治惊讶地道:“十丈?不会吧,那得多大呀!”
王平安笑道:“本来臣也以为打造不出那般巨大的水车,可经能工巧匠们改进,还真的打造出了,且不止一架。殿下请想,十数架水车一字排开,轮子转动提水,那情景得多壮观?殿下来此,不可不瞧,咱们这就去吧!”
李治连声答应。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从长安来的官员们,也都是眼睛放光,他们本以为这一趟是苦差事,水车而已,再大能有多大,能有多大的功效?十有**是王平安吹出来的!
可今天一见实物,着实让他们大大吃惊了一把,天底下竟然真的有样的水车,不但不是夸张,而且还比想象中的更为巨大,简直可以被称为是奇观了!
长安来的官员们只有忠于李恪的那部份,跟着李恪去了马岭县,而大多数的官员根本就没有跟着去,反正太子又没下命令,让他们一定跟着李恪走,那他们自然就假装不清楚,不会真的走人了。
过了小桥,一众人往小良河边驰去,而百姓们在后面竟跟着跑,大叫着太子,足足跟了半里多的路,这才停下,又回去干活了!
王平安回头看了眼百姓们,心中好笑,百姓们对李治的热情,比后世的追星族还要猛烈,幸亏身边侍卫众多,要不然极有可能哪个大胆的百姓,把李治给拖回家去,把李治招了女婿,生米煮成熟饭,让李治给他们生小外孙!
不多时,到了小良河边,与刚才在大良河边的情景完全一样,百姓们得知太子驾临,嗷嗷叫着扑上来,非要把李治当馒头,使劲捏捏才过瘾。好在这回侍卫们有了经验,提前上去阻拦,这才使李治免受痛捏之苦!
来到河边,李治和长安官员们齐声惊呼,他们看到了,河边当真立着十几架巨大的水车,而其中有几架轮臂竟然真的超过了十丈,又高又大,得抬头看才行!
李治指着一架最大的水车,惊讶地问道:“这么大的一座水车,能浇多少田地啊?有一千亩不?”
王平安忙道:“没有没有,一千亩肯定是浇不了的,但五六百亩,还是有可能的。咱们庆州此次修水渠,和前朝不一样,前朝是有水渠,无水车,而现在是水渠按着水车的效力修,都是围着水车画图纸的,如此一来,水车的效力便可发挥到最大,所以一架水车浇个五六百亩地,不成问题!”
唐朝虽比明末和清朝早了千把年,但要说生产水平,那可真是不见得低多少,至少在木匠的技能上,不但不差,相反还更胜一筹。就象许多东西,后世无法仿制一样,古代人并不比现代人差,或者说唐朝人并不比明末和清朝人差,尤其是纯手工活儿,毫不逊色!
在官府全力支持的前提下,庆州的木匠们爆发出了让人惊叹的创造力,别说让李治他们大吃一惊,就连王平安在刚看到那座最大的水车时,都是吃惊不小,盛世大唐,当真不是用嘴吹出来的,十足十的强大啊!
李治来到最大的水车跟前,看了好半天水车提水,惊讶之色并不稍减,他问道:“无病,这架水车是谁打造出来的,孤想看看他!”
王平安笑道:“光靠一个人,哪有力量打造出这般巨大的水车,众人拾柴火焰高,是大家的力量。殿下想要看看有功之臣,臣这便为您介绍。”
打造水车的正是以杜老大为首的村民,太子前来巡视,他们昨天就得到信儿了,可等了一天不见太子驾临,今天又等,终于把李治给盼来了。
王平安一招手,杜老大他们当即跑了过来,他们很是拘谨地给李治跪下磕头,拜见大唐未来的主宰!
李治下了马,问道:“这么多人啊,看来这些水车着实难打造。快快请起,不要多礼。要说行礼,是孤该给你们行礼才对,你们造出这般好的水车来,造福地方,又将造福天下,孤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哪有让你们磕头的道理!”
他上前,将杜老大他们扶起,好言慰勉,夸赞众人!杜老大一众人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手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王平安也下了马,跟在李治的身后,他看到杜老大,说道:“杜老大,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你家杜大嫂身体可好了,我给开的药,按日子来算,该服完了吧?”
杜老大更是感激,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道:“回,回王大人的话,贱内的病好多了,药也都服完了,现在都能干活了,每天给小人做饭,还能看孩子,比以前不知强上多少倍。”
王平安道:“她的病虽然能维持住,但要想治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等我有空了,就再给她去看看。你也记着提醒我,我再没闲暇,但给杜大嫂看病的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她的病不能拖,越拖越难治好!”
杜老大感激得眼泪汪汪,只能一个劲儿地道谢,再说不-本文转自书书网http://www.uu234.coml-出来别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大场面呢,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难免波涛澎湃一番。
一提杜大嫂子的病,李治便想起武媚娘的了,他看了眼河水,武媚娘不是说晚上做了关于河水的梦吗!他有心想问问王平安,可周围人太多,实不好这刻开口。可话又说回来了,在他心中,水车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武媚娘去,谁让他是痴情之男呢,一切以糟糠之妻为先。
王平安还在安慰杜老大,道:“等我有时间的,一定去,最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李恪却道:“无病,不可如此。人命关天,什么事能大过人命去?你去给杜大嫂看病吧,孤亲自陪你去!”
王平安啊了声,看向李治。官员们齐声啊了出来,也看向李治。杜老大……没啊出来,他都被震傻了!
太子殿下要陪刺史大人去自己家,给自己的妻子看病?自己何德何能,有什么地方值得太子这般看重?
杜老大喃喃地道:“这,这……小人不敢当!”
王平安不知李治实际上关心的是武媚娘,还以为李治这是即兴表演呢,心想:“看不出来啊,李治这段时间大有长进,拉拢人心的手段愈发的高超,难不成这也是武媚娘教的?不可能,武媚娘就算是以后的女皇,也料不到这里会碰上杜老大,要是真料到了,她就不是女皇了,她是女神!”
李治挥手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不要耽搁时间,拖延了杜大嫂的病。”
杜老大忙道:“这,这……贱内的病好很多了,倒是不必……”他当然希望王平安能去,早一刻治好妻子的病,那自是再好不过。可眼前的人是太子啊,太子这般关心他,可实是让他受宠若……大骇!
王平安笑了笑,大声道:“杜老大和乡亲们造水车有功,为了造福我庆州百姓,他顾不上家里生病的妻子,这叫什么?这就叫奉献,杜老大把身家性命都奉献给了庆州!乡亲们哪,你们说,太子对他好,应不应该,太子是不是好太子,杜老大是不是好臣民?”
百姓们听了这种强烈的煽动性话语,都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就好象是太子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一般,都纷纷叫好!
王平安亲自给李治牵过马来,小声道:“殿下,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您对他们好些,他们会一万倍的回报您!”
李治也没想到百姓们会这么激动,一时之间,他也激动起来,感觉此行不虚,又学会让百姓们对着自己欢呼的一招。这都亏了自己想着武媚娘,媚娘此功居首,无病的功劳也不小!
众人上了马,百姓们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李治,向河边小村赶去。
村里,杜家。外面响起的嘈杂,把院里的杜大嫂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好象来了好多人啊,还是向自己家这里来的!
自从她按着王平安开的药服用以来,身子日渐好转,现在已经能干些轻活儿了,肺痨所引发的各种症状,基本得到缓解,但要说完全康复,当然还算不上。
杜家大嫂走到院门口,向外张望着,就见自己的丈夫飞跑着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的孩子,个个跑得嗖嗖的,边跑边叫,兴奋得嗷嗷直叫,再往远看,后面似乎有很多很多骑马的官员,都是往自家这里来的!
杜老大跑到门口,叫道:“孩儿他娘,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肺痨需当养之
杜大嫂站在门口,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太子?太子是谁……
对于苦哈哈讨生活的人来讲,太子这个词实在是太遥远了,远到象天上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的地步!
杜大嫂的孩子,抱住娘亲的腿,很害怕地看着奔来的无数的人,他抬头小小声地问道:“娘,谁是太子啊?是那个收税的吗?”
让小孩子害怕的人中,收税的毫无疑问位居第一,每次收税的人下村子里来,进了杜老大的家,都要把本就啥也没有的家,翻个底朝天,对着父母喝骂。在小孩子心中,最可害的人,就是收税的!
杜大嫂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功夫回答孩子的话,只能对着奔来的丈夫,问道:“当家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杜老大打开院门,笑道:“上次给你看病的王大人又来了,这回太子也来了,是专门从长安来的,陪大人给你看病来的!”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逻辑上有严重的错误,让杜大嫂听了,还以为是太子得知了她有病,所以特地从长安跑来,然后汇同刺史大人,来给她看病呢!
自己的病有那么重要吗?长安,那不是皇帝住的地方么,太子就是和皇帝住在一起的啊?杜大嫂仍旧反应不过来,感觉不出自己有啥重要的!
凡有热闹,最快乐的就是小孩,王平安和李治他们的马队还没到门口呢,做为马前卒的小孩就跑来一大群,个个嗷嗷叫着,说太子来了!小孩子的热情互相渲染,把杜家小孩也给弄得高兴起来!
杜大嫂的孩子,放开娘亲的大腿,连蹦带跳地叫了起来:“娘,娘,太子来了,太子来了!”
杜大嫂打了他一下,道:“你知道太子是谁啊!”
“是打收税的,是打收税的!”小孩大叫起来。对于小孩来讲,收税的是大坏蛋,那么大好人当然就是打大坏蛋的,看大家的样子,那个太子当然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那肯定就是打收税的了,多朴实无华的想法!
王平安陪着李治到了杜家小院的门口,正好听到杜家小孩的叫喊,他笑道:“看来以前这里收税的很凶啊,猛于虎也!”
李治也笑道:“一说打收税的,就是大好人了!”
两人翻身下马,王平安道:“殿下,关于百姓怕收税的,不如殿下写一篇策论,写好后呈给皇上看,做为您巡察地方的见解,想必皇上一定会很满意的,以后会把更多的事情交给您去办!”
李治笑容消失,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想讨父皇的欢心,得到父皇的重视,可要是得到重视的同时,自己肩上的担子也重了起来,那就不太好受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可以让王平安写嘛,或者是让武媚娘写。对,让武媚娘写,感觉她出主意的本事不比王平安差呢!
王平安不理会李治,他到了院门口,笑道:“杜大嫂,近来身体如何?嗯,看你的气色,病情有很大好转,康复之日不远矣!”
杜大嫂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一个劲儿地行万福,嘴里不住地道:“快了,快好了!”
李治走了过来,问道:“这位便是杜大嫂?身子有些瘦弱了!”
王平安道:“这位便是太子殿下,你们速速见礼吧!”
杜大嫂不知该怎么行礼,还是做着万福,连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人来得太多了,用里三层,外三层来形容已经不够,只要目光所极之处,就会是人,有不少百姓干脆往房顶上爬,就为了多看一眼太子,这情景比过年还热闹,杜大嫂实在是被吓着了!
杜老大按了把妻子,急道:“得磕头……”
李治却笑着摆手,道:“哪儿这么多的礼数,不必多礼,杜大嫂有病在身,一切从简!”
王平安转身大声说道:“太子殿下面谅杜大嫂身子有病,所以不让她行礼,太子爱民如子!”说着,又把双手往上一抬!
百姓们轰地大叫起来:“太子爱民如子,太子爱民如子……”
李治的形象瞬间在高大的程度上,又高大了几丈几尺,光辉照耀庆州!
王平安示意,让大家进院子,轻轻拉了拉李治,让他离得杜大嫂远一点儿。他这个动作没有歧视的成份,杜大嫂的病有传染性,虽然还不至于很严重,但小心为上,李治毕竟是大唐的储君。
李治会意,心中明白,王平安肯定不会害自己,他让自己靠后,那必是有用意的。他听王平安的话,都听得习惯了,王平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果然后退几步,并不靠近杜家大嫂。
进了院子,但并不进屋,就如果邻居串门似的,王平安和李治坐在了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而杜大嫂坐在王平安的跟前,院外的墙上全是官员的脑袋,各个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着,再往外则是侍卫,更外面,则是无数的百姓了,整个河边小村,足足拥进-本文转自书书网http://www.uu234.coml-来两三千人,人挤人,事实上后面的人啥也看不到,却仍是往里挤,非要离得太子近些不可!
王平安给杜大嫂做检查,而李治则低头去看屁股底下的马扎,心想:“这个胡凳做得很好啊,看手艺不比宫里的差,就是没有上漆……”
王平安给杜大嫂号完了脉,看了眼李治,见他低着头,忙大声道:“太子殿下正在为杜大嫂的病情忧心,太子殿下心地善良,乃仁慈之君!”他腾不出手来,要不然还得接着往上抬!
官员们听了,连忙大叫:“太子心地善良,乃仁慈之君!”反正,王平安大声叫什么,他们就跟着叫什么!
百姓们听了,也跟着叫喊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呼声不休。
李治抬头看了眼王平安,心里纳闷儿,用不着这样吧,今天你尽拍我的马屁了!王平安却冲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应该还有官员是从长安来的,殿下却并不知晓!”
李治哦了声,立即点头,收回心神,假装出很关心杜大嫂的样子,看王平安给她治病。
太子和吴王出京,皇帝必会派出得力的人来暗中考察,李治不出刺史府,那是什么都考察不出来的,刺史府守得那么严,派来的人想考察也无从下手,可一出来就不同了,太子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
而百姓们不停地对着李治欢呼,这是肯定要被记下来的,送给长安的皇帝知晓。如此一来,马屁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就会体现出正面的意义了,李世民又不在场,光看密信的话,见上面是李治“爱民如子”,而百姓们冲他不停地欢呼,自然也就认为事实如此,当然这本来就是现在的事实,并无夸张之处。
王平安问道:“杜大嫂,你近来各种的症状,有什么好转?”顿了顿,见此时杜大嫂情绪波动很大,让她说,她有可能说不出什么。他引导道:“你早晨咳嗽不?就是一早起床,没有吃早饭前!”
杜大嫂摇头道:“咳嗽,但我们不吃早饭。”穷人家一天两顿,不象富贵人家那样一日三餐。
王平安嗯了声,又道:“有痰吗?痰黏不黏?”
要让杜大嫂自己说症状,她还真说不好,可这么一引导,有些症状她就能描述得准确了。要让她自己说,她只能说咳嗽,但却不会说有痰,就算说有痰,却不会形容痰的样子,而痰黏不黏,那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杜大嫂点头道:“有痰,很黏的痰。”
“只是早晨有?”王平安又问道。
杜大嫂子又点了点头。
不等王平安再问,李治却关心地道:“可有其它症状。”好歹百姓们喊了半天自己爱民如子了,怎么着也得真的关心一下。
可他问的就没技巧了,杜大嫂竟不知该怎么回答,道:“没,没别的症状,挺好的,就象现在一样!”
李治立时重重点头,一副自己也会看病了的样子,道:“无病,你看,杜大嫂的病好了!”
王平安心想:“你这么个问法,她当然就好了,你再问两句,没准能问出她健步如飞来!”他又惊又喜地道:“殿下,您的医术高明啊!太子殿下亲自为病妇看病,嘘寒问暖!”后一句是对外面喊的。
于是乎,外面又喊了起来,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如此反复,百姓们兴头十足!
王平安问杜大嫂,道:“你想想看,是不是你一干活,尤其是在做饭时,会大喘气,就是说你喘气吃力,对不对?”
这就问到关键之处了,杜大嫂点头道:“对啊,大人一说,小妇人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刚刚抱柴时,还喘了呢,我家孩儿都没累,小妇人却累得不行!”
王平安点了点头,又引导了几个问题,都是让杜大嫂自己说,却无法准确描述的病症。
问完之后,王平安道:“你的病还得再吃药,不过要改成膏剂,不用再服汤药了。”他让人拿来纸笔,开好药方,又道:“以你现在情况看,就算服完了药,以后也不能再做体力活了,还好有杜大老养家,你也不必太过操劳。你的病以后要多喝山药粥,单只这一味即可,你的肺痨之症,便可痊愈。”
杜大嫂子一愣,道:“肺痨,小妇人得的不是肺痨啊,这不是大人你说的么?”
第六百七十九章 武媚娘竟然肾虚了
李治啊了声,肺痨?他身子猛地往后一靠,差点从马扎上掉下去!肺痨这病可严重,他自是知道,万没想到杜大嫂得的竟是这种病,怪不得刚才王平安往外拉自己呢!
杜老大的脸色也变了,笑容消失,变得惊恐起来,他害怕了,难道真的是肺痨,那岂不是代表着妻子的病没救了,还是治不好么!
王平安却笑了,道:“对啊,杜大嫂你得的就是肺痨。倾情奉献我先前说你得的是别的病,那是因为怕你焦虑,以至于病情加重,不利于治疗。可现在你看,你的病不是好转了吗?而且,只要你听我的嘱咐,继续将养身体,病就好了呀!现在我告诉你实情,你也用不着害怕了,对不对?”
杜大嫂啊了声,看向当家的,杜老大由惊变喜,道:“对啊,就算是肺痨又怎么样,现在病快好了呀!”
李治惊讶地道:“肺痨,这可不比天花轻多少啊,天花还能熬得过去,可得了肺痨的人,没见过有几个熬过去的,这是绝症啊!无病,你竟然治好了肺痨!”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了,一片惊讶之声响起,王平安治好了肺痨,平安小神医竟然连肺痨都能治好!
欧阳利一直在旁侍卫着,听见这话,忙叫道:“平安小神医治好了肺痨!”他转过身,双手上抬,示意百姓们欢呼!
拍太子马屁由王平安亲自出手,那拍王平安的马屁,总不能由太子出手,只能由他这个当属下的代劳了!
百姓们紧跟着欢呼起来,叫道:“平安小神医了得,平安小神医医术通神!”
一浪接着一浪,波涛澎湃,震得人两耳嗡嗡作响!
等喊声稍歇,王平安笑道:“哪有治好,只是快治好而已,大家喊得太早了!”
欧阳利又叫道:“马上就治好了,大家快看……”两只手又抬起来了。
王平安冲他一瞪眼睛,道:“行了吧你,消停些!”马屁拍得太重,容易把屁股拍疼!
拿起药方,王平安对杜氏夫妇解释
起来,道:“这个膏剂,和汤药的煎制略有不同。首先,得用铜器煎药,加水,文火慢煎三次,弃渣,取三次的药汁合一起,再置锅内,慢熬浓缩,最后以白蜜收膏。我说的方法要是由你们来做,会做不好,有可能失误,你们可以去城里的药铺,让药铺的伙计去做这些。”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不用给药铺钱,只要你们说这药方是我开的,可以给他们用,药铺不但不会收你们的钱,说不定反而会给你们,而且会尽心尽力地照顾杜大嫂,我这药方可值千金啊!”
他的这个药方乃是在现代经过无数次论证得出来的,可使现阶段的,也就是杜大嫂现阶段的肺痨徐徐治愈,非常了得,药铺的坐堂医生见了,当然会奉若珍宝,没准为了白给杜大嫂熬药,还得竞争一番呢!
杜老大连忙答应,嘴里喃喃地背着,深怕忘记了。
王平安笑道:“你不用背,我都备注到药方上了,就是写到上面了,药铺的医生一看,便知怎么去制此药。等药制好了,你给杜大嫂每天服三次,每次两汤勺就可以了。等这剂药服完了,就不用再吃药了。”
李治又插话了,道:“对,然后光喝那个山药粥就成了!”
这回他说对了,王平安连忙大表钦佩,道:“太子殿下所言正中药理,当真是光服山药粥就行了,以此调理,杜大嫂必会渐渐吃的多起来,身子更会逐渐丰满,这病就算是治好了。当然,重体力活儿,还是不能做的。养家之事,要全靠杜老大你了,卖力打造水车啊!”
杜老大把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杜大嫂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她自从听了自己确是得的肺痨,就感觉应该很难治吧,她不放心地道:“王大人,以后小妇人光喝山药粥就行了?”
王平安道:“当然了,你可别小看这山药粥,功效可大着呢,专治阴虚劳热,咳喘及一切羸弱虚损之症……嗯,这个食疗方子,是小仙翁托梦给我的,奇灵无比,你们万不可怀疑,那是对小神翁的不敬!”
事实上,这个方子乃是著名医生张锡纯用过的,当然并非是小仙翁,张锡纯惯用山药煮粥,治好过无数的病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越简单的功效越大,有本事的医生,才不会百八十味药,一起往方子上开呢,又不是唬弄有钱人呢!
杜氏夫妇一听,都啊了声,小仙翁是谁?看王大人的样子,应该是个神仙级的人物,神仙的话不可不听,一定要照着做才行,别说是山药,就算是山石,都一样磨成粉末煮粥喝!
王平安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行了,差不多了。杜大嫂的病只要按着我的嘱咐,必会一日好过一日,不用再担心了!”
李治也跟着站起来,道:“无病,你治好肺痨的事,一定要报给太医置,让他们写进医书里,给天下得肺痨的百姓用啊!”
王平安微微一怔,这可不是作戏,李治能想到这点,着实的不易,他心里总算是有了百姓了!
他冲李治深施一礼,道:“多谢太子提醒,臣敢不照办!”
欧阳利见状,连忙转过身,对着官员和百姓们叫道:“太子希望天下百姓,再不受肺痨之苦,太子大仁大善!”双手上抬。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又喊起来了。
王平安又嘱咐了几句杜氏夫妇,这才陪着李治,返回小良河边,接着去看水车。待到了小良河畔,就见此时来看热闹的百姓又有所增加,差不多有近万人了,不少百姓都是刚刚才到,尚未来得及往河边小村跑,王平安他们就又回来了!
李治接着对水车发感慨,而百姓们又冲着他欢呼!
忙乎了好一阵子,李治终于等,~整}}理到身边的人慢慢散去,他拉过王平安,问道:“无病,媚娘从昨天开始,喉咙就不舒服,说话声音沙哑。本来孤不想和你说的,但现在总感觉不妥,还是和你说吧,喉咙不舒服,总想喝水,这是什么原因?”
王平安吃了一惊,武媚娘现在可是怀孕呢,她可不能出事!他看了眼周围,小声道:“殿下说的是杨春花,杨大姑娘?”
李治啊了声,也向周围看了眼,幸亏周围没人注意,只有王平安的几个侍卫,这些人是可靠的。他也小声道:“对对,就是杨大姑娘。她是不是得病了?”
王平安感觉头有点疼,他是最怕武媚娘出意外的。手按太阳穴,揉了揉,他道:“到底有没有生病,臣得亲自去看才成,象现在这样靠猜是不行的。不过,要说口渴,喝水喝不够,这种情况很多,有可能是疲劳过度所致,比如汗出多了!”
他说的这种情况是往轻了说,任谁出汗出多了,都口渴啊,不能因为武媚娘以后要当女皇,所以就天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光出汗不喝水!
李治点头道:“是出了不少的汗,但孤也出了不少的汗,却也只是喝了就行,不会没完没了的喝。到底会不会是生病了?她不光是想喝水,喉咙也难受,说话费力呢!”
王平安想了想,道:“声气出于肺而发于喉,根于肾。所以有可能是肺部出了毛病,也有可能是肾出了毛病,可两种病因,症状虽差不多,都是喉咙有毛病,治法却大异,不见她的面,让臣在这里猜,可是实在猜不出啊!”
李治嗯了声,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了眼人群,他小声道:“早点回去吧!不和你说还好点儿,一和你说,孤的心里就有点挺不住了,担心媚……担心杨大姑娘啊!”
王平安道:“好,那咱们就早点回去。不瞒殿下,您和臣一说,您心里不踏实了,可臣这么一听,心里也不踏实了,还是早点回去为妙。工地这里,什么时候来巡视都成,并不急在一时。”
反正李治来这里,也只是听欢呼,并不能提出什么建议来,反而使工程停顿,耽误进展,他在不在这里也无所谓了!
两人再不多说什么,王平安叫过狄仁杰和车四通,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而他则陪着李治,返回庆州城!
太子启驾,百姓们又是欢呼,乱了一阵,王平安他们才脱离人群,赶往城门。
还没到城门口,忽见城内一马疾驰而出,马上端坐的是一名欧阳兄弟,正是欧阳利留在府中守卫武媚娘的一个。
见这欧阳兄弟奔得如此之快,显见是出事了,欧阳利纵马迎上。那欧阳兄弟大声道:“急死我了,正要……”
欧阳利喝道:“慌什么,小声些。”两人闪到一旁,不挡道路,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此时,王平安和李治的大队人马已然赶到,李治不认识这个欧阳兄弟,可王平当然认得,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武媚娘肯定出事了,要不然不会派出人来找自己和李治的。
队伍不停,欧阳利跟了上来,靠近王平安,低低地说了一句话,王平安脸色大变,看向李治。李治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王平安小声道:“殿下,杨……那人失音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李治大吃一惊,心里一着急,竟然抓住了王平安的手臂,问道:“她怎么了,怎么会说不出来话,失音是怎么回事?”
王平安连忙道:“殿下莫要着急,咱们回去之后,臣一看便即知晓,你万不可人前失态!”其实他心里也急,可这种时候却还要安慰李治,李治抓着他的手用力很大,抓得他生疼,看来是真急了!
李治嗯了声,松开王平安,打马奔驰,向刺史府赶去,王平安紧紧跟随,而后面的官员们莫名其妙,太子怎么突然紧张起来,难不成是长安有消息来,而且消息还不太好?
在众官员的猜疑中,大队人马到了刺史府。
李治下马直奔后院,王平安告诉他不要失态,可他现在的模样,明明白白的就是失态!
王平安也下了马,他得给李治圆场才行,他大声道:“关于水车的普及,京中宰相有了新的提议,太子忙着去看信,大家散了吧,做好自己的本份,别的都由太子作主!”
众官员们心想:“原来是宰相来信啊,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只要干好自己的差事,别的少想,就算有啥闹心事,也让太子和刺史大人闹去吧!”他们很听话地,该干嘛干嘛去了,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治一路小跑,进了后宅,没等到院门口呢,就见门外的空地上,蹲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在地上弄图画,自己玩呢!
李治心想:“这个小丫头就是伺候媚娘的吧?这时候她还有心情玩耍,真是没心没肺!”他心情不快,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丫头正是黄小丫,她抬头看了眼李治,吓了一跳,这不是太子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治进了院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啥反应没有。
倒也不能怪她没心没肺,只顾着玩耍,她又不知道李治和武媚娘的关系,而武媚娘有病,也没有告诉她,都不要她伺候,她能有啥法儿?
王平安随后便到,他对黄小丫道:“你杨大婶呢?”
黄小丫摇头道:“不知道,两天没看着她了!”
“那你在这里干嘛?”王平安又道:“去找夫人,让她给你糖吃,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黄小丫道:“只有这里没人,奴婢……是,奴婢这就去!”别的地方都住满人了,只有这里安静,她便在这里玩,一听有糖吃,欢天喜地地跑了。
王平安进了院子,见院里站着个欧阳兄弟,他喝道:“外面都有小丫头转悠了,你们怎么当的差?”
这欧阳兄弟大吃一惊,才这么一会没照顾到,就出了纰漏,他吓得飞步出去,关上了院门!
王平安进了屋子,见武媚娘躺在床上,面颊红晕,张着嘴,竟象是合不上似的!他大吃一惊,抢步上前,问道:“媚娘,你怎么了?”
武媚娘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连呀呀声都发不出来!
李治叫道:“问这些干嘛,她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快点看病啊!”
王平安连忙答应,抓起武媚娘的手,顿感她手热滚烫,再一号脉,又查了舌苔,他的脸上现出奇怪无比的表情,不看武媚娘,却看向李治。
李治紧张得眼睛都立起来了,急道:“这是何病?”
王平安表情古怪,语气也古怪,道:“好象是肾……亏了!”
第六百八十章 妊娠失音
李治奇道:“什么?什么亏了?”
武媚娘也一激灵,王平安虽然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但吐字却清晰,她听得明白,是肾亏了!自己怎么可能肾亏?就算是和李治太过亲密,引了肾亏症状,那也该是李治肾亏,关她什么事儿啊?她可是女人!
王平安呃了声,心想:“看表症,可不就是肾亏么!不过,倒也奇怪,看李治的样子,似乎生龙活虎,体力活做得越多,精力越足,而武媚娘……李治都没肾亏,她怎么就能肾亏呢?难道他们花样太多,以至于反转了?应该不会吧!”
见王平安脸上有点犹豫,李治又道:“我没听错吧?无病你刚才说的是肾亏?媚娘怎么会肾亏?你说的是我的症状?啊,明白了,你在旁敲侧击,在劝谏我!不要这样,无病,我不太喜欢开玩笑,你的这个玩笑,还是劝谏的,我感到一点都不好笑!”
武媚娘看了眼李治,心里很有些感动,她早知李治的毛病,一着急就自称“我”,而不自称“孤”,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不会自称我,现在他满口我我的,说明确是关心自己,关心则乱嘛,顾不上端太子的架子了!
她心里一感动,忍不住伸手去拉李治的手,李治反手扣住她的,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又一起看向王平安,都是表情紧张,仿佛听着王平安宣判似的!
王平安倒是没注意这点,他道:“没有没有,殿下莫要误会,臣就算是要劝谏您,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用这种事情的。他又伸手想给武媚娘号脉,却见武媚娘的手和李治的紧紧握在一起,忙道:“这个,号脉之时,最好不要用……那个外力……是吧?”说得有点尴尬,好象是打扰到两人的亲密关系似的。李治松开了手,武媚娘这才让王平安再给她号脉。
这次,王平安号脉号得时间颇长,过了好一阵子,才道:“脉细偏数,和刚才臣号的完全一样。”他又让武媚娘张口,他再次看舌苔。
李治凑过头来,也看着武媚娘的舌头,道:“舌头很红啊,还有点黄,这叫红黄舌苔吗?”
王平安忙道:“不不,殿下看差了。红的是舌质,确实偏红,而黄色的才是舌苔,这叫舌质红苔黄。嗯,舌头较干,这是缺津之症。”
武媚娘把舌头缩了回去,想问王平安话,却苦于不出声音,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王平安,希望他能解说,这病叫啥名字,严不严重,能不能治?她现在担心得很,一怕自己出事,二怕孩子出事!
王平安轻轻扶住武媚娘,让她坐正,然后问道:“媚娘,你昨天感到口渴的?是渐渐感到越来越渴,还是突然间喉咙就象是……怎么说呢,就象是周围是炎热的空气,空气吸入你的口中,所以把喉咙给烤干了?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前一种点头,后一种摇头!”
武媚娘立即点了点头,表示她感到口渴是渐渐的,而不是突然就口渴了。
王平安也点了点头,心想:“我没看错,确是肾亏!”
李治站在一旁,见他俩都点头,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但又不知为啥要点头,问道:“这就是肾亏了?号号脉,看看舌苔就能下定论?无病,不是我说你,你看病太马虎了,根本就不象个名医!”
王平安一咧嘴,有没有搞错,我哪里有不认真,表症这般清楚,还说不仔细!他连忙道:“是是,殿下责备的是,臣不是还没看完呢!”
李治跺脚道:“你还没看完呢?那你赶快看哪,竟然这般啰嗦,你哪这么多的话啊!”
这哪里是我要说啊,明明就是你问我,我才说的!王平安赶紧又道:“是是,臣这就抓紧时间看,殿下莫要着急!”
王平安又问道:“媚娘,你咽喉干燥,这个表症肯定是有的,对吧?”
他一样一样地问,武媚娘就算说不出话来,但也能明确给出答案,她又点了点头!
李治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她不咽喉干燥,干嘛总要喝水!”
他在这里一个劲儿地搅局,王平安无可奈何,武媚娘却看不下去了,她轻轻推了把李治,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李治出去,不要打扰王平安看病!
李治听话得很,当真就走向门口,可走到一半,又回来了,道:“干嘛要我出去,我要在这里看着!”说话的语气,竟有点象小孩,感到不受重视了,所以对父母脾气。只好由他,王平安可不敢赶他走。武媚娘再次点头,她确有这种症状,要不然也不能使劲喝,喝得肚子都涨得痛了!
王平安道:“怎么个口干法儿?是过一会儿才又感觉口干想喝水,还是喝完水后立即就干,想再喝第二杯?”
李治又忍耐不住,插口说话了,不过这次不是帮倒忙,而是说了句重要的,他道:“应该是饮后即干,我看媚娘是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水,并非是等一会儿,再想喝。”
王平安哦了声,看向武媚娘,见武媚娘点了点头,便知李治没有说错。他又说道:“媚娘,看你面颊红晕,颧骨红红的,而且手心热,那么你是有头昏症的,和口渴症在同一时间作的,对不对?”
武媚娘又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心里一急,眼泪竟然出来了。李治见状,连忙安慰,用袖子给她擦拭眼角,好生心疼!
王平安不再问,坐在床边,想着武媚娘的病情。
李治擦好了武媚娘的眼泪,转头问王平安,道:“无病,这回你倒是看得仔细,可看出媚娘得的是什么病了?”
王平安想了想,道:“基本可以确定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也让殿下和媚娘放心,臣再看看媚娘的便溺吧!”
李治啊了声,道:“不,不必了,这个就有点儿……无病啊,难为你了!”
武媚娘大急,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可以让王平安看自己的便溺,一来太过尴尬,二来王平安可是舅舅,这也太难为他了!她一着急,拉住王平安的手,阻止他去看马桶,另一只手使劲摇着,不让王平安去看!
做为一个合格的医生,看病人的便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现代人用的是化验,而在初唐,哪有化验……就算是化验,不也得去化去验么,不看到便溺,怎么化验啊!
王平安给人看病,从不忌讳这个,向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今天他却装出一副,不看不行啊,就算再恶心,我也得看,因为我是忠臣,我太重视媚娘的病了!
毅然决然,万分英勇,满脸虽万千马桶,吾往矣的表情,王平安摆脱武媚娘的手,去了帷帐之后,打开马桶,看了看……
武媚娘顿时就哭了,泪如雨下,舅舅你太好了,这般恩情,可让媚娘如何报答!李治也感激得眼角湿润,无病真乃心腹啊,真是比手足兄弟还要亲的亲人啊,这辈子别人都可以不信,但无病这个人是非信不可的!太对不住人家了,竟让人家去看马桶!
王平安看罢,盖上盖子,问道:“这里面只有媚娘的吧?”
李治嗯了声,道:“是,我没有……无病啊,太让你难做了,我对不起你啊,我代媚娘谢谢你了!”
说着话,他双手高举过头顶,深深落下,给王平安重重地行了一礼。而武媚娘也从床上爬起来,给王平安磕头!
见两个皇帝都在给自己行礼,王平安心想:“值了,这人情卖的,十足十!”他道:“这回可以确诊了,媚娘得的病叫妊娠失音,是肾阴亏损,津液不能上荣,声带缺乏滋养所致。病属子瘖,治宜滋补肾阴,生津润肺,金水相生!”
他说的是医术专用语,但武媚娘和李治却全都听懂了,原来这病叫妊娠失音。
李治奇道:“这病是怎么得的,为何我没得病,媚娘却得了?岂有此理!”
王平安心想:“谁知道你们怎么的了,要不然你把具体情况详细地说给我听听,然后我替你们分析分析?”
他道:“这个,因素很多,臣倒也没法全都猜出来。殿下要是担心,臣也替你号号脉?”
李治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应该让无病看看,媚娘是女子,都被折腾出病来了,我一个男人,没准病得更重,只是还没作而已!”他点了点头,也坐到床边,让王平安给他号脉。
王平安号过了脉,又看了李治的舌苔,问了下情况,这才笑道:“殿下健康得很,什么毛病没有,毋须担心。”
李治心情稍有放松,却又道:“无病,亏你还笑得出来,媚娘和你乃是至亲,她得了这般如此严重的疾病,你不快快给她开药治病,竟还要和我说笑!”
武媚娘见李治这么关心自己,大是感动,忍不住又伸手拉住了李治,两人又手拉手,心连心了!
王平安笑道:“这个病不需要治的,一般情况下,十月胎足,此病即好,不治也能恢复!”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一章 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治好
对于妊娠失音,在《素问》上便有记载,这种病看起来很严重,但在十月胎足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武媚娘的这个病,正是特殊情况!
王平安并没唬弄武媚娘和李治,但听在两人的耳中,却都感不可思义!
李治气道:“无病,你这话说得太不象话了吧!媚娘离十月胎足,还有好久呢,难不成这段时间,一直不说话,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
武媚娘也看着王平安,她说不出话来,要是说得出话,也得和李治一样,只不过能稍微婉转一些罢了。
王平安忙道:“臣说的是自愈,当然吃药也成,只是就算是吃药,也得小半个月才能治好,恢复如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李治道:“那也得治啊,不能眼瞧着媚娘不能说话。莫要象那个杜家妇人一样,被耽误了病情,结果越耽搁越重!”
武媚娘看向李治,心想:“杜家……妇人?那是谁?怎么你刚到庆州就认识了别的妇人?未免风流得过了头!这个,等我病好一些的,一定要问清楚。不,等王平安一走,就算我用写的,也得马上问清楚不可!”
对付情敌武媚娘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她现在是没有得势,那没办法,只能忍耐,要是一得了势,李治就必要遵从一夫一妻制了!
王平安立即从桌上拿过文房四宝,道:“是是,臣这就开药,耽误不了媚娘的病,殿下尽管放心。”
李治道:“我给你研墨,你写药方。”撸起袖子,倒水入砚,将墨块化开,给王平安研了满满一砚浓墨。
王平安提笔开方,道:“这病虽可自愈,但要是不靠自愈,而是用药,那可能得中间换方才行。臣需当仔细,免得因为服药,而伤了胎气。”
李治道:“对对,既要顾大人,也要顾无病,你需当仔细,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儿子。对了,我儿子取好了名字,叫李踆!”
王平安立即赞道:“好名字,好名字!”他下笔极快,开出生地黄,生山药等八味药。开好方子后,他又道:“此药需连服五剂,每日一剂,煎三次,分服……”
说到这里,他嘿了声,心想:“我跟他们解释这些干嘛,就算解释得再清,不也得我去煎药么!”
他赶紧又道:“煎药事宜,交给臣去办,保准办得妥妥贴贴,不用殿下和媚娘操半点的心。”
武媚娘大是感激,可心里却有想法,现在得的这个病,会不会影响到什么,胎儿应该不会影响,王平安肯定会注意这点的,但是别的呢,比如说巫山**之类的?太子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自己偏偏得了失音症,要是不能让太子在这里,和自己感情加深,那回京之后,太子很容易就又淡忘自己。围着他转的女人太多了,比如什么杜家妇人,这才刚到庆州……
李治可不知武媚娘想的是什么,要是知道武媚娘担心的是怕别人趁她得病时,占了他的“便宜”,那他非得晕倒不可,这也太小心眼儿了,绝对的嫉妇!
李治问道:“无病,媚娘服了这五剂药后,还要换方子?不能就一个方子治好?”
王平安想了想,道:“也不能说完全不能,但用药方面就不太合适了,毕竟媚娘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有些药是不能乱服的,是药三分毒啊!”
李治嗯了声,道:“也对。那就劳烦无病去煎药吧,现在就去煎,早些让媚娘服了药,我也好放心。”
王平安答应一声,正要出去。武媚娘却拉住了他,拿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服药期间,需禁何事?”
一看就明白了,王平安轻轻啊了声,心想:“都说不出话来了,还想着玩乐,真有你的啊!”他忙道:“不用禁什么事,和平常一样,媚娘宽心,甚至你都可以出去玩的,去野外散心也好,如果总是憋在屋里,反倒会气闷。你心情好了,病也就好得快了,说不定不用小半个月呢!”
武媚娘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不用禁什么就好。想到了王平安说她可以去野外散心,她忽然想起和李治说的去外面幕天席地了,忍耐不住,竟然瞟了李治一眼!
李治也想起来了,吸收日月之精华……他冲武媚娘一笑,很是暧昧!
王平安一看,心中大叫:“天爷呐,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们这伤疤还没好呢,就想接着快乐了,真是让人受不了!”
他赶紧出了屋子,命外面的欧阳兄弟去买药,而他则去了厨房,准备好器具,打算亲自煎药给武媚娘服用。
王平安一走,屋里就只剩下武媚娘和李治了,李治把门关好,回到床边,对武媚娘道:“媚娘,不要担心,无病治病,向来没有失过手,你就宽心吧,只要一服药,病立刻就好了!”
武媚娘冲他一瞪眼睛,提笔在纸上写道:“那个杜家妇人是谁?”
李治啊了声,道:“你问那个杜家妇人啊?她是杜老大的妻子!”这句话他明白,可武媚娘怎么能明白呢!
武媚娘又在纸上写道:“杜老大是谁?”心中却纳闷儿,不会吧,那个什么杜老大,为了拍太子的马屁,竟然把老婆都献出来了?
李治却仍旧没怎么明白,虽然他身边女人很多,个个都争风吃醋,但那些女人吃醋都是很含蓄的,酸劲儿有,但都是拐弯抹角的,暗地里使劲儿,尽量不显山露水,以免引起他的反感。可象武媚娘吃醋吃得这么凶悍,他以前从没遇见过,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这是在吃醋!
那杜家妇人也太差点了,就算他到处留情,风流无比,也风流不到她的头上啊!
李治笑道:“杜老大就是打造大水车的那个木匠,是领头的。他的妻子得了肺痨,被无病给治好了。媚娘,你没想到吧,无病竟然连肺痨都能治好,当真不愧了他的平安小神医之名!”
武媚娘大吃一惊,王平安竟会治肺痨?肺痨这种病是很可怕的,有传尸、鬼注之名,普通人一提起来,都是不寒而栗,王平安竟然治得好!
这回不用武媚娘再提笔写字了,李治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大感兴趣。他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讲述自己是多么受百姓的爱戴,足尺加三,在糟糠之妻面前,好好地显摆一下,让武媚娘崇拜自己!
武媚娘听了他的话,就算是没怎么崇拜,但也得表现出崇拜来,满脸佩服的表情,又惊又喜一番,用眼神就把李治捧得直上云端,差点忘了自己姓啥!
李治在屋子里面吹嘘,差点把王平安治好肺痨的功劳,变成他自己的,而真正的医生,却在厨房里满头大汗地煎药呢!
欧阳兄弟抓回药来后,王平安就开始煎制,这药其实不太好煎,比普通的方子要难,又因是给武媚娘服的,王平安不敢马虎,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总算是把药煎好了,王平安亲自捧了药,回到里,李治吹牛吹得口沫横飞,听到外面王平安说话,他便道:“进来吧,门没上闩!”
王平安推开院门进来,进屋之前又问了一句,被呵斥成啰嗦后,他才敢进屋。不是他啰嗦,实在是怕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按着王平安所说,武媚娘服了药,李治便服她上床躺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则和王平安出了屋子。
站在院内,李治问道:“无病啊,有件事得和你说说,你看看能不能办好。”
王平安忙道:“殿下有事请讲,臣必会尽力办好!”
李治脸皮微微有点红,道:“无病,你也知道,孤在长安时,喜欢微服私访,体查民间疾苦……嗯,你明白了吧!”
有些事情点到即可,无需多说!
王平安一咧嘴,心中明白了,可却道:“殿下,现在庆州城里城外,百姓到处都在忙碌,这不是修水渠呢么,民间的疾苦倒也不多。您去私访,怕是家家无人啊,您只能到工地上去私访,可工地上的百姓,又都认识您了!”
李治呃了声,道:“无病,你可能没明白孤的意思,孤再说一遍,现在外面景色怡人……好了,你现在明白了吧?”
王平安心想:“不就是想带着武媚娘出去玩嘛!我刚才说武媚娘应该出去散散心,结果你就暗示我,真以我不懂呢!”
他道:“景色怡人之地,必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庆州周边道路方面,修得不是太好,交通不便,如果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只能进山了,可能要住上几日呢,媚娘的身子……”
李治道:“你不是说媚娘没什么,只是咽喉不舒服,还是你出主意让她出去散心的呢!”
王平安有些为难地道:“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她现在还服药呢啊!如果进山,煎药方面就不太顺手了,要是别人煎药,臣又不太放心!”
李治嘿了声,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这有何难,你一块去不就得了,咱们君臣好久没有一起去微服私访了,尤其是没有进山去私访了。孤很想体查一下山民们的生活,为他们排忧解难!”
王平安干笑两声,没别的办法,领导就是嘴大,他说行,那自己只能为了行,而努力安排,要是说不行,那领导肯定就会脾气,这就犯不着了,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稍稍劝谏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王平安道:“那臣就去安排了!”
李治嗯了声,道:“现在就去吧,明早就告诉我结果。”说完,他回屋了,陪着武媚娘休息去了。
王平安无法,只好出了院子,叫来欧阳利,让他好生伺候着,更要严加守卫,不能再让黄小丫这种小丫头,都能跑到门外画图玩了!
王平安去了前堂,叫来一名:“你是本地人吧,可知庆州附近,有什么景色秀丽的地方?”他来庆州虽久,但事情多到飞起,天天忙得要命,从没有去四下里游玩过,还真不知庆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能现问了。
这书吏长了一脸的苦相,象是欠了谁钱似的,还不起,只好成天愁。他道:“大人,您问的是石窟寺?”
王平安道:“这里有石窟寺?那里好玩吗?”
男信女们也常去,但要说好玩……那得看大人您指的是什么?”:“文人墨客们喜欢去那里,善
王平安想了想,武媚娘和李治的关系,少些人知道为妙,那石窟寺有可能游客众多,不太好保密。他道:“人少点儿的地方好,可以在野外立帐篷,比妨说看个流星雨啥的!”
星雨?这个……咱们庆州这里,似乎……那流星雨是什么雨?”:“看流
真不懂浪漫,怪不得长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王平安道:“能看到满天的星星,那也成啊,反正就是人少,又安全的地方!”
只是步入仕途之后,每日事忙,再无闲暇,每每想起当年……”:“那就是石窟寺了,那里人又少,景色也好,晴天时看星星看月亮的都好,卑职以前去过,和朋友一起去的,在林间喝酒作诗,极有情趣,
王平安道:“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他叫人拿来庆州地图,打开看去,觉石窟寺离庆州好远呢,有五九十里的路。不过除了这里之外,别的地方都是大树林,没什么更好的地方了。
他只好拿了地图,叫来一名欧阳兄弟,让其去先探探路,如果那地方比较适合游玩,那就去那里吧,拜拜佛,求佛祖保祐一下李治和武媚娘。
马岭县。李恪已经到了这里,喧宾夺主,他搬进了县衙里住,把邱亭轩赶到了侧院。此时,李恪正坐在桌边,一边喝着王平安给他开的药,一边痛骂王平安,还有李治!
放下药碗,李恪心想:“他们把我排挤出了庆州,现在在干嘛呢?我是不是要派个人去看看啊!”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二章 李恪非要往跟前凑合
王平安给李恪开的药挺好使的,李恪吃错药的症状本就有所好转,又服了两剂王平安给开的药,现在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身体一开始好转,他就又不安份起来了。他自认为在李治和王平安身上吃了大亏,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日日夜夜地想着要报复,几乎到了废寝忘餐的地步了!
喝完了药,李恪漱了漱口,叫进他的侍卫领,对安山大道:“咱们在庆州还有人没?”
安山大回道:“没了。王爷,咱们前脚刚走,太子便派人把咱们在庆州所有的人都给清了出来,还有那些向着您的官员,也都给赶……送到了马岭,咱们在庆州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李恪重重地哼了声,又道:“你说说看,李治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开庆功宴,庆祝本王离开了州城?”
安山大心想:“人家不至于那么无聊吧,有可能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有什么好庆祝的!”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道:“依着属下想,极有可能,他们阴谋得逞,好不容易逃脱了王爷的掌控,感到安全了,所以自会大肆庆祝!”
他马屁拍的山响,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李恪平常多么压迫李治,而李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暂时性的反抗成功呢!
李恪又哼了声,眼睛里射出寒光,道:“想要摆脱本王的掌控,岂有这么简单,他们太做白日梦了!你现在就派人去,暗中查探一下,看看李治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本王也好做出应对之策,修理他们一番!”
安山大道:“是,属下明白。8.n要不然就派个新入咱们王府的人去?新面孔,估计李治他们认不出来!”
李恪想了想,他对新入府的那些能人异士,已然失去信心,感觉这些人吃吃喝喝还行,可要办起事来,实在是太不得力了。
他摆手道:“那些废物,实非办大事之人,还是你从侍卫里选人吧,要不你亲自去一趟,化化妆,他们自然也就认不出了!”
安山大心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派别人去,你不放心,其实我也不放心呢!”他连声答应,退出去办事了。
化好了妆,扮成一个客商的模样,安山大骑马去了庆州,马岭县和州城相隔不远,城门未关之前,他正好赶到,进了城,直奔刺史府。
安山大绕到后门,告诉守后门的仆人,说要拜见王平安,是长安故人,姓安。仆人禀报给了王平安,王平安一听便知是安山大,立即叫进。
安山大见了王平安,将此事说明,吴王李恪还不消停,派他来探听消息。王平安听了心下不悦,这个李恪当真是不象话,都被修理成那样了,竟然还在想着怎么害人,他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王平安把白天的事和安山大说了,反正不是什么保密的事,让李恪知道也无妨,而且这样还可以表现出安山大办事得力,能将李治的行踪探得清楚。此后,又给了安山大一袋金瓜子,算是报信的酬劳,安山大离了刺史府,在城中找地方过夜,待天亮便回马岭县,告知李恪太子的行踪。
送走安山大,王平安又看起地图,心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着地图,他现竟然有两个石窟寺,分为南北,只是距离远点,相距几乎快有百里。
王平安心中好笑,很好,既然有两个石窟寺,那就都得利用上。打算陪着李恪去北石窟寺,而南石窟寺嘛,就由李恪去吧,让他好好去游玩一下!
他叫进欧阳利,道:“刚才那人,其实是李恪的侍卫领,他现在是咱们的人了,被李恪派来探听太子行踪的。”
欧阳利问道:“是要把他叫回来?属下看他好象去找客店了,是往刘家老店方向去的,很好找的!”
王平安道:“不是叫他回来,而是让你去跟他说几句话,你这么和他说……”
欧阳利听罢,道:“是让他撺掇李恪去南石窟寺?要是李恪不去怎么办?”
王平安笑道:“按着李恪的性子,他去不奇怪,不去才奇怪呢,而且不但会去,还得妖娥子。任他闹去吧,两个石窟寺相距近百里,他再怎么闹腾也是白费力气。”
欧阳利答应一声,出去找安山大了。安山大确是去了刘家老店,刚刚住下,便听伙计说有人找他,出来一看,竟是欧阳利,他俩以前没什么交往,但却彼此脸熟,互相能认出来。
欧阳利拉他进了房间,把王平安交待的话复述了一遍。安山大道:“如果我把消息报给吴王,故意混淆不清,把他往南石窟寺引,这个并不难做。请欧阳兄弟转告王公,我姓安的办事妥帖,请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欧阳利道:“只是怕李恪在石窟寺那里没有偶遇到太子,他会骂你废物,到时安兄怕是要受委屈!”
安山大笑道:“在他手底下当差,本就是件委屈的事,多受点和少受点,区别不大!”
两人把事情说好,这才分别。
第二天一早,王平安先把药煎好了,这才端着药,拿着地图去见李治。他先给武媚娘复诊,见武媚娘已经能说出话来,只是声音嘶哑,说话仍很费力,估计要想恢复,药未尽之前,是不用想了,把药让武媚娘服了。
王平安这才打开地图,道:“殿下,如果您想出去体察民情,最好是去这个北石窟寺,那里人烟稀少,却风景秀美,据说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实是一大享受,不如就去那里吧!”
古代人的浪漫和现代人的浪漫很不一样,对于李治来讲,半夜躺在草地上数星星,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是打打猎,烤烤野味儿,他倒是认为很浪漫的。
尤其是在他大展神威,打中一只熊……这个有点困难,得别人帮忙才行,但打中兔子啥的,还是有可能的。那时,武媚娘亲手给他烤兔子,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你情浓来我意蜜,这才叫浪漫,数星星啥的那太浮云了!
李治道:“还有别的地方吗,比如猎场啥的?”
王平安看了眼武媚娘,道:“要说猎场倒是没有,但看地图上的标记,估计石窟寺周围,应该有很多的树林,想打些野味儿什么的,想必容易得很。”
他顿了顿,怕李治乱指,非要去别的地方,那岂不麻烦,和李治商量,还不如和武媚娘商量,只要武媚娘说行,那李治不带说不行的。
王平安又道:“石窟寺里有不少的佛像,听说很是灵显,当地百姓有言,如果求了那里的神佛,神佛必会保祐,生儿子尤其准,一求一个准。”
武媚娘果然感兴趣,她用嘶哑的声音,费力地问道:“求了,那里的神佛,一定会生儿子?”
王平安点头道:“是啊,极灵,就是因为太灵,所以当地百姓全去求,全都生了儿子,结果弄得男多女少,现在当地百姓要想娶媳妇,都难得很,光棍儿多到数不清!”
李治哦了声,点头道:“都是光棍儿啊!看来光生儿子不好啊,还得有男有女才成!”
武媚娘却不管那么多,她一心想生儿子,虽然王平安保证了无数次,她一定会生儿子的,可再多层保险不是更好么,而且让王平安和神佛比起来,还是神佛更加保险些!
她拉了拉李治的袖子,道:“就去,那里吧,早点儿!”
李治当然答应,他道:“好,都依媚娘,咱们就去石窟寺那里游玩,去拜拜那里极灵验的神佛!”
他转头道:“无病,你去安排吧,什么时候能动身?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最好是明天!”
王平安为难地道:“这个时间上太赶,臣还得安排好庆州的各项事宜,不如后天……那时媚娘的病也能见好,那时说说笑笑地去游玩,不比急着忙着的要强么!”
说庆州离不开自己,肯定不好使,李治才不会管这些呢,可一说武媚娘,他就会同意了,就算再着急,也得忍着!
定好后天启程,王平安便即告退,又去了前堂,他把庆州的大小事情交待下去,免得他陪领导野游,结果庆州却出事了,那岂不糟糕。
第二天,马岭县。
安山大赶回了县衙,见到李恪把他“打探”到的消息说了。李恪听到李治被庆州百姓象神一样的崇拜,还拥上去摸李治的靴子,他真是羡慕嫉妒恨,又有要飙的迹象!
李恪咬牙切齿地道:“派人,去路上拦截,都化妆成大盗,把李恪给劫了,我让他得意!”
安山大大吃一惊,要去劫太子,这个计划未免太过疯狂,且不说找不到合适的死士,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太子的侍卫啊!好在有两个石窟寺,就算这个计划再疯狂,也是不可能给太子造成伤害的!
该劝,还得劝嘛,安山大道:“王爷,这事需当从长计议啊!”
李恪想了想,也想明白了这事办不好,他又道:“如果只是劫一劫呢?”
安山大皱起眉头,心想:“什么叫只是劫一劫?”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三章 能人异士中有高句丽人
李恪说完这句话,便不再作声,而是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起来。好半晌,李恪才重新说话,他道:“本王也曾读过不少奇闻野史,其中有的书里写过一个计谋,本王现在说出来,你给参详参详,看看是否可用!”
安山大连忙点头,心中却想:“奇闻野史?这种书上写的计谋也能当真吗?还不如看看《孙子兵法》呢!”
李恪道:“据言前隋时,有男子想博取美人芳心,却不知如何下手,提亲不成,辗转反侧……”
安山大心想:“辗转反侧?那就是和你现在一样了。可李治又不是你心仪的女子,你反侧不反侧的,似乎没什么意义吧!”
李恪又道:“那女子性格高傲,看不起那个男子,认为男子有脂粉之气,缺少阳刚,并非佳偶。嗯,你说,要是换了你是那男子,该怎么办呢?”
安山大干笑两声,道:“属下阳刚之气不少,倒是从没接触过胭脂水粉,所以这个嘛,不太了解!”
李恪问道:“你就说换了你碰上这种女子,该怎么办?”
安山大挠挠后脑勺儿,道:“要是换了属下,那就拉倒呗,天下女子那么多,何必只求她一个呢!”
李恪嘿了声,指着他道:“你这是没出息的想法,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所以你这辈子没啥大前程,也就是个亲兵队长了!”
安山大忙道:“是是,属下向来是没出息那伙儿的!”心中却大怒,竟然当面数说我!哼,等我把你一卖,看看我还是不是个亲兵队长的前途,没准儿都能当上都督呢!
李恪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并不觉得他的话有多伤人,接着道:“这男子却不肯罢休,决定使用计谋,得到女子的芳心。他知道这个女子常去河边洗衣服,而河边到她家有一段路很僻静,少有行人来往!”
安山大哦了声,恍然大悟,道:“这回属下明白了,这男子起了坏心眼,想要拦路劫那女子,拖入树林之中,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未免太缺德了吧……不,他这是为了以后给那女子好生活,让她过上富足的日子,才这么决定的!”
他刚把缺德说完,便即想起,这个计谋是李恪要用的,说那男子缺德,岂不是等于说李恪缺德了。李恪说他没关系,他说李恪就不行了,只好赶紧夸那男子,就算是缺德,也是缺得太好了,太为那女子打算了,都是为了她好!
李恪听着挺刺耳,但也只是嗯了声,道:“他没有象你说的那样,而是雇了个侠客,就是前隋的那种轻侠,让他去劫持那女子!”
安山大啊了声,他没读过书,但市井间的混帐事情,他可见得多了,什么龌龊的事都知道,就算没见过,但总也听说过!
这不是玩英雄救美么!
李恪道:“你明白了?说说看,看是不是和书上写的一样!”
安山大硬着头皮,道:“待那被雇来的轻侠,将那女子拖入树林之中,要行罪恶之事,那男子正巧路过,便英勇出手相救,救了那个女子,赶跑了轻侠。于是,那女子便会对他倾心,再不认为他有脂粉气,愿意嫁给他了。”
李恪哈哈大笑,道:“正是此计!如果本王把这计用在李治的身上,你说他被救之后,会怎么样?”
安山大看着得意的李恪,心中暗道:“我就说嘛,人不能读书,更不能多读书,书要是一读多了,脑子就傻了!这主意多馊啊,还笑,笑什么呀笑!”
他连连点头,道:“好主意,好计谋!王爷,这样英明果断的计谋只有您才能想出来啊,要是换了属下,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是想不出的!”
李恪笑容一收,沉下脸来,问道:“你真的认为很好!”这主意还能算好?看样子你比那些狗屎一样的幕僚,也强不到哪儿去啊,一样的状如狗屎!
安山大呃了一声,心想:“你也知道不好啊?不好你还说,没事闲的,考验我呢!”他装出一副忠肝义胆的表情,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本王不怪!”李恪脸色仍很难看,如果他的亲兵队长都愚蠢到认为这主意很好,那他可真是没有可用之人了!
安山大道:“王爷,太子出游,身边必定从者如云。且不说咱们派出的人,能不能威胁到他,退一步讲,就算威胁到了,您到时出手相救,可太子也会心中奇怪,怎么早不遇到王爷,晚不遇到,他一出事儿就遇到您了,不会是您安排的吧?”
李恪这才高兴起来,拍手道:“对,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说派人劫他是不行的,这招行不通!”
“那……”安山大一脸求知的**,可心里却想:“不好使,你还说,我看你象是又吃错药了!”
李恪道:“如果我们要用这招,需当先找好借口,本王为什么也到了那里?”他自问自答,道:“是因为打造水车需要木材,本王是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巨木,可以打造出又大又结实的水车!”
安山大忙点头道:“这个借口好,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李恪道:“只派一个人去就成了,让他装成刺客,只需要远远地放上一箭,然后逃命就成。让李治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是想让他死的!”
安山大不解地道:“那这对王爷您有什么好处呢?”
冷冷地,李恪道:“本王正好抓住了那个逃跑的刺客,砍了他的人头,送给李治!”
安山大再次恍然大悟,道:“这是要送人情给太子了。可是,王爷,太子不见得会感谢您啊,说不定仍会怀疑是您安排的,就是为了向他讨好!”
李恪大怒,呸了声,喝道:“谁要讨好他!本王派人去查这刺客的底细,现他只是一个流民,是一个流落到了庆州,靠打猎讨生活的可怜人,却被本王给误杀了,原因是太子叫本王杀的他,但一切罪责都在本王身上,与太子半点关系全无!”
安山大大吃一惊,这回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大吃一惊,吃惊地是李恪咋这么二呢,实在是二到不行了!他肯定又吃错药了,而剂量很大,肯定的,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安山大结结巴巴地道:“王爷,这,这,这为是什么呀,属下完全不明白!”
李恪哼了声,道:“你当然不明白,你读过几本书!本王做了这事之后,立即写请罪奏章,将此事上报父皇,求父皇重重地责罚本王!”
安山大目瞪口呆,呆了半晌,他才用眼角余光扫了下桌子上的药碗,心想:“王平安到底给他开的是啥药?”
李恪道:“父皇接到这份请罪奏章后,必不会明朝臣,而是会压下来,不让别人知道,如此一来,就连长孙无忌也没法帮着李治说话了,本王之计便成!”
安山大脸上的肌肉抽得都挤到一块了,他道:“王爷,您不是要修理太子么,如此一来,岂不是……”岂不是变成你自己修理自己了嘛,你傻呀!
李恪很得意地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是吧?其实这招的精妙之处,便在于欲伤敌,先伤己。不管本王如何说李治的坏话……说李治败坏朝纲的恶事,父皇都是会有所怀疑的,认为本王所言虚假。可如果本王先伤害自己呢,而拼命地为李治开脱?那你说,父皇还会不会相信了?”
安山大微微点了点头,但仍苦着脸,道:“可如此一来,皇上确会感到太子草菅人命,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只因为一点小事就让王爷您杀人,乃是残暴之人。可是,王爷您虽是被支使的,那人却是您杀的啊,皇上会不会认为您也……”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算证明了李治很残忍,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残忍的家伙!
李恪却摇了摇头,道:“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认为,他顶多只会认为本王愚忠,李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却不会认为本王残忍。相反,父皇只会对李治失望,认为这种残暴的儿子,不适合当太子,做我大唐的储君了。以后有机会,本王再设圈套,早晚有一日,会让父皇彻底嫌弃李治的!”
安山大确实没读过什么书,实在是看不出来李恪的计谋到底好在哪里,他站在桌前,没法接话头。
李恪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把这件事办好,去找个没有家人的随从,叫他去办此事,到时砍了他的脑袋,死无对证,就算李治想辩解,也无从辩解。要新面孔,懂吗?”
“懂,属下明白!”安山大连忙答应,出了屋子,去挑能人异士了。
李恪坐在床上,把刚才的计策又想了一遍,之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本书来,仔细查证一番,确定没有偏差,这才放心。
他刚才和安山大说的这个计谋,安山大认为挺二的,要想伤人,却要先伤己,这不是自残么,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傻的事了!
其实不然。这个计谋是经过实际运用,被证明为是绝顶毒计,是经典中的经典,不折不扣的阴谋诡计!
这个阴谋在几十年前,有一个人成功的运用了,并且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地,这个人就是隋炀帝杨广!
当年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杨广并不是杀一个苦哈哈的“猎户”,而是一个秉公执法的民部小吏。
当时杨勇想从民部支一笔钱出来,隋朝的民部就是唐朝的户部,以供自己和美人们享乐,但小吏坚决不肯,没有给杨勇面子,结果杨勇大怒,偏巧被杨广给碰上了,非常巧,巧到杨广很有理由证明,这事他绝对是偶然遇上的!
杨勇一脾气,杨广立即就把小吏给杀了。杀了之后,杨广便去找独孤皇后哭述,说他今天办了一件恶事,杀了一个秉公执法的好官,他这么做是为了太子,虽然他尽到了一个做臣子的本份,但因杀的是好人,所以感到心里很难过,不该为了让太子能多玩几个女人,玩得开心些,就杀了一个好人!
那个小吏是不是杨广安排的,这个无从考证。可独孤皇后一听这事,却是大怒,她是一夫一妻制的坚决拥护者,非常反感杨勇娶小老婆。现在杨勇又因为想和美女们玩得开心些,竟想从民部支钱,还害得杨广杀了好人,她岂能容忍?立即就找隋文帝说了这事,隋文帝从而也对杨勇开始反感起来,觉得杨勇又好色,又残暴,把江山托付给他,可能是一件错事!
至于说到先伤己,再伤人,这个其实对使诡计者是没有伤害的,身份不一样啊,当时杨广是臣子,不是太子,做为臣子他为太子解忧,有什么错?他是在尽臣子的本份,只要尽到了本份,就可以了。别人如何认为没关系,只要他的独孤老娘认为他没错,那就是没错!在他老娘的心中,错杀个小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是多娶几个老婆,那就很过份了!
由此,杨广阴谋得逞!
李恪这些日子多读《隋书》,又看了不少关于隋炀帝的野史,从中学到了这个招术,虽然聪明劲儿没用到正地方,可他能想到使这种阴谋,也算是个人才了!
但类似的阴谋,不同的人使出来,结果可能会不一样。他没有想到两点,杨广能成功,是因为他能利用好独孤皇后,而现在的宫里,并没有独孤皇后,杨妃完全影响不了李世民,甚至连见一面都难,换句话说,他没内援;第二点就简单了,杨广的手下没内鬼,而他的手下有,而且还是他阴谋的具体执行者!
李恪躺到了床上,心想:“此计应该可以成功!”
安山大叫来了能人异士,基本上都是新面孔,他只能从中挑一下最差劲的,最受排挤的,总是不能靠前站的那个,也就是说死了白死的那个!
能人异士当中,还真就有这么一个人,是一个高句丽人!
高句丽是不服天朝管的番邦,属于敌国,但不代表中原没有高句丽人,不但有而且很多,比如说俘虏,被唐军掳到中原来,强令他们居住在中原的那种高句丽人!
能人异士中的这个高句丽人叫朴俊男,自称以前是弓箭手,被俘虏后留在了中原,但这人不安份,跑到了长安想混口饭吃,正巧吴王府什么臭鱼烂虾都要,他就进来混饭吃了!
这朴俊男很不受人待见,总是干最苦最差的活儿,也从不能站到李恪的身边,而且没亲没故,死不足惜,所以挑死鬼,挑他肯定没错!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四章 朴俊男也不是省油的灯
安山大把能人异士们挨个看了遍,现虽然个个都是骗吃骗喝的混帐,但要说拿去杀了,却也非个个都是废柴,不至于说杀了就杀了的!
杀个能人异士对安山大来讲,那是小菜一碟,但关键在于那个能人异士在临死前,会不会说什么出来,这世上可没有甘愿赴死之人。李恪安排下来的任务,不管派出谁去,都得先把事情说给派出的人听才行,而听了这事的人,不管事情有没有成功,事后都是要被灭口的,不会因为李治没有去南石窟寺,没有向他射出箭去,那派去办事的人就会留着,知道了机密的人,必须要死,这是没商量的!
找了一圈,安山大只能把朴俊男挑出来。他看着朴俊男,就见这个高句丽人竟然长相不差,称得上相貌堂堂,也有点儿高大威武的架势,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只是在神情上有点愁苦,估计是长年遭受歧视,饱受打击,所以很有些自卑,这才导致他愁眉苦脸的。
安山大从人群里叫出朴俊男,问道:“朴兄,听说你是高句丽人,来中原多少年了?”
朴俊男向来是被人呼来喝去的,从来没有哪个人对他有好脸色,听安山大叫他朴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稍稍愣了愣,这才点头哈腰地道:“安大人,小人的祖上是高句丽人,不过小人已经是咱们大唐人了,和高句丽再无半点瓜葛。”
安山大仍旧和颜悦色,柔声道:“我是问你来中原多少年了?”
朴俊男扑通一声,竟然给安山大跪下了,哭丧着脸道:“安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是和高句丽没有半点关系了,小人真的是大唐人了。安山大眉头皱了皱,心想:“这人是被使唤得脑子都傻了吧,他一个劲地辩白什么,就算他是高句丽人又能怎么样?就算我要整死他,也不会用这个借口的!”
他俩在这里说话,旁边可还站着成批的能人异士呢。在能人异士的眼里,安山大算是相当大的人物了,是吴王的心腹,侍卫们的大头子,平常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物。
见朴俊男答非所问,还有流眼泪鼻涕的先兆,能人异士们尽皆大怒,这家伙太可恶了,安大人要修理他,他竟然敢不配合,还要求饶,当真混帐之极!
能人异士们可没安山大这么好的脾气,纷纷喝骂起来,一个能人异士叫道:“姓朴的,安大人问你话,还不快快回答,胡言乱语些什么!”
有的则叫道:“安大人问的是你来我大唐多少年了,没问你和高句丽有没有关系,你着急辩解什么,难不成心里有鬼?”
有的更是大叫道:“好啊,看你的样子,你竟然想哭,不许哭,要是敢哭,我就打到你哭不出来!”
安山大摆了摆手,示意能人异士们不要喧哗喝骂,万一把这个俊男兄给吓死了,那就得从他们这里面再挑人去送死了!
安山大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来我大唐有多少年了?”
朴俊男见躲不过去,只好回答,道:“小人是战俘,在中原生活已经过三年了。不过小人真的没有和大唐兵将交过手,当时小人是在最前面,军队一溃败,小人没来得及逃进城,就被俘虏了,真的真的没有杀伤过人命,要不然负责看守的兵大爷,也不能让小人自生自灭!”
他说话东一块,西一堆的,但好在安山大了解情况,都能听得懂。
这朴俊男是个弓箭手,打仗时当然要站在前面了,与唐军野战之时,唐军一冲锋,高句丽军队便即溃散,逃回城池里,据城而守。逃跑时,朴俊男所在的部队由前队变成后队,没能逃脱唐军的追击,所以被唐兵俘虏,带到了中原。
唐军每一次征讨高句丽,都要掳回大量的人口,将其安置在各地,不过时间一久,军队撤走,当地的地方官哪有那么多的人力去管这些俘虏,只要不造反作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们去了!
安山大嗯了声,道:“三年也不算短了,受我天朝教化,你现在也算是咱们大唐人了!”
朴俊男一听这话,顿时大喜,道:“是是,安大人说得太对了,小人早就是大唐人了!”
安山大又道:“听说你以前是弓箭手,箭术如何?来人啊,给他拿弓箭来,我要试试他的箭术!”
话一说到这份上,就很清晰明白了,这是有任务要交给朴俊男啊,这家伙要得到重用了!
能人异士们大急,大家都是混饭吃的,谁也不比谁差,怎么高句丽人能得差事,他们却得不到?只有得了差事,才能在王府里升迁,否则谁知哪天吴王嫌人太多,赶走一批,那岂不是砸了大家的饭碗,这年头上哪儿找比吴王府还好混饭吃的地方呀!
安山大要试朴俊男的箭术,能人异士们大急,纷纷上前毛遂自荐,个个都说自己箭术了得,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安山大心中冷笑,真是一群该死的鬼,争着抢着要去见阎王。也好,你们愿意,那就让你们都试试。他带着众人去了县衙的后花园,二十步的距离之外,在树干上划一圈儿,中间放上一片树叶,让能人异士们射树叶!
能人异士们挨个上前,要说本事,大家还都有点儿,再说二十步的距离也是近了点儿,他们几乎个个都能射中树干上的圆圈儿,有几个人也不知是蒙的,还是怎么的,竟然还射中了树叶,一番乱射之后,朴俊男出场。大家都看不起他,所以他只能最后一个出来。
朴俊男拿着弓箭,瞄准圈中的树叶,瞄了瞄,他又放下弓了,扭头对安山大道:“安大人,射死物太过简单,不如你指一活物,让小人给你射下来!”
能人异士们一听,呀喝,小样儿的,给脸不要脸啊,还要射活物……那就射苍蝇吧!他们纷纷叫道:“这园中苍蝇蜜蜂不少,不如你射下来一个,让我们瞧瞧新鲜!”
安山大也哼了声,射活物,这园中活物不少,但射苍蝇蜜蜂未免夸张。他想找只鸟,让朴俊男射,可偏巧此时园中无鸟……
朴俊男为显本事,道:“要让小人射苍蝇蜜蜂,小人可没这般本事……”说着,他挽弓开箭,嗖地一声将箭射了出去,羽箭穿过花丛,斜射入地,插中了一块铺地灰砖!
那砖啪地一声轻响,裂了开来!
能人异士们嗤笑道:“这什么破箭法,把砖都给射碎了!”
安山大心中也想:“看引弓的姿势还不错,可箭术未免差劲儿,竟射碎了灰砖,如是箭术好些,那应该只把灰砖射出一个小孔,而不震碎灰砖。”
朴俊男后半截话才说出来,他道:“但要射只蝴蝶,却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一愣,这人射中了只蝴蝶?有好事儿的人跑了过去,拔起羽箭看去,见箭尖上真的有几丝蝴蝶翅膀的碎片,只是因为射中了石砖,蝴蝶早就四分五裂了,看不出本来模样!
安山大叫人把箭拿来,看着箭尖,能人异士们围了过来,人人哑口无言!
安山大也是吃了一惊,他却道:“蝴蝶飞舞很慢,比射鸟要简单,不如你射这个!”他将箭头折断,远远地扔了出去!
他箭头扔的突然,可朴俊男反应却同样迅,再次开弓放箭,那箭头尚未落地,就听叮地一声大响,被他射出的箭击中,蹦到了一边,而他射出去的箭,落进一片花圃!
花园内顿时集体无声,能人异士们全都没话说了,但却无人赞美,他们看不起朴俊男,朴俊男箭术越高,他们看着越生气!
安山大心想:“这人的箭术还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一般的卫府弓手强些,但也算不上太出类拔萃。死了有点儿可惜,便也只是有点儿而已!”
安山大上前拍了拍朴俊男的肩膀,笑道:“很好,你的箭术还算可用。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朴俊男大感受宠若惊,赶紧把弓箭交给别人,他跟在安山大的后面,去了花厅。能人异士不少人垂头丧气,感觉风头被一个高句丽人抢了,实在太没面子,而有些人则开始后悔,要是朴俊男受了重视,没准能得个一官半职的,以前他们欺负过他,不知他会不会报复!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安山大将朴俊男叫进花厅,将门关上,问道:“朴兄,咱们王爷想去石窟寺游玩,顺便打些野物,但王爷的箭术不高,你能不能代劳一下?”
朴俊男大喜,道:“多谢安大人给小人机会,小人定当多打野物,孝敬王爷。”
安山大摇头道:“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让你打野物,而是在王爷射猎物的时候,他有可能射不中,而你躲在暗中补箭,将猎物射死,到时我们捡取猎物,告知王爷,说是他射中的,明白不?”
“那就是用一样的箭?”朴俊男倒是挺明白事的。
安山大笑道:“正是如此!”他看着朴俊男,心想:“就算都不和你说,你也得是个死啊,有点可惜了,箭射得不错!”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五章 拜佛
安山大又道:“你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王爷并不知道你是府里的人,所以你干脆就装成是猎户吧,换上普通猎户的衣服,王爷去打猎时,你就在附近跟着,找机会讨王爷欢喜,只要你立了功,让王爷开心了,以后我会提拔你的,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朴俊男双膝一软,给安山大跪下了,道:“安大人,小人只求安大人一事,如果府中侍卫有缺,求大人开恩,让小的补进去,大恩大德,小人永不敢忘!”
安山大心想:“你想的美,一个高句丽的降人,还想当王府侍卫,侍卫们可都是在卫府里挂衔的,就凭你十辈子都别想在卫府里留个名儿!”
他脸上含笑,扶起朴俊男,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能办事得力,好好为王爷效忠,别说当个侍卫,就是当上卫府的校尉,那还不是王爷的一句话么!”
朴俊男大喜过望,喃喃地道:“小人,从不敢奢望……”
安山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怎么能算是奢望,小事一桩,你下去休息吧,手边的活儿都交给别人去做!”
朴俊男忙又表了表忠心,这才出去。庆州。
王平安安排好了诸般事宜,第三天一早,便陪着李治和武媚娘,乘车出了庆州,赶去北石窟寺。这事他没和别人说,只是告诉了狄仁杰,狄仁杰肯定不会泄露秘密的,这点是可以放心的。
武媚娘的病来得快,但好的却较慢,虽然已经能张口说话,但却仍旧沙哑,说话吃力,不过好在并不影响行动,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要按正常情况来说,不应该外出游玩,简单的活动可以,但远游并不合适。
可武媚娘却执意要去石窟寺看看,李治也很想四处玩玩,在他们的坚持下,王平安这才带着车队上路。随从方面,只带了知道内情的欧阳兄弟,其他人都没有带,更没有带丫环,队中只有武媚娘一个女子。
李治和王平安骑马,武媚娘坐在车里,一行人向北石窟寺方向进。眼望道边的林木,李治道:“无病,这条道上的人倒是很少,孤还真怕一出来,又被一群百姓追呢!”
王平安笑道:“百姓们都以为殿下会再去工地,所以都等在那里呢!”
李治有点不好意思,道:“等咱们回来了,挑个日子,孤再去工地转转。”顿了顿,又为自己不够勤勉打借口,他道:“孤现了,要是孤一去工地,百姓们就都会跑过来,想要看孤,这么一来,就不能干活儿了,耽误工期啊,所以孤这才减少去工地的次数,主要是为了工期着想!”
王平安笑了笑,心想:“虽然是借口,但说的却是事实!”他道:“殿下想事情周全,确是这么回事。不过殿下前日走后,官员向臣汇报,说百姓们的干劲儿提高很多,虽然耽误了半天的活儿,可第二天全都补回来了,而且工程进展更快了。这说明殿下去工地走一走,对工程能早日竣工,有很大帮助啊!”
李治哈哈大笑,却没有说什么,他对于百姓的欢呼挺感兴趣,不过要让他常去听,那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待在屋子里,和武媚娘嬉戏呢!
北石窟寺离庆州不算太远,但如边游玩边走,那么当天出,要次日才能到达。沿途风景并不算多,庆州不象京畿地区,山水林木都被开过,而是到处野林,路也不是太好走,要说看风景,只能到了石窟寺才能有些象样儿的。
一路行去,走走停停,待到了傍晚,路边见一小小村子,不过十来户人家。
王平安指着小村,道:“殿下,臣事派人先来探过路,今晚最好在此处歇息,如果再往前赶路,那前面十数里再无人家,怕是咱们得在野外支帐篷了。要不,就在这里过一夜?”
李治想了想,没有立即答话,却用马鞭敲了敲车窗边框,问道:“媚娘,你说呢?是在这里歇息好,还是接着再走几里,住帐篷好?”
武媚娘从车窗里探出头,向前面的小村子望去,见村中房屋低矮,颇有些破破烂烂的,看样子村民生活并不富裕。
她道:“住在这里,还不如咱们搭帐篷呢!”声音依旧嘶哑,但已然可以说出整句的话来了。李治嗯了声,道:“不错,咱们出来就是玩的,如果还要投宿百姓人家,未免失了兴致,要依孤的意思,还是再走几里,天黑之后升起篝火,在林边搭帐篷吧!”
王平安无可无不可,陪领导野游,当然是怎么能让领导开心,就怎么办了!
越过小村,又往前走,直走出三里来地,这才见到前面有一条小溪,便决定在此处宿营。
欧阳兄弟有的立帐篷,有的拾柴火,而有的则拿了弓箭进入密林,去打野物。过不多时,诸事皆全,王平安陪着李治和武媚娘坐在篝火旁,看着欧阳兄弟烧烤野味。
李治道:“不知那石窟寺是何人所建,寺中供着哪尊神佛?”
王平安道:“好象是北魏建的,至于里面的是哪路神仙,臣倒并不知晓。”他要忙的事情太多,实无过多精力去研究这些,反正一到地方,是哪尊神佛,不也就知道了嘛!
武媚娘忽然啊地一声,象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向来路看去。
李治忙问道:“媚娘,你怎么了?”
武媚娘道:“刚刚路过的那座村子,离石窟寺应该不远吧?”
王平安道:“不远,明天咱们启程,上午就能到石窟寺。那小村离寺也就半天的路程,咱们走的慢,要是换了村民来走,小半天功夫也就到了。”
武媚娘道:“既然离得这么近,那么村中的百姓一定都去过寺里了,求过神佛,而神佛也必会保祐他们了?”
王平安和李治齐声道:“那是自然,离得这么近,村民常去拜拜,神佛自然保祐。”
武媚娘有点着急地道:“那派个人回去看看吧,我想知道,那个村子里,是不是全是男人,没有女人!”
王平安和李治面面相觑,原来她着急的是这个事情啊,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王平安忙道:“当然不会全都是男人了,要是全是男人,这个村子不就完了么,所以肯定是有女人的!”
李治也道:“对啊,肯定是有女人的,这个……那就派个人回去瞧瞧,一问便知!”他见武媚娘着急,便让王平安派人回去。有身孕的女人脾气和平常人有点区别,要是想到什么,不能马上解决的话,会越来越着急,王平安自然知道这个特点。他连忙叫过一个欧阳兄弟,吩咐他回去问问,那村子里是否都是男人。
被派回的欧阳兄弟立即上马,赶回那个小村。
此时野味儿烤好,李治拿了一只鸡翅膀给武媚娘,可武媚娘却摇了摇头,她太在意自己怀着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啥都吃不下去,啥心情都没有了,就是干着急!
所幸,那欧阳兄弟片刻即回,下马奔了过来,他道:“主人,那个村子里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子,还有两个小孩,也都是男孩!”
王平安和李治大吃一惊,那个村子里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全是男人?那这个村子岂不要完蛋?
武媚娘却大喜,她道:“真,真的没有女人?全是男人和男孩?”她手扶肚子,甚感欢喜,如此说来,石窟寺里的神佛,确实是很灵啊!
王平安大急,问道:“怎么会没有女子,那个村子里有多少人?几户人家?全是男人?他们的女人呢?”
李治也道:“是啊,怎么可能全是男人?”
那欧阳兄弟也是很纳闷儿,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因为着急回来报信,所以没有多加询问!”
王平安气道:“糊涂,多问一句,又能浪费多少时间,你没有问,却又带回这个消息,岂不是让我着急!我亲自去看看。”
李治道:“孤也去看看,天下竟有这般奇事!”
两人同时上马,一起赶回那座小村,武媚娘却仍坐在篝火旁,双掌合什,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祈求上苍,给她个男孩!
小村离他们宿营的地方不远,骑马片刻即回,奔进小村,王平安下马,敲开村把头的一家,见开门的是个老汉,他问道:“老丈,你们村子里只有男人?那女子呢?是不是村里得了什么瘟疫?”
老汉咦了声,道:“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了一群?”他看了眼王平安和李治,以及他们身后的侍卫,这才道:“小公子这么说话,可着实的让人不爱听了。哪有瘟疫,你怎么说话呢!”
王平安他们穿的都是便服,装成是有钱人家出游的公子哥,看不出他们是当官的,所以老汉的话也就不是太客气。
王平安忙道了声歉,又问道:“老丈,你们村子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吗?”
老汉更加不痛快了,生气地道:“这是怎地了,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身后的那个,也是这么问的,问完就跑了!天底下哪有光有男人的村子,光有女人也不行啊!”
李治嘿了声,道:“我们来关心你,你竟然还生气了。你们村子里的女人呢?”
老汉道:“现在村子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剩下的人都去州城了,那里要人手修渠,刺史大人仁义,管饭管饱,可以放开了吃,听说等水渠修好了,还能落下几文工钱,村里能干动活的人都去了。不光是我们村这样,十里八村的都如此啊,有什么好稀奇的,还说什么得瘟疫,真是晦气!”
说完了,他把门砰地就关上了,不再答理王平安和李治!
王平安和李治互视一眼,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村子里的壮丁壮妇都去修水渠了,事有凑巧,偏偏剩下的老人和小孩,都是男的,没有老太太和小女孩,所以才会闹出这个误会!
王平安笑道:“殿下,这事虽属巧合,倒也不必和媚娘说明,就让她高兴高兴,认为是神佛保祐,她一定会生男孩的!”
李治笑着点头,道:“好,骗骗她也好,哄她开心呗!”
两人又再上马,往宿营地返回,来时着急,回去时就走得慢了些。李治问道:“无病,媚娘怀的是男孩吧?可不要空欢喜一场。”
王平安斩钉截铁地道:“是男孩,臣可以保证,就是男孩,请殿下放心,肯定不会错的!”
李治嗯了声,走了一小段路,他却轻声道:“其实孤想,还是女孩好些,省心啊!”说罢,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王平安心里明白,儿子多了当然是好事,可对于李家皇室来讲,儿子多了,麻烦也就多了。尤其是以现在武媚娘的身份,要是生了儿子出来,那对于武媚娘来讲是有了倚仗,可对于李治来讲,就是多了件大大头疼之事!
可生男生女,那可不是谁说了算的问题,就算头疼,李治也得接招!
王平安安慰道:“殿下,媚娘这头一胎必是儿子无疑,但说不定以后再生,就会是女儿呢,或者这次兴许生个龙凤胎,也未可知啊!”
李治笑道:“子嗣之事,上天注定,孤也不能强求,随缘吧!”
过不多时,回到宿营地,李治将村子里只有男人的怪事说给武媚娘听,武媚娘听此事确定,心中更加欢喜,胃口大开,一高兴多吃了一条鸡腿。
月上枝头,各人进帐篷休息。
待睡到半夜,忽然营地里传来一声沙哑的惊叫,王平安被惊醒,心想:“这是武媚娘的声音吧,她怎么了?”鞋都来不及穿,他光着脚跑到了李治的帐篷外,问道:“殿下,出事了吗?”
帐篷里传出李治的声音,很是疲惫,他道:“媚娘做了个恶梦,被梦吓醒了!”
王平安哦了声,道:“媚娘喉咙疼还没好,不适合大声呼喊,要不然会让病情加重的。”
李治叹了口气,似乎在安慰武媚娘。片刻,他又道:“媚娘是被惊醒的,她也不想叫的。”
王平安忍耐不住,问道:“做了什么梦,竟被吓成这样?”
李治的声音颇有沮丧,他道:“媚娘梦见自己生了个女儿!”
王平安一愣,心想:“难不成她有预感?可她应该生的是男孩才对啊!”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南北石窟寺
王平安道:“殿下莫要惊慌,臣有自制的安神药丸,只要给媚娘服上一丸,她便可安然入睡,不会再做恶梦了。李治道:“有药吗?拿来。”
王平安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帐篷,他平常制了不少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取了一颗安神药丸,返回了李治的帐篷,从帘子缝里将药递了进去。
李治问道:“这药服了就好使吗,要多久才能显出药力?”
王平安忙道:“一刻钟即可。媚娘服过药后,心中默念我生的是儿子,将此句反复念上一百遍,药性即显,她便会入睡,不会再做梦了!”
马马虎虎的,这也算是自我催眠了,武媚娘服了安神药丸后,再念这句话,念着念着就会睡着,带着她生了儿子的意念入睡,便不会再做恶梦。
帐篷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估计是李治在给武媚娘服药。片刻之后,李治道:“无病,要是媚娘再做恶梦怎么办?要不然你进来给她号号脉?”
王平安心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少想点儿不就得了,想得多,自然梦就多!”他道:“夜深了,臣不方便进帐,不过媚娘服了药后,当会无忧。要不,臣在帐外守候,如果再有事儿,殿下唤臣便是!”
帐帘一挑,李治露出个脑袋,道:“无病啊,可是辛苦你了!”
王平安忙道:“应该的,为殿下分忧,本就是臣的份内之事!”
李治嗯了声,放下帐帘。8.n帐里又响起轻轻的说话声。王平安听不清里面说的是什么,可也只能等在帐外。一直等了两刻钟,听帐内再没有说话声,呼吸声响起,似乎两个人都睡着了。
王平安可不想等在帐外喂蚊子,现在天气炎热,树林里蚊虫众多,要是一晚上在外面,那不得被叮得全身是包么。他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平安便起来,又坐到了李治的帐外,接着打瞌睡,假装一晚上都守护在帐外!
旭日初升,帐篷里传来声音,有人醒了,似乎正在穿衣服,王平安听到声音,赶紧坐直身子。不大会功夫,帐帘一挑,武媚娘在帐里向外看出来。
王平安立即冲她展颜一笑,道:“早啊!”
武媚娘啊了声,奇道:“舅舅,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吗?”
王平安道:“没有,也躺了会儿,刚醒!”说着,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他说躺了会儿,可没说是在哪里躺的。
武媚娘大是感动,道:“舅舅,你实在太辛苦了,都是媚娘的事儿太多,以至于连累了你!”说话声音依旧嘶哑,但却比昨天好了一点点。
王平安笑道:“咦,你的嗓子似乎好了些,看来那药有效果。你先洗漱吧,我去给你煎药,吃了早点,你把药服了,然后咱们再上路。”说着,他叫起欧阳利他们,让大家准备早餐,他则拿出车上的煎药器具,给武媚娘煎制汤药。
武媚娘大是感激,回头看向李治,见李治打着哈欠,也醒了过来,她便道:“殿下,舅舅昨天一直守在帐外,被累坏了,舅舅为人真好!”
李治爬起身来,道:“那当然,无病是我最贴心的大臣,我待他有如亲兄弟一般。武媚娘哼了声,道:“李恪也是你的亲兄弟,你待他如何,他待你又如何?”
李治呃了声,大清早的,就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他干脆又躺了回去,道:“我和无病的关系,那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别人没法比!”
武媚娘又哼了声,道:“那比媚娘我呢?”说着,她推了李治一把。
李治心想:“我是说啥都不对啊,都能挑出毛病来!”他笑道:“武媚娘在我心中是第一位,无病是第二位,这总行了吧,我指咱们这辈的人,其他辈份的就别提了!”
这回他留了个心眼,武媚娘再要跟别人比,和父皇她是不敢,但要问起舅舅长孙无忌来,倒也是挺尴尬的,自己要是说舅舅比她还重要,虽然是实话,可她也得掉脸子,掉上一天半晌的,那就无趣得紧了!
武媚娘并不再问,躺回到李治的身边,刮了刮李治的鼻子,笑道:“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到了石窟寺,找个静室,好好聊聊我在你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李治呵呵地笑了起来。
王平安手脚麻利地在煎药,而欧阳兄弟们则做好了早餐,都等着李治和武媚娘起床。可过了好半天,天光大亮,两人这才出了帐篷,洗漱方便之后,吃饭服药,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启程上路。这回再上路,却没走多久,中午时分,便到了北石窟寺。
车马到了山门外面,王平安抬头看去,心想:“怎地如此破烂,而且全无香客,这里风景秀美,应该很多人来烧香礼佛才是!”
李治也抬头看着寺门,奇道:“无病,你不是说这里香火鼎盛么,求子必应,怎地却如此的败落?”
武媚娘满怀着希望,从车里探头向外望着,当她看到红漆剥落,房顶上连瓦片都没剩几块的寺庙,充满希望的心情,忽地落入谷地。她心想:“难不成这寺里的神佛,并非象传言中那样灵显?如果他们灵显,求子必应,那这寺怎么破落成这个样子?神佛要是连自己的香火之地都保祐不了,那还能保祐谁啊?”
王平安小声道:“臣也不知,或者是咱们走错了方向,这里不是石窟寺?臣这就去问问,殿下稍待,臣去去就回!”
李治嗯了声,调转马头,到了马车的旁边,对武媚娘道:“无病说可能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石窟寺。”
武媚娘脸色难看,她看向山门,见门上无匾,确实难以判断出这里是什么寺,可如不是石窟寺,又是何地?
王平安下了马,不用欧阳兄弟跟着,自己进了山门。山门无锁无闩,一推即入。一进院子,王平安就是一咧嘴,好么,比当初的灵感寺还要破落,灵感寺是院子里长满杂草,而这院中全是石砖,砖缝中长出细细的青草来,使整个院子看起来,由无数个小方块拼成!
王平安叫道:“有人吗?寺中可有主持?”前院无人,他穿过大堂,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就见后院相当地宽大,靠近院角的地方,竟然开着一处小小的菜畦,菜畦里面,蹲着个人,头上戴着草帽,看不出是不是和尚。
戴草帽的那人听到问话,转过头来,慢慢站起身,问道:“施主,你找谁啊?”
王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寺里有人就好,有和尚更好。他走到这人的跟前,道:“我是来礼佛的香客,你们寺里的主持呢?”
这人嘿了声,摘下草帽,露出光光的脑袋,笑道:“除了贫僧还在每月用刮刀刮刮头皮外,寺中再无旁人!”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却是挺健康的,而且谈吐诙谐,倒是挺好说话的。
王平安道:“你就是主持?这寺里怎么破落至此,这里不是香火极盛吗?”
“那是早些年的事了,自从庆州来了季刺史,这寺里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有香火钱都要全收走的刺史,自然就有破落的石窟寺了。”这和尚道。
王平安笑道:“季刺史?那都是老皇历了,现在庆州换刺史了。”他顿了顿,道:“看你日子过得辛苦,可想得一笔香油钱,给锅里加点菜?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锅里想加多少菜,就加多少菜。”
这和尚看了看他,笑道:“加菜?贫僧整日吃菜,早就吃得腻了,如果有酒肉布施,那就太好了,施主想让贫僧说什么,可是替别人求卦?行,你让贫僧怎么说,贫僧就怎么说!”
王平安嘿嘿干笑两声,道:“好,那你听好了,你只要这般说……”如此这般的教了几句,又掏出几颗金瓜子,塞到和尚手里,道:“说得我们家少爷夫人高兴了,我加倍再给!”
和尚拿起一颗金瓜子,放在嘴里一咬,道:“真的。好,贫僧就照你教的说,包你家少爷夫人满意。要是不满意,你就把我这寺给拆了吧!”
王平安笑道:“你这破寺,不拆也要倒了!”他带着和尚出了寺,对着外面的李治叫道:“少爷,此寺里的神佛极灵,这寺破成这样,便是明证!”
南石窟寺。
安山大又亲自去州城打探消息,回来后报告李恪,说李治他们已经出城,去石窟寺了。李恪当即叫来邱亭轩,叫他好生的修渠,而他自己要去寻找打造水车的原料,要造天下最大的水车。
带了一众长安来的官员,都是他的自己人,方便给自己作证。并不说明原因,只是带着官员们骑马赶往南石窟寺。
家中要是有内鬼,那是办啥事都办不成的。安山大说李治去了石窟寺,却没说是北边的,特地引着李治等人,去了南石窟寺。众人都是从长安来的,谁都不知这里有两个石窟寺,跟着他便去了。
他们骑马奔驰,行得极快,而且还派出不少的能人异士,前面哨探,可直快奔到南石窟寺了,也没现李治的行踪。李恪只好派人直接去寺里看看,李治到底有没有去,难不成是半路转向,去了别处游玩?没过多久,被派去的人就回来报告,说寺中没有李治的行踪,他根本就没来!
李恪大怒,把安山大叫进林中,寻了处没人的地方,大声斥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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