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心 明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支白马骑兵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在生擒了杜远之后,便不再有所停留,仿佛就是走场打了一桶酱油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向着谷口方向杀回而去。
白色的骑兵行军速度极快,转眼间又是到了守在大寨的袁尚面前,不过不同的是,这回那银枪之将却是不再问他,好似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只是飞一般的从他身边纵马掠过,留下了一片马蹄卷起的尘土
目瞪口呆的看着白马骑兵的队伍以风雷之速挟持着杜远绝尘而去,袁尚的冷汗不由的凄凄而下。
“太险了,幸好有个这么个替身,不然此刻被抓的就是我本人,龌龊的黑山贼,让你戴我帽子,活该有此下场。”
袁尚身后,一名一直贴身保护他的的亲兵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兵马,犹犹豫豫的言道:“公子,那队白马之兵,行如风,箭如云,战如水,枪如霜,怎么似是有当年幽州白马义从的风范!”
“白马义从?”
袁尚闻言一愣,道:“你说的是那当年威震胡虏,号称天下第一轻骑的白马义从?”
“正是!"
“可公孙瓒不是已经覆灭了吗?天下为何还会有这等骑兵?”
亲兵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三公子恕罪,原因为何属下也是不甚清楚,但白马义从天下无双,姿态特异,属下想来也是不太可能认错”
听了这话,袁尚的双目顿时眯起,深深的望了望那支已是绝尘而去的骑兵,心中不由得惊骇非常。
看来这河北之地,表面上已是四州都归附与袁绍,实则却是很不太平啊!
先不说此番前来劫营的黑山贼,竟然连当年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残部都冒了出来,而且各个家伙的目标还都是我袁老三的人头!
看来袁氏在河北表面上虽是树大根深,但招惹的仇家却也委实不少,至少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不比曹操差!
河北四州,不安定的因素太多,日后寻了机会,还是要好好的整治一番,只怕到时也是破费功夫。
不过目前,还是处理战事要紧
袁尚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场中因为丧失了主将而大显颓势的黑山军余众,放声怒吼道:“尔等主将已被生擒!还不束手,更待何时?传我将令!从现在起,但凡还有反抗不降者,杀!无赦!不容姑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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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杜远被生擒之后,黑山军的军士更是无甚战意,在袁军的步步威压下,或降服,或被杀,一场战事终于尘埃落定。
战事结束之后,张颌,高览等人不待收押清点降卒,便急忙来到袁尚身边,二人一起下马,冲着袁尚拱手作揖,开口赔罪。
“末将等护主有失,致使公子深陷险境,实乃死罪!”
袁尚翻身下马,虚扶起二位猛将,笑道:“二位将军不必如此,事发偶然,并非你我所能料及,二位将军何罪之有?还是快快起身吧。”
张颌直起身来,仔细的打量了袁尚几眼,确认三公子确实是囫囵无事,心下才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公子,适才那突然杀入我军与黑山军阵战的骑兵,军纪严整,驰骑广射,恍若奔星,若末将没有认错,应是当年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之军的余众!”
袁尚闻言赞同:“张将军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瞅那些骑兵,似是也有点像是白马军,只是我不明白,公孙瓒既然已然覆灭,白马义从也应该被消灭的干净才对,为何还能再一次的出现在这世上?”…,
张颌长声一叹,道:“白马义从乃是轻骑,善于游战,纵然主力覆灭,留下一些残余,却也是未必没有可能。”
高览的眉头皱了皱:“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想不到白马义从竟是还有余众存活与世上!相比之下,我冀州当年大破其众的先登营,自麴将军死后,如今却是越发的凋零了哎,着是让人感慨万千。”
张颌闻言无奈一笑,低头垂首不语。
袁尚点了点头,接着似是想起一件事,道:“二位将军,白马义从的事情,咱们暂且不管,劳烦二位将军且为我带一个黑山军的俘虏过来,我有些事想要询问他们。”
高览闻言领命而去,少时,便见他揪着一个黑山军的百人将来到袁尚面前。
袁尚走到哪黑山贼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说,是谁告诉你们,我等欲路从青州归返的消息?”
那黑山贼扫了袁尚一眼,低着头喃喃说道:“整个青州西境,所有郡县的百姓户户皆知,市井之内,贩夫走卒人人相传,何需他人告诉”
高览闻言勃然大怒,喝道:“放屁!军旅机密大事,怎么可能户户皆知,家家相传?简直就是胡扯!你若再不说实话,本将一刀砍了你的狗头!”
那黑山贼吓得浑身一哆嗦,用略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没不说实话啊,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高览虎目一瞪,抬起拳头就要揍他,却被袁尚抬手拦下。
“那我再问你,就算是家家相传,人人皆知,你们黑山贼从青西前来济水,需得途经青州几处大郡,你们使了什么计谋,一路之上竟没有被兵马拦截?”
黑山贼眨了眨大眼睛,道:“没有什么计谋啊,我等只是奉渠帅之命,紧急聚众,赶往济水,伺机砍下袁绍之子的小贼头,一路上的各路郡县都是紧闭城门,看着我等行军,却也不理不睬,并不曾有人阻拦,故而来的迅速”
“混蛋!”高览一拳捶在那黑山贼的脑袋上,咬牙道:“叫谁小贼头呢?你们才是贼!不折不扣的叛逆之贼!”
袁尚仔细的摸了摸下巴,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冷笑,心头冒出一股冲天大火:“青西各郡县,到处都散布着我军要回归青州的谣言,黑山军前来派兵截杀,一路上还没有碰见任何阻拦,怎么天底下的怪事都汇集到青州了,这未免也有点太巧了吧!”
高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的言道:“公子之意,末将不甚明了?何事却是太巧?”
张颌反应极快,他本就有三分犹疑,如今听了黑山贼的解释和袁尚的这一句话,心中顿时是又更加确定了几分。
顷刻之间,便见张颌的脑袋上冷汗凄凄而下。
立嗣之争,骨肉相残,最让人的难以接受的事情终于还是落在了河北袁氏之上,只是没想到作为兄长,他竟然能如此的狠辣,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杀招儿,一点儿也不顾多年的兄弟手足之情。
四世三公之豪门,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坐镇河北权势熏天,但在这荣耀的背后,此刻带给张颌的,却是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寒的人心溃散,寒的让人窒息。
如今天下未定,河北内有忧患,外有强敌,若真是一分为二,子嗣不容,这天下之事便大存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张颌急忙对袁尚道:“公子切莫凭贼寇几句话便有所猜忌,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张将军觉得会有什么误会?说来听听?”
张颌闻言开了开口,想说却是说不出什么。
见张颌不说话,袁尚顿时笑了,笑容冷得像冰:“权势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东西,充满了血腥杀戮和无尽的疯狂夫妻、母子、兄弟、姐妹,在权势面前,都成了刽子手,都成了相互残杀的敌人。编织谎言,造谣生事,罗列罪名,栽赃陷害,甚至设计残杀!”
高览闻言有些迷糊,道:“公子,隽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可否明示?”
张颌的脸色抽动了一下,接着面露愁苦,摇头叹道:“高将军,有些事情,还是勿要想的太透彻为好三公子,末将劝你,不管此事是否与与某人有关系,还望公子不要过于计较,一切等回了邺城之后,再向主公请示,请其定夺!咱们在此,最好不要生事。”
袁尚仰头看天,摇了摇头:“张将军之言,请恕袁尚不能接受!我这个人眼皮子下浅,容不得一些渣滓在我眼前晃悠,有人做了错事,我就要适当的提点他一下,或是帮他纠正一下,绝不放任姑息,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二位将军,你们明日就率兵前往临淄城,我要设计让某人把狐狸尾巴露出来!这次的事,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说什么也得让某人放点血!让他知道知道,我袁尚的命,绝不是什么猫三狗四谁想拿就可以拿的着的。”
第八十三章 得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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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包括临淄齐国故城和临淄旧县城两部分,乃属齐国故城,时间长达六百三十余年,直到秦始皇灭齐为止。
如今的临淄城乃属海内名郡,曾为国都旧址的城池,历尽沧桑,几经回折,延续的时间很长,拓展至今,城池已是相当巨大,整座城池背靠平原而建,远远望去,但见其城宏伟,古色古味,风光秀丽,实不负名郡之称。
临淄城南门外数十里处,袁谭率领手下华彦、孔顺、汪昭等心腹之人包括城内一应将官,携众千余人,在此迎接袁尚的兵马。
探马南去二十里,探得袁尚等人行军消息,飞速转头禀报袁谭。
“大公子,三公子麾下军马车仗已是行军至南面十里之外,其部兵马颓丧,气势不高,旗帜潦倒,盔散甲破,一众将士各个皆是灰头垢面,望之似是刚刚经历苦战。”
袁谭闻言沉声道:“三公子状况如何?可是有什么损伤?”
探子禀道:“属下奉命前往三公子军中,告知大公子在此相迎,然与属下说话者,乃是随军的张颌张将军,三公子由始至终却是并不曾亲自见我。”
袁谭闻言皱起了眉,按道理己方在此迎接,派去的使者几可以代表青州对袁尚的问候,依照世家礼数,袁尚好歹也应该亲自见上一见应付几句才对,如今他不但不亲自接待,反倒是让张颌对付,此举不免有些失了周详礼数,以袁尚的出生,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发生这种失误,仔细想想,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袁尚本人,出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袁谭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此子若果真夭毙,实乃是天意眷怜!若如此,日后继承父业,坐拥河北将再无任何阻碍,席卷天下,鼎立中原的梦想也是指日可期!
袁谭极力压制住心中的躁动,依旧是低沉着嗓子,冲着那探子说道:“前面带路,我等再前行五里,去接吾弟归城!”
“诺!”
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袁谭与袁尚的兵马终于在临淄三十里外相见会师。
袁谭堆起了一个极为憨直的笑容,纵马上前,冲着在前方领军的张颌拱手见礼,爽朗笑道:“张将军!久违了!多日不见,张将军风姿依旧,端的是可喜可贺。”
张颌满面疲惫,浑身尘土,但却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英武之气,此刻的他,深深的看了袁谭一眼,接着便沉下眼去,双眸中隐隐的夹杂着一股子探寻之意与深深的猜忌。
“大公子,张颌甲胄在身!不能向公子全礼,还望大公子恕罪。”
袁谭哈哈一笑,摇头道:“张将军太客气了,你我之间,还何必如此,真是外道咦?我三弟显甫呢,他却是为何却是没来前来?莫不是在后面领军?”
张颌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将马向前,探头低声道“大公子,可否借一步与颌说话?”
袁谭闻言一愣,随即将马匹一转,打马向侧几步,与张颌稍稍远离他人。
“张将军有何话讲,莫不是我三弟他出了什么事情?”
张颌面色一紧,面上陡然露出愁苦和懊悔之色,颤抖着对袁谭道:“大公子,末将无能,不曾保护得三公子周全,死罪死罪矣!”…,
袁谭心下一阵电光急转,面色却是板的刚直,义正言辞的道:“张将军无需如此,却是何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话慢慢说!”
张颌语气哽咽,低声道:“前夜子时,我军在济水北面的一处山谷安营扎寨,将士们从中原奔波回河北,一路劳累,故而有所懈怠,不曾谨慎夜防!不想睡时却是出了状况,那夜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黑山军,乘着我军不备,寻机劫寨,大肆烧杀,我等疏忽,一时竟将士们置于万险之地!”
“黑山军劫寨?”袁谭装出一副震惊与不解的样子,喃喃的念叨道:“那我三弟呢,莫不是被黑山的贼子们给”
张颌摇了摇头,道:“黑山军虽然来的急些,但幸亏三公子指挥得当,末将与高览等众将奋勇厮杀,费劲劳苦终将其击退,不想祸不单行,乱军之中,不知从何处又杀来了一支数百人的白骑兵马,乘着我军与黑山军胶着,竟来巧取渔利!不但是坏了我等好些兵马,还还”
袁谭心下一喜,忙道:“还怎样?”
“还将三公子掳持而去!”
“什么?果真如此!”袁谭语气颤抖,悲愤中隐隐的有着一丝欢喜。
张颌继续道:“末将慌忙击退黑山,并连追数里,怎奈敌军兵马太过,且领头之将很是狡猾,张颌几经辗转,却是追赶不上,末将不敢声张,故而一面火速派人四处寻探,一面急忙率军前来临淄,还请大公子以青州刺史的身份,火速下令卓各郡县细细探查那支白骑的下落,以救三公子出虎口啊!”
白马骑兵?!
袁谭细细的琢磨了一会之后,心下顿时一阵狂喜!
这支白马骑兵,袁谭也曾听说过,似是昔日幽州的白马义从之余众,他们大概在三五百骑左右,横行于冀、青一带,或是攻打郡县,或是劫持粮草,专门与袁氏一族作对,只是因为对方人数颇少,且善于游走,故而各州一直不曾放在心上,没有加以派兵征讨剿杀。
只是万万想不到的是,却是这支兵马今日居然干出了接走了袁尚这般的大事!
袁氏与公孙瓒有夺地杀身之后,如今白马义从的余众劫走了袁尚,料这小子定然是十死无生,自己借刀杀人,想用黑山军结果了这小子,没想到黑山军倒是不曾用上,却是半路杀出一支白马义从,虽然超出了他的谋划,但殊途同归,结果一样是令自己大大的满意。
袁谭心中欣喜异常,脸上却是满布着愁苦之色,咬牙道:“大胆贼子,安敢劫持吾弟?我誓灭之!张将军,你权且随我往青州屯扎歇息!我立刻派人通知青州全境郡县,令他们四下派人找寻白马骑兵的下落,并作书与父亲,请他派兵征剿,定将三弟囫囵救出!断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张颌面色略有所缓,拱手言道:“谢大公子如此费心!若果能平安救出三公子,末将日后纵然是落得个被主公赐死的下场,也绝无遗憾了!”
袁谭闻言忙道:“张将军乃是河北名将,安能出此丧气之语,三弟被劫持之事实乃意料之外,与张将军何干?你且放心,日后若父亲果真怪罪到将军的身上,自有袁谭替你劝谏之!”
张颌闻言语气哽咽,重重一抱拳道:“多谢大公子恩义!”
袁谭隔马虚手扶起,不知不觉间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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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张颌等人的兵马安置在了临淄城南营之后,袁谭随即下令,派出多路斥候出去查探袁尚的下落,下书青州各郡县,极力打探白马义从余众的踪迹,并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命人火速送往冀州,请袁绍居中调停,派兵搜索,相助青州各部救援袁尚。
忙完了这些之后,袁谭便立刻赶回太守府,并将亲信华彦、孔顺二人召至府内商议心事
书房之内,袁谭终于再也掩饰不住了自己内心的喜悦,仰头哈哈大笑:“天助我也!真乃是天助我也!黑山军不顶用,想不到半路间却是杀出了一支白马义从,显甫啊显甫,此非为兄狠毒,实乃是你时运不济,命中注定有此解难!惜哉,惜哉啊!哈哈哈——”
袁谭下方,亲信华彦冲着他拱手一记长揖,欣喜而言:“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那白马义从的余众与我军有杀主夺地之仇,其怨几不共戴天!如今三公子落在他们手里,断然是无生还之理!如今袁尚必死无疑,袁熙软弱无君主之风,袁买年幼难承大统,从今以后,河北之地,将再无人可与大公子一争嗣位,以大公子之雄才,数年之后,必可达成心中凌云之志,我等下属亲信,从此终生也可赖公子福荫矣!”
袁谭闻言点头,满脸都是欣慰快然之色,指着华彦道:“说得好!说得好啊!不过我等也不可太过得意,该做好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特别是在追探白马军的这件事上,让军中的将校、探子、斥候,都得给本公子使出十二分的精神,在整个青州内都要张贴榜文,许下重赏,说什么都得把这支白马军给我揪出来!也好让在邺城的父亲看一看,我袁家弟兄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是何等的相互敬爱!”
亲信孔顺听了忙道:“公子,仅仅如此还甚是不够,公子不妨过几日以寻弟不得为由,对外称病,再卓王修提前撰写一篇祭文,等日后确定了三公子的死讯,拿回尸体,公子带病扶棺回往邺城,泣读祭文,到时候可收邺城群臣士子归心,更可令主公心中畅怀,何乐而不为之?”
袁谭闻言点头:“好,好!想不到袁显甫这刚一死,你们的点子却是一个接一个的都出来了,就依孔顺所言,先令王修撰写祭文一篇,务必要感人肺腑,痛断肝肠!另外令府中的下人开始向外散播言语,就说本公子因为思弟之痛,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已是命不久矣了!”
二人闻言皆是一拜,同道:“诺”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守在书房外的亲信侍卫突然在外开口,对袁谭说道:“大公子,东城外派出的斥候进府,有要事要向大公子禀报!”
袁谭眉头一皱,不满的言道:“什么事这般着急?没看见本公子正在商议要事么?”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是大公子,那斥候带来的乃是三公子的消息!”
第八十四章 道高一尺
侍卫言斥候带回了袁尚的消息,整个书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适才还笑的如同灿烂花儿一般的华彦和孔顺,听了这话,立刻都不吱声了。
袁谭面露惊恐,一双手掌握的嘎吱嘎吱直响,硕大的关节显露着骇人的苍白,仿佛正映射着他现在的无比落寞的心境。
“让斥候进来!本公子要当面听他说!”袁谭咬牙切齿,一脸的气闷与适才高兴的神情完全不同,截然是两个极端。
少时,便见那打探而归的斥候快步而来,冲着袁谭施礼作揖,高声拜道:“属下见过大公子!”
“虚套话免了!”袁谭大手一挥,单刀直入的问那斥候:“侍卫说你打探到了三公子的消息?莫不是发现了白马义从的踪迹?”
斥候闻言摇了摇头,回道:“启禀大公子,属下并未发现白马义从的踪迹,只是在临淄城以西的恒台,发现一人正向我临淄城方向而来,此人身着破烂甲胄,头披发散,满面污垢,虽是污浊不堪,但属下却也能认出他正是三公子无疑。”
“什么?!”
袁谭闻言大惊失色,拍案怒道:“休得胡言,三公子被白马义从的余众所擒,焉能出现在临淄城之西,而且还是独身一人?你确定你看的真切了!”
那斥候闻言急忙摇头,道:“大公子,属下昔日曾在邺城随军,后至青州,三公子的样貌,属下确实识得!更何况此等大事,非同儿戏,属下若不是仔细辨认,焉能回来向公子您禀报?断无识错之理!”
袁谭的面皮抽了一抽,咬着牙道:“此事,除了我之亲卫,你可还与别人说过?”
“不曾!”
袁谭闻言点头,似是松了口气,道:“好,很好!切记,从现在起,此事不得再向他人说起,除了你,还有门外的亲卫,还有这书房的三人之外,若是再有第六个人知道这事,后果是什么,想必你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
斥候闻言浑身一颤,忙低头对袁谭道:“大公子放心,属下必然不向他人再透露一字。”
“好。”袁谭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诺!”
那斥候从书房退出去之后,袁谭随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来回的打量着树立在两旁的华彦和孔顺,开口道:“袁尚单人单骑出现在桓台,现正向我临淄城而来,对于此事,你二人可是有什么高见?”
华彦闻言摸了摸下巴,奇道:“以三公子的武艺,想从数百白马义从的手中逃脱,简直就是荒谬莫不是白马义从的余众将他放了回来?”
那边厢孔顺闻言摇头,道:“怎么可能?昔日公孙瓒与袁氏之仇不共戴天,三公子被捉,不被千刀万剐,水煮油锅已属万幸,如何还能被轻易的放回来?此事必有蹊跷!”
华彦想了一想,道:“莫不是三公子与那些白马贼众达成了什么共识,毕竟公孙瓒已死,那些白马贼众这般在河北闹将下去,也是无甚好处,若是三公子当真说服了他们与其联手,如此却是不妙不过若当真是联手,为何那些白马贼众不随三公子一同回来,怪哉,怪哉!”
袁谭则是用手轻轻的敲击着桌案,一脸阴霾的说道:“或许,那小子是收服了白马贼众,不想让把白马众带到青州让我瞧见,亦是或许他与白马贼众达成了什么交易,亦是或许白马贼众不想过分的激怒父亲,但不论究竟是哪种情况,我担心的事却只有一件”…,
“啪!”的一声,袁谭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咬牙切齿的继续道:“那小子居然活着回来了!”
华彦和孔顺吓得急忙垂首,一起劝谏道:“大公子息怒!”
袁谭站起身来,开始在书房内焦躁的来回度步,一种刚刚升上了天堂,却又从天堂流落至凡尘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内心,甚至影响了他平日间还算不错的判断力。
袁尚啊袁尚!你还真就是命大,被白马贼劫持而去居然还能不死?你回来做什么?做什么!与我争夺嗣位?与我夺河北四州?妨碍我平定天下的霸业?
“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临淄城!”袁谭双目猛然圆睁,一种冲天的怒气与杀意瞬时充斥在整个书房之中,直令华彦与孔顺二人心悸寒颤,战战兢兢。
袁谭侧目看了孔顺一眼,道:“孔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不,我要你亲自去办!乘着显甫归来之事尚还只有我等知晓的时候”
说到这里,袁谭狠狠的用手做了一个斩的姿势。
孔顺轻轻的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冲着袁谭拱了拱手道:“大公子之意,顺明白了。”
“还有,完事之后,尸体一定要妥善处理,最好是想办法嫁祸到白马义从的余众身上,如此一来,不论袁尚与白马贼之间有无勾当,日后都方便咱们尽屠其众灭口。”
“诺!”
袁谭轻轻的哼了一声,仰头长输了一口气,冷然言道:“袁显甫,事到如今你还想翻身?有本公子在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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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凉如水。
恒台同往临淄城的崎岖小路之边,一堆篝火正在“噼里啪啦”的徐徐燃烧着。
篝火猎猎,四周寂静无声,袁尚一身破衣烂甲,蓬头垢面的坐在篝火边,跟个流浪汉似的,手里握着一段树枝,上面插着一只刚刚用陷阱捕来的野兔,阵阵的肉香飘散在空中,引来了不少鹰雀扑腾着翅膀落于旁边的树上,紧紧的盯着袁尚手中正在烧烤的吃食。
光阴,就这样点点滴滴地流逝去,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平淡无奇,顺其自然。
然而,突入其来的一阵马蹄之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不远之处,只见十余个身穿黑色劲装,头裹遮布的壮汉飞一般的向着袁尚这个方向策马而来,他们手中皆有兵器,寒光闪闪,杀意十足,望之便不是易与之辈。
袁尚抬起头,寻着声音观望了一下,接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得计的笑容
不消多时,便见那十余劲装的黑衣人来到袁尚适才烧烤的篝火之边,只见火焰依旧是噼啪做响,惟独坐在火焰之边的人和野兔却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人呢?”为首的黑衣人从马上翻身下来,看了看地上的篝火,来回四下一瞅,咬牙道:“给我找!刚才还在这,不可能走的远了!肯定是藏在草丛或是灌木之中!搜!”
十余人纷纷翻身下马,一个个跟鬼子进村扫荡似的开始寻摸篝火旁边的树丛与灌木
正仔细的寻摸呢,却听“啪”的一声,一块不知什么物件从天而降落在了一个黑衣人的头上。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轻轻的一擦头顶。
刚准备继续搜索,“啪”的一声,又一块物件凌空下来,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黑衣人晃了晃头,仔细的一瞅那砸在他头顶的东西,顿时有些发懵。
“什么东西骨头?”…,
懵懵懂懂的向上看去,却见袁尚抱着那只适才正在烧烤的兔子,嘴里叼着一只兔子的前腿,一晃一晃跟叼着大雪茄似的,面容惬意的正冲他嘿嘿的坏笑。
黑衣人见状顿时一喜,急忙放声招呼伙伴:“这哪!在这哪!他躲在树上,树上!谁有弓箭,放一满弓射他下来!”
乘着那十几个人都往这面赶的时候,却见袁尚嘿嘿的笑了一笑,冲着那被黑衣人摆了摆手,道:“知道我为什么躲在这吗?”
黑衣人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袁尚微微一笑,和善的像是个救苦救难的弥勒佛:“所谓居高临下,势如破竹!你连这么浅显的知识都不知道,还当个狗屁杀手。”
说罢,一根颇具分量的兔子腿凌空而下,“嘭”的一声砸在那黑衣人脸上,顿时给他削了个跟头。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其余的那些被派来刺杀袁尚的黑衣人已是纷纷聚集在了树下,有几个黑衣人取了弓箭,弯弓搭箭,抬手便想射树上的袁尚
“嗖!嗖!嗖!嗖!”
但听四声箭响,四个想要用弓箭射杀袁尚的黑衣人纷纷中箭,跌倒在地,一个个扑腾着双腿,显然是不能活了。
“呜——!”
伴随着一声角响,适才还是极为幽静的山林之中,顿时间火把齐明,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带着一众弓箭手从三面围了上来,只把这些黑衣人全部包围其中。
变故在沉默中发生,一众人马早有安排的人马,在吕玲绮的带领下,转眼间便悄无声息的将这一众人等尽皆困于翁中,只等伸手捞鳖。
袁尚坐在树上,红红的薄唇微微一咧,露出了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瘆人。
“呵呵,好啊,好啊,自打过了济水之后,这才几天的功夫?先是黑山军,再是白马义从,现在又是你们,每一伙都要找我的麻烦!真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今日不好好拾到拾到你们,却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众将听令!”
“在!”
“给本公子削死他们不,不能削死,得活捉削残,全部削残!”
第八十五章 魔高一丈(今日更万字,第一更)
此话不算字!突然上架并,一会附上感言,另今日爆发。
今天的袁尚是真的怒了,不是浅怒,不是平怒,而是大怒,勃然大怒。
装作被白马义从余众抓走的他,然后在恒台之地出现,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瞅瞅袁谭在经历了这次波澜起伏的大喜大愁之后,会不会下定狠心,真的自己派人来杀他!
如果袁谭稍稍顾念一点兄弟之情,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袁尚觉得自己有必要试着努力一下挽回兄弟之情,毕竟当前袁氏内忧外患,患难颇多,若当真是兄弟相残,无疑等于是雪上加霜,忒也不值,如果能够一致对外的话,还是最好的。
可是袁谭没有经得住利益和第八十五章魔高一丈(今日更万字,第一更)权利的考验,在兄弟和权势面前,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权势,将兄弟当做粪便一样,狠狠的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如此,袁尚决定不再留手了!
既然你想翻脸,那咱们就比比谁翻的比较快便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袁尚自认为不是个善人,更不是一匹良马,相反的,他自觉是一头比较犟种的骡子!
谁敢抽他的屁股,他就冲谁尥蹶子。
不吃亏,不受气!这个是他做人的前提和信仰,谁也不能破例推翻!
随着袁尚的一声令下,吕玲绮身后的埋伏的九里山贼众纷纷一拥而上,冲着那十几个身着劲装的黑衣人熙熙攘攘的冲了上去,瞬时将他们围城了一团。
袁尚的命令不是斩杀,也不是活捉,而是削,还得削残,不能削死,这个命令相对下就比较有点难度,手下要有轻重缓急,不能凭一股血气用事。
为首的一名九里山贼首灵机一动,将手掌的战刀由上向下掉了个头,刀柄冲上,刀头冲下,罩着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咣”的一声就向下砸第八十五章魔高一丈(今日更万字,第一更)去。
被砸的黑衣人下意识的将手中兵器向上一举,瞬时架住了那九里山贼首的习柄。
“嘿!还敢还手?”
九里山贼寇头子冷笑一声,将手一挥,怒道:“好大的狗胆,兄弟们上,给老子围上,狠狠的打!”
话音落时,便见九里山的贼众们如虎狼般的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后柄,对十余个黑衣刺客进行了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群殴。
黑衣人们无法反击,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九里山贼众手中的刀柄和拳头如同小雨点子一般“噗噗噗”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战刀快如风,手脚迅如雨,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没有任何的悬念。
仅仅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战事就宣告了结束,十余个黑衣刺客一个个如同刚被打捞上岸的虾爬子一样,扭捏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瞎叫唤。
袁尚顺着树干下来,和吕玲绮一起走到这些黑衣人身前,但见吕玲绮一挥火红的长袖,高声对手下的贼众们说道:“将他们脸上的遮布撕下来,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特殊印记。”
袁尚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吕玲绮道:“不在行了不是?你太小看这些人了,他们既然是穿着黑衣,遮着面孔来取我的性命,身上又如何会有暴露身份的物件?还是询问一下他们本人比较实际”
正说着话,却见一个九里山贼众揪着一个黑衣人快步走到袁尚和吕玲绮的面前,随手将他仍在地上,拱手道:“三公子,大头领!这个人应是他们当中的头头,小人适才瞅的真切,看到他指挥命令这一众刺客的行动!”…,
袁尚点了点头,接着俯下身去,一把拽掉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他那张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胖头,悠悠道:“说,你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来要本么子的性命?”
那人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袁尚,接弃将嘴一咧,轻道:“我我乃是昔日公孙瓒手下将官,如今的白马义从余众,奉命特来擒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袁尚嗤笑一声,悠悠的道:“狗屁,给本公子说实话!”“我……,我说的是实话啊?”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吕玲绮快步上前,拿起剑柄对着那黑衣人的脑袋“咚”的一下便砸了下去,便见那人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
吕玲绮手下不停,接着翻手挥起一剑,白光闪过,手起剑削,麻利的剁下了那黑衣人的一只耳朵。
“啊!”惨痛的喊叫声响彻了漆黑的天际,黑衣人双目瞪得浑圆,一张全是伤痕的脸惊恐的看着犹如弑人猛兽的吕玲绮:“我说!
我说!我是青州刺史帐下军侯孔顺,奉袁青州之命前来取袁尚的性命,并设法嫁祸与白马义从余众!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袁尚满面诧然的转脸看向了吕玲绮。
却见吕玲绮一脸淡漠,随意的冲袁尚耸了耸肩膀,道:“拷问这种事,你不在行。”袁尚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看出来了,吕小姐果然是个中好手,砸人脑袋一砸一坑,削人耳朵一削一准,真是人才难得”一夜如飞,转眼之间过去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
袁谭刚刚起床,来到正厅,正巧华彦不知何时早已是在厅内等候,见了袁谭,急忙作揖见礼。
袁谭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华彦坐下,然后端起茶盏漱了漱口,道:“孔顺可是有消息回来了?”华彦闻言面色微微的闪了一闪,低声道:“按道理,孔顺轻装简出,若是顺利的话,一夜时间理应办妥,只是时至如今还没带回信来,未免有些让人生疑,大公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袁谭闻言,放下茶盏,眼珠子转了转,道:“张颌与高览的兵马,可还都在吧?”
华彦忙点头道:“都在!都在呢!将近五千之众,属下日夜派人紧盯着,无一人出临淄,张,高本人则是整日休整,也不曾踏出馆驿半步。”袁谭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便无事了!张高二人与其麾下的兵马尽在此处,袁尚孤身一人欲逃回临淄,孔顺焉能收拾其不下?除非这小子得上天庇护,长出一对双翅膀,或是老天爷派出一支劳什子的精兵山贼保护与他,否则的话,他又岂能得脱……哈哈哈哈~”
华彦闻言也是哈哈直乐,道:“大公子真会开玩笑!”
二人正说话之间,突听大厅之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声,脚步嘈杂,声音喧闹,袁潭府内前院的下人们则是纷纷呼啸着向后院逃窜,一个个面容惊恐,恍如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袁谭眉头一皱,猛然的站起身来,惊道:“怎么回事?为何喧第”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嘭!”的一声巨响,内院的大门被人狠劲的一脚蹬开,只见以张颌,高览,吕玲绮为首的一众纷纷走入内庭,其后还跟着邓昶一家三口,夏侯涓等人,再往后则皆是精锐甲胄。
华彦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猛的站起身来,冲出偏厅,指着为首高览的鼻子,颤抖着道:“大胆!尔等竟敢不经通报,私闯刺史府,你们不要命了嘛!”…,
高览哼了一声,身后将华彦推一跟头,咬牙切齿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袁谭快步从厅内走出,深深的看了张颌与高览一眼,拱手道:“二位将军,本公子敬二位将军如同上宾,一向是言语周到,备为尊重,从无疏漏之处,可二位将军今日如此行事,擅闯某之府邸,虽不知缘由为何。但却是未免有些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吧?”
张颌大步上前,冲着袁谭拱了拱手,道:“大公子恕罪,末将等今日不请自来,实乃是不得已也,怎奈事急却又不得不来,还望大公子见谅!”袁谭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哦,不知是何时如此着急?竟然能让一向以冷静持重的张将军做出此等背礼之事?”
张颌深深的看了袁谭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伸冤!”
“伸冤?”袁谭闻言不由愣了,道:“谁有冤?”“我有奚!”一个嘹亮的声音在张颌等人背后响起,袁谭抬头看了看声音来处,一双眼睛顿时睁开,恍如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从邓昶,夏侯涓等众人身后,姗姗的走到子自己的面前。
“袁尚啊,不是三弟?!”袁谭不敢相信的长大了嘴。
“哥!”袁尚大步走到袁谭面前,一把抓住了袁谭的手,使劲的晃了一晃,道:“见到我,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不开心!”袁谭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袁尚的话往下念,接着猛然回过味来,一个抱住袁尚的肩膀,露出开怀的笑容,道:“是开心,甚是开心啊!三弟!你你不是被白马义从劫持而去么,何时回来的!?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天估我袁氏一门啊!三弟,来,让为兄瞅瞅,你有没有受伤?”
看着袁谭关怀备至的面孔,袁尚轻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不由的让张颌,高览二人皆一哆嗦,这是袁尚每回要整损事,放坏水之前,必有的前奏微笑!
“大哥!我身体没受伤!但是我的心却受伤了!”
第八十六章 袁谭断案(第二更)
看着袁尚那略显哀怨苦逼的表情,袁谭的眼皮子不知为何,有点微微的发抽,现在的他,心中有一种不是很妙的预感。
袁尚既然回来了,那孔顺呢,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按理说张颌高览与五千人马皆在临淄,袁尚单人单骑,身边又人保护,孔顺为什么没有杀掉袁尚,反倒让他跑了回来?而且还直入我府!
还有,张颌,高览以及他们身后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为什么会和袁尚在一起?乍见袁尚平安归来,他们的脸上为什么不见丝毫的喜悦?反倒是一个个大摇大摆的跟着袁尚前来自己的府邸?而且看这架势,很是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就跟商量好似的!
另外,最令他袁谭感到不安的,还是袁尚本人的变化!
不知为何,这个久未谋面的三弟,在不知不觉间似是有了一些什么地方跟原先不一样了。
过去的那种盛气凌人,狂傲不可一世的态度消失了,此刻略显肮脏的脸上隐隐的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和善微笑,可这微笑在袁谭的眼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瘪人。
还有,除了外在,袁尚的话语,行为,内在气质好像也跟原先截然不同了,这种但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袁潭却也有些说不太上来。
打个比方,若是说原先的袁尚是一柄霸气外漏的战刀,现在的袁尚就是一柄收于宝鞘的寒剑,锋芒内敛,退尽铃华,然却又是蓄势待发,伺机而行。
自己,该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这小子算计了吧?
“大哥!”袁尚突然开口,打断了袁谭的思路。
“三弟怎么了?”袁谭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个略小无奈的笑容定睛的看着袁尚。
“你是不是青州刺史?”袁尚面色微正,不明所以的说出了一句话。
袁谭闻言一愣,不明白袁尚此言是何用意,只是喃喃的回答道:“那是自然。//最快文字更新//”
“父亲委你刺史重任,管辖这青州之地,你是不是应该秉公执法为青州一方造福,保青州一方平安。”
袁谭皱了皱眉头点头道:“不错,我身为刺史,统领一州军政,自是该攻于社稷上报汉室之天恩,下敬父亲之信义。”
袁尚嘴角微微一挑不给袁谭细琢磨的机会,又道:“那我又是不是你弟弟?”
“这还用说!你我一门所出,同父骨肉,世人皆知,又何必问?”“弟弟若让人欺负了,你这做哥哥的管不管?”袁尚继续言之。
袁谭闻言心中不由的稍一抽搐,皱眉道:“什么?谁?是谁胆敢欺辱吾弟?莫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了不成?还反了他了!三弟,是何人如此大胆,速与为兄道来……”“我只问你,我若被欺负了你管不管!”袁尚话赶话不言其他。
袁谭脸色僵硬,强笑道:“那个管!当然得管了!瞎了他的狗眼,敢欺负我袁谭的兄弟,我又岂能饶过?三弟你说是谁看为兄揍不死他!”
袁尚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点头道:“好有大哥你这句话,那弟弟我就完全的放心了!今日弟弟请张将军,高将军等人陪我来此,就是想看看大哥身为一州之地的擎天之柱,身为一家兄弟的顶粱长兄,是如何秉持公正,为青州之人伸冤造福,为自己骨肉遮风避雨的!”话说到这里,袁谭顿时大感要糟。
袁尚却不管那些,喊道:“来啊,将疑犯给我带上来!”…,
话音方落,便见高览冲着身后的士卒呼喝:“来啊,将那犯人带上来,请袁青州为我等做主!”“带人!”
“带人!”
“带人!”
“做主!”
“做主!”
“做主!”
身后的跟来的士卒,叫声顿时的成一片。
袁谭和华彦你瞅瞅我,我瞅瞅我,皆是发现对方的面色不知在何时变得略有些惨白,毫无血色。
一种不安的心情瞬时涌上了二人的牟头。
“你!”袁尚抬手猛然一指华彦,大吼一声,却是将他弄得好大一惊。
华彦诧然的看着一脸狠辣的瞪着自己的袁尚,心中不由有些发虚。
“三公子有何事?”华彦颤颤巍巍的施了一礼。
袁尚紧紧的盯着他,恍如一只饥饿了三日的饿狼,乍然寻觅到了迷途的羔羊,令华彦浑身冷汗凄凄,双腿一软差点就没跪下。
“你去给我拿点水果来,说了半天,渴死老子了。”
华彦一个跄踉,直接跌一跟头。
少时,兵卒们将一个被打的胖头肿脸,少了一只耳朵,混身黑衣劲装的人带到前院,然后略一使劲,将那人摁在地上跪下。
看清了这人的面孔,袁谭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派往前去解决表尚的心腹军侯,孔顺!
看清了袁谭阴沉不定的面孔,袁尚的嘴角瞬时间闪过一丝冷笑。
混账东西,敢阴老子!今日就让你知道厉害!
“大哥!你可认得此人?”袁尚面色一转,跟变脸似的,又转回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抬手一指孔顺,愤愤然道。
袁谭左右四顾,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接着心念一闪,摇头道:“不认识……”袁尚“嗤”声一笑,接着悠悠的喊了一句道:“邓主簿何在?”邓昶老儿啪的一下跳将出来:“老夫在此。”
“书谭和笔都带了吗?”“回三公子话,一样没拉下。”袁尚点了点头:“好,今日大哥替我伸冤,且将场内所有人的每一言,每一语全部记下!然后飞报鄄城,由父亲审阅,其中的真真假假,自有父亲看后亲自定夺。”
袁谭闻言,脑瓜子顿时一轰的一响,下意识的匆忙改口:“等一会,恩,咦?此人我似是认得,啊?莫不是孔顺,孔军侯乎?”袁尚冷眼旁观,奇道:“孔军侯?大哥,他是你青州的军侯?”
“正是!”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认出他来?”
袁谭的右眼跳了一跳,道:“此人满面青红,被揍的面目全非,还少了一只耳朵,为兄一时不慎,却是险些看走了眼呐。”
“噢,是这样啊,大哥,你可知道此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吗?”望着袁谭询问的眼神,袁尚嘴角微微一挑,笑道:“因为在昨夜,此人率领十余骑,身着劲装,腰佩弯弓兵戈,对我欲行刺杀,弟弟虽不才,却也不是任人宰杀之辈,故而略微给了他一点点的教训。”
袁谗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忙道:“什么,孔顺居然率人谋害于你!?三弟此言当真!”
袁尚低沉的笑了,笑容显得很阴霾:“当然是真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大哥你这朗朗乾坤的青州治下,居然还有人学习荆柯要离玩行刺,而且刺杀的不是别人,还是你的同胞亲弟,大哥啊,你说这种举动是不是在抽你的脸啊?”袁谭心中早已是气得咬牙,只是面上却不由不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神色,一边听一边点头,深然袁尚之语:“三弟此话说得在理!”“大哥,审案吧。”袁尚微微一摆手,给袁谭闪出道路。…,
“审案?审什么案?”袁谭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袁尚。
“你的军侯在你的治下刺杀你的亲生弟弟,你不审案,谁又有资格来审?大哥,我们可都看着呢,别徇私哦。”袁尚露出一个阳光灿烂微笑,恍如天使。
袁谭闻言,脸色不由顿变,转头看了看围在四周。
以张颌,高览为的一众人等,都是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并没有人提出丝毫的异议。
怎么会变成这样?!
袁谭的心瞬时沉到了谷底,转眼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孔顺一样,暗暗的握了握双拳,缓缓的挪步,走到他的面前。
“孔顺!”沉寂了许久,袁谭终究是缓缓的开口。
孔顺满面泪光的抬头看了看袁谭,哽咽的出言唤道:“大公半!
大公子救我啊!”隔着不远的地方,邓昶老儿手拿竹简,挥洒着笔墨,一边记录一边故意的高声念叨:“青州军侯刺杀三公子一案,由大公子亲自审讯,尚未相询,疑犯当先开口向大公子求救,大公子面露不忍,似有包庇之意……”
袁谭心中顿时惊慌,转头怒冲邓老儿喝道:“谁包鼻啦!”
“咳、咳!”袁尚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大哥,还是审案要紧。”
袁谭狠狠的瞪了邓老儿一眼,转头对孔顺道:“孔顺!你好大的狗胆,竟然领人在我青州辖境行刺吾弟!着实可恶,说!是何人指使你这般行事的!”
孔顺面色凄苦,低声哽咽道:“大公子,不是您让我”
袁谭面一紧,狠狠的瞪视着孔顺:“放肆,休得胡言!”
邓昶UU小说不停的记录,嘴中依旧在念叨:“疑犯欲供出贼,大公子居然当场就勃然大怒,打断疑犯话头,顿令此案疑云丛生,无迹可寻,这其间应有不可告人之机密……”
“你你!”袁谭猛然抬手一指邓昶,怒道:“你在那胡记什么呢?再胡闹瞎写,本公子对你不客毛”
邓昶见袁谭喝斥他,愣了愣神,接着脸上露出一股子不忿的神色,又低下头去,继续写道:“大公子怒斥此案记录刀笔吏,威逼恐吓,意图更改事实,怎奈记案刀笔吏刚正坚贞,铁骨铮铮,威武不能屈,不受大公子威胁,依旧执笔忠贞,真壮哉也!”
第八十七章 凯旋而归(第三更,晚上还有)
自古史书多荒诞,记载德贤多为虚。历朝历代的史书当中,其中对个人的言行鼻论,大多有注水,其间不乏有为君王隐藏罪恶,为权贵拨反为正,肆意歪曲事实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也难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绝对真理是掌握在胜者手中的,这是人类社会中一个亘古不变的常理。
一支墨笔叙谣事,一叠竹简颠黑白,这点简单的道理,身为世家公子子的袁谭,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也算是比较认同的。
但是今天,像邓昶老儿这种当着你的面就敢胡搅蛮缠,抬笔瞎胡写歪曲事实的人,袁谭几十岁的人,长这么大今日还真就是头一次见着。
简直就是个孽障啊,比他三弟还混球!
别的不说,这书简可是要呈送于鄄城的父亲之手的,一字一言都属重中之重,需谨小慎微,万万是马虎不得。
可这邓老头居然抬手就是乱写一通,埋汰他袁谭也就算了,还舔着脸往自己的面上贴金还执笔忠贞,还真壮哉也?壮你个头啊!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偏偏张颌高览等人站在旁边,脸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活脱就眼瞎耳背跟没看见似的,瞪着俩眼在那仰头望天,观摩白云苍狗,一句话也是不说。这绝对是故意的,太他娘的恨人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跟谁学的?就这死出也能算是河北名将?名个屁!
袁谭恼怒的回头瞪着袁尚,抬手一指邓昶,气道:“三弟,就这人你还能用,也不管管?”
袁尚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袁谭,愁道:“大哥现在是你审案,我只是个原告,你让我怎么管?”
袁谭:“…………”
恼怒的转过头去,袁谭面色红的吓人,仿佛有些竭斯底里,危险的冲着孔顺一呲牙声嘶力竭的怒声吼叫道。
“说!到底是谁让你刺杀三公子的!今日不说清楚,将你录皮抽筋挖目砸骨!”
孔顺此刻本就是心中惊惧,害怕和无助充斥着他的内心,如今见自家主子袁谭都来吼他,顿时浑身吓得如同糠筛一个没憋住,裤裆之间便开始细水长流顿时将刺史府前院的地上殷湿了好矢一片。
邓昶老儿轻一挑眉毛,继续奋笔疾书:“大公子审案毫无章法,不尊礼道,对嫌犯动辄打骂用刑,导致嫌犯胯下失禁,真莽夫也!”袁谭闻言,仰天欲哭无泪。
轻轻的转过了头,袁谭对着袁尚微一摆手,无奈道:“三弟,大哥不行这案子……,还是你来审吧!、,袁尚闻言急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哥,那可不行,我是原告,得避嫌哪。”邓昶老儿极会来事闻言又是忙加了一句:“大公子审案不得头绪,欲转手与三公子怎奈三公子为以避嫌,义正言辞而拒之,丝毫不掺与其间,从容洒脱,真高义也。”
袁谭:“…………”
少时,但见袁谭缓缓的转过头去,两眼无神的望着孔顺,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木讷的开口言道:“快点说,是谁让你来刺杀三公子的,磨磨唧唧的,不说我就结案了。
孔顺望了望袁谭平淡无痕,丝毫没有眷恋的薄情面孔,心下不由一酸,知再难有活命的机会,终究是俯下身去,重重的将头向着地上一磕,哽咽着对袁谭说道:“回大公子话,孔顺谋害三公子,不曾有任何人指使,实乃自己为之,与他人丝毫无隙,孔顺今日别无所请只求一死!”听了孔顺的话,袁谭闭上双眼,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吸了口气。…,
转头冷冷的看了袁尚一眼:“三弟,你满意了?”袁尚不置可否,眼光来回在流离在袁谭和孔顺之间,最终嘴角微微一挑,点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该明白的,自然会都明白,不该知道的,怎么问也问不出,就这样吧。”
袁谭哼了一声,嘴角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三弟所言,至于这孔顺,三弟,你觉得安该处置?”袁尚的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丝笑容,道:“大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为佳?”袁谭出手毫不容情:“就地处斩!夷灭三族!”
“好,好一个就地处斩,夷灭三族,兄长不愧为青州刺史,当真是铁面无私,好不寻情,也罢,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袁谭听到这,一直不太利落的脸,终究是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心中的一块石头亦是缓缓的落下。
“不过嘛,还有一件事。”袁尚话锋一转,顷刻间却是又将袁谭刚刚落下的心给提了起来。
袁尚抬手一指吕玲绮,笑道:,小弟今番遇险,差点被奸人孔顺所害,多亏了这位吕姑娘与其*下之众相救,若是没有他们,1小弟只怕也是不能活着回到临淄城,听说大哥前番在青州各郡广贴告示,悬赏三千金追寻劫持了小弟的白马贼下落,如今小弟被这位吕姑娘所救,虽不是从白马贼手中救出,但其中凶险较之更甚,所以……”
袁谭的眉头皱了一皱,低声道:“所以什么?”
“所以这三千金的赏资,理应交付给吕姑娘,大哥你说小弟此言说的对也不对?”袁谭转头看了看吕玲绮,犹豫道:“可是,这吕姑娘的来历,为兄尚不清楚,如何能随意与之赏金?”“来啊,把孔顺压上囚车,并其家眷老小全都带到耶城,交由父亲亲自审断!”袁谗闻言一惊,急忙抬手阻拦道:“等会!慢、慢!易,三弟此言有理,吕姑娘救三弟出虎口,实乃是劳苦功高,功劳甚著,甚著!理应受此奖赏,来人啊,速速将悬赏的三千金准备妥当,交付与吕姑娘,切勿怠慢!”
袁尚闻言一笑,拱起双手:“大哥果然是恩怨分明,赏罚有度,不愧是父亲帐下得意的好孩儿,弟弟在此替吕姑娘谢过。
袁谭双目圆睁,气得咬牙切齿:“三弟真是过赞了,为兄着实是担待不起。”
“大哥先别忙着夸,弟弟还有一件事。”
袁谭脸色一滞,颤抖着道:“你还想怎么样?”
“这位吕姑娘与其麾下之人,原先都是贼寇之身,此番却是有弃暗投明归服我军的意思,弟弟寻思,既然是要率众归顺,见了父亲总得有个归服的样子,若还穿着昔日贼寇的装束未免就有些失了礼数,少不得需得好好的给他们打扮打扮,比如说弄些上等的兵器,盔甲,马匹什么的粉饰一下,顺便在预备点见面礼什么的,这样才比较正式对不?
我本寻思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办,如今遇见了大哥,这些问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袁谭问言大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书书网.shushuw-更新~~来人!将孔顺和他的一家老小一个个打入囚车,全都给我押解到郊城奔!”“停!停!”袁谭急忙抬手阻挠。
袁尚微微一笑,询问道:“大哥?,…
袁谭的脸色微微发抽,长叹口气,道:“也罢,吕姑娘一众的兵器,甲胄,旗帜,马匹,见礼为兄,包圆了!”…,
“兄长慷慨解囊,弟弟和吕姑娘皆不胜感激,兄长真大头也。”袁谭眉头一挑,咬牙道:“你说什么?”“我说兄长真大方也!、,………,………,…………………,………,
次日,青州刺史袁谭下令,把军侯孔顺并其麾下剩余的刺客,及所有的老幼家眷共百余口全部押解至菜市口,尽皆斩首示众,一时间临淄满城腥风血雨,人心惶惶,并在市井之间掀起了一阵巨大的〖言〗论热潮。
在目视着孔顺被诛之后,袁尚也不多待,从袁谭手里拿过甲胄器械,并悬赏的三千金,随即打道回府,兄弟俩在临淄西城门口抱头痛哭了良久之后,方才依依不舍的分道扬镰。
看着袁尚一众满载而归离去的身影,袁评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森凄厉,恨不能用目光将渐行渐远的袁尚身上的肉一片一井的割下来,方能解此心头之恨。
华彦陪在袁谭的身边,看着袁尚一众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缓缓的舒了口气,摇头叹息道:“大公子,请恕属下直言,我怎么觉得三公子与原先,似是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是变了不少。”
袁谭点了点头,咬牙道:“是啊,变得阴险,狡诈,无耻!比起原先更招人恨了!”华彦摇头叹息道:“可叹他这次来临淄城一闹,不但弄去了我等好些军器金帛,还活活的折了孔顺,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袁谭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孔顺废物一个,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活该有此下场,此事仅是杀他一家就能予以平息,已算是很不错了,有甚惜哉!”
华彦闻言一窒,心下不由得泛起了兔死狐悲的阵阵悲凉,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是长叹口气,闭口不言。
袁谭紧握着拳头,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仰天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子,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连张颌与高览都甘心付命与他,忒的是可恨之极!袁尚啊袁尚,今日之辱,我必深记于心,总有一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若不能达成此愿,我袁谭此生便姓不得这袁字!”
第八十八章 终回邺城(第四更今日更新将近一万三千字,许诺达成)
那家安五年年末,袁尚一众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游专奔bō,厮杀辗转,
冲破了重重的险阻之后,终于成功的回到了河北袁氏的根据地一邪城。
古语有云:通京师者必有居关,而居关之路必有鸡鸣。
鄄城虽算丕得京师,但规模之大,城池之广,人口之众,却也是不逊于古之任何国都,在某些地方,比之两都:洛阳和长安,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官渡之战到如今,掰着手指头算起,这一路的辗转迁移时日当真漫长,袁尚一众不知不觉,竟是整整走了一季的时日!
如今堪堪看到郊城那巍峨高耸的城墙,在烈阳下的照耀下,散发着强烈的金光,其厚重古朴的古典气势,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确是好一座大城啊!
“终于啊,到家了!”袁尚骑在马上,张口仰天的长吼一声,以释xiōng中jīdàng情怀。
在他的身后,张颌与高览也是感慨万千,心情jī动难以遏制,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望到了对方眼中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感怀与豪情壮意。
在中原溜了好大的广个圈,不但没有丢却xìng命,还囫囵着回到故土,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纵然二将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依旧是有着一丝无法用言语去表述的感慨。
人生如此,当不复求!
除却主要人物之外,袁军的将士们也都是心情jīdàng昂扬,有的心志脆弱点的,甚至是还落下了滚烫的泪huā。
此时此刻,众人当中,唯有一人的心内是忐忑不安。
在袁尚身后的马车上,夏侯涓的脸sè有些煞白,身体焦躁的来回扭动着,一双精致的小眼左右四顾,视线飘忽无定所,正好映射着她现在的乱麻成团的心情。
虽然此前的夏侯涓已是抱了随遇而安的态度,但归根结底,她毕竟是姓夏侯的!
袁氏与曹氏,目前是不共戴天的劲敌,虽然袁尚本人对她不错,从来没有什么恶意和非分的举动,但此时此刻,整个邺城之内却都是姓袁的掌控,虽然袁尚是袁氏的公子,但河北之主毕竟是他的父亲袁绍!
自己若是进了邺城,命运将来究竟会如何,袁绍等人会对她抱有什么态度?是会安顿她?囚禁她?杀了她?还是放逐她?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人类是一种脆弱的动物,对于未知的事物,一向都是抱着极度紧张的态度。
哪怕是一直活在天真烂漫中的夏侯涓,面对不明所以的未来,身子也是不由的微微发抖,一股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冰凉感觉从头至脚的倾泄灌输而来,冰凉的寒意席掩了她脆弱的内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柔的大手不知从哪里伸出,轻轻的将夏侯涓从马车的边缘抖起。
轻轻的把她放在自己的战马之前,双手的主人左右握住缰绳,温柔的环抱住了夏侯涓,向着侧面一打马,纵马飞驰而去。
“啊!”夏侯涓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急忙轻轻的向后一靠,紧紧的贴在了身边环抱自己的那个宽阔xiōng膛之上。
“美女,看你有些失落,坐我的宝马,带你兜兜风如何?”一个微有笑意的声音,在夏侯涓的耳边轻轻响彻。
夏侯涓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袁尚那张闪烁着阳光般微笑的脸庞,笑容中充斥着善意与关切,完全没有平日间使坏时候的那种诡诈和狡黠。…,
夏侯涓面sè一红,低着头任由袁尚环抱着她纵马飞奔。
“哑巴,你好像有点不对劲?”袁尚一边御马,一边笑着冲她说道。
夏侯涓抬手扫开被风吹散在额间的秀发:“没什么,只是到了邺城,我有些míhuò了,不知今后该如何自处。”“嘿!今儿是吹的什么风,你这丫头的舌头又长出来了?”夏侯涓抿嘴一笑,接着回手用手肘轻轻的杵了一下袁尚的xiōng膛,表示不满。
袁尚不以为意,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可想的,你觉得该怎么活,就继续怎么活,不会有人会因为你姓夏侯而对你怎么样,你是我领回来的客人,我自然有义务让你安顿你的周全,不用想那么多,就当是来鄄城转一转,散散心,等过段时间稳定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派人送你回去,袁氏与曹氏的征战,不会涉及到你的生活,我向你保证。”
夏侯涓闻言愣了愣神,显然是没想到袁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夏侯涓不知为何,心内突然觉得,只要有这个男子陪在身边,哪怕是天要塌下来,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至于被带到邺城等琐事儿,更是不值一提。
“袁三公子”夏侯涓靠在袁尚怀中,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嗯?”
“有时候,你也并不全是一个惹人厌的混帐。”
袁尚:“…………”
夏侯涓的语气很轻,但听了这句话,袁尚的心却像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打了一下一般。
连这种密……里长大的天真丫头都对他的德行抱有质疑,看来自已真的很需要检讨一下自己的人品了。
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至少应该比邓老儿要强点吧。
队伍的不远处,吕玲绮骑在马上,看着袁尚载着夏侯涓御马而行,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滴溜溜的酸意。
我这是怎么了?
吕玲绮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的问她自己,她是孤狼之后,是飞将之女,她以为父报仇,救身陷许都的家人为己任,岂能够在其他的事情上过分在意!
沉浸在仇恨火焰当中的人,不需要其他任何的情愫,只要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自己,直到焚尽自己的生命,这便已是足够!
这个道理是吕玲绮为自己设定的,怎奈此时此刻,这条伴随了她两年的真理,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某人慢慢的击破。
吕玲绮真的无法将目光从那飞骑的马上转开,仿佛在这双眸子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任凭她自己怎么管都管不住。
我真是疯了!
吕玲绮重重的摆了摆头,将这些想法全部抛诸于脑后,一门心思的向着耶城的方向看去,仿佛是想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上琢磨出什么能够让自己不再继续堕落的伤药。
然而伤药不曾望见,远远地,却是看见了一支队伍从耶城方向,
奔着袁尚等人,迈着规整的碎步而来。
“三公子!三公子!属下逢纪,奉主公之命,特来迎接公子!”袁尚闻言抬头望去,嘿,这不是老熟人吗,当初那个在官渡大帐,与郭图对喷,直喷的满脸都是吐沫星子的逢纪。
“妓!”袁尚哈哈大笑,翻身下马,冲着逢纪拱了拱手,笑道:“妓,你怎么来了?”
逢纪冲着袁尚作揖回礼,乐道:“逢纪奉恭喜三公子平安归附冀州,主公本想亲自出迎公子,怎奈有事不能离府,故而命城中大小官吏在东城门外相迎,逢纪领了君命,先行二十里为公子做引导,故而先至!公子,不会怪我迎礼不周吧?”袁尚闻言不由大惊,道:“城中官吏都来迎我?这如何敢当,我又没打什么胜仗,这岂不是有些形势过大了?”“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讲,三公子能在曹贼的后方搅上三月依旧安然归附,这已然是天大的本事,城中大小官吏各个无不敬重佩服,区区出城小迎之事,公子又何必挂怀在心呢?”袁尚闻言微微摇头,道:“过了,真的过了对了,妓先生,我父亲现在怎么样,近来身体可好吗?”…,
逢纪的面sè变了一变,虚弱的笑道:“三公子,你若是方便,不妨直接呼某之表字便是,您老“纪”啊“纪”啊叫着,我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袁尚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外行了不是,妓啊,这么叫,不是显得咱俩比较亲吗?”逢纪眼皮子抽了抽,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道:“不满三公子的话,主公自打官渡之战兵败回师之后,这身体就一直是不太利索,三天两头的小病不断,总是卧榻在chuáng,军政之事也不像是原先理会的那般勤了,不过目前倒也无甚大碍,三公子安心无妨。
袁尚闻言叹息道:“原来如此。”
逢纪摇了摇头,也是一同感慨:“这不,前两天,那个从官渡一起被带回来的沮授,又不晓得是哪口饭没有吃对路,非要牢狱的士卒帮他上书给主公,言河北连年征战,男丁抽调过甚,不利于农耕养田,非要请主公减少卒籍编户,裁兵归耕,主公看过之后气得楞是两宿没睡觉!还有那个一直在牢狱里的田丰,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沮授吃的一锅馊饭,居然也上谏一本,请主公罢战三年,休养生息,书中言辞颇为犀利,气得主公直接吐血半升!这不,就是刚才,主公已是下令,命亲卫午时持两柄佩剑前往狱中,卓令田丰和沮授自裁,图个清静。”
“什么!”袁尚闻言脑袋一晕,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
“午时自揪那现在死了没有!”
逢纪仰头看了看天sè,摇头言道:“现在时辰未到,想必应该是还没死呢,不过我估计也活不了多大功夫了。”袁尚闻言,一把拉住逢纪,道:“上马!带路!领我去找沮授和田丰,先把他俩救下来我这什么命啊,回了家也不能得一刻的消停,没好!”逢纪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袁尚,摇头道:“三公子你别开玩笑,大中午的救他们俩干嘛啊,城中大小官吏都在东门前等的着急,就候着三公子你回去设宴开饭呢。”
“饭他妹呀,救人要紧,别墨迹!赶紧领我去劫狱!”逢纪见袁尚不似说假,顿时慌了,道:“可是东门外的官吏呢?他们可都是饿了整整一个上午了。”
“那就让他们饿着!都是出工不出力的玩意,饿死一个少一个!还省饭了,少废话,跟我走!”(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营救双杰
赤城山坐落干汉江西北,山势连绵起伏百里不绝,为中州南部地界里最险峻的山脉。其主峰更是壁立千仞,悬崖陡峭,寻常人若是不识路径,却连半山腰也到不了。
山腰之处别有洞天,飞瀑流泉,苍松翠柏掩映屋宇数栋,风景秀丽,恍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此时的山腰之间,一团白蒙蒙的雾气笼罩,夹杂着怡人的草木清香,薄雾缭绕,云蒸霞蔚,往前看是大片的苗圃,里面种着各色奇珍异草。
苗圃之边,有一个清澈见底的碧绿小池,池塘周围,错落有致的林立着大大小小数间竹屋。
竹门虚掩,里面,丁,丁咚咚,似是有人在其中鼓捣着什么物件。
竹屋之外,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手握斧头的淳朴汉子,正“嘿咻,嘿咻”的劈着柴火。
然而他劈柴甚不专心,一边劈,一边总是用略有担心的眼神向着竹物内偷瞄,似是里面有什么令他颇为牵挂的人或是事物。
“嘭!”
乍然之间,突听竹屋之内一声巨响,接着便见滚滚的浓烟顺着竹门缓缓的向外倾泻,呛人鼻息。
劈柴的中年汉子白眼一翻,扔下斧头,急忙拿起身边的木盆,奔着池塘边跑去。
“啊!水!水!快拿水!”不消多时,便见竹物之内蹦出一个人来,他身材矮小如冬瓜,鹤发童颜,布衣草靴,手里还拎着一个大泥坛子“嗷嗷”的叫着,满地撤了欢的疯跑。
只因那老头此刻,头发全都被火焰给点着了,跟顶着一个大蜡烛头似的所过之处尽是阳光普照,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葛玄!葛玄!快!快灭火救我老人家!”
那老头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中年汉子已是端着木盆从池塘边跑了回来。
“哗啦!”
中年汉子大手一挥,一盆池中冷水迎面便扑在了那老头的脸上,顿时将他头发上的染着火焰灭了个干净。
老头心下一松,这才坐在地上长长的喘着粗毛。
随手将手中的木盆扔下,被称为葛玄的中年汉子快步走到老头的身边看了看他头顶被火烧的烤焦的头发,不停的摇头叹息。
“左仙师,刚长出来没几天的头发,又秃了”
左仙师被浇的跟落汤鸡似的蹲在原地“咯吱咯吱”的咬牙打着寒颤,闻言强撑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老人家就能炼出绝世神兵了,偏偏到了最后柴火不够用,可惜,可惜了。”葛玄无奈的看了仙师一眼,低头道:“左仙师,有一句话,徒儿憋了好久,今日实在是憋不住了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你这屁都挤出个头了为师还能不让你放干净?有话就讲!”葛玄正了正脸色:“左仙师,不是徒儿说你,咱爷俩就是俩个方士,躲在这山中参天悟道研究九鼎丹药三元妙经的,您说您又不上阵杀敌好好的上清经诰不上心,老惦记着弄什么兵书神器,这可倒好,神兵一样没整出来,您这头发可是越来越少了”
“屁!”葛玄话没说完,便见左仙师恶狠狠的打断了他道:“你懂个屁!为师乃是半仙之体,半仙之体的人自当忧国忧民,以天道人气之兴旺为己任,你才学了为师几成的本事,就敢来教训我老人家!”葛玄心虚的瞅了左仙翁被烧的焦黑打卷的头发,喃喃道:“半仙之体,就这水平?”…,
“少废话!说,上回教给你的〖房〗中术,练的怎么样了?”
葛玄闻言脸色一红,低声道:“这整个山上,就咱爷俩,我跟谁练去呀……”“废物,连个〖房〗中术你都玩不明白,还想建庵筑坛,自立门户呢?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为师学着?”
话说到这里,左仙师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北面的天际,面色骤然一惊,猛然站起身来,也不管烧焦的头发了,只是喃喃的自言自语。
“怪哉,怪哉!北疆之地,日前还是中州客星突现,燕代将星黯淡,怎么其间却突然多出一颗紫气祥和之小星?不和天数,不和常理啊~!”葛玄闻言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不解道:“左仙师,您啥意思?”左仙师摇着头,紧皱眉头道:“中州将星光芒万丈,霸道无匹,令人不敢仰视,乃是百年难遇的将星,其应天顺时,将来势必代替河北而崛起,一统北地!可是今日却多出一个紫气祥和的小星拱卫河北,与中州将星抗衡,大违天势之道,莫不是”
葛玄眨巴着眼睛:“莫不是什么?”左仙翁猛一拍大腿:“莫不是有妖孽横空降世乎!”
“啊?妖孽?”
左仙翁大袖一甩,一摇一摆的向着竹屋而去:“徒儿!快收拾东西,与我老人家往河北收妖去!天下大乱,气运本定,何其却又有妖孽横空降世,干扰天时气运?我老人家身为半仙之体,定当维和天道,除此孽障!为世间百姓造福!、“仙师,别闹了!咱好好在家养气炼丹不成吗?”“不成!”
鄄城的牢狱分为外牢与禁牢,外牢是由廷尉直属管辖,处置关押经过正常手续、确实有罪的囚徒。
禁牢则是属于袁绍本人的专制管辖牢狱,专门关押一些由袁绍亲点的,不宜外传的、或是罪行比较模糊的人物,说白了,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私人小号。
逢纪领着袁尚,由耶城的北门而入,赶到了禁牢门口。
这里戒备森严,非等闲人等不可入内,幸好有袁尚三公子的这块金子招牌作为担保,把守的将领才允许二人进入探望,不过还是要两人留下身上的佩剑。
刚一进监牢,便闻到一股血腥与恶臭扑面而来,袁尚将头一扭,身子一歪,却险些被潮湿阴暗的台阶滑了个跟头。
不满的皱起了眉,袁尚捂着鼻子瓮声道:“又脏又臭又暗,这是人待的地方么?”
逢纪嘿了一声,道:“是人呆的地方,那也就不能让他们住了。”袁尚左右打眼四下看了一番:“先领我去沮授所在的牢房!”逢纪闻言道了声诺,随即向左一转,为袁尚在前面引路。
凭心而论,逢纪并不想让袁尚救到田丰和沮授,人都是有嫉妒心的,特别是身处河北袁氏这种喜好争风吃醋的环境之下!
田丰与沮授的才华太高了,高到能令一向自以为是的逢纪,也常在心中自叹不如。
虽然有着多年共事的情感在里面,但官场如战场,对于一些觉悟不深的人来说,个人的平步青与自家走势,是要远远的高过组织和团体利益的。在逢纪心中,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是有的,虽然未必比不上田沮二人,但若为谋主,扶住主公平定天下,应该却是足够的!
在逢纪心中,见识与才能高于自己的田沮二人,对于袁氏和自己,只是两块碍眼的绊脚石而已,而且还是又臭又硬的那种。…,
本以为借着这个机会能够看到二人横死牢狱之中,结果半道偏偏杀出一个袁尚,不但要救下二人,还非得让自个领路,忒的憋气。
这也就是三公子,换成别人,逢纪根本就不尿他。
“三公子,就是那里了!前面便是关押沮授的牢狱!”
袁尚闻言点头,顺着逢纪的手指望去,却突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慢慢传来,声音一字一顿,很是清晰可闻。
“奉主公之命,午时之前,取沮授首级回报!念其跟随主公多年,颇有微功,特恩典其持剑自裁!”
逢纪闻言面色一喜:“三公子,晚了,晚了!主公令使已到,救无可救!咱们还是回去赴宴开辜吧!”
袁尚的眼皮子微微的抽了一抽,突然下定狠心,猛一咬牙,一个助跑启动,向着声音传出的牢狱飞也似奔驰而去。
逢纪面色一变,急忙再后面呼喊:“公子,您做什么?”
袁尚充耳不闻,跑进牢去,正见一个袁军使者在几名狱卒的拥簇之下,拿出袁绍所赐的佩剑,双手平抬,一步一步的向着面色灰白的沮授呈递而去。
“剑下留人!”
话音落时,便见袁尚借着助跑纵身跃起,凌空一脚直击那握剑之人的面颊。
但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握剑使者仰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犹如漂浮之萍,断线风筝一样的向后飞去“咣”的一声直接贴在了牢狱潮湿的寒墙之上。
使者“噗噗”的吐出两口鲜血,身体垂直的从墙上滑下,扑腾了几下后就不动弹了。
袁尚轻轻的一甩额前刘海,颇为自傲道:“一百米十秒五七,估计能排上世界纪录了。”适才还心若死灰的沮授,此刻吃惊的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恍如从天而降的袁尚,双眸中不知何时,隐隐的闪出了泪huā。
“三公子,你……,你回来了?”袁尚冲着他笑了笑,上前轻轻的握住了沮授的手,感慨道:“先生!袁尚惭愧,有辱使命,没有完全的牵制住曹军,致使战事败北,还连累先生在此受苦,罪莫大焉!”
沮授重重的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无妨,无妨!好啊!回来就好啊!”此时的逢纪也是到了奔到了牢狱之前,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长大了嘴,惊诧万分。
“公子,你你疯了!居然打飞了主公的亲命信使!?公子,你麻烦大了!”
袁尚转过头来,看了看满面惊愕的逢纪与目瞪口呆的狱卒几眼,摇头道:“权宜之计,都是权宜之计!管不了那么多你们都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沮授先生便是本公子的坐上幕宾,谁也不许动其分毫,待我请示过父亲之后,再从新发落!这期间,你们要是敢动他半根毫标”
袁尚四下的瞅了一瞅,接着一指从墙上吐血滑落的使者:“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众狱卒闻言冷汗凄凄,再看了看那使者被踹飞之后的残阳,纷纷拱手,一个接着一个的表态。
“小人们不敢,我等定牢记公子之言。”袁尚微一点头,接着又跑到目瞪口呆的逢纪身边,用手一拽他袖子:“走!再跟我去救田丰!”
逢纪满面煞白,不敢相信的道:“公子,你踹飞一个信使不够,难道还要再踹飞另一个?”(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父子重逢
袁尚救下沮授,随即又马不停蹄的拉着逢纪去救援田丰,风风火火,很是速疾。
逢纪引着袁尚,心下甚是寺忑,冷汗不知不觉间的缓缓而下。
他万万想不到,袁尚赶到禁狱营救田丰和沮授会采用这般凶狠的手段,说把袁绍的传令官踹飞就把人家给踹飞了,脚下一点也不含糊,那可是袁绍的传令官啊,几乎可以代表袁绍本人。
儿子踹老子,这玩的是个什么套路?
回头若是到了袁绍那里,袁尚是主公的儿子不打紧,主公纵然有什么不满,最多也就是斥责一番罢了,不会有什么别的说道,可做为替三公子引路的自己,却会是个什么下场?
前有狼,后有虎,他逢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真是倒霉到家了!
逢纪一边跑,一边低声的对袁尚说道:“三公子,纪有一事相求,还望三公子能够应允。”
“有什么事说!”
“一会到了田丰的囚牢,还望三公子腿下留情,不要再像刚才那般的意气用事了,不然等主公追问下来,三公子您倒是没什么事,可我却不得不替您背这个黑航”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前面的牢房之中赫然传出一个声音。
“奉主公之命,午时之前,取田丰首级回报!念其跟随主公多年,颇有微功,特恩典其持剑自裁!”
“外下留人!”
随着袁尚一声怒喝,其脚下骤然加速“跚溜”一声消失在了逢纪的视线当中,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烟尘。
逢纪欲哭无泪。
果然,只听不远处的牢房之内,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逢纪颤抖着双唇缓缓的闭上了双目,仰天长叹。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物,他属骡子的吗?”
浑身发软的走进了监牢,逢纪豁然发现前来传令的使者和狱卒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袁尚,嘴巴张得浑圆,几乎能放进去两个鸡蛋了不过本人倒是好端端的。
逢纪微微一楞,走到那呆若木鸡的使者面前奇道:“咦?你为何却是没被公子踢飞?”
使者双目浑浊,好半天还没有反应过劲来,半晌,才木讷的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哪主公铁令需让田丰自裁,这还没自刎呢就让人给踹死了,我回去如何与主公交差啊……
逢纪瞪大了双目,惊恐的转头看着袁尚。
袁尚站在原地,面色尴尬,满怀歉意的开口道:“不好意思,一时眼拙,蹬错人了。”
众人闻言不由集体擦汗。
少时,在一众狱卒手忙脚乱的帮衬下,众人方才将被踢的昏迷不醒的田丰救了下来。
田丰面色惨白,颧骨高突两颊凹陷望之身体虚弱非常,很是脆弱,显然是牢狱中吃了不少的苦。
“田先生,田先生?”
袁尚一边轻轻的叫唤一边抬手掐捏着田丰的人丰。
“呼”
但见田丰吐了一口浊气之后,方才幽幽转醒浑浊的双目不明所以的扫视了围绕在他身边的诸人,最后落在袁尚的面孔之上。
“是你?”田丰略微一愣,随即开口。
身为袁绍最为钟爱的第三子,田丰不可能不认识他。
袁尚见状大喜过望,急忙点头:“是我!我是袁尚!田先生,你可终于醒了!”
“你来干什么?是主公派来专门羞辱于某的吗?”…,
田丰的嘴角微微一颤,面露悲愤,显然是误解了袁尚话中前来此处的意图。
袁尚急忙摇头:“田先生误会了,袁尚此来,是专门来救先生脱离牢狱之灾的!”
田丰转头看了看身后适才自己贴在石牢墙上的留下的泥印子,心下不由得悲愤莫名。
“你就是这么救我出灾牢的?唬谁呢!三公子,你杀便杀吧,何必还如此下作!我田丰虽是文人,却也从不惧生死之事!要烹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许踹橼话好还没说完,便见田丰白眼一翻,又混了过去。
袁尚摇了摇头,心道这田丰原来是个强骨头,一时半刻自己跟他也解释不清。
既然人已是救下,耽误之急,还是去找袁绍,请他收回成命,不要诛杀田,沮二人才是。
站起身来,袁尚冲着狱卒吩咐了几句,无外乎“好好照顾”、“不得伤他分毫”云云,随即拉着逢纪又向着牢狱之外奔去。
逢纪欲哭无泪,任由袁尚东拉西扯,带着哭腔喊道:“三公子,咱们这又是要去哪啊?城中大小官吏还在东门外等着给你接风呢!”
“先别管他们,你我一同回府,去劝谏父亲收回处死田丰,沮授的将命!”
逢纪大惊失色,点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要去?”
“对,你也奔!”
“公子毗你发发善心,把我也踹死了吧!”
冀州大将军府“婆,咳,咳!”
袁绍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身上裹着厚厚的锦缎棉服,发呆的看着自家后园那些因为入冬而散尽枝叶的老树,偶尔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却又仿佛不服输的挺直腰板,似是要尽显他河北霸主的的气势与锋芒。
春去春来,huā谢huā开,一转眼已是入冬,书上叶子虽全都随着轻风而逝,可是暖春之后,却依旧会长出新芽。
可是人若是积病颓败,还能够再枯木逢春,找回昔日的峥嵘么?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蓦然回首,自己竟已是快要年近五旬之人了。
在人类平均寿命还并不长的东汉末年五旬之数,真可以称得上是高龄了。
袁绍轻轻的闭上了眼,将思绪转回到自己曾经的年轻岁月,少年时期的他,在一众权贵世子之中便是孩子头,不到二十岁就已出任濮阳县长后更是被举荐为司隶校尉,成为孝灵皇帝新建之西园八校尉之首!当真是意气风发知名当世。
即使是离京之后,他也是聚众四方良才,东征西讨,攻无不克谋无不取,坐拥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不负大丈夫之志哉!
回首过去,他有很多不平凡的岁月,亦是有许多美好的时光。
然而,本该是圆满走完这一生的他,却在这五十知天命之年,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迷茫,而这份迷茫不是来自他人,却是他那年少时的玩伴。
曹操,
正思虑间,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袁绍的思路,禀绍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转头望去原来是妻子刘氏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轻轻的递到袁绍的面前。
“夫君,天气寒冷,不要总是在外面坐着,该吃药了。”
袁绍随手将药端了过来,哼了一哼,道:“今日刮得什么风,居然劳夫人亲自为我端药,着实让我有些担待不起了。”
刘氏闻言脸色丝毫不变化,只是轻笑道:“夫君这话可是有些重了,妾身近日来也是太忙,顾不得夫君。”…,
“你一介妇人整日忙些什么?”
刘氏笑道:“妾身卓人替显甫物色了好几家大户的姑娘,显甫年纪长了,也该是时候成个家立个门了,如何还总好这么一直孑然,时日久了,岂不让世人笑话。”
袁绍面色不变,淡道:“稚子尚未归来,你这当母亲的却忙着四处给他找媳妇,这般行事,才是真的让人笑话。”
“呵呵,夫君这话说的,好像我这当母亲的毫不尽责,前几日不是早有消息传来,说显甫今日便将回邺城,我今早已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妥当,只等孩儿回来便可以好好的安歇,倒是夫君你,狠心将孩子派往中原,若是真有点什么差池,却是妾身怎生是好?”
袁绍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雏鹰展翅,腾空万里,好男儿志在天下,又岂是汝等妇人所能明了的?罢罢罢,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跟我唠唠,你寻了几日,可是找到什么好女子,能配给你当儿媳的?“刘氏闻言一叹,摇头道:“空费心力,却是没找到称心的。”
袁绍摇了摇头道:“就你那般挑剔的寻法,纵是天家子女在你面前排成一行,也未必能寻摸出一个,我倒是觉得中山甄家的姑娘不错,世人皆赞其美而贤,偏偏就你这妇人目光毒,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刘氏闻言哼了一声,道:“甄逸当年乃是上蔡令,论身份倒也是勉勉强强,可惜现在甄家堕入了商贾,又如何能配上我儿显甫,这事断然是不行的!夫君你若是实在觉得姓甄家的女子好,就让她去给熙儿当个侧室,也就凑合了。”
袁绍闻言不由晒笑,无奈道:“真是妇人!人家名门之女,求亲之众踏破门槛也不能得,你居然让她给显弈当妾?也亏你说得出口,罢了!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吧,我懒得睬你六刘氏没有回答,但眼中很明显却有些不服气的神色。
正说话之间,却见大将军府管事匆匆忙忙的来到袁绍面前,拱手见礼道:“主公,三公子与逢先生以至府内,欲求见主公。”
袁绍顿时来了精神:“哦?显甫回来了?我不是命城中大小官吏为其设宴接风吗?如何却是这般的快?”
总管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三公子只欲求见,未说其他,不过观其神色,却是风尘仆仆,颇为劳累,显然还未曾得歇。”
“这小子!”袁绍摇了摇头,一口喝尽汤药:“让他往书房去,我与其母,随后便真。”
“诺!”
袁尚和逢纪站在书房内,二人面色各异,一个焦急,一个颓然。
“公子啊,田丰、沮授得罪主公实在是太深了,你为他俩求情,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咱能不能别闹了!收手吧!”逢纪唉声叹气,一脸忧愁。
袁尚闻言撇嘴:“妓啊,你好歹也是我袁氏麾下的名臣,怎么连这点求情的胆量都没有?难道你就能忍心看着你昔日的同僚受屈而死,却无动于衷?”
逢纪想了想,点头肯定道:“能!”
“没义气的东西!你走吧!走!我告诉你,田丰和沮授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他们的棺木埋在你家门前,然后天天领着遗孀子女到你家叫屈哭丧去,让全邪城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因为谁死的?到时候,估计整个冀州的忠义之士都得拿着有你脸谱的小草人,画着圈的诅咒你,到时候你他娘的就是过街老鼠。”…,
逢纪面色一变:“公子你这不是祸害人吗?他俩可是你老子杀的,跟我有一丁点的关系吗?”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我老子有事,你就得负责抗着,这是你的命。”袁尚说话毫不讲理,丝毫不予余地。
“负什么责?你二人所言何事?”
一个略有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袁尚和逢纪转头望去,却见袁绍和刘氏不知何时漫步走入书房,二人的眼睛中都是笑眯眯的宠溺和慈爱,一脸关切的望着袁尚。
逢纪见了袁绍,脑瓜子上顿时刷刷的冷汗直下,急忙拱手见礼,作揖惨拜:“属下逢纪,见过主公!”
“免了!”袁绍心情大好,抬手让逢纪直起身来。
“显甫,想死为娘了!“刘氏大步走上前去,高兴地执起袁尚的手,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了宝贝儿子:“孩子,你瘦了,这段日子,一定是过的很苦吧?”
袁尚尴尬的笑了一笑,回道:“谢谢娘亲惦记,日子苦是苦了些,但还算不错,中原各地好人挺多的,给了孩儿不少的好处,孩儿现在囊中很鼓,不差//书迷楼最快文字更新.shumilou.无弹窗无广告//钱!母亲有没有什么相中的物件,等回头孩儿都买给你。”
刘氏闻言,乐的咯咯直笑,道:“这孩子,竟会挑好听的哄人,你在外面风餐露宿,不吃苦也就是了,如何还会有富余?再说娘亲什么宝贝没有?哪里需得你来补贴。”
袁绍上下打量了爱子几眼后,随即将目光转到了逢纪的身上,道:“元图,我不是下令卓城中大小官吏前往西门,设宴迎接三公子回城吗?怎么这么快便回了来?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逢纪闻言,嘿嘿干笑几声:“回主公的话,城中官吏,确实是前往西门迎接公子了,怎奈公子有点急事,故而暂且先御马回了城中”
袁绍闻言一愣:“什么事如此重大?竟让吾儿置众人于门前而不顾?”
“那个,那个,三公子回府之前,呵呵,先往城中禁牢走了一遭。
逢纪的话音方落,便见整个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刘氏满面诧异的瞅着袁尚,眼中布满的是深深的难解。
袁绍本人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脸色瞬时沉下,恍如一波无尽的深渊,让人望之惊惧退却,不敢直视。
接着,便见他重重的一拍桌案!
“混帐!去禁狱?你去禁狱做的什么?”
第九十一章 将功抵过(第一更)
“皇上说得哪里话,清净不正好有利于修养吗?”
“皇上,春蚕姐弟来了。”
“修养?是啊,劳碌了一辈子,是该退下来修养了。”
“林总管,你这是做什么呀,不是折刹我们小辈吗?”
“现在的我很暴虐吗?”
“皇上可是想起了过去?”
“相比于个人的喜恶,老百姓更重要。”
春鹊站在一旁看着,心想,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呢。这种下意识的照顾,只会让骄傲的李萧逸更愧疚吧。
“那好,我们现在就准备准备吧。”
“你们来了,这里最近冷清了很多,难得还有人想起我。”
春暖huā开的时候,春鹊把山庄托付给游叔,再三叮嘱了春晓和春昼,把姐姐扶上马车,带着龙潭和无影朝李萧逸的别院驶去。
“没有,只是仁慈了。”
不忍心看着那么强势的人如此落寞,春蚕安慰道:李萧逸披着外衣,kao在软垫上,翻着手里的奏折,这时林总管走了过来,轻声的说:“你们总是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留后路。”
放下手中的奏折,李萧逸以为是错觉,直到林总管又重复了一遍,龙床上的人才喃喃的说:李萧逸的静养别院坐落在京都的郊外,托人将信交给他的贴身林总管,几人在客栈静候佳音。不多时,林大总管亲自来到客栈,见到姐弟两,那是老泪纵横,把春蚕两人弄得手足无措。
“说不上什么好,太医说要好好调养。”
“林总管,皇上身体好吗?”
从十几岁拨乱反正的少侠到大宝上的天子,自己近五十年的人生也算是波澜壮阔,可是遗憾也是比比皆是,自己的太子妃一早就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却从没得到过,器重的儿子琵琶别抱。想到这里,李萧逸就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春蚕小姐,你不计前嫌来看主子,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若是你们,随时都可以。”
“困难只是暂时的。”
“你从来都很会说话,可惜我不管怎么努力,还是错过了。这些年,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二,其实那些传言只是表象吧?”
“春蚕也很怀念,那时候的王爷很温柔呢。”
“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把路走绝。”
“你这是在暗示我,该放手的时候不要太执着吗?”
“来了,让她进来吧,我有好久没见了。”
抬头,春蚕一身白衣,温柔如风的站在那里。旁边的春鹊高大威猛,有点江湖气,也有着当家该有的稳重。这样的两人,好似曾经幼小的他们只是恍然如梦。
坐上马车,来到别院,在林总管的引领下,两人来到主殿的卧室,站在门外,春蚕有些踌躇,直到林总管转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她的时候,春蚕方踏进门槛,往那挂着明黄纬帐的龙床走去。
“那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前去探望?”
当春蚕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在走神的李萧逸。消瘦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不再清明,多了疲惫和迷茫,典型的英雄迟暮。
“是。”
“皇上戎马一生,君临天下,也是佳丽三千,这样的一生可是人人羡慕的啊。”
这时,宫女端来了汤药,春蚕顺势接过了药碗,吹了吹,然后坐在床沿,拿起调羹,一副喂药的架势。李萧逸看着她熟练自然的动作,没有拒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药。等到一碗药见底,把碗递给宫女,拿起巾帕蘸了点水,擦了擦李萧逸有些发干的嘴角,一切自然的好似做了千万遍。…,
“春蚕,活了我这把年纪,才发现,权利其实没有那么好,更多的时候,我比较怀念萤虫飞舞的夏夜。”了,那表情,就好像去一副你中我圈套的样子。
“那我用这两件功劳,换田丰、沮授两人的性命,将功抵过,是不是不算违背父亲您的为主之道?”
听了袁尚的话,袁绍顿时一窒。
一旁的刘氏闻言急了,急忙开口:“显甫,休要胡言!你这孩子傻呀,非得替那两个出头作甚?此番回来,你父亲本打算借你这两次功劳为由,封你当护军都尉,参与耶城的军机要务,以便尽护诸将,你这么胡搅和,却让你父亲如何自处?”刘氏着急,袁尚却是不慌不忙,开口笑道:“父亲觉得我的提案如何?”袁绍瞪了他许久,终究是摇头叹气,缓缓的开口道:“你想清楚了?护军都尉之职虽然不大,但却是你了解鄄城军务,与诸将接触的最好良机,你真想用这么好机会,去换那两个犟种的性命?”
刘氏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拼命的冲着袁尚使眼色。
袁尚的笑容更深了:“换!为什么不换!我东跑西颠的都三个月了,一回来你就让我当什么护军都尉,累都累死人,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歇歇脚,放放羊,傻子才会放过呢。”
话音落时,父子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至过了良久,方见袁绍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摇头叹息道:“儿子长大了,却是不由得爹娘做主了,罢罢罢,随你不过说真的,你这性子还真是跟为父年轻时有些相像,当年我在洛阳,以隐居为名结交党人侠士,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密谋反宦,你叔祖袁院屡屡教训为父,我却偏就不听,当时的为父,和你今日,真就是一模一样。”袁尚面色一喜:“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
“你为了那两头倔驴,连护军都尉都不当,为父还能再说些什么?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自己担待着吧不过你记住,田丰、沮授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狱之后,尽皆罢绰,再不可登仕与大将军府至于你小子日后私下与他们关系如何,我却不管,只是不要他们再在为父面前出现即可。
刘氏闻言大惊,怒其不争的狠瞪了袁尚一眼,转头道:“夫君,万事不可过激亦过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考虑什么?他都这般替自己做主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儿子有了骨气,乃是好事!你这妇人休要搀和,一边待责去。”看着袁绍虽是带着笑意,但面色颇有些犹豫煎熬,袁尚心知他老子这次确实是给了他不小的面子。
袁尚心中不由的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孩儿便多谢父亲了。”袁绍微一抬手,道:“先别忙谢,你前几日做书与我,说是此番在豫州收得吕布后人归附,并活捉了夏侯氏从女,可是当真?”
袁尚笑了笑点头道:“是啊,一不小心,逮着俩娘们,一个臭屁一个哑巴,倒是都挺难治的。”袁绍:“…………”
少时,听袁绍长叹道:“我们袁家四世三公,声名颇隆!那夏侯氏女虽是敌将家眷,却不可伤她,需得好生安顿,以免遭天下世家的诓病:至于吕布之后,听说在训练骑兵方面颇有见地,此事可是属实?”
袁尚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我从军中先拨出一些战马兵器,并与你钱粮插重,你自行招募添兵,限期三个月,你去中山郡无极县练一支兵马出来,人数多少,你自己瞧着办,但三个月后我要亲自检验过目!”
袁尚眨了眨眼,接着四下瞅了一圈,点着鼻子道:“父亲,称在跟我说话?”
袁绍的语气转向严厉,道:“废话!你领回来的人,不是你练,难道还让我这当老子的亲自去给你教不成?”袁尚眨巴眨巴眼:“耶城这么大,为什么要去无极县练?难道咱们这要清场子了?”
袁绍:“…………”
良久之后,方听袁绍哼了一声:“这是为父刚刚寻思到的,今日田丰沮授之事,你虽用两件功劳抵了他们的罪过,但你上次在官渡私自出兵,这次回来,还未经允许私入禁牢,这两件项罪状,却是还没有算。”袁尚心中一惊,神马情况?他老子这是要翻后账怎么着!?
袁绍不管不顾,敲打着桌案继续道:“鉴于你这两次的疏失,为父决定贬你到中山郡无极县去当县令,一边招募兵马、训练狼骑,一边体察民情、反省自身。什么时候把这县令当得好了,兵马练熟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懂吗?”
第九十二章 县令与县丞(第二更)
“让我当村官?”袁尚指着自只的鼻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怡然自得的袁绍。
袁绍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过你这说法有些问题,什么是村官?县令乃一县之尊也!”
“还不是都是一样下基层,…厂袁尚的面色有些发白,强颜笑道:“父亲,咱们商量商量,这县令…我可不可以不干?”
袁绍笑容一收,脸色顿时变得如死水潭池一样的深沉,缓缓道:“你说呢?”
“我估计是不行。”袁尚眉目一搭,悻悻的回答。
袁绍见状,不由得有些气笑了:“知道不行,你还问个什么?”
“我这不是不耻下问么,父亲,那我这无极县令什么时候去上任?”
见事情已经是被袁绍定死,袁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恭敬不如从命,毕竟老爹刚才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张口赦免了田丰和沮授的罪行,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给他面子了,不能掉链子啊。
袁绍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嗯~,上任时日,自然是越快越好的,这样!我来日便命令鄄城的西仓曹掾与户曹掾为你准备练兵所需的兵戈、马匹、钱粮等物,你休息几日后便即刻出发前往无极县上任,到任后腰尽快募兵,以便早日调训。
袁尚闻言拱手道:“诺!”
看着袁尚因长途奔波的疲惫神色,袁绍心中不由得一疼,但还是硬下心来,继续道:“显甫,为父派你去任一县之尊,一则是为了薄惩你不尊号令,私自行事的罪行,二则也是对你寄予厚望,你要理解为父的苦心啊。”
袁尚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袁绍。
袁绍摇头叹息,继续道:“你可知道,一县之令看似虽小,却是比其他任何高位之职都要难坐,首先此官地位不高,但偏偏又是一方之长,郡官州官有难处都可以强加与县上,而地方百姓有难有灾,也都是寻县伸冤诉告,可谓是两下夹并,对上难,对下亦难!为父认为,身为一方霸者,县令之职,虽不需尽懂,却不可一丝不明!想当年,为父年值二十之际,曾做过濮阳县令,深知各种苦杂多事:如今与我军南北对立的曹阿瞒,年二十三也曾任过顿丘令:昔日的江东猛虎孙坚,曾相继任盐渎、盱眙、下郊三地县丞:如今在江东承父兄基业的孙权,年十五时也曾有过阳羡县长的经历。”
袁尚闻言恍然,道:“父亲的意思是,当今天下,有名有势的豪雄,其实都是从县官干起来的?”
袁绍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明白了?
只见袁尚轻轻的点了点头,冲着袁绍拱手道:“父亲用心良苦,其实是希望我早日成才,能够为咱们袁家分忧解难,既然父亲如此看重于我,那这县令…孩儿我干了!“袁绍哈哈大笑,道:“好!如此这般,才不愧是我袁门之后,不愧是我袁绍之子!”
袁尚话锋一转,道:“但我得先声明啊,我是第一次当县官,没什么经验,干不好你可别骂我。”
袁绍轻轻的缕着胡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为父给你派一经验丰富的能人为辅,到了无极县,若有疑难杂食,你尽管问他便是。”
袁尚闻言大喜过望,忙道:“不知父亲派给我的,是哪位能人?”…,
话音方落,便见袁绍将面孔转向了旁边一直低头不语的邀已,喊道:“逢纪!”
逢纪吓得浑身顿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望向袁绍,可怜巴巴的道:“主么唤我?”
“你今日不尊将令,私自引三公子去了禁牢,按罪我本当将你处鼻,看你跟随多年,颇有微功,今日就不治你的罪了,你随三公子一同去趟无极县,他当县令,你就做个县丞,有什么事需得尽心辅佐,勿要有所疏失,以免日后落了面子六袁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袁尚和逢纪异口同声的张口喊道:“什么?让他给我(我给他)当县丞?”
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起喊道:“不行,绝对不行!”
接着二人又一起厌恶的同时将头扭到各自的一边,说的话如出一辙:“我和他根本就拿捏不到一块去。”
二人同时一楞,接着又转过头来,互相气道:“怎么?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袁绍诧然的看着二人良久,接着不由的哈哈大笑,抚掌言道:“不错,不错,本来我还寻思着让你们二人共事,是不是略有不合,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多虑了,显甫与元图,你二人真是默契十足,一正一辅正好为绝配!不多说了,这县令和县丞之位,是你们的!”
“”
又嘱咐了一些细节之后,袁尚和逢纪随即离去。
看着袁尚和逢纪别别扭扭离开的身影,袁绍不由乐的哈哈大笑,刘氏则是在一旁瞅的目瞪口呆。
多长时间了,自己都不曾看到过袁绍有过这么开怀的笑容了,这笑容中包含的不仅仅是因为看见了从远方归来之子的喜悦,更多的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开怀。
“这小子,比起原先,似是更惹人喜欢了。”袁绍一边笑,一边摸着胡须感慨而言。
刘氏看了袁绍一眼,轻道:“夫君,你将显甫派往无极县,除了想栽培他之外,只怕还是有些什么别的缘由吧?”袁绍闻言,轻轻的咳鼻了两下,看着房粱装傻充愣:“夫人此言乃是何意?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刘氏浅浅一笑,道:“夫君,我要是没有记错,那中山甄家的故居老宅,应该就是在无极县吧?”袁绍的眼皮子轻轻的挑了挑,奇道:“哦?是吗,这我却是不记得了,呵呵,夫人的记性真好,这种区区小事都记挂在心,真是令为夫的佩服羡煞。”
刘氏咯咯一笑,道:“多谢夫君夸赞,不过甄家女儿纵然再好,那也是堕入商贾之流,纵然显甫看上了她,想当咱袁氏的儿媳也是绝无可能的夫君累了,且先早点歇着,妾身还得去派人去给显甫寻访合适的姑娘,暂且告退。”
说罢,刘氏俯了府身,缓缓的退出了书房。
袁绍愣愣的看着刘氏的背影良久,接着不满的拍了一下桌案,喃喃自语道:“你懂个什么!妇人之见!甄家女有什么不好,你总是瞧不上,人家不比你强!我儿子想纳谁为妻,还得通过你?真是反天了”………………………,…
鄄城,馆驿之内。
“你好好的公子不当,居然要去无极当县令!犯什么的疯?”吕玲绮诧然的看着袁尚,面孔上表现的,都是深深的不理解。
袁尚皱了皱眉,道:“哎哎哎,我说你这什么觉悟,县令怎么了?
大小也是个官,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邓昶老儿在一旁拼命点头,给袁尚帮腔:“就是!吕丫头你凭什么瞧不起县官?想当初老夫在中原时,也是南顿县的县宰,不但混的风生水起,日子也是蛮滋润的么!”
吕玲绮白了一眼邓昶,继续对袁尚道:“那此番去无极县上任,还有谁跟你一起走?”
袁尚长叹口气,掰着手指头道:“我是县令算一个,逢纪给我当县丞算二个,田丰和沮授已被我父亲罢黜,出狱以后我想请他们二人当我的幕僚,加起来是四个,还有……”
说到这里将手在人群中划了一个大圈,将吕玲绮、邓昶、夏侯涓都涵括在内。
“加上你们仨,整好算七个!”
邓昶正喝着茶水,闻言不由的蹦起身来,道:“怎么还有我们爷仨?要去你自己去,老夫好不容易来趟鄄城,这屁股还没捂热乎呢。”袁尚闻言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父亲让我在无极县招募兵丁,训练狼骑之众,吕姑娘必须跟我走,夏侯姑娘无依无靠,估计也不会乐意自己一人在邪城待着…………”话没说完,便见夏侯涓走了过来,拽着袁尚的袖子,笑呵呵的冲着他使劲点头:“阿巴阿巴阿巴。”
袁尚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转向邓昶老儿,脸色一拉,咕嘟道:“至于你我是真不想领着,但谁让你是我的文案主簿?咱俩就互相凑合着过吧,至于你的妻儿,我已是让大将军府的管家在鄄城南给你寻了一处居宅,地方还算不错,回头你把他们好好安置在那,咱们明后天就得启程。”
吕玲绮皱了皱眉头,突然道:“你父亲如此着急的让我训练狼骑,想必是有什么用处,他有没有说准备何时验看?”袁尚轻轻的谗出三个手指,对吕玲绮道:“三午月!”“三个月?”吕玲绮面色一变:“这么快?”袁尚长声一叹,亦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只给我三个月,父亲他亦是没有跟我说明白,但我大概也能猜出个**不离十。”
“为何?”
众人闻言顿时好奇,纷纷将头探将了过来。
袁尚双目微眯,道:“我父亲心高气傲,一向不肯服输,三个月后,正值春深,算得上是用兵的好季节,他此番定是想再战曹操,以报官渡之仇!”
第九十三掌 上任无极县
三日之后,邺城北门。
逢纪臊眉耷眼的站在北城门门口,一脸落寞的看着孤寂的天空,望白云苍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落寞,悲怆与愤慨满满的充斥在他的胸膛。
这算是什么事啊?
很长的一段时间,逢纪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忙于算计攻心!
这也难怪,许攸叛逃归曹,田丰和沮授被下了囚牢,袁绍身边的重要智囊团骤然间一下子就缩减了三个!这一情况顿时就令河北的谋士集团利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重新的分配。
官渡之战后,河北文官集团以审配,荀谌,逢纪,郭图,辛评五人为首!这五人在这段时间,明争暗斗,互相争夺利益,扩长自身家族的实力与势力,都意图窃据袁氏的谋主之位,期寄成为袁绍麾下之长,领立于其他诸人之上。
然而,在这利益均分的关键时刻,本来扮演着大将军府下重要的谋臣角色的逢纪,由天堂摔落至凡间,无声无息的就突然被发配往了无极小县做县丞,消息一传顿时,顿时在袁氏诸臣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其他的几位谋主,闻信后一个个不由的都是暗中窃喜。
残酷的事实让逢纪心头滴血,欲哭无泪。
袁绍这一道摆的太狠太绝了,绝的让逢纪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主公为何如此对我
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打断了逢纪杂乱无章的思路。
转过头去。却是袁尚一马当先,领着一众跟随上任的兵马仆从,以及刚刚装载上车准备去往无极招募兵马的辎重从城中而出,前来与自己会和。
看见了袁尚。逢纪的眼皮子不由的“崩崩”的跳了两下。
这是个灾星啊
“属下逢纪,拜见三公子哦,应该是拜见县尊大人。”
袁尚看了逢纪一眼,道:“逢县丞,这还没到地方呢,你就改口叫县尊了,角色身份转变的蛮快的,本县甚慰之。”
逢纪闻言咧了咧嘴。苦笑不语。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在这位三公子面前,他实在是已经麻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袁尚却是不以为,摆手道:“逢县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两个重要人物,今后咱们要在一起共事了,互相之间得多多了解、多多沟通!乘着现在赶紧认识一下。”
“什么人?还让县尊大人弄得这般隆重”
顺着袁尚的手势,逢纪无精打采的向前看去。顿时双眸睁的浑圆,心头间猛然一跳。
却见面色依旧是有些惨白的沮授还有满面刚直的田丰,从一辆马车上闪了出来,二人神色凝重。都是一身青布长衫,施施然的来到了逢纪的面前。
“怎么是你们?!”逢纪惊诧之余。不由的脱口而出。
田丰脸上被袁尚踹出鞋印子太深,至今还未完全抹去。
听了逢纪的话。田丰冷然道:“怎么,田某等人未死,是不是大出逢公的意料之外,若是当真令逢公失望,田丰这里还需给你陪个不是。(_&书&吧)”
逢纪与田丰一向对立,闻言不由的哼了一声,道:“田元皓,你别不知好歹,上次若不是我引着三公子赶往禁狱相救,并在主公面前给你求情,只怕你的脑袋,现在已是摆在了主公的漆木匣中去了。”
田丰闻言露不屑之色,道:“逢元图,休拿这些虚言来唬弄田某,以你之心性,若是肯为田某求情,我田丰的姓氏从此便倒写于世间!”…,
逢纪嘿然一笑:“你的姓氏,正写反写,关我屁事。”
袁尚在一旁听的皱起眉头,抬起手在空中仔细的比划了一会,奇道:“正着写,倒着写,不都是一个田字吗?”
“”
话说到这里,田丰即将头转开,懒都懒得再去多看逢纪一眼,尽显犟驴本色。
“逢县丞,久违了。”沮授淡然的冲逢纪拱了拱手,算是见过。
逢纪微微一诧,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哈哈哈,公与兄,恭喜阁下得脱牢狱之灾,再展凌云壮志,当真是可喜可贺。”
沮授淡然一笑,道:“我二人已被主公罢黜,从此沦为白身之人,又何谈壮志一说?倒是元图你愈发的被袁公重用了,竟是做到了无极县丞,授这里倒是要向你贺喜才是。”
听了沮授略含讥讽的话,逢纪眼中飞快的闪出了一丝恼色。姓沮的说话表面有礼,实则夹枪带棒,比之田老犟种要难对付了许多。
袁尚在旁边冷眼相看,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些个家伙,果然都是互相瞅不顺眼,难以相容啊。
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皆异,田丰和沮授刚正不阿,对逢纪、郭图等小人之姿一向就是看不顺眼,而逢纪本人对他们也是既妒且恼,几无好感,两相见面,随便的几句招呼都能闻出火药味,看来要把他们归拢到一起,确实是很难啊!
老爹袁绍整合了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做到。
看来古人的儒家方法并不好使,将来还得用我自己的招。
轻轻的甩了甩头,袁尚不理愤然相对的三人,冲着身后的众人高声叫道:“全体出发!上任无极县!”
邺城的城楼之上,袁绍身披锦裘,默默的注视着袁尚一行缓缓的向西北而去,嘴角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暖暖的笑意。
田丰,沮授,逢纪
儿子啊儿子,小规模的亲信班底看来你是有了。但中山无极县一行,你能不能将他们的心尽收囊中,整而为一,却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为父却是帮不了你。
“主公,三公子等人已是走远,天寒地冻的,这眼瞅着马上就要下雪,您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袁绍身后,张颌正襟矗立,一脸肃整的望着自己的主公。
袁绍缓缓的转过身,看了看张颌。叹道:“隽乂,中原一行,你觉得我儿显甫如何?”
张颌闻言一愣,没有想到袁绍会这么问他。随即在心中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言辞,回道。
“三公子行事不俗,非凡人也。”
袁绍点了点头,道:“那依你之见,此子可能为主乎?”
“这个主公英明。心中早有乾坤定数,末将一介武夫,不敢妄论揣度。”
袁绍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隽乂。你这脾气和秉性不错,肚子里能藏住事情。像个做上将的料。不像是高览,虽也会用兵。但性情就过于莽直了一些,心里憋不住话,就像是昨日,他过来见我,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毫无所藏的全都跟我说了,所以说他为将尚可,若是日后若为帅,比起你就差了那么一些。”
张颌闻言大惊,瞬时明白了袁绍的话中之意,急忙单膝而跪,道:“青州之事,末将未曾早报主公,实乃失责!还望主公恕罪。”
袁绍摇了摇头:“我又不曾说你什么,你慌个什么劲?正所谓疏不间亲,孔顺谋害显甫之事,究竟与显思有无关系,并无实质性的佐证,你心思细密,考虑颇多,至今不来禀报于我,却也在情理之中。”…,
张颌抬起头来,看见袁绍面带笑意,心中方才安宁。
接着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问了袁绍一句。
“主公,对于青州发生的诸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
袁绍的脸色骤然转冷,一股深深的复杂神色涌上了他的面容。
良久之后,方听他道:“我已是命人传令与显思,卓他速速赶回邺城拜见!显甫遇刺与他究竟有无关系,我要亲自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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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离邺城的距离不近,但也不是很远。
时间过得很快,几日之后,袁尚等人便抵达了目的地无极县。
没有热烈的夹道欢迎,没有洋洋洒洒的鲜花瓣片铺路,没有香浓的接风酒和动人万民伞,上任的过程要多简单有多简单,要多朴素便有多朴素,甚至在整个县城,都没有引起泛起多大的涟汔。
无极县县衙门前
看着县衙门口那块半歪半歇,都快掉下漆字的牌匾,还有公堂的桌案上那厚厚的一层呛灰,以及一群歪歪扭扭,战斗力数值不到五的的老弱衙吏,袁尚欲哭无泪。
歪斜的屋脊,巧朽的房梁,这哪像是县衙啊,硬件设施比菜市场的猪肉铺子都强不到哪去。
“怎么会这样?”袁尚诧然的看着颓败的县衙,喃喃的自言自语。
田丰站在袁尚身边,也是四处研究着破败的县衙装饰,摇头叹道:“中山之地,靠近冀州边陲,与常山郡相临,传言黑山贼首张燕惯在此一带活动,不知真假虚实。且河北连年征战,抽调的男丁甚多,主公每一次征兵,各县都得按数补予兵源,像是无极这种县城,本就人丁凋零,自己养兵都颇为不易,多任县令皆无法完成政令,故而只得请辞。因此这县令之位有时便常年有空缺。”
袁尚闻言吃了一惊,道:“田先生如何知晓这些事?”
田丰叹道:“田某昔日在主公帐下时,曾管冀、并两州的吏事,知晓河北兵负过重,许多小县都有类似的罢官请辞之情,故而多次上谏,请主公削裁军丁,休养生息,怎奈一直未得应允”
袁尚闻言叹息,拍了拍田丰的肩膀,道:“田先生不必忧愁,不远的将来,你的策略和谏言一定会在河北施行的,我向你保证!”
田丰愣了愣神,转头看了袁尚一眼,脸色突然一转,漠然道:“县尊大人这话说的稀奇,田某又不曾说过要做你的幕僚,你何以以此言予我,恕田某不成承受之。”
袁尚咧嘴笑道:“田先生的角色也转变的很快嘛,不比逢纪差,都开始叫上县尊了不过你既是不打算做我的幕僚,为何却又跟随我到了此处?”
田丰回道:“只因县尊大人你对田某有救命之恩,故而跟随而来,且待日后功成报恩之后,田某自当离去,当不复留。”
听了田丰的话,袁尚不由的暗自偷笑。
这田老犟驴,表面上说的风轻云淡义正言辞的,其实就是心眼子小,还记恨着上次在禁牢的时候那凌空一脚,落下不面子,等着自个求他呢。
古代人就是矫情,一个个都死要面子活受罪,尥一蹶子的事情而已,多大点事啊,出息!
袁尚也不点破,装作没事人一样,对田丰道:“既然田先生要报恩,那本县这里就却之不恭了,现在就烦劳你帮我谋划谋划,如今咱们初来无极县,当务之急需得做些什么?”…,
田丰愣了愣神,似是没想到袁尚对于自己的话,真的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恩田某观这县衙不缺干吏,惟缺管吏之人,当务之事,得先将县内的职务分派归属定下来。”
轻轻的揉了揉鼻子,袁尚问道:“如何分配最好?还请田先生给个准话。”
田丰摸着胡须,深思熟虑后道:“公子和逢纪乃是袁公亲点的县令和县丞,一正一辅,总揽县内要务诸事,此事早已大定,可无疑异。”
袁尚闻言点头:“没错,我是县长,逢纪当副县长。”
“你那主簿邓昶,可暂代主记室一位,管县内文书事。”
袁尚继续点头:“邓老儿,当县长秘书,也算勉强够格。”
“沮公与颇有才干,诸政皆通,可卓其暂代功曹史、廷掾二职,总揽众事,并兼县内少府。”
袁尚闻言自言自语:“民政局局长加人事局局长,还得兼着县衙会计,沮先生辛苦了。”
“袁公命那吕玲绮在县内招募乡勇,训练狼骑,你可委任其一个门下贼曹的虚职,以便行事。”
袁尚闻言恍然:“让那丫头干武装部长,也倒是挺和她的脾气哎?说了半天,我们一个个都有活计,你田大先生却又能干些什么?不会是要闲着吧?”
田丰大袖一挥,洒然言道:“田某不才,愿暂代县尉一职,替县尊大人掌管无极县之军事,还望恩准。”
袁尚闻言脸色抽了一抽,接着悲哀的叹了口气。
“当个公安局长,等于中个大奖最肥的缺让你给抢去了,田先生,你可真坏。”(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袁谭赴邺城
青州临淄城刺史府内。**!书。吧*
袁谭站在正厅之内,双手紧紧的握着袁绍写给他的亲笔书简,两只宽大的手掌来回打着哆嗦,一双英目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不安。
书信的内容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有些离谱,因为上面只有短短的六个字。
“速回邺城见我。”
书信是很短,但字字却犹如千斤之重,仿佛一个接着一个的巨大石块压在袁谭的胸口,令他连大气都不敢使劲的喘一下。
终于,还是来了!
虽然打从放走袁尚的那一刻起,袁谭就知道会有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但却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的快,快到连他想要多做一点充足的准备时间都没有。
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些啊。
“父亲他,让我何时启程回去?”
尽力的按压下胸口中的不安,袁谭用一个略有些僵硬的笑容询问前来传信的使者。
使者面色清冷,对袁谭神色间的变化恍如不见,徐徐道:“主公有言,自大公子接到这封书简算起,可宽限一日让公子交代府内的事务,明日一早即刻随我启程,不可做多余的停留。”
这么快!
“我知道了。”
袁谭肃然的点了点头,吩咐侍从道:“请信使先往馆驿休息,我将青州诸事交代一下,明日一早便将启程。”
使者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袁谭的眼帘中后,早已是在一旁按耐不住的华彦急忙上前问道:“公子。主公这么着急叫您回去,会有什么要事?难不成是”
袁谭长叹口气,摇头叹息道:“还能有什么事,自然便是询问孔顺之行刺三弟与我有无相干。唉,一步错步步错,我之前也确实是太不冷静,稍有不慎就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恐怕这一次,父亲是动了真怒了。”
华彦闻言,顿时汗如雨下:“既然事已至此,那大公子你还准备回邺城?万一事有不济。主公焉能再让你回来重掌青州?”
袁谭闻言苦涩一笑,叹道:“你说的我当然知晓,可是不回去怎么办?难道要逼的父亲派大兵压境,亲自将我捉回去不成?此事根本无需计议。能走的只有一条路而已!且我若是回去当面解释,这事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可若是抗命不尊,那就真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那公子此番回去,打算如何向主公说明?您心中想必已是有了主意吧?”
袁谭摇了摇头。道:“父亲英雄一世,哪是三两句话便可轻易打发的,我这心里也没有什么稳妥的托词,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华彦闻言。不由暗自唏嘘不已。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杀死袁尚。不但没杀了,还把孔顺给赔上了。如今更是连大公子也陷入了两难之地,当真是可气之极。
死局啊!真的是死局!
难道,时至今日,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吗,好不容易创下的青州基业,真的就要这么交付回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公子这一次,真的就要这么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厅外一个声音顿时将二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启禀大公子,府门外一人,自称辛评先生的门下死士,特从邺城赶来,手持辛先生手书,欲求见公子。”
话音落时,厅堂之内,便见袁谭和华彦的阴暗的神情顿时明亮了。…,
“辛先生的书信?好,好!太好了,速速让他进来!”
少时,便见一个相貌普通,身着粗织麻布衣衫的中年汉子大步走入厅中。
袁谭神色急切,不待对方见礼,就急忙上前问道:“汝是辛先生门下之人?”
中年汉子楞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袁谭如此急切,上来张口就问他,急忙回道:“正是!”
“辛先生卓你前来青州所为何事?”
“家主在邺城,知晓大公子有难,特命小人持一简手书前来交付与大公子!家主让小人转告大公子,书简之内,写有一策,可助公子回邺城之后,平安脱险,顺利返回青州!”
袁谭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忙道:“速将手书拿与我看。”
那死士毫不迟疑,随即将一卷深藏于胸口处的竹简小心掏出,双手稳托,呈送与袁谭面前。
袁谭没有多问,伸手取过,便作速将其打开。
瞪大了双目认认真真的看了许久,便见袁谭双手猛然“啪”的一合,脸色辗转变色,忽红忽白,似是正在下定什么决心。
良久之后,终见袁谭慨然而叹,道:“事既危机,辛先生之策当可一试!你回去告诉辛先生,就说本公子多谢他的厚意,此番若是果能应他之言化解危机,平安的回返青州,我袁谭日后必当有重报!”
“大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将此言带到。”
这个时候,却见华彦悄悄的走了过来,打眼看了那书简一眼,轻声道:“大公子,辛先生的书信,其中所言为何?”
袁谭瞅了华彦一眼,淡淡道:“辛先生书信,极为简单,仅有两句话而已。”
华彦闻言好奇:“不知是哪两句话?”
袁谭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我现在暂且还不能明言,此番我若是果能从邺城平安回来,便再告诉你亦是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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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到县衙的内房之时,正趴在桌案上打着瞌睡袁尚被人猛的摇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下双眼,然后立刻又把眼睛闭上,然后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像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夏侯涓的俏脸微微一皱,接着又用力的继续推搡着袁尚,一边推,嘴里还一边不满的叫着:“阿巴阿巴,阿阿巴巴!”
袁尚被摇的晕头转向,口齿不清的冲夏侯涓道:“走开了哑巴,这刚什么时辰,大清早的没事去院里吊嗓子玩。”
夏侯涓闻言眉头一皱,不再继续装蒜:“我说县尊大人,你也不瞅瞅这都是什么时辰了?县衙所有的官吏都已上差,就你这个县令还窝在这偷偷的酣睡?你新官上任,好歹也为城中的官吏士卒们做个表率才是!快起来,县衙有人击鼓,前来投冤的百姓在府外都排成堆了。”
袁尚迷迷糊糊的从桌案上爬起身来,使劲的揉了揉脑袋,叹息道:“这几天每日都处理以前县衙积攒下来的公务,忙完农务忙军务,忙完军务忙招募,忙完招募忙税收,天天没个消停,还得抽空管这些来上访告状的百姓,偏还就没有一件正事,都是三姑六婆的鸡毛蒜皮。”
夏侯涓轻轻的掩嘴一笑,道:“没办法,谁让这无极县令空缺了许久,百姓有诸多的冤情无处申诉,偏偏正好就赶上你来,这呀,叫做命数。”
袁尚打着呵欠,一边整理官服,一边摇头叹道:“本县治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的诸多冤情,我怀疑这些百姓纯粹就是闲的无聊,到县衙来打官司解闷的,真是奇怪,这里的百姓怎么一个比一个闲,他们都不种地的么把那个头冠递给我。”
夏侯涓闻言咯咯直笑,抬手把束发冠递给袁尚,道:“眼瞅着就要入冬下雪了,谁家的农夫赶这个当口种地?你这县令当得也真够糊涂。”
袁尚闻言哼了一声,少时整理仪容完毕,随即咳嗽了一声,冲着门外高声大喝了一句。
“来人啊,升堂!本县要升堂!”(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圣人县令
“咚、咚、咚、咚”
极有节奏的鼓点犹如惊雷,在县衙外悠悠响起,无极县衙那两扇长年关闭的大门,也终于在一众百姓的注视下,缓缓的向两侧打开。(_&书&吧)
县衙之内,袁尚身着县令服饰,左侧跪坐着县丞逢纪,右侧则是暂代主记室位的邓昶等人。
吕玲绮身着劲装,竟也是侍立在侧。
袁尚皱了皱眉,接着不满的将手一抬,指着吕玲绮道:“你。”
吕玲绮面色依如平日中的清凉,听袁尚唤他,随风轻云淡的见礼:“大人唤我?”
“你不去募兵,待在这里作甚?本县到任第一日就下了禁令,城中官吏不论大小,需奋发图强,不许怠工。”
吕玲绮平淡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一些异色,眯着眼睛瞅了袁尚许久,叹气道:“回大人话,并非是小女子不尽心力,这几日来,我已是在县内广发告示,增设募所,可惜收效甚微,几无人前来。”
袁尚的心顿时有些发堵。
“你的意思是,无人愿意应征入伍?”
“是,冀州之内的男丁早已是抽调甚重,如今若无州郡的明文榜强行征募,各家各户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从军为卒今早,田先生和沮先生二人已是亲自前往募舍,但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却仍在两说之间。”
袁尚闻言,眉头不由的深深皱起,心中开始发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县衙的诸多琐事还没有捋顺完,募兵方面居然又出现了困难,时间紧迫,袁绍三个月后就要验兵。自己现在却连人手都凑不齐全,三个月后该拿什么交差?
只是几百人的兵源而已,难道就这么难以解决?
逢纪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袁尚的思路。
“大人,募兵之事且待日后再行商议,如今衙门外有许多人都在擂鼓伸冤,大人还是先审理案情要紧。”
袁尚长叹口气,赞同的点了点头。高声道:“审案升堂!”
少时,但见两个浑身污垢麻衣,浑身破烂不堪,头发如同鸡窝一样的农户汉子一前一后的走入了堂上。
二人一老少。老的年近六旬,步履蹒跚胡子花白,满面的怨气,少的仅有十余岁,面黄肌瘦无精打采。浑浊的双眸中透着深深无奈,其间透着一股与自身年龄毫不相符的沧桑苦楚。
二人望之虽是农户出身,倒也是颇懂礼仪规矩,见了县令在堂尽皆俯首跪拜。
其间那年轻的农家小子还欲抬手扶那老汉跪下。却被对方粗暴的推到一边,只得低头微微苦笑。
袁尚正了正衣襟。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本县很忙的。”
“草民吴大槐,拜见县尊大人!草民今日不为其他,专来状告我儿吴洪,败坏家业,不养亲父,不尊孝道,有失我大汉孝义礼统!还望县尊大人明断”年长的高声一喝,中气十足,想必其年轻时当是一个莽汉。
袁尚闻言,眉头不由深深的皱起。
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天下,在这个时代,孝字一意,实乃立人之本!父告儿不孝,关乎自家是一方面,更是关系一方官吏下辖的政绩体面,若是不妥善处之,传出去势必遭了笑话。
“吴老汉,你儿吴洪有何不孝,大堂之上尽管说说,若真有冤屈,本县替你揍他屁股。”
吴老汉转头狠狠的剜了儿子一眼,怒道:“启禀县尊大人,我父子二人居住于无极县南十里的吴庄,家境虽不富裕,却也有田两倾,土房三间,当可勉强度日。天不见怜,老汉膝下一直无儿无女,人丁单薄,直到四旬有五,才忍痛生下了这么一个混帐疙瘩”…,
袁尚心下好奇:“生儿子又用不着你,你忍痛什么?”
吴老汉白眼一翻,不满道:“为了生这个孽障疙瘩,老汉的婆娘因难产而亡,我十多年了都没续上房,大人,你说老汉痛不?”
“守了十多年的活寡,是挺痛的”
似是因不经意间说到了亡妻,吴老汉面容更显悲愤,气道:“老汉孜身一人,当爹又当娘的将这小子拉扯大,又拼着老命,给他添了一房婆娘,不指望他能多有出息,只盼着他能尽心为我养老送终,不想这小子忒的可恶,不回报老汉的恩情不算,竟还偷偷的将家中的两倾薄田和一间土房,全都卖给了中山甄家,简直就是个败家的孽畜,甚不孝也!老汉今日来此,就是希望县尊大人能为老汉做主,好好的惩治一下这个不孝的败家儿!”
说到这里,吴老汉心下委屈,还不由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他那儿子吴洪,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辩解,只是沉着头,低眉顺目的任由吴老汉状告斥责与他。
袁尚点了点头,心下琢磨了一会,却是突然将头一转,开口询问跪坐在他左面的逢纪。
“元图,此事你怎么看?”
逢纪大感意外,没想到袁尚居然会张口问他,下意识的瞅了吴家父子一眼。
“大人,此事有蹊跷。”
“”
说到这里,逢纪抬手一指那吴洪,尽显精明:“大人,吴老汉状告其子,虽是说的在情在理,但其子却一直低头不言,颇为恭顺,不似一般蛮儿,此中有异,大人不妨再听他说说?”
“好,你说,为什么卖你爹房子?”
吴家小子闻言一颤,重重的一扣头,悲切道:“回大人话,草民贩卖阿爹家业,实乃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小子的婆娘年初有了身孕。本是喜事,不想身体却屡况日下,不能自理,小子在县内寻访医者来瞧。皆言婆娘体虚胎弱,须以汤药调养,否则日后恐有难产之症”
说到这里,吴家小子竟也是流下了两滴泪水,道:“草民自幼无母,深知个中之痛,不忍损了婆娘性命,故而寻了甄家。欲卖身置药,以救妻儿。甄家小姐心善,见我可怜,不忍收为奴。只是买了我阿爹的土房薄田,并仍交与小人耕种,只是每年上交少许的粮秣便可”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吴老汉勃然大怒,打断道:“混疙瘩。你还有理了?一介妇人而已,还值得你去为奴?忒的糊涂!怎就不见你为你阿爹卖一次身!”
袁尚抬头擦了擦冷汗,这老头没啥文化,他儿子若真是为他卖身岂不就是葬父了?
看着吴家小子可怜兮兮。左右为难的模样,袁尚沉思着拍了拍桌案。脑中的念头千回百转。
“吴老汉,你儿子此举也是有他说不出的苦衷。你也不要过于责怪,你所怒者,不过是因为田地房屋卖给了什么甄家,再买回来就是了。”
吴家小子泪如雨下,不能自已:“大人,钱已是用了近半,如何还得?”
袁尚又转头望向逢纪:“元图,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此事貌似无解啊。”
“要不,你先掏兜帮他垫上?”
“啊?”
**************
吴老汉父子二人一边高呼县令圣人,一边热泪盈眶的走出了县衙。
围在县衙门口百姓本来心中尚存犹疑,此刻见吴家父子如此,顿时群情高涨,一个个挣破头的挥锤擂鼓,欲进县衙伸冤。…,
第二件案子,乃是城东李家妇,诉言其夫乃属中山甄家佃户,因去年大旱缺收,失了良种,眼瞅着来年开春无种耕地,其父忧虑成疾,卧病不起,望县令大人恩泽,作速布置,施以援手救难。
袁尚闻言了然:“元图,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此乃天灾,无解啊。”
“要不,你先帮他把粮种钱垫上?”
逢纪:“”
第三件案子,乃是西城外胡庄一武夫,因常年在外为中山甄家的护院,家中无人屡屡遭窃,特请县令大人严加治安,捉住贼子严惩,并追回赃物
“元图,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属下看不明白,您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依我看,你不妨先帮他将钱垫上?”
逢纪:“”
一个上午连审十七案,每一件都是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且投冤之人,无一不是高呼县尊圣人,袁尚仁德爱民、英明神武、公正无私的形象,一时水涨船高,比之刘玄德当年任平原相时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下去,只怕不消一月,圣人县令之名必将由无极一县传遍整个中山。
“退堂!”
当最后一个伸冤者欢天喜地的拿钱走人之后,袁尚大袖挥舞,一拍惊木堂,结束审案。
逢纪跪坐在旁侧,一脸幽怨的看着看着袁尚,似是受了委屈的小妇人一般,楚楚可怜,很是惹人同情。
“大人,纪今晚欲与县尊大人同案而食,共饮一尊,还望大人不吝接纳。”
袁尚大感稀奇,不由的打量了逢纪一眼。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饭?”
逢纪面色落寞,伤神叹息:“逢纪面皮非厚,实乃囊中过于羞涩,不得已而为之也,大人审案越是英明睿智,纪这袖中便越是干净”
“咳、咳、咳!”
袁尚顿时一阵咳嗽,面露尴尬道:“我县诸事颇多,实在是少有人手能够去处理这些杂事,且库府不太充裕,若想不失民心,唯有以此举暂解燃眉之急,让逢县丞破费,本县深感愧疚。”
逢纪失魂落魄,半晌无言。
“放心吧,让你割肉只是一时,绝不会长久拖欠,本县说到做到。”
逢纪机械般的转过头来,木讷的看着袁尚:“县尊打算何时还钱?”
“你难道没有听见,刚才十个来伸冤的,九个人多多少少都跟甄家带点关系,这甄家乃是中山巨户,如今府宅就设于无极,你我身为一县之长,理当去拜会拜会。”
逢纪闻言,双眸顿时一亮。
抚慰的拍了拍逢纪的肩膀,袁尚出言劝解道:“放心,以后甄家会帮我们垫钱的。”
*******************
邺城,大将军府。
袁绍身穿明亮的金黄甲胄,手握一杆宝剑,一脸肃整,不怒自威,冷冷的瞪视着面前恭顺矗立,面无表情的袁谭。
二人默然的对视了许久,袁绍突然长声一叹,拍案而言:“显思,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袁谭的眼角不留痕迹的抽搐了一下,毫无畏惧的抬头与满面寒霜的袁绍对视。
“父亲所言何意?儿不甚了了。”
袁绍英武的面孔上,顿时闪出了一丝难以压抑的怒色,道:“装!你太会装了!我问你,青州军侯孔顺刺杀你弟显甫一事,你究竟知也不知?”
袁谭面露惊恐,双膝一软,深深的拜伏于地,道:“父亲,您冤枉孩儿了!孔顺刺杀三弟一事,孩儿从始至终都不曾知晓半点,且孔顺本人在临淄城早已是承认了自己的罪状,此事三弟亦是在场,可以作证,父亲何期将此无端之罪妄加于孩儿头上?孩儿万不能受!”…,
“啪!”
袁绍狠狠的摔裂了手中的茶盏,虎目中精光暴闪,咬牙道:“你还敢说?你糊弄的了别人,又如何能瞒得过我?孔顺乃你部之军侯,若无你的号令,焉敢擅自行此悖逆背天之事?你说你与此事无干?那我问你,孔顺与显甫又有何冤仇?为何一定要置其于死地不可?”
袁谭深深的将头埋下,慨然而道:“孩儿委实不知!”
“混账!”袁绍勃然大怒,抬手拿起一个砚台当头向着袁谭抛掷而去。
那砚台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啪”的一声削在了袁谭的头上,未曾干涸的墨汁夹杂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黑红相凝,恍似一朵灿烂的绚丽花朵,缓缓的扑散开来。
袁谭抬起头,看着一脸盛怒之色的袁绍,刚毅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悲凉,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眼帘滴落。
“父亲,您当真不信我?”
看着儿子的泪水,袁绍面色顿时一窒,抚在桌上的双手,微微的有些抖动。
终还是一狠心,话语依旧冰然:“你自己做了弥天错事,又何得能怪于为父,怪就怪你的心肠太狠,不念骨肉手足之情!”
袁谭凄然一笑:“既然父亲认定派孔顺刺杀三弟的人是我,那孩儿也无甚好说事到如今,孩儿唯有以一死,以证自身清白。”
说罢,袁谭重一叩首,惨然哭诉道:“父亲保重!”
袁绍心下一惊:“你想做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袁谭突然起身,冲着窗户跑去,接着猛然飞身一跃,凌空落下去。
袁绍与袁谭讲话的地方,乃是一处二层的阁楼暗室,举架颇高,下方即是一浅潭,水势很潜,一旦纵身于落下,磕至于潭底,便是非死即伤之势。
袁绍的面孔顿时变得煞白,愣愣的看着空寂的窗口,惊诧的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来人来人!快!快救我儿!快救我儿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无极雏形
袁谭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自尽,这是袁绍万万都不曾想到的!
本以为自己的猜测理应无误,可是当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从窗户飞跃而出的一霎那,袁绍的心中的坚定,顿时再一次的动摇了!犹豫、迷惑、彷徨充斥在他的心中。
莫非,自己当真是冤枉他了!
大将军府内的潜潭边上,一众侍卫和仆从将整个水潭包围,又是拉又是拽,帮衬的帮衬,扶持的扶持,整个后院灯火通明,硬生生的将昏迷的袁谭给捞了上来。
“慢点,都给我慢点!”
袁绍站在水潭边上急得不行,见袁谭被捞了出来,急忙抢步上前,蹲在袁谭的身边。
“显思!显思!你醒醒,莫要吓了为父。”
袁谭的脸色灰暗惨白,几是毫无血色,他双目紧闭,头上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炯炯直流,其生命仿佛如同流星一般的剧烈燃烧,没有丝毫可能醒来的迹象。
看着亲生儿子一瞬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袁绍的心中实是懊悔不已,身子微微一软,便即蹲坐在地上,肺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彷如撕心裂肺般的生疼,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面颊淌落,立刻又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冷吹干。
想起适才咄咄逼人的一幕,袁绍恨不得能够立刻拔剑杀了自己。
为何要因一些外人的言语而妄加猜度自己的儿子?显思是什么性格自己自己非常了解!虽然秉性暴躁,但并不失为一个有血有肉好男儿!
刺杀亲生兄弟?他袁绍的儿子又如何会去做这般狠辣绝情的事情!这时假如有任何的法子能够保全住儿子的性命。袁绍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去做,纵然赴汤蹈火,纵然永坠地底!
“儿啊,你这又是何苦?何苦为之啊!你若有事。让为父今后当如何自处,九泉之下,又如何去见你去世的娘亲”袁绍老泪纵横,情不能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已是将医者请了来,医者见袁谭情形,心下大骇,急忙上前把脉诊治。
强压住心头的悲痛与慌张。袁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张口问道:“如何,可还有救么?”
医者仔细的为袁谭诊断了片刻,忙道:“还好,大公子头颅受损。且身上多有骨伤,但总算还未伤及根本,还请主公速速准备热水白帛,并命人熬煮姜汤,某先为大公子正骨包扎。在煮以温药喂之,当能无事,只是不可延误。”
袁绍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忙点头道:“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务必救回我儿。我儿若无事,千金万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话还没有说完,突见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袁绍的手腕,顿令袁绍浑身一紧,诧然的低头瞧去。
袁谭不知何时,睁开了朦胧的双目,伸出手紧紧的抓住袁绍的手腕,这个平日十分轻易的动作,此刻竟显得无比艰难,犹如相隔千山万水。
“父亲孔孔顺行刺三弟之事当真是与我无干的,孩儿是冤枉的”
袁绍心头一紧,重重的点头哽咽道:“明白,为父明白!我袁家儿郎何等豪义?断不会行此骨肉相残之事,是为父多虑了,我儿安心养伤,此事咱们揭过不提,可好?”
袁谭茫然的微笑了一下,接着将头一转,又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咳、咳!”
袁绍的嗓子一热,顿时咳出了一丝血星,悲痛与自责交叉着痛彻心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昏倒在了冰凉的土地之上。…,
苍凉声里,月光凄清,夜已深沉,谁也不曾想到,袁绍父子的对话,最终却是闹到了这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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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绍与袁谭夜谈的同一个夜晚,无极县内,袁尚也正和田丰沮授二人秉烛夜谈。
打更的铜锣声回音飘渺,悠然回盪于无极县周边的崇山峻岭之间。
袁尚三人尽皆跪坐于县衙的书房之内,围绕一个小案,案上一壶浊酒,慨然相谈。
“二位先生今日在募舍中屈身一日,对于募兵之事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田丰和沮授互相对望了一眼,接着都哑然失笑。
“二位先生笑而不语,是什么意思?”
沮授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摇头道:“眼下的情形,想要在载有户籍当中的平民中募兵,已属不易,公子若想成功的组建这支骑兵,需得另图良谋才行。”
袁尚皱了皱眉头,道:“另图良谋?以我的脑力,肯定是想不出来的,沮先生既然已是能说出这般话来,必是有了良策,能否教我?”
“不敢,其实这事大多还是元皓所思,还是由他说吧。”
“唉——!”田丰洒然的一摆手,不满道:“公与,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县尊大人让你说你便直说,何故吞吐。”
沮授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由授丛了三公子,无极之县,临近边陲,昔年附近一直多有黄巾,草莽,贼众,强盗之徒,前几年间的县令每一任都曾抓了不少,虽有斩杀,然离任后仍旧颇众,这些囚徒一直都关在牢狱之中,公子既能用我与元皓这两个大罪之徒作幕宾,何期不能将这些贼囚整合于一起,组建强骑,日后说不得会有大用!”
“囚徒?”袁尚愣了愣神,疑惑道:“你是说让我到监狱里去捞人当兵?可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只怕是难以驾驭吧?”
田丰闻言摇了摇头,劝解道:“不妨事。当年曹操在中原,曾纳青州黄巾降者数十万,择其精锐组建了青州强军,从此披靡于天下。如今我等只需数百囚徒便可组建骑兵的雏形,只要调训方法得当,没有什么约束不了的,县尊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沮授笑着点头:“田元皓颇善此道,公子在约束兵马方面,若有疑惑,尽管问他,绝无差池倒是另有一事。我二人在心中筹谋已久,今日借着这个当,不妨一起向公子询问。”
袁尚眨了眨眼,奇道:“二位先生想问些什么?”
沮授面色一正:“不知公子此次组建这支骑兵。想建成何等的规模,何等的形貌,何等的战力?”
袁尚闻言不由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不明道:“父亲和我的初衷,便是想让吕玲绮发挥才干。建一支类似于当年吕布帐下的并州狼骑那样的队伍”
田丰闻言哼了一声,不满道:“仅仅只限于并州狼骑之众?并州狼骑或是一支强军,可惜威猛有于,久战之能不足。且任其再强,当年仍败在曹操的手下。县尊大人今日重新组建,未必不会走上昔日吕布的老路。”
袁尚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那依二位先生之意,又应该组建一支什么样的骑兵呢?”
田丰咳了一声,正色道:“敢问公子,可知最近十年之中,天下群雄逐鹿,豪杰并出,其中最为厉害的骑兵都是哪几支?”
“这个我知道,天下诸侯当中,虽麾下军旅各异,但最有名的却是西凉铁骑,并州狼骑,曹操的虎豹骑,还有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
田丰点了点头:“四大精骑当中,西凉铁骑胜与奔袭强攻,虎豹骑强于士卒精悍,并州狼骑贵在近战之术诡异莫测,白马义从纵横塞北,赢于骑射长空!四骑可谓是各有千秋,不知公子有没有想过,组建一支集结这些骑兵所有优势的劲旅,凌驾于天下所有的骑兵之上!足可谓之曰纵横天下,披靡群伦的天下第一骑!”
“天下第一骑?!”
袁尚闻言不由的诧然,来回扫视了田丰和沮授二人一眼,道:“这种事,可能吗?”
沮授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幽州有天下最好的良马,并州有天下最彪悍的士卒,冀州有天下最精良的甲胄,可谓面面俱至!如今我们所缺的,仅是训练强骑的方式与战法,而如今吕布之女归附,这支骑兵便可先以昔日并州狼骑为雏形,日后我们再想办法,慢慢的将其他骑兵的优势和战法捋顺而出,寻觅良才,尽心指导,打造一支集奔袭,长射,搏战,阵法为一体的强军!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主公一直醉心于扩建兵势,壮大军威,却疏忽了“精悍”二字,实则是落了下乘,沮授不希望三公子走上主公昔日的老路,对于兵马,能够有自己的体悟与明慧,如此方才能鼎立于天下,成就万事之功。”
“万能型的骑兵,天下第一强骑”
袁尚自言自语的喃喃念叨,接着猛一拍手,笑着道:“不管这事日后能不能成,但却都有一试的必要,就这么决定了!”
沮授笑道:“不过想要打造一支这样的骑兵,不光是靠钱和粮就能砸出来的,非得三五年的磨砺之功不可,且得各路贤才相助方能得事,公子还需得有足够的耐心才是。”
袁尚闻言点头道:“三五年之功有什么,我还年轻,等得起不过既是要训练天下第一骑,却是不能再用昔日的狼骑名字了,得起一个响亮霸道一点的名号,说出去能把人吓死的那种。”
田丰摸着胡须,自得意满道:“此事,田某与公与在白日,便已是琢磨过了,既然这支骑兵出自于无极,不妨便用无极二字为号,此名不但能点出军马之来历,更是蕴意深切,锋芒内敛不拘,颇有威势之寓意。”
“无极骑兵?”袁尚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田丰。
“公子觉得此名如何?”
袁尚面色僵硬,无奈的长声一叹道:“不瞒二位先生,以在下个人的潜见,这个名字委实是土到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