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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唐朝好医生txt下载     唐朝好医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九章 离京五十里

    武媚娘当然不肯说明自己就是武媚娘的,她一直自称叫杨春花,而她是武媚娘的事,并没有大规模的传扬开,褚遂良和房玄龄在长孙无忌没有回长安之前,并没有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就等着找机会,给武媚娘致命一击呢!

    武媚娘以狄仁杰是少年英才为名,在李治的枕边吹了吹风,李治便下旨特进,让狄仁杰当上了大理寺的少卿,算是大理寺卿的副手。实际上,因为大理寺卿已经开始明哲保身了,所以大理寺的所有事宜,从理论上来讲,落入了狄仁杰和秦少卿的手里。而秦少卿见朝中变故巨大,吓得他一直托病在家,不敢去衙门里处理事务,如此一来,大理寺就等于是狄仁杰说了算了。

    狄仁杰可也不傻,他知道新得宠的杨娘娘为啥对自己这么好,一来是向王平安卖好,通过他的事,向王平安传递一个信息,她是不会和王平安为敌的,二来就是让狄仁杰去收拾那些反对她的皇族之人。

    皇族中,反对武媚娘的人可不在少数,但不管谁反对武媚娘,武媚娘都会立即派人去“查看财产”,去查一下皇族里的那些人,有没有贪污受贿,有没有利用职权收取好处。只要她一使出这招,几乎没有哪个皇族中人能够幸免。

    别的不说,皇族中人过个生日,送礼的人还不海了去了,可在查证家产时,禁军可不管什么是收受的贿赂,什么是收的礼物,统统都当成是贿赂,上报给李治。李治一怒之下,自然要把皇族中人送去大理寺,而狄仁杰要干的事就是,收拾这些“不识时务”的人。

    武媚娘用了这么一手,不但把皇族中人给吓住了,就连朝中的大臣们,也有不少被吓住了,不少人屁股后面都不干净,不查也就罢了,一查之下,没几个能跑得了的!

    现在的朝廷中,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重臣之外,几乎所有的大臣,个个都怕起武媚娘了,武媚娘在宫里打个喷嚏,都能在朝中刮起一阵风暴来!

    狄仁杰亲自给王平安写了信,他问王平安,要怎么做才行,是按着武媚娘的意思,去整那些皇族中人,还是现在就跟武媚娘翻脸?

    王平安给狄仁杰写了回信,让他稍安勿躁,不要立即和“杨春花”翻脸,如果现在就翻脸,武媚娘就会罢了狄仁杰的官职,而狄仁杰要想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有所作为,那么就必须手中有权。要不然狄仁杰被打回原型,那到了关键时刻,可就不能再牵制武媚娘了。

    王平安让狄仁杰暗中保护皇族中人,可千万不要弄出人命来,那仇可就结得大了,要暗地里卖出人情,得到皇族中人的支持,这样才能形成一股势力,在关键时刻,对抗武媚娘。

    行军的路上,书信往来不断,长孙无忌越看越是心焦。这一日,扎营之后,长孙无忌叫来王平安,道:“无病,事情比老夫估计的要严重得多,这个武媚娘太过厉害,行动如此的迅速,如果再假以时日,怕她连替皇上代批奏章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啊!”

    王平安心想:“代皇帝批奏章还叫个事儿么?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了,武媚娘连垂帘听政的事都干得出来。别人垂帘听政,听的是儿皇帝的政,可武媚娘听的是丈夫的政,怎么样,够前无古人的吧?告诉,她的行为,不但前无古人,就连后无来者,她都做到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他可不能说出来,他只是惊讶地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要不得啊,代皇上批阅奏章?她把皇上当成了什么,皇上是她的丈夫,可不是儿子啊!”

    长孙无忌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是咽了下去。他想说的是,皇上可不就是她的儿子么,她是先帝的嫔妃,等于是皇上的母妃,要说皇上是她的儿子,也不算错!

    一想到这个,长孙无忌怒火升腾,他道:“武妖女必须要除掉,绝不能再姑息下去了,老夫回长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血溅三尺!”

    王平安没敢吱声,你让她血溅三尺,那你就自己动手去吧,就象让李恪死掉那样,可不要让我去做,我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呢,连鸡都没杀过!

    长孙无忌发了一通的脾气,又对王平安进行了一番忠君爱国的教育,让他一定和武妖女划清界限,不能学李绩那样,没有立场。没有立场的结果怎么样?就是被弄成了空壳子,一个领兵的大将军,手里没有了兵,那不就是混吃等死么,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王平安心想:“我倒是很想过没有意义的人生,世上最幸福的事,不就是好吃好喝,好开心么?意义,这就是最好的意义!”

    长孙无忌心里一着急,更加催动军队,行军速度更快,没过几天,他们便到了离长安城五十里的地方。军队行进到了这里,没有皇命,就不能再往前走了,要让皇帝决定,是直接进京夸武呢,还是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搞个欢迎仪式啥的,全由皇帝做主,领兵的将军不能擅自作主。

    大军扎营之后,长孙无忌先给朝中的老友们写了信,让他们快些想对策,书信先发了出去,直等了两个时辰之后,他才给皇帝李治写了奏章,报告自己到了离京五十里的地方,该怎么办,还请皇帝示下。

    因为书信传送需要时间,这天晚上,临睡之时,不管是褚遂良他们,还是皇帝,都没有回信,估计着要等明天白天时,才会有书信和圣旨到来。

    可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王平安正在睡觉,却被欧阳利给叫醒了。欧阳利在帐外道:“主人,长孙相爷要你去他的帐里,现在就过去。”

    王平安一惊起身,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时候叫我过去?可是京中有书信送来?”

    帐外的欧阳利道:“是褚遂良亲来!”

    王平安啊了声,没想到是褚遂良亲自来到!这么晚了,褚遂良亲自到来,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否则他派个人来就行,有什么话不能在书信里说呢,非要当面说?

    王平安道:“我马上就去。”他起身穿上衣服,出了帐篷,立即往长孙无忌的大帐奔去。

    他和长孙无忌的帐篷离得并不远,片刻即到。王平安来到帐外,见帐中透出灯光,他道:“舅父大人,外甥来了!”

    帐里传出声音,一听说话声,就知长孙无忌现在的心情极其恶劣。长孙无忌道:“速速进来。”

    王平安挑开帐帘,见长孙无忌披着衣服坐在案后,旁边坐着褚遂良,褚遂良一身黑衣,就如同夜行人相仿,正满脸凄容地看着自己。

    王平安进了大帐,直接就问道:“褚叔父,你怎么来了,可是京中发生了变故?”

    褚遂良也不客套,并不说什么场面话,他道:“京中确是发生了变故,皇上突然下旨,说明天就要进行册封大典,册封武妖女当皇后了!”

    王平安一屁股坐到褚遂良的身边,吃惊地道:“明天?为什么是明天,难不成早就准备好了?可如果要是提前准备,具体日期褚叔父你们应该早就知道啊,为什么书信中从未提到?”

    褚遂良叹了口气,道:“准备什么,有什么好准备的。皇上又不是大婚娶皇后,他只是废掉了一个,再立一个罢了。皇上说国库尚不宽裕,一切从简,因为你和无忌公回来了,把高句丽纳入了我大唐的版图,算是立了不世之大功,理当庆祝,这本就是一笔花销,而册立新后如果大操大办,又是一笔开销,不如两个仪式合到一块办,这样又气派,又能省下不少的钱物。”

    王平安啊地一声,看向长孙无忌,就见长孙无忌脸色铁青,眼珠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不过估计着,就是想怎么杀掉武媚娘吧?

    褚遂良又道:“皇上还说,借此阅兵的机会,让新皇后和大臣以及军队见个面,让军队欢呼一番,反正大军班师回朝,帝王接见,兵将们都是要欢呼的,不如此次就向他和武妖女一起欢呼得了,又省事,又有气势。不但可以让长安百姓见识到我东征大军的威武,又可以对新皇后效忠,认她做一国之母!”

    王平安道:“这算是一举两得?这个主意怕不是皇上想出来的吧,而且就算是他想出来的,为什么今天才突然说出来?”

    “还不是怕我们这些老臣反对么!”褚遂良嘿了声,道:“这些话是皇上的意思,可皇上根本就没有在朝上说,是散朝之后,天色擦黑之时,大臣们都离了皇宫,然后由米小苗派宦官,去各省各部,挨个宣的旨,旨意一发,宫门便关闭了,我们想进去,劝皇上三思,都不可得啊,只能等着明天办事了!”

    长孙无忌怒哼一声,道:“肯定都是武妖女的主意,皇上自己是绝对想不出这个主意的。这不就是要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让我们承认武妖女的新皇后身份么。如此的场合,我们顾全大局,顾全皇家的脸面,总不能当着百姓的面反对,可只要明天一过,武妖女就是皇后了,铁板钉钉,我们再反对也没用了,总不能连着一口气废掉两个皇后吧!”

    褚遂良气道:“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啊,还是当着长安百姓的面来煮。你们想想看,明天会有多少人来看,如果此事一旦坐实,就再也不可能改变了。我们必须今晚就想出应对之策,否则我们大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平安一咧嘴,道:“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武媚……武妖女如想当皇后,她当上了也就心满意足,只要咱们不和她对着干,她干嘛要杀咱们,何谈死无葬身之地?”

    长孙无忌一拍大腿,道:“还不严重?褚兄,你把马兄的事,说给这小子听听,免得他再糊涂着!”

    褚遂良道:“接到圣旨之后,马兄因为人太过周正,坚决反对此事,他是帝师,皇帝做出这种事来,他自认有很大的责任,所以从掖庭宫那里,进入了皇宫,他直接去了景阳钟那里,想要敲响景阳钟!”

    王平安大吃一惊,道:“景阳钟被敲响了?这可是大事啊,这不就是等于要把武妖女的事,公布天下么?如果这样,那武妖女就当不成皇后,她会对马恩师恨之入骨,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激烈之事啊!”

    褚遂良摇头道:“当然没有敲响,他这算是私入皇宫,虽然一路跑得快,可刚刚到了景阳钟那里,就被一群宦官给堵住了,把他给抓了起来,关在宫中,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进不去皇宫,所以不知具体事情,但透过宫里人,总算知道了一点点,可传递消息那人却因为位份太低,竟然探不出马兄被关在哪里,我们想去营救,都不可得啊!”

    王平安目瞪口呆,心想:“完蛋了,这是亮剑了啊!双方都把刀子给亮了出来,是武媚娘胜,还是大臣们胜,就看明天了!”

    褚遂良又道:“这还不算,宫里随即就传出旨意,一队禁军把马兄的府邸给包围了,马兄的家眷全被软禁起来,如果马兄一出事,等着他的就是满门抄斩啊!正当我们一众老臣商量对策之时,宫里就象是劈闪电似的,又传出一道圣旨,说因为新皇后将立,所以武妖女想见见大臣们的妻小,还派出大队的禁军,要把我们的妻小都接进宫去。这道圣旨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完全不是皇上的作风,就是武妖女的主意啊!”

    王平安更加惊骇,他道:“你们的家人都进宫了吗?”心中庆幸,多亏自己把父母都给送走了,要不然父母也得进宫去。

    褚遂良双手一摊,道:“自然只能进去,如果不进去,我们就算是抗旨不遵,就得和马兄一个下场,如果我们都被抓进去了,那明天岂不成了武妖女一个人的天下,她不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王平安连连点头,道:“对,只有留着有用之身,才能和她接着干!”一想到武媚娘竟然抓人质,把大臣们的妻小给抓了起来,他心中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武媚娘今天对大臣们做的事,明天就有可能轮到自己的头上。

    自己和武媚娘怎么样,无所谓的事,可一旦牵扯进家人,王平安就不会轻易让步了。

第九百一十章 兔死狐悲

    褚遂良唉了声,脸上露出又是痛心,又是痛恨的表情。世上之事,凡是涉及到了父母妻儿,往往是最能震动人心的,就算是当事人再怎么是条汉子,遇到家人被软禁的事情,都不可能不害怕。

    对于褚遂良这种对国家绝对忠诚的人来说,如果武媚娘抓的是他本人,他不带害怕的,就算被关进大牢里,该骂武妖女,还是照样骂,就算被推上法场,被砍头的前一刻,他都不会服软,宁可身死,也认为妖女开战是对的,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是一个臣子应该有的忠义!

    相信,要去撞景阳钟的马周,在被抓住后,也不会屈服的。马周为人方正,坚信文臣当死于廷谏,他说出了正确的话,办出了正确的事,皇帝听不听是皇帝的事,而他在说话之前,做事之初,就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可是,抓大臣自己没关系,可一旦把他们的家人软禁,马周想必并不知自己府第被围,如果知道,他想必也会非常的痛心。至于说到褚遂良和房玄龄他们,心中痛苦更是一言难尽。

    对于宋朝及以前的士大夫阶层,也就是儒家并没有被僵化的年代,士大夫们对待自己的政敌往往并不使用斩尽杀绝的手段,往往是将政敌打败为止,并不牵扯到政敌的家人,甚至有些士大夫在朝廷上争斗得极其凶狠,可私下交情却不错,甚至还要结成儿女亲家。

    官员大臣们,政见不同,互相争斗是免不了的,可除非是逼急眼了,否则都在默默地遵守着一个规则,即我和你为敌,是我和你的事,于你我的家人无关。

    只有在逼急眼的时候,才会出现残杀政敌家人的事。比如说三国时期,袁绍的家人还在洛阳呢,可袁绍就敢起兵,招集十八路诸侯,去攻打董卓,而董卓也没说一听袁绍来打,就立马把袁绍的家人全给砍了。一直到袁绍初步得胜,把董卓逼得要迁都去长安,那时候董卓一怒之下,才把袁绍的家人给砍了,破坏了这一规则。

    在大家都遵守一个规则,而突然有人破坏规则时,破坏规则的人,往往能得到暂时性的胜利。十八路诸侯没把董卓怎么样,而董卓破坏了规则,却没破坏完全,毕竟他是同一时代的人,所以那些朝中的大臣,只要是不公开反对他,他就没一股恼的全杀倒,可他毕竟破坏了规则,所以别人也开始不遵守了,一个貂蝉就把他和吕布并不牢靠的父子之情,给破坏了个干静,吕布也是个规则的破坏者,所以他把董卓给杀了!

    混乱的年代,规则往往大家都没命去遵守了,可大家只要不被逼急眼了,只要还有命在,谁也不愿意去破坏。前隋时,隋炀帝杨广极其厌恶李渊,可他也没杀掉李渊,而李渊口口声声骂杨广是昏君,可直到隋炀帝死了,李渊才称帝,而李世民登基之后,以帝礼重新安葬了杨广。李世民还娶了杨广的女儿,生下了李恪,李恪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长孙无忌对李恪那么痛恨,都快恨到没头里了,想方设法支要除了李恪,但长孙无忌从来也没把李恪的母亲杨妃怎么着了,也没把李恪留在京中的妻儿怎么着了,他始终坚持着罪不及家人的这一原则!

    可是,武媚娘却没有受过这种教育,当然也不会把这个规则当回事,她想要干掉谁,用的是最直接的方法,最有效的方法,她也是一个规则的破坏者。而且她破坏得很彻底,很迅速,在政敌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她就得胜了,最后当上了女皇。可和董卓一样,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反对她的,并把她轰下台的,也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儿孙们!

    对于王平安来讲,他一直认为在一个帝国强大的前夕,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就如母亲生育儿女一样,是要经过阵痛的,他以前一直都愿意接受这种阵痛,所以一直在支持着武媚娘,迎接大唐盛世的到来!

    可是,这种支持不是无条件的,最低限度是武媚娘不能伤害他,以及他的家人,这是最低的要求了,如果对生存都没有要求了,那也就不可能对别的有要求了。这是需要层次理论的最低一层,生理的需要,最起码要活着!

    就在和长孙无忌回兵的路上,王平安还想着呢,随武媚娘和长孙无忌他们折腾去吧,我能去封地待着,能好好活着就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现在武媚娘用了抓人质的方法,这王平安可就受不了了,就算抓的不是他的家人,他也受不了。

    就如同外国人说的那样,有人迫害你时,我不吱声,有人迫害他时,我还不吱声,等到有人迫害我时,我向周围一看,已经没有人能为我吱声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热闹是我看的,脑袋是别人掉的。可一旦发现,自己的家人也有掉脑袋的危险,别人的热闹,很有可能变成自己的热闹,指不定哪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得掉脑袋,那换了谁,谁也不能再忍着了,否则这个谁,就不是“人”,而是禽兽了!

    王平安发现武媚娘的手段使来使去,下一个肯定就要使到自己的头上,他当即就改了主意,再这么忍耐下去,可不是个事了。就算他能睁一眼闭一眼,不管别人的死活,可他不能不管他父亲和母亲的死活,也不能不管自己的死活啊,要是连这个都不管了,那他也不叫睁一眼闭一眼了,而是两只眼睛全闭上了,那不是去见阎王了么!

    帐中三人沉默了好久,王平安才说话,他道:“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武妖女得逞,如果她软禁我等的家人,一次成功了,以后就会不停地使用这招,这谁受得了,我等将永无宁日,一直生活在恐怖之中啊,就算是我等辞官不做,也难逃此毒手,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又想起我们来了!”

    褚遂良和长孙无忌齐声道:“不错,正是如此!”

    长孙无忌一拍桌子,道:“必须要给武妖女以重重一击,让她永远不能再祸害我等朝臣。老夫有一个主意,需当和两位商议!”

    褚遂良问道:“什么主意?”他问出来了,但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事情发展到了这个阶段,武媚娘有强大的靠山,这个靠山在整个大唐是大的,那就是当今的皇帝。如果想要扳倒武媚娘,那就必须让她的靠山倒掉,或者退一步说,让她的靠山行往旁边移一移,让出道路来,他们好对武媚娘进行攻击。

    可褚遂良还要装一下糊涂,毕竟他是深了几十年忠君思想教育的大臣,可王平安就不同了,他是对李治有一定的忠心,但他不管怎么说,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让他忠君忠到,把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的命都忠进去,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如果真的逼急眼了,他连反都敢造,何况一次……

    王平安道:“舅父大人,你可是要发动兵谏?如果是兵谏,外甥绝对赞成,出兵事宜,就由外甥一力承担!”

    他这话说得直截了当,杀气腾腾,显见已下了决心,用不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对他进行什么思想动员,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底,除了造反举兵之外,兵谏是唯一的路径了。

    见王平安说得这么干脆,长孙无忌立即道:“不错,老夫的主意,正是兵谏!”

    褚遂良说道:“《左传》云: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兵谏而已,我等并不是要造反。无忌公之意,当可为之!”

    长孙无忌也道:“非敢篡位,何谈造反?仅欲诛帝左右乱政者也!”

    王平安心想:“说这些有啥用,找这些理由有啥用?兵谏就是兵谏,道理讲不通,动刀子而已!”

    他道:“我们是调不动卫府军队的,而且如果和卫府的大将军们联系,也容易走露风声,不如就用我的军队,只是不知八千人,够不够使唤的?”

    长孙无忌嘿了声,道:“当然够。兵谏一事,老夫并非刚刚想起,早在营州时,就已然有这个打算,并且做好了准备。八千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王平安轻轻啊了声,心想:“果不其然,兵谏这种大事,他当然不会是临时起意。也是武媚娘做事太过操切,以至于把长孙无忌逼得急,所以才早就做出兵谏的准备的。也许,就是因为我太过纵容武媚娘,所以才导致她如此的吧!”

    真实的历史上,武媚娘在没有当上皇后前,和当上皇后的初期,一直缺乏朝中强有力的支持,所以行事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铲除政敌用的是循序渐进的办法,一个一个的收拾。而前段时间由于王平安对她进行了强有力的支持,把朝中宫中几乎所有的事情全都包揽了下来,为武媚娘的上升打下了基础。

    可也正因为如此,武媚娘上升得有些太容易了,她便对朝中大臣们的强硬,以及有可能采取得果断行为,缺乏一个基本的了解。毕竟,武媚娘就算再聪明,她没有经验过那种可吐人性命的大风大浪,她也无法知道风浪的可怕。毕竟,政治斗争,和经验有很大的关系,但却并不决定于是否聪明,绝顶聪明的人很多,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也不少!

    武媚娘只想着能得李治的宠爱,她确实也得到了,可她忽视了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王臣却并不一定要非得听皇帝的话,封建王朝中,改朝换代,都是以上犯上,从来就没有过例外!

    长孙无忌可不是一个只会对皇帝效忠的人,当初李渊也是皇帝,可他照样帮着李世民策划了玄武门之变,不见得他对李渊那个皇帝,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而现在,坐在龙位上的皇帝,即不是开国皇帝,也不是生死战友,而是一个靠着长孙无忌的力量,才得以成为九五至尊的李治。

    如果李治在武媚娘的撺掇下,使用徐徐图之的方法,长孙无忌十成十会中招,事实上他也真的中招了。可现在武媚娘采用了激进的手段,那可就不能怪长孙无忌同样也采用激进的手段了。要说激进,长孙无忌不但会,而且还有经验。

    经验,是武媚娘现在最缺少的,而她的敌人却几乎全都有这种经验,就连最年轻的王平安,都有过擒贼先擒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解决掉强大敌人的经验,而武媚娘偏偏没有,她甚至连兵谏是什么事情,都不太懂的!

    一旦决定进行兵谏,那就不能失败,必须要成功,否则一失败,就算不是抄家灭门,也是要终生囚禁的,后果非常严重。所以真的是那句话,要么就别干这种事,一旦要干,就只能干到底,没有回头路!

第九百一十一章 决战玄武门(大结局)

    长孙无忌取出京畿地区的地图,手指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这里,离长安城五十里,也就是我们到达玄武门的距离,而我们发动兵谏,是不能进入长安城的,一旦进入城中,百姓拥挤,我们不但不能轻易靠近武媚娘,而且容易让她跑掉,我们要是追不上她,抓不住她,让她返回皇宫,那就一切休矣。”

    王平安道:“玄武门的后面就是皇宫啊,我们当然不能进去,大军夸武,哪有夸进皇宫的。”

    长孙无忌道:“那是当然,我们是不会进玄武门的,我们只是在那里向皇上和武妖女欢呼,表示效忠而已。我们走的城门,是西面的开远门,然后一路行进,上朱雀大街,出明德门,我们的军队,然后在城外驻扎。”

    王平安哦了声,道:“对,应该是走开远门,我们是开疆扩土而回,这和打别的仗不同,只是这门我以前没有走过,不知附近情况如何,该当如何举兵?”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起抬头看向他,齐声道:“我们不是要在开远门举兵,而是在玄武门呀!”

    王平安大吃一惊,道:“玄武门?我们都进不去这个门,只能在下面欢呼几声,而且这里守兵多到数不清,怎么可以这里举兵?”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当年就是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举兵成功过,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李世民举兵时,宫里是有内应的,不管是将军,还是宫中的内宦,都是李世民的人,而现在他们在宫中并无内应,如果从玄武门发难,成功的几率差不多无限接近于零!

    长孙无忌皱眉道:“守兵多到数不清?你身为领兵的将领,怎么连玄武门的兵力部署都不知道?”

    王平安眨眨眼睛,他只知道守卫玄武门的军队隶属于北衙,可是怎么部署的,他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可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应该很多人,难道还会是很少人么?

    长孙无忌道:“平日里,北衙的兵力是一千八百人,但明天我们夸武,皇帝出宫,兵力必会翻倍,也就是说应该是三千六百人。但这三千六百人,是要分布在整个北城墙的,兵力一分散,玄武门的兵力就会剩下一千两百人。”

    王平安心想:“这兵力是怎么算的?别的城门要怎么安排?别的城门不去管它们,可光剩下的也不少啊,禁军有城门为依托,我们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攻不进去的!”

    褚遂良道:“不错,平日守卫的玄武门的,是一个大团,兵力要比普通卫府兵多。”他指的是六百人的大团,翻倍后,变成了一千两百人。

    长孙无忌又道:“皇上明天要出宫迎接我们,他随身带的禁军是四百执戟武士,以及一百人的旗队,这就又少了五百人。”

    王平安稍稍放了点儿心,道:“那么玄武门里就只剩下七百人了!”

    褚遂良摇头道:“可不是七百人,而是五百人。你忘了,玄武门是内外两道门,七百人里面有,有两百人要去守后面的内门,平常是一百人。而这两百人不得命令,是不可以支援任何地方的,必须死守内门,而且见外面有了变故,他们是不会去支援武妖女的,而是立即把内门的铁闸放下,让我们没法进去,除非领兵的是我们的内应,但我们没有内应,怕以这个内门的铁闸一旦放下,我们进不去,可他们也出来,而且武妖女同样也是进不去的,她只能顺着城墙逃命。实际上,她的身边能参加战斗的,只有最后的五百人,我们要解决的就是这五百人!”

    长孙无忌补了一句:“而我们带来的突厥兵,是五千人!”

    王平安顿时一呆,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升了起来,他好象被算计了!

    长孙无忌接着道:“我们发动的是兵谏,而非造反,所以皇上在城外时,不能让突厥兵靠近他,以免发生意外,而是要由老夫统领无病你的三千侍卫,去保护皇上,不能让他靠近即将发生战斗的玄武门。三千对五百,绝对可以控制住局势。”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王平安更加确定,自己肯定被算计了!

    长孙无忌道:“皇上身边的事,由老夫来办,而无病你则带着五千的突厥兵,去攻打玄武门,因为突厥兵只听你的话,老夫是指挥不动的!”

    王平安慢慢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糟糕,我极有可能被过河拆桥!王八蛋,都不是好东西,在用我之前,就想着怎么把我除掉了,武媚娘不是好人,这长孙无忌也不是!

    王平安心中愤怒,可脸上却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还是在“认真”地听,而且还在慢慢地点头。

    长孙无忌见他神色无常,以为他没看出其中的凶险,接着往下说道:“武妖女不会陪在皇上的身边,出城来迎接咱们的,她还不是受到册封的皇后,所以她只能在玄武门的城门上,等着咱们回去,咱们一回去,册封仪式才会开始。”

    王平安又点了点头。褚遂良心中有些不忍,他和长孙无忌多年的交情,当然知道这事的后果是什么,可是这种大事,就算牺牲了王平安,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心中决定,事后他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王平安不死,尽力而为吧!

    长孙无忌指着玄武门,又道:“武妖女的身边,只会有五百的兵将,而突厥兵一旦发动进攻,不必立即夺桥,先用箭矢控制住玄武门的外门,让城门关不上,箭矢同样可以控制住城头,所以吊桥也升不上去。而这时候,内门的兵将见有变故,他们会立即下铁闸,断了我们的进攻这路,也断了武妖女的后退之路。”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顿了顿,看向褚遂良。褚遂良心中唏嘘,可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道:“武妖女这时进不去皇宫,所以只能顺着城墙跑,可不管她往东西哪个方向跑,两刻钟之内,都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所以五千突厥兵只要一进外门,面前就只有五百的禁军,不但人数战优,而且禁军这种场合不会带弓箭,而突厥兵却是人人有箭,兵将密集之处,箭矢可决胜负,武妖女被击杀,是必然之事!”

    王平安默默地点了点头,当年玄武门之变,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死于箭下,这是经验了!

    长孙无忌问道:“具体计划就是这个,无病你认为如何?”

    王平安半晌无语,他心中已然明白,这场兵谏被精算到如此地步,已然没有失败的可能,这比当年李世民发动的兵变,还要有把握。可是,长孙无忌只说了兵谏的过程,却没有说兵谏的结果,如何善后,他只字未提!

    这么精密的计划,无论长孙无忌再怎么经验丰富,也不可能是现场想出来的,极有可能他在营州时就想好了,而且让自己带回来的军队,数量和质量上,也都是计算好的,只是他一直保守秘密,不去提及,而自己傻傻地,也就没往这方面想,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方醒!

    为什么长孙无忌要率领侍卫团“保卫”李治?一来兵多,他一定“保护”得成,二来侍卫团都是大唐子民,不会伤害李治,所以长孙无忌完全可以装成是好人,从头到尾只在李治身边,而不参加血腥的屠杀。

    兵谏结束后,长孙无忌甚至都可以说,自己事先不知道这件事,都是王平安一个人干出来的,反正武妖女死了,目地达到,他立马儿撇清关系,在李治面前装忠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河都过了,还要桥干嘛呀?

    王平安带着五千突厥兵进攻玄武门,必定得胜,可得胜之后呢?他带的可是突厥兵,不是大唐的府兵,属于番邦的军队,他领着番邦的军队攻打玄武门,这还了得?就算是李治再宠信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为什么是五千人对五百人?因为突厥兵一定能打胜,可为什么一定要是五千人呢?因为玄武门这里一出事,必须有人跑去找救兵,而离得最近的兵营,赶来支援的话,需要半个时辰以上,这时候正好是打扫完战场,突厥兵退出来整队的时候,而来支援的卫府军队,不可能低于两万,而且京畿府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并不比突厥精兵差的,相反会更强!

    只要长孙无忌说突厥兵造反,卫府军队猛扑而上,突厥兵必会被全部消灭,而这其中是包括王平安自己的。就算王平安侥幸不死,等待他的也是兔死狗烹!

    这场兵谏,是长孙无忌出的策划,而真正的执行者是王平安,死掉的人是五百禁军以及五千突厥兵,而事情必会发展成,兵谏是王平安一手策划,一手执行,而最后却由长孙无忌镇压了这场兵谏,替皇帝李治除掉了反臣!

    整件事情就是,兵谏成功,武媚娘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被铲除;镇压兵谏成功,王平安及手下的突厥兵被诛杀,连带着府卫大队到来之后,王平安的三千侍卫也全部被擒拿;最后,孙无忌至始至终洁白无暇,忠于天子,镇压反臣有功,仍旧是大唐第一臣,地位更加巩固,不可动摇!

    王平安想明白了这些,不好的预感慢慢消失,换上了一股寒气,后脊梁骨凉飕飕地。这真叫战斗啊,未开战之前,结果已然被确定了!

    士大夫,真是用心思杀人的,手上不沾血啊!

    王平安心中愤怒,可他越愤怒,脸上表情越正常,他咬了咬嘴唇,道:“这个计划很妥善啊,我看行,一定能成功的。”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同时松了口气,长孙无忌道:“好,那就这么办了。”

    他转头对褚遂良道:“褚兄,劳你赶紧回城,把事情和房兄他们说一说。”又转头对王平安道:“无病,你去招集部将,把事情交待下去吧!”

    王平安故意问道:“要不要把他们都招到这里来,舅父大人亲自和他们说?”

    长孙无忌摆手道:“这个不用,老夫不太能支使得动他们,还是由你去说为好。”

    王平安嗯了声,和褚遂良一起出了帐篷。帐外,两人走了一小段距离,褚遂良忽然小声道:“无病,这事风险巨大,可老夫保证,不管有什么意外,老夫都会照看好你的家人,如果老夫出了意外,也自有别人照顾咱们的家人。别想得太多,就当为国尽忠吧!”他拍了拍王平安的肩膀,上马走了。

    王平安站在当地,良久无言。褚遂良的一句话,虽然不含暗示成份,只是在说这次兵谏的风险,但因他已经分析出兵谏的结果,心态不同,听起话来,反应自然也就不同。他知道褚遂良也同样得出了这次兵谏的结果,只是无法明言,所以在向自己保证,不管如何,他褚遂良都记得自己曾经给过他的好处,会代他照顾好自己的家人的!

    在朝廷中的斗争中,你削我,我扁你,很正常的事。今天的盟友有可能明天就是敌人了,说白了,利益结合而已。然而,王平安却很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他都是以老好人的身份出现的,不带有攻击性,在这年头,能象他这样做人的官员,很少很少了。可他做了好事不图回报,可也不能反而招灾啊!

    从大臣的角来讲,长孙无忌的做法也没什么好置疑的,朝廷就是一个大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混朝廷就是在混江湖,哪有不挨刀的可能呢。再说以长孙无忌的身份,也没必要和王平安讲什么义气,王平安是对他很够意思,可长孙无忌对他也不薄,两个说起来,谁也不欠谁的。

    就如三国时代,群雄之间互相攻战一样,蜀汉和东吴关系很靠,一起联合抗曹,可为了荆州的利益,转过眼来,蜀汉和东吴就能开战,而打了一场之后,把桃园三兄弟全给打死了,可为了利益,转眼的功夫,就又是哥们儿了,再接着联合对付曹魏。

    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再怎么正常的事,看别人正常可以,一旦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让自己也“正常”一把,王平安心里却极不是滋味了。

    武媚娘没有和他翻脸,可以后事情发展,两人也只能在互相猜忌中度过,危险会一直存在,而且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同样,长孙无忌也没有和他翻脸,可兵谏的结果,他十成里面有八成,会成为替罪羊,就算是兵谏成功,也不会再得到李治的信任了,除非做一个权臣,把持住天子,可有长孙无忌在,啥时才能轮到他?说不定还没等轮到,权臣长孙无忌就会把他这个候补权臣给抢先除了!

    王平安摇头不止,左右为难,现在他是进退两难,不管支持哪一方,都会有严重的后果发生,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他一直没动地方,心里的念头不停地转动,可又想不出一个太好的办法来,竟有一种头疼想吐的感觉。他知道这是用脑过度的后果,这种情况下,睡一觉是没时间的,但至少要小憩一下,否则会晕倒的。

    就这时候,他身后有人小声说话,却是他的心腹欧阳利。欧阳利小声道:“主人,怎么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咱们回自己的帐篷再说吧!”

    王平安轻声嗯了下,回头道:“刚才大帐之中的话,你可曾听到?”他并不禁止手下偷听自己和别人商谈事情,如果不想让手下知道,他会提前说明,让手下退下,欧阳利就会明白,而他不提前说,那就是允许手下偷听,毕竟有什么事情,他还是要依靠手下去办的。

    欧阳利点了点头,道:“褚遂良深夜到来,必有急事,属下自然要在帐外听听,以免他们算计主人。”

    “你也听明白了,听出他们是要算计我了?”王平安小声道,说着话,他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欧阳利小声道:“没怎么太明白,但却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要进行兵谏,这种大事,为什么长孙大人不说事成之后的好处呢?”

    王平安嘿了声,道:“好处?举着为国效忠的大旗,如果谈好处,岂不是在人品上落了下风,他不谈我才不会起疑,他是怕我为了得到更大的好处,从而产生异心,所以才不谈的。”

    两人进了帐篷,欧阳利道:“可是,他不谈,属下才会起疑心,要不然不会起疑的。”

    王平安在地毯上坐下,叹道:“这事要是他和你去做,就会谈了,可和我一起做,那就不必了,你我处境不同,想法当然不一样,如果一样,那才奇了呢,他岂有不知之理!”

    欧阳利哦了声,想想也对,他挑开帐帘,把欧阳兄弟们全都叫了进来。在利益集团中,欧阳兄弟是绝对和王平安一伙儿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王平安的身上,他们只能和王平安一条心,不存在反叛的可能。而就算他们反叛,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而且做为王平安的心腹,要是他们叛变了,又不是什么出名的武将,只能算是杰出的一批能人异士罢了,一旦背叛原主人,那不管是谁,都是不敢再用他们的,他们的前途,甚至人生,也都到此为止了,王平安一完蛋,他们将是第一批被灭口的人。

    对于绝对可以信任的手下,王平安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说了,而且还说了兵谏的后果。欧阳兄弟们大惊失色,都难以相信,他们竟然会被卷入到兵谏这种大凶险的事情当中去。

    欧阳义问道:“主人,你说的后果,只是你自己的猜想吧?说不定长孙相爷,并不会这么对付你的。”

    欧阳双却道:“可也没准,要照我说,长孙相爷会这样对付主人的,十成里面有九成啊!”

    欧阳兄弟们议论纷纷,意见慢慢一致起来,他们虽然曾经都是江湖草莽,可正因为他们以前过得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所以对危险来临更加敏感,都认为兵谏的后果,对王平安不是太妙。可马入夹道,现在是只能进,却没法回头,该如何应对,便成了难题。

    议论了一会儿,王平安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我们要逼着长孙无忌,在兵谏开始时,他必须要承认他是主谋,而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们,只要他和其他大臣们能分担风险,那我们再干起来,风险就小很多了。”

    欧阳利叹道:“要是狄仁杰在这里就好了,这小子鬼点子最多,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王平安嘿了声,道:“他正在看押那些皇亲国戚,事情也是很棘手的。虽然那些皇亲国戚是因为武媚娘的陷害,才被关进了大理寺,可终究是皇上下的旨意,要不然武媚娘哪有权去关他们。狄仁杰又要关押这些人,又要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对皇上产生误解,心中不要有怨恨,这差事可是难办得紧啊!”

    欧阳利想了想,忽然,他眼睛一亮,小声道:“主人,兵谏时长孙无忌要亲自在皇上的身边,可他用的是咱们的侍卫啊,如果一旦你出了事,咱们的侍卫哪可能消停了,他们定会反扑,皇上身边的禁军不是咱们弟兄的对手?你一出事,岂不是代表皇上就会出事,就算皇上出不了啥太大的事,可只要你一喊,那长孙无忌就得出事啦,侍卫们只听你的话,可不会听长孙无忌的话,他身处咱们的人包围之中,危险更大呀!”

    王平安啊了声,想想也对啊,自己光想着长孙无忌要过河拆桥,要算计自己,可头疼之下,却忘了自己同样可以反制长孙无忌!这年头,不,不是这年头,而是哪个年头都一样,谁有兵谁就是老大啊,自己有兵,自己就是老大呀!

    可褚遂良为什么在临走时,又说了那番话呢?对,长孙无忌真实的兵谏目地,同样没有告诉褚遂良,而褚遂良想的和自己也一样。不过,估计着褚遂良现在也该明白过味儿了吧!

    王平安道:“长孙无忌是要先把我逼上绝路,绝路的终点就是悬崖,而我要是不跳下去,就得回头,可回头时,绝路却已被他堵死了,所以要想活命,只能听他的!可他有什么事,要让我非得听他的呢?”

    非得听长孙无忌的,就代表不能临时背叛,可什么事是能让王平安不顾原定计划,而会突然间背叛的呢?那就一定是此次兵谏的最终目地,而这个目地长孙无忌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帐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突然间,众人齐声说道:“皇上!”

    王平安重重地点了下头,道:“不错,是皇上!我真够笨的,到了现在才想到这点,而且差一点就想不到啊!”

    长孙无忌知道王平安和李治的关系好得和亲哥俩儿似的,就算有矛盾,也是兵谏以后的事情,可在兵谏结束之前,长孙无忌要对李治做一些事情,他怕王平安救援李治,所以逼迫王平安,使得王平安不敢去救李治。

    因为长孙无忌很了解王平安,王平安是决不肯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来的。要是王平安发现长孙无忌要对李治做什么,那他可能会带着突厥兵扑过来的,长孙无忌是没命,可混乱之中,府兵一定会认为王平安要造反,成千上万人的厮杀中,啥解释也不好使,只能打完再说,长孙无忌活不成,王平安也同样要玩完的,这必然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可王平安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他是不肯死的,那么就只有接受另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相对来讲,就比较温和了!

    欧阳利惊骇地说道:“难不成长孙大人要另立新君?那现在的皇上怎么办?”

    众人同时想起了上一次的玄武门之变,当时的政敌同样是被杀掉,而当时的皇帝李渊却失了权势,做了太上皇,所以就算李渊再对玄武门之变不满,他也无法做出任何的报复行为!

    兵谏,用武力“劝说”皇帝,发动兵谏者,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不管是这年代的长安发生事变,还是以后这里改名叫西安后,发动兵谏者都将失势,这是确定无疑的。而如果发动者不想失势,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完全控制住上位者,对于长孙无忌来讲,就是要完全控制住大唐的皇帝!

    可是,长孙无忌已经无法完全控制住李治这个大唐天子,如果他能完全控制得住,他吃饱了撑的发动兵谏?不到最后关头,他哪肯干这种风险巨大的事情?兵谏之后,他和李治必将产生隔阂,永远无法消除的隔阂,而李治却是有大臣们支持的,所以长孙无忌的下场,必然会相当地惨淡,早晚会被李治找出机会,把他给除了!

    那么,兵谏之后的两个可能结果出现了,要么是一小段时间后,李治换掉长孙无忌,要么是长孙无忌换掉李治。如此一来,二选一,最终结果出现,长孙无忌必不肯被换掉,那就只能换掉李治了,就象上一次玄武门之变后,李渊被迅速换掉一样!

    王平安喃喃地道:“我明白了,这次玄武门的兵谏,和上次的政变,完全一样啊,最终结果其实是相同的,都是换一个皇帝!”

    欧阳兄弟们齐声:“换上太子李忠,小孩子,儿皇帝啊!”

    长孙无忌是绝对可以控制住小太子李忠的,而他只要在王平安带着突厥兵,攻入玄武门,去击杀武媚娘,这种最关键的时刻,一脸老泪地,威胁李治,让他不要再信任武媚娘,还有为了大唐的江山,退位吧,做太上皇吧……李治不存在不答应的可能,估计当时李治都得被吓晕过去,就算他不答应,长孙无忌也会冲着百官和军队,以及目瞪口呆的百姓大喊,说李治答应退位,去当太上皇了!

    反正这种事情,长孙无忌干过,闪电般地逼着李渊当上了太上皇,再逼一次李治又能如何?更何况逼李治可比逼李渊轻松多了!等到王平安把武媚娘的事情解决了,而大队府兵又到了,王平安就算想反水,也来不及了,生米煮成了熟饭,王平安也只能硬着头皮认命!

    欧阳利道:“在那种情况下,用脚趾头想能想得出,皇上只能退位,而李忠这个儿皇帝是当定了呀!”

    欧阳双则道:“主人,你被利用了,而且是被利用得很彻底,一点渣儿都没剩下啊!”

    王平安嘿了声,道:“不要怕被利用,能被利用,说明我还有些价值!”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子向后一靠,闭目养神,开始盘算起来。

    欧阳兄弟们沉默了一会儿,可见王平安一直不睁眼,实在憋不住了,便开始议论起来。对于兵谏的结果,他们都知道了,所以心思自然就活了起来。他们不在乎王平安和长孙无忌以及武媚娘还有李治等人的斗争,他们相信,既然已然知道了结果,那王平安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事是:儿皇帝!

    长孙无忌想立个儿皇帝,那为什么王平安不能立呢?反正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啥悬念的了,就看谁敢干了,长孙无忌利用王平安在先,可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果王平安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那在最关键的时刻,也就是长孙无忌逼着李治当太上皇之后的那个节骨眼儿上,只要王平安用最快的速度,先放下突厥兵,他自己在欧阳兄弟的保护下,一口气直接冲到李治和长孙无忌的身边,就可以直接反制所有的人,变成他立了个儿皇帝!

    长孙无忌出计划,他算是和面的人;王平安出兵,他算是烙饼的人;长孙无忌逼得李治退位,立了儿皇帝,他算是吃饼的人。可是,如果王平安突然出手,把饼抢过来,那饼可就是他吃了!

    李治一退位,成了太上皇,当众公布的事,就是个死局,无法再破解。那么,剩下的,就是谁控制儿皇帝了!

    欧阳兄弟们兴奋无比,如果王平安一旦控制住了儿皇帝,那么他就必将取代长孙无忌的位置,而且会比长孙无忌的权势要更大,甚至有了可能,若干年后,他可以取而代之,就象是隋文帝杨坚那样,搞个禅位的事情出来,建立新朝,那欧阳兄弟们可就是开国元勋了!

    王平安闭着眼睛,听着手下们的议论,虽然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可他听着,却是很有感触,心头砰砰狂跳!自己会不会成为杨坚那样的人?会不会成为赵匡胤那样的人?如果事情成了,那么他将取代长孙无忌,不但可以控制住儿皇帝,而且由于他收了那么多的好人卡,人缘极佳,口碑极好,那么短时间内,大臣和百姓都不会反对他,经过若干年的经营,就象欧阳兄弟们议论的那样,黄袍加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当皇帝,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想的只是怎么样扶持武媚娘,让武媚娘去开创一个大唐盛世呀!

    然而,武媚娘能做到的事,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以前只是不愿意去想,因为没有机会,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自己要不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只此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呢?

    他实在是不好做出抉择!

    见王平安一直闭着眼睛,欧阳利小声道:“主人,不必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欧阳兄弟们也都道:“过了这村,可就再有没这店了呀,哪怕是为了自保,咱们也得干了呀!”

    王平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道:“为了自保,也得干!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皇上啊!”

    欧阳利道:“对不起皇上的,是长孙无忌还有武媚娘他们,可不是主人你呀,你只是在最后的关头,做出了正确的事而已,这都是为了大唐江山,为了天下社稷啊!”

    欧阳兄弟们一起点头,齐声道:“是啊,这都是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为了还我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王平安手一摆,道:“少来这套,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他摸了下鼻子,又道:“如果能保住武媚娘的命就好了,皇上当了太上皇,心中必定会很苦闷,有她在身边,也可解忧。”

    欧阳利见他口风松动,立即道:“这个好办,等到战斗一开始,属下亲自上城,抓住她就成,仅让她活着,这个不难,可要是让她以后再不起妖娥子,那就难了。”

    王平安小声道:“其实,那个也不难的。”

    帐中众人再不说话,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王平安才道:“那就试试吧!凡事,总得试试,说不定天朝盛世,是由我们来开创的呢!”

    欧阳兄弟们大喜,他们齐声道:“当得一试!主人你有那么多的好办法,又能让百姓们过上富裕日子,又发明了大水车,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早就证明天朝盛世,可以由主人来开创了!”

    王平安摆手道:“那,就有劳诸君了!”

    欧阳兄弟们一起跪倒,齐声道:“敢不效命!”他们起身,出了大帐,去向将领们下令,为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同样没有把兵谏的结果说出来,只是说了过程,以确保事情能顺利进行!

    王平安一个人留在帐中,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努力吧,从此之后,我再无轻闲之日了!”

    天色放亮,一切准备就绪。因为有大事要做,兵将们没有拔营,把帐篷等物就放在这里,人人轻装出发。

    长孙无忌骑了战马,他看着一身披挂,全副武装的王平安,问道:“如何?可有人反对?”

    王平安道:“外甥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只是让他们听命行事,所以没有人反对!”

    长孙无忌哦了声,道:“其实,说出来也无妨的,至少要让将军们知道这事,免得他们到时发愣,不敢行事!”

    王平安道:“那倒不会,他们的家人都握在我的手中,不敢不听命令的。再说,又不是让他们去攻击皇上,他们也没什么理由犹豫。这八千兵将,大多数人连武妖女是谁,都不知道呢!”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在云州招的兵,还有突厥兵……嗯,你说得对,武妖女是谁,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两人带着军队,向长安城进发。

    长安。不管是大臣还是百姓,都已然知道今天大军回朝,高句丽被正式划入了大唐版图,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而且听说皇帝还要立新皇后,这热闹不可不看。虽然新皇后不是新嫁娘,可是能看看皇后长啥样,也能满足百姓们的好奇心,能给皇帝当老婆的女人,肯定长得象花朵一样吧!

    李治和武媚娘早早地起床,梳洗完毕,李治换上了皇袍,武媚娘则穿上了皇后的服色。

    给李治正正了皇冠,武媚娘说道:“皇上,你大概要多久能回来?”

    李治道:“至少得过了晌午。媚娘,你一个人要在城门等上好几个时辰呢,所以没必要现在就穿戴整齐,这身衣服还有凤冠,沉得很,穿着可不舒服呢!”

    武媚娘笑道:“臣妾喜欢穿!”她和李治手拉手,一起出了甘露殿,去了玄武门。

    到了玄武门,武媚娘登上城楼,而李治则骑马出城,在禁军和大臣们的保护下,向北面进发。

    李治在马上,回过身子,冲城楼上的武媚娘挥了挥手,武媚娘回他一笑,也伸手挥舞,两人颇有些难舍难分的架势。

    大臣的队中,褚遂良和房玄龄一起抬头望向武媚娘,房玄龄小声道:“不会有意外吧?”

    褚遂良稍稍愣了愣,小声回道:“不会吧,无忌公一切都安排好了,应该不会有意外的!”

    房玄龄叹了口气,小声道:“可惜了王平安。不过……也许,千万不要有意外啊,老夫心绪不宁,总有不详之感啊!”

    “我……也如此!”褚遂良小声道。

    两个齐声叹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只盼长孙无忌能控制住局势吧!

    看热闹的百姓成千上万,欢呼声中,李治带着文武百官,打马向北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李治和王平安他们汇合到了一处,就如同以往一样,大礼参见,全军高呼万岁!

    王平安和长孙无忌有心上前和李治说话,可却见李治把手一摆,道:“诸位爱卿,有什么话,等朝会时再说,现在咱们只是夸武,一切听从朕的安排!”

    他曾被武媚娘反复叮嘱过,千万不要和长孙无忌还有王平安他们说话,要让他们一直闭嘴,否则他们定会就封后一事,发表意见,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反对,如果场面弄尴尬了,再来个痛哭流涕啥的,对封后之事,大大不利。所以李治坚决不给王平安和长孙无忌说话的机会!

    让李治感到奇怪的是,王平安和长孙无忌竟然很听话,竟同时闭嘴,长孙无忌陪在他身边,而王平安领着大军,都没有对封后一事发表意见,同时选择了沉默!

    一路行进,李治忽然道:“奇怪,怎么突厥兵走在了前头……”

    长孙无忌靠了过来,刚想开口说话。李治却又道:“不必说了,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想夸武了,很好,就他们夸吧!”他不许长孙无忌和自己说话。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果真并不说什么,心中却想:“这孩子啊,为了一个女人……老夫白疼他了!”

    王平安带着突厥骑兵,纵马先行,越行越快!

    玄武门城头,米小苗扒着城垛,叫道:“来了,来了,皇后娘娘,皇上回来了!”

    武媚娘啊了声,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城垛前,看着远处的尘头,那奔驰而来的大军,她心想:“终于来了,这一天,这一刻,终于来了!”

    正了正凤冠,武媚娘大声道:“准备接驾,奏乐!”

    王平安奔在最前,他虽然望不见玄武门上的人,可他却知道,那里站着武媚娘!

    奔跑中,他的右手高高举起,举到了半空之中,突厥兵一起向他望来,身子微微离开马鞍,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王平安的手,久久没有落下!他知道,只要手一落下,旧的历史将被终结,新的历史即将开始!

    可是,自己行么,能取代武媚娘,给这个国家带来繁荣富强么?

    大道两旁,百姓欢呼之声震耳欲聋;大道之上,蹄声轰鸣,铁甲铿锵……

    --------

    岁月如飞刀,刀刀不留情。就算是再青春飞扬的少年,免不了也要留起胡须,再牙牙学语的婴孩,也会有总角聚两髦的那一天。

    此时,距玄武门兵谏已过去了十年,长安城里的风雨再大,可民间百姓却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给平淡的日子,添加少许的乐趣罢了。

    大运河上,一只长长的船队正在缓缓行进,队中一条大船上,炊烟袅袅,似乎有人正在做饭。

    船舱中,在一众侍女们的集体围观下,李伊人把锅铲扔到了铁锅里,叹道:“看来我是没法洗手做羹汤了,这菜又炒糊了呀!算了,还是换你们来炒,就说是我做的吧,在我的指导下做的!”

    侍女群中,挤进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小女孩儿叫道:“娘,你又把菜炒糊了,我告诉爹去!”说着,她迈开小腿,向船头跑去。

    李伊人叫道:“太平,你给我回来,再敢顽皮,叫你爹罚你背书!”

    小女孩儿咯咯笑着,跑到了船头,笑道:“爹,娘又把菜炒糊了,你还要不要吃,再闭着眼睛夸好呢?”

    多年的习惯,王平安已经改了,他不再喜欢摸鼻子,而改做摸胡子了。王平安弯下腰,抱起小女孩儿,笑道:“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告状,长大了可还了得,找不到婆家啊!”

    小女孩儿笑道:“听欧阳叔叔说,我不愁嫁呢!爹,我把你做的太平词全都背了下来,你要不要听?”

    王平安笑道:“好啊,你背出来,给爹听听!”

    小女孩儿趴在他的怀里,娇声念道:“家事宁,娇娃绕膝走;天下定,鱼肥麦亦香;长安月,照十万里江山,路漫漫,吾非独行……”

后记

    《唐朝好医生》完本了,善始善终,连平安自己都没想过,竟然会写这么长。

    刚开始写这本书时,原计划是一百万字。可小说在进入vip后,发现订阅、人气、稿费收入,都相当不错。于是,平安便决定把书写得长一些,写到一百五十万字吧!

    可到了一百五十万字时,承蒙读友不弃,这本小说在各个方向仍在不停地上涨,所以平安一咬牙,那就写到两百万字!

    可等写到了两百万字时,平安只好再次决定,咬牙写到三百万字!

    当时有个打算,只要稿费下降了,其实也就是读友们不想再为这本书花钱了,那平安把这本书结尾,也就是时候了!

    然而,一直到上个月,写到三百万字时,平安真的要哭了,难道要让我写到四百万字么……

    写书获得收入是一方面,但以书交友也是一方面,同样在自身能力可及的范围内,写好小说,也很重要。三百多万字的小说,已经达到了平安现阶段能力的上限了,平安的人品还算不错,不打算给小说灌水。

    小说的结尾受了金庸先生的作品《雪山飞狐》的影响,胡斐万分为难,实不知这一刀该当劈是不劈。他不愿伤了对方,却又不愿赔上自己性命。一个人再慷慨豪迈,却也不能轻易把自己性命送了。其实,王平安遇到的也是这种问题,他不想伤害别人,武媚娘、长孙无忌、李治、等等,可是他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小说在发表的一年多时间里,非常稳定,没有一天断更,平安没请过一天的假,而且小说在进入vip后,每天更新时间固定,都是上午九点更新,同时更两章。当然,今天是下午更的,今天是小说完本的日子,特殊的日子,唯一的例外!

    从写手的角度来讲,平安很低调,从以书交友的角度来看,平安人品很好!

    善始善终,幸也!

    感谢读友们的支持,平安拜谢!

    望平安

    2011.6.30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没落王孙

    没落王孙

    王平安众人向那边看去,就见一处土墙之下,围着一大群的人,看服色尽都是豪门奴仆。人群里应该是围着什么人,但从他们现在所处的角度,看到不里面的人。

    王平安抬抬下巴,示意过去个人看看,欧阳利会意,大步上前,伸手拨开众人,叫道:“让开,让开,大热天的围在一起,不怕生痱子么!”

    豪奴们正在嘲笑里面的人,忽感背后疼痛,被人给巴拉开,有的叫道:“哎呦呦,谁把擀面杖带来了,有用这玩意捅人的吗!”

    有的则叫道:“轻点儿,轻着点儿呀,我这腰是肉长的!”

    豪奴们纷纷回过头来,想看看是谁这么霸道,耍横竟然耍到他们头上来了!

    欧阳利瞪起眼睛,喝道:“儿,都给爷爷往两边闪,闪得慢了,一人一拳,专打鼻梁骨!”

    豪奴们搞不清楚他是谁,但看他的模样,明显地不好惹,绝对够横的人物。别人越横,他们越怕,自然不敢得罪欧阳利,只好往两边退开,连不满的表情,都没敢露出来!

    王平安心中好笑,别看欧阳利的样子跋扈无礼,挺不个东西,但有时候真好使,一唬弄就能唬弄住一片人!

    人群往两边散开,他看清了里面的人,只见土墙之下,仰面朝天地躺着个高大胡人,这胡人骨瘦如柴,胳臂少了一只,全身衣服极度破烂,仅仅能遮盖住重要部份罢了。

    这胡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妇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看相貌却是中原人,并非胡人,她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比渔网好不了多少,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是麻木。

    而胡人的身上则趴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同样的破衣烂衫,正在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听起来应该是突厥话,也不知他在喊些什么!

    王平安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人市里面,胡人倒也不少,难道这是专卖胡人的市场?”

    欧阳义小声道:“回主人的话,胡人命贱,价格便宜,无论打死打残,主人家既不会吃官司,也不会担上暴虐之名,所以大家都喜欢买卖胡人!”

    王平安哦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土墙,到了近前,问道:“这个胡人死了?”

    欧阳利连忙蹲下,探了探胡人的鼻息,道:“快了,估计是咽气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儿了!”

    王平安也蹲了下来,想给这胡人看看,欧阳利忙把胡人身上的小孩子推到一边,道:“去去,上一边玩儿去!”

    王平安皱眉道:“不要这样,让人看到,会说你很是残暴!”抓起胡人的手,号了号脉,摇头不语,又扒开胡人的嘴,叹气道:“没救了,饥饿所致,时间太久,已无药可救!”

    那妇人忽然说起话来,声音嘶哑,说的是中原话。她道:“死了好,死了干净,总算是解脱了!”表情依旧麻木,看样子她和这胡人应是夫妻,这小孩子是他们的儿子。

    小孩子明显听得懂中原话,听母亲如此说,又扑到父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叫之中,讲的却是突厥话,看来突厥话是他的母语,人在情急的时候,往往只会说母语。

    有个在一旁围观的豪奴道:“这位公子爷,你不用管他,这种贱人到处都是,听说他们突厥人有了内乱,不知有多少人往咱们中原跑,你个个都管,也管不过来啊!”

    王平安摇了摇头,没说话。可欧阳利却小声道:“主人,这小孩子喊的是突厥话里的父王,莫非是没落皇孙,要不要我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声音虽低,旁边的妇人却听得真切,道:“孩子小,胡乱说的,如是皇孙,我们岂能来人市插草标,那岂不是会抹黑先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王平安和欧阳利同时嘿的一声,就连后面的狄仁杰都嘿了出来。

    孩子的才是实话,至于说到自卖自身,人只有活下来,才能东山再起,死了才会让祖先的名头翻不了身,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又有什么好抹黑的了!

    王平安回身冲柯莲雾打了个手势,柯莲雾会意,当下取下头上的簪子,递给王平安。王平安道:“让他说几句遗言吧!”用簪子狠扎胡人的人中穴。

    胡人喉咙涌动,呃地一声,慢慢醒转,眼珠动了动,头颈却无法转动。那孩子一见他醒了过来,扑上去又是一阵大哭,而妇人的也俯下了身子,她虽嘴上好强,可却也是不希望丈夫死掉的!这胡人始终无法说出话来,留不下什么遗言。

    柯莲雾小声问道:“少爷,要不要给他喝点水?”

    王平安摇头道:“你现在给他水喝,水一入喉,他立时就会死去!”凑到近前,他知这胡人不可能坚持多久,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有不放心之人,可是他们两个?”

    这胡人眼皮轻轻眨了眨,眼珠向妇人和孩子转了过来。

    欧阳利凑到王平安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主人,这蛮子能听懂得中原话,说不定真的是没落王族!”

    王平安皱眉看了他一眼,这家人落到了这般光景,是不是突厥王族,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又对这胡人道:“我是名医生,见这孩子不错,想收他做个弟子,你可愿意?”

    胡人的眼睛瞬间睁大,紧接着快速眨了起来,但这个表情,却是分不出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王平安补了一句:“等孩子长大成人,让他把你的骨灰葬到你出生的地方去!”

    胡人忽地激动起来,身子高高弓起,喉咙里呃呃发出几声大响!忽地,身子塌倒,就此气绝!

    那妇人和孩子放声大哭,都扑到了胡人的身上!

    人市之中,尽是身世凄苦之人,听到这娘俩大放悲声,不少人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当然不是哭的这胡人,而是在为自己的身世哭泣!

    王平安站起身子,黯然无语,他身后的丫环和随从也都默不作声,那些豪奴们脸上不免也露出少许怜悯,都摇着头走开了!

    欧阳利道:“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王平安却摆手道:“不要阻止,让他们哭,必须要哭出来,否则这娘俩也要够呛!”

    好半晌,这娘俩的哭声才渐渐放缓。王平安弯下腰,道:“你们信佛吗,可知人有来生?”

    妇人和小孩子一起摇头,看样子他们都不信佛。

    王平安一指天上,对小孩子道:“看,那是你的父亲,他正要去天上,可舍不得你,正在回头看你呢!”

    小孩子抬起头,泪眼迷蒙,却看不见天上有什么!

    王平安转头对妇人道:“我认得一位高僧,他驻锡的寺院地方宽敞,可以收留你们母子,而且你丈夫的遗体也可停在寺中,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妇人抬起头,看向王平安,好半晌没有说话,见王平安皱起眉头,她这才道:“多谢这位好心人,你带我的孩子走吧,我要留下来陪我的丈夫。”

    “这是何苦!”王平安站起身,冲丁丹若和柯莲雾打了个眼色,又冲那小孩努努嘴。

    两个小丫头顿时会意,上前劝说,连拉带扯地,将妇人和小孩子一起扶起来,而欧阳利等人行动更是迅速,这就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竟然弄来张门板,将胡人放上去,抬了便走。

    妇人无法,只好拉着孩子,跟在后面,却始终不肯让两个小丫头,和那小孩子太过亲近。

    芙蓉园也去不成了,大家又往灵感寺返回。

    路上,王平安问柯莲雾,道:“回了寺后,你去问问,不要问那妇人,她不会和你说实话,去问那个孩子。问时要有技巧,我来教你……”

    柯莲雾却摇头道:“少爷,你忘了我就是突厥人啊。不用问的,他们是突厥契丁部人。”

    王平安一愣,看向那门板上的胡人,小声道:“你能从长相上看出来?”

    柯莲雾道:“我刚才拉那小孩时,顺眼看了他的耳后,刺有金色狼头,那是契丁部王族的标志。”

    顿了顿,她看向四周,见大家顾意都不往这边看,任她和少爷说话,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个胡人必不是契丁部的可汗,也不是长子,只能是个小王,而这小孩子按身份来讲,也是没资格继承汗位的,否则他的金色狼头,就该刺在胸口,而不是耳后。”

    “哦,这么回事。那如果王族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人呢?”王平安问道。

    柯莲雾道:“那当然就只能由他来继承汗位了,不过看他们都流落到长安了,估计整个部落已经灭亡了。草原上没有部众,那么当不当可汗,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平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甘露殿。

    殿外侍立着上百名宦官和宫女,日头虽大的怕人,可宦官和宫女们却全都一动不动,任由汗珠滴落到地上,没有人敢擦一下。

    微风轻轻吹动珍珠帘,发出哗哗地响声,声音悦耳,珠帘之声,是整座大殿里,唯一的声音!

    突然,殿内传出一声咆哮:“治儿呢,怎么还不来,再催!”

    一个六十来岁的宦官从殿内急步走出,脸色阴沉,对外面侍立的小宦官,恶狠狠地道:“再宣太子殿下。还有,将刚才派出送话儿的狗才拖出去,杖毙!这种没用的狗才,留着何用!”

    小宦官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大总管!”

    殿内,龙书案后。

    发头花白,已见苍老的李世民,扶案而坐,他年纪并不是很大,却疾病缠身,每当劳累之时,胸口就疼得厉害,有如刀绞一般。可他是皇帝,每日里处理的奏章有如山积,他又喜事必躬亲,做为一个皇帝,那是好得没的说,可做为一个中老年人,对于身体的保养,却大大的出了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他发脾气的次数日渐增多。原因是边关那边连日来人,总是传来密报,每次密报上,都说突厥的部落又少了几个,草原上的战争,快要结束了!

    突厥的部落少了,说明小部落被吞并,而大部落越来越强大,战争要结束了,草原有可能再复统一。而这种情况,绝不是李世民所愿看到的。

    隋唐之际,中原王朝对草原各部落的政策,非常简直,却极有效,那就是以胡治胡,在隋朝时,这种政策简直被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比如说契丹犯边,隋朝的君臣们根本不会派兵,而是由名臣韦云起单人独骑,带了份圣旨去了草原,向突厥借兵,将契丹给灭了。灭掉契丹之时,实行种族灭绝政策,韦云起拔剑柱地,凡高过剑柄的契丹男子,统统杀光,其实妇幼,一半赏给突厥人,一半带回中原。

    等到了唐朝,李世民同样采取这种政策,他总是扶植一个弱的,去打另一个强的,弱的在大唐的支持下打赢了,被立为可汗,李世民转手就会再扶植另一个部落。这么一来,突厥的可汗没有善终的,总是被叛兵所杀!

    等突厥的可汗一死,大唐立即出兵平叛,大杀一批,灭了叛军,为可汗报仇,然后再立个新的可汗,再扶持下一个叛将……

    这种方法,把草原弄得乌烟瘴气,长年累月的打仗,就算是有可汗,也和没有差不多,始终无法真正的统一起来,而大唐却只用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将昔日强大的草原帝国划入了自己的版图!

    李世民将奏章合上,心想:“草原各部,绝对不可以统一,必须成为我大唐的领土!也许朕这辈子做不到了,但朕的儿子却一定要做到!”

    想到李治文韬不行,武略更是半点没有,李世民又是一阵心烦,重重地一拍龙书案,喝道:“治儿呢,怎么还不来!”

    那年老的宦官小跑着进殿,道:“皇上,老奴已经派人去催了,太子殿下这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李世民哼了一声,道:“太子最近在读什么书?”

    这年老的宦官满头是汗,不敢说不知道,只好含糊地说:“老奴,前,前几天去了东宫,见太子殿下正……正在研究平仄!”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李世民大有迁怒之意。自古平仄失调,平仄和不拘平仄之争是永恒的话题,这辈子都是研究不清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用来敷衍!

    李世民又哼了声,道:“既然在研究平仄,那朕等会就考考他的诗才,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诗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剂不够,再服一剂

    二平安笑道!“眼保健操,顾名思义,就是保护眼睛他妆洲缟世功法,比老师用茶水润眼睛要强得多。如能每天坚持着做,可使眼睛闪亮如电,炯炯有神!”

    马周哈哈大笑,道:“这竟然是绝世功法,看来老夫是占了你的便宜了”。

    王平安点头道:“此乃我王家祖传功法,不传之秘啊!”又忽悠了马周一句,这才行礼出门。

    马周坐在案后,翻看公文,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又做起了眼保健操。堂内有官员来向他报事,见马相爷闭着眼睛,在脸上比比划划的,心里纳闷儿,等他做完,便问道:“马大人,您老这是干什么哪?。

    马周冲官员道:“王舍人刚刚向老夫进献一套绝世功法,如每日坚持着做,可使眼睛不再受案犊劳形之苦”。

    说罢,他很得意地道:“为皇上效力,保护眼睛,缓解疲劳,眼保健操现在开始,闭眼做起操来。

    官员啊地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周,心想;“果然是套绝世功法。不说别的,光听做之前,说的这番话,便可见此功法,非比寻常啊!”

    王平安出了中书省,又回了东宫,见李治还在呼呼大睡,摇头叹息民。也不多待,出东宫回灵感寺了。

    回到寺中,吃了点饭。他回到屋中休息,可心里有些兴奋,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心事。总结了一下,自己下一段时间要做什么事情。

    先,要办好各种医疗机构。这是很复杂的一件事,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却并不麻烦,自己只要提出理论,至于执行,自有无数的官员们去做,夫唐多的是人才,只要理论到位。具体事宜由他们去做即可。

    其次,自己极有可能会被派往西域。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才是最危险的,办得好,有点功劳,而办的不好。那就得了,功劳莫提,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最后,运个是最好办的,明年开科,自己要是有命回来,便会协助科考事宜,这是大大扬名的机会,说不定自己也会门生满天下,成一代名师大儒!

    要是只有好事,没有闹心事。那在大唐的日子,过得还是蛮舒心的!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半夜,起来上了一趟茅房回来接着睡,迷迷糊糊的,一直到睡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

    忽然,有人跑到了后院。叫道:“王大人,王大人,你在哪里?”

    王平安一惊起身,叫道:“谁。谁找我?”

    外面那人听到回答,急忙来到他的屋前,隔着门叫道:“下官陶东升。王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叔叔被抓走了。你快点去救他啊”。

    王平安下地开门,见陶东升站在门外。浑身大汗,急得满脸通红。他问道:“怎么了,陶大人被谁抓走了?。

    陶东升拉住王平安的袖子。急得快要哭出声来,道:“是被东宫侍卫抓走的,说是开错了药,把宫里一位怀孕的良姊,吃得血崩了。胎儿保不住了”。

    王平安啊了声,心里却不并如何惊慌,如果他所料不错,那么陶巨东应该是给萧氏看的病,至于说到血崩。压根儿没有的事,萧氏血痰闭经长达半年之久,服药之后有淤血流出,再正常不过,不但没有事,反而是病要好的现象。

    他冲陶东升道:“陶兄莫急,我这就进宫,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回身进屋,穿好衣服鞋袜,和陶东升一起出了灵感寺,赶奔东宫。

    此时的东宫后院,已然乱成一团,大小嫔妃都到了,连李治都守在萧氏的殿外,急得满地打转。那日萧氏赶跑了王平安,本以为自己没啥事,可昨天天快黑时,感到身子难受,叫宫中女医们来看,女医们自然仍旧啥也“看不出来”只是让她多休息便是。

    萧氏再不信女医们的话。她怕肚里的“孩子”出问题,所以特地让人去了太医署,王平安不在,只好请了陶巨东前来。陶巨东进宫给她看病之后,便明白这不就是王平安和他说的那个病嘛,而且连药方都开好了。于是,他便按方开药,让萧氏服用,赶在东宫下闩之前,出宫。

    可萧氏服了药之后,过不多时。下身便流出血来,血质粘稠,越流越多。这可把萧氏吓坏了,以为胎儿要保不住,又让女医来看,可女医们也慌了手脚,怕担责任,都推说看不好。无奈便去找李治前来,李治见萧氏如此,几乎也被吓晕。立即下令捉拿陶巨东,要严刑拷问。到底怎么给萧氏看的病。

    陶巨东被抓走之后,陶东升大急,慌忙来找王平安,请王平安来给萧

    进入东宫,王平安再次来到萧氏的寝宫。李治见他来了。急道:“无病,你快来看看,孤的爱姬是怎么了,怎地突然流血不止,照这样下去,怕是肚里的孩子,要保不住啊!”

    王平安赶紧进了后殿,见太子妃王氏坐在里面,还有一大群的美女。估计都是李治的嫔妃。他先是叫了声娘娘,正要行礼,李治却催促道:“此时还行什么虚礼,快快给孤的爱姬看病才是!”

    王氏也道:“是啊,弟弟莫要多礼,快给萧妹妹看病才是!”她叫的亲热,脸上也尽是焦急,可眼睛中却带着欢喜。王平安到了床前,见萧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几层的被子,不停地呻吟着,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

    王平安上前号脉,片玄功夫,便道:“脉相偏沉。”再看舌苔,又道:“舌,边紫苔白。无性命之忧,殿下无须焦急!”

    李治松了口气。道:“大人没事就好,先别想孩子的事了”。

    可萧氏却突然尖叫起来,放声痛哭,嘴里不停地骂着,也不知她到底是在骂谁!王平安看了眼王氏,却见王氏眼珠不停地转着,脸上现出几分恼怒之色!

    女人们玩宫斗,王平安实没兴趣欣赏,他道:“请把陶太医的方子。拿给臣看看。”

    立即有宫女送上了方子,王平安一看。就是自己开的那个,半点没有改动。他便道:“这方子没有错啊,用药精准。配伍得当,实是一等一的好方!陶太医有没有说怎么个服用方法?”

    有宫女道:“陶太医说要服两剂。可娘娘只服了一剂,便如此模样。哪还敢再服第二剂!”

    王平安嘿了一声,道:“不遵医嘱,药都没服完呢,就先把医生抓起来了,这可不行啊。陶太医既然说要服两剂。那便再服一剂好了!”

    李舟急道:“这这,无病,这行吗,莫要把孤的孩线吃出了毛病!”

    王氏却道:“对啊,既然陶太医说要服两剂,自然要把药服完才成。哪有服一半就不服的道理!”萧氏越痛苦,她看着越高兴,还冲王平安打了个眼色,那意思堂弟你办的好,就让她服,两剂要是不够,再服两剂。

    她的眼色被萧氏看到了,萧氏尖叫起来:“你们都想害我,你们想害我的孩儿,那可是皇上的亲孙,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想去撕扯王平安。

    王平安退后几步,对李治道:“殿下放心,这药服了之后,萧娘娘的病很快就能好了,她根本就没有怀上皇孙,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李治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她的肚子”

    “肚子里全是淤血,当然鼓胀起来,却不是胎儿!”王平安见萧氏状似疯癫,又道:“出了事,臣替陶太医承担了。堂姐,还请你叫人按住萧娘娘,喂她服药,咱们也是为了她好”。

    王氏双眼放光,连声道:“对对。咱们这可是为了她好!”回头下令。让宫女们去煎药,她带来的宫女飞奔出去,没过多时,便将药端了进来,显见王氏早就有准备了,非要萧氏服了这剂药不可!

    萧氏放声大哭,不停地挣扎。死活不肯服药,她和王氏对抗争宠,而王氏和王平安又姐姐弟弟地叫着,她哪敢服了这药!

    王再手一挥,她宫里的宫女立即上前。将弃氏按住,强行给她灌药!

    李治看着眼前情景,眼中湿润。竟然有掉眼泪哭啼的先兆。王平安冲王氏道:“堂姐,拿热手巾来。给萧娘娘热敷,她的肚子能”的快些!”

    王氏心中欢喜,脸上虽不敢露出笑容,但答应得却快,立刻叫人去准备了。

    王平安一拉李治,道:“殿下。咱们还走出去透透气吧,殿里有些气闷了!”他可是怕李治哭起来,这位太子性格懦弱,没准就能干出这种事来!

    李治对王平安依靠已成习惯,虽舍不得离开,却仍是点点头,一起出去了!

    两人一出去,王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还不快快伺候本宫的妹妹热敷,愣着做什么!”

    宫女们拥上去更多了,将萧氏按得紧紧的,拉起她的衣服,进行热敷。其他嫔妃看得直哆嗦,万想不到平常贤良的太子妃,对付情敌,竟然如此辣手!

    王平安带着李治网到了院子里,就见史忠臣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叫道:“萧良姊怎样了,皇上派老奴来问”。

第五百零二章 冷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的

    王平安眼睛一瞪,喝道:“谁又报了名出来?”

    士子一起转身,冲着最后跑进来的那个士子看去,随即所有人都一起伸出手来,指着那士子,叫道:“是他,他叫李四,李家的老四!”

    那个士子急道:“不是李四,是李嗣!”

    “对,就是这个李四!”士子们异口同声地道。

    王平安喝道:“来啊,记档!谁再敢大呼小叫的,统统记档!”

    士子们齐刷刷地一哆嗦,再没人敢说话了,落井下石的事情虽然做起来痛快,可要是石头砸到自己头上,那就没意思了!

    王平安整理好衣服,提上鞋子,从士子们的中间穿过。心中感到很舒爽,想当初自己在徐州求学时,在咸同书院里,学生们也是大吵大叫的,邱亭轩只一声大喝:记档。就把士子们吓得鸦雀无声,那时自己只感邱亭轩很酷,不成想今天自己也能这般酷了,而且更酷,不训学生,直接训士子!

    士子们恭恭敬敬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去了前院。

    刚到前院,王平安就见白天那个老士子跑了过来,满脸惊慌地叫道:“王恩师,学生正要去请您,您快点给我的孙子看看病吧!”来人正是孙年。

    王平安听到一处帐篷里传出嗷嗷的嚎叫声,他大步走去,边走边问:“怎么啦,你孙子出了什么事?”

    孙年带着哭腔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睡到半夜,忽然间就叫起了疼,疼得直打滚儿,肚子都硬了!”

    王平安道:“肚子硬了?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肚中有物?”

    来到帐篷外,王平安挑帘向里一看,就见帐篷里面敞开着被褥,一个年轻人在褥子上嗷嗷叫着,而他两边各有一人,按着他的胳膊,压着大腿,尽力不让他再翻滚,以免病情恶化。

    帐里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具体情况,王平安道:“把他抬出来,抬到大殿里去。”说着,放下帐帘,站到一边。

    士子们听王恩师有吩咐,人人大是兴奋,这可是表现自我的好机会,至少能和王恩师混个脸熟,离得他近些,如此一来得到关照的机会,可就大大的增加了。

    王平安刚站到一边,就见十几个士子,猛地冲了过来,眨眼功夫就将里面的人给抬了出来,一口气抬出来三个,谁也没落下。

    孙节叫道:“错了,错了,不是抬我,是抬我儿子!”

    孙乌同样叫道:“是抬我二弟,不是抬我……哎哟!”见不是抬他,士子们直接就将他扔到了地上。

    五六个士子将孙兔抬着小跑,一直跑进大殿,放到了香案上。

    王平安跟着也跑了进来,叫人多点蜡烛。他来到香案前,看向孙兔,道:“这是急症,不似旧疾。”他冲孙年道:“你孙子平常身子可有什么毛病,小毛病也算!”

    孙年脸上全是汗水,也有可能是泪水,反正满脸湿乎乎的,他道:“没,没有毛病啊,他身子一向好着呢,体壮如牛。乡亲们都说他不象是读书人,倒象是个打铁的。”

    他们正说着话,香案上的孙兔嚎叫之声加大,声音已现嘶哑,在香案上打滚,几乎就要滚下地来!

    王平安回头摆手,叫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按住他啊,不要让他翻滚,平躺平躺,四肢展开!”

    士子们连忙答应,呼地冲上去十好几个,将孙兔牢牢地按在香案上,让他动也休想动得分毫。

    王平安上前号脉,只碰了孙兔的手腕一下,他便松开,道:“太乱,症状相当严重。欧阳利,去取我的针具来,快快快!”

    欧阳利答应一声,回身就要往殿外跑,可此时的大殿里里外外全是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要想挤出去,可得费事。一怒之下,欧阳利跺脚起身,踩着士子们的脑袋跳出了殿外,飞身上房,从房上赶去后院!

    孙兔身子不能动,嚎叫之声也减弱,不停地呕吐,口边尽是稀黄之物!

    王平安再次上前,用手去摸孙兔的肚子,发现中脘部分发硬,硬如木板,再往下摸,直到小腹,撩起衣服,仔细按摸,发现板硬部份,竟然是从中脘一直到了毛发的边际!

    王平安大吃一惊,道:“怎么这么大一块范围都硬了?他今晚吃了什么,还有做过什么?”顾不得肮脏,他取出手帕,擦拭孙兔的嘴角,捏着两腮,将他的嘴捏大,去看舌苔。

    孙兔一被捏脸,便不停地扭动脖子,似乎很难受,喉头不停地涌动,看样子又要吐。

    王平安道:“舌苔满白。”放开孙兔的嘴,不再去抓他的手号脉,而是直接按到脖子上,片刻,他又道:“脉象沉伏,这是很严重的病症啊!”

    说着话,又用手去摸孙兔的肚子,问道:“你是不是想小便,却又便不出来?”

    孙兔嘴里啊啊叫了两声,使劲地点了点头,示意确实如此。

    王平安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抚摸,又道:“你身热无汗。嗯,你四肢很痛,对不对,怎么个痛法?”

    孙兔气喘急促,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晃着脑袋,不停地干呕。

    王平安道:“你的手脚是很痛,是发紧的那种痛?如果是,就叫啊,不是就叫呀!”

    孙兔啊啊啊地叫了起来,可他刚才也大叫啊啊的,所以还真无法判断他的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

    殿里的士子们见状,赶紧想招儿,怎么能让这人明确回答出来呢?

    就听王平安又道:“听好了,这次如果是,你就呀,不是就啊!”

    孙兔神志未失,听了话后,连连地呀了起来!

    殿内轰地一下子,士子们大赞起来,王恩师睿智,前一声啊,后一声呀,可不就把病痛问出来了!我们都正想法呢,谁还都没有想出来,你就把问题问清楚了,王恩师真乃我辈……前辈楷模也!

    孙年和孙节爷俩急道:“王恩师,他的病能有救吗?”

    王平安退后一步,脸色难看,指着香案上的孙兔,道:“从他的病症上看,乃是夹阴伤寒,此病多从色中而来。怎么回事,你家四口,尽是男子,又都住在一个帐篷里,他怎么会得这种急症,你们四个……混帐之极!”

    同一种病,可以有不同的表症,而一种表症,却又不见得是同一种病。性别,体质,隐疾等等,都会影响到表症!

    可王平安给孙兔做了检查之后,却可以断定,孙兔得的这个骇人的急症,就是夹阴伤寒,而孙兔现在的表症,可以确诊是由色中而来,是因为男女之事引起的。

    可孙兔和他的兄弟,父亲和祖父住在一个帐篷里,晚上睡觉……谁知他们不睡觉,却做了什么别的事,那引起了这种病,岂不是要惹人怀疑!

    士子们齐声哦了起来,都向后退去,离开孙家爷儿们尽可能的远。

    有人叫道:“有伤风化,大辱斯文!”

    更有的人叫道:“喂喂,你们确定是血亲吧?”

    而有的士子则嘿嘿笑了起来。好啊,有此一出,他们四个是甭想参加科考了,少了四个竞争对手啊!

    古代,可以说历朝历代都有好男风之事发生,甚至史书上还大写特写,比如龙阳,断袖等等。但不管是娈童也好,年纪差不多的也罢,喜欢当男人中的男人也好,愿意做个男人中的女人也无所谓,这个也没什么好笑话的,甚至在某些朝代,认为不好女色,是高尚的行为,好好男色嘛,也不会有人笑话。

    王平安向来认为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从不过问,士子们表面上都谈论,各人私底下如何,也无法考察。但是,有一点是无法容忍的,那就是亲人之间,爷孙父子,兄弟之间,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见众人的神色大变,孙年叫道:“王恩师,莫要误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深怕王平安和士子们误解,万一传扬开来,那以后还做不做人了。他冲着儿子跺脚道:“你瞧瞧你养出的孽畜,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还不快快向王恩师解释清楚!”

    孙节也急,不关我的事啊,他从小就打不得,骂不得的,还不都是你惯坏了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他冲孙乌喝道:“混帐东西,只会在一旁发呆,还不快快将这孽畜的所做所为说出来,解释给王恩师听!”

    孙乌心中大叫冤枉,又不是我惹出来的事端,怎么怪到我的头上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嫌丢人不够吗……啊,现在要是不解释清楚,丢人丢得更多,把咱们爷仨也全都绕进去了!

    孙乌硬着头皮,道:“回王恩师的话,我这兄弟此次来京赶考,是带了媳妇儿来的。我们来此立帐篷,他媳妇儿留在客店里。今晚他忍耐不住寂寞,便回去找他媳妇儿,回来后便如此了!”

    士子们一起撇嘴,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都道:“进京赶考,何等大事,竟然带着媳妇儿上京,太没出息了,也太好色了些!”

    王平安倒是没有发表议论,只是哦了声,道:“原来是这样,他一定喝了凉水了。”

    孙乌忙道:“对对,他确是喝了凉水,从客店里出来时,店小二不在,他便拿着空碗,自己去厨房里舀了缸里的水喝。”

    王平安道:“人品无差即好。”说话的功夫,就听士子们一通叫唤,大呼其痛。他回头看去,见是欧阳利取了针具,踩着人脑袋回来了!

小小说明

    关于本书每章节后所附药方和食疗方的小小说明:

    平安提供的资料只是用于方便书友们的参考,并非是按症开方,用药需当因人而宜,当去医院就诊,听从医嘱。

    所附各方的作用是想让书友们一边读书娱乐,一边了解关于中华传统医学的知识,绝没有取代医院的意思,当然平安也没那个本事。

    笔名取做望平安,便是希望人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王平安是望平安的谐音。

    祝福所有的书友,不受病痛所扰,平安喜乐,幸福愉快!

小说进入vip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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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里的主角平安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而作者平安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个比较温和的人,也常常被人发好人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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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小说进入vip之后,字数是记入收费的,所以平安不敢在章节的结尾,加入感谢的话和药方,以免一些书友不满。但书友们的支持,平安时刻记在心中,所以还是会继续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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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推感言

    《唐朝好医生》这本书,能得到封推,实是盛大起点对平安的肯定,而这个肯定,是基于书友们对平安的支持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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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盛大起点的总编以及各位主编。特此,感谢主编小分队长老师,感谢二组的各位编辑,感谢主编长天老师,感谢责编海星老师,感谢责编冰风老师,感谢责编锐利老师,谢谢你们对这本书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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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依丁的姐姐

    ※汇平安愣,道!”是尊夫人的胸口疼痛哈米提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嗯,也算是吧!”正要解释,见赵璧和卢秀之颠颠儿的过来了,他心中烦躁,这两个后生小子怎么这么讨厌,缠上了就甩不掉!

    王平安没回头,不知他俩过来,还是接着问道:“怎么个疼法,你说来听听?”

    哈米提摇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你来我家一趟,咱们细细说,到时我派车去接你!”

    王平安嗯了声,顺着他的目光母头一看,见赵璧和卢秀之过来了,他顿时明白。哈米提之所以吞吞吐吐,是因为涉及到了妻子的私密,哦了声,低声对哈米提道:“可是尊夫人的胸脯出了问题?”

    哈米提见他明白了,连忙点头,嗯了声。

    王平安点头道:“今晚我必到,如果天黑关城,那让人从城墙上顺我上来,你不要焦急,在家等着便是。还有,也不要让尊夫人着急,越急情况越糟。保持良好心情”。

    “好的。好的!”哈米提连声答应。

    赵璧笑嘻嘻地道:“咦,这不是哈老爷吗。好巧啊,咱们在这儿碰上了”。他没话找话,过来和哈米提套近乎!

    谁知,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了,哈米提心想:“你早不就看到了我,巧什么巧,你不过来叫巧,过来才叫不巧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都没答理赵璧。

    赵璧碰了一鼻子的灰,哼了声,转头冲卢秀之笑道:“哈老爷这斤小人啊,就是这个样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消消气儿”。

    卢秀之笑道:“该消气儿的是你吧,与我何关。我又没有巴结他

    赵璧嘿嘿笑了几声。道:“王贤弟,你这是要去哪儿,是要出城回家吗?”

    王平安点头道:“是啊,这两天一直待在刺史府里,忙得喘不过气来,我打算回家看看母亲,这就走,天黑还要再进城”。

    卢秀之道:“你不等王老爷啦,我刚才还看到他在里面呢!”

    王平安笑道:打手“这么多人聚集一堂,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家父怕是要再聊一会儿。多认识几斤,朋友,反正家又离得不远,我先回去见母亲,有两日不见了,我怕她着急”。

    赵璧道:“不错,正该如此。要是我没料错。等大家商量完事情,肯定会去喝酒,估计天不黑是不会散的,没准儿天黑了,还不散,喝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

    卢秀之却一脸羡慕地道:“王老爷和刺史大人有亲,又住在城外,要是今晚出不去城,就得睡在刺史大人府里吧?”

    赵璧反应过味儿来了,道:“怪不得王贤弟不和令尊一起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王平安歪头问道:“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赵璧嗨了声,道:“啥事儿没有,我胡思乱想呢,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看来是缺觉”。他拉过王平安的手,道:“让我们送你出城吧,坐我们的马车回你家。”

    “那可多谢了!”王平安笑道,有人自愿送他回家,他当然乐意。

    三人上了赵家的马车,出城而去。

    城外一片热火朝天。虽然挖新护城河的工程还没开始,可老护城河却开始填了,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完全看不出这是大灾之年,感觉到处充满活力,人人都有事做。

    赵璧看着车外,道:“咱们徐州好久没有这种热闹场面了,我建议咱们不如开个诗会,做些诗来赞扬赈灾新法。你们看如何?”

    卢秀之却摇头道:“你可得了吧,念告示咱俩都没去,还建议什么诗会,现在哪有人想着做诗,都打算青史留名呢!打手。咸同书院的学生们都去讲解告示,说服民众了,他俩怕辛苦,所以没去。

    王平安也向窗外看着,道:“莫要说话酸溜溜的,你们自己不去,怪得谁来!”说罢,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二人。

    赵璧和卢秀之却嘴不闲着,从出城一直说到五里村,从徐州时势说到天下大势,说话说得兴趣盎然,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只可惜他俩肚子里没货,要不然估计五里的道路,他俩非得做出几个诗来不可!

    到了五里村,三人进了王家大宅,杨氏笑着将王平安拉进正厅,笑道:“本来娘还担心着呢,可听人说你当上了徐州赈灾总管,还是钦差大人亲自封的,娘就又高兴了!”

    王平安笑着看向母亲,道:“娘的脸色不错,看来这几天过得不错!”

    “那当然了,儿你有了出息,娘是最开心的,当然吃得好,睡得香了”。杨氏得意地道。

    赵璧巴巴结结地上来,也不管人家母子说着体己话,会不会烦他,张嘴就是一通说,将王平安怎么被重视,而王老爷在会上怎么受人尊重,足尺加三地全都说了出来。

    有这个两话匣子陪着杨氏,王平安便回书房,洗妆更衣,将自己收拾得一身清爽,这才又出来吃饭!

    赵璧和卢秀之说什么也不走,非得在这里蹭饭不可,杨氏听他们说话有趣,倒也没有掉脸子赶人!

    饭还没吃完,就有仆人来报,说哈米提家派车来了,要接王平安进城。王平安拉过杨氏,把哈米提家的事说了出来,杨氏道:“让丹若和莲雾陪你去吧,给女人看病,有些事情不太方便,有两个小丫头陪着,你也省心”。

    王平安自然答应,两个小丫头出门,可赵璧和卢秀!又跟了卜来,他俩惮及引定辛意了,不管王平安到哪儿。他俩都跟着,大有再也不分离的架势。

    王平安甩不掉他俩,只好任由他们跟着,一起进城,去了哈米提

    来

    到哈米提的家,见哈米提已然等在门外,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王平安下了车,道:“哈老爷,天还没黑呢,没耽误时间吧?尊夫人的病可有异常?”

    哈米提唉了声。上前拉住喜平安的袖子,道:“大大的有异常,已经晕过去几次了。他忽地看到赵壁和卢秀之也从车上下来了,顿时脸色一变,低声道:“他俩怎么也来了?”

    喜平安脸色一苦小小声地道:“甩不掉啊!,

    哈米提大止上前,道:“你们两个小子,现在回家去告诉你们的爹,就说老夫明日要过府拜访。和他们商量事情,让他们万不可出门。以免耽误事情,快快回去告之!”

    赵璧和卢耸之同时啊了声。喜道:“好好,我们这就回去!”两人冲王平安打了招呼,转身上车就走了!

    王平安看得直摇头,对走回来的哈米提道:“我是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们,哈老爷只一句话就让他们离开了,还是你有经验啊,平常总遇到这种人吧?”

    哈米提道:“跟他们这种纨绔说别的没用,必需提他们的爹,只要一提爹,纨绔立即变完蛋”。拉着王平安进了家门。

    哈米提的豪宅很大,穿堂过室,直走了半刻钟,这才到了后宅,进屋之后,王平安一乐,见阿依丁愁眉苦脸地正坐在外屋呢!

    他道:“阿依丁老兄。你也在这里啊!”

    阿依丁忙起身,道:“平安小神医,你可算来了,我姐姐刚才又晕过去了,你快去给她看看!”他是哈米提的妻弟,姐姐有病,他自然要来守着。

    王平安向里神医想的周全!”

    王平安示意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让她们进屋去给阿依丁的姐姐看胸脯,两个小丫头很听话地进了屋。

    原来,阿依丁的姐姐生产完后,身子不大好,总是虚喘,而且不下奶。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头回生产,专门伺候她的婆姨,以为是产后体虚,便做了不少大补的食物给她吃,并且不断的去按揉胸脯,想将胸脯揉开,认为这样就能下奶。

    其实这种做法很常规。唐朝时虽然新生儿的成活率低,但对于产妇的照顾还是有相当经验的。一般情况下,这么做会让产妇正常起来。

    可事有意外,哈夫人身子算是补过来了,但仍无法给孩子哺乳。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产妇无乳也非罕见,哈米提有的是钱,请了好几个乳母,喂养自己的心头肉,算是暂时把问题解决了!

    可过了一段时间,哈夫人的身子出毛病了,她的胸脯开始肿胀起来,脯尖有稀白乳汁流出,这证明她的胸脯中有乳啊,可让孩子去吮吸,却又吸不出来。疼得哈夫人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甚至有一次还疼得晕了过去!

    哈米提没办法,最后自己亲自上阵,去吮吸妻子的胸脯,他的力气总比幼儿要大,可仍旧吸不出来!哈夫人这段时间吃的少,这两天更是不想吃东西,什么补品都不好使了,就是不想吃,人瘦下去了,可胸脯却越胀越大,几乎有胀破的趋势!

    婆姨们想尽办法,却哪个方法也不好使,而哈夫人疼痛难忍,竟然一日之内连着疼晕过去三次。哈米提急得不行,可徐州城里的医生对于妇科疾病,大多擅长带下,这种下奶的小事情”一般要由婆姨来做,真正精通此术的女医。大都在京城,属于宫内的女医官。

    哈米提又不好意思让成年男子,胡子拉碴的去给自己的妻子看私密部个,所以拖了病情。去找王平安,而这几天王平安又一直在刺史府里,忙得四脚朝天,这节骨眼儿上,要请他来看这个病,那牛正宏非得说他不知轻重缓急,破口大骂不可,哈米提可没那个胆量去挑战刺史的脾气。今天好不容易等到王平安出来,哈米提便将他请了来。

    两个小丫头进了里屋,只眨眼功夫,就听丁丹若叫道:“哈夫人胸脯胀得可大了,看样子象是里面有奶!”顿了顿,补了一句:“挤不出来!”

    里面有婆姨叫道:小姑奶奶,你轻点儿呐,夫人不挤都要疼晕了”。

    王平安哦了声,道:“需要通乳啊,这斤,简单!”他要来纸笔,开了一方,道:“这方子叫做下乳涌泉散,用温黄酒送下”。这个方子出自《清太医院酷方》,算是对症。

    王平安忽然犹豫了一下。他没看到病人的实际病症,直接开药,可是不太妥当啊!他道:“哈老爷,要不我进去看看?。

    哈米提接过方子,心头大石落地,笑道:“平安小神医开的方子那还能有错吗,不用麻烦看了!”

    王平安见他似乎不太愿意让自己进去,便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这涉及到私密,如果家属拒绝,他总不能“强烈要求”吧?这可是初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教习风从虎

    平安确实有此生韦,听歌着舞是娱乐。为的是开心小好,这不成闹心了吗。好端端地干嘛胡乱编排自己的事,还编成了这个模样!

    他们说了几句话,场中歌舞剧的情节,又向前展了不少。这时台上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儿出现了,看样子还不到十岁。这小女孩儿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颇有些类似瑜伽!

    估计着,这小女孩饰演的人,应该是程周同的小孙子,可能被编剧改成了小孙女,小孙女不是更吸引眼珠么!

    表演了不多时。小女孩儿开始表演自己要睡觉了,竟将外衣脱去,只剩下内衣内裤,而内衣内裤却又不太合身,伸手抬足之间,不是露出这里,便是露出那里!

    丁丹若和柯莲雾看的目瞪口呆,都不知该怎么反应了,尤其是丁丹若,自小长在王家。接触的都是淳朴之人,哪里见过这种“不知廉耻”的表演,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伸过手来,了丹若将手盖在了王平安的眼睛上,道:“少爷,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王平安脸色有些青,将丁丹若的手推开,道:“别的不看可以,这出剧却必须得看”。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那扮演木妖的妖艳女子再次登场!旁边的歌姬又唱道:“真真气煞人,实实惹人厌,床上有一人,却非美新郎”

    她来了通高难度的表演,表示自己想在新娘之前尝尝鲜。却没有得逞的愤怒!她表演的剧情挺让王平安恼怒的,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相当地精彩,这舞跳得好,当真好看!

    王平安扭头问道:“哈老爷,你昨天看了这剧可知后面如何?”

    哈米提笑道:“后面如何,还得你自己看。无病尽管放心,这剧并没有污蔑你的地方。相反,倒是大夸而特夸,只是夸的方法有些特殊罢”。

    阿依丁也笑道:“不过,我感觉这种夸的方法,到是更符合来这里玩要人的兴趣,这剧现在被排在所有剧的第一位,可见受欢迎的程度”。

    集平安皱眉道:“既然如此,那我来长安几天了,为什么没听人说起过我,半点名头也没流传开来啊?”

    哈米提嘿嘿两声。道:“无病,这几天你总是窝在寺中,哪可能知道什么。

    你医术的名头没有传开,可另一项本事,却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说话之间,舞剧情节又向前展。这时场中独舞结束,上去了一大群的人,又是跳又是唱。相当地热闹,演的是常庆丰和程周同着急,要给小孙子看病,却又找不到好医生的情节!

    这时,扮演王平安的那个美貌女子又上场了,和那妖艳女子来了场双人舞,表示两个人在搏斗,鼓声琴声歌声一起响起来,相当激烈!

    王平安心想:“这是把我演成捉妖的神棍了!唉,莫不是演我把木妖杀死,用她做了把桃木剑,然后仗剑天下,为民除妖?我是医生,怎么变神棍了?”

    秋仁杰在旁看着。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来对王平安道:“大哥,你剑术不错啊!”

    王平安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脸色稍有缓和,心想:“算了,何苦和这些人一般计较。等会儿叫来老板,让他把剧中人物的名字改了便是,我可不想当神棍,传出去特也丢人!”

    场中,又是蹦蹦跳跳地上来一大群人,又唱又舞,看来是要结束了,“王平安”捉住了木妖!

    如果演到这里,也就算了王平安也不会追究什么,这年头还没有赔偿名誉损失这一说。拉了老板打官司,他也未必能够打赢!

    可这剧偏偏没完。那一大群人下场之后,妖艳典子和扮演王平安的女子,又来了段双人舞,这可和刚才的不一样了!

    而伴奏的乐曲声和那伴唱的歌姬,一起变得暧昧起来,看样子竟是木妖对“王平安”由恨生爱,非要给王平安当丫头,自荐枕席,而王平安竟欣然接受,两个人”不堪入目,少儿不宜了!

    王平安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也太过份了,怪不得刚才还端上来壮阳的药酒,现在又看这种舞剧那药效能不十成十的挥出来嘛!

    就算是他再想放老板一马,这时也没办法放了,他正想拍桌子,大喝岂有此理呢,却听自己桌子上,砰地一声大响,倒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拍桌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靠在王平安身边看戏的丁丹若,小丫头满脸通红,怒了!

    这舞剧演到最后。演的就是木妖给王平安当丫环,自荐枕席,而丁丹若就是王平安的贴身丫头,并且是当童养媳从小养大的,这种情节正好触动了她的忌讳,她能小芯存,换谁谁也不能忍下去啊!“岂有此理,你们竟敢如此编排,我看你们这燕乐坊,是不想再开下去了!”说到气处小丫头啪地又拍了一下桌子。

    柯莲雾在旁看着一抿嘴。心想:“丹若妹妹,你不嫌手疼啊!”

    哈米提和阿依丁则是同时一咧嘴,心想:“这话我们说能吓唬住人,你说就够呛了,这燕乐坊可不是你说让它关门,它就能关门的!”

    那些歌姬舞女尽都愣住,手足无措地看向那妇人,那妇人忙道:“哎呀,这是怎么啦,何必脾气?”

    丁丹若哼了声,转头对欧阳利他们道:“把她们都给我”给少爷抓起来!小姑娘来脾气了。

    欧阳利等人忙看向王平安。见王平安脸色青,立即站起身来,问道:“主人,要抓谁?”

    王平安喘了几口粗气,好容易让气顺了些,道:“去把那个编剧抓来,我有话要问!”

    欧阳利等人立时踢翻桌子。跳到了场中,瓜果梨桃滚了一地都是!歌姬舞女见状,无不尖叫着逃散!

    欧阳利冲到那妇人的跟前,一把揪住她,喝道:“做事不可太过份,你们竟敢如此编排我家主人,这还了得!那个编剧的教习在哪里,带我们去找!”

    那妇人哪里受过这等吓惊,两眼翻白,呃地一声晕了过去!

    丁丹若叫道:“不要理她。丝是装的。少爷,她是装晕!”

    王平安点头道:“我看得出来!”提高声音,对欧阳利道:“她晕了,还不救醒,可掌击面颊,此法见效甚快,她立时便会醒来!”

    欧阳利答应一声,刚把巴掌抬起来,那妇人便把眼睛睁开了,叫道:“哎呀,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欧阳利被她气笑了,道:“少装相儿,快带我们去找那教习,找不到他,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拖着妇人,下楼梯,就去找人!

    只过了片刻功夫,从时间上算,欧阳利他们顶多才走到一楼。就听楼下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下面开打了!

    王羊安皱眉道:“怎么这么快就打起来了,难道他们为了保护那个教自,竟然真的敢和欧阳利他们动手不成?”

    说着话,他站起身,走到栏杆旁,哈米提他们也走了过来,向下面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下面真打起来了,而且打得热闹之极,却不是欧阳利他们在打架!

    就见一群当兵的,足有二三十人,都穿着全套的盔甲,手提粗木棍,正在楼下大砸,坊中的歌姬优伶四散逃避,而客人们也都在往二楼跑,纷纷躲避这些大兵!

    王平安道:“嘿,看来这燕乐坊没少得罪人啊,连当兵的都给得罪了,人家来砸坊子了!”

    哈米提手扶栏杆,笑道:“无病,其实那剧挺有意思的,也是在替你扬名,你不用生气的!”

    王平安没说话,可秋仁杰忍不住了,道:“哈老爷,你是商人,可能不懂我们时下的处境。

    扬名是好事,可扬的是这种名,知道的人越多,对我大哥越不利啊,以后万一高中,跨马游街之时,岂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这人如何丢得起?”

    “这到也是!”哈米提干笑几声。

    突然,就听下面的士兵叫了起来:“将军,将军,你怎么啦?”打砸之声立止,士兵们都向一名军官围了过去。

    王平安等人向下望去,就见一名军官劈腿拉胯地躺在地上,满面被血,好象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结果给他砸晕过去了!

    砸人的,反被砸晕了。这事倒也有趣!

    楼下闹成一片,可欧阳利他们却顺利回来了,欧阳利手里拎着一人,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象小鸡似的被欧阳利提在手中,不是别人,算是老相识,竟就是前时跑到王平安家中的那个燕乐坊教习。名叫风从虎的那人!

    王平安一见到他,立时就认了出来,气道:“竟然真的是你,你叫风从虎是吧?你说我没招你没惹你的,你编排我干什么?”

    他正要责怪几句,谴责风从虎胡编乱造,这不是败坏自己的名誉么!

    可风从虎却叫了起来:“哎呀,这是平安小神医么?多谢你救在下一命,你帮人帮到底,把在下藏一藏吧!”

    欧阳利把他往地上一扔,道:“这家伙,真是个惹祸精,惹恼了主人不说,竟把下面的那群当兵的也给惹了,人家找上门来打他!”

    王平安一愣,向楼下看去,道:“这些当兵的是来找他的,他犯了什么事啦?”

第七百四十八章 收宝藏王为义子

    王平安啪啪拍了两下手,叫过传令兵,道:“战场明天打扫也来得及,你们现在立即出去抓俘虏,然后让俘虏们指认,凡是城主们的兵将,每人一百鞭子,打完以后放了;至于冤大脑袋的兵将,先每人给碗汤喝,然后放了,告诉他们去找那个步兵将领,找到他后,让这些兵将们通知他,让他立即来见我。就说我王平安是他的好朋友,愿意扶持他,并把国王交给他,让他做大莫离支”

    传令兵把话复述了一遍,准确无误,便即离开。

    王平安挥手道:“去城墙下边,那里有城主们立下的大营,他们立了营盘,却都逃走了,正好咱们替他们住住”

    众将军齐声答应,各自归队,带着部下,向城主们的大营赶去。城主们逃得慌张,大营都不要了,临逃走时没有放火烧营。现在的大营里面不但用具齐全,甚至还有不少城主们借着国难,四下里搜刮来的一些金银珠宝,青州兵老实不客气地,全都笑纳了,占为己有

    王平安进了中军大帐,吃罢晚饭,感到困意袭来,他吩咐苏定方道:“苏兄,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苏定方赶紧答应,亲自给王平安铺好床,这才离去。王平安上了床榻,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清晨时分,王平安起来,欧阳利进来伺候,端来了洗脸水。欧阳利道:“主人,昨晚青州的兄弟们抓了不少俘虏,抓完就放,已经放了一大批。不过,现在倒是没有高句丽兵回来,不知那个步兵将领,有没有得到消息。”

    王平安洗干净脸,边用手巾擦脸,边道:“哪可能这么快,至少也得今天晚上,甚至明天才会有消息。那个步兵将军肯定离这里不太远,这里是他的老巢,他舍不得的。估计是躲在哪里,想等咱们退兵了,他好赶来接管。”

    欧阳利道:“他是怕主人在骗他吧,怕他一来,主人就把他给抓住?”

    王平安哼了声,道:“他胆气已失,自然会害怕。不过没关系,我今天就给他吃颗宽心丸,让他早早的就来投降。”

    他把手巾扔给欧阳利,道:“把那个国王带来,告诉他我要请他吃早餐,和他商量一下高句丽的未来展方向”

    “未来展方向?”欧阳利一乐,笑道:“主人,那个国王生孩子的本事不小,可和他讨论国家大事,怕啥也讨论不出来吧?”

    王平安也笑了,道:“那就讨论一下他的人生大事,如果他识抬举,以后还能继续当他的国王,如果不识抬举,那咱们立马儿就砍了他,就这两条路,让他自己选”

    欧阳利哈地一声,道:“属下猜他一定会很识抬举的”他端着洗脸水,出了帐篷,哗地把水倒了,高声叫道:“来两个弟兄,咱们去请国王陛下啦”

    说是叫两个弟兄,可外面的青州兵一听,呼啦啦跟来好几十个,跟在欧阳利的身后,大摇大摆地去提宝藏王了。

    宝藏王是最重要的俘虏,一直被青州兵严加看管,本来是要送到船上的,可后来王平安又改了主意,把他带在了身边,至于那些宫女和小孩则被送到船上去了。

    宝藏王一个人躲在帐篷里,全身上下的衣服全被扒光,啥也没穿。青州兵怕他逃走,可又怕绑着他,再把他给绑出毛病来,所以干脆扒光了他的衣服,并且郑重地告诉他,做为国王,要有自尊,不能光着屁股逃跑,那样会给高句丽的先王们脸上抹黑的,会让先王们对着他的屁股痛哭

    宝藏王哪经过世事,他是一个从小就被“饲养”在深宫中的傀儡而已,突然历经国变,早就被吓得魂飞天外,青州兵怎么摆布他,他都只能认了,半点都不敢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帐外脚步声响,帐帘突然被挑起,阳光射了进来。宝藏王啊地一声惊叫,全身缩进被子里,哆嗦不止,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欧阳利进了帐篷,来到跟前,扯开被子,见宝藏王撅着屁股,趴在床止,头脸埋在胳膊里,哭声响亮

    欧阳利笑道:“哭得还挺大声,说明没毛病,还挺能受折腾的”他揪住宝藏王的头,把宝藏王拎了起来,道:“我家主人要见你,你这就随我去吧”提拎着宝藏王,出了帐篷。

    外面的青州兵见了没穿衣服的宝藏王,哄堂大笑起来,嗷嗷乱叫着,有的士兵手欠,竟然上来拍宝藏王的屁股,大夸国王陛下的小屁屁,又白又嫩,相当地湿滑

    帐篷离中军大帐并不远,只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可好几百的青州兵一起拥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拍捏宝藏王的屁股,短短的一段路,竟把宝藏王的身体拍得黑乎乎的,全是大手印子,至于屁股则是又黑又紫,把宝藏王捏得哇哇大哭

    欧阳利笑骂道:“轻点儿,你们这些龌龊鬼,怎能如此对待国王陛下,这可是龙屁……他算不上是龙,只能算是条蟒,这可是蟒屁,不能乱拍的,小心他咬你们”

    嘴上喝骂,却并没有阻止青州兵们行凶,反而脚步慢了下来,让更多的青州兵过来,对着宝藏王又拍又捏。

    青州兵们大大地过瘾,这下子可有的吹了,以后回了大唐,可以向那些没有远征的同袍,还有以后自己的儿孙,大大地炫耀,自己可是捏过高句丽国王小屁屁的人物,很了不起的呀

    欧阳利来到中军大帐,叫道:“主人,高句丽国王求见”

    王平安坐在帐中,嗯了声,道:“请陛下进来,我请他吃早饭。”

    欧阳利掀开帐帘,提着宝藏王走了进来。王平安抬头一看,连忙喝道:“混帐,怎么能如此对待陛下,连衣服都不给他穿上”

    欧阳利笑道:“没有啊,属下们都是很尊重国王陛下的,没有扒光他的衣服,是他自己不肯穿的”说着话,把宝藏王扔到了地上。

    王平安站起身,想伸手去扶,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摇头道:“我说陛下啊,你怎么能不穿衣服呢,这成何体统啊”

    中军大帐的外面挤满了青州兵,帐帘都被扯掉了,而帐篷的边角也被掀开,无数的青州兵趴在地上,顺着缝隙往里面观看。

    这要是换了别人,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这个时候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说是自己想凉快凉快,不想穿衣服的,哪可能去挑兵将们的毛病,否则帐里有王平安在,青州兵不能把他怎么样,可要是一出去,还不得修理死他

    可宝藏王却嚎啕大哭起来,叫道:“寡人没有不穿衣服,是他们把寡人的衣服给扒光了的,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语调怪异,吐字含糊不清。

    王平安一愣,随即笑了,还真是个小孩子啊可惜,这个小孩子却是很会生孩子的,一生就一大堆

    而外面看热闹的青州兵则放声狂笑,天底下的事情,哪还有比看上位者出丑,更能让大家开心的呢?曾经敢和大唐作对的高句丽国王,如此的狼狈,竟然还有心情告状,这也太有趣了,比看大戏喝花酒,有趣一百倍

    苏定方和薛仁毅也走了进来,他们看到宝藏王的模样,也禁不住大笑起来。薛仁毅叫道:“他是寡人,咱们是坏人?他怎么个寡法,咱们是见识了,可咱们怎么个坏法,他却还没真正见识过呢吧”

    王平安喝道:“都不许笑了”可他自己却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他努力把脸一板,回身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让欧阳利替宝藏王穿上。

    宝藏王穿上了衣服,感觉眼前这个人倒还讲点礼仪,又是唐军最高的统帅,要是求求这人,估计自己能好过一些吧

    就象小孩子似的,宝藏王坐在王平安的跟前,哭哭啼啼地述说着自己的委屈,说了一大堆,尤其是说到前天晚上,因为青州兵要伏击,在树林里怕他出声,所以把他给绑了起来,扔到地上,身上还盖了不少的树枝,害得他被虫子咬,身上都起大包了

    宝藏王的中原话,说得很不标准,所用词汇不多,而且不少都是跟宫女们学来的,有些词语竟然还是文言文,不过好在他说啥不重要,听不听得清也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在述苦,并表示同情,这就够了。

    王平安静静地听着,等宝藏王说完了,他伸手搂过宝藏王,让宝藏王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叹道:“孩子啊,你受苦了呀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受这些苦吗?就是因为你没有家长啊,没有人护着你,如果你有我这样一个父亲,那别人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反而你可以欺负别人,谁要是敢对你不好,你一提我的名字,他们就害怕了,躲得你远远的”

    宝藏王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可薛仁毅却吼叫起来:“粪土小儿,我家王公有意认你为子,你还不赶紧拜谢,叫一声义父么”

    外面的青州兵听了,大笑起来,不少人跟着起哄,叫道:“叫爹,快快叫爹”

    苏定方却笑眯眯地道:“陛下,如果你能有我家王公这样的好义父,那以后就再没人敢捏你的屁股了。如果你不认,等会儿还得被扒光,扔出去接着被捏屁股……嗯,也有可能不捏屁股,捏别的地方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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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医生介绍:
王平安,现代中医世家的子弟,一次偶然机遇下,他的灵魂穿越到了唐朝,那个中华医学大放光彩,同时开始向世界传播的辉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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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传统医学博大精深,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依靠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中华传统医学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巨大贡献。唐朝好医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好医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好医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