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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唐朝好医生txt下载     唐朝好医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要打官司

    侍卫首领回过头,冲着两个手下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们两个不要出声。两个侍卫连忙点头,他们也看出蹊跷来了,刺史府里出来的这个几个胖大汉子,肯定是要去执行特殊任务,很有可能是要去害了谁!

    他们三个都感兴奋,不想只是随便在刺史府外面转一圈,就能探到这等机密,当真是让人意料不到!他们三人一声不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胖大汉子看。

    那几个胖大汉子出了门,慢慢往街上走去,其中一人道:“我这可是头一回出来办这种事,以前从没办过,这心里有点突突呢!”

    看似领头的一个胖子,非常胖的那种,这胖汉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莫要看它们挺凶的,其实啥用没有。等一会儿遇见了,我们一围,你冲进去拿棍子就敲,一下子就完事,要是不放心,再来一下子就成,保准不用第三棍子。”

    其余几个胖大汉子纷纷点头,都说第一次去办这种事,有些紧张是难免的,以后办得熟了,那就好了,其实很简单的。

    那领头的胖汉又道:“别怕失手,你这是第一次,肯定不熟练,就别一个劲地敲头了,干脆你就拿棍子乱打,一通棍子下去,怎么的也打晕了它。有了这第一次,以后就都好办了!”

    先前那人连声嗯着,不停地挥动手里的棍子,似乎是在找手感,以便待会办事!

    这几个人连说边走,不大会儿的功夫,就顺着大街走了下去,但走的很慢,而且是前后分散开,看样子是在防备什么,或者是想包抄谁。

    黑暗中的三个侍卫,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他们不敢跟的太近,只能顺着墙角走,深怕被前面的人发现。

    那侍卫首领极小声地道:“看到了吧,他们半夜拿着凶器,从侧门出来,肯定不是去办好事的,不知想要害谁。你们估计一下,他们是想去害什么人?”

    从那几个胖大汉子的对话中,侍卫们都能听出来,他们是要去害人的,而且其中有一个是新手,头一回出来办事。

    一个侍卫说道:“他们说什么围上去,然后一人乱打,这有点象长安的地痞啊,谋害外地客商常用的法子,难不成他们是去谋财害命的?”

    另一个侍卫道:“王平安的手下,不太可能会去害什么客商吧,难不成是想去报复谁?照我估计,不可能是对付什么大人物,要不然岂能派新手去,会不会是对付以前的仇人?”

    侍卫首领摇了摇头,道:“不见得是对付什么仇人,哪来的那么多仇人,我估计还是富商。今天城中来了这许多的人,还有不少的商人闻风而来,那可都是肥羊啊,人生地不熟的,这几人半夜去害了谁,尸体往麻袋里一装,找个地方一埋,都不会有人告发他们,外地人打官司向来是难的。”

    两个侍卫同时道:“对,就算想打官司,也没法打啊,他们可是刺史府里的人,王平安的手下,就算别人告,也告不赢他们!”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是眼中放光,心中都明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抓到了王平安手下不法的证据,就可以用这种事大做文章,就算是小到针眼儿那么大的事,也可以捅出天大的窟窿,只要王爷出手,王平安的窟窿就别想堵上,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这种好机会当然不可浪费,三人很怕被发现,万一那几个大胖子发现有人跟踪,不办事了,那岂不糟糕。他们把距离拉得更远,反正那几个胖子一办事,他们现跑过去,也来得及,他们不是要阻止事情的发生,而是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去抓人!

    庆州的夜晚,静悄悄地,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家家户户早就休息了,街上除了前后两伙人,再无旁人。

    几声犬吠之后,前面那几个胖子突然加快脚步,拐进了小胡同,看样子似乎是一座酒楼的后巷!

    后面的三个侍卫大喜,看样子他们没有料错,果然是要去谋害富商,那座酒楼虽不大,但庆州最大的酒楼里住的是官员,富商们就算再有钱,也只能住小些的酒楼客店,而眼前这座酒楼里,必有富商无疑。他们赶紧跟了上去。

    又是几声犬吠,三人还没等奔到地方,就见那几个胖大汉子便从后巷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背上扛了条麻袋,显见里面装了东西,不过看起来不大,不象是大人,可能是小孩!

    三个侍卫立即又躲到黑暗之处,侍卫首领小声道:“确定了,他们定是去绑架了哪个富商的孩子,想要勒索赎金!”

    一个侍卫道:“果然和长安的那些无赖,干的是一样的事,听他们的口音,也是长安的,难不成以前在长安也干过这种事情?”

    另一个侍卫哼道:“你看看咱们府里的那些人吧,个个都自称本事了得,其实还不是一些恶棍地痞罢了,除了咱们王爷,谁能要他们?我估计王平安的手下,这种人也少不了!”

    其余两人一起点头,都道:“有理!”

    他们三个抽出腰刀,突然间冲出黑暗,向那几个胖子扑了过去!他们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可不是那种骗吃骗喝的能人异士,他们手底下都是有点真功夫的,都不白给!

    只一冲出来,就将那几个胖子给堵住了,侍卫首领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在干什么?棍子都扔下,把麻袋给我!”他把刀一横,只要对方敢反抗,说不得,只能先放倒一个两个,震慑一下了!

    几个胖大的汉子,完本没有长安地痞的狠劲,突见黑暗中冲出几个穿着军服的人,顿时都吓傻了,非常听话地,把棍子都扔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把麻袋扔了过来。那领头的胖汉道:“军,军爷莫恼,我们,我们都是刺史府里的……”

    侍卫首领吃了一惊,这几个人怎么如此听话,不但不反抗,连逃都不逃,还敢自报家门?啊,明白了,这是有恃无恐啊,当真可气!

    一个侍卫手举大刀,快步上前,将麻袋拖了过来,道:“果然很轻,定是富商之子无疑!”

    几个胖大汉子同样吃惊,齐声道:“富商之子?”

    侍卫首领见事情办成了,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我们一直跟着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竟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恶事,人神共愤……”

    几个胖大的汉子,忍不住都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全黑,什么光天化日,莫名其妙!

    侍卫首领的话还没说话,打开麻袋的侍卫却道:“将军,我们好象搞错了!”说着,他从麻袋里提了条死狗出来!

    侍卫首领的话嘎然而止,他看向那条死狗,目瞪口呆!怎么不是富商之子,而是一条死狗,这……从何说起?

    几个胖汉都是刺史府里的厨师,他们今天因王平安吩咐,说以后要吃狗肉,所以便出来打狗。王平安和他的家人从不吃狗肉,只是仆人们会吃,所以王平安一有要求,他们当然就要出来打狗,想省下买狗的钱,钱省下来了,却可以找管家销帐,说是买的,这样他们把钱一分,不也人人都能落下点实惠么!

    打狗最好的地方,莫过酒楼的后巷,他们自然就找到这里来了,顺利打到一条野狗,但不成想被吴王府的侍卫给当成是什么富商之子了!

    古代人不象现代人似的,把狗当宠物养,只有极少数富贵人家才养着好玩,绝大多数的百姓养狗,无非是看家护院,饥荒时当食物熬日子,灾年一到,人都吃不饱,谁还能管狗啊!年代不一样,人的想法也不一样,这可和残忍不残忍的没关系。最恨打狗的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乞丐,狗肉可是丐帮人士的最佳食物,别人打狗他们当然痛恨了,这不是抢生意嘛,但绝对不会是官军!

    领头的胖汉哭笑不得,道:“我说几位军爷,打条狗而已,天理不容,人神共愤,这从何谈起。这是条野狗,又不是有主之物,满街乱跑,有时伤人,我们这算是为民除害!”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感这事太丢面子了,吴王千岁吩咐他们出来办事,结果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办出来的是条死狗,未免丢人丢大发了!

    他们这边一闹,惊动了巡城兵丁,一队庆州郡兵跑了过来,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首领大怒,这帮子混帐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丢人的时候来。他收起大刀,转身就走,并不做解释,侍卫把死狗一扔,跟着他就走。

    可几个厨师却不干了,他们可是刺史府里的人,被人当街一通恐吓,对方想走就走,岂有此理!领头的胖汉立即叫过兵丁队长,挺着胸膛说出了身份。

    兵丁队长一听,赶紧拦住侍卫们,要他们把事情说清楚,可侍卫们哪肯解释,一帮小屁郡兵而已,他们可是王爷的侍卫,大有来头之人,只是不愿意报出家门而已……太丢面子了。

    一通撕扯,又不肯说出身份,那就只能当冒充的算了。巡城兵丁一拥而上,抓住了三个侍卫,将他们押到县衙,也就是狄仁杰的所在之处。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不了

    巡城兵丁们职责所在,把三个吴王府的侍卫押进了县衙,关进了大牢里!

    要是侍卫们表明身份,说他们是吴王府里的人,巡城兵丁肯定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都是些小兵,不敢得罪王爷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让刺史大人和吴王去说,他们是不敢搀和的。

    可这三个侍卫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身份,堂堂吴王府的侍卫,在长安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大半夜的,因为一条死狗和刺史府里的厨师吵闹,这也太丢人了,尤其是撕打起来,他们更加不能说了,更丢人!

    可当他们发现巡城兵丁竟然敢“公事公办”,把他们押进了大牢,三人又后悔了,早知如此,悄悄说明身份就好了,有什么怨恨,以后找机会报复就是,这回事情可闹大发了,骑虎难下。

    坐在牢中,侍卫首领道:“别等着升堂,咱们赶紧找那个县令,偷偷地把事情一说,就此了解便是,可莫要弄出动静来,咱们丢人事小,可要是连累着王爷伤了面子,那就不好看了!”

    两个侍卫也是后悔万分,都说庆州的小郡兵太不象话,大唐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敢抓王府侍卫的小郡兵,别说这穷乡僻壤的庆州,就连长安城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简直难以想象!

    三个人在牢里大声叫喊,让牢头过来,他们要和县令大人面谈!

    牢头大怒,深更半夜的被弄起来,就够闹心的了,这几个家伙还这么的嚣张,岂有此理!

    牢头命两个手下提了两大桶冷水过来,到了栅栏之外,喝道:“来到此处,还敢吵闹,你们这些冒充卫府将军的家伙,活该吃一辈子的牢饭。来啊,帮他们清醒清醒,让他们明白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狱卒们修理犯人早就修理得习惯了,哗哗两声,将两大桶的冷水浇到了三个侍卫身上,一点儿没浪费,把三人浇了个透心凉!

    三个侍卫暴怒,嗷嗷大叫,很有冲出来打人的念头!

    牢头见多不怪,早有应对之法,他一指三人,道:“是不是败火败的还不够?你们三个,加一块,谁要是敢再吱一声,水桶就变马桶。来啊,叫啊,只要出一声就行!”

    这招真好使,三个侍卫顿时就不吱声了,把嘴闭上,大气都不敢出,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出去了,再找这牢头算帐不迟,现在就不必了!

    牢头哼了声,道:“老实待着,天一亮,太爷就会提审你们的。”带着狱卒走了。

    待到卯时过后,天光放亮,三通鼓响,狄仁杰升堂问案,由于这事涉及到了刺史府里的人,又根据王平安前些时候下达的命令,所有案件必须公开审理,老百姓来不来旁听,那是老百姓自己的事,但公不公开审理,却是地方官的事了。

    狄仁杰是王平安最忠诚的支持者,他当然要遵守这条法令,升堂之后,将县衙大门敞开,任由百姓围观,他下令提犯人过堂。

    侍卫们被带上了大堂,他们三个被水浇得湿透,此时还没干呢,狼狈不堪。上得堂来,见大堂上面坐着狄仁杰,这人他们认识,乃是新科的状头。可再往堂外看,竟然稀稀落落地站着十来个百姓,这就不是狼狈不堪,而是情何以堪了!

    侍卫首领大急,有没有搞错,审就审呗,怎么把老百姓给弄进衙门来了,真是怪事年年有,属庆州特别多!

    刺史府里的那几个厨师早就到了,跪在一旁,他们虽然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算是原告了。差役把侍卫们按倒在地,给狄仁杰跪下。

    别人认不出这几个侍卫是什么人,可狄仁杰却是认得的,出城迎接时,他就陪在王平安的身边,只不过他行事低调,没有上前去凑热闹罢了,但吴王府的侍卫首领,他却是认识的。

    狄仁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想:“这事儿可不好办了,吴王的侍卫怎么被抓了?那些巡城兵丁也是糊涂,怎么没问问清楚,就把人给抓起来了,事儿想压都压不住了!”

    可他冤枉那些巡城兵丁了,不是他们不问,而是这三个侍卫不肯说,这才被当做冒充的,被抓了起来。

    侍卫首领一见狄仁杰站起身,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他赶紧道:“狄大人,不如咱们后堂说话?”

    狄仁杰嗯了声,正想答应,却见外面又进来几个百姓,他心中叹气,往常也没什么人听审,怎么偏偏今天多了起来,此时如若退堂,怕是更加的不好办了,百姓必会乱传的,还是把面子功夫做一做,比较好!

    他坐了下去,一拍惊堂木,道:“原告,可有状纸?”

    厨师们也烦着呢,他们不过是出来打条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弄得上了公堂,不能回府做饭,不知管家得怎么骂他们呢!

    领头的胖汉厨师摇头道:“回太爷的话,小的们没有状纸!”

    狄仁杰啪地又一拍惊堂木,挥手道:“没有状纸,打什么官司?来人啊,把他们带下去,等写好了状纸,再来告状,都带下去。下一个案子,带原告被告!”

    差役们上前,把厨师和侍卫们一起提起,问道:“太爷,是让他们现在就走,还是要收监?”

    “连状纸都没有,还收什么监!让他们去后院写状纸吧,莫要耽误本县审案,今天事很多的!”狄仁杰道。

    差役们答应一声,将厨师和侍卫们一起带去后院。

    这时,又有百姓上来告状,原告叫道:“小人要告邻居,他偷了我家的鸡蛋!”

    被告却叫道:“你家的鸡跑到我的院子里下了蛋,蛋当然就归我了,我又没要你的鸡!”

    狄仁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这事儿……倒也用不着状纸!”纸也不便宜呢,写份状纸的花销,比一个鸡蛋贵多了!

    且说厨师和侍卫们被带到了后院,一个书吏过来,对厨师道:“我说几位,到底啥事?要是小事,就算了吧,还告什么告啊,尽给县令大人找麻烦!”

    厨师们大感委屈,道:“我们也没想到能弄到衙门里来呀,这辈子尽在厨房里转了,都没上过正堂!”

    他们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无非是刺史大人想吃狗肉,所以他们才出来打狗,白天没时间,所以才晚上出来的,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书吏奇道:“刺史大人爱吃狗肉?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他的喜好倒也特别,果然是大人物啊!”

    领头的胖汉道:“没有,我家大人以前不好这口,只是昨天突然想吃的,还在外面等着菜做好,并说以后要常吃。”

    书吏道:“这事儿太小了,顶多算是场误会,就这么算了吧,好不?”

    厨师们当然说好,书吏放人,他们自然也就走了。

    书吏看向三个侍卫,道:“三位,有啥话要说不?”

    侍卫首领立即道:“这位先生,其实你家大人认得我们,否则也不能不审,对吧?”

    书吏一笑,道:“说实话,我也认得你们,当然你们不认得我,我官小职低,也没指望你们认得。咱们别说这些了,就当一场误会,行吧?”

    做为小吏,谁都得罪不起,常会碰到涉及到大人物的案子,所以小吏认人极准,处理这种事也有经验,无非就是“一场误会”,要是个大误会,花钱消事,要是个小误会……回家洗洗睡吧!

    侍卫首领立即道:“那多谢了,我们就不等狄大人了,这便走了!”三人当即离了县衙。

    书吏嘿了声,一甩袖子,道:“吃饱了撑的,都是!”哼着小调儿,去正堂回复狄仁杰了。

    狄仁杰把百姓们的琐事处理好了,这才退堂,书吏把刚才的事说了。狄仁杰问道:“你处理得很好,你没多问什么吧?”

    书吏笑道:“太爷,这种事小的都懂,不可能多问的。不过是一床锦被,捂住满床秽物罢了!”

    顿了顿,他很诚恳地道:“太爷,你和刺史大人亲如兄弟,而刺史大人是真给咱们庆州办实事,眼瞧着百姓们快有好日子过了,吴王却来了,刚到这儿就折腾,这谁受得了啊?要不然您加派巡城卫队,这样一来,本来有可能折腾起来的事儿,也就折腾不起来了。”

    狄仁杰嘿了声,道:“也对,防患于未然吧,只要把该封住的几条街封住,也就够了,你去办吧!”

    书吏答应一声,去找县尉了,郡兵加派比较困难,可差役们却可以四处“溜达”,在吴王住的几条街多转转呗,吴王手下的大爷们,就算管不动他们,关心也关心死他们!

    狄仁杰出了县衙,赶去刺史府,去见王平安。

    刺史府。按着今天原定的行程,太子李治应该去周边视察水利工程,还有水车的事,这样才好第一时间写奏章给长安,告诉父皇他是多么的勤勉,关心国家大事。

    可昨天李治对武媚娘太勤勉了,以至于今天对国家大事勤勉不起来了,直睡到日上三竿,他也没有起床。

    庆州官员们先是处理了自己份内的事,然后一起聚集到正堂,喝茶聊天,等着陪太子出城巡察,可左等太子不来,右等还是不来。

    正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太子久久没有起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太子赶路辛苦啊!太子为什么赶路辛苦?这说明太子关心庆州啊!太子当真是个好太子,有这样勤勉操劳国事的太子,实为大唐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啊!

    王平安先是去催了李治,可李治不肯起床,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进屋去催,他只好来了前面,和官员们一起赞美太子。众官员都说太子辛苦,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不要去打扰,体谅太子,要是把太子累垮了,大唐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庆州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足足赞美了快一个时辰,官员们口干舌燥,可李治却仍旧没有起床,大家实在没词儿了,只好聊起天气来。

    狄仁杰来到正堂,将王平安拉到一边,说了今天早上的案子,说得很是详细。王平安听了,却并不如何吃惊,他早知李恪不会消停,只是没想到来的第一个晚上,就派人在刺史府周围转悠,未免太过心急了。

    狄仁杰道:“大哥,你怎么忽然爱吃起狗肉来了,以前从没见你好过这口啊!”

    王平安笑道:“兄弟,你可不知道,狗肉这东西补啊,药补不如食补,吃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尤其是象我成天出去监督工程,一天累下来,要是不吃点大荤的东西,身体就会受不了,会劳损过度,生病的。”他当然不会说是太子李治想要吃这个,便说是自己爱吃。

    狄仁杰哦了声,道:“如此,那不如为干活的百姓弄些狗肉来,熬成肉汤,给百姓们补补身体,反正也不花费多少,又能使百姓们干起活来有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王平安想了想,厨师们昨晚和李恪的侍卫发生冲突,这件事必会引起李恪的注意,与其让他联想,不如自己直接给答案,免得横生枝节,再出事端。

    他道:“也好,我这就出一道命令,从各县买狗,然后给百姓们熬汤喝,大大有利百姓们的身体!”说做就做,他立即叫正堂官员们注意,把狗肉的好处说了一遍,让官员们办好这件事,又发公文,叫各县也都积极点,多买些狗送到工地上去。

    官员们当然大力赞同,俗话说挂羊头卖狗肉,狗肉是很便宜的,给百姓们吃这个,可比吃羊吃猪,要省钱得多。

    刺史府里说的是这个,李恪那里同样也在说这个。

    侍卫首领狼狈回了别院,见到李恪后,他不敢说自己没用,被关进大牢,还被浇了桶凉水,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他一脸惊喜,仿佛立了多大功劳似的,对李恪道:“王爷,属下探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找到了王平安的弱点!”

    李恪大喜,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王平安有什么弱点,可是那个女子?你快快说来。”

    侍卫首领道:“王平安爱吃狗肉……”

    李恪的大喜立时变成大怒,虽然身体虚弱,可还是抓起枕头,扔到侍卫首领的头上,他喝道:“放屁,吃狗肉算什么弱点,你晕了头了吧你!”

第六百七十章 往李恪身边掺沙子

    李恪一直以为王平安的弱点是他的外室,但王平安在水车模型的问题上,摆了他一道,所以他现在也没法确定,到底王平安有没有一个外室。现在见侍卫首领“惊喜交加”地跑来,告诉他找到了王平安的弱点,他就以为找到了那个外室的所在了呢,结果竟然只是爱吃狗肉!

    侍卫首领见他发怒,不敢躲闪,任由枕头扔到自己的头上,心中却想:“王爷自从得了病后,脾气大得很,而且越来越象女人,竟然会用枕头当武器,看来和我家的婆娘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肚中腹诽,可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他道:“王爷息怒,属下探出来王平安受吃狗肉,是突然爱吃的,而且为了吃一顿热乎乎的狗肉,竟然能等在厨房外面……”

    李恪微微一愣,怒气稍减,问道:“什么?他等在厨房外面?他堂堂公爵,又是一州刺史,为了吃顿狗肉,竟然等在厨房外面!你怎么知道的,通过谁探听到的消息?”

    侍卫首领忙道:“为了这事,属下费了很大的力气,昨天半夜从刺史府外,一直跟着那些找狗的厨师满城转悠,还被巡城兵丁给碰上了……”

    李恪摆手道:“少说废话,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处理就成了,快说这个消息你们是怎么得知的,可是听那些厨师说的?”

    侍卫首领心想:“这怎么能是废话,要是没有前面这些事,如何引出后面的?”他赶紧又道:“是听那些厨师说的。王平安是昨天晚上,突然想吃狗肉的,而且很着急,并且看厨师们着急出来找狗的样子,估计他最近几日还要吃!”

    李恪慢慢靠到床头,心想:“突然想吃狗肉,还如此地着急,厨师还特地为了他出来找狗,这里面有蹊跷。昨天晚上,可是我们刚到庆州啊,难不成是李治想吃?”

    李恪又问道:“还探听到什么了,有没有关于李治的?”

    侍卫首领心想:“就算我不是你那些废物幕僚,可这事我都能猜得出来,这不就是关于李治的消息么,那狗肉要么是李治要吃,要么是王平安的爹娘要吃,否则王平安哪会有那么好的兴致,等着厨房外面?”

    他是靠刀把子吃饭的,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自然不肯去分析什么,免得分析错了挨骂。侍卫首领装出一副很“粗鄙”的样子,道:“只探听到这些,关于太子的,属下无能,没有探到什么消息。”

    李恪哦了声,眼珠不停地转动,不再说话,开始思考问题。

    侍卫首领等了半晌,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去叫王平安来,让他给您开药方,顺便留他吃饭?”

    李恪转动的眼珠忽然停下,看向侍卫首领,笑道:“你还行呀,比那些幕僚要强上不少。这个主意出的好,你速速去请王平安,让他来给本王看病,顺便做上一桌狗肉,他爱不爱吃,一望便知。”

    侍卫首领陪着笑脸,道:“要是一桌子都是狗肉,那王平安不爱吃,他也得吃,看不出来他到底爱不爱吃了,不如一桌子菜中,只做一盘狗肉,他要是多挟几筷子,不就能看得出来了,这样更加保险些!”

    李恪笑道:“甚好,就这么办,你快点去办吧,本王在此等候!”

    侍卫首领连声答应,出去办事了。

    李恪摸了摸肚子,感觉似乎又有些想方便,他叫道:“来人啊,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伺候他的仆人都等在门外,听李恪叫唤,心中都叹气,又来了,王爷又要方便了,干脆在床上给他配个马桶算了,免得这么折腾我们……

    侍卫首领先去厨房,让厨师们准备狗肉。别院里伺候他们的厨师,都是金三全给准备的,李恪为了表示自己很简朴,不贪图享受,所以并没有带自己王府里的厨师来,只用当地厨师,给金三全这些地主一个巴结自己的机会。

    金三全给别院配的厨师自然是庆州最好的,而他配的厨师同时也兼职给他当密探,李恪在饮食上有什么变动,都要报给他知,他则报告给王平安知道。

    厨师听了侍卫首领的吩咐,连声答应,立即叫人去准备狗肉,等侍卫首领一走,立即派小厮把消息报给了金三全知道。

    侍卫首领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赶去刺史府,去请王平安。

    此时的刺史府正堂,官员们已经不再赞美太子,再怎么赞美也没用,太子不肯起床,谁也不能去催他呀!他们现在改说水利工程的进度了,每个官员都有负责的事情,倒是话题不少,就算太子不来,他们也不会冷场。

    王平安干脆开起了阶段性的总结大会,让官员们提出问题,然后他一个一个的去解决。就在快到中午时分,忽然吴王的侍卫首领来了,请他过府给吴王看病。

    王平安便让官员们不必在此等待了,先各自回衙,把饭吃了,下午直接去工地便是,不用待太子出来了,太子为国操劳,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跟着侍卫首领去了别院,路上。王平安看了眼侍卫首领,问道:“这位将军,昨晚初到庆州,这里比不得长安,住处难免简陋,不知你还适应么,可睡得好?”

    侍卫首领眼中布满红丝,前日赶路本就劳顿,而他昨夜又未得休息,自是疲惫不堪,听王平安如此问,他心中叹气:“就算简陋,也比在牢里蹲着强啊,我都快累瘫了!”

    他笑道:“睡得好,王公体贴我等,安排的地方相当舒服,末将们都睡得香,睡得甜。”

    王平安呵呵笑了两声,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但却并不挑明,他从马背上的兜囊里,取出三个口袋,塞给侍卫首领,道:“当差辛苦,不过是为了图一口安生饭,让家里人日子过得好些,其中辛苦,我自然明白。将军要是不嫌弃,咱们以朋友之交相处吧,这点小意思,还请将军赏脸收下,买杯酒喝吧!”

    袋一入手,侍卫首领立即就知道是金子,只有金子才会这么重!他心里头乐开了花,一夜的不快,顷刻间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正如王平安所言,辛辛苦苦的卖命当差,为的是嘛?不就为了这黄白之物么,要不然谁吃饱了撑的,给李恪那个混蛋当奴才,好歹他也是卫府的将军。

    侍卫首领假意推辞了一下,不好意思收王平安的钱。可他一推辞不要紧,王平安竟然认为“是钱少了,拿不出手”,当即又从兜囊里掏出三袋金瓜子来,又塞到了侍卫首领的手里!看王平安的样子,要是侍卫首领还不肯收,他就要再掏三袋金子出来了!

    侍卫首领几乎连马都要骑不稳了,有这么给钱的嘛,这也太大方了,早知和王公扯上关系,必有好处,可自己不还没扯上关系呢嘛,怎么就有好处了?他只好一脸不好意思,把金子收下了,总不能太让王公破费啊,虽然自己很有让他破费的想法!

    钱一收好,侍卫首领心想:“升官发财,这财是小发一笔……不,是大发一笔。可惜我不是跟着王公混饭吃的,要不然官职说不定也能升上一升!”他得了好处,对王平安的印象立马儿改观,竟不在心里叫王平安,而是叫起王公来了。

    就象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王平安很关心地道:“将军,看你的军服,以你的本事来讲,这个品阶可有些低了!”

    侍卫首领心想:“不会吧,我刚想升官,王公就要铺路子了?怪不得王公有大好人之称,果然是事事为别人着想啊,比我们王爷……哼,比那个吴王强一百倍!”

    侍卫首领脸上又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末将本领低微,能当上七品武官,已然是占了王爷家将的便宜了,要是放在卫府里,可能也就是个八品官!”

    王平安很“惊讶”地道:“将军这话可说得差了,能进入王府当家将,已然证明你是个持重之人了,将军不要妄自菲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家将终是伺候人的差事,就算伺候的是吴王,仕途方面终也有所滞涩,要是能被外派为官,执掌一洲兵马,那前途可就光明无限了!”

    侍卫首领心想:“谁说不是呢,我也想外派啊,在吴王府里我被呼来喝去的,说得好听是家将,说得不好听,不就是个看家护院的么。可外派执掌兵马,哪会那么容易啊,吴王又不保举我,出头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王平安很体贴地道:“要不要我为将军运作一下,我大唐州郡众多,经常有缺,只要将军开口,我替你去求求太子,十有八九可让将军满意!”

    侍卫首领心里明白,这是在拉拢他呢,可又想想,自己跟着吴王确是没什么前途,而且吴王脾气古怪,时间长了,怕是早晚得被咔嚓了,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灭口是早晚的事!

    那天李恪让他灭幕僚和能人异士的口时,他就有了弃暗投明的念头,现在有了机会,他把心一横,道:“要是王公方便,还请代末将运作,打通关节,末将感激不尽,终生不忘王公大恩!”

    王平安笑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非要住在一起不可

    侍卫首领这话,摆明了就是投诚,从吴王李恪的那队,想要跳到太子李治的这队当中!

    大人物之间的战斗,向来是以小人物当棋子的,大人物们斗得再凶,互相之间见了面,照样是满脸春风,嘘寒问暖,都是在背后使劲,暗地里下绊子。可对于小人物来讲就不一样了,那真得拿命去拼前程啊,站对了队,那是一切好说,飞黄腾达,可要是站错了队,那可不是自己倒霉,事败之后,是一家人满门倒霉!

    放在以前,李恪在京里好歹还能受到皇帝的宠爱,可现如今宠爱与日俱减,而离了长安之后,还没到地头儿呢,李恪就被撂倒到了,而刚到地头儿,就又被好一通修理,只能躲在床上发脾气,拿手底下的泄愤。

    这种情况下,人心思变,侍卫首领是个正常人,家有老小,哪肯接着陪李恪玩下去,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换队站了。他又不傻,身为朝廷命官,效忠的是朝廷,吴王不是朝廷,而太子却有可能成为朝廷!

    小人物的心理,王平安再清楚不过,他也是从小人物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见侍卫首领开口求官,他道:“这个好说,只要将军一心为太子效力,太子自不会亏待你的,太子为人谦和,向来照顾臣子,不用说别人,将军看看我就成了!”

    侍卫首领忙道:“王公的话大是在理,末将一心想为太子效力,却苦无机会。”

    王平安问道:“将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汉名叫做安山大,我可有记错?”

    侍卫首领顿时露出喜色,他可从没指望过王平安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王平安刚才一直只叫他为将军,却并不提姓名,所以他便以为王平安不知道自己这种小人物叫啥名字呢,不成想一提及前途,人家立即就叫出名字来了。这可比李恪强多了,李恪是记不住假装记,而王平安是记住了,假装记不住,两厢一比较,高下立分!

    侍卫首领道:“末将正是叫安山大,不瞒王公说,小人的出身不太好,先祖是胡人,由于战乱的关系,末将的父亲出生时,祖父已经去世,所以姓氏上就有点糊里糊涂,又说姓康,又说姓安,也搞不清楚姓啥,后来因为希望能过上平安的日子,便姓了安。”

    王平安笑道:“胡人多了,现在不都是咱们大唐人么,英雄不论出身,只看现在,无须比爹!”顿了顿,他又道:“有不少胡人叫亚历山大的,将军叫山大,倒有些类似。”

    侍卫首领啊了声,道:“是吧,这个末将倒是不太清楚。”

    事实上,他说的比较婉转,说自己的父亲没见过祖父,其实他父亲连祖父是谁都不知道,只是看中原人姓啥的多,就跟着姓了,偏巧那时所在之地姓安的多,于是就跟着姓了安。

    王平安压低声音,道:“要是将军不喜在长安为官,那不如去西域,这也算是衣锦还乡,那时威风八面,可不比现在强多了。”

    安山大又惊又喜,听王平安的意思,是要派自己去西域了,这可是大好事,山高皇帝远的,执掌兵权的将军,生活奢华,可比在长安当家将,强上不知多少倍。

    安山大清楚得很,自己投靠了太子,就等于是背叛了吴王,如果还在长安任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吴王报复,太子又不能保他一世平安,利用完了,一脚踢开,是很正常的事。可要是外派到西域或者其它边关去,那就没问题了,吴王势力再大,也报复不到边关。王公果然善解人意,自己还没给他办事呢,就为自己想好了日后的道路!

    他感激万分,连声向王平安保证,自己一定效忠太子,不管谁敢和太子作对,他都将抗争到底,誓死保卫太子!

    王平安笑了笑,道:“不过我有一事,却要将军做个保证!”

    安山大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啥事都行,王公尽管开口,只不过最好别出人命就行。他嘴上保证,心里也突突,万一王平安让他下毒整死李恪,那他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王平安道:“不是啥难事,只是要将军和你的儿孙,以后万不可娶胡人为妻,更不可娶有了儿子的胡人女子为妻,象巫婆啥的,这个规矩要定为你安家的家规,谁要是违背了,合族击之!”

    安山大啊了声,万不成想王平安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可不知道以后会出个安禄山,只是感觉这个要求很容易达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娶巫婆?开什么玩笑!

    他立即点头,道:“末将向王公起誓,不管我安山大一族如何开枝散叶,绝不娶胡人女子为妻,更不会娶巫婆,如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想了想,天诛地灭有些太笼统了,不够真诚,反正这种事情自己和儿孙们都不去做就成了,也不怕报应。他又改口道:“如有违誓言,满门死绝。”

    王平安笑道:“这誓发得太过严重了,不必如此。不过巫婆这种人,还是越少越好,如你有幸执掌兵权,干脆下令,不许她们婚配也就是了。”

    这种小事,安山大当然答应,满口子的应允,什么巫婆不巫婆的,不就是跳大神的么,只要一昔权在手,想怎么修理她们,就怎么修理,以讨王公的欢心!

    刺史府离别院不远,可两人却走了好半天才到。王平安进了别院,李恪立即叫进,让王平安给他看病。

    李恪得的病,从表症上看,王平安当然知道怎么治疗,可李恪却非说他没有服过巴豆,所以王平安只好给他开出比较缓和的药剂,不敢按巴豆之症来治,如此一来,好的可就慢了,李恪还得多受些日子的罪,当然这就不能怪王平安了。

    开好了方子之后,李恪为表示感谢,请王平安吃饭,王平安无法拒绝,王爷请吃饭,自己不留,那就是当面打脸,太不给面子了。

    安山大猛地想起,这顿饭是要试探王平安爱不爱吃狗肉的,自己只顾着高兴,竟把这事给忘了,可李恪一直在和王平安说话,他无法提醒,只能干着急。

    花厅设宴,酒菜摆上。李恪道:“无病,本王身体不适,饮食方面还需……这个节制,你随意,莫要看本王吃的少,你就不敢放怀吃喝。”

    王平安笑道:“那下官就不客气了,王爷盛情款待,如果下官扭扭捏捏地,岂不是说王爷的酒菜不好嘛!”

    李恪哈哈大笑,冲侍卫首领打了个眼色,这桌上尽是酒肉,可哪碗是狗肉,他却是没分辨出来,他是从来不吃这种食物的。

    安山大早就无间道了,李恪尚不知晓,竟还在暗示安山大给王平安吃狗肉。安大山站在一旁,陪着笑脸,道:“王公,厨房特地给您做了碗狗肉,这可是好东西,很补的,您不多吃点儿?”说着话,他指了指一碗肉。

    李恪心里有些不满,暗骂了声废物,你不告诉王平安这是狗肉,他挨个菜吃过去,感觉这肉好吃,自会多吃,并且赞美几句,那不就试出来了嘛。可你一说,他就算不爱吃,也会说爱吃了!

    果然,王平安道:“狗肉?这可是好东西,大补之物啊!”

    他心里明白过味儿来了,看来昨晚的事李恪已然全部知晓,这是要试自己爱不爱吃狗肉,如果自己露出不爱吃的表情,那他就会联想了,会不会是李治爱吃?李治为什么爱吃,和谁一起吃的?

    王平安挟起一块狗肉,吹了吹,放在嘴里大嚼,吃得满嘴流油,点头道:“以前下官并不爱吃这种东西,总觉得狗肉上不得席面,可是在工地上时,见百姓拿这种东西解馋,便跟着尝了尝,却发现这东西当真是香啊,完全可以称为是香肉,便爱上了这种东西,甚爱,大爱之!”

    说着,他很恭敬地给李恪也挟了一块,道:“王爷,您也尝尝,这狗肉做得相当不错。”

    李恪嗯了声,不好推却,挟起狗肉吃了,却摇头道:“有些太腻,本王不是太吃得惯,无病多吃些吧!”

    王平安答应一声,风卷残云般,将一大碗狗肉全给吃了。见王平安如此的爱吃狗肉,李恪心里又烦了起来,如果真的是王平安爱吃,那就跟李治没关系了,也就用不着查李治为什么要吃狗肉了。

    李恪想了想,觉得应该敲山震虎,不管怎么说,王平安在水车模型上摆了自己一道,这个场子得找回来才成。

    李恪道:“无病啊,你以前说过要当本王的门下走狗,这话还记得否?”

    王平安眨巴眨巴眼睛,道:“下官说过么,下官倒是不记得了!”他才不承认有这回事呢,有本事你拿信告我去啊!

    李恪脸上肌肉抽了抽,却也无可奈何,确实拿王平安没法,他道:“无病,你将水车的功劳让给本王,本王还未曾感谢于你,你说吧,要本王怎么谢你?”

    他嘴上说着感谢,可心里恨不得把王平安当成狗肉,一口吃了。要不是王平安拿水车的功劳给他下套,他现在能在庆州这里么,受这份罪!

    王平安却道:“这是应该的嘛,下官一向和王爷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只要能为王爷效力,那下官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爷,您要是有事,只管开口,我王平安定然为您两肋插刀,要是牙蹦半个不字儿,从此以后王字倒着写!”

    李恪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王字倒着写,不还是王么,难道就会变成刘了!他道:“不如把王平安三个字倒过来写,那还有些诚意!”

    王平安点头道:“王爷责备的是,单倒写一个王字,诚意不够。只要是王爷吩咐下官去办事,下官要是牙蹦半个不字儿,从此以后王平安三个字倒着写!”

    半个不字是没法往外蹦的,要蹦也只能是一个一个的蹦,而且就算是将王平安三个字倒着写,又能如何?大不了写的时候,把纸也倒过来,那不就得了,有啥大不了的!

    李恪见拿王平安没招儿,只好出狠招了,他咬牙道:“无病,本王的病情很是严重,得你亲自照看才行啊,本王使唤得动你吧?”不等王平安牙里往外蹦不字,他又道:“不如本王也搬进你的刺史府里吧,和你一起住,你看如何?”

    王平安呃了声,干嘛,想玩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么?你要是搬进刺史府里,那太子就得搬出来了,你俩住一块,还不得出大麻烦么!

    他只稍稍一愣神的功劳,就听李恪道:“很好,无病你答应就好。来人啊,去准备,今天本王就搬进刺史府里。无病,你就把本王安排到太子的隔壁就成了,我们兄弟要住在一块,要是我们兄弟不能住到一块,本王唯你是问。”

    李恪把眼睛一瞪,要是李治看我搬去了,他就搬走,我就找你算帐,说你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有离间之罪!

    王平安大吃一惊,这比玩山还要严重,竟是直入虎穴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很好,你有种!不过,你不晓得一件事,那就是你的侍卫首领,已经叛变了!

    李恪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无病你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吧,让我的侍卫跟着你去,帮你收拾!”说着,他冲安山大一使眼色,示意安山大去监视王平安,可别在他的住处弄出什么古怪机关来,让他中了暗算!

    安山大满脸的忠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王平安只好起身,道:“那下官就告退了,这就回去准备。”和安山大一起出了别院。

    他们一走,李恪的怒火就爆发出来了,拍桌子怒吼,怒气攻心之下,竟然连桌子都掀了!

    王平安和安山大回了刺史府,他让安山大前面等候,自己则跑去见李治。

    李治到现在都没起床呢,每当他要起来穿衣服,武媚娘就冲他发嗲,弄得李治舍不得起床,就这么一直在床上翻来滚去的。

    李治在床上道:“媚娘啊,我感觉饿,你不饿呀?”

    武媚娘道:“我也饿了,要不然咱们起来吧,好象天都亮了!”

    李治推开窗子,向外望了眼,道:“不是天亮了,而是下午了。”

    他刚推开窗子,就听王平安的声音在院外传来,说有急事求见。

第六百七十二章 垂帘听政提前开始

    李治听到王平安在外面说话,他回头冲武媚娘道:“无病来了,让他再送些饭菜来吧,然后打发他走,咱们去院子里活动活动,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武媚娘懒洋洋地嗯了声,道:“我也想晒晒太阳呢,在屋里憋着,着实有些气闷。”

    李治道:“无病,你先去弄些饭菜来,这回要清淡爽口些的,不要再弄荤腻的了。”

    王平安推开院门,探头向里看,见李治打开了窗子,光着膀子,就坐在窗边,他忙道:“殿下,饭菜慢慢说来得及,可臣有紧急事情,要和你说,方不方便现在进来?”

    李治打了个哈欠,道:“紧急事情?这偏僻地方,能有什么紧急事情,你等会儿,孤这就出来。”

    王平安答应一声,把院门关上,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李治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捡起衣服穿上,问道:“媚娘,想吃点儿什么,我一会让无病做去。”

    武媚娘披散着头发坐起身,想了下,这才道:“炝个白菜丝吧,我现在不想吃太油的东西。”

    李治嗯了声,道:“我让无病去弄,还要别的不?”

    武媚娘道:“再炒个鸡蛋吧,清炒,少放盐。”

    李恪把衣服穿好,坐在床边穿鞋袜,武媚娘在他身后,给他梳理头发,两个人就象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很有恩爱的味道。

    李治拾掇好了,开门出来,转身将房门关好,来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道:“无病,进来。”

    王平安应了声,推门进来,回身便把院门上了闩。他快步走到李治的跟前,还没等说话,却听李治道:“你记下,炝个白菜丝儿,然后清炒个鸡蛋,再来点米饭,米饭松软些……”

    王平安不等他把话说完,急忙打断,道:“殿下,出大事了,那李恪想要搬进刺史府里居住,而且非要住在您的隔壁不可!”

    李治啊了声,道:“什么?什么意思?他要搬到孤的隔壁住,他想干嘛?”

    王平安没有压低声音说话,屋里的武媚娘也听见了,挪到窗边,趴着窗棱,偷偷往外面看。

    王平安唉了声,道:“李恪相当地能折腾,昨天晚上派人在府外转悠,竟然还找厨师的麻烦,也不知他哪来的闲心。今天又把我叫到了他住的别院里,请我吃狗肉,还非要搬到这里来住,还说如果不能住到您的隔壁,就要唯我是问,臣无法阻止,全无办法啊!”

    李治脸上阴晴不定,全然没了主意,他想了想,道:“他会如何拿你撒气?”

    王平安苦起了脸,摇头道:“我哪儿知道,肯定是下绊子呗,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总之非得让我难受不可!”

    李治哦了声,沉默半晌,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按着老规矩,问道:“无病啊,这事你看,该怎么办呢?”

    王平安心中叹气,又是这句,就不能来点别的嘛!他道:“要不然臣放挺,就让他唯我是问?反正他也不能真的把臣怎么样了,咱们不怕他翻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李治也挺为难,王平安都感觉棘手的事,他更没主意了,只好道:“要不然孤不许他搬进来,直接下命令,你看怎么样?”

    王平安摇头道:“那更加不可以了,要是殿下您不许他搬进来,可就中了他的圈套了。您想啊,他现在在病中,需要照顾,而他又是您的亲哥哥,您这个做兄弟的,该不该照顾?”

    李治脸色难看,道:“道理上是这些,可他又不是没有侍从,孤一天到晚的这么忙,哪有闲功夫管他啊!”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只要道理上说得通,实际上通不通是无所谓的。只要您不让他住到隔壁,他就有话说了,会很委屈的,而且会逢人便说,说你不顾兄弟之情,如何如何的,而这又算不上是造谣,他说的是事实啊,您再怎么辩解也是没用的,要是一旦传进了宫去……嗨,别的地方传不到,但宫里一定传得到,那时皇上会怎么想您?”

    李治半晌无语,道:“这倒也是。要照你这么一说,不但孤得让他住到隔壁,甚至连孤都不能搬走了,要不然就得被说成不顾手足之情啊!”

    王平安道:“只好小心点儿了呗!”他看了眼屋里,心想:“你没法再玩鸳梦重温了,以后连武媚娘的面,都是少见为妙了!”

    李治啪地一拍石桌,哎呀呼痛,甩着手道:“孤临出京时,舅舅一再叮嘱,要离李恪远点儿,可他偏偏往跟前凑乎,这可真是气煞人了!”

    他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再和武媚娘亲热,这心里头就不痛快,几乎有拔剑乱砍的冲动!可李恪走的这步棋实在太刁,抢先占了理去,他根本想不出应对之法。

    王平安见他有些烦躁,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凡事一涉及到“手足之情”,他就不好出什么主意了,而且也的确没什么好主意可出,只能是让李治这方面忍耐一下,小心为妙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之际,屋里忽然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武媚娘出声了。

    李治转过头,问道:“媚娘,你着凉了?”

    王平安立即退后几步,把身子侧转,不去看窗内,女皇陛下的床上风姿,他是不想看的。

    武媚娘伸手出窗,招了招,示意李治进去。李治站起身来,道:“无病,在这儿等会,孤一会儿就出来。”说着进了屋子。

    王平安慢慢踱步,到了院门那里,并不去听屋里两人的谈话。

    见李治进屋,武媚娘便把窗户关上了。李治道:“媚娘,刚才你都听到了吧?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法不让李恪搬来啊,他使出这样下作的招术,对付我和无病这样的正人君子,我们都没法应付啊!”

    武媚娘披上衣服,脸上表情平淡,看样子压根儿就没把这么棘手的事放在心上,她问道:“不能阻止他来,你也没法搬走?”

    李治叹了口气,颓然坐到床边,道:“没有办法,一点办法没有,根本无法阻止。”

    武媚娘从床头拿起把小小的梳子,梳理头发,语气很平淡地道:“那干嘛还阻止呢,让他搬来就成了!”

    李治啊了声,又有些惊讶,又有些沮丧,他道:“媚娘,如果让李恪搬来,咱们就不能在一块儿了。如果要相会的话,只能找机会,去外头见面才成,而李恪要是缠着我,事事总是和我在一起,怕是我在庆州这段时间,再也没法和你见面了呀!”

    就算是不能朝朝暮暮,可也不能再不相见啊,相思之苦,那可是苦得很啊!

    武媚娘放下梳子,微微一笑,道:“殿下糊涂了,让他搬来,和让他搬来住,可是两回事,绝对不是一回事啊!”

    李治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问道:“有什么区别么,他搬过来可不就是要住的么,哪能不让他住呢?”

    武媚娘心想:“真是个榆木疙瘩,谁规定他搬过来,就一定得住在这里的?”她道:“李恪来到庆州,是做什么来的?”

    李治一摆手,道:“这个人人都知道,就是为了指导水车安装的呀,为此还带了一大批的官员来,要跟着他学,以后好普及到全天下,要不然派他来干什么!”

    武媚娘当然知道李恪是干什么来的,那主意还是她出的呢!紧接着,她又问道:“庆州可不是指的这座州城吧,可有好几个县呢,比如那个马岭县,就是邱亭轩当县官的那个县,另外还有好几个呢!”

    李治还是没明白,歪着头看着武媚娘,道:“媚娘,你要说什么?我有点儿听不明白!”

    武媚娘道:“李恪既然是来指导水车如何使用的,而且还要教那些官员们使用,不能只说说,光动嘴不动手吧!让他各个县去指导一下,不就成了么,指导不好,就留在那里继续指导,不许他回来,回来就是不好好当差。他想找借口说你不顾兄弟之情,你不会反过来找借口说他不勤于王事么,而且他要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四处指导,猜猜百姓们怎么说他,官员们又会怎样的说他?这事呀,一定会传进长安的,都不用你去说,有的是人帮着你说!”

    李治嘴巴咧开了,又惊又喜,他笑道:“这样行吗?他可是有病在身的呀,现在身体不适,带着病去工地,似乎不妥吧?”

    武媚娘哼了声,道:“带病当差,去工地指导,这才能显示出他忠于朝廷,为国为民,不惜以有病之躯,为百姓造福。这可是值得大加赞扬的事,他都这么卖力了,你还差几句褒奖的话么,写道奏章给长安,让皇上也夸夸他!”

    李治笑容满面,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他一把抱住武媚娘,道:“这个法子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对,让他好好干活儿,然后我写奏章给父皇,父皇只要一夸他,他歇歇都不行了,只能更加卖力,这样才能表示父皇夸得对啊,要不然岂不是和父皇做对,说父皇夸错了么!”

    武媚娘咯咯笑着,用手指一点他的额头,笑道:“所以说,着什么急啊,小事一桩,咱们该在这里住,还在这里住,李恪算什么,又岂能打扰到咱们!”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恪被修理得满头青包

    李恪非常高兴,他抱着武媚娘的肩膀,笑道:“媚娘,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这个主意,连无病都没有想出来,你却想出来了,看来你比无病还要强!”

    武媚娘笑眯眯地,轻轻摇了摇头,道:“舅舅不见得是没有想到,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他是臣子,李恪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是皇子。他要是出我这样的主意,你现在觉得是挺好,可过一阵子,怕就会觉得不好了!”

    李治呃了一声,不解地道:“为什么过一阵子就觉得不好了?我会一直觉得他很好啊!”

    武媚娘道:“你和李恪毕竟是亲兄弟,割不断的手足之情,现在是闹别扭呢,可以后万一又和好如初呢?那时你想起舅舅帮着你算计过三哥,你会如何?你会觉得这个臣子太混帐,离间你们兄弟关系的!”

    李治摇头道:“不会,不会,我不会那么想的。”

    武媚娘哼了声,道:“殿下可记得分桃之事?”

    李治大大地啊了声,很是惊讶,道:“分桃?我可不喜欢男人,无病是很不错,但要我和他……啊,明白了。嗯,我清楚了,这种主意是不应该由无病来出,他这么做是对的,我不能怪他无能,更加不能责怪他!”

    分桃,讲的是春秋时,卫国大夫弥子瑕受卫灵公宠爱,他俩都是爷儿们!有天,弥子瑕陪着卫灵公去花园里撒欢,两个爷儿们手拉手地散步。看到树上结了桃子,弥子瑕便摘下一个桃子,咬了一口,觉得非常好吃,就把桃子送给卫灵公吃。卫灵公吃了被咬过的桃子,还夸弥子瑕,说你对我太好了,有好东西舍不得吃,却给我吃,咱俩相亲相爱。

    可是,后来卫灵公喜新厌旧,又喜欢上了别的爷儿们,不喜欢弥子瑕了,想要找分手的理由,就大骂弥子瑕,说你当初给我吃咬过的桃子,这是大不敬,我要修理你,你要是怕了,咱俩就分手吧!

    这便是历史上男男之间,著名的典故,分桃断袖之中的分桃。

    武媚娘说这个典故,不是说男男之间的感情,而是在告诉李治,不要对王平安无止境的提要求,他毕竟是臣子,有些事情,他是不可以逾越身份,为你出主意的。今天你们君臣相宜时,觉得他啥都好,可如果有一天疏远了,今天的好,就是明天的罪!

    李治虽然迷糊,可这种事上还算明智,他笑道:“媚娘,那你呢,你就不怕以后我挑你毛病?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啊!”

    武媚娘却笑嘻嘻地靠向他,摸着李治的胡子茬,笑道:“亲不过父母,近不过夫妻。就算李恪是你兄弟又如何,我可是你的娘子,枕边之人。你说,我不帮着你这个夫君,却反要帮外人吗?要是我不帮你,不出这个主意,你以后才会不高兴哩!”

    李治被她的表情举止,弄得心猿意马,他抓住武媚娘的手,连声道:“对对,你是娘子,要帮当然要帮我这个夫君了!”

    武媚娘轻轻推了推他,又小声说了几句话,教李治该怎么做,教好了,这才一推他,道:“事不宜迟,夫君快快去办事吧,为妻我等你回来,粗茶淡饭,做糟糠夫妻!”

    李治站起身,道:“对对,我先去办事,然后咱们再一起糟糠,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了!”他说的大事,不是指修理李恪,而是指和武媚娘当糟糠夫妻,他对这个更加感兴趣!

    李治出了屋子,关上门,叫过来王平安,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把武媚娘刚才教他的,教了一遍给王平安。

    王平安听了之后,向窗户那里看了眼,心想:“垂帘听政之前,竟然来了把隔窗听政。武媚娘出的这招,可够阴损的啊,把李恪支到各县去,这不就等于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整治么!李恪何其不幸,竟然生在这个时代,和武媚娘这种中华五千年,独一无二的女皇做对,他的命运太悲惨了!”

    李治说完招术,问道:“无病,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王平安嘿了声,道:“天衣无缝。只是吴王身体确实不太妥当,要是这么个折腾法,说不定会要了他的性命。不如第一个县就去马岭县吧,那里邱亭轩主持政务,他为人方正,倒是不会怎么难为吴王,却同样可以拖住他,也好让吴王养养身体,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顿了顿,他怕李治不答应,又道:“出了意外,就不容易收场了,会更麻烦的!”

    李治点了点头,道:“也对,就依你吧。你去找李恪来,再把官员们都叫齐,说孤有重要事情,要和他们商讨。”

    王平安答应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李治又道:“顺便去一趟厨房,要炝白菜丝儿,还有清炒鸡蛋。”

    王平安连声答应。他出了小院子,先跑去了厨房,亲自吩咐,叫厨师们好生治整菜肴,不可怠慢,又叫来欧阳利,让他待会把菜端去,不许进院子,欧阳利自然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王平安又跑到前面,叫过安山大,说太子同意吴王搬来住了。安山大很感为难,但也只能表明,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会提前通知王平安。

    王平安告诉他不要着急,太子自有主张,倒是如果吴王去了别的县,那么他才要好生留意吴王的动静,随时向自己报告。他并不多做解释,安山大当然也不会多嘴去问。

    又派人招集官员,他这才骑上马,出了刺史府。

    王平安带着安山大一起返回了别院,这回跑得很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房内,李恪的气还没消呢,从长安开始,他就事事不顺心,现在到了庆州,不顺心的事情更多了,手下个个无能,都不能为他分忧。干脆,他也不指望别人了,自己亲自上阵,就不信成天盯住李治,还盯不出个毛病来。要是盯不出李治的,那也得盯出王平安的,正好住进他家,那个什么外室的,定要好好查查!

    正在生气呢,忽然有仆人来报,说王平安回来了!

    李恪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李治不答应?王平安是替李治找我来‘讲道理’,要深明大义一番?哼,说啥也不好使,我亲自上阵,要是连个王平安都收拾不了,我李字以后倒着写!”

    王平安被叫进之后,啥废话也不说,先行一礼,然后道:“王爷,太子殿下已然答允您搬到他的隔壁去住,请您这就吩咐随从收拾行李吧,今天就搬过去!”

    李恪大吃一惊,这和他事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正打算要对王平安大吼呢,却不成想王平安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象是要喷发的火山似的,马上就要开喷了,可却被强大的外力,硬是给堵住了,岩浆没法喷出来!

    憋得相当难受!

    李恪稳了稳情绪,心里又开始怀疑起来,反正他现在心里相当的不得劲儿。李治要是不答应,他生气;要是答应了,他又疑神疑鬼,怀疑李治要害他!

    李恪道:“王平安……啊,无病啊,太子还说什么了?”

    王平安道:“回王爷的话,太子没说别的什么。他念及王爷身体虚弱,顾念兄弟之情,所以想让您搬到他的旁边居住,也好就近照顾。”

    李恪眉头皱起,心想:“不可能,不可能只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不定怎么骂我呢!可是问王平安这个混蛋,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如问我的自己人!”

    他看向自己的侍卫首领安山大。安山大就站在王平安的侧后,一见王爷的目光射来,他连忙点头,表示确是这么说的,王平安没撒谎!

    千防万防,内鬼最难防!李恪上哪儿知道安山大背叛了,见他点头,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摆手道:“那好,本王这就命人收拾,今晚就搬过去,太子隔壁的房子收拾干净了吗?”

    王平安心想:“收不收拾干净,也轮不到你住!”他连忙道:“当然收拾干净了,本来就是干净的,得知王爷要入住,下官又让仆人好好的收拾一遍,窗明几净,只等王爷到来!”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道:“不过……”

    李恪一激灵,果然有下文,他问道:“不过什么?一次说完,不要卖关子!”

    王平安嗯了声,道:“不过太子请王爷马上就过去,他有话要说。还请王爷穿正式官服,修面净容,体面一些才好!”

    李恪喝道:“放肆,难道本王现在不体面吗,你出去等着!”他本来对王平安挺客气的,但现在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坏事一样,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法保持了,竟对王平安吼了起来。

    王平安倒是半点不满之色都没露出来,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恪见他出去了,立即招手叫近安山大,问道:“当时说事的时候,你可在场,那李恪有什么反应?”

    安山大想都没想,直接就道:“说事之时,属下没有在场。事实上属下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李恪点了点头,道:“和我所料一样,说这种事情之时,岂能让你在场旁听,肯定是私下偷偷说的。”

    安山大咽下口唾沫,又道:“王爷,属下虽然没有在场,但他们说事时,我就在院外,靠得近些,倒是听到些动静。虽没有听到说什么,但却听到砰砰的声音,似乎是在拍桌子!”

    李恪眼珠不停地乱转,急速思考。片刻,又问道:“王平安出来时,表情如何?”

    安山大道:“非常狼狈,但却没有和属下说什么,叫人牵马,一路就赶了回来。”稍停一下,假装忽然想起来似的,他道:“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要属下好好照顾王爷,这个属下就听不懂了。属下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王爷,这个不需要他吩咐啊,再说就算要说,也轮不着他说啊!”

    这就是撒谎的较高境界了,安山大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全是废话,可偏偏这些废话连在一起,让李恪有了怀疑,王平安和李治到底想干嘛?想干的事情,安山大可是啥也没说,却又让李恪在怀疑别人的基础上,对他加了几分信任,这个手下还是靠得住的!

    玩无间道,玩的就是怎么能把谎话当成真话,说出来!

    李恪更加怀疑了,难道自己搬进刺史府后,李治会使手段对付自己?这极有可能,李治离得自己近了,自己可以盯住他,可自己同样离他也近了,自己不也是在他的监视之下么!

    想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他也没想出什么来,只好叫人伺候他修面洗漱,患病多日,他面容憔悴,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在宴会前他就没打理仪表,已然失了身份,今天得好好找回面子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候,王平安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怎么李恪打扮起来,比女人还慢啊,太娘了!

    刚这么想,李恪就出来了,王平安一看,心想:“还真有够娘的,脸上竟然抹了白粉!”

    李恪为了掩盖发黄的脸色,所以才抹了些脂粉,不过这也正常,长安的豪门子弟,不少都擦胭抹粉,他这还算是正常的,有的贵族子弟把脸抹得浑白,象戴着面具似的,都分不出本来模样了!

    李恪穿着褐色的蟒袍,腰缠玉带,仪表堂堂,除了步履有些蹒跚外,别的还好,有点王爷的模样。

    看了眼王平安,李恪问道:“无病,看本王的仪容如何,可以去见你家太子了吧!”说话语气不善。

    王平安忙道:“王爷千岁,大有魏晋之风,下官……仰慕!”

    李恪语气稍缓,道:“马屁拍得好,你有长进!”一甩袖子,不用人扶,自己大步走出。

    魏晋之风,古人认为是最潇洒倜傥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吃错了药,五石散服多了,以至于魔症了,不过外人看来却是宽袍大袖,很有烟云水气的模样。

    王平安是医生,知道其中道理,是在当面讽刺,可李恪却没听出来,还以为王平安夸他清峻通脱呢!

    出了别院,李恪乘车,王平安骑马相陪,不多时来到了刺史府,就见此时的刺史府外,停了一溜的车马,官员们都跑了回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这可让兄弟说什么才好啊

    李恪在车里喘了几口气,把情绪稳定住,这才从车上下来,见王平安早就下马,等在车旁。李恪一指那些官员,问道:“此时天色不早,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现在只要有点小事,就能让他疑神疑鬼起来,忍不住出言相询。

    王平安却没直接回答,而是也装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茫然地道:“是啊,都这时候了,他们回来干嘛?下官替王爷问问。”

    他到了门口,大声问道:“诸位,王爷让本官问你们,你们这时候回到刺史府,是有什么事儿吗?”

    李恪大怒,喊得这么大声做什么,什么我让你问的,明明就是你自作主张,大叫大嚷地问的!

    门口的官员们莫名其妙,我们回刺史府有什么事?不是你叫我们回来的吗!

    正好车四通就在门口,身为长史,他当然要回答刺史大人的问话了,何况这个话还是替吴王问的。

    车四通道:“王公,王大人,不是您……下官们今天感觉工程进展遇到了些麻烦,所以这才回来,向您报告的!”

    他这话答得相当有水平,工程进展永远都会存在着麻烦,而刺史大人叫他们回来,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众这般问,更加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上司问了,就必须要回答,答有麻烦,到时上司再一问有什么麻烦,看具体情况,然后再说麻烦的大小,反正只要说出来的,都是刺史大人能轻松解决掉的麻烦,如此才能体现出上司的英明神武,才能展现出当下属的仰慕之意!

    王平安冲他一笑,行啊,小样儿的,平常看不出来,关键时刻你挺给力啊!他冲李恪叫道:“王爷,工程上遇到了麻烦,所以他们才回来的!”

    李恪鼻子有歪到一边的冲动,离得这么近,才几步的距离,你喊这么大声干嘛,还喊得鬼哭狼嚎的,你是想让别人听见,还是想吓唬别人呢!

    李恪强压怒火,一摆手,道:“知道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王平安道:“好咧,让下官扶王爷您进去!”说着,他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扶李恪。

    李恪正在恼怒之时,他一挥手臂,道:“不用,本王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扶!”他一撩袍角,大步上了台阶,向府内走去,两边官员纷纷给他让路。

    王平安在后面大声道:“王爷步履矫健,看来病好了不少啊,这样下官就放心了。诸位,王爷病好了,你们是不是也放心了呀!”

    官员们岂有说不放心之理,一起点头,都说放心了,王爷的病好了,大家就开心了!

    李恪这个气啊,这王平安想干嘛,大呼小叫地,怎么如此地讨厌!他回头道:“王平安,此处乃是刺史府,我大唐地方官署,你身为一州刺史,代天子牧养百姓,却在官署门口大声嘶鸣,成何体统?太不象话了!”

    官员们一起看向王平安,心中都想:“说你嘶鸣呢,把你当成是兽类了,你不生气啊?赶紧维护自己的尊严,呛吴王两句。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官员们都认为王平安可以化解李恪的怒火,但由于王平安把他们当驴使唤,所以他们都挺想看王平安和李恪对掐的。当然了,王平安虽然操练大家,操练的有点狠了,但他却是真心为了庆州好,所以大家想看热闹归想看热闹,如果真的起了冲突,他们还是会站在王平安这一边的!

    谁好,谁不够好,大家心里有数!

    出人意料地是,王平安一点面子都没往回找,当众挨了训后,竟然把头一低,道:“下官知道错了,王爷责备的是!”老老实实的,一点反抗都没有,连半句话都没有呛回去。

    官员们一起看向李恪,心中又都想:“吴王占了上风了,王平安竟然服软!王平安可表代着太子,他一服软,岂不是说明太子有可能在某些问题上,向吴王让步?他们兄弟之间矛盾多到数不清,太子到底想要怎么个让步法,在从什么方面让步?”

    李恪也微微怔了下,他心里想的和官员们一样,也挺纳闷儿的,王平安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骂他嘶鸣,他竟然认了,其实我是在骂他畜生啊,这都能认?

    他心里想着,慢慢走进了院子里,心里还在犯嘀咕,不会有阴谋吧?

    李治这时就等在堂里,他坐在正中的大椅上,而先到的官员们立在两旁。见李恪来了,李治立即站起身,非常热情地道:“三哥,你来了,病好点了么?嗯,看样子是好多了?还拉不拉了?”

    这话问的,关心的过了头儿了,当众问李恪拉不拉了!李恪能怎么回答,他没法回答别的啊,总不能说自己还拉,这也太丢面子了吧,好歹是王爷,两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啊!

    李恪咽了口唾沫,心里头暗骂几声,嘴上却道:“多谢太子关心,三哥我的病好多了,已经不再……没有什么不适之处了!”就算有也没法说出来,堂堂太子问得太粗鲁了,而他这个堂堂王爷,总不能也跟着粗鲁吧!

    李治道:“病好了就成,孤还一直担心你呢,病好了就成,就成啊!”他慢慢地,又坐回了大椅,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李恪。

    李恪这时有明白了,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病“好了”,所以他就想找借口,不让我搬到他隔壁住了吧?不行,我得说还有点不适,需要人照顾!

    李恪道:“要说病完全好了,倒也不尽然,还没好得太利索,还得服药啊,需要王平安照顾。这些时候,三哥常感寂寞,总想找人说说话,可身边却没有亲近之人,心里着实的不好受!”

    这时,早有仆人给李恪搬来椅子,让他坐在李治的下首,侧面对着官员们。官员们陆续到来,满满地站了一堂。

    李治接过李恪的话茬儿,道:“三哥,你抱病前来指导庆州水车的普及,当真是百官学习的榜样,连孤都钦佩不止啊!”

    李恪只感头发都要竖立起来了,李治今天说话未免太过虚伪了,这和他平常的为人不一样……当然,他平常更混蛋,连虚伪都不会,是个呆瓜!可这呆瓜一虚伪,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急切之间,李恪实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连声道:“太子过奖了,这个这个……本王,我……”说什么好呢,似乎说什么都不好!

    李治又道:“孤要写奏章给长安,将此事报于父皇知晓,三哥如此忠君爱国,为朝廷办实事,为百姓办实事,理当得到父皇的嘉奖。这道奏章孤马上就写,马上就送出,绝不耽搁!”

    王平安已经进了大堂,站到了李恪的下首,听太子这般说,他立即随声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吴王抱病指导工程,指导我庆州百官,这是多么兢兢业业啊,实在是我大唐百官学习的楷模。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官员们心想:“他指导啥了,他指导过啥了呀!可我们要说不是,他会不会抽我们啊?”众人一起点头,满脸的钦佩之色,把头点得跟鸡啄米相似,都说是的是的,吴王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李恪心中怀疑,这是在向我似好?哎呀,看来我要求住到李治的隔壁,实在是很高妙的一招啊,让他马上就向我服软示好了,对我拍马屁,向我巴结……可是,不会有什么圈套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李治命人铺好纸,提起笔来,道:“孤这就写奏章,怎么写呢……”拖着长音,却并不落笔,反而看向王平安。

    王平安会意,忙道:“太子殿下,臣刚刚在外面问车四通,工程进展如何,他说遇到了些麻烦,是关于水车的,麻烦很严重,臣无法解决啊!车长史,是有麻烦,对吧?”

    他这句话,前一句是编的,后一句是事实,他问对不对,车四通能怎么回答?

    车四通只好点头,道:“对,是有些麻烦!”

    王平安又道:“吴王也听到了,是吧,王爷,您也听到了?”

    李恪脸色难看,可也只能点了点头,他确实听到有麻烦了,这是事实,但具体啥麻烦,当时他光顾着生气了,没听清楚,现在更加想不起来,无法反驳王平安。

    王平安看向李治,道:“太子殿下,庆州这里有您坐镇,一切好说,但即使如此,也遇到了麻烦,那么周边各县应该也遇到了麻烦,不知他们该如何解决,怕是根本解决不了吧!”

    李治啊了声,满脸的惊讶,道:“那当然解决不了了,除非三哥亲自去指导,换了别人也不行啊!三哥,水车的普及,乃是大事,你也要抱病去指导吗?你的病没关系吧?哎呀,三哥,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竟然如此勤勉,不顾病体,竟然竟然……唉,三哥呀,你得保重身体呀,不能这么操劳啊,这可让兄弟说什么才好啊!”

    李恪的脸色刷地就变了,他再笨也听明白了,果然是圈套,这是要把我支到别的地方去,不让我在庆州治所待着了,好毒辣的阴谋,简直和那个水车模型的同出一辙,都是先捧我,把我捧得高高的,直上云端,然后扔下来,这不是想摔死我么!

    到底谁这么缺德,给他出的主意啊!

第六百七十五章 武媚娘失音

    李恪着急,他没法不着急啊,这招儿也太阴损了!自己先前被阴,离了长安根本之地,现在又被阴,又要离开庆州治所,下放到县城里去,要是这么下去,自己早晚得被阴得蹲地头,看着那帮壮丁挖土啊!

    人家有病呢,病没好呢,脸上抹了粉,这才看着白,其实很蜡黄的!

    李恪张口结舌地道:“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

    李治大声道:“不错,确实得从长计议!三哥你病还没有好完全,哪能一个县一个县去跑,就算你愿意,兄弟我也不能答应,你这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孤绝不答应!”

    李恪心想:“你不答应,就赶紧把笔放下啊,光口头上说有什么用!”

    李治却道:“不能所有县都去,就算要去,也得按顺序来,先去马岭县吧,指导那里的水车普及,等指导好了,再去别的县!”

    说完这番关心倍至的话后,李治看向官员们,道:“你们说对不对?”

    官员们谁能说不对?大家都是穿官服的,混到这份上容易么,敢说太子说的不对,以后还想不想混了,难不成要回家抱孩子去吗?

    “对,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太对了!”官员们一起道。

    车四通身为长史,庆州的二号人物,为了表示对太子的全力支持,他还对李恪道:“王爷,太子殿下这是关心您啊,您可一定要听太子殿下的话,不能把自己累着啊!就去马岭县吧,那是个大县,民风朴实,主持政务的又是邱亭轩,他一定能帮您普及好水车事宜的,造福当地百姓!”

    李恪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车四通,心想:“信不信,我咬你!”

    车四通赶紧把头低下了,心想:“娘呐,怎么这眼神儿看我,不关我的事啊!”

    王平安道:“楷模,楷模!吴王千岁绝对是百官的楷模,臣实心实意地佩服!”说着话,他抬起袖子,看样子是佩服地都落泪了,要擦眼泪。

    李治道:“孤得把这件事上报给父皇,还有也得告诉朝中的百官们,让他们都好好学学三哥。如果我大唐官员都能象三哥这样,我大唐盛世不远矣!”说完这句话,立即下笔,刷刷地写起奏章来!

    这下子,李恪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又是父皇,又是百官,又是大家一起向自己学习,这帽子也太大了,想摘都摘不掉!当楷模,当榜样,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李治写好奏章后,立即封口,叫人送出,生米煮成熟饭,李恪你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你想住我隔壁了,其实我是很欢迎你地,可你是楷模啊,楷模就是干活儿用地!

    李恪身子摇晃,几乎有当堂晕倒的先兆,嘴里说着:“今天,天色……”他想说今天,天色已晚,能不能等到明天,我今晚先不搬到你隔壁还不成么,你就饶我这一回吧,让我准备准备呀!

    李治却道:“呀,不会吧?三哥,你想现在就去马岭县指导工作?这,这不妥吧?可是,唉,好吧,就依你,就依你,孤什么都依你!”

    李恪脑袋上青筋直跳,你依我个屁了,我啥都没说呢,全是你说的,你还有理了你!

    李治道:“来人啊,送孤的三哥去马岭县!”

    王平安一摆手,就如同甘露殿中,李世民一说话,长孙无忌立即执行一样,他扮演了长孙无忌的角色。他把手一摆,堂外立即进来了两名欧阳兄弟,普通衙役不好使,这时就得自己的心腹侍卫好用!

    欧阳兄弟进来,一左一右,上前就要扶起李恪。李恪怒不可遏,却又实在不能发出脾气来,李治压在他头上的帽子太大了,只要他敢喷火,立即就是要与父皇作对,与百官做对,与全天下的百姓做对!

    李治和王平安一起看着他,心中均想:“都混到楷模了,你还敢喷火,你胆儿肥了你,有种你喷出来试试,我们反喷回去,烧得你皮毛尽焦!”

    李恪真是没法儿了,他一扒拉欧阳兄弟伸过来的手,啥也不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欧阳兄弟立即跟上,寸步不离!

    就在李恪要走出门时,李治忽然叫道:“且住!”

    李恪脚步停下,心想:“怎么,良心发现了,不想让我去了?不会吧,李治的良心好象很久没看到了!”

    错了,李治的良心别的时候没表现出来,可现在却喷薄而出!他大声道:“你们好好伺候着,不许偷懒,孤的三哥抱病指导工作,你们要是伺候不好,让他烦心,孤唯尔等是问!”

    李恪猛地想起,他在逼着王平安跟李治说,说他要住在李治的隔壁时,也说过唯你是问这句话……报应啊,这真是报应啊!

    欧阳兄弟齐声答应,他们紧紧“押”着李恪,把他押出了刺史府,直接上车,一路押出了州城,赶去马岭县,连让李恪回别院收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李治坐在桌后,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三哥啊,三哥,你太拼命了呀,真是孤的好三哥啊,要是天下官员都如你这般,那该有多好,让孤少操多少的心啊!”

    王平安咧了咧嘴,心想:“这话,应该也是武媚娘教的吧?武媚娘是个好老师,她以后当不上女皇,去开私塾,教学生怎么当‘好人’,也饿不死她,没准桃李满天下呢!”

    官员们则心想:“久闻太子懦弱无能,可今日看来,纯属谣言啊!这手段使的,把吴王治得服服贴贴的,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太子不可小瞧,心机深不可测啊!”

    李治唠叨完了,又道:“诸君,还有何事,速速报来!”

    官员们谁也不吱声,被李治的手段吓住了,没人敢吱声,只能一起看向王平安。

    王平安道:“太子殿下,吴王去了周边县城,那么州城的工程就得您来指导了,你看明天是不是要去城外看看?”

    李治道:“好啊,正当如此,那就明天吧,明天咱们早点去,早点回来!”说完,站起身,回了后面,留下一地的官员。

    官员们看向王平安,车四通这回敢说话了,他问道:“王公,那下官们明天还是不是也要早来点卯,和今天一样?”

    王平安道:“那是自然,就和今天一样,早早地来到,等着太子殿下起床,然后咱们一起出发。”

    车四通小声道:“那明天不会和今天一样吧,让咱们等到中午?”大家都挺忙的,一等等半天,时间上耽误不起,外面的工程不等人啊!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要不然又能如何呢?总不能让太子等咱们吧,诸位说对不?”

    官员们只好说对,心中却也都叹起气来。太子和吴王来到庆州,是视察工程的,还说什么指导,可他们不来,这里一切正常,工程进展迅速,但他们一来,反倒耽误事儿了!

    没人敢说什么,都冲王平安一抱拳,各自回去了。

    王平安叫过狄仁杰,让他立即派人,把李恪带来的随从,全部清出庆州城去,让他们全都随李恪去马岭县,一个都不许留在城内。狄仁杰自然答应,派人去办事了。

    王平安回了后宅,来到李治的院子外面,见院门又关上了,他趴门缝一看,竟然还上了门闩,无可奈何,上了门闩,意思就是请勿打扰,他总不能再去敲门,只好等李治要吃饭时,自己才能找个空,进去和他说说话!

    摇着头,他离了小院,去找自己的父母了。

    李治进了屋子,见武媚娘穿着内衣,坐在桌边,正对着铜镜打扮,他笑道:“媚娘,你的主意当真好用,我在外面照着你教的一说,把李恪说得都快晕倒了,全无还手之力,现在已经被送出城了,去马岭了,我不让他回来,他是休想回来的!”

    武媚娘回过身来,冲他妩媚一笑,道:“殿下刚听到消息时,还那么着急,其实呀,有啥好急的,对付一个李恪,还不就是炝个白菜丝儿么!”

    李治来到她的身后,看着武媚娘,道:“媚娘,你真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说着,他把武媚娘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扔到桌上,笑道:“何必打扮,媚娘不施脂粉,不戴首饰的样子,才最好看呢!”

    武媚娘身子往后一靠,靠进李治的怀里,腻声道:“是么,那以后媚娘就不打扮,这副模样儿,只给殿下你一个人看!”

    李治心痒难搔,抱住武媚娘,道:“光看脸上不够,我要好好地看看你!”说着,抱起武媚娘,放到了床上。

    武媚娘嘻嘻而笑,不住地腻声发嗲!

    两人胡天胡帝,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再起来时,外面天色已黑,李治道:“饿了,真是饿了,我感觉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去。媚娘,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武媚娘道:“我也有些饿了,但现在却想喝水。”她坐起身,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光。

    武媚娘打了个嗝儿,道:“感觉渴得很,你呢?”

    李治道:“我也有些渴了,给我也倒一杯。”

    武媚娘嗯了声,倒了杯水给李治,李治把水喝了,笑道:“解渴,真解渴啊!”

    武媚娘接过李治的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和刚才一样,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光,再要倒时,茶壶里却没有水了!

    武媚娘道:“没水了,得再去倒些来,不知怎么的,我口渴得很,嗓子很干!”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发出嘎嘎之声,很不自然。

    李治咦了声,道:“媚娘,你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武媚娘笑了笑,道:“没事儿,可能刚才汗出多了,所以才口渴的。”她摸了摸喉咙,感觉刚刚喝了水,嗓子又干了。

    李治披衣下床,道:“我刚才也出了不少汗,看来得节制一下了。无病曾跟我说过,汗乃心之液,出多了不好。”

    武媚娘道:“可不是嘛,汗出多了不好,舅舅说得对!”可她还是感到渴。她又道:“殿下,你出去让仆人弄些饭来吧,最好做个酸梅汤,那东西解渴,还有多拿些水来,我还是感到渴。”

    李治自然答应,他穿好衣服,推门出来,到了院门口,说道:“来人啊!”院外却无人应答。他只好提高声音,道:“来人啊!”

    脚步声响,院外来了一人,道:“在,太子有何吩咐?”说话的是欧阳利,他把手头的事都交待给别人去做,自己亲自守在院外,一来保护李治和武媚娘,二来怕别人靠不住,所以他亲自伺候。

    李治道:“孤有些饿了,去弄些爽口的菜肴来,还有做个酸梅汤。对了,多送些茶水来,速去!”

    欧阳利答应一声,大步离开,去叫了一名欧阳兄弟,把李治要的东西安排下去,他又返回院外,继续守候。

    李治回了屋子,见武媚娘手按额头,正在试体温,他忙道:“媚娘,你是不是着凉了?”

    就算是在屋子里,可武媚娘总不穿衣服,那也要命啊,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武媚娘摇头道:“有点头昏,可似乎没有着凉,额头不烫。”

    李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嗯,不烫,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好,你可怀着孩子呢!”他拉过武媚娘的手,又道:“你手心好热啊!”

    武媚娘声音稍有嘶哑,笑道:“手心热倒是没关系,这个不算是毛病。”说起话来有些费力,可她仍觉是这两天太过忙碌所致,她是女人,李治是男人,李治都没忙出不适来呢,她能有啥事呀!

    李治道:“你手热乎乎的,握着还挺舒服的呢!”说着,他把武媚娘的手放到自己的面颊上。两人又嘻嘻哈哈,调笑起来。

    过不多时,欧阳利送来食盒,还有茶水等物。李治出去接了,拿回屋来,和武媚娘吃喝。虽然厨师手艺高超,不管是菜和汤都做得相当地道,味道鲜美,可武媚娘却感觉不太好吃,她只是想喝水,还越喝越渴。

    倒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可能是太过劳累所致,两人吃罢了饭,歇息一会,又上了床,再次亲热一番,这才睡着。

    李治很是疲倦,睡得极香极沉,可武媚娘虽然同样疲倦,但睡一会就醒,醒过来就想喝水,咽喉饮后即干,喝了还想再喝,肚子被水涨满,哗哗尽是水声。

    第二天清早,李治醒来,见武媚娘不在身边,他道:“媚娘?”

    嘶哑的声音传来,武媚娘道:“我在这儿。”传来手指敲木桶的声音。

    李治明白了,她正在方便,便没看她,只是道:“你嗓子怎么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热火朝天的工地

    武媚娘坐在马桶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感觉喉咙说不出的难受,非常干,想喝水。她很费力地道:“嗓子干,总想喝水。昨天晚上你睡着时,我醒了好几次,都是起来喝水的,喝得肚子都胀得难受,我还做梦了。”

    李治慢慢坐起身,隔着帷帐,问道:“是流汗流得太多了,所以才口渴的?”

    武媚娘说话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嘎嘎声,而且极是嘶哑,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很难受,很不好听的感觉。她道:“好象是吧,从你来我就一直没出过屋子,你还一个劲儿地折腾我,汗一身一身的出,我难不难受了,流一滴汗,就得喝两滴水才能补得回来呢!”

    李治哦了声,心想:“流一滴汗,要补两滴水?有这种说法么?得问问无病去!”他又问道:“媚娘昨晚做了什么梦,可曾梦到我了,说来听听!”

    问完这句话后,他又忙道:“还是别说了,你嗓子不得劲儿,少说些话为妙,免得更难受了!”

    武媚娘却仍旧说道:“我梦见自己大夏天在河边走,河水流啊流的,我想蹲下去喝,一蹲下去就醒了,然后就自己倒水喝!”

    李治开始穿衣服,道:“那是渴的,我有时候半夜口渴,也容易做这样的梦,渴大过劲儿了,就醒了。有时候我要是想起夜方便,还做四下跑,却找不到茅厕的梦呢!”

    武媚娘嗯了声,又道:“喝了水后,还是睡不踏实,一合眼又开始做梦,做的是在家乡遇到旱灾了,井水都干涸了,我到处找不到水喝。后来又醒了,起来喝过水后,接着又做梦,梦见哥哥虐待我,把我关到小黑屋里,不给我水喝!”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喉咙更是难受,声音渐嘎,嘶哑更甚,便停住话头,不再说下去了。

    李治套上鞋袜,从床上起来,看向帷帐后方便的武媚娘,见佳人披头散发,虽不修边幅,不理容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他却偏偏极喜欢,越看越爱看!

    武媚娘冲他啐了下,不许他看自己方便,李治嘿嘿一笑,道:“我去给你端洗脸水来,咱们可是糟糠夫妻,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不要别人伺候。”

    说着话,他拿着水盆出了屋子,可却发现院子里并没有水井,只好叹了口气,心想:“糟糠夫妻还真不好做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壮夫苦于无井之水啊,没井可怎么打水?”

    他拎着盆来到院门口,想叫人给他送水进来,院门只打开一条小缝,就见外面放着全套的洗漱用具,甚至还有换洗的衣服,早餐都备好了,都放在门口,而门外并没有别人伺候,静悄悄的。

    李治一乐,心想:“嘿,看来这糟糠夫妻,并不是很难当啊,要啥有啥,而且不用我出声,就全都给送来了。”

    他打开院门,把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搬进来,这才又关上门,把东西又搬进屋去。这时候武媚娘已经拾掇好了,衣服穿戴整齐。她心里清楚,今天她不可能再和李治待在屋里亲亲我我了,所以她要表现出对李治的大力支持来,让李治感觉自己是个好妻子,至少要比别的老婆都强!

    李治进屋后,笑道:“娘子你看,为夫辛苦劳作,终于弄到了吃穿之物,娘子可还满意?”

    武媚娘忙笑了笑,道:“满……意!”她说话越发费力,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

    李治奇道:“媚娘,你嗓子到底怎么了,我去叫无病来吧,让他给你看看。”他关心武媚娘,两人正在情浓之际,糟糠之妻有病,他这个糟糠之夫当然要加倍地关心才成。

    可武媚娘一把拉住他,摇头道:“不成,不……不要去。”她指着自己的喉咙,费力地道:“没事的,不要去……去叫舅舅,我挺挺的,实……在不行了,再去……叫他!”使劲摇手,说话非常吃力,几乎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李治看向她的喉咙,却不见红肿,道:“也许,可能是需要润润喉吧?我今天见到无病,让他开剂润喉的药来,要不给你拿些时鲜的水果,估计很快就能好的。”

    从外表上看,李治看不出武媚娘有啥毛病来,感觉养养就能好,他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和王平安说,万一是自己折腾出来的,把武媚娘给折腾出毛病的呢,多不好意思啊!

    而武媚娘则不敢让王平安知道,只要挺得过去,就不想听王平安的啰嗦。王平安倒不见得说自己如何,但他要旁敲侧击地劝李治爱惜身体,远离女色,那她岂不糟糕,李治又不会在庆州待太久,自己能和他多待一刻,是一刻呀!

    两人一般的想法,都觉得找王平安说这事不好。李治道:“媚娘,能吃东西不?”

    武媚娘点了点头,感觉似乎并不影响饮食。李治把早餐拿出来,武媚娘努力让李治过不一样的生活,她拉着李治,打开屋门,两人坐在门坎上喝粥,还故意喝得稀里呼噜地很大声!

    武媚娘感觉喉咙还是很难受,但她尽量忍住不说,而李治头一回过这种农家生活,心情无比的愉快。

    李治笑道:“坐在门坎上喝粥,果然喝得香甜,这种日子要是能天天过就好了。”

    武媚娘冲他笑着,却并不说话。两个人吃罢了早餐,武媚娘又伺候着李治洗漱,换上干净衣服,送到门口,就象是普通农妇,送丈夫下地干活似的,送他离开了小院。

    李治走后,武媚娘关上门,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头又晕,手心又热,难不成受风得了风寒?却又不象!”

    李治出了门,只远离小院走了十几步,就有一条大汉出来迎接他。大汉正是欧阳利,他一直守候在外面,看到李治,心想:“还真起来了,还以为他和昨天一样,不过晌午,不出来呢!”

    欧阳利陪着笑脸,上前道:“太子殿下,昨晚可睡得好?”

    李治嗯了声,道:“好。无病起床了?”

    欧阳利忙道:“起来了,和庆州的官员们都等在前堂呢,只待殿下一到,即刻出城,去巡视工地。”

    李治又说了声好,道:“无病勤于王事,很好,值得褒奖。”背着手,摆足了太子的架子,慢步去了前堂。

    前堂。官员们早就到了,满满登登挤了一屋子。王平安告诉他们今天太子一定会去巡察工程,所以各人昨晚就做好了准备,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写成条子,藏在袖中,只要太子巡察到了自己那里,自己便可汇报,要不然一问三不知,再被派到马岭县去“学习”,那可要命了!

    李治进了大堂,百官们连忙行礼。王平安按着礼仪,问道:“太子殿下,昨晚可休息得好?”

    李治心想:“怎么都问这句,搞得好象我还在东宫一样。”他嗯了声,道:“好。大家都准备好了?要是都准备好了,这就出发吧!”

    自然不会有人说没准备好,众人拥着李治出府,人人骑马,没有坐车的。一路出了城门,赶往城外的工地。

    一到城外,走不出两里,李治便哈了声,冲王平安道:“无病,这里好一场热闹景象,比当年挖芙蓉池,民夫还要多啊!”

    王平安笑道:“这是老百姓自己给自己干活,能来的当然都来,何况咱们还是管饭的!”

    他们来的是大良河附近,此时大良河边的水渠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正在向百姓的村落里延伸。李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劳作的百姓,百姓们使锹持铲,正在挖土。正如王平安所说的,百姓们是在给自己干活。给自己干活,自然不能偷懒,百姓们个个大汗淋漓,干劲十足,整个工地上热火朝天,不时传来号子声,还有百姓们的歌声!

    李治道:“民心可用啊,百姓们这般辛苦干活,官员们又如此的卖力,看来庆州以后,富饶必不逊于关中啊!”

    官员们听太子夸奖,都大感开心,这许多日子的辛苦,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开始时他们还怪王平安把他们当驴使唤,可现在却人人都感当驴太对不起太子了,得又当驴,又当马,再当牛,不把自己累得喘不气来,那就愧对辛苦二字!

    王平安纵马冲向人群,大声道:“太子巡视到此,乡亲们过来见礼!”说着话,他张开两手,手心向上,使劲向上一抬,做了个叫大家欢呼的手势!

    百姓们立时欢呼起来,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起向太子这里跑来,嘴里大叫着太子,仿佛饥饿的人看见了馒头似的,人人双眼放光,奔了过来!

    这般热闹景象,直可比李治在承天门接受百姓的欢呼!一时之间,李治志得意满,就象是自己为百姓做了多大的好事似的,所以才得到这般欢呼似的,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王平安调转马头,回到了李治的身边,退后一步,让李治接受百姓的欢呼。

    手一旦拱起来,就没法放下了,李治不停地向百姓还礼。而百姓挤过来之后,伸手去摸李治的靴子,摸到之人,大声叫起来:“我摸到太子殿下的靴底了,我摸到了,这手以后不洗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李治在庆州的声望

    官员们见状,吓得大叫起来,百姓们太热情了,可热情到去摸太子,这就热情得过了头,万一把太子给摸坏了呢,那岂不糟糕!

    王平安哈哈大笑,叫道:“该洗手还得洗手,否则你这手以后摸谁谁愿意啊!”

    李治非常享受这种待遇,他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欢呼声,谁最拥戴他,他就最喜欢谁,王平安最把当他“神”一样看待,所以他就最喜欢王平安,甚至比喜欢武媚娘,还要更重上几分!

    百姓们仍旧拥上前来,拼命挤着,来摸李治的靴子。人群中,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而能挤到前面来的,自然都是壮妇。有的壮妇手不老实,摸完靴子,又去摸李治的大腿,摸完之后,也不说低调些,反而高声叫嚷:“我摸到太子的大腿啦,很结实啊!”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王平安心想:“这揩油也揩得太凶猛些了,别把太子的大腿给捏紫了,那武媚娘可怎么办,她晚上捏什么呀!”

    王平安叫道:“退后,退后,不要再这样了……不许扯太子殿下的裤子!你不许,说你呢,不许把手伸到太子殿下的衣服里去……”

    李治刚开始还挺享受的,可现在实在受不了了,他叫道:“且住,且住,你们的手太凉了……哎呦,无病啊……”

    “臣在!”王平安叫道:“来人啊,隔开,隔开,别把太子殿下扯下马去!”

    侍卫们一起拥上,拼了命地把百姓往外推,不许他们再靠近李治。有的侍卫一边推,一边还喊道:“不许乱摸,有没有搞错,女人摸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大老爷儿们也摸,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百姓们和李治隔开,使李治免遭被揩油揩得无油之苦!

    王平安叫道:“退后,让开一条路来,太子殿下要去河边看水车!”

    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但路是让开了,人们眼中的热乎劲儿却没有半分的减退,仍用看肉馒头的眼神,看着李治,只要待侍卫们一不小心,他们就要冲上来,好好摸一摸李治!

    李治揉着大腿,道:“无病,庆州百姓太热情了,孤很有些吃不消啊!”

    王平安道:“这是百姓爱戴太子,臣定要将此事报给朝廷,请尚书省赶紧立法,立一条法规出来,明文规定,不许百姓们掐太子殿下的大腿!”

    李治哈哈大笑,道:“捏脚也受不了啊!”

    在侍卫的保护下,在百姓们虎视眈眈地注视中,王平安和李治到了大良河的河边。经过这些日子不停地打造,大良河边已经立起了两座大水车,正在哗哗地提水上岸,往附近挖好的水渠里,输送河水。

    李治见过模型,可实物却是今天才看到。他见了如此高大的水车,忍不住叫道:“无病,这就是你说的那种水车,怎地如此高大?”

    兰州水车本就高大,尤其是两座水车并列转动,更有气势。在现代人眼里,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大家都见得多了。可在古代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世间难寻的杰做,有巧夺天工的意味,让人想不惊讶都不行!

    王平安笑道:“这两架水车不算是最大的,这里是大良河,刚刚才开始安水车,如果是在小良河,那水车可就多了。”

    李治啊了声,道:“如此两架水车,就已经让孤叹为观止了,还有更大的?那小良河在哪里,快快带孤去看看!”

    王平安一指前面的小桥,道:“过了桥就是。小良河是最先安水车的地方,这些日子来,不停地打造,已经有十几架水车安好了,最大的臂长十丈有余,堪称天下第一水车!”

    李治惊讶地道:“十丈?不会吧,那得多大呀!”

    王平安笑道:“本来臣也以为打造不出那般巨大的水车,可经能工巧匠们改进,还真的打造出了,且不止一架。殿下请想,十数架水车一字排开,轮子转动提水,那情景得多壮观?殿下来此,不可不瞧,咱们这就去吧!”

    李治连声答应。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从长安来的官员们,也都是眼睛放光,他们本以为这一趟是苦差事,水车而已,再大能有多大,能有多大的功效?十有八九是王平安吹出来的!

    可今天一见实物,着实让他们大大吃惊了一把,天底下竟然真的有样的水车,不但不是夸张,而且还比想象中的更为巨大,简直可以被称为是奇观了!

    长安来的官员们只有忠于李恪的那部份,跟着李恪去了马岭县,而大多数的官员根本就没有跟着去,反正太子又没下命令,让他们一定跟着李恪走,那他们自然就假装不清楚,不会真的走人了。

    过了小桥,一众人往小良河边驰去,而百姓们在后面竟跟着跑,大叫着太子,足足跟了半里多的路,这才停下,又回去干活了!

    王平安回头看了眼百姓们,心中好笑,百姓们对李治的热情,比后世的追星族还要猛烈,幸亏身边侍卫众多,要不然极有可能哪个大胆的百姓,把李治给拖回家去,把李治招了女婿,生米煮成熟饭,让李治给他们生小外孙!

    不多时,到了小良河边,与刚才在大良河边的情景完全一样,百姓们得知太子驾临,嗷嗷叫着扑上来,非要把李治当馒头,使劲捏捏才过瘾。好在这回侍卫们有了经验,提前上去阻拦,这才使李治免受痛捏之苦!

    来到河边,李治和长安官员们齐声惊呼,他们看到了,河边当真立着十几架巨大的水车,而其中有几架轮臂竟然真的超过了十丈,又高又大,得抬头看才行!

    李治指着一架最大的水车,惊讶地问道:“这么大的一座水车,能浇多少田地啊?有一千亩不?”

    王平安忙道:“没有没有,一千亩肯定是浇不了的,但五六百亩,还是有可能的。咱们庆州此次修水渠,和前朝不一样,前朝是有水渠,无水车,而现在是水渠按着水车的效力修,都是围着水车画图纸的,如此一来,水车的效力便可发挥到最大,所以一架水车浇个五六百亩地,不成问题!”

    唐朝虽比明末和清朝早了千把年,但要说生产水平,那可真是不见得低多少,至少在木匠的技能上,不但不差,相反还更胜一筹。就象许多东西,后世无法仿制一样,古代人并不比现代人差,或者说唐朝人并不比明末和清朝人差,尤其是纯手工活儿,毫不逊色!

    在官府全力支持的前提下,庆州的木匠们爆发出了让人惊叹的创造力,别说让李治他们大吃一惊,就连王平安在刚看到那座最大的水车时,都是吃惊不小,盛世大唐,当真不是用嘴吹出来的,十足十的强大啊!

    李治来到最大的水车跟前,看了好半天水车提水,惊讶之色并不稍减,他问道:“无病,这架水车是谁打造出来的,孤想看看他!”

    王平安笑道:“光靠一个人,哪有力量打造出这般巨大的水车,众人拾柴火焰高,是大家的力量。殿下想要看看有功之臣,臣这便为您介绍。”

    打造水车的正是以杜老大为首的村民,太子前来巡视,他们昨天就得到信儿了,可等了一天不见太子驾临,今天又等,终于把李治给盼来了。

    王平安一招手,杜老大他们当即跑了过来,他们很是拘谨地给李治跪下磕头,拜见大唐未来的主宰!

    李治下了马,问道:“这么多人啊,看来这些水车着实难打造。快快请起,不要多礼。要说行礼,是孤该给你们行礼才对,你们造出这般好的水车来,造福地方,又将造福天下,孤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哪有让你们磕头的道理!”

    他上前,将杜老大他们扶起,好言慰勉,夸赞众人!杜老大一众人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手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王平安也下了马,跟在李治的身后,他看到杜老大,说道:“杜老大,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你家杜大嫂身体可好了,我给开的药,按日子来算,该服完了吧?”

    杜老大更是感激,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道:“回,回王大人的话,贱内的病好多了,药也都服完了,现在都能干活了,每天给小人做饭,还能看孩子,比以前不知强上多少倍。”

    王平安道:“她的病虽然能维持住,但要想治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等我有空了,就再给她去看看。你也记着提醒我,我再没闲暇,但给杜大嫂看病的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她的病不能拖,越拖越难治好!”

    杜老大感激得眼泪汪汪,只能一个劲儿地道谢,再说不出来别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大场面呢,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难免波涛澎湃一番。

    一提杜大嫂子的病,李治便想起武媚娘的了,他看了眼河水,武媚娘不是说晚上做了关于河水的梦吗!他有心想问问王平安,可周围人太多,实不好这刻开口。可话又说回来了,在他心中,水车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武媚娘去,谁让他是痴情之男呢,一切以糟糠之妻为先。

    王平安还在安慰杜老大,道:“等我有时间的,一定去,最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李恪却道:“无病,不可如此。人命关天,什么事能大过人命去?你去给杜大嫂看病吧,孤亲自陪你去!”

    王平安啊了声,看向李治。官员们齐声啊了出来,也看向李治。杜老大……没啊出来,他都被震傻了!

    太子殿下要陪刺史大人去自己家,给自己的妻子看病?自己何德何能,有什么地方值得太子这般看重?

    杜老大喃喃地道:“这,这……小人不敢当!”

    王平安不知李治实际上关心的是武媚娘,还以为李治这是即兴表演呢,心想:“看不出来啊,李治这段时间大有长进,拉拢人心的手段愈发的高超,难不成这也是武媚娘教的?不可能,武媚娘就算是以后的女皇,也料不到这里会碰上杜老大,要是真料到了,她就不是女皇了,她是女神!”

    李治挥手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不要耽搁时间,拖延了杜大嫂的病。”

    杜老大忙道:“这,这……贱内的病好很多了,倒是不必……”他当然希望王平安能去,早一刻治好妻子的病,那自是再好不过。可眼前的人是太子啊,太子这般关心他,可实是让他受宠若……大骇!

    王平安笑了笑,大声道:“杜老大和乡亲们造水车有功,为了造福我庆州百姓,他顾不上家里生病的妻子,这叫什么?这就叫奉献,杜老大把身家性命都奉献给了庆州!乡亲们哪,你们说,太子对他好,应不应该,太子是不是好太子,杜老大是不是好臣民?”

    百姓们听了这种强烈的煽动性话语,都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就好象是太子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一般,都纷纷叫好!

    王平安亲自给李治牵过马来,小声道:“殿下,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您对他们好些,他们会一万倍的回报您!”

    李治也没想到百姓们会这么激动,一时之间,他也激动起来,感觉此行不虚,又学会让百姓们对着自己欢呼的一招。这都亏了自己想着武媚娘,媚娘此功居首,无病的功劳也不小!

    众人上了马,百姓们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李治,向河边小村赶去。

    村里,杜家。外面响起的嘈杂,把院里的杜大嫂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好象来了好多人啊,还是向自己家这里来的!

    自从她按着王平安开的药服用以来,身子日渐好转,现在已经能干些轻活儿了,肺痨所引发的各种症状,基本得到缓解,但要说完全康复,当然还算不上。

    杜家大嫂走到院门口,向外张望着,就见自己的丈夫飞跑着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的孩子,个个跑得嗖嗖的,边跑边叫,兴奋得嗷嗷直叫,再往远看,后面似乎有很多很多骑马的官员,都是往自家这里来的!

    杜老大跑到门口,叫道:“孩儿他娘,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肺痨需当养之

    杜大嫂站在门口,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太子?太子是谁……

    对于苦哈哈讨生活的人来讲,太子这个词实在是太遥远了,远到象天上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的地步!

    杜大嫂的孩子,抱住娘亲的腿,很害怕地看着奔来的无数的人,他抬头小小声地问道:“娘,谁是太子啊?是那个收税的吗?”

    让小孩子害怕的人中,收税的毫无疑问位居第一,每次收税的人下村子里来,进了杜老大的家,都要把本就啥也没有的家,翻个底朝天,对着父母喝骂。在小孩子心中,最可害的人,就是收税的!

    杜大嫂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功夫回答孩子的话,只能对着奔来的丈夫,问道:“当家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杜老大打开院门,笑道:“上次给你看病的王大人又来了,这回太子也来了,是专门从长安来的,陪大人给你看病来的!”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逻辑上有严重的错误,让杜大嫂听了,还以为是太子得知了她有病,所以特地从长安跑来,然后汇同刺史大人,来给她看病呢!

    自己的病有那么重要吗?长安,那不是皇帝住的地方么,太子就是和皇帝住在一起的啊?杜大嫂仍旧反应不过来,感觉不出自己有啥重要的!

    凡有热闹,最快乐的就是小孩,王平安和李治他们的马队还没到门口呢,做为马前卒的小孩就跑来一大群,个个嗷嗷叫着,说太子来了!小孩子的热情互相渲染,把杜家小孩也给弄得高兴起来!

    杜大嫂的孩子,放开娘亲的大腿,连蹦带跳地叫了起来:“娘,娘,太子来了,太子来了!”

    杜大嫂打了他一下,道:“你知道太子是谁啊!”

    “是打收税的,是打收税的!”小孩大叫起来。对于小孩来讲,收税的是大坏蛋,那么大好人当然就是打大坏蛋的,看大家的样子,那个太子当然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那肯定就是打收税的了,多朴实无华的想法!

    王平安陪着李治到了杜家小院的门口,正好听到杜家小孩的叫喊,他笑道:“看来以前这里收税的很凶啊,猛于虎也!”

    李治也笑道:“一说打收税的,就是大好人了!”

    两人翻身下马,王平安道:“殿下,关于百姓怕收税的,不如殿下写一篇策论,写好后呈给皇上看,做为您巡察地方的见解,想必皇上一定会很满意的,以后会把更多的事情交给您去办!”

    李治笑容消失,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想讨父皇的欢心,得到父皇的重视,可要是得到重视的同时,自己肩上的担子也重了起来,那就不太好受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可以让王平安写嘛,或者是让武媚娘写。对,让武媚娘写,感觉她出主意的本事不比王平安差呢!

    王平安不理会李治,他到了院门口,笑道:“杜大嫂,近来身体如何?嗯,看你的气色,病情有很大好转,康复之日不远矣!”

    杜大嫂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一个劲儿地行万福,嘴里不住地道:“快了,快好了!”

    李治走了过来,问道:“这位便是杜大嫂?身子有些瘦弱了!”

    王平安道:“这位便是太子殿下,你们速速见礼吧!”

    杜大嫂不知该怎么行礼,还是做着万福,连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人来得太多了,用里三层,外三层来形容已经不够,只要目光所极之处,就会是人,有不少百姓干脆往房顶上爬,就为了多看一眼太子,这情景比过年还热闹,杜大嫂实在是被吓着了!

    杜老大按了把妻子,急道:“得磕头……”

    李治却笑着摆手,道:“哪儿这么多的礼数,不必多礼,杜大嫂有病在身,一切从简!”

    王平安转身大声说道:“太子殿下体谅杜大嫂身子有病,所以不让她行礼,太子爱民如子!”说着,又把双手往上一抬!

    百姓们轰地大叫起来:“太子爱民如子,太子爱民如子……”

    李治的形象瞬间在高大的程度上,又高大了几丈几尺,光辉照耀庆州!

    王平安示意,让大家进院子,轻轻拉了拉李治,让他离得杜大嫂远一点儿。他这个动作没有歧视的成份,杜大嫂的病有传染性,虽然还不至于很严重,但小心为上,李治毕竟是大唐的储君。

    李治会意,心中明白,王平安肯定不会害自己,他让自己靠后,那必是有用意的。他听王平安的话,都听得习惯了,王平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果然后退几步,并不靠近杜家大嫂。

    进了院子,但并不进屋,就如果邻居串门似的,王平安和李治坐在了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而杜大嫂坐在王平安的跟前,院外的墙上全是官员的脑袋,各个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着,再往外则是侍卫,更外面,则是无数的百姓了,整个河边小村,足足拥进来两三千人,人挤人,事实上后面的人啥也看不到,却仍是往里挤,非要离得太子近些不可!

    王平安给杜大嫂做检查,而李治则低头去看屁股底下的马扎,心想:“这个胡凳做得很好啊,看手艺不比宫里的差,就是没有上漆……”

    王平安给杜大嫂号完了脉,看了眼李治,见他低着头,忙大声道:“太子殿下正在为杜大嫂的病情忧心,太子殿下心地善良,乃仁慈之君!”他腾不出手来,要不然还得接着往上抬!

    官员们听了,连忙大叫:“太子心地善良,乃仁慈之君!”反正,王平安大声叫什么,他们就跟着叫什么!

    百姓们听了,也跟着叫喊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呼声不休。

    李治抬头看了眼王平安,心里纳闷儿,用不着这样吧,今天你尽拍我的马屁了!王平安却冲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应该还有官员是从长安来的,殿下却并不知晓!”

    李治哦了声,立即点头,收回心神,假装出很关心杜大嫂的样子,看王平安给她治病。

    太子和吴王出京,皇帝必会派出得力的人来暗中考察,李治不出刺史府,那是什么都考察不出来的,刺史府守得那么严,派来的人想考察也无从下手,可一出来就不同了,太子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

    而百姓们不停地对着李治欢呼,这是肯定要被记下来的,送给长安的皇帝知晓。如此一来,马屁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就会体现出正面的意义了,李世民又不在场,光看密信的话,见上面是李治“爱民如子”,而百姓们冲他不停地欢呼,自然也就认为事实如此,当然这本来就是现在的事实,并无夸张之处。

    王平安问道:“杜大嫂,你近来各种的症状,有什么好转?”顿了顿,见此时杜大嫂情绪波动很大,让她说,她有可能说不出什么。他引导道:“你早晨咳嗽不?就是一早起床,没有吃早饭前!”

    杜大嫂摇头道:“咳嗽,但我们不吃早饭。”穷人家一天两顿,不象富贵人家那样一日三餐。

    王平安嗯了声,又道:“有痰吗?痰黏不黏?”

    要让杜大嫂自己说症状,她还真说不好,可这么一引导,有些症状她就能描述得准确了。要让她自己说,她只能说咳嗽,但却不会说有痰,就算说有痰,却不会形容痰的样子,而痰黏不黏,那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杜大嫂点头道:“有痰,很黏的痰。”

    “只是早晨有?”王平安又问道。

    杜大嫂子又点了点头。

    不等王平安再问,李治却关心地道:“可有其它症状。”好歹百姓们喊了半天自己爱民如子了,怎么着也得真的关心一下。

    可他问的就没技巧了,杜大嫂竟不知该怎么回答,道:“没,没别的症状,挺好的,就象现在一样!”

    李治立时重重点头,一副自己也会看病了的样子,道:“无病,你看,杜大嫂的病好了!”

    王平安心想:“你这么个问法,她当然就好了,你再问两句,没准能问出她健步如飞来!”他又惊又喜地道:“殿下,您的医术高明啊!太子殿下亲自为病妇看病,嘘寒问暖!”后一句是对外面喊的。

    于是乎,外面又喊了起来,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如此反复,百姓们兴头十足!

    王平安问杜大嫂,道:“你想想看,是不是你一干活,尤其是在做饭时,会大喘气,就是说你喘气吃力,对不对?”

    这就问到关键之处了,杜大嫂点头道:“对啊,大人一说,小妇人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刚刚抱柴时,还喘了呢,我家孩儿都没累,小妇人却累得不行!”

    王平安点了点头,又引导了几个问题,都是让杜大嫂自己说,却无法准确描述的病症。

    问完之后,王平安道:“你的病还得再吃药,不过要改成膏剂,不用再服汤药了。”他让人拿来纸笔,开好药方,又道:“以你现在情况看,就算服完了药,以后也不能再做体力活了,还好有杜大老养家,你也不必太过操劳。你的病以后要多喝山药粥,单只这一味即可,你的肺痨之症,便可痊愈。”

    杜大嫂子一愣,道:“肺痨,小妇人得的不是肺痨啊,这不是大人你说的么?”

第六百七十九章 武媚娘竟然肾虚了

    李治啊了声,肺痨?他身子猛地往后一靠,差点从马扎上掉下去!肺痨这病可严重,他自是知道,万没想到杜大嫂得的竟是这种病,怪不得刚才王平安往外拉自己呢!

    杜老大的脸色也变了,笑容消失,变得惊恐起来,他害怕了,难道真的是肺痨,那岂不是代表着妻子的病没救了,还是治不好么!

    王平安却笑了,道:“对啊,杜大嫂你得的就是肺痨。我先前说你得的是别的病,那是因为怕你焦虑,以至于病情加重,不利于治疗。可现在你看,你的病不是好转了吗?而且,只要你听我的嘱咐,继续将养身体,病就好了呀!现在我告诉你实情,你也用不着害怕了,对不对?”

    杜大嫂啊了声,看向当家的,杜老大由惊变喜,道:“对啊,就算是肺痨又怎么样,现在病快好了呀!”

    李治惊讶地道:“肺痨,这可不比天花轻多少啊,天花还能熬得过去,可得了肺痨的人,没见过有几个熬过去的,这是绝症啊!无病,你竟然治好了肺痨!”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了,一片惊讶之声响起,王平安治好了肺痨,平安小神医竟然连肺痨都能治好!

    欧阳利一直在旁侍卫着,听见这话,忙叫道:“平安小神医治好了肺痨!”他转过身,双手上抬,示意百姓们欢呼!

    拍太子马屁由王平安亲自出手,那拍王平安的马屁,总不能由太子出手,只能由他这个当属下的代劳了!

    百姓们紧跟着欢呼起来,叫道:“平安小神医了得,平安小神医医术通神!”

    一浪接着一浪,波涛澎湃,震得人两耳嗡嗡作响!

    等喊声稍歇,王平安笑道:“哪有治好,只是快治好而已,大家喊得太早了!”

    欧阳利又叫道:“马上就治好了,大家快看……”两只手又抬起来了。

    王平安冲他一瞪眼睛,道:“行了吧你,消停些!”马屁拍得太重,容易把屁股拍疼!

    拿起药方,王平安对杜氏夫妇解释起来,道:“这个膏剂,和汤药的煎制略有不同。首先,得用铜器煎药,加水,文火慢煎三次,弃渣,取三次的药汁合一起,再置锅内,慢熬浓缩,最后以白蜜收膏。我说的方法要是由你们来做,会做不好,有可能失误,你们可以去城里的药铺,让药铺的伙计去做这些。”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不用给药铺钱,只要你们说这药方是我开的,可以给他们用,药铺不但不会收你们的钱,说不定反而会给你们,而且会尽心尽力地照顾杜大嫂,我这药方可值千金啊!”

    他的这个药方乃是在现代经过无数次论证得出来的,可使现阶段的,也就是杜大嫂现阶段的肺痨徐徐治愈,非常了得,药铺的坐堂医生见了,当然会奉若珍宝,没准为了白给杜大嫂熬药,还得竞争一番呢!

    杜老大连忙答应,嘴里喃喃地背着,深怕忘记了。

    王平安笑道:“你不用背,我都备注到药方上了,就是写到上面了,药铺的医生一看,便知怎么去制此药。等药制好了,你给杜大嫂每天服三次,每次两汤勺就可以了。等这剂药服完了,就不用再吃药了。”

    李治又插话了,道:“对,然后光喝那个山药粥就成了!”

    这回他说对了,王平安连忙大表钦佩,道:“太子殿下所言正中药理,当真是光服山药粥就行了,以此调理,杜大嫂必会渐渐吃的多起来,身子更会逐渐丰满,这病就算是治好了。当然,重体力活儿,还是不能做的。养家之事,要全靠杜老大你了,卖力打造水车啊!”

    杜老大把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杜大嫂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她自从听了自己确是得的肺痨,就感觉应该很难治吧,她不放心地道:“王大人,以后小妇人光喝山药粥就行了?”

    王平安道:“当然了,你可别小看这山药粥,功效可大着呢,专治阴虚劳热,咳喘及一切羸弱虚损之症……嗯,这个食疗方子,是小仙翁托梦给我的,奇灵无比,你们万不可怀疑,那是对小神翁的不敬!”

    事实上,这个方子乃是著名医生张锡纯用过的,当然并非是小仙翁,张锡纯惯用山药煮粥,治好过无数的病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越简单的功效越大,有本事的医生,才不会百八十味药,一起往方子上开呢,又不是唬弄有钱人呢!

    杜氏夫妇一听,都啊了声,小仙翁是谁?看王大人的样子,应该是个神仙级的人物,神仙的话不可不听,一定要照着做才行,别说是山药,就算是山石,都一样磨成粉末煮粥喝!

    王平安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行了,差不多了。杜大嫂的病只要按着我的嘱咐,必会一日好过一日,不用再担心了!”

    李治也跟着站起来,道:“无病,你治好肺痨的事,一定要报给太医置,让他们写进医书里,给天下得肺痨的百姓用啊!”

    王平安微微一怔,这可不是作戏,李治能想到这点,着实的不易,他心里总算是有了百姓了!

    他冲李治深施一礼,道:“多谢太子提醒,臣敢不照办!”

    欧阳利见状,连忙转过身,对着官员和百姓们叫道:“太子希望天下百姓,再不受肺痨之苦,太子大仁大善!”双手上抬。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又喊起来了。

    王平安又嘱咐了几句杜氏夫妇,这才陪着李治,返回小良河边,接着去看水车。待到了小良河畔,就见此时来看热闹的百姓又有所增加,差不多有近万人了,不少百姓都是刚刚才到,尚未来得及往河边小村跑,王平安他们就又回来了!

    李治接着对水车发感慨,而百姓们又冲着他欢呼!

    忙乎了好一阵子,李治终于等到身边的人慢慢散去,他拉过王平安,问道:“无病,媚娘从昨天开始,喉咙就不舒服,说话声音沙哑。本来孤不想和你说的,但现在总感觉不妥,还是和你说吧,喉咙不舒服,总想喝水,这是什么原因?”

    王平安吃了一惊,武媚娘现在可是怀孕呢,她可不能出事!他看了眼周围,小声道:“殿下说的是杨春花,杨大姑娘?”

    李治啊了声,也向周围看了眼,幸亏周围没人注意,只有王平安的几个侍卫,这些人是可靠的。他也小声道:“对对,就是杨大姑娘。她是不是得病了?”

    王平安感觉头有点疼,他是最怕武媚娘出意外的。手按太阳穴,揉了揉,他道:“到底有没有生病,臣得亲自去看才成,象现在这样靠猜是不行的。不过,要说口渴,喝水喝不够,这种情况很多,有可能是疲劳过度所致,比如汗出多了!”

    他说的这种情况是往轻了说,任谁出汗出多了,都口渴啊,不能因为武媚娘以后要当女皇,所以就天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光出汗不喝水!

    李治点头道:“是出了不少的汗,但孤也出了不少的汗,却也只是喝了就行,不会没完没了的喝。到底会不会是生病了?她不光是想喝水,喉咙也难受,说话费力呢!”

    王平安想了想,道:“声气出于肺而发于喉,根于肾。所以有可能是肺部出了毛病,也有可能是肾出了毛病,可两种病因,症状虽差不多,都是喉咙有毛病,治法却大异,不见她的面,让臣在这里猜,可是实在猜不出啊!”

    李治嗯了声,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了眼人群,他小声道:“早点回去吧!不和你说还好点儿,一和你说,孤的心里就有点挺不住了,担心媚……担心杨大姑娘啊!”

    王平安道:“好,那咱们就早点回去。不瞒殿下,您和臣一说,您心里不踏实了,可臣这么一听,心里也不踏实了,还是早点回去为妙。工地这里,什么时候来巡视都成,并不急在一时。”

    反正李治来这里,也只是听欢呼,并不能提出什么建议来,反而使工程停顿,耽误进展,他在不在这里也无所谓了!

    两人再不多说什么,王平安叫过狄仁杰和车四通,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而他则陪着李治,返回庆州城!

    太子启驾,百姓们又是欢呼,乱了一阵,王平安他们才脱离人群,赶往城门。

    还没到城门口,忽见城内一马疾驰而出,马上端坐的是一名欧阳兄弟,正是欧阳利留在府中守卫武媚娘的一个。

    见这欧阳兄弟奔得如此之快,显见是出事了,欧阳利纵马迎上。那欧阳兄弟大声道:“急死我了,正要……”

    欧阳利喝道:“慌什么,小声些。”两人闪到一旁,不挡道路,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此时,王平安和李治的大队人马已然赶到,李治不认识这个欧阳兄弟,可王平当然认得,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武媚娘肯定出事了,要不然不会派出人来找自己和李治的。

    队伍不停,欧阳利跟了上来,靠近王平安,低低地说了一句话,王平安脸色大变,看向李治。李治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王平安小声道:“殿下,杨……那人失音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李治大吃一惊,心里一着急,竟然抓住了王平安的手臂,问道:“她怎么了,怎么会说不出来话,失音是怎么回事?”

    王平安连忙道:“殿下莫要着急,咱们回去之后,臣一看便即知晓,你万不可人前失态!”其实他心里也急,可这种时候却还要安慰李治,李治抓着他的手用力很大,抓得他生疼,看来是真急了!

    李治嗯了声,松开王平安,打马奔驰,向刺史府赶去,王平安紧紧跟随,而后面的官员们莫名其妙,太子怎么突然紧张起来,难不成是长安有消息来,而且消息还不太好?

    在众官员的猜疑中,大队人马到了刺史府。

    李治下马直奔后院,王平安告诉他不要失态,可他现在的模样,明明白白的就是失态!

    王平安也下了马,他得给李治圆场才行,他大声道:“关于水车的普及,京中宰相有了新的提议,太子忙着去看信,大家散了吧,做好自己的本份,别的都由太子作主!”

    众官员们心想:“原来是宰相来信啊,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只要干好自己的差事,别的少想,就算有啥闹心事,也让太子和刺史大人闹去吧!”他们很听话地,该干嘛干嘛去了,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治一路小跑,进了后宅,没等到院门口呢,就见门外的空地上,蹲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在地上弄图画,自己玩呢!

    李治心想:“这个小丫头就是伺候媚娘的吧?这时候她还有心情玩耍,真是没心没肺!”他心情不快,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丫头正是黄小丫,她抬头看了眼李治,吓了一跳,这不是太子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治进了院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啥反应没有。

    倒也不能怪她没心没肺,只顾着玩耍,她又不知道李治和武媚娘的关系,而武媚娘有病,也没有告诉她,都不要她伺候,她能有啥法儿?

    王平安随后便到,他对黄小丫道:“你杨大婶呢?”

    黄小丫摇头道:“不知道,两天没看着她了!”

    “那你在这里干嘛?”王平安又道:“去找夫人,让她给你糖吃,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黄小丫道:“只有这里没人,奴婢……是,奴婢这就去!”别的地方都住满人了,只有这里安静,她便在这里玩,一听有糖吃,欢天喜地地跑了。

    王平安进了院子,见院里站着个欧阳兄弟,他喝道:“外面都有小丫头转悠了,你们怎么当的差?”

    这欧阳兄弟大吃一惊,才这么一会没照顾到,就出了纰漏,他吓得飞步出去,关上了院门!

    王平安进了屋子,见武媚娘躺在床上,面颊红晕,张着嘴,竟象是合不上似的!他大吃一惊,抢步上前,问道:“媚娘,你怎么了?”

    武媚娘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连呀呀声都发不出来!

    李治叫道:“问这些干嘛,她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快点看病啊!”

    王平安连忙答应,抓起武媚娘的手,顿感她手热滚烫,再一号脉,又查了舌苔,他的脸上现出奇怪无比的表情,不看武媚娘,却看向李治。

    李治紧张得眼睛都立起来了,急道:“这是何病?”

    王平安表情古怪,语气也古怪,道:“好象是肾……亏了!”

第六百八十章 妊娠失音

    李治奇道:“什么?什么亏了?”

    武媚娘也一激灵,王平安虽然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但吐字却清晰,她听得明白,是肾亏了!自己怎么可能肾亏?就算是和李治太过亲密,引发了肾亏症状,那也该是李治肾亏,关她什么事儿啊?她可是女人!

    王平安呃了声,心想:“看表症,可不就是肾亏么!不过,倒也奇怪,看李治的样子,似乎生龙活虎,体力活做得越多,精力越足,而武媚娘……李治都没肾亏,她怎么就能肾亏呢?难道他们花样太多,以至于反转了?应该不会吧!”

    见王平安脸上有点犹豫,李治又道:“我没听错吧?无病你刚才说的是肾亏?媚娘怎么会肾亏?你说的是我的症状?啊,明白了,你在旁敲侧击,在劝谏我!不要这样,无病,我不太喜欢开玩笑,你的这个玩笑,还是劝谏的,我感到一点都不好笑!”

    武媚娘看了眼李治,心里很有些感动,她早知李治的毛病,一着急就自称“我”,而不自称“孤”,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不会自称我,现在他满口我我的,说明确是关心自己,关心则乱嘛,顾不上端太子的架子了!

    她心里一感动,忍不住伸手去拉李治的手,李治反手扣住她的,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又一起看向王平安,都是表情紧张,仿佛听着王平安宣判似的!

    王平安倒是没注意这点,他道:“没有没有,殿下莫要误会,臣就算是要劝谏您,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用这种事情的。要不臣再给媚娘看看吧,这回看得仔细些!”

    他又伸手想给武媚娘号脉,却见武媚娘的手和李治的紧紧握在一起,忙道:“这个,号脉之时,最好不要用……那个外力……是吧?”说得有点尴尬,好象是打扰到两人的亲密关系似的。

    李治松开了手,武媚娘这才让王平安再给她号脉。

    这次,王平安号脉号得时间颇长,过了好一阵子,才道:“脉细偏数,和刚才臣号的完全一样。”他又让武媚娘张口,他再次看舌苔。

    李治凑过头来,也看着武媚娘的舌头,道:“舌头很红啊,还有点发黄,这叫红黄舌苔吗?”

    王平安忙道:“不不,殿下看差了。红的是舌质,确实偏红,而黄色的才是舌苔,这叫舌质红苔黄。嗯,舌头较干,这是缺津之症。”

    武媚娘把舌头缩了回去,想问王平安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王平安,希望他能解说,这病叫啥名字,严不严重,能不能治?她现在担心得很,一怕自己出事,二怕孩子出事!

    王平安轻轻扶住武媚娘,让她坐正,然后问道:“媚娘,你昨天感到口渴的?是渐渐感到越来越渴,还是突然间喉咙就象是……怎么说呢,就象是周围是炎热的空气,空气吸入你的口中,所以把喉咙给烤干了?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前一种点头,后一种摇头!”

    武媚娘立即点了点头,表示她感到口渴是渐渐的,而不是突然就口渴了。

    王平安也点了点头,心想:“我没看错,确是肾亏!”

    李治站在一旁,见他俩都点头,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但又不知为啥要点头,问道:“这就是肾亏了?号号脉,看看舌苔就能下定论?无病,不是我说你,你看病太马虎了,根本就不象个名医!”

    王平安一咧嘴,有没有搞错,我哪里有不认真,表症这般清楚,还说不仔细!他连忙道:“是是,殿下责备的是,臣不是还没看完呢!”

    李治跺脚道:“你还没看完呢?那你赶快看哪,竟然这般啰嗦,你哪这么多的话啊!”

    这哪里是我要说啊,明明就是你问我,我才说的!王平安赶紧又道:“是是,臣这就抓紧时间看,殿下莫要着急!”

    王平安又问道:“媚娘,你咽喉干燥,这个表症肯定是有的,对吧?”

    他一样一样地问,武媚娘就算说不出话来,但也能明确给出答案,她又点了点头!

    李治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她不咽喉干燥,干嘛总要喝水!”

    他在这里一个劲儿地搅局,王平安无可奈何,武媚娘却看不下去了,她轻轻推了把李治,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李治出去,不要打扰王平安看病!

    李治听话得很,当真就走向门口,可走到一半,又回来了,道:“干嘛要我出去,我要在这里看着!”说话的语气,竟有点象小孩,感到不受重视了,所以对父母发脾气。

    只好由他,王平安可不敢赶他走。他又问道:“你想喝水,喝了,但喝过之后,感觉咽喉又干了,对不对?”

    武媚娘再次点头,她确有这种症状,要不然也不能使劲喝,喝得肚子都涨得痛了!

    王平安道:“怎么个口干法儿?是过一会儿才又感觉口干想喝水,还是喝完水后立即就干,想再喝第二杯?”

    李治又忍耐不住,插口说话了,不过这次不是帮倒忙,而是说了句重要的,他道:“应该是饮后即干,我看媚娘是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水,并非是等一会儿,再想喝。”

    王平安哦了声,看向武媚娘,见武媚娘点了点头,便知李治没有说错。他又说道:“媚娘,看你面颊红晕,颧骨红红的,而且手心热,那么你是有头昏症的,和口渴症在同一时间发作的,对不对?”

    武媚娘又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心里一急,眼泪竟然出来了。李治见状,连忙安慰,用袖子给她擦拭眼角,好生心疼!

    王平安不再发问,坐在床边,想着武媚娘的病情。

    李治擦好了武媚娘的眼泪,转头问王平安,道:“无病,这回你倒是看得仔细,可看出媚娘得的是什么病了?”

    王平安想了想,道:“基本可以确定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也让殿下和媚娘放心,臣再看看媚娘的便溺吧!”

    李治啊了声,道:“不,不必了,这个就有点儿……无病啊,难为你了!”

    武媚娘大急,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可以让王平安看自己的便溺,一来太过尴尬,二来王平安可是舅舅,这也太难为他了!她一着急,拉住王平安的手,阻止他去看马桶,另一只手使劲摇着,不让王平安去看!

    做为一个合格的医生,看病人的便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现代人用的是化验,而在初唐,哪有化验……就算是化验,不也得去化去验么,不看到便溺,怎么化验啊!

    王平安给人看病,从不忌讳这个,向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今天他却装出一副,不看不行啊,就算再恶心,我也得看,因为我是忠臣,我太重视媚娘的病了!

    毅然决然,万分英勇,满脸虽万千马桶,吾往矣的表情,王平安摆脱武媚娘的手,去了帷帐之后,打开马桶,看了看……

    武媚娘顿时就哭了,泪如雨下,舅舅你太好了,这般恩情,可让媚娘如何报答!李治也感激得眼角湿润,无病真乃心腹啊,真是比手足兄弟还要亲的亲人啊,这辈子别人都可以不信,但无病这个人是非信不可的!太对不住人家了,竟让人家去看马桶!

    王平安看罢,盖上盖子,问道:“这里面只有媚娘的吧?”

    李治嗯了声,道:“是,我没有……无病啊,太让你难做了,我对不起你啊,我代媚娘谢谢你了!”

    说着话,他双手高举过头顶,深深落下,给王平安重重地行了一礼。而武媚娘也从床上爬起来,给王平安磕头!

    见两个皇帝都在给自己行礼,王平安心想:“值了,这人情卖的,十足十!”他道:“这回可以确诊了,媚娘得的病叫妊娠失音,是肾阴亏损,津液不能上荣,声带缺乏滋养所致。病属子瘖,治宜滋补肾阴,生津润肺,金水相生!”

    他说的是医术专用语,但武媚娘和李治却全都听懂了,原来这病叫妊娠失音。

    李治奇道:“这病是怎么得的,为何我没得病,媚娘却得了?岂有此理!”

    王平安心想:“谁知道你们怎么的了,要不然你把具体情况详细地说给我听听,然后我替你们分析分析?”

    他道:“这个,因素很多,臣倒也没法全都猜出来。殿下要是担心,臣也替你号号脉?”

    李治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应该让无病看看,媚娘是女子,都被折腾出病来了,我一个男人,没准病得更重,只是还没发作而已!”他点了点头,也坐到床边,让王平安给他号脉。

    王平安号过了脉,又看了李治的舌苔,问了下情况,这才笑道:“殿下健康得很,什么毛病没有,毋须担心。”

    李治心情稍有放松,却又道:“无病,亏你还笑得出来,媚娘和你乃是至亲,她得了这般如此严重的疾病,你不快快给她开药治病,竟还要和我说笑!”

    武媚娘见李治这么关心自己,大是感动,忍不住又伸手拉住了李治,两人又手拉手,心连心了!

    王平安笑道:“这个病不需要治的,一般情况下,十月胎足,此病即好,不治也能恢复!”

第六百八十一章 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治好

    对于妊娠失音,在《素问》上便有记载,这种病看起来很严重,但在十月胎足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当然,这是指一般情况,特殊情况除外。

    武媚娘的这个病,正是特殊情况!

    王平安并没唬弄武媚娘和李治,但听在两人的耳中,却都感不可思义!

    李治气道:“无病,你这话说得太不象话了吧!媚娘离十月胎足,还有好久呢,难不成这段时间,一直不说话,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

    武媚娘也看着王平安,她说不出话来,要是说得出话,也得和李治一样,只不过能稍微婉转一些罢了。

    王平安忙道:“臣说的是自愈,当然吃药也成,只是就算是吃药,也得小半个月才能治好,恢复如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李治道:“那也得治啊,不能眼瞧着媚娘不能说话。莫要象那个杜家妇人一样,被耽误了病情,结果越耽搁越重!”

    武媚娘看向李治,心想:“杜家……妇人?那是谁?怎么你刚到庆州就认识了别的妇人?未免风流得过了头!这个,等我病好一些的,一定要问清楚。不,等王平安一走,就算我用写的,也得马上问清楚不可!”

    对付情敌武媚娘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她现在是没有得势,那没办法,只能忍耐,要是一得了势,李治就必要遵从一夫一妻制了!

    王平安立即从桌上拿过文房四宝,道:“是是,臣这就开药,耽误不了媚娘的病,殿下尽管放心。”

    李治道:“我给你研墨,你速写药方。”撸起袖子,倒水入砚,将墨块化开,给王平安研了满满一砚浓墨。

    王平安提笔开方,道:“这病虽可自愈,但要是不靠自愈,而是用药,那可能得中间换方才行。臣需当仔细,免得因为服药,而伤了胎气。”

    李治道:“对对,既要顾大人,也要顾小孩。无病,你需当仔细,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儿子。对了,我儿子取好了名字,叫李踆!”

    王平安立即赞道:“好名字,好名字!”他下笔极快,开出生地黄,生山药等八味药。开好方子后,他又道:“此药需连服五剂,每日一剂,煎三次,分服……”

    说到这里,他嘿了声,心想:“我跟他们解释这些干嘛,就算解释得再清,不也得我去煎药么!”

    他赶紧又道:“煎药事宜,交给臣去办,保准办得妥妥贴贴,不用殿下和媚娘操半点的心。”

    武媚娘大是感激,可心里却有想法,现在得的这个病,会不会影响到什么,胎儿应该不会影响,王平安肯定会注意这点的,但是别的呢,比如说巫山云雨之类的?太子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自己偏偏得了失音症,要是不能让太子在这里,和自己感情加深,那回京之后,太子很容易就又淡忘自己。围着他转的女人太多了,比如什么杜家妇人,这才刚到庆州……

    李治可不知武媚娘想的是什么,要是知道武媚娘担心的是怕别人趁她得病时,占了他的“便宜”,那他非得晕倒不可,这也太小心眼儿了,绝对的嫉妇!

    李治问道:“无病,媚娘服了这五剂药后,还要换方子?不能就一个方子治好?”

    王平安想了想,道:“也不能说完全不能,但用药方面就不太合适了,毕竟媚娘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有些药是不能乱服的,是药三分毒啊!”

    李治嗯了声,道:“也对。那就劳烦无病去煎药吧,现在就去煎,早些让媚娘服了药,我也好放心。”

    王平安答应一声,正要出去。武媚娘却拉住了他,拿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服药期间,需禁何事?”

    一看就明白了,王平安轻轻啊了声,心想:“都说不出话来了,还想着玩乐,真有你的啊!”他忙道:“不用禁什么事,和平常一样,媚娘宽心,甚至你都可以出去玩的,去野外散心也好,如果总是憋在屋里,反倒会气闷。你心情好了,病也就好得快了,说不定不用小半个月呢!”

    武媚娘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不用禁什么就好。想到了王平安说她可以去野外散心,她忽然想起和李治说的去外面幕天席地了,忍耐不住,竟然瞟了李治一眼!

    李治也想起来了,吸收日月之精华……他冲武媚娘一笑,很是暧昧!

    王平安一看,心中大叫:“天爷呐,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们这伤疤还没好呢,就想接着快乐了,真是让人受不了!”

    他赶紧出了屋子,命外面的欧阳兄弟去买药,而他则去了厨房,准备好器具,打算亲自煎药给武媚娘服用。

    王平安一走,屋里就只剩下武媚娘和李治了,李治把门关好,回到床边,对武媚娘道:“媚娘,不要担心,无病治病,向来没有失过手,你就宽心吧,只要一服药,病立刻就好了!”

    武媚娘冲他一瞪眼睛,提笔在纸上写道:“那个杜家妇人是谁?”

    李治啊了声,道:“你问那个杜家妇人啊?她是杜老大的妻子!”这句话他明白,可武媚娘怎么能明白呢!

    武媚娘又在纸上写道:“杜老大是谁?”心中却纳闷儿,不会吧,那个什么杜老大,为了拍太子的马屁,竟然把老婆都献出来了?

    李治却仍旧没怎么明白,虽然他身边女人很多,个个都争风吃醋,但那些女人吃醋都是很含蓄的,酸劲儿有,但都是拐弯抹角的,暗地里使劲儿,尽量不显山露水,以免引起他的反感。可象武媚娘吃醋吃得这么凶悍,他以前从没遇见过,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这是在吃醋!

    那杜家妇人也太差点了,就算他到处留情,风流无比,也风流不到她的头上啊!

    李治笑道:“杜老大就是打造大水车的那个木匠,是领头的。他的妻子得了肺痨,被无病给治好了。媚娘,你没想到吧,无病竟然连肺痨都能治好,当真不愧了他的平安小神医之名!”

    武媚娘大吃一惊,王平安竟会治肺痨?肺痨这种病是很可怕的,有传尸、鬼注之名,普通人一提起来,都是不寒而栗,王平安竟然治得好!

    这回不用武媚娘再提笔写字了,李治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大感兴趣。他道:“媚娘,实际上,今天去给杜家妇人看肺痨,还是我要无病去的呢……”

    他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讲述自己是多么受百姓的爱戴,足尺加三,在糟糠之妻面前,好好地显摆一下,让武媚娘崇拜自己!

    武媚娘听了他的话,就算是没怎么崇拜,但也得表现出崇拜来,满脸佩服的表情,又惊又喜一番,用眼神就把李治捧得直上云端,差点忘了自己姓啥!

    李治在屋子里面吹嘘,差点把王平安治好肺痨的功劳,变成他自己的,而真正的医生,却在厨房里满头大汗地煎药呢!

    欧阳兄弟抓回药来后,王平安就开始煎制,这药其实不太好煎,比普通的方子要难,又因是给武媚娘服的,王平安不敢马虎,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总算是把药煎好了,王平安亲自捧了药,回到小院,隔着院门叫道:“殿下,臣可以进来吗?”他心里挺害怕的,别因为自己和武媚娘说,不用禁什么事,结果两人又在屋里那个啥了!

    屋里,李治吹牛吹得口沫横飞,听到外面王平安说话,他便道:“进来吧,门没上闩!”

    王平安推开院门进来,进屋之前又问了一句,被呵斥成啰嗦后,他才敢进屋。不是他啰嗦,实在是怕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按着王平安所说,武媚娘服了药,李治便服她上床躺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则和王平安出了屋子。

    站在院内,李治问道:“无病啊,有件事得和你说说,你看看能不能办好。”

    王平安忙道:“殿下有事请讲,臣必会尽力办好!”

    李治脸皮微微有点发红,道:“无病,你也知道,孤在长安时,喜欢微服私访,体查民间疾苦……嗯,你明白了吧!”

    有些事情点到即可,无需多说!

    王平安一咧嘴,心中明白了,可却道:“殿下,现在庆州城里城外,百姓到处都在忙碌,这不是修水渠呢么,民间的疾苦倒也不多。您去私访,怕是家家无人啊,您只能到工地上去私访,可工地上的百姓,又都认识您了!”

    李治呃了声,道:“无病,你可能没明白孤的意思,孤再说一遍,现在外面景色怡人……好了,你现在明白了吧?”

    王平安心想:“不就是想带着武媚娘出去玩嘛!我刚才说武媚娘应该出去散散心,结果你就暗示我,真以我不懂呢!”

    他道:“景色怡人之地,必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庆州周边道路方面,修得不是太好,交通不便,如果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只能进山了,可能要住上几日呢,媚娘的身子……”

    李治道:“你不是说媚娘没什么,只是咽喉不舒服,还是你出主意让她出去散心的呢!”

    王平安有些为难地道:“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她现在还服药呢啊!如果进山,煎药方面就不太顺手了,要是别人煎药,臣又不太放心!”

    李治嘿了声,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这有何难,你一块去不就得了,咱们君臣好久没有一起去微服私访了,尤其是没有进山去私访了。孤很想体查一下山民们的生活,为他们排忧解难!”

    王平安干笑两声,没别的办法,领导就是嘴大,他说行,那自己只能为了行,而努力安排,要是说不行,那领导肯定就会发脾气,这就犯不着了,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稍稍劝谏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王平安道:“那臣就去安排了!”

    李治嗯了声,道:“现在就去吧,明早就告诉我结果。”说完,他回屋了,陪着武媚娘休息去了。

    王平安无法,只好出了院子,叫来欧阳利,让他好生伺候着,更要严加守卫,不能再让黄小丫这种小丫头,都能跑到门外画图玩了!

    王平安去了前堂,叫来一名书吏,问道:“你是本地人吧,可知庆州附近,有什么景色秀丽的地方?”他来庆州虽久,但事情多到飞起,天天忙得要命,从没有去四下里游玩过,还真不知庆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能现问了。

    这书吏长了一脸的苦相,象是欠了谁钱似的,还不起,只好成天发愁。他道:“大人,您问的是石窟寺?”

    王平安道:“这里有石窟寺?那里好玩吗?”

    书吏道:“文人墨客们喜欢去那里,善男信女们也常去,但要说好玩……那得看大人您指的是什么?”

    王平安想了想,武媚娘和李治的关系,少些人知道为妙,那石窟寺有可能游客众多,不太好保密。他道:“人少点儿的地方好,可以在野外立帐篷,比妨说看个流星雨啥的!”

    书吏啊了声,道:“看流星雨?这个……咱们庆州这里,似乎……那流星雨是什么雨?”

    真不懂浪漫,怪不得长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王平安道:“能看到满天的星星,那也成啊,反正就是人少,又安全的地方!”

    书吏道:“那就是石窟寺了,那里人又少,景色也好,晴天时看星星看月亮的都好,卑职以前去过,和朋友一起去的,在林间喝酒作诗,极有情趣,只是步入仕途之后,每日事忙,再无闲暇,每每想起当年……”

    王平安道:“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他叫人拿来庆州地图,打开看去,发觉石窟寺离庆州好远呢,有五六十里的路。不过除了这里之外,别的地方都是大树林,没什么更好的地方了。

    他只好拿了地图,叫来一名欧阳兄弟,让其去先探探路,如果那地方比较适合游玩,那就去那里吧,拜拜佛,求佛祖保祐一下李治和武媚娘。

    马岭县。李恪已经到了这里,喧宾夺主,他搬进了县衙里住,把邱亭轩赶到了侧院。此时,李恪正坐在桌边,一边喝着王平安给他开的药,一边痛骂王平安,还有李治!

    放下药碗,李恪心想:“他们把我排挤出了庆州,现在在干嘛呢?我是不是要派个人去看看啊!”

第六百八十二章 李恪非要往跟前凑合

    王平安给李恪开的药挺好使的,李恪吃错药的症状本就有所好转,又服了两剂王平安给开的药,现在身体已经逐渐恢复。

    身体一开始好转,他就又不安份起来了。他自认为在李治和王平安身上吃了大亏,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日日夜夜地想着要报复,几乎到了废寝忘餐的地步了!

    喝完了药,李恪漱了漱口,叫进他的侍卫首领,对安山大道:“咱们在庆州还有人没?”

    安山大回道:“没了。王爷,咱们前脚刚走,太子便派人把咱们在庆州所有的人都给清了出来,还有那些向着您的官员,也都给赶……送到了马岭,咱们在庆州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李恪重重地哼了声,又道:“你说说看,李治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开庆功宴,庆祝本王离开了州城?”

    安山大心想:“人家不至于那么无聊吧,有可能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有什么好庆祝的!”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道:“依着属下想,极有可能,他们阴谋得逞,好不容易逃脱了王爷的掌控,感到安全了,所以自会大肆庆祝!”

    他马屁拍的山响,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李恪平常多么压迫李治,而李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暂时性的反抗成功呢!

    李恪又哼了声,眼睛里射出寒光,道:“想要摆脱本王的掌控,岂有这么简单,他们太做白日梦了!你现在就派人去,暗中查探一下,看看李治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本王也好做出应对之策,修理他们一番!”

    安山大道:“是,属下明白。要不然就派个新入咱们王府的人去?新面孔,估计李治他们认不出来!”

    李恪想了想,他对新入府的那些能人异士,已然失去信心,感觉这些人吃吃喝喝还行,可要办起事来,实在是太不得力了。

    他摆手道:“那些废物,实非办大事之人,还是你从侍卫里选人吧,要不你亲自去一趟,化化妆,他们自然也就认不出了!”

    安山大心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派别人去,你不放心,其实我也不放心呢!”他连声答应,退出去办事了。

    化好了妆,扮成一个客商的模样,安山大骑马去了庆州,马岭县和州城相隔不远,城门未关之前,他正好赶到,进了城,直奔刺史府。

    安山大绕到后门,告诉守后门的仆人,说要拜见王平安,是长安故人,姓安。仆人禀报给了王平安,王平安一听便知是安山大,立即叫进。

    安山大见了王平安,将此事说明,吴王李恪还不消停,派他来探听消息。王平安听了心下不悦,这个李恪当真是不象话,都被修理成那样了,竟然还在想着怎么害人,他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王平安把白天的事和安山大说了,反正不是什么保密的事,让李恪知道也无妨,而且这样还可以表现出安山大办事得力,能将李治的行踪探得清楚。此后,又给了安山大一袋金瓜子,算是报信的酬劳,安山大离了刺史府,在城中找地方过夜,待天亮便回马岭县,告知李恪太子的行踪。

    送走安山大,王平安又看起地图,心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李恪这么关心太子,那咱们也得给人一个机会啊!”

    看着地图,他发现竟然有两个石窟寺,分为南北,只是距离远点,相距几乎快有百里。

    王平安心中好笑,很好,既然有两个石窟寺,那就都得利用上。打算陪着李恪去北石窟寺,而南石窟寺嘛,就由李恪去吧,让他好好去游玩一下!

    他叫进欧阳利,道:“刚才那人,其实是李恪的侍卫首领,他现在是咱们的人了,被李恪派来探听太子行踪的。”

    欧阳利问道:“是要把他叫回来?属下看他好象去找客店了,是往刘家老店方向去的,很好找的!”

    王平安道:“不是叫他回来,而是让你去跟他说几句话,你这么和他说……”

    欧阳利听罢,道:“是让他撺掇李恪去南石窟寺?要是李恪不去怎么办?”

    王平安笑道:“按着李恪的性子,他去不奇怪,不去才奇怪呢,而且不但会去,还得起点妖娥子。任他闹去吧,两个石窟寺相距近百里,他再怎么闹腾也是白费力气。”

    欧阳利答应一声,出去找安山大了。安山大确是去了刘家老店,刚刚住下,便听伙计说有人找他,出来一看,竟是欧阳利,他俩以前没什么交往,但却彼此脸熟,互相能认出来。

    欧阳利拉他进了房间,把王平安交待的话复述了一遍。安山大听了又是吃惊,又是好笑,竟然有两个石窟寺!

    安山大道:“如果我把消息报给吴王,故意混淆不清,把他往南石窟寺引,这个并不难做。请欧阳兄弟转告王公,我姓安的办事妥帖,请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欧阳利道:“只是怕李恪在石窟寺那里没有偶遇到太子,他会骂你废物,到时安兄怕是要受委屈!”

    安山大笑道:“在他手底下当差,本就是件委屈的事,多受点和少受点,区别不大!”

    两人把事情说好,这才分别。

    第二天一早,王平安先把药煎好了,这才端着药,拿着地图去见李治。他先给武媚娘复诊,见武媚娘已经能说出话来,只是声音嘶哑,说话仍很费力,估计要想恢复,药未尽之前,是不用想了,把药让武媚娘服了。

    王平安这才打开地图,道:“殿下,如果您想出去体察民情,最好是去这个北石窟寺,那里人烟稀少,却风景秀美,据说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实是一大享受,不如就去那里吧!”

    古代人的浪漫和现代人的浪漫很不一样,对于李治来讲,半夜躺在草地上数星星,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是打打猎,烤烤野味儿,他倒是认为很浪漫的。

    尤其是在他大展神威,打中一只熊……这个有点困难,得别人帮忙才行,但打中兔子啥的,还是有可能的。那时,武媚娘亲手给他烤兔子,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你情浓来我意蜜,这才叫浪漫,数星星啥的那太浮云了!

    李治道:“还有别的地方吗,比如猎场啥的?”

    王平安看了眼武媚娘,道:“要说猎场倒是没有,但看地图上的标记,估计石窟寺周围,应该有很多的树林,想打些野味儿什么的,想必容易得很。”

    他顿了顿,怕李治乱指,非要去别的地方,那岂不麻烦,和李治商量,还不如和武媚娘商量,只要武媚娘说行,那李治不带说不行的。

    王平安又道:“石窟寺里有不少的佛像,听说很是灵显,当地百姓有言,如果求了那里的神佛,神佛必会保祐,生儿子尤其准,一求一个准。”

    武媚娘果然感兴趣,她用嘶哑的声音,费力地问道:“求了,那里的神佛,一定会生儿子?”

    王平安点头道:“是啊,极灵,就是因为太灵,所以当地百姓全去求,全都生了儿子,结果弄得男多女少,现在当地百姓要想娶媳妇,都难得很,光棍儿多到数不清!”

    李治哦了声,点头道:“都是光棍儿啊!看来光生儿子不好啊,还得有男有女才成!”

    武媚娘却不管那么多,她一心想生儿子,虽然王平安保证了无数次,她一定会生儿子的,可再多层保险不是更好么,而且让王平安和神佛比起来,还是神佛更加保险些!

    她拉了拉李治的袖子,道:“就去,那里吧,早点儿!”

    李治当然答应,他道:“好,都依媚娘,咱们就去石窟寺那里游玩,去拜拜那里极灵验的神佛!”

    他转头道:“无病,你去安排吧,什么时候能动身?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最好是明天!”

    王平安为难地道:“这个时间上太赶,臣还得安排好庆州的各项事宜,不如后天……那时媚娘的病也能见好,那时说说笑笑地去游玩,不比急着忙着的要强么!”

    说庆州离不开自己,肯定不好使,李治才不会管这些呢,可一说武媚娘,他就会同意了,就算再着急,也得忍着!

    定好后天启程,王平安便即告退,又去了前堂,他把庆州的大小事情交待下去,免得他陪领导野游,结果庆州却出事了,那岂不糟糕。

    第二天,马岭县。

    安山大赶回了县衙,见到李恪把他“打探”到的消息说了。李恪听到李治被庆州百姓象神一样的崇拜,还拥上去摸李治的靴子,他真是羡慕嫉妒恨,又有要发飙的迹象!

    李恪咬牙切齿地道:“派人,去路上拦截,都化妆成大盗,把李恪给劫了,我让他得意!”

    安山大大吃一惊,要去劫太子,这个计划未免太过疯狂,且不说找不到合适的死士,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太子的侍卫啊!好在有两个石窟寺,就算这个计划再疯狂,也是不可能给太子造成伤害的!

    该劝,还得劝嘛,安山大道:“王爷,这事需当从长计议啊!”

    李恪想了想,也想明白了这事办不好,他又道:“如果只是劫一劫呢?”

    安山大皱起眉头,心想:“什么叫只是劫一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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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医生介绍:
王平安,现代中医世家的子弟,一次偶然机遇下,他的灵魂穿越到了唐朝,那个中华医学大放光彩,同时开始向世界传播的辉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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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传统医学博大精深,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依靠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中华传统医学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巨大贡献。唐朝好医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好医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好医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