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刘备之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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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馆驿出来后,袁尚等人或车或马,直奔汝南太守府而去。
太守府地处城池正西,整座府邸面冲颍水而建,占地约有数亩,从外观之,倒是颇有气势与张力。
今rì夜宴,不光是有袁尚一众人等,几乎所有的汝南郡高干官吏几乎全部到场,太守府门前,一辆辆马车载着众官员接憧而至,众人喜笑着互相拱手问候,来往有礼,一个个不是英武非常,就是都极负儒雅之气,端的都非等闲之辈。
袁尚等人在太守府门前正好碰见了等候的高览,几人见礼之后,随即跟随着孙乾向内厅迈步而去。
离前厅尚有十余步的时候,但见虎背熊腰,相貌威武的张飞哈哈大笑着向袁尚走来,一边走一边拱手道:“袁三公子,你总算是来了,我领大哥之命在此恭候公子多时了,公子,请入席!众位,请!”
刘备对袁尚果然是非常的尊重,一场夜宴居然会派出张飞亲自出来迎接,可想而知他对袁尚有多么的稀罕。
袁尚的脸上也是lù出了几分薄薄的微笑,拱手回礼道:“有劳张飞将军在此等候,袁尚不胜荣幸惶恐,张将军,你也请!”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抬头间,却是看到了袁尚身后的半面阙青的孙乾,先是一惊,随即开口笑道:“袁三公子,这一位不知是你麾下哪位高人?来汝南时,好像未曾见过,哈哈哈,他娘的,居然比老子长的还骇人几分。”
孙乾闻言面sè顿时有些僵硬,过了一会,方才缓缓地开口言道:“翼德勿惊,是我啊”
张飞听得对方话语不由的一愣,接着眯眼仔细瞧去,但见对方左半拉的脸的面容阙青,头上还鼓着一个油光锃亮的大包,颇为让人惊异,至于面容嘛,嘿,还真就是有着几分熟悉。
过了好一会,方见张飞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对那人道:该不是公佑先生吧?”
孙乾臊眉耷目,显得颇有些落寞,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张飞张着大嘴,好半天的都不曾合拢,讶异了好一会方才出言道:“公佑先生为何把自己描画成这般的模样?还有你的头你长犄角了?”
听了张飞的话,孙乾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面sè很不好看。
过了好一会,方见孙乾长声一叹,道:“翼德,此事说来话长,主公还在里面等着呢,还是先请袁三公子进去会见主公要紧。”
张飞好奇的瞅了孙乾一眼,却也不再是多说什么,伸手将袁尚一众请入厅堂。
孙乾跟在袁尚和张飞等人的身后,面sè颇为抑郁,却见一个身影不知不觉间,悄悄的闪了过来,低声对着孙乾笑道:“公佑先生不必如此忧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先生今rì虽是被青砖砸了脸蛋,但明天砸你说不定就是快金砖呢?还是不要过于记挂在心为上,以免影响身子。”
孙乾闻言转头,见来安慰他的人竟是袁尚的主簿邓昶,随即勉强的笑笑,道:“多谢邓主簿挂怀了,在下命中有此一劫,实乃天意,非人为尔”
“谁说的!”
只见邓昶面lù一副大义凌然的神sè,低声言道:“公佑先生不必过于忧虑,你在馆驿遭袭一事,在下适才略略思索,竟已是有了些许的头绪,且待今rì晚宴之后,明rì开始,邓某定然想办法替公佑先生抓住这个杀千刀的贼人,一血公佑先生之耻!必将让此事有个公道定数!”
孙乾闻言,面lù惊愕之sè,奇道:“在下与通致先生素无交情,以前几乎毫不相识,先生为在下之事,为何的如此尽心?”
邓昶面sè整肃,一脸正sè的沉声道:“公佑先生这是哪里话?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邓某为人,一向视他人的疾苦为自己的疾苦,视他人的忧患为自己的忧患,岂能独独见先生遭难而不相助耶?若果真如此,邓某当失君子之道也!此等事,吾誓不为之!”
孙乾张口结舌的看着邓昶,一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只见他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邓昶的手,慨然道:“不想邓公竟是如此高义,真当世罕见也!孙乾与邓公真相见恨晚矣!”
说到这里,孙乾却是猛然一甩衣袍的下摆,郑重而言道:“乾今rì得见邓公,甚是投缘,实乃大幸之事,愿与公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知邓公意下如何?”
邓昶闻言面sè一紧,jī动抱拳道:“哥!”
孙乾亦是情难自禁:“弟!”
“从今rì起,哥的事便是弟的事,哥的命便是弟的命,哥受伤便是弟受伤!哥哥放心,驿馆行刺之事,便包在为弟的身上!弟定然设法抓住那贼兄,为哥哥讨还一个公道天理!”
此刻的邓昶全身散发的都是豪杰英武之气,让人望之不由动容。
孙乾仰天长叹,一边感慨一边点头而言道:“贤弟乃真义士也!”
不说邓昶和孙乾出乎意料的在厅外yù结为异姓生死兄弟,单说袁尚随张飞入得正厅,此刻厅内大部人皆已是到齐。
刘备高居主位,身着大红袍,见袁尚等来至,随即大笑着起身,拱手而道:“袁公子亲临,汝南全郡生辉呀,宴席已是备好了多时,就等你这位贵客呢。”随即安排袁尚等人坐在厢厅左手之边。
袁尚急忙笑着跟刘备谦虚了几句。
四周旁,汝南众官吏也是纷纷起身,与袁尚等人一一见礼。
礼数周全,袁尚随即率领张颌,高览大厅的侧席跪坐,这时候,正赶上邓昶与孙乾匆匆忙忙而入。
邓昶需得袁尚所在,呵呵一笑,也不多言,随即在袁尚身旁的一侧席间坐下。
袁尚眉头一皱,低声道:“你跑到哪去了?怎么这么慢才进来。”
“待会在跟你说。”
邓昶笑的一脸如花开般怒放,仿佛是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顿时便让袁尚心下起疑。
酒宴开始,但听乐师开始奏响铜钟,吹笙乐亦是随之响起,一众舞姬长袖杉杉,在厅中挪步轻舞,席间酒肉酣畅,一时间乐趣非凡。
刘备mō着胡须,遥遥的向袁尚与众人敬酒,酣畅淋漓,喜不自胜。
再加上厅内悠悠而奏的铜铸之曲,美姬舞姿,端的是让人心旷神怡。让在场众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舒坦与快慰。
美食佳肴,载歌载舞,刘备正尽情享受之间,近处的桌案旁,耳边突然响起了与这欢畅宴席毫不相称的争执之声。
声音虽小,却也是有零星半点的落在了刘备的耳中,甚是醒人心神。
“什么,你居然跟他结为了异姓兄弟?还拜了把子?”
“嘿嘿,不懂了吧,这便是邓某的高超手段。”
“娘了个希匹,天底下居然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真想替天行道,一巴掌把你抽死。”
“哎哎哎~~,公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不夸我倒罢了,怎么还损我啊?招你惹你了。”
“损你都掉了我的价,别跟我说话,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今天还真就得跟你说说这个理了!有你这么御下无方,赏罚不明的主子吗?惹急眼了,这主簿我还就不干了!”
“你爱干不干,要走早点走,记着把你儿子邓艾留下!”
“凭什么啊?那是我儿子!”
“要不你开个价,多少钱肯把你儿子卖给我。”
“公子你能不能讲个理啊?天底下哪有逼人卖儿子的?闻所未闻。”
“少废话,卖是不卖,不卖我可就抢了!”
“”
“”
二人的争执声音可谓极小,除了近处的刘备之外,其他人几乎无人可以听到。
而正因为如此,大厅之内,只有刘备一个人的脸sè越变越僵硬,越变越抽搐,但偏偏却又气得不能说出来。
汗水顺着刘备的脑门和后背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跟水龙头没关紧滴答自来水似的,越来越甚,越积越多,多的几乎可以成渠。
过了一会,终见刘备将酒盏放下,慢慢的闭起了双目,开始在嘴中默默念叨,自言自语的嘀咕。
“不似人君的小儿,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不似人君的小儿,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不似人君的小儿,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对,我绝对不跟他一般见识!”
!。
第四十九章 紧急的军情
大厅之内,喜气连连,刘备高坐于主堂之上,听着不远处,袁尚两人不着调的言语,脸sè变得越来越紫,身体时不时的也在微微晃悠,大有一个弄不好就背过气去的征兆。
偏偏那两人争执的声音不大不小,别人都听不到,就他刘备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
这也太恨人了,袁三小子,他该不是故意的吧?
刘备咬牙切齿的转头狠狠的瞪了袁尚一眼,目光中灼热的温度足足高达五千摄氏度以上,若是说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袁尚现在的骨头都能化成渣了。
就这么坚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刘备就实在是受不了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头间愈加愈烈的小火苗,刘备高举手中的酒盏,摇摇的冲着袁尚一举酒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贤侄远来辛苦,一路上风险阻阻,颇多艰难,今番到此,实属不易!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出自少年郎,来来来!备今rì便敬贤侄一盏!”
袁尚充耳不闻,似是没有听道,依旧对着邓昶道:“五百钱怎么样?把你儿子卖我!”
邓昶的头摇的跟bō浪鼓似的,怎么停也停不下:“五百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我那可是亲儿子!”
“”
刘备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凝固,高举酒盏的手停在半空,喝也不是,落也不是,只能尴尬的保持着笑容和姿势,犹如一尊雕像一样,默默的遥敬袁尚。
过了好一会,终见刘备眉目一挑,眼睛一瞪,再也忍耐不住,眼瞅着就要发火。
“咳、咳、咳!”
厅侧边,位于厅内右方首席的糜竺见状不妙,急忙重重咳嗽了两声,用以示jǐng。
刘备转过头去,却见糜竺眉毛一挑,暗暗的摇了摇头,给了刘备一个示jǐng的眼神,其个中的含义颇有深韵。
主公,淡定,淡定啊!
刘备愣了愣神,接着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默默然的自言自语道:“不似人君的竖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不似人君的竖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不似人君的竖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没错,备焉能跟竖子一般见识。”
袁尚身后的桌案上,张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冲着袁尚道:“公子,人家敬你酒呢!”
袁尚闻言缓过神来,回头看了张颌一眼,接着似有所悟。
转头看向刘备,袁尚笑着道:“玄德公,您是跟我说话呢?”
刘备的面sè抽搐,举着酒盏的双手还是撂在半空中,笑容依旧是挂在脸上,怎奈却已经是比哭还要难看了几分。
袁尚豪爽的举起酒盏,冲着刘备挥了下手,笑道:“玄德公,在下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刘备暗中咬牙,挥舞着长袖遮住面颊,亦是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的时候,刘备又恢复了平rì里风度翩翩,英明睿智的汉室帝胄的模样,笑着道:“贤侄,备适才说到,你甘冒奇险,深入敌后,往来驰骋纵横兖,豫二州,犹如散步悠哉于自家后庭,真不负大丈夫之志也!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备深敬之”
刘备话还没说完,却见袁尚撂下酒盏后,已经是转过头去,对着邓昶继续言道:“一口价,六百钱怎么样?最多就是这个数,不能再加了。”
“”
刘备的笑容又再一次的僵硬了起来。
瞬时间,便见刘备刚刚才缓和过来的脸sè顿时又是一变,一种要发飙的冲动再一次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咳,咳、咳!”
糜竺的咳嗽声又再一次猛烈的响了起来。
主公,切忌不可发怒,淡定,淡定啊!
貌似是感受到了糜竺委婉的提醒,刘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又慢慢的按捺了下来。
罢了,罢了,不似人君的竖子儿竖子小儿!
备不与尔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刘备漠然的挥了挥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随他去吧
酒宴依旧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宴席一切正常,酒肉酣畅,一切慢慢的又回到了正规途径。
就在这个当口,却见一个shì卫悄悄的进得大厅,俯首在孙乾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话音落时,便见孙乾的面sè陡然变得有些发白,一脸漠然的深深的看了那shì卫一眼。
少时,便见孙乾轻轻的挥了挥手,让那shì卫退下。
shì卫走后,孙乾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当口,悄悄的从侧厅后绕到正位刘备的身边。
“主公,有紧急军情。”孙乾轻轻的在刘备耳边唤了一声。
刘备放下酒盏,转头瞅了孙乾一眼,道:“什么军情,这般着急咦,公佑,你的脸?”
孙乾脸sè一垮,喃喃半晌,嘀咕道:“此事说来话长。”
刘备知晓孙乾的xìng格,他既然是不想说,那这件事必然就会有他不愿意说的理由。
于是刘备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继续适才的话题道:“是何军情?”
孙乾也是摆正颜sè,悄悄的低下头去,在刘备的耳边嘀咕了片刻。
孙乾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刘备的脸sè陡然一变,低下头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终见刘备将头略略抬起,问孙乾道:“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孙乾闻言忙道:“斥候刚刚回报,尚不足三盏茶的时间。”
刘备闻言,轻轻点头,然后起身,对孙乾道:“我先往后园去更衣,公佑你稍后看准时机,请袁三公子往后园走一遭,我有事yù与其详谈,切记隐秘,不可打扰了厅内众人雅兴。”
孙乾知道事态紧急,随即躬身道:“诺!”
刘备起身,与众人拱手见礼,以更衣如厕为名往后园去了,此等事在酒宴上甚是普通,一众人等也无人有所怀疑,酒筵依旧继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公子?”孙乾乘着众人吃喝正酣,悄然的来到袁尚身边。
“孙先生有事?”袁尚好奇抬头。
孙乾yù向袁尚lù出一个优雅的微笑,不想稍不留神,牵动脸上的淤青,顿时疼的一咧嘴,反倒是笑的不论不类。
“袁公子,乾奉刘豫州之命,想请公子往后厅的花园一聚,还请公子移步。”
刘备要单独见我?袁尚的心中微微一沉,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
“先生前面带路,我随你去。”
袁尚随即起身,避讳着众人的目光,悄悄的从后厅门往后花园走去。
太守府的后院占地颇大,乃是一处幽静之所,虽没有奇珍异树为陪衬,但修饰的却相当工整明亮,其间花草香味扑鼻,liáo人心扉,亦算是一处休tiǎn的佳境。
袁尚随着李儒走在用青sè大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上,一路上嗅着美妙的花香,饶是他此刻略有些酒酣,却也不免觉得心旷神怡,陶醉其间
二人一路无言,少时便来到一处小渠之旁,但听渠水叮咚,如顽童歌唱,渠上一顶小桥,布置甚是jīng良巧妙,在整个后花园中颇有画龙点睛之功效。
刘备此刻正站在桥上,一脸沉重的望着桥下的水流,双目紧锁,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袁尚拱手一礼,笑道:“玄德公不是去更衣了吗?为何会在此处观景,莫不是喝的多了,yù有逃酒之意乎?”
刘备转过头来,哈哈笑道:“贤侄切莫小瞧于备,我虽上了岁数,但这酒量却依然不减当年,贤侄若是不服气,稍后你我不妨比拼一下,定他个酒中rì月,分个海量输赢,如何?”
袁尚闻言亦是回笑,道:“玄德公让孙先生专门请我来此,不会是真想灌我酒吧?”
刘备面sè一沉,话语稍有停顿,过了半晌方道:“贤侄,既然你我都不是外人,备今rì便直说了。适才斥候来报,颍川太守夏侯渊今rì率军归附颍川的阳翟城,屯兵不动,与宛城的曹仁一左一右,成了掎角之势,隐隐的,有将我汝南郡夹钳在其中之意。”
袁尚面sè依旧微笑,心中却是陡然一惊。
夏侯渊到底还是追过来了!
刘备见袁尚不说话,不以为意,却是自顾自道:“曹仁夏侯渊此二人皆乃曹cāo麾下名将!此番齐齐而至,遥为呼应,只怕是曹cāo是真的想要对我汝南动手了!”
!。
第五十章 同流合污
(接受大家的劝诫,收敛一些,尽量不恶趣味的搞大段子了,心里有点小小的悲鸣,总觉得还有些坏水不写出来就难受,算了,放在遥远的将来吧,毕竟只是小小的新人,本来就没啥文笔,不能太臭得瑟了不是。今天小爆发一下,一会还有一更。求小推推,求小藏藏。)
刘备的话说的没错,按照曹cāo的谋略,曹仁镇守在宛城,将兵与汝南之西,夏侯渊回师颍川阳翟,陈列于汝南之东,两相呼应,互成犄角之势,像一只巨大的蟹鳌钳子,愣是将汝南郡稳稳的夹在其中,令其动弹不得,无法伸展。
若是说曹cāo安排这种布局,完全是无意识无目地,只怕是连傻子都不会相信,更不用说刘备这种人中的猴jīng了。
曹cāo果然是要对汝南郡动手了!
如此说来,也就难怪刘备会郑重其事的将袁尚请至后园来。
毕竟战事紧急,刘备不可不慎重处之,一个稍稍的准备不好,失地陷城倒是在其次,xìng命难保才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当然,刘备现在还不知道,夏侯渊会回师颍川,大半的原因还是出在袁尚的身上。
若不是袁尚调皮捣蛋,又焉能yīn差阳错的将夏侯渊给引回颍川属地来镇守?
刘备若是知道事实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拿刀砍了他?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少时,只见袁尚眼定了定神,轻声道:“玄德公,夏侯渊与曹仁合兵一处,乃是曹cāo对汝南动手的征兆,这件事,只怕早就是玄德公的意料之中了吧?”
刘备隐晦锋芒的目光闻言不由一闪,mō着胡须轻笑道:“贤侄这话,备听得不是很明白啊?愿闻其详。”
袁尚淡然一笑,转身斜靠着桥梁,磨蹭着指甲,望着星稀的夜空,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是坦诚相见,玄德公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世人皆知,玄德公与曹cāo,有不同戴天之仇,剥肉寝皮之狠,玄德公为了汉室,时时刻刻都想生吞了曹cāo,而曹cāo因为衣带诏之事,rìrì夜夜也恨不能把您捏死,别看目前曹cāo主要是与河北军征战,但若论恨意!只怕对您要比对我军多出百倍不止吧?”
刘备闻言面sè不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然道:“曹cāo恨不恨我,备不甚了了依照公子之意,对于目前的处境?备应该如何为上?”
袁尚磨完指甲,轻轻一吹,笑道:“玄德公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其实这也是我奉父命来此的目地!此次我领张颌,高览两员大将前来,明为搅乱曹cāo的后方,但实则为的,却是帮助玄德公坐稳汝,颍之地,一统豫州全境!毕竟咱们两军的敌人都是曹cāo,而且当初玄德公也在河北待过一阵子,跟我父亲算是故交,以我父亲的为人,朋友有难了,他又如何能作壁上观?”
刘备不lù声sè,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的道:“这么说来,贤侄此番率兵来此,是专门奉父命前来帮我的?若如此,备还真得好好地谢谢你了?”
袁尚摇了摇头,笑道:“帮说不上,最多就是辅助,对,辅助!帮你打打下手而已,况且玄德公若想击溃曹仁等众,全据汝颍之地,兵力和将领方面,确实是稍有不足吧?难道我此番前来,对于您不是一大臂助?”
刘备闻言沉默了一会,接着突然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贤侄能言善辩,舌灿如花,真是让人感到佩服,不错,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符合目下形势,十分之中九分都是实话,但却有一点,让备不甚赞同。”
袁尚笑容不变,谦虚的道:“哪里有问题,还请玄德公指正?”
刘备mō着须子,淡然道:“贤侄说的话,十分之中,可谓是九分真一分假,但偏偏是这一分假,却是将你的目地遮掩了过去,你适才说你此番前来乃是奉令尊之命,帮助我军占领豫州全境,但以备度之,实则恰恰相反,贤侄此番进了中原腹地,难以回师河北,故而想到我军,想鼓动我军北上攻曹,乘乱为你争取一丝回军河北的空隙,这才是你此来的真实目的,呵呵,备不得不佩服贤侄的辩才,本该是我军助你的事,怎么话到了你的口里,反倒颠倒了过来?”
袁尚眉目一挑,静静的看着刘备。
刘备嘴角含笑,迎上袁尚的目光。
二人就这么互相瞅着,目光在空气中恍如交击出炽热的火花,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直到过了一会,方见袁尚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腼腆道:“别这么崇拜的看我,我会害羞的。”
刘备的笑容顿时又有些僵硬。
这混帐小子
过了一会,刘备方才开口道:“贤侄,你现在倒是说说,咱们到底是谁帮谁呢?”
袁尚mō了mō头,微笑又浮上他的俊脸:“玄德公与我各执一词,继续说下去,只怕就是说到明天早上,也谈不出个结果来,立场不同,看问题的方向也自然不一样”
刘备闻言点头:“此话倒是实在。”
袁尚继续道:“以在下度之,你我两军现在既然是盟友,就无谓谁帮不帮谁,一点小事何必弄得那么麻烦,一句话,同心协力,击溃夏侯渊和曹仁,你取你所需,我拿我所想,岂不简单?”
刘备闻言哈哈大笑,仰天长笑道:“好,好!好一个你取你所需,我拿我所想,贤侄这话才是诚不欺我!咱们共同出兵,一致对曹,各取所要,这就叫做”
袁尚笑着道:“同流合污。”
“咳、咳、咳!”
刘备闻言顿时一阵咳嗽,脸sè霎时变得通红。
同流合污?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贤侄这个词,用的稍稍有点不太恰当,备深不以为然也。”
袁尚好奇道:“那玄德公以为咱们这是什么?”
“匡扶汉室,肃清寰宇!对,肃清寰宇!这才是咱们两军合作的要旨所在。”刘备很严肃的纠正了袁尚的错误。
“好吧,既然你乐意这么听,那我就这么叫,面子上的事,我无所谓。”袁尚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
刘备不太高兴了,面子上的事,怎么就叫叫无所谓啊,他老爹那般好脸,怎么生出这么一货sè?
这孩子跟他老爹真是不像。
“既然出兵之事已然定下,那备即rì便开始整顿兵马,乘着曹仁和夏侯渊二人尚未有所行动,咱们先行攻杀,占取先机,待曹cāo回师之后,便有了一决之力!”
袁尚正sè拱手道:“玄德公为叔辈,所作吩咐,在下自然无不遵从。”
刘备闻言点头,又道:“可是,夏侯渊,曹仁二人分别屯驻在宛城和颍川,互为犄角之势,分兵击之不是上策,必先取一路先破之!以贤侄之见,咱们当是先取曹仁,还是先攻夏侯渊?”
袁尚闻言,低头仔细的想了一想,道:“玄德公,以我之见,曹仁久经战阵,最善坚守,又是曹氏宗族第一将,时常被曹cāo委以重任,独镇一方,不太好付相对的,夏侯渊虽然也是强将,能征贯战,但脾气暴戾,xìng格上的弱点还是相对明显的,咱们若要动手,还是先对付夏侯渊为上!”
刘备闻言点头,道:“贤侄此言,深和备意,不过夏侯渊镇守颍川,兵强将勇,咱们切忌不能贸然出兵,需得先打探清楚,弄清敌情,方可妥善筹备。”
袁尚心中暗自点头,刘备不愧是久经战乱之人,屡见沙场之人,深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道。
“既然如此,玄德公就在汝南整顿兵马,由我来rì领兵前往颍川,打探夏侯渊的情况。”
刘备点了点头,道声:“如此最善不过贤侄乃是贵客,若有差池,备罪责大矣,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这样,备令舍弟张飞率本部兵马与贤侄同去,若是事急,也可互相有个照应,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道:“张飞将军能与我同去打探,我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底气,有劳玄德公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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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深深的疑问
夜宴之后,整个汝南郡便开始为了出兵攻取宛城和颍川的事宜做准备,城池内大张旗鼓的秣马厉兵,枕戈待旦,气氛空前紧张。
这也难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无论对于曹cāo和刘备来说,都是如此。
第二rì一清早,刘备便召集手下一干文武往正厅议事,布置整备军务的出征事宜。
关羽总督全军,连rìcāo练,振奋士气,强兵健武。
糜竺置办粮秣,充实军需,已候调用。
孙乾管理全君官吏,安抚人心,抚慰百姓。
亲卫陈到总管城中治安,严肃整顿,勿使生变。
周仓收拾城防,加固防御。
简雍招募新兵,充实后军储备。
关平训练新兵,以备随时调用。
刘备坐镇全局,指挥调度
汝南郡的一众忙得热火朝天,袁尚那面自然也没闲着,在汝南郡安顿下来之后,张颌与高览二将亲力亲为,每rì轮班cāo练五千jīng骑,加强训练,勿使放松,以便随时能够投入到战斗之中。
至于袁尚本人,在经过跟刘备的洽谈之后,议定了出兵北上,共击曹cāo,互惠互利的策略之后,他便亲自出马,率领着麾下百骑jīng锐袁军,和刘备军的张飞所率领的一百骑合兵一处,前往颍川的首府阳翟,探查夏侯渊军的虚实,顺便看看能不能mō清敌情动向。
两百余人昼夜兼程,偷偷mōmō的rì夜赶路,终于在两rì之内,抵达了颍川阳翟县的边境之地。
通过两rì来的相处,袁尚和张飞已经算是混的tǐng熟了,袁尚秉xìng幽默健谈,张飞的脾气刚毅豪爽,天南地北的两种秉xìng,遇到一起倒是勉勉强强的也算是相合。
因此二人说起话来倒不像是刚见面时有了那么多的顾忌,颇为自得。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rì,袁尚向张飞问出了一个他很长时间以来,就深深的埋藏在心中,却又一直不方便当众问出口来的问题
“敢问翼德将军,贵军的赵云,赵子龙将军不知身在何处?我自打到了汝南之后,怎么好像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
赵云这个人,多多少少算是袁尚的小小偶像,袁尚来汝南郡时,很是希望能够跟他见上一面的,可是来了许久,怎么一直却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似地。
这个问题在袁尚的心中可谓个巨大的疙瘩,今rì终于借着和张飞单独相处的时机,脱口相询。
听了袁尚的问题,张飞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不由的深深眯起。
转头静静的瞧了袁尚半晌,张飞方才缓缓的开口言道:“你也识得赵子龙?”
个嘛”袁尚寻思了一下,马上笑着编瞎话:“当年河北二强争雄,我父亲跟公孙瓒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打得次数太多,弄得彼此之间都甚是熟稔,在下曾有幸在战场上见过于赵将军两面,赵将军风姿卓越,武艺高强,令人敬佩,袁尚深慕之,今rìyù与其结实,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张飞闻言,脸sè略略有些发沉,只因袁尚适才的嘴中提到了公孙瓒。
当年刘、关、张身在河北平原之时,可是受了公孙瓒很多的照顾,也算是老朋友了,感情不可谓不深。
不过往事已矣,公孙瓒毕竟已经死了,他们不能因为这个而与袁军为难,更何况如今与袁军联合,南北夹击共抗曹cāo才是生存的正路。
张飞心中虽有些芥蒂,但终归不能因为公孙瓒的事而过于折了袁尚的面子。
沉寂了一会,但听张飞道:“子龙武技高强,统兵有方,不在我与我二哥之下,更难得的是他为人冷静沉着,刚勇果毅,大哥曾言其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实乃是上将之姿也!”
以张飞的xìng格,竟然能够如此推崇赵云,足见其能。
袁尚jīng神一震,赶忙道:“既然如此,还望回去之后,翼德将军能够为我引见引见。”
张飞不解的看了袁尚一眼,似是有些嘲弄的道:“谁说赵子龙现在就在汝南了?”
袁尚闻言神sè一滞,奇道:“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张飞豹眼一翻,不满道:“公子问我,我却又去问谁?当年打入幽州,攻入易京的可是你们袁氏,子龙的下落你们当比我更是清楚,你都不知道,我却又到哪去猜?”
袁尚眉头不由皱起,认真的盯着张飞看了片刻,道:“张将军,你们该不是故意把他藏起来了吧?”
张飞闻言不由好笑:“袁公子这话说的,那么大的活人,我们能把他藏到哪去。”
袁尚仔细掂量了一会,见张飞说的话不似作假,心中不由的有些诧然。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的赵云,应该早就是千里迢迢的来寻刘备,并投身在其麾下了,怎么竟然不在汝南?那他又跑到哪得瑟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袁尚心中不由开始沉思,莫非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真的带来了什么所谓的蝴蝶效应,将一些形势和事态给弄乱套了吧?
不应该啊!我好像没那么大本事吧?
还是因为自己前世看的那本《三国演义》连环画册是盗版的?cāo,街边路摊的小儿书真是不能瞎买,孩子都是让他们教傻的,太坑爹了。
带着这个深深的疑问,一路东行,张飞和袁尚终于能够遥遥的看见了颍川郡的治所,阳翟县城郭了。
颍川郡依山傍水,人杰地灵,特别是其中的颍川书院,当中更是出过不少匡扶寰宇之才,如当年的荀氏八龙,以及今rì曹cāo麾下的郭嘉、荀彧、荀攸、已故的戏志才,袁绍麾下的荀谌、郭图尽皆出自此处,区区一郡之地,贤才竟然浑厚至此,当真可谓之天下异数。
遥望着阳翟的城郭,但见其城墙厚重,依建于颍水,城南城北两侧皆有营屯护持,颇算是易守难攻。
张飞与袁尚远处,驻马遥遥的观望了许久,接着都是面lù忧愁的互相望了一眼,半晌默默无言。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方听张飞长叹口气,摇头道:“袁三公子,此城不太好攻啊。”
袁尚点了点头,皱眉道:“是啊,不但是城高壕深,且城池两侧都有营寨为护翼,看来夏侯渊自担任颍川太守以来,对城池的巩固还是下过苦功的,咱们若是强攻,只怕是会伤亡惨重。”
张飞闻言点了点头,道:“不仅仅是如此,单看那阳翟城池两旁的营盘规模,夏侯渊麾下之兵至少就不下两万之众两万人啊,若是再算上宛城曹仁的三万jīng兵,两方兵马一共就不下五万,而我大哥麾下的兵马与公子的jīng骑加在一起,最多也不过三万余,且还是要攻城的一方”
袁尚抬手抓了抓脑袋,叹气道:“咱们今天是来查探的,不是来拟定策略的,只需将阳翟的情况回报给玄德公便可,至于攻城的事,回去大家一起再商量商量。”
张飞闻言点头,道:“三公子此言甚善,咱们且再寻几个附近的百姓,详细的打探一番。”
袁尚闻言点头同意。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听见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女子笑声。
袁尚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林间,有几个打扮的犹如粉蝶青蜂的女子,一边欢快的提着竹篮采桑寻觅,一边追逐嬉笑,闲庭信步般的向着己方这面轻步过来,一个个颇为悠闲,怡然自得。
“真活泼啊。”
袁尚笑着mō了mō下巴,自言自语的感慨而叹:“人人都说生当为男子,我看还是女人活的轻松,一天天不愁打,不愁杀,相夫教子的在家宅着,闲腻歪了还能成帮结伙提着篮子出来采些桑叶,躲会猫猫,真潇洒哪像我,自打官渡之战以来,无一天活得不蛋疼,真是太差距了。”
张飞没有理会袁尚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反倒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那群正在说笑采桑的女子,面容上的表情竟然是有些凝固的痴了。
只见那些采桑的女子之中,有一个年纪约在十四五岁上下的美人,身着鹅黄服饰,双目如星,明月皓齿,杏眼樱chún,长得明艳动人,就犹如那未曾雕琢的jīng巧玉雕,让人忍不住细捧在手,小心呵护,不忍重握。
袁尚似是也看见了那鹅黄服饰的女子,笑着点头赞赏:“真是美人啊。”
张飞充耳不闻,楞然的瞅了好半晌才反应过劲来。
但见这大汉轻一咳嗽,面容肃整的对袁尚道:“袁三公子,咱们去向那几名女子打探打探,看看颍川阳翟的兵力,约有多少。”
“啊?”
袁尚闻言不由得有点发傻,愣愣的看了张飞半晌,道:“张将军,我是不反对你找人刺探军情的,但咱们选人是不是也选几个靠谱点的,那几个丫头明显毛还没有褪干净,你找她们问胭脂水粉的市价我不反对,找她们问军情我就有点不理解了”
张飞闻言,脸sè不由的抽了一抽,憨声憨气道:“咱们绕城看了这么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不让我问她们,我又待去问谁?”
袁尚脸sè一垮,道:“那也不能胡找吧?”
张飞不在跟袁尚废话,猛然一拉马缰,将胯下乌骓马掉头一转,自顾自道:“罢罢罢,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去问来!”
说罢,双tuǐ猛然一夹,纵马而奔,稍后便没了身影。
袁尚愣愣的看着张飞的背影,长叹口气,摇头道:“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泡妞,我非给你搅和黄了不可。”
说罢,袁尚也是把马鞭子一扬,高喊一声“驾!”,甩众尾随着乌骓马留下的烟尘紧紧追赶而去
PS:这个场景,诸公可熟悉否?就不需要我来解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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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采桑之女
(ps:感谢书友荘梁的打赏)
秋季的颍川林盛多茂,不甚严寒,每年值此时节,阳翟城外纷纷落叶乔木,叶为桑蚕饲料,木材可制器具,枝条可编箩筐,桑皮可作造纸原料,桑椹可供食用、酿酒,叶、果和根皮可入药。
因此,每到这个时节,阳翟城内,许多的良家女子便借着采桑的当,结伴出城游玩,她们一边采桑,一边郊游赏景,洋溢着花jiāo的容貌,挥洒着对外界的憧憬。
而今rì也正好赶巧,阳翟城中的一群大户人家的女子们结伴同行,集体出外郊游采桑,本该是在欢笑和快乐中度过一天美满的她们,不想却是碰到了张飞这尊凶神恶煞。
一阵马蹄声轰隆而响,由远及近,适才还笑声如银铃般的女子们听了声音,不由的纷纷花容sè变。
抬头望去,只见一员豹头环眼,身材魁梧的黑甲大将,坐下一匹乌骓战马,恍如一阵黑旋风般的向着她们席卷而来,其身后马蹄声甚隆,居然还有百匹战骑紧随其后,沙土飞扬,真可谓是风驰电掣。
一眨眼的功夫,张飞已然是纵马奔驰至几个女子面前,一双铜铃般的虎豹之目来回的瞅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众采桑女之中,那个身着鹅黄服饰,相貌最为美丽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年纪看着不大,可却是长的人比花jiāo,肌肤欺霜赛雪,真是有说不出的柔媚jiāonèn,任谁看之都会不由动容。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当,张飞身后的骑兵也已是飞奔而至,众人打马围成一个圈子,将一众女子尽皆驱赶于其中,不留一点缝隙。
采桑女们一个个都吓的脸sè煞白,紧紧的贴在一起,像是一群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浑身不停的哆嗦颤抖。
你们是谁?为何拦拦我们去路?”
一名相貌平平的采桑女颤抖着问张飞。
张飞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下马来,直奔着那群采桑女走去。
所过之处,一众女子纷纷让出道来,如同两排人cháo的bō浪,各个似是闪避不及,最终将躲在人堆中的那名鹅黄服饰的女子给亮了出来。
张飞走到她的面前,双目炯炯的瞅了她一会,接着豪迈的拱手言道:“小姐恕罪,在下并非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适才远远的相望,总觉得与小姐甚是面善,好似是不知在何处见过,故而前来相询”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身后的人堆中,有一声“噗嗤”的响动传出,显然是有人憋不住乐了。
张飞眉头微皱,不满的转过头去。
却见袁尚不知何时来到,也是翻身下马,斜倚着马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甲,懒洋洋的道:“省省吧,你这招也太老土了”
张飞的脸sè不由一滞,皱眉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袁尚轻轻的耸了耸肩膀,叹道:“没办法啊,玄德公让张将军与我一同前来颍川探查敌情,张将军自顾自一个人跑了,你是玄德公的拜把兄弟,我若是不跟上的话,万一真有个闪失,回去又如何向玄德公交待?”
张飞黝黑的大脸微微一红,似是有点心虚的意味。
少时,便见他冲袁尚摆了摆手,道:“既然是查探敌情,就该分而为之,凑在一块有甚么用处?这样,袁三公子你可往东面去查探查探,这里由我亲自来询,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袁尚眼睛一眯眯,恍然的不停点头,一双灵动的眼睛来回看着那鹅黄服饰的女子和张飞,其中的深沉意味颇重,让人难以捉mō。
样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张飞对袁尚的眼神颇有些闹心,索xìng转过头来不在看袁尚,而是对那鹅黄服饰的美丽女子继续道:“在下今rì偶然出郊,巧遇小姐,总觉得与小姐似是在何处曾有相识,故而冒昧前来相询,叨扰之处,还望小姐勿要怪罪”
鹅黄服饰的美子俏脸煞白,浑身抖个不停,一双如柔水琉璃般的双眸如秋水般的左右移动,藏匿的全都是深深的不安,似是在寻求帮助。
张飞善意的一笑,轻声道:“小姐莫怕,在下并非是什么歹人,对小姐也并无恶意,今rì只是碰巧率众出来shè猎而已,惊了小姐,深感惭愧不知小姐乃何许人士,用何芳名?”
鹅黄服饰的女子浑身哆嗦,吓得连话似是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低声的喃涩。
张飞竖起耳朵,探过头去,笑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在下却是没听清楚。”
“别问了!你看不出来她是个哑巴吗?”袁尚抱着胳膊,老神在在的在远处贼笑,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冲着女孩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那鹅黄服饰美女看到袁尚的示意,jīng巧的双眸中顿时闪出一丝恍然而悟的睿智光芒,心下清明,接着抬起手来,冲着张飞胡乱比划,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异的声音:阿巴阿巴阿巴”
张飞木然的张大了嘴,哑口无言了好半晌,然后恶狠狠的回头剜了袁尚一眼。
冷静的转过头来,张飞和善的问那女子道:“小姐你,你是个哑巴?”
“阿巴,阿巴”美女乖巧的点了点头,很是配合。
张飞恼怒的抓了抓头,接着双目一瞪,狠狠的瞅着那些其他的采桑女子,高声怒喝道:“这位小姐,当真是个哑巴不成?”
张飞对那鹅黄服饰的女子温柔,但对其他的那些莺莺燕燕,显然没有什么好脾气,一声大嗓门差点没给她们震的趴下。
张飞的吼声散尽了好一会,方见一个女子哆哆嗦嗦的对他言道:“回这位将...将军她她没错!她平rì里就是个哑巴。”
“真的?”张飞粗重的眉毛微微有些上扬。
另一个采桑女也急忙点头附和:“是啊,听她家人说,她娘亲生她时难产,她一出生被羊水呛到了嗓子,险些致死,幸得接生的婆子经验丰富,嘴对嘴的为她把嗓子肿的羊水吸了出来,如此这般才保住了一条xìng命,可惜嗓子却被羊水呛坏了,从此便成了哑巴,不能言语。”
张飞缓缓的转过头来,面sè深沉。
却见那鹅黄服饰美女的俏脸上此刻已然没了惧sè,见张飞看她,急忙抬手,用纤细的手指在半空画了一个圈,动作轻柔乖巧,霎是可爱。
接着她mō了mō自己的心口,又点了点自己jīng致的小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温柔一笑,道:
“阿巴,阿巴,阿阿巴巴。”
张飞的脸sè顿时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心的女子,偏偏还是个哑巴,当真是让人来气,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袁尚这个乌鸦嘴!好事不会说,坏事一说一个准。
想到这里,张飞不由的狠狠的转头瞪了袁尚一眼。
袁尚此刻正老神在在的打着哈欠,见张飞对他怒目而视,急忙神sè一敛,冲着张飞摆手道:“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拿羊水灌她的”
那鹅黄服饰的美女听了袁尚的话,不由的忍不住想乐,脸sè憋得通红,接着极为小心的抬起头,暗中给了袁尚一个感jī的眼神。
张飞来回瞅着众人,脸sè抽搐,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面sè可谓是古怪之极。
半晌过后,张飞终究是长叹口气,摇了摇头,惋惜道:“好好地一个女子,居然是个哑巴?唉,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走!”
说罢,转身向着自己乌骓马走去。
袁尚见张飞回来,冲着他lù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张将军,你不向她刺探军情了?”
张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道:“她一个哑巴,怎么告诉我军情?”
袁尚转头看了一眼在远处依旧站立的美女,小声的调戏张飞道:“此女外貌甚美,张将军何不纳之?”
张飞闻言顿时有些闷闷不乐,道:“就算我想,但你觉得我大哥会让我娶一个哑女为妻吗?端的可笑!”
袁尚四下瞅了一瞅,见左右无人,随即低声冲着张飞道:“有什么不好的?此女的外貌如此出众,望之又似身出名门,实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妻伴侣,虽然不能说话是个小小的瑕疵,但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啊。”
张飞闻言奇道:“哑巴能有什么好的?”
袁尚闻言笑道:“自然是夜深人静,行那夫妻之乐的时候,身下的jiāo妻美妾红chúnjiāo艳,口吐幽兰,一张口就是阿巴阿巴阿巴!多么的美妙,多么的惬意,多么的销hún。”
“别说了,住口!”张飞听得浑身寒毛倒立,咬牙切齿道:“走,速速前往别处打探军情,我不要再见到这个女子!”
“你真不要她?”袁尚微微错愕。
“绝对不要!”张飞咬牙切齿的道。
袁尚微微一耸肩,笑道:“随你”
然而就在张飞与袁尚等人上马即将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个采桑女走到那鹅黄服饰的美女身边,张口问了一句道。
“夏侯小姐,你没事吧?”
整个场面随着这一声问候顿时凝固。
但见已是上马的张飞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凄厉的上下打量了那鹅黄服饰的美女片刻,冷然开口道:“你管她叫夏侯小姐,是哪个夏侯小姐?”
被问到话的采桑女闻言顿时一白,哆哆嗦嗦的躲避着张飞的眼神,强打jīng神道:“还能有哪个夏侯小姐自当是咱们颍川太守夏侯将军的从侄女,夏侯”
“哈哈哈哈哈~~~!”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张飞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响彻天际,直震苍穹。
大笑声声过后,但见张飞拍手双手,兴奋而道:“好,好,好得很啊!颍川的兵马钱粮尚未刺探清楚,竟是让我等寻得了夏侯渊匹夫的女儿?”
袁尚在一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纠正道:“是从侄女。”
张飞嘿然一笑,点头道:“管他是男是女,是儿是孙,总之这女子乃夏侯渊匹夫之亲,当真是天助我也!来人,将她绑缚于马上,我等速速撤回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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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猛将
颍川阳翟太守府。
夏侯渊度步于厅堂之内,东南西北,左右前后的来回走动。
至于为何如此躁动,夏侯渊自己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总之就是一句话,今天的夏侯渊心中踹踹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祸事降临。
少时,只见夏侯渊气闷的向着厅堂正首一坐,嘴中气喘如牛,端起铜盏仰头就是猛灌了一口凉水。
“来人,来人!”喝过凉水后的夏侯渊依旧感觉不能平静,仰着脖子冲着厅外高呼。
“将军!”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忙而入,急忙见礼,毕竟夏侯渊的脾气和秉xìng是出了名的刚硬火烈,一般下人绝对是吃罪不起。
夏侯渊拄着桌案,寻思半晌,开口道:“守城的士卒可有紧急事务来报?”
那管事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忙道:“回将军话,城楼一切安好,守城兵将不曾有事前来禀报。”
夏侯渊又想了一会:内可有喧哗变故之事?”
“不曾,城内一切安泰。”管事的心中有些好奇,夏侯将军没事问这些干什么啊?
夏侯渊坐卧不安,总觉得似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撑着下巴想了许久,终听他又开口言道:“大公子和二公子现在何处?”
管事闻言忙道:“大公子在书房攻读,二公子正与吕贤将军在校场练习枪棒。”
“小姐呢?小姐又在什么地方?”夏侯渊刨根问底,挨个都问个明白。
管事闻言想了想,道:“小姐适才受几名平rì闺中之友相邀,一起出城去东面树林采桑去了。”
听了管事的话,夏侯渊的面sè骤然间变得煞白,拍案起身道:“坏了!”
管事见状颇为不解:“小姐平rì里,逢节隔月,多也是与闺友一同出外采桑,将军也不曾管过,为何今rì却突然着慌?”
“嘿!”夏侯渊狠狠的一拍桌案,怒道:“平rì里焉能和今rì一般,废话休言,速速取本将战甲长枪来,我亲出城去接涓儿回来!”
管事见夏侯渊暴怒,浑身顿时吓得哆嗦,急忙转身就要出去安排,却见一个shì卫飞奔而至,直入厅堂,对夏侯渊微一拱,高声道:“将军,外面有一群从城外而归的采桑女堵在太守府外,嚷着吵着要见将军!”
夏侯渊的脑袋“轰隆”一声巨响,身子在原地晃了三晃,血气上涌,差点没跌倒在地。
稳了稳心神,夏侯渊冲着那shì卫低声咆哮:让她们进来!”
那shì卫不敢怠慢,闻言急忙转身去为众女做引路人了。
少时,便见一众采桑女进了正厅,一见主位上的夏侯渊,顿时纷纷拜倒在地上,各个都是哭的梨花带雨,当真是好不伤心。
夏侯渊来回瞅了一圈众女,却是没有在当中发现他侄女的身影,心下陡然一紧,忙出口安慰道:“莫哭,莫哭,都莫哭了,你们你们都我把嘴给我闭上!”
夏侯渊一句怒吼当真好使,众女果然一个个都禁声不哭了。
夏侯渊气喘如牛,来回的看着众女,咬着牙问出一句:“我涓儿今rì是随你们一起出的城吧?她人呢?人呢!”
一众采桑女闻言尽皆寒蝉,其中一个胆大的稍稍鼓足勇气,对夏侯渊道:“涓儿妹妹她被歹人劫持走了”
夏侯渊顿时头晕目眩,用手撑住桌案,xiōng口起伏不定,道:“谁?是谁将涓儿劫持而去?”
采桑女一边哭一边将夏侯涓被劫持的事情从头至尾向夏侯渊做了一遍讲述,而夏侯渊的脸sè亦是越来越黑,最终一个支撑不住,向后一仰,几乎昏死过去。
太守府的shì卫们顿时慌了,一个个连忙上前,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的,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夏侯渊弄醒过来。
方一醒来,便见夏侯渊仰天长叹,一双狼目之中隐隐的透着些泪花。
“兄长对你不起啊!”其声音悲痛辗转,哀伤莫名。
这也难怪,想当年夏侯渊为了保住已故兄长唯一的血脉,甚至生生饿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说虽然只是侄女,但夏侯渊对她的感情却比自家孩子更深,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旁的shì卫见状忙道:“将军切勿悲伤,小姐虽然被劫持,但想必还未曾跑的远了,不妨派出几路兵马分而寻之,或许还可追上!”
夏侯渊关心则乱,点了此言不由得赶忙点头,道:“此言甚善,快,速速吩咐诸位将军,领着jīng骑骄将分各路追赶,务必要追回我涓儿!”
“诺!”
此时此刻,袁尚,张飞等人绑缚了夏侯涓,率领麾下二百余jīng骑,风风火火的向着西南面赶去,其速如风,其行如火,速度不可谓不快。
这也难怪,拐了人家的姑娘,谁还会不赶紧麻溜的风紧扯乎?
奔跑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滚滚的轰鸣之声,仿佛乌云积压,响雷滚滚,袁尚转头望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约有五百骑的曹军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仿佛一条越描越粗的直线,离着己方越来越近,越滚越粗,越滚越大。
袁尚脸sè一滞,转头冲着张飞喊道:“翼德将军,你老丈人派兵追来了!”
张飞怒了:“你老丈人!”
回头瞅了片刻,张飞冷笑一声,高声喝道:“全军止步!布阵御敌!”
说罢,便见张飞猛拉马缰,坐下乌骓马骤然转头,手中丈八蛇矛当空一甩,但听“呼”的一阵厉风,气势极为烈浓。
一众骑兵也是随着张飞一同转马,清一sè的闪出兵器,却是一把把雪亮的长矛,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芒。
袁尚骤然停马,深深的看了一眼战意甚深的张飞,微微笑道:“张将军,对方少说也有五百骑,你麾下一百,我麾下一百加起来才二百,就这也能一搏?”
张飞仰天长笑,豪言壮语道:“不消袁三公子担心,区区五百人马,何须二百骑众?你自领麾下人马在那看着,本将这一百jīng骑,三盏茶内,足矣灭之!”
说罢,便见张飞猛然将长矛一甩,高声喝道:“将士们,随我冲杀!”
“杀!”
“杀!”
“杀杀杀!”
此时,追赶袁尚等人的那五百骑的领头之将,乃是夏侯渊帐下的副将吕贤,眼见劫持小姐的贼众已进入己方的视力范围,吕贤心下不由大感兴奋。
自己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因为xìng格不和的问题,一直不太受夏侯渊的重视,今rì追赶这一众贼子却是个机会,若是能救回夏侯小姐,自是大功一件不说,说不得还能改变自己在夏侯将军心中的印象,rì后或有机会得到夏侯将军的重用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吕贤不由得纵马狂奔,握刀的手也是微微颤抖,心中的紧张无需言表,观者自明。
改变命运的时机就在眼前,谅吕贤安能不颤?
怎奈,事实皆非人所尽料,吕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本的一众在逃之众,居然会转马奔袭而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
从转头到冲阵,张飞一众几乎仅仅只用了一个瞬间。
刹那之时,张飞所率领的百余骑已是冲入吕贤的骑兵之阵,但见双方数百匹马匹来回相交,仅是一个回合的相互冲击,便见六七十余骑从马上狠狠的跌落下来,其中大多都是曹军。
张飞麾下众人锋利的矛戈带着兵器的yīn寒,深深地刺穿了曹军追兵的身体,然后又猛烈的拉将出来,带出一片片飞溅在空中的血肉。
跌落在地上的兵勇,有的尚且没有完全断气,却被往来的马匹来回践踏,鲜血与内脏冲破体肤,挥洒在这片沉寂的草地之上,慢慢的气绝身亡。
仅仅是一个回合的交锋,吕贤所率领的兵勇就士气丧尽,尽皆胆寒了。
远处的袁尚看得浑身发冷,诧然而言道:“张飞麾下的兵勇居然这么厉害!?”
又是一轮冲击之后,张飞本人已然是冲至敌首吕贤的面前,丈八蛇矛寒光簌簌,带着一股凄冷的血芒。
吕贤的瞳孔顿时睁得急剧收缩。
然而,待他刚想有所反应,一个浓重的声音却在他耳边浓烈的响起,震慑的他浑身不能动弹。
“拿命来!”
蛇矛横扫过后,吕贤的头颅顿时飘洒在空中,带着血sè的红线,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缓缓的跌落尘埃。
丈八蛇矛,乃是刺人的兵器。
张飞以其斩人首级,闻所未闻!
臂力之强,猛将之威,竟是乃至于此。
远处,袁尚不由的暗自唏嘘,什么时候,己方麾下也能够有一员这样的猛将啊
!。
第五十四章 各有分工
没有华丽炫目的刀枪相击,没有摄人心魄的百合之战,一击,仅仅是一击,吕贤的生命就已经结束在了张飞的蛇矛之下。
随着张飞一矛杀死吕贤,刘备军的士气顿时空前大盛,欢呼声直冲云霄。
仅仅是因为张飞斩将而沉寂了一瞬间的战场,再度杀声四起,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平原。
此消彼长,瓶浅水溢,张飞杀将令己方士气大振,反观曹军那边却是尽皆胆寒,主将被杀,兵卒没有了领头人,士气陡然大降,阵型顿时一片混乱。
“杀”
也不知道是刘备军的谁突然高声吼叫了起来,战意盎然的士兵们同声呼应,义无反顾地杀向了周围的曹军。
残杀,残忍而血腥的屠戮在平原上开始连憧上演。
丧失了主将,士气低落的数百曹军被旋风般的刘军骑兵像割麦子一样,割去了一茬又一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嘶喊与悲鸣中被无情的矛戈肆意的吞噬了。
不远处,袁尚坐在马上,看着战场上的这一幕情形,抬头望天,心中似是有所明悟。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比起张颌用兵的沉稳,高览率兵打仗的冲劲,张飞麾下的兵却是多了一份舍我其谁的霸气与张力,整支兵马就好像是一支嗜血的锋利长矛,以主帅为矛头,以兵卒为枪杆,矛到之处,所向披靡,破甲刺军,无所畏惧。
万夫不当之勇,三军肱骨之将,原来是真的存在于这世上的。
袁尚仰天长叹,心下无限感慨。
夏侯涓被绑缚在马上,望着不远处血腥的屠杀,听着人临死前悲怆的嘶鸣,心中害怕莫名,一双妙目中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晶莹的泪珠。
凌厉的冷风呼啸而过,伴随着血腥味传至鼻中,夏侯涓生生打了个寒颤,一张美丽的容颜因为这股血风而带来慌张而变得惨然无sè,眼眸呆滞的望向远处,身体不断的打着哆嗦。
血腥的战场,几乎摧毁了她内心所有的防线,将她潜意识当中对死亡的恐惧彻底的jī发了出来,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是对自然的敬畏,是对生死的无奈。
就在夏侯涓几乎因为眼前惨烈的情形而几乎要疯掉的时候,一块略略带有檀香味的锦绸轻轻的遮住了她鼻尖,猎猎之风中的血腥味道不在有,取而代之的令人mí醉的香料气息,夹杂着那握着锦缎的手掌温度,竟是令人有说不出的安心。
夏侯涓的脑中顿时略微清醒了一些,浑噩的神智也因为香料的味道而为之一清,缓缓的转过头去,却见这伙人中,那个唯一略显斯文善意的男子,正微笑着用锦帛替她遮住鼻息,不让厮杀的血腥之气继续摧残她的心智,在她理智崩溃的前夕,适当的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这是这个男子第二次在无愿中帮她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夏侯涓的脸竟似是微微的有些红了。
袁尚拿着贴身的锦帛,帮夏侯涓遮住血腥味,心中不由暗暗叹息,更多的却是怜悯。
不论她是不是夏侯渊的侄女,但就她本身而言,这个女孩是无辜的,单纯无害的她,本是乱世温房之内的一枝jiāo柔花朵,虽然柔媚,但是易折。
一rì之内连遭变跌的他,此的心理会是何等的脆弱。甚至连战场上的血腥之气都可以差一点就击倒了她的心智理xìng。
如此柔弱的家伙又如何去迎接这乱世中的风雨沧桑?
失去了夏侯渊庇护的她,在这个乱世中就好像是一块玻璃,任何小小的冲击都会无情的将她粉碎,这就是袁尚此刻怜悯她的原因。
袁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也觉的自己并不是太坏,至少最起码的同情心,他还是有的。
夏侯涓愣愣的看着袁尚,一瞬间似是有些失神,但很快的又反应过来,低下头去,轻轻地冲着袁尚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一会儿,喊杀声越来越小,风雨渐渐的归于平静。
黄昏,夕阳西沉,暮sè苍霭,腥风阵阵。
追赶的曹军大多被屠,唯有一少部分仓皇而走,逃离而去。
适才喊杀声震天的平原上,此刻充满着兴奋的高呼之声,声因此起彼伏,平原上到处都是刘军士兵们欢庆胜利的喊叫。
战场上的刘军开始陆陆续续的集结,在张飞的率领下,统一的返回袁尚一众的所在之处。
张飞浑身浴血,一杆丈八蛇矛上鲜血滴溅,缓缓的落在下方的草坪上,鲜红夺目,霎是令人胆怵。
“哈哈哈——痛快!”
张飞狠狠的一甩长矛,血星飞溅,顿时在草坪上留下一个条长长的血迹。
袁尚发自内心,敬佩的看了张飞良久,点头道:“久闻张飞将军勇武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今rì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以一百骑全败敌方五倍之众,将军果然是当世神将,佩服,实在是佩服。”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神将之称太过,袁三公子太客气了。”嘴上谦虚,但很显然,张飞乐意听别人这么夸他。
袁尚抬头看了看天sè,道:“张将军,时间紧迫,既然追兵已屠,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张飞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兵将,道:“天sè已然是要黑,若想连夜奔回,需得先养足jīng神为上!我与麾下将士们刚刚厮杀一场,颇费体力,袁三公子且暂容我等少歇,稍后在行军便是。”
袁尚闻言恍然,骤然之间,转头看了看浴血的战场,一股小小的不良心思又开始在xiōng中微微晃动。
转过头时,袁尚的脸又是笑的灿烂如花:“是我疏忽了,张将军和麾下的一众将士们杀的累了,不方便连夜逃走,休息,休息一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办。”
说到这里,便见袁尚冲着张飞身后的士卒们道:“将士们杀敌辛苦了!下马!休整!喂食!休息后逃走。”
刘军将士们听了纷纷应令。
张飞的脸sè有点不爽,不满的言道:“袁三公子,什么叫休息后逃走?这话我听着这么不是个滋味”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袁尚突然翻身上马,冲着身后的袁军士卒们高呼道:“兄弟们!刘军的将士们全歼追兵之众,其状甚是英武,但是现在,又到了你们表演的时间了!都随我来!”
话音落后,便见袁尚率领着自家的百余骑兵,驾着战马,甩着手中兵器,呜呜嗷嗷的向着适才张飞与曹军的战场当中冲去。
下马休息的百名刘军兵将被袁军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坐在草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像乌云一样,冲着无人的战场飞杀而去。
有的刘军士卒心下不明,好奇的问张飞道:“张将军,追兵敌众已是被咱们杀尽了,袁军此刻冲过去还要干什么?”
张飞疑huò的摇了摇头,对于袁尚一众突如其来的举动,心下也不是非常清楚。
但很快,袁军就用行动给了他们答案。
袁军到了刚才的战场后,立刻纷纷下马,在袁尚气定神闲的指挥下,开始扫战场。
“马匹!马匹!用绳子跟咱们自己的马匹栓上,都一并带回去,一匹都不要留下。”
“旗帜,曹军的旗帜,卷吧卷吧包起来,一并带走,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
“铠甲和头盔,看看质量如何,比你们身上好的话就换上,装备该淘汰的就得淘汰,rì子难也不能抠馊着过。”
“死人的身上也顺便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sī房钱之类的,找到后全部上交充公。”
“哎哎哎,那边那小子,瞅什么别人,对,就说你呢!我说你小子也太过分了!随便翻翻就行了,怎么还扒人家kù子。”
“”
不远处的刘军一众面sè不由的都有些铁青。
好嘛,己方一阵拼杀,刚刚才歇下脚,这帮河北来的袁军居然就去收缴战物?
少时,袁军如蝗虫一般的将战场清理个遍,随即又转道而回。
袁尚乐呵呵的回来,翻身下马,走到张飞的面前,冲他笑道:“张将军,时辰差不多了,让弟兄们上马,咱们继续逃走吧。”
张飞的眼皮子星蹦乱跳,冲着袁尚紧咬满嘴钢牙,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袁三公子,你手下的兵马,适才在做什么?本将不甚明了,可否告知?”
袁尚扭头一瞧,然后像个淳朴的庄稼少年郎一样,呵呵的笑起来道:“打扫战场啊,曹军的马匹,头盔,铠甲扔的到处都是,甚不卫生,在下一时看不过去,帮忙出手清理了一下,应该没耽误撤退的时辰吧?”
张飞闻言默然不语,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袁绍注重仪容,袁术奢侈糜费,两兄弟平rì里花钱就跟扔橘子皮似的,怎么生出来的后辈,寒碜成这个样子?就跟掉到钱眼里似的,成天勒紧kù腰带过rì子。
真是有便宜就占啊,一点都不带吃亏的。
张飞闷闷的看了袁尚一会,道:“袁三公子,不是我说你,本将率领一众弟兄,往来驰骋,奋力厮杀,打退曹军追兵,你却过来捡现成?如此,却是有点说不过去吧?”
袁尚闻言有些迟疑,过了半晌,方才有些心疼的言道:“要不,捡回来的马匹甲胄,张将军你过去挑两件?但千万别拿的太多了,毕竟我们也是付出了辛苦的。”
张飞闭上眼睛,心中一片杂乱,现在的他,看着袁尚就觉得闹得慌。
曾几何时,张飞自认为普天之下,他最反感的人就是吕布,对吕布的厌恶无人能在他心中的出其左右。
但是直到现在,张飞发现他错了!
这小子比吕布还惹人烦!
吕布是三姓家奴!吕布是背信弃义!但至少吕布不是二皮脸!
可眼前这小子,他的面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张飞摆了摆手,无力的道:“不用了,你都留着吧,就当本将没有看见过全军,上马!咱们逃回汝南。”
!。
第五十五章 夏侯涓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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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的奔袭,昼夜的奔bō,经过连rì来的疾走,袁尚和张飞等二百余众终于是抵达了汝南之地。
进了城池,众人马不停蹄,不作停留,随即奔着太守府而去
“大哥,大哥!”
张飞进了太守府,脚步不停,直接冲入正厅,大嗓门震得悬梁嗡嗡直响,久不擦拭的灰尘随着张飞嘹亮的嗓音,竟是簌簌的往下直掉。
刘备此刻正和关羽,孙乾,糜竺等人商讨筹足军备粮饷之事,乍然听有人这般高声唤他,不由的吃了一惊。
抬头望去,却是张飞猛然冲进大厅,扯着嗓子高声道:“大哥,弟弟我回来了!”
见是张飞回来,众人的脸上纷纷lù出了笑容,刘备的神sè之间,更是明显透漏出了一丝放松的痕迹,点头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飞笑着冲各人见礼,众人自当纷纷一阵寒暄不在话下。
少时,诸位问礼已毕,刘备随即将话题转到正题上:“三弟此番去了趟阳翟,不知可是有什么收获?”
张飞哈哈大笑,笑容中透着一股子得意的意味,让众人很是看不明白,不知张飞此次前往阳翟,却是有了高兴事这般的得意。
“大哥,此次前往阳翟查探,但见其城郭高大,牢固难破,东西分设两个军屯大营,观其阵势少有军马近两万,不易攻之啊。”张飞笑完后,便将所观所查向刘备汇报。
刘备的脸上并无惊讶神sè,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张飞清了清嗓子,便又将此番探查情况的具体内容,洋洋洒洒的对着刘备以及厅内诸人又大略的阐述了一遍。
听完了张飞的话,众人的面sè或多或少都变得有点深沉。
虽然对阳翟重兵防守早有预料,但得到了张飞的准确消息,众人的心下间不免都有些丧气无奈。
若张飞带回的情报属实,这颍川之地,还真就是没个打了。
刘备mō着下颚的胡须,双眉紧锁,突然话锋一转:“三弟此番辛苦,功劳不只是,那袁三公子此刻在何处?为什么没有陪你一同回来?”
张飞闻言脸sè登时一僵,钢针似的虎须颤颤巍巍的抖动了好一会,方才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个小子他他去”
“诸仙友勿急,俺老孙来也!”但听厅外一声怪声怪调的猴叫响起,其中伴随着一些众人没听过的稀奇曲调。
众人抬头望去,但见袁尚小跑着进得厅堂。
到了之后,便见袁尚抬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多年不唱,这京腔却是有点落下了。”
刘备见袁尚来了,急忙起身见礼,笑着道:“贤侄来的好慢,却是让备心下疑huò了许久,不知贤侄为何迟了一步,没有与翼德一同前来?”
袁尚奇怪的眨了眨眼:“我先回军营收拾战利品了,张将军你没有跟玄德公说清楚吗?”
张飞的脸sè抽搐了一下,淡淡言道:“刚刚把这话放到了嘴边,却是让你刚才那一声怪调给吓回去了”
袁尚闻言一乐,拍着张飞的肩膀道:“张将军你真会开玩笑,若论嗓门吓人,哪个能跟张将军你比,你一嗓子嚎出来都能给老天爷喊哭了。”
张飞:“”
刘备摇头摇头,嘴上虽然没说,心下却暗暗叹气,他能看得出此番同去阳翟县查探,自己的这个xìng情耿直的三弟一定是受了这竖子不少的折磨。
想想三弟原先那张黝黑浑圆的大脸,几rì不见,现在居然都有点出了尖下颏了。
张飞不理袁尚,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大哥,弟弟此番前往阳翟,不光查探得夏侯渊的兵马颇众,城高壕深,不易攻取,也还生擒了一人回来,或许可以对夏侯渊形成些制肘。”
刘备闻言顿时一奇,道:“哦,三弟捉了何人,竟能制约夏侯渊?速速带上,与为兄一见。”
张飞哈哈一笑,转头冲着厅外喊道:“将那位小姐请上来!”
少时,便见兵卒引着一个身着鹅黄sè水衫的美女走上厅来,那女子相貌柔媚似水,气质不俗,望之如jīng雕细琢人中玉器,让人忍不住jīng心护持。
夏侯涓此时虽是沦困之身,但有着良好教育的她却依旧是知书达礼,扫视了一圈厅中众人后,遥遥的半身微俯,却是冲着上首的刘备施了一礼。
厅内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望着夏侯涓的眼神中不由的都多了几分好奇
用这女子,如何制肘夏侯渊?
刘备上下打量了夏侯涓片刻,问道:“翼德,这女子乃是何人?”
张飞豪爽大笑,狡黠的一笑道:“大哥,容弟弟卖个关子,你且问问她自己是谁,与夏侯渊有何关系,便知端底。”
刘备思虑片刻,随即站起身来,冲着夏侯涓和善的一笑,道:“不知小姐芳名,乃是何方人士,为何会被吾弟捉来?你与夏侯渊之间又有何关系?”
夏侯涓见刘备相貌慈祥,语气和善,与张飞的口气与语调完全不同,心下倒是少了几分惧意,盈盈的冲着刘备做了一个福身,张口回答道: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刘备:“”
张飞:“”
正厅左侧,关羽身后矗立的一员大汉周仓闻言不由诧异非常,奇道:“这女子说的话好生奇怪,莫非是个异族血统?”
对面的简雍闻言,一边mō着胡须,一边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在下幼年时久居幽燕之地,与漠北塞外各族多有交集往来,倒是颇为通晓几门异语,如是在下所观不错,这女子所用的话句,当属漠北西原的鲜卑山戎,听其词隔语调,乃是乌洛浑一族之语,此言难通啊。”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是北境塞外的乌桓中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中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咳、咳!”
却是袁尚一阵咳嗽,将众人的目光吸引,皱着眉头解释道:“简公果然是见多识广的前辈高人,连乌洛浑这么偏门的外语科目都掌握的如此清楚,简公真雄才也!在下深感佩服,只可惜这姑娘是个哑巴,要不咱们就可以向她核实一下事实真相了。”
“咳,咳,咳!”众人闻言顿时咳的一阵脸红。
简雍面sè通红,狠狠的白了袁尚一眼。
这可恶的袁家小子。
刘备颇为不满的转头看了看张飞,双目中目光炯炯,言下之意不言自寓
她既是个哑巴,你还让我问她话做什么?莫不是故意调笑为兄?
三弟,你学坏了。
张飞也是颇为尴尬,冲着刘备微一施礼,惭愧道:“兄长见谅,弟一时得意,忘记这茬子了。”
刘备长叹口气,摇头道:“无妨,今后还需甚勉之。”
“”
转过头来,刘备看着袁尚,道:“袁三公子想必清楚这女子来历,还望公子为备略解疑huò。”
袁尚闻言笑笑,道:“好说,此女乃是在阳翟城外采桑之时,为我与张将军所获,其复姓夏侯,名字尚不清楚,身份吗,乃是我等的大敌,夏侯渊之亲外侄女也。”
众人闻言,一个个无不面sè动容,望向夏侯涓的目光,也开始不住的闪动。
眼看着就要攻打阳翟的当口,居然将夏侯渊的从侄女捉了回来,真是天助我也,此女若是运用得当,阳翟城池,未必不能一鼓作气而下。
糜竺反应最快,急忙向刘备谏言道:“主公,此女既是夏侯渊侄女,若是运用得当,说不得可将夏侯渊引出汝南,到时我军就可以在野外与其相抗,不需强行攻城了!”
关羽抚mō着长须,点头道:“不错,若是能将夏侯渊的兵马引出来,与之公平决战,以我军的战将兵马,再加上袁三公子的五千之众,实力绝对在夏侯渊之上,到时交战,我军便可先败夏侯,再取颍川!如此,大事定矣!”
刘备闻言点头,道:“二弟与子仲之言,甚和我心,如此便这般决定了至于如何用此女引夏侯渊出城,我们一会在慢慢的商议翼德,先将夏侯小姐带下去,记住仔细要看押,勿要生出事端。”
张飞哈哈一笑,扬声道:“大哥放心!”
说罢,张飞抬手对着夏侯涓道:“夏侯小姐,请随我往这边来。”
夏侯涓一见张飞就甚是害怕,见他要把自己领走,顿时吓得花容失sè,浑身像是打康谷一般的抖个不停,一双秋水晶眸来回的在厅内四下寻mō,最终落在了袁尚的身上。
一看见袁尚,夏侯涓的脸sè顿时一明,双眸之中泪眼婆娑,深深的望着袁尚,其间不但包含了无限的困苦和恐惧,还有着另一层隐晦的涵义——救救我!
袁尚见了脸sè不由一变。
啥意思?厅内这么多人呢,为什么非冲我来!?
我长得像是个冤大头吗?不应该啊,我长得可是很英俊的!
夏侯涓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眼眸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其中深深的涵义显然又增加了几分——求求你救救我吧。
袁尚脸sè微微抽搐,左右犹豫了一会,最终长叹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冤大头,但是要重点强调的是,我可是一个英俊的冤大头。
“玄德公。”袁尚站了出来,对着刘备微微拱手,道:“请恕在下直言,我觉得您这种处理夏侯小姐的方式并不合适。”
刘备见袁尚出言,闻言顿时一愣,奇道:“袁三公子此话怎讲?”
袁尚清了清嗓子,道:“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玄德公乃汉室后裔,匡君辅国,所大敌者,曹cāo也,cāo以急,公以宽,cāo以暴,公以仁,cāo以谲,公以忠,如此才能成就大事,令天下侧目,如今为了对付夏侯渊,捉了人家侄女本就有些龌龊,若是再加以囚牢,rì后传了出去,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玄德公?只怕是对玄德公的名声有害无利啊。”
刘备闻言不由甚奇,想不到一向吊儿郎当,不着调的袁家小子,今rì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论,且其中理由中肯,颇可见用。
刘备使劲的瞅了袁尚好一会,仿佛是想看看此人是真是假。
过了好久,刘备方才重重的咳了一声,点头道:“三公子所言甚是,是备疏忽了,薄待他人家眷,却不是仁者所为。”
袁尚点头笑道:“所以嘛,玄德公应该把她奉为上宾,并安排在驿馆之内,就跟我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传将出去,世人便都知道了玄德对待敌人的家眷有多么的仁厚!”
刘备闻言点头:“三公子此言周到。”
袁尚见刘备同意,心下稍安,继续道:“玄德公捉敌将夏侯渊的侄女而不杀,还好吃好喝的照料着,到时候一定是美名在外,世人皆赞对了,若是能再给这位夏侯小姐按月发俸钱,年年给补助,效果必然是锦上添花!曹军的武将谋士们若是知道了玄德公如此仗义,抓了人质不但不杀,还按时给发月俸,心下必然甚是向往,说不定一个个都蜂蛹般的把自己家的老婆闺女送到玄德公这来当人质拿俸钱,以后曹cāo若是派将领攻过来,咱们就派出对方将领的妻子儿女大耳刮子抽他们,如此不出三年,不但曹贼必亡,汉室可兴,咱们汝南郡的fù女规划也一定是如火如荼,蒸蒸rì上啊。”
刘备闻言气得硬是抓下自己一半的胡子,恨不能上去抽袁尚一嘴巴
这个混账小子,刚刚才觉得他言语中肯,这便又开始混话连篇,太他娘的气人了
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刘备的嘴角抽了一抽,硬邦邦的道:“公子所言甚善,备自当慎重考虑,不过给夏侯小姐发月俸的事还是算了。”
袁尚闻言惋惜道:“玄德公不纳我言,rì后可别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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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哑女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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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从平原相到左将军豫州牧,从徐州到许昌到再到汝南,从附属与公孙瓒到自为一方诸侯,刘备遇见过形形sèsè的人,说句不吹牛逼的,他的阅历和经验应该也算是不比凡人了,但给敌人的家眷发月俸的荒唐事,他今儿还就真是第一次听到。
刘备此刻的心里有点堵,袁尚这个小子,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说出这么混账的鬼话?
刘备脸sè不佳,那边张飞的面sè更是不太好看。
虽说这美女是个哑巴,但终究是曾令他心跳牵动的佳人,纵然已是无意,但佳人在侧,总归是一件美事,本来大哥让自己看管她,张飞的心里倒是隐隐的有点小小期待,不想袁尚这混账东西横插一杠子,竟是要生生的把这事给搅合黄了。
张飞现在不知为何,心里猛然涌上一股子莫名的冲动,要是把这混玩意串在自己的丈八蛇矛上,然后架在火堆木柴中烤上一烤,然后尝尝,不知会是个什么味道。
张飞吃过不少东西,但混账的肉,还真就是不知道啥滋味。
“袁三公子此议诚恳,颇为主公着想,主公不妨采纳其言。”众人当中还是糜竺的思想比较冷静,抛开袁尚刚才话中那些混蛋的方面不谈,本质的涵义倒还是颇为中肯,且其中不乏长远的见识,倒是令糜竺对袁尚厌恶的心中,多了几分佩服和看中。
刘备一代枭雄,半世人jīng,也自然明白此刻善待夏侯涓会对自己的名声和声望大有益处。如今听了糜竺的进言,他心下更是清明了几分,随即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按袁三公子的意思来办,请夏侯小姐到馆驿安歇,予以上宾之礼待之,要让天下人看看我等仁者之军的xiōng襟是何等之宽大,虽为敌手,但绝不害他人家眷。”
刘备这话一说死,那面的张飞顿时有点着急了,赶忙道:“大哥,善待归善待,可不一定非要让夏侯渊匹夫的侄女住在馆驿吧?毕竟馆驿之地正居在闹集之侧,不方便派重兵把守,更兼那里闲杂人等甚多,万一让这女子得空跑了,岂不悔哉?”
不待刘备回答,就听那面的袁尚笑道:“翼德将军这话说的有些夸张,区区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丝毫武技,呆呆傻傻的连话都说不明白,就算是真跑了,估计她连城门在哪都找不着地方。”
张飞闻言转头怒视袁尚。
袁尚不以为意,耸耸肩道:“再说了,我与张颌,高览将军等人也同在驿馆,难道翼德将军觉得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她一个弱质女流?”
张飞闻言哼了一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等但凡是稍有个疏忽,一不留神放跑了这女子,却是让我等苦心白费!大势难回!”
袁尚闻言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啊”
说到这里,却见袁尚的眼睛突然睁大,伸出一根手指使劲的点着张飞,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张将军,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女子,对她有所图谋吧?”
张飞闻言顿时脸sè一红,怒声喝道:“放屁,你休要在此胡言”
袁尚摇了摇头,使了个眼神道:“张将军,如果真是这样,你倒是早点说啊,弄得人家一头雾水,朦朦胧胧的,苗条哑女,君子好逑,都是男人,在场的诸公会理解的。”
张飞顿时有些慌了,忙反驳道:“胡言乱语,没有的事,本将只是为了大局着想而已,哪里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袁尚仿佛没有听见张飞的话,只是mō着下巴,自顾自的言道:“张将军你要是真的能纳了这个姑娘,却也算是美事一桩,不过有个问题倒是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女子毕竟是夏侯渊的侄女,你要是真的和她有了关系,那夏侯渊也就变成了你的叔叔,而玄德公和关将军又是你的拜把子弟兄,同样的道理,他们也得管夏侯渊叫上一声叔叔,而夏侯渊和曹cāo好像又是隶属同辈”
说到这里,便见袁尚冲着刘备微微一笑,拱手言道:“敢问玄德公,到时候你想管曹cāo叫声什么?”
刘备闻言,脸sè骤然的有些紫了。
张飞见情况不妙,顿时急了,赶忙言道:“大哥,你别听他胡扯,弟弟当真是没有那个意思”
却见刘备猛然抬手挡住了张飞的话头,似是浑身无力冲的冲夏侯涓挥了挥袖子,疲惫的言道:“带下去,带下去!送到驿馆,好生安顿,切勿慢待,除了袁三公子之外,别随意让任何人去见她,就是我亲弟也不行。”
“大哥!”
“好了,翼德,为兄心意已决,勿复多言。”
袁尚笑着冲刘备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刘备点了点头:“贤侄一路劳苦,还是早早回驿馆歇息为上,攻取颍川的事,咱们来rì再作计较不迟。”
在张飞足可灼死人的目光之下,袁尚与几个shì卫引着夏侯涓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大厅。
几人的背影方一消失在视线之内,便见张飞略有恼怒的冲刘备道:“大哥,难道你真相信这竖子的荒谬之言?”
刘备闻言轻抚了抚额头,叹气道:“三弟啊,你我兄弟多年,感情深厚,彼此知根,又何必藏掖?为兄纵然mō不透袁尚的心思,可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吗?”
张飞闻言面sè一滞,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之后,方听他无奈道:“可是大哥”
“三弟!”一旁的关羽忍不住开口道:“一个袁家小子,已经够让兄长闹心的了,你就勿要再惹大哥的不快。”
张飞闻言一愣,语气颇有些不甘:“二哥,连你也来说我吗?这事明明就是那姓袁绍的搅理,与我无干啊!”
却见刘备走下堂来,轻轻的一拍张飞肩膀,叹道:“三弟啊,天下红颜多祸水,夫英雄者,当甚远之!更何况此女乃夏侯渊亲侄,我等决计不可与之扯上任何关系,不然今后传将出去,将置远在许昌的陛下于何地?又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等?”
张飞闻言,低头默然无语。
刘备见状又道:“其实为兄知道,区区一介女子,你并无多甚的在意,你只是咽不下袁尚的这口气而已,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壮志豪情可震rì月,偏偏碰上袁尚这么个小人,为兄能理解你。”
张飞闻言沉默良久,叹气道:“大哥,那袁家小子确实是恼人之极啊!弟倒不是对那女子怎样,只是不甘心输阵于其尔!”
刘备闻言笑笑,安慰道:“三弟此情在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为兄才将那女子借机推给了袁尚,此子年轻,安能不好美sè?若是他rì后真与这姓夏侯的女子弄出什么事来?呵呵,我倒像是想看看袁绍的那张老脸往哪搁?这袁家和曹氏之间不知又将会生出多少事端,袁绍和曹贼的面皮又会在天下士人间落下多少?”
那边的孙乾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如此,便当真有趣了!”
刘备轻轻的点了点头,慨然叹道:“此子自打到了汝南之后,不知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和苦楚,着实恼人之极!可这回,也该是让备戏耍他一次了!”
满厅之中,包括糜竺,龚都,孙乾,张飞等人闻言纷纷拜首,无不感慨而言道:“主公此举甚得人心啊!”
“”
回了馆驿,天sè已经是黑了,袁尚腹内还不太饿,没有着急用饭,反而让驿馆内的shì从们先给夏侯涓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供其居住,然后又卓人拿些膳食,让她果脯充饥。
夏侯涓连rì来因为恐惧害怕,连饭都没吃多少,此刻心下略定,肚子倒还真有点咕噜咕噜的叫。
此刻乍然见了饭食,夏侯涓不由的有些食指大动,在略微犹豫了一会后,夏侯涓果断的拿起了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饭菜忙不送跌的往樱桃小嘴里送,颇失美女风范。
袁尚拄着脑袋,斜眼瞅着饿的不行,狼吞虎咽的夏侯涓,面sè平淡,聊无所谓,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消一时半刻,夏侯涓就将桌案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抬头看了看一直瞅她的袁尚,面sè不由顿时一红。
适才的如风卷残楼般的吃相,竟是都让这男子给看去了
袁尚见夏侯涓吃完了,眉毛轻轻一挑,道:“没吃饱?再来点?”
夏侯涓的脸sè更红了,只感觉羞愧无地,极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没事,你要想吃就使劲吃,不用跟我客气,刘皇叔买单。”
夏侯涓闻言犹豫了一下,接着甜甜一笑,用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个圆,接着往外逐渐扩大,然后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凌空拍了一拍,最后张开左手的手掌,伸出五根手指,使劲的晃了一晃。
袁尚理解,随即转头冲着馆驿shì从喊道:“再给她来五碗米饭,盛满,要大碗的。”
夏侯涓闻言顿时笑容满面,一对杏眼眯成了缝,显得jiāo媚可人。
袁尚转头看了看夏侯涓,又道:“对了,光知道你姓夏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别保密了,说出来听听。”
“阿巴,阿巴。”夏侯涓张嘴即来。
袁尚的眉头微微一皱,道:“跟我你还来这一套?别忘了这招是谁教你的。”
夏侯涓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刚才在太守府还颤颤巍巍的她,此刻对眼前的男子表现的却是毫无惧意。
“阿巴,阿巴,阿巴。”套路不变,依旧是个哑巴。
袁尚见状愣了一下,接着无奈一笑,耸耸肩道:“算了,就当你真的是个哑巴好了,我是无所谓的,不过你总得想点办法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不然我以后怎么招呼你?”
夏侯涓点了点头,对袁尚的话表示赞同。
但见她伸出一个细长白柔的手指,轻轻的沾了沾盏中的温水,在桌案上用手指写出了三个娟秀的古体汉字。
袁尚眨了眨眼,好奇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道:“夏侯圈?我倒是认识呼啦圈,橡皮圈和甜甜圈,夏侯圈是个什么圈?你爹怎么给你起了一个这么霸道的名字?”
夏侯涓闻言脸sè顿时变得通红,一拍桌案,不满如黄莺儿鸣曲般的叫道:“是夏侯涓”
说到这里,夏侯涓却见袁尚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心下登时一紧,明白中了他的诡计,脸sè顷刻间又变红了,急忙改口掩饰道:“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
第五十七章 奇兵
夏侯涓lù馅了。
这也难怪,天下之大,任谁听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叫成了“圈”,都不会太好受,夏侯涓只是情急之下唤出声来,换成别人,早就上去跟袁尚掀桌子了。
当然袁尚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的得意意味,对方是一个只会装哑巴的傻丫头而已,若是耍了她还会有什么成就感,袁尚今后也就甭在诸侯圈里混了。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馆驿shì从将袁尚要的五碗白米饭端了上来,夏侯涓拿起筷子,瞅也不瞅袁尚,望着悬梁一个劲的把饭往嘴里扒拉,似是有些赌气。
袁尚见状不由好笑,开口道:“哎哎哎,慢点慢点,没见过饭啊?别再噎着。”
夏侯涓白了他一眼,不满的张口回敬道:“阿巴、阿巴、阿巴!”
“嘿,你刚才不是说话了吗?怎么还装哑巴?这招对我不灵了。”袁尚笑着摇头点破。
“阿巴阿巴!”夏侯涓将手中碗筷放下,嘟起小嘴,显然对袁尚耍她很不痛快,干脆彻底的当起了真哑巴,一装到底。
袁尚有些无语了,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自尊心倒还tǐng强的。
算了,反正已经确认了她不是哑巴,爱装就继续装吧,反正这样更好,省的万一不小心让刘备的人识破了,rì后恐怕还不太好交代。
就这样,两人一个装哑巴吃饭生闷气,一个拄着脑袋若有所思,屋中一时间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有三个人走进厅来,方才将这片刻的宁静打断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颌,高览以及邓昶。
几rì不见,张颌和高览的面容都有些消瘦,显然连rì来训练兵将,整备军务整备随时出征的事情,令这两位河北名将颇为劳苦,吃不太消。
倒是邓昶那个老匹夫,面sè红润,神清气爽,肚子隐隐的又大了几圈,显然是没轻吃,没轻闹。
见了夏侯涓,邓昶老匹夫的两颗豆眼顿时一眯眯,瞅着袁尚的双眸中隐隐的透着几分狡黠和龌龊,那副神情很明显是误会了袁尚的什么举动。
“好一个俊俏的女娃儿啊”
邓昶一边mō着稀稀疏疏的胡须,一边感慨叹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丫头是你在外头抢的吧?”
袁尚的脸sè顿时有些发绿。
夏侯涓闻言媚眼却是一亮,赶忙点了点头应和邓昶,接着站起身来,用手指遥遥的一指袁尚,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愤慨的一握小jiāo拳,恼羞的言道:“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邓昶面sè一变,诧然道:“怎么着?居然还是个哑巴?三公子我真是瞧错你了,你真是个禽兽啊,哑女你都不放过,这也太不地道了唉,话说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劫个把的女娃传下香火,说不定此刻就不用受家中那口子的闲气了。”
袁尚猛然一脚踹向邓昶,悠悠道:“想死你就直接说,不用表现的那么委婉还有你,哑巴,不会说话就不要乱比划,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夏侯涓闻言冲袁尚紧了紧鼻子,然后抬手取出贴身的锦帕替邓昶擦了擦身上的鞋印子。
邓昶感谢的冲着夏侯涓笑了笑,然后转头白了袁尚一眼,不满道:“都是年轻后辈,看看人家多尊老重贤,你再照镜子瞅瞅你自己,简直就是云泥之判。”
夏侯涓赶忙跟着点了点头,不满的张口对袁尚道:“阿巴阿巴,阿巴!”
高览闻言好奇,道:“这女子是哑巴,竟也如此好说,她说什么呢?”
邓昶急忙为她翻译:“她在问袁三公子,如此薄待智谋之士,臊不臊得慌。”
夏侯涓闻言一愣,接着又是点头附和。
袁尚心下无奈一笑,得,他俩居然还互相找到组织了。
鱼找鱼,虾找虾,能够邓昶这老王八混到一块去的,这女子定然也不怎么聪明
闹了一会,袁尚悄悄的冲着张颌与高览使了一个眼神,说道:“二位将军,且随我出来一下,在下有事想跟你们谈谈。”
二将随袁尚走出厢房,来到馆驿外的凉亭内,却听张颌开口问道:“三公子,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身在此处?”
袁尚寻思了一会,随即言简意赅,怎选重点,将夏侯涓的身份对张高二将做了一遍陈述。
张颌与高览闻言沉思许久,似有所悟。
“原来如此!”高览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等此次夺了夏侯渊的侄女,便可利用她为yòu饵,引夏侯渊出兵阳翟,这样就可以不必大费力气的去攻关抢城,而是转攻城为yòu敌,与夏侯渊在平原之地决战,以我军之jīng锐加上刘备军之战力,实力必然在夏侯渊之上,如此便可先破夏侯渊,再夺阳翟城!”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刘备军的大多人士都比较赞同这个战略。”
张颌并没有变现出任何的欣喜,有些略愁道:“此法虽然比强行攻城稳妥许多,但却还有漏洞。”
袁尚点头道:“不错,张将军想的果然透彻,夏侯渊不是傻瓜,他纵然心急侄女的安危,但也不会看不出我们的意图,我觉得他就算是受了我们的胁迫,也一定会联合曹仁一同出兵,我们与刘备的实力目前或许可以战败夏侯渊,但若是再加上曹仁,只怕这胜算就并不太高。”
张颌闻言点头,道:“曹仁乃是曹氏宗族第一将,本领非常,又善于布阵,比之夏侯渊刚烈之人,乃是更难对付。”
袁尚想了想道:“所以说,咱们这次出兵,不能完全按照刘备的意思来,将夏侯渊引出来就算完事,那是不智的做饭!若是果真如此行事,纵然是打了胜仗,损失也必然不小,对我们得不偿失,更何况夏侯渊与曹仁联合,咱们还几乎没有赢的希望,所以说,必须要想办法使出一支奇兵,一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奇兵,在咱们与曹仁和夏侯渊酣战之期,能够起到关键xìng的作用,釜底抽薪,一举奠定胜机!”
高览闻言奇道:“奇兵?还是夏侯渊和曹仁都想不到的?这样的兵马,咱们到哪里去找?”
张颌想了想,笑道:“三公子之意,我明白了,高将军,这支奇兵,还真就是常人所不能料及。”
高览沉着脸仔细的想了一会,终于猛然而悟,道:“原来如此,三公子所说的奇兵,莫不就是吕玲绮?”
袁尚闻言点头道:“不错,吕玲绮的九里山一众已与我军联合,休说是夏侯渊,曹仁,就连刘备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我想修书一封给她,请她在关键时刻出兵于夏侯渊之后,夺取阳翟!只要咱们能把夏侯渊和曹仁主力引出来,以吕玲绮的本事,攻下守备不足的阳翟城郭,绝对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后方老巢被劫,曹军军心涣散,我们与吕玲绮,刘备再来个三路夹击,夏侯渊和曹仁在能耐,也是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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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激将信
(感谢其实星星是我撞晕的童鞋的打赏,今天又被领导熊的哭几赖尿的,忙死了,但不会断更,第二章正在码,但估计得半夜发出来了。)
汝南太守府。
刘备高坐于主位之上,一脸沉sè的看着下方诸人,面sè异常严峻。
其下方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关羽,张飞,陈到,关平,周仓,龚都,刘辟,袁尚,张颌,高览等众将,一个个也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这也难怪,兵马已经是筹备完毕,战略也已经是核实无误,袁刘的联合军即将开始出征颍川,大战一触即发,就连平rì里凡事悠哉不着慌的袁尚,此刻的心中也不由微微的有些紧张起来。
万事都已是准备完毕,就差发布出兵的指令了。
两军联合,袁尚和刘备都算是一军主帅,二人的地位本当是不分高低,但袁尚一则嫌麻烦,二则怕责任,三则有sī心,所以执意将全军的指挥权交到了刘备的手上。
不管之真意假意,刘备自然都不肯轻易的接受,二人像是踢皮球打太极似的,你推我揉的谦虚了好半天,直到其他人都快要吐的时候,刘备才在袁尚的执意要求下,无可奈何的接受了指挥全军的权柄。
而今rì,便是准备出征的rì子了。
但见刘备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首先言道:“诸位,连rì来,我等rì夜磋商,已是决定将战场定在北方的叶城附近,那里通至两路,北接颍川,西连宛城,乃是曹仁和夏侯渊攻我汝南的必经之路,我军屯兵在此,便可同时防备夏侯渊和曹仁的两路兵马偷袭我军之后,以防不测,这点,想必诸公都没有异议了吧?”
众人尽皆点头深然之。
刘备见大致战略方向无误,随即点了点头,开始分配任务:“二弟,你率领本部兵马,屯营叶北的平原,以阻夏侯渊前哨!”
关羽大步流星,站起身来结果刘备递出的令牌,高声道:“兄长放心!”
“翼德,你领本部兵马,布阵在叶原以西,谨慎注意宛城的动向,慎防我军与夏侯渊交手时,曹仁趁乱出兵!”
张飞起身结果令牌,如滚雷般回应:“诺!”
刘备转手又取出两张令牌:“刘辟,龚都!”
“在!”
“命你二人率步卒三千,谨守汝南,小心防备,勿失根本,切记切记!”
刘辟,龚都一齐拱手,道:“诺。”
说到这里,刘备又转向了袁尚等人所在的地方,笑道:“张颌,高览二位将军可将麾下兵马分为左右两屯,分别屯扎在云长的东南两方各五里处,以成犄角之势,任凭夏侯渊攻击任何一方,都可互相支援。”
张颌与高览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显然对刘备的吩咐并无异议。
“玄德公放心,此事包在我等身上。”张颌慨然而诺,并无推脱。
刘备mō了mō短须,做最后的陈述道:“备与陈到领步卒jīng锐,布阵于云长军后,居中接应各方,糜竺、简雍、孙乾等人处理钱粮诸事,一应人等各守其职,切记不可有误!”
三名白面书生闻言一起拱手,道:“谨遵主公吩咐。”
刘备来回看了看众人,道:“出兵之事,大致便是如此了,诸公觉得备还有什么遗忘?不妨直说,若是没有,便都去依令准备吧。”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下都有所怀疑,最终殊途同归,一个个全都将目光落在了袁尚的身上。
很显然,众人都已经知道刘备忘记什么了。
他把这位袁三公子给忘了。
袁尚一见众人瞅他,稍稍的愣了一愣,接着急忙摇手道:“没关系,不用瞅我,没事我还乐的清闲,我无所谓的。”
刘备长叹口气,默默的注视了袁尚许久,半晌无言。
说真的,刘备倒还真不是故意把袁尚给忘了,只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让袁尚干些什么。
袁尚在乌巢之战的表现,刘备并不清楚,他对袁尚的能力可谓是一知半解,唯一大概晓得的,就是这个袁三公子喜好偷jiān耍滑,惹是生非,气人的本事他可是一个顶俩,但若是论起行军打仗袁尚究竟是个什么材料,刘备还真就是说不太清。
可是对方毕竟是袁军的领头人,自己就这么把他给晾一边,说到底倒还真是有点不太合适。
可是该让他干点什么呢?刘备有些犯难了。
此战关系重大,事关刘备一军今后的战略发展,必须要谨慎处之,对方都是曹氏的名将,己方在用人方面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不能出现任何疏漏,不然若是一个环节出了茬子,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兵败陷城倒在其次,一个闹不好死于非命却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办呢?刘备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枭雄不愧就是枭雄,刘备琢磨了一会,还真叫他给袁尚琢磨出个道道来。
却见刘备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贤侄啊,此番出征,还真就有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要劳烦你来cāo办,此事关系重大,还望贤侄勿要推辞。”
袁尚闻言神sè微正,道:“玄德公有何吩咐?在下定然是不负所托。”
刘备mō了mō胡须,道:“如今我军在叶原之地布下jīng兵,yù与夏侯渊一决雌雄,但前提却是得让夏侯渊从颍川出兵,如今我们得了他的侄女,可夏侯渊尚未完全知情,贤侄乃是河北名家之后,文笔必然不俗,就有劳贤侄修书一封与夏侯渊,对其陈述个中利害,写明他侄女在我军的手中,言语中多设jī将之法,逼他出兵来袭!”
修书给夏侯渊逼其出战,这事刘备本来已是决定交给孙乾来做,但此时灵机一动,却是又转到袁尚的身上。
一则修书陈述夏侯涓被己方所夺,jī夏侯渊出兵颍川,这事确实是重中之重,如若不然,己方在叶原的布阵就全是白搭,这事交给袁尚正合适。
二则此事毫无风险,且不是很难,只要稍有文笔功底的,让夏侯渊知晓自己侄女的下落就成,说白了会说人话的都能干,当然了,要是顺便在引经据典的来几句古文折一折夏侯渊的面皮,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在刘备心中,袁尚是名门之后,这点笔头子上的小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不会很难。
不想袁尚闻言面sè一沉,似是有些颓丧的道:“玄德公你居然让我写文章?动笔头子可是很累很辛苦的!”
说实在话,袁尚别的不怕,怕的还真就是动笔头子。
这也难怪,写东西确实是一件很乏味,很辛苦,很敖心血的苦差事,就好似本书的笨蛋作者来说,白天忙着写材料,晚上熬夜写小说,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一天唰唰的往下秃噜,二十多岁的人混的跟小老头似的,走在大街上,四十多岁的中年fù女要问路,还得先管我叫一声大兄弟,闹心不
刘备不以为意,笑着对袁尚道:“袁三公子玩笑了,贤侄乃是名门之后,自幼拜得名师,饱读诗书,区区的一简书信又如何能难得到你?以备度之,此事还真就是非贤侄莫属,事关兵家大事,还望贤侄不要过于推辞。”
袁尚愣了半晌,最终抵不过众人一道道各有意味的目光,长声一叹,低着脑袋无奈的言道:“谨遵将令”
出了太守府,身边没有了别人,高览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的言道:“刘备织席贩履之辈,竟然小瞧我们家公子,不让公子率一师出征便罢了,反倒是去干那些刀笔小吏之事,委实是瞧人不起!”
袁尚轻轻的摆了摆手,道:“这也不怪他,毕竟是兵家大事,我一个年轻小子,从来无甚名号,别人瞅我第一眼,肯定都是叫我”袁绍之子“,而不是叫我自己的名字,刘备不敢用我,也在情理之中。”
张颌闻言皱眉,道:“刘备不肯见用公子,那公子难不成就真打算闲居在汝南不成?”
袁尚闻言笑道:“当然不是,咱们前番不是说了嘛,此番会战,要邀请吕玲绮作为一支奇兵攻打颍川,既然战场上没有我的事,那就由我sī下去一趟九里山,会和吕玲绮,攻陷夏侯渊的后方阵地,来他一招釜底抽薪,给夏侯渊点厉害尝尝。”
高览放声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到时候看看刘大耳朵他臊也不臊!”
张颌闻言道:“既然如此,我就从军中拨出一百名jīng锐,偷偷的保护着公子前往九里山。”
袁尚点了点头,接着又长叹口气,无奈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先给夏侯渊写一封书信,jī他出兵没长心的刘大耳朵,他是不是瞎啊,我哪像是个会jī将的料”
时隔旬rì之后,一骑快马以刘备军使者的身份,匆匆的从汝南出发,快马加急的赶往颍川阳翟县,将一简书信送到了夏侯渊的府邸。
此时的夏侯渊因为侄女被人劫持,而生了一场大病,正卧榻不起,听说了汝南郡刘备的使者送书信给他,心下顿时大奇,也不知一向与曹司空水火不容的刘备,给他写信究竟是何用意。
于是乎,夏侯渊撑着病体,会齐颍川众将聚集在太守府,随后召刘备军使者见面。
刘备军使者并无多言,只是将那简书信呈送给夏侯渊后,便静静的矗立在了一边,不在言语。
夏侯渊病体未愈,头脑尚还是有些眩晕,故而懒得翻看,随即招呼了一下身边的副将,道:“拿去,展开念出声来,让众将都听听,看看刘备这厮对本将有何话说,也省的rì后不明不白,有人到主公那里告本将的刁状。”
那副将闻言随即拿起那卷竹简,双手一拉,轻轻展开,方要张口念,却乍然间眼睛一瞪,木讷的愣在了当场。
过了好一
“夏侯将军..没法念啊。”那副将满头是汗,磕磕巴巴的有些着慌。
夏侯渊目光一瞪,怒道:“混账,有什么不能念的?难不成本将还真能与刘备有何勾结不成?让你念你就念,费什么话!”
那副将脸皮子一抽抽,胆战心惊的看了满面盛怒的夏侯渊一眼,重重的咽了口吐沫,小心的言道:“夏侯蛮子”
话音未落,便见夏侯渊顿时勃然大怒,抓起桌案上的酒盏冲着那副将的脑袋就扔了过去,怒吼道:“混帐东西!还反了你了!你刚才叫本将什么!”
那副将无缘无故脑袋挨了一酒盏,顿时哭丧着脸,道:“将军息怒,不是末将这么叫你是...是这书简上写的啊!”
夏侯渊闻言面sè一滞,悻悻的将脸sè一垮,不满言道:“怎么也不说清楚了,好端端的坏了本将一个杯子。”
那副将闻言yù哭无泪。
夏侯渊摆了摆手,道:“算了,继续念吧。”
“夏侯望将军这玩意真没法念啊。”
“让你念你就念!”夏侯渊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那副将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继续读道:“原来你侄女是个哑巴啊。”
夏侯渊因为侄女丢失而大病一场,这几rì最闹心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事,此刻乍然闻言,双目不由的猛然一睁,如同一只猛虎似的扑了过来,一把揪住那副将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你敢给本将再说一遍不?你侄女才是哑巴!!”
“将军,不是我,不是我!是这书信,书信啊!”
夏侯渊猛的将那副将一甩,转头冲着刘备军的使者怒吼道:“刘备此信是何用意?莫不是在故意羞辱本将不成!”
那使者在旁听了两句,早已是满头大汗,闻言赶忙道:“夏侯将军息怒,在下只是一个来使而已,信中的内容,委实不知啊。”
夏侯渊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信使,病态不知何时早已不存,过了好久,方才一字一句的吐口说道:“继、续、念!”
那副将闻言差点没跪地上,哭的心都有了。
“将军,不能再念了!”
夏侯渊厉声道:“废话少说,不念就去死!”
副将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哆哆嗦嗦的开口继续念道:“我听说哑巴是一种先天的病症,其中一种情况乃是因为父母之间血亲过近,你侄女的爹娘是兄妹成亲吗?你怎么也不劝劝”
念到这里,但见那shì卫将手中书信一扔,直接冲着夏侯渊跪下,泣拜道:“将军,你还是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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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各方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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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欺我太甚!”此时的夏侯渊面sè通红,钢牙直yù咬碎,身体上的病状,不知何时已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夏侯渊在曹军中,脾气是出了名的暴戾乖张,他要是一怒,半个军营都要动上三动。
满厅众将见夏侯渊盛怒如此,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吭声,心中却是老大的埋怨。
这是哪个混帐东西写的书信?
他倒是图一嘴痛快了,遭罪的却是我们这些人,抓着他非扒了这写信的人之皮不可。
念信的那个副将此刻已是跪在地上求死,夏侯渊再是霸道,也自然是不好让他再继续读下去了。
来回瞅了厅中众将一圈,却见所有的偏将校尉赶忙都一个个的都将头抬向了棚顶,默默然的做无视装。
夏侯渊自己也懒得看那书信,问题是当中提到了他的侄女,不念完偏还不行,扫视了众人一圈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送信过来的刘备军使者身上。
“你!”
夏侯渊抬手一指那使者,咬牙切齿的道:“你送来的书信,你给本将念完,不然本将砍了你!”
刘备的使者不敢怠慢,急忙从地上捡起那卷书简继,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道:“夏侯蛮子,知道你哑巴侄女是被谁劫持的吗?没错,她现在就在我们汝南城!”
夏侯渊的面sè顿时变得深沉,一双狼目中yīn光闪闪,隐隐的似是动了杀机。
那使者额头冒汗,断断续续的接着道:“你想出兵救她吗?那就快点来救吧,再不救就真的是晚了,前几天就有点危险,我们张将军已经对她很有些意思了,可是因为不想当你的侄女婿,琢磨琢磨还就真没敢下手,不过我估计他可能憋不了太久,你最好是抓紧点时间,要不再拖个一年半载的,你就是把她救回去,可能还得捎带上一个大侄孙了”
“够了!”夏侯渊猛然将手一抬,然后猛的一指那使者道:“将他拖下去,斩首祭旗!”
“啊?”那使者闻言顿时双tuǐ一软,跪在地上,哭拜道:“夏侯将军,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念书信,你便不会杀我吗?”
夏侯渊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荒谬!本将只是说你不念书信,我便砍了你,却没说过你念了书信,我便不杀你!拖下去,拖下去!”
那使者满头大汗,在被刀斧手拖拽的时候还高声哭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啊!”
其实也不是怪夏侯渊心狠,见了这种书信,换成谁也不可能饶了送信的使者,这使者要怪,便只能怪袁尚那混蛋的文笔实在是又烂又气人。
夏侯渊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使者被拖出去斩杀,然后转头看了看厅内众将,开口道:“立刻点齐兵将,三军齐出,我要踏平汝南,生擒刘备,将这大耳贼剥皮抽筋,高挂于城头之上!”
夏侯渊麾下的副将们闻言顿时变sè。
只见一人急忙出班谏道:“夏侯将军,小姐虽被刘军所获,但将军乃是三军重帅,不可为sī情所累,刘备执此书信与将军,其目地无非就是想逼将军出兵与其决战,以图颍川城池,将军不可误中其计,一旦有所差池,悔之不及啊。”
夏侯渊闻言冷笑数声,摇头道:“放心吧,本将虽然因为涓儿之事心下着紧,但刘备的那点小伎俩却还逃不出本将之目,他拐了我涓儿,无非就是不yù强行攻城,想逼我出兵在平原之地与他决战,败我之后在将兵于汝南,哼哼,本将焉能让他得逞?”
帐下诸人闻言来回目视,不明其意,夏侯渊既是知道刘备心思,为何还如此做事?
却见夏侯渊缓缓的道:“刘备的兵马数量,我知晓,其贼众约有三万余,近闻前番河北诈围许都的贼众与其合流,同在汝南,想来也不会超过四万,此等兵力强攻我颍川实不足够,但若是与我正面交锋,却有一战之力,我怎会不明白这大耳贼之意图?可惜,曹仁此刻正屯兵在宛城,其麾下兵马尽是jīng锐之众,若是邀他共同出兵,谅刘备又如何能是对手?”
众将闻言恍然,难怪夏侯渊将军如此自信,原来却是想到了要与曹仁将军两路出兵!
但见夏侯渊来回瞅了瞅众人,续道:“刘备乃是当世枭雄,这一点昔rì主公曾早有言,如今主公在北与袁绍周璇未定,这南面诸事自然需得由我等替丞相分忧,刘备窃据汝南,久有不臣之心,早晚必是祸患,我今番借此良机,一则救回涓儿,二则平定南患,三则剿杀刘备,为主公除一大敌,此战乃大势所向,诸公勿疑,只管全力应战便是!”
众将闻言纷纷拱手参拜:“诺!”
如此,就在刘备一方大张旗鼓的在在叶原布置兵马营盘的时候,曹军也是兵分两路,一路是夏侯渊亲自率兵南下,直奔汝南而来,另一路则是接到了夏侯渊书信的曹仁兵马,由西往东,向着刘备军蜂拥而去。
三方兵马汇集之处便是在叶原,关于豫州所属权的一战,将在此处一触即发。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支百多人的兵马悄悄的由汝南之地奔往九里山处,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尚。
曹、刘、袁在叶原即将展开大战,而袁尚却悄悄的潜伏到九里山,不为别的,只为了借调吕玲绮的贼众,在关键时刻,能够狠狠的在夏侯渊背后扎上一刀!
暗中粹过剧毒的匕首有时候要远远的强过正面坚硬无比的巨剑,这一点,是袁尚深信不疑的。
此时雨季刚过,九里山已是到处湿泥遍地,河流从山顶,清澈甘冽的涓涓细流,在山中蜿蜒流淌,再汇作小流溪河,向东奔去。
山路虽险,却也不高,可以牵马上去,袁尚等百余骑牵着马匹,迈着大步向山上缓缓而上,一路上却并未碰到有人拦截,心下不由奇怪。
按道理来说,九里山乃是吕玲绮一众安身立命的老巢,己方一百来号人上来,这么半天了却是连个盘路的都没有,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在众人的想象中,像吕玲绮她们这些当贼的,在安全意识方面应该比普通人要强上百倍有余!不然也就没有办法当贼了。
袁尚心下奇怪,照这种情况看来,要么就是吕玲绮她们寿星公上吊活腻了,想找点刺jī撂挑子,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
要么就是山上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寻思呢,却见半山腰处猛然闪出一众持刀的贼人,一个个凶神恶煞,颇为jǐng惕的看着袁尚他们。
不过,当领头的贼人看清了袁尚的相貌之后,不由的顿时一愣,接着喜出望外道:“袁三公子!”
袁尚认得这领头的大汉,乃是吕玲绮麾下的一员重要头领,若是没记错,应该是叫做陈澜。
陈澜见了袁尚,适才凶恶的表情顿时消失,急忙迎上前来,道:“三公子,你怎么来了?!我适才一时不慎,险些出手跟你们打将起来!”
袁尚闻言笑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返回河北的良机眼瞅着就要到了,我寻思来看看你们大头领收拾停当没有,也好一起上路回邺城!”
陈澜闻言豪爽笑道:“三公子放心,我等自回了九里山为百姓散完粮种之后,就一直在收拾家当,准备随时等候三公子调命,与您一起返回河北!”
袁尚闻言点头,道:“那就好,记得别什么盆盆罐罐的什么都往河北搬。到时候跑的不快,让曹军追上还得现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不合算。”
陈澜摇头道:“三公子说笑了,我们一群穷贼瓦寇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家当,只是准备些吃喝用的沉米水酒,能挨到河北那就是行了!”
袁尚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你们这山寨是要黄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跟打烊了似的,我一路走上来,除了你这一拨人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们头领也太不负责任了,守备忒的松懈,我要是本地的掌兵校尉,给我三百人马,半个时辰就能把你们老窝端了。”
陈澜闻言面sè一紧,道:“三公子不知,一个时辰前,另有一拨大贼领兵上了山寨,说有要事与大头领商议,其众来势颇凶,大头领怕出乱子,将守山弟兄们统统的唤回山寨,以为照应。”
袁尚闻言好奇道:“你们大头领号称九里山红衣贼,在这兖,豫两州境内混的不是很风光吗?怎么还有贼人比她还要凶悍?”
陈澜闻言点头,道:“来人势头颇大,就是大头领也不得不小心应之不知三公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巢湖的昌豨?”
!。
第六十章 昌 豨
在中原腹地的群贼当中,若论势大最大,最为狡猾,最为凶狠的贼首,昌豨若是自称第二,那便是没人敢当第一。
此人曾是徐州大族,在属地颇有些势力,乃是雄霸一方的大地头蛇,原先曾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同为泰山贼寇,祸害一方,颇成气候,后来归附于吕布。
吕布死后,昌豨与一众泰山贼寇接受了曹cāo的招降,昌豨被任命为东海郡守,依旧是率领其众。
然而昌豨受了朝廷的封赏,却不思进取之道,反而视功名如粪土,rì常中依旧以贼寇自居。
此人反复无常,被曹cāo册了官爵之后,贼心依旧不死,屡次生出想要反叛的苗头,怎奈一直没有机会,故而暂时蛰伏。
历史上的昌豨是个有本事的家伙,在曹cāo的治下还能够三反三叛,直到最后由于过于自信,往故友的营中投降,才会被于禁所杀。
能在曹营中玩他个三进三出,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由此可见,昌豨此人是个yīn险狡诈,老谋深算的人物。
就连诸葛亮的《后出师表》中都特意提到过此人一句:“曹cāo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言下之意,足见昌豨心智不俗,老辣弥坚。
话说袁尚在陈澜的引领下上了九里山的山寨,但见其上木屋林立,草庐百余,两两一组,三三一合,气势雄伟,颇具规模。
山间正栅之前,乃是一块宽阔平地,疑似贼匪校场,此刻,但见密密麻麻的贼众尽皆聚集在其间,分居两面,壁垒分明,双方严阵以待,互相对持。
广场左边处,一女子眉目如画,英气逼人,风姿卓越,正是九里山一众的贼首吕玲绮。
而右边的一众莽汉之中,却见是以一个身着绿袍,满面豪爽笑容的大汉为首,想必就是昌豨了。
昌豨半披半裹着一件深绿sè大袍,宽厚的下摆直拖到地,遮住双脚,光秃秃的脑门上,只在两侧各长着一撮半黑半黄的虬发,眉毛胡须亦是一团糟乱无章,一双铜铃般的眸子里,也满是血红骇人。
乍眼看上去,昌豨的相貌古奇,身躯魁伟,确实像位出身草莽的豪杰。
可他对面的吕玲绮却十分的清楚,和眼前的这个人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丁点。
那抹豪迈甚而粗犷张扬的笑容后头,隐藏着直教人心胆颤栗的yīn狠与杀机。
袁尚随行众人暂伏其后,自己则是与陈澜悄悄的混进了人堆,躲在吕玲绮身后的贼众当中,暗自打量昌豨。
就在袁尚偷眼端详昌豨的当,吕玲绮已是开了口,冷冷的道:“昌公在rì前派人送至的书信,小女子已是仔细的查看过了,不想今rì又劳昌公亲自前来相请,实在是多有惭愧!只是昌公的提议虽然有理,怎奈小女子与刘备却是有些仇冤,不能应昌公之邀,只怕昌公今rì是要白走一遭了,小女子着实歉疚。”
袁尚闻言心下顿时好奇,那对面的昌豨究竟要邀请吕玲绮做什么?怎么连刘备那老小子都牵扯进来了?
昌豨听得吕玲绮开口拒绝于他,面sè不变,反而是嘿嘿笑道:“吕头领此言太客气了,其实说起来,今rì冒然拜山,斗胆想请,实乃是老夫失礼在先,吕头领此言反倒是让老夫的面皮没地方摆了。”
吕玲绮闻言面sè不便,道:“昌公无需如此客套,若是别无他事,还请就此下山,恕小女子不送。”
昌豨猛然的一拍大tuǐ,笑道:“好脾气!好犟xìng!跟你老子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当年老子与你老爹兄弟相称之时,最佩服的就是他这种直来直爽,豪放无羁的xìng格!今见侄女有乃父之风,真是心下大慰之,甚好,甚好!”
吕玲绮心下直皱眉头,心中恨恨道:“这老贼说的话听着豪放,实则却是在装疯卖傻的占我便宜,委实是可恶之极。”
昌豨对吕玲绮的反感似乎毫无察觉,道:“不过乖侄女,豪放归豪放,洒脱归洒脱,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侄女不可意气用事,需得仔细考虑,老夫今rì来此,邀请你一起依附刘备,共抗曹贼,实乃是让你报仇的最佳途径!刘备乃汉室后裔,又有皇叔之尊,更兼与曹cāo势不两立,侄女何必计较一时之气,有所保留?如此如何对得起当年惨死在曹cāo手下的吕温侯?将来去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与其相见?”
吕玲绮生硬道:“昌公,我敬你昔rì与我父有旧,故而话不想说的太绝,当年下邳之役虽是曹cāo起兵,但刘备亦是有所助之,白门楼上,更是大耳贼一句话令我父惨死,凭心而论,我父虽是死于曹cāo之手,但大耳贼无德无义,实属是更为可恨,你今rì邀我与刘备联手,却是拿我父亲来压我,可我若是真应了你的言语,死后才是真正的无颜面见他何况,我吕玲绮一向独自行事惯了,不愿做他人手中傀儡,还望昌公理解,休要怪罪。”
昌豨闻言扭头对左右言道:“那个傀什么儡,是个啥意思?”
昌豨身后,一名贼首恭敬道:“当家的,傀儡之意,便是玩杂耍的牵线木偶。”
昌豨闻言恍然大悟,道:“侄女你这话就不对了,老子别说是木人线,就连他娘的绳子都没有半根,老子不耍傀儡的!”
躲在人堆里的袁尚苦苦的忍着笑,虽然无法看见吕玲绮现在的模样,但亦是可以想到她此刻的小脸一定不怎好看。
果然,但听吕玲绮缓缓的开口道:“昌公,本姑娘没心情与你玩耍,不要将我当三岁孩童,你邀我一同投刘,无非是想增加自身分量,rì后更是有理由兼并我麾下之众,我吕玲绮虽然不智,却也没蠢到那个地步投刘之事已是无需再谈,昌公还请就此下山吧。”
昌豨闻言没有动弹,只是抬手mō了mō光亮的脑门,道:“嘿嘿,那可是真的不行了侄女,跟你说句良心话,为了这事,老夫已是做了最坏的准备,今rì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在这豫,徐地界上的草莽、贼众、侠客当中,老夫乃是个中魁首,既然做了投刘弃曹的决定,那这一带的贼首,便都得按老夫的意思来办!如是连你们都喝令不下,将来纵然是依附了刘备,老夫又凭什么能在其心中立足?侄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吕玲绮闻言面sè顿时一寒,冷声道:“昌公言下之意,是想来硬的了?”
昌豨冷然一笑,都:“你说是,那她娘的便是了!吕丫头,你今r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随了老夫的意,率众归顺刘备,其二,便是不随老夫的意,那就休怪老夫不念与你老爹的旧情,先宰了你,再收编了你的人马。虽然麻烦一些,但结果却也是一样!”
吕玲绮闻言不在回答,骤然拔剑,其身后人马也是纷纷的亮出了兵器。
昌豨那面也是一个个的都掏出家伙,双方刀枪霍霍,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火并之势。
“等会,要打也不需急在这一时,让我先发言几句!”
却见袁尚从人堆中挤出来,站到吕玲绮身边,颇有意味的打量了昌豨几眼,道:“你就是昌豨?”
吕玲绮见了袁尚,不由诧异非常:“你怎么来了?”
昌豨本已是决定要动手灭了吕玲绮,却见对方闪出一个相貌英俊,身着甲胄的年轻公子,似是不像贼寇中人,心下不由的有些琢磨不定,倒是没有立刻杀将上去。
仔细的看了袁尚一会,却见昌豨脸上lù出了一个龌龊的笑容,对吕玲绮道:“哎呦,侄女啊侄女,你真是让老夫替你cāo心,你父亲的武艺你没继承来多少,那股子男女之气倒是学了个全乎,诺大的一个山寨,居然还养了这么个俊俏的男宠,真是让人羡煞羡煞。”
吕玲绮闻言顿时脸sè一红,持剑上去就要与昌豨拼命,却被袁尚与身后的一些贼寇抬手拦下。
袁尚一脸微笑的扭过头去,上下打量了昌豨几眼,再一次的开口问道:“阁下便是昔rì泰山群雄之一,如今的东海郡守昌豨?”
昌豨哼了一声,傲然的白了袁尚一眼道:“是老子又待如何!你这小子又是哪门子货sè?竟敢出来直呼老子名讳!”
袁尚闻言笑道:“好说,在下姓袁,从河北而来,如今正借居在汝南郡刘使君麾下,因为与吕姑娘有旧,故而今rì上山,不巧正好听见了你要邀请吕姑娘要一同投靠刘使君,自觉可以做个引见人,故而出来一会,失礼之处,还望勿怪。”
昌豨心下顿时一紧,想起最近在兖,豫的传言,说是河北袁氏中的重要人物率兵偷至汝南,与刘备合兵一处,在豫南作乱为患。
如今看着小子身着白甲,仪表不俗,更兼一旁的吕玲绮听了他自报姓名之后,面sè并无所动,想来已是早就知道此人身份。
若真是河北袁氏的重镇,那还真就不好得罪。
想到这里,却见昌豨恭敬的抱了抱拳,豪爽道:“原来阁下是河北袁氏中的公子,老子适才言语不周,还望袁公子勿怪。”
“好书,好说。”
却见袁尚摆了摆手,笑道:“适才来得山上,听昌公似有邀请吕姑娘共同依附刘使君,共抗曹贼之意,可惜吕姑娘早在月前便已是归附了我们河北,拂了昌公的面子,实在可惜,还望昌公勿要怪罪吕姑娘,若是有气,rì后不妨算在我袁家的账上,可好?”
话音落时,却见袁尚那些守候在校场外的袁军士卒早已是忍耐不住,纷纷亮出兵器,冲进校场,与吕玲绮一众合股并列,遥遥的与昌豨对峙。
昌豨的面sè顿时变了!
倒不是袁尚领来的这一百兵卒有多吓人,凭心而论,别说是区区一百人,就是来一千个,和吕玲绮的兵马加在一块,他姓昌的也犹然不惧,只是对方的这一小众兵将各个装备jīng良,铜盔硬甲,气势布阵也与一般贼众有明显的不同,显然各个都是出自行伍的正规兵卒。
观其势,断其气,昌豨对袁尚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相信。
暗理说,袁家的名号虽然响亮,但毕竟远在河北,跟中原八竿子打不着边,昌豨本无需怕他,怎奈他最近刚刚准备背叛曹cāo,仓促之间实在是不想再把袁氏也给惹翻了,要不然这天下势力最大的两路诸侯都让他得罪了个干净,他还想不想在人间混了?
昌豨虽然是贼寇出身,但脑袋不傻,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干。
想通了这点,昌豨随即冲着吕玲绮拱了拱手,笑着道:“难怪侄女不愿意与老夫一起归附刘备,原来竟是攀上了河北名门的高枝?嘿嘿,也罢也罢!老夫今rì便不强人所难,这便告辞去了,贤侄女到了河北若是发迹,rì后相遇,也不妨适当的提携老夫一下,如此也不枉我与你老爹以兄弟之情相交一场!”
吕玲绮的脸瞬时变得极为难看。
昌豨说到这里,便要转身率众离去,却听身后袁尚张口叫住他道:“昌公等会!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猴急什么?”
昌豨古怪的扭过头来,漠然的看着袁尚,一口黄牙呲出:“怎么?姓袁的你莫不是还想留下老夫?老夫虽不是出自名门,却也非任人屠宰之辈!要打便打,要来便来!比兵还是比将,你尽管划下道来,老夫接着便是!”
袁尚摇了摇头,道:“昌公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想问你一句,阁下既然是想叛曹,为何不投河北,反倒依附于刘备,难道在昌公的眼里,河北袁氏四世三公,势力凶狠,难道连偏居一郡之地的刘备都还不如?”
昌豨闻言,脸sè顿时沉了。
(ps:写昌豨是因为对以后的剧情引导有所需要,要用他引出几个重要的关键xìng人物。汝南篇很快就将告一段落,第一卷也随之结束。诸公勿急,容我用几个章节给这一卷做一个稍完美一点的收尾,毕竟是写书一次,不想留下什么遗憾——第二更在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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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叶原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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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原之西,曹仁大寨。
得到了夏侯渊的书信之后,曹仁几乎是没有二话,立即是果断的点齐jīng兵三万,与夏侯渊从西,北两面相互呼应,奔着汝南郡风风火火的杀将而来,直到到了叶原之西,遇见刘备军驻守在此的阻挡兵马,曹仁一军方才是停住脚步,命令全军安营寨扎,且立刻派出斥候打探刘备军的兵马部署,并静待夏侯渊的动向。
曹仁麾下的斥候办事效率极快,很快的便将消息打探了回来,甚至连敌军布阵的皮制阵图都粗略的画出。
而此时的帅帐之内,曹仁正和麾下的校尉牛金,仔细的研究这幅临时描绘的刘备军的布阵之图。
曹仁瞧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敦实,眉目粗犷宽厚,此时的他在帅帐内,身上并没有穿甲胄,只是穿了身单薄的褚sè长袍,秋寒寥峭,他却仿佛一点儿都不觉得冷,真个让人生奇。
仔细的研究了一会那草图之后,强如曹仁也不由的拍手称赞,感慨而叹道:“这刘备果然不愧是厮杀战场多年的人物,单冲这营盘的布阵上来看,就能让人深品得其个中三味,叶原乃是我军与妙才将军同往汝南的必经之路,刘备此刻让张飞守住西屯,关羽正拒北向,袁军则分为两路胡为侧翼接应,刘备自己居中在南面调停,营营相靠,军军相连,彼此犄角,相互扶持!果然是妙哉是妙哉!”
帅帐左侧,一个外形彪悍jīng神矍烁的汉子闻言甚不服气,出言道:“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刘备不过区区一介贩履之徒,屡战屡败,屡败屡走,连流窜的贼寇都比他强上百套!以我军与夏侯渊将军之威,灭之如杀蝼蚁!来rì若是交战,不需将军出马,只需末将率领三千兵马出寨,一战定可破之!”
曹仁闻言笑了笑,摇头道:“牛金啊,切不可小瞧了刘备等人,此人坚毅果敢,有枭雄之姿,这可是主公当初亲口承认过的,更兼关羽,张飞二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孙乾、糜竺、简雍等人皆属文墨良才,如今更有南下的袁军相助相辅,其势更强,对付他们,我等切忌不可大意啊,还需小心谨慎为上。”
牛文闻言来气,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言道:“曹将军此言实在是太夸赞他们了,刘备军与袁军分支合股,貌似实力大增,实则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想那刘关张三兄弟,一个黑脸的,一个红脸的,一个一只耳朵比别人两只加在一起还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甚惧哉!”
曹仁闻言顿时有些愣了。
牛金面sè不变,依旧不服的忿忿继续言道:“至于什么孙乾,糜竺,简雍之辈,那就更是不足为虑了三个小白脸!”
“咳、咳、咳!”
曹仁闻言顿时一阵咳嗽,好半天才缓过起来,点头赞道:“牛校尉的评价甚是中肯,不过其中自傲之意颇大,诚不可取,今后还需甚勉之。”
牛金不服气,刚要说话,却见一shì卫大步而来,冲着曹仁拜道:“将军,刘备军派来使者,送战书邀将军明rì布阵会战!”
“哦?”曹仁闻言顿时一奇,摆手道:“将书信拿来我看。”
那shì卫随即将请战的书简送上,曹仁信手翻开,读了一会,不由的微微一笑,道:“呵呵,我本以为邀我出战的人会是刘备,不想却是张飞,当真是有趣,有趣的很啊。”
牛金闻言一奇,道:“将军何出此言?末将不甚明白。”
曹仁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桌案,摇头道:“刘备久经沙场,虽然颇知兵机战法,可惜却不会用计,区区的声东击西之法,骗骗别人也就罢了,焉能拿来唬我?真是可笑之极。”
说到这里,曹仁mō了mō胡须,继续言道:“他让张飞明rì邀我会战,无非就是想用那莽夫与本将拖延时辰,他好集中全部兵力去战夏侯妙才,力求先破我二人当中的一路,反守为攻,反客为主,嘿嘿,本将随主公征战多年,在用计之上,平rì中深得主公提点,岂会中这等小儿之计哉!?”
说到这里,曹仁转头望向牛金,冲着他摆了摆手,笑道:“牛校尉,附耳过来,待我告诉你明rì的取胜之法”
次rì,张飞果然率领本部三千兵马来至曹仁寨前,于北寨门外搦战。
牛金登上箭塔,仔细观望,但见营外三千兵勇已然一字排开,个个身强体壮、目光果敢,当先一骑,坐下乌骓黑马,手握丈八蛇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赫然正是张飞。
张飞纵马奔驰与曹仁寨前,来往驰骋,极是张狂,一边飞马而奔还一边嗔目大喝道:“兀曹仁那贼厮,可有胆子出来与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牛金冷然的看了张飞好一会,不由哼然一笑,对身后的兵卒道:“取我刀来,看我出去,三十合内斩杀张飞!”
少时,shì卫替牛金取过长刀,牛金随即上马,命人打开寨门,率领一众兵将冲出,在寨门口摆开阵势。
但见宛城的曹军一个个也是铁甲森严、杀气腾腾,出寨的一瞬间竟然将张飞那三千刘军jīng锐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牛金挥舞着大刀,遥指着张飞怒喝道:“对面贼将休得叫嚷,你牛爷爷前来会你!”
张飞眯眼打量着牛金,“咦”了一声奇怪道:“汝乃何人?”
牛金将战刀往xiōng前一立,高声道:“宛城太守,曹将军帐下校尉牛金!特来杀你这环眼贼!”
张飞闻言将头一转,连瞅牛金都不屑一瞅,摇头道:“无名下将,非我敌手,本将今rì只找曹仁一人说话,其它不相干的人识相点,都给我滚开!”
“好点的口气!”
牛金顿时勃然大怒,纵马提刀冲着张飞杀去。
张飞嘿然一笑,扬起手中的蛇矛,看着猛冲过来的牛金,却是驻马原地,连动也不动:“本将的口气生来便是这么大,你这一脸横肉的汉子又算是哪根葱”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牛金已是打马冲杀而来,张飞左手翻飞而起,丈八蛇矛横劈而去,正好与牛金的战刀相交,一股雄浑的力道顺着兵器,排山倒海向着牛金涌去。
牛金措不及防,险些从马上栽倒下来,幸亏他平rì里弓马娴熟,武技也是不弱,牢牢守住腰身,小腹微沉,稳住身形,双臂却是疼痛发麻,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张飞瞥了眼牛金,心道这曹将还算有点斤两,想来在曹仁麾下也是一流的人物。
想到这里,便见张飞骤然而上,飞马与牛金战在一处。
“哦,哦,哦!”
曹刘双方的士卒纷纷高呼响应,替自家将领呐喊助威,浓烈的杀气与战意弥漫在战场之间,仿佛jīdàng不休。
“去死!”交手不到十余合,便见张飞猛然一矛刺中牛金左臂,顿时鲜血如柱,喷洒如泉。
“啊~~~!”
牛金仰天长啸,虚晃一招急忙驳马而回,张飞也不追赶,只是仰着蛇矛高声怒吼道:“还有谁来!”
“还有谁来!”
“还有谁来!”
“还有谁来!”
刘备军的士气顿时空前上涨,士卒们一个个高声迎合着张飞呼喝,恨不能用吼声震碎曹军的营门,击垮曹军的营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看见被张飞打伤归营的牛金,嘴角却lù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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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叶原之战(二)
张飞十余招内击溃牛金,一时间技惊当场,直令双方兵将惊惧非常。
曹军心惊胆寒,纷纷归寨,刘军士气大振,各个雀跃欢呼。
牛金的手臂鲜血喷涌,顺着铠甲丝丝而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因为疼痛而瞪得浑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但牛金也是一条汉子,受伤之下,却是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硬是打马奔回寨前。
牛金虽被张飞战败,面子上却是不肯落下半分,转首望着不远处驻马而立的张飞,高声怒吼道:“张黑子,爷爷今早没曾吃饱,一时失手,小挫一场,汝休要得意,待爷爷进帐补些吃食,喝些水酒,再来与你交手,是英雄的你就在这给我等着,休要逃走!”
“这厮当真恼人!”张飞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将蛇矛往地上一扎,怒声说道:“姓牛的匹夫,本将适才饶你一命,你不思感恩,居然还敢在此造次,你想吃喝如厕的尽管自去!本将在此等你,看你这匹夫究竟来是不来!”
牛金狠狠的瞪了张飞一眼:“好,你等着!”
说罢一拉马缰,转身向着营内奔去
而就在张飞在曹仁营寨门前挑战的当口,刘备已是下令集结全部兵将,猛攻夏侯渊位于北面的营盘,力求一战击溃颍川曹军,转变形势。
此次攻坚,刘备是动了真格的,兵马分为四路,轮番相攻,曹军的营寨四周,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袁刘联军,厮杀与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震耳yù聋。
夏侯渊的营内,弩箭如雨,双方士卒不断的哀嚎着倒在地上。
刘备带着shì卫遥遥在远处布阵观望,一脸的严肃,他不断的分析着战场的形势,心下制定谋划,各军曲军侯们打马如飞而来,向刘备汇报战况。
“启禀主公,关将军率领关平和周仓二位将军强攻夏侯渊北门正寨,与其主力酣战,现下胜负未分。”
刘备面sè沉着,点头道:“再探!”
“启禀主公,袁将张颌、高览分别率军攻打夏侯渊左翼,右翼的两路营屯,曹军不能抵挡。已入后寨。”
刘备点了点头:“好!张、高不愧是河北名将,果然非常人可比!”
“启禀主公,糜芳将军率兵迂回往夏侯渊后寨,其路有伏,现兵马已是胶着难进。”
刘备mō了mō胡须,深思熟虑了一会。
“速派陈到率白耳亲兵前往支援,务必攻入其后营!”
“诺!”
抬头看了看天sè,刘备的心中起伏不定。
不知翼德那面怎么样了,究竟能不能够拖住曹仁,以目前的这种形势,时辰不必太多,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己方就可将夏侯渊军彻底击溃,形势则必然大有不同!
三弟,务必要坚持住啊。
夏侯渊大寨正北处,曹刘两军正在jī烈酣战。
关平飞马越过栅栏,一刀斩杀一名敌兵,率众往里猛冲。
在关平前面几十步远的地方,关羽骑着赤兔马,带着亲卫屯士兵正在一路酣呼鏖战战,勇往直前。
守护营寨的曹军士卒抵挡不住,步步退却。
看到主将身先士卒,奋力杀入营寨,刘备军的士卒们jī动得热血沸腾,在他们震耳yù聋的吼声中,兵马像是cháo水一般冒着满天的箭雨,飞速的翻过拒马,疯狂地攻击营寨,几可谓是勇猛无敌。
漫野的刘军兵卒翻越进寨,撕开了曹军守军一个又一个的防守点。逐渐占据了营寨前站很长的一段防守面。
关羽非常有把握击败夏侯渊,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勇和统兵能力很有信心。他刚才将麾下兵马分为十队,轮番上阵,对营寨只打不抢,消耗了夏侯渊大量的防守力量。
现在按照关羽的统筹估计,夏侯渊麾下正面与他交锋的军马若是还有一万的军卒身上不曾有伤,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营寨的两翼兵马被袁军的张颌与高览攻杀拖延,根本无暇他顾,糜芳又领兵去袭夏侯渊的后屯,大量的分散了其部的主要力量,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自己便可以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争取一次攻陷其营寨,随后部队再往颍川的纵深发展,夺取阳翟城。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半空散发着骇人的寒光,血腥而惨烈,挡者披靡。跟在关羽后面的亲军个个就象嗜血的猛兽,他们咆哮着,手上的武器肆虐着,根本不顾自己的xìng命,一往无前,紧随其后的弓箭兵在前排士兵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向顽强抵抗的曹兵shè出一批又一批的长箭。
栅栏之外,双方士兵的尸体以各种姿态躺着,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全是鲜血的拒马之前。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鲜血,遇风不久便即干涸,但随即就被更多的四处喷shè而出的血液再次染红了,一层接着一层,仿佛永远也洗涤不清。
防守的曹兵就象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他们浑身浴血,一个个睁大了血红的眼珠子,恨不能撕裂眼前的刘军,他们疯狂的吼叫着,挥动着手中血淋淋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来阻挡关羽一众进寨,死去,再冲上来阻挡,却又再次的死去
“杀!”
随着一声震天之后,却见一员铁甲大将挥舞着长枪,骑马奔至战场最前沿,其双目中血光闪闪凄厉,正是夏侯渊。
营寨后方,突然敲响了进军的战鼓。鼓声jī昂而猛烈,声传四野,震撼了整个北营门前的战场。
适才还节节败退的曹军猛然间士气大振,他们齐声呐喊,那种发自肺腑的欢呼几乎要把满天的风雪瞬间湮灭。
关平见夏侯渊亲自出战,心下顿时一阵jī动,高喝一声:“我来!”随即便要上阵,去战夏侯渊。
“平儿住手!”
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在侧,却是关羽驾着赤兔马缓缓而出,shì立在左右的士卒见状纷纷撤至两侧,为关羽亮出通路。
关羽和夏侯渊并不是首次碰面,无需多言,双方仅仅在视线jī撞的剎那,就撞出了jī烈的火花。
夏侯渊咬牙切齿,冷笑着对关羽道:“背主之贼,昔rì司空大人待你犹如上宾,你不思持忠报恩便罢,如今反倒是来攻我?关羽,你的良心可是让狗吃了!”
关羽闻言漠然道:“天下之大,关羽只忠于兄长一人,其他一概不论!夏侯妙才,看在曹公昔rì的恩情上,我今rì让你十招,放马过来吧!”
“呸!”夏侯渊狠狠的唾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齿道:“关羽匹夫休得嚣张,你能杀的了颜良,今rì却未必能够杀我!看招!”
随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夏侯渊蓦然抢攻,不顾别人,直取关羽而去。
他坐下黄sè的战马化作电光,一杆长枪在空中来回翻舞,jīdàng出bō澜壮阔的层层变化,向着关羽的头顶凌空迫近。
关羽眼见夏侯渊枪至面门,急忙骤马,手中青龙刀由下向上,反劲而劈,但听“钪”的一声巨响,便见二人战成一团。
两军主将拼杀,离的进的亲卫士卒似是有默契一样纷纷罢手,持兵器环绕在两人周围,如饿狼般四下巡视,为主将保驾护航。
看着场中交战的两人,关平和周仓等不得不使劲的瞪着双目,方才能够依稀看清场内打斗的情景。
关羽和夏侯渊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而超越了围观者目光追逐与头脑反应的速度,以目不暇接形容亦毫不为过。
夏侯渊的一招一式,犹如传颂千古的名诗佳句,铅华尽洗、神韵内敛,浑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转换间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人意表又暗合武式,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而关羽的招式变化不多,名动天下的青龙偃月刀仅仅是劈,扫,斩,砍四种方式,在夏侯渊瞬息万变的攻势下,从容周旋挥洒自如,脸上丝毫不见紧张的表情,好似长江大河源源不绝,越斗越快毫无衰竭之兆,其武艺明显要高出夏侯渊一头,让人看得人心旌摇动,忘了呼吸。
武圣之威,乃至于此!
时间战的越长,夏侯渊的心头便是越见bō动,因为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关羽就好似是一叶水涨船高的扁舟,无论他怎样加大攻势,关羽总能隐约高出一线,青龙刀上下翻飞,保持着分庭抗礼的均势,令他完全无法揣测对方究竟施展出了几分本领,又保留了多少的后劲!
对着关羽,夏侯渊觉得他所面临的,彷佛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亘古的山,深沉的海!
十合,二十合,三十合四十回合之后,关羽一直半闭半睁的丹凤眼猛然睁开,青龙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之力,犹如九天神兵,凌空一式当头而来,宛若风卷残云,直奔夏侯渊天灵而来。
夏侯渊心中兆突起,怎奈情急之下无法躲避,只得抬手举枪硬接。
“刷!”
关键时刻,青龙刀猛然变势,千斤之力的劈杀猛然收招换做横劈之式,刀光化作一道寒光直击夏侯渊的xiōng口。
夏侯渊变招不及,只得将枪往下一掷。
“砰”的一响,青龙刀正中夏侯渊的枪杆之上,力如万钧。
夏侯渊一声低哼,身躯承受不住青龙偃月刀巨大的冲击,竟是从马上倒飞而出,直直的落在沙土之上。
“将军!”曹军一众纷纷奔出,将重伤落地的夏侯渊救起,向着后营飞速撤去。
关羽mō着下颚上的胡须,淡淡一笑,敌军主将以败,此寨已是囊中之物!夏侯渊今rì必破矣。
正待借着这股势头卓兵将向里面冲杀之时,却听后面一阵鸣金之声,关羽的眉头顿时一皱。
正待相问,转过头去,却见一骑飞马而来,冲着关羽拱手道:“关将军,大事不妙!曹仁举兵由侧路迂回而来,直奔后方的中军而袭,主公麾下无良将为辅,已是阻挡不住,还望将军速速回救!”
“什么?”关羽的面sè顿时一变,道:“大哥已是命三弟昨rì送书信邀曹仁会战,为何他会在此地出现,那我三弟却又在何处?”
骑兵急忙摇头道:“不曾看到三将军,西面冲杀而来的,满山遍野皆是曹仁之兵,还望关将军速速回兵救之!”
关羽默然半晌,接着狠一甩刀,叹气道:“唉,眼看就要攻破夏侯渊,却竟然是功亏一篑之局!曹仁匹夫,端的是名不虚传,三弟必是受其所骗,不想我等今rì皆被其将计就计矣!传令兵马,速速回撤,去救援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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