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约定
就在曹军,刘军在叶原展开你算我谋,生死攻杀的的时候,九里山的营寨大堂内,袁尚与昌豨、吕玲绮三人屏退左右,各居大厅两头,正在遥遥的对持着。
昌豨手里握着一根稻草梗,老神在在的剃着牙齿,接着低头“呸”了一口,吐出嘴中的一块脏东西,抬头看向袁尚,慢悠悠的言道:“你把老子单独叫进这大厅,究竟是什么事,说吧!”
袁尚闻言眉头一皱,不满的言道:“昌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想跟你说的话,刚才在厅外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这才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你怎么就给忘干净了?”
昌豨嘿嘿一笑,颇有些戏耍意味的对袁尚说道:“老子生来就记xìng不好,忘xìng大!听着什么事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般的小事,老子需得听十遍以上方有所印象,公子若是不麻烦,就劳烦你给我说上十遍了!”
袁尚脸sè一沉,转头低声问身边的吕玲绮道:“这混蛋耍我?”
吕玲绮秀眉微皱,低声道:“昌豨此人,一向油嘴秽言,最好嘴上占别人的便宜,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赶紧说正事。”
“那可不行,若论嘴上功夫,公子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今rì若让这老王八羔子占了我的便宜,让我今后有什么脸在圈子混?”袁尚闻言不乐意了。
吕玲绮心头一紧,想起袁尚那股子不着调的德行,心里暗道要糟。
果然,只见袁尚转过头来,对着昌豨微微一挑嘴,那抹让人熟悉的坏笑又再一次的挂上了他的嘴角。
“昌公,知道你记xìng为什么不好吗?”
昌豨眉毛一挑,咧着大嘴下意识的问道:“不知道,公子知晓?”
“因为你是个秃子。”
昌豨闻言顿时一愣,下意识的抬手mō了mō自己溜光锃亮的大脑袋,白白乎乎的,极有手感
昌豨的面sè猛然一变。
“放屁!你放狗屁!你他娘的才是秃子!你秃子!”昌豨两眼猛然冒出jīng光,却是因为袁尚一句话真的怒了。
有缺陷的人自然不愿意让别人说自己有缺陷,就好比瘸子不愿意让别人瞧自个的tuǐ,所以安上个假肢;瞎子不愿意让别人看自个的眼,所以放上个义眼;高丽棒子不愿意让人说他们难看,所以最喜欢整容;小鬼子不愿意让人说他们的小狗窝寒碜,所以死皮赖脸哭几赖尿的着非要讹别人的岛这都是贱的。
昌豨也是人,心xiōng不大,听别人说他短处,表现自然也是一样,张口骂人,很贱,很傻。
眼看着昌豨的xiōng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袁尚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又给他加了一副猛药。
“你这秃子的毛病,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昌豨闻言又怒了:“去你娘的!你先天秃子!你爹娘祖宗全是先天秃子!”
袁尚闻言缓缓的点头,道:“哦,你言下之意,那就说是后天剪的了?唉,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昌公你也真是捣蛋,闲的没事剪什么头发,若是让你爹娘看到,岂不得被你顽皮的吐血?”
昌豨气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怒道:“你知道个屁!老子跟他们的关系不好,就是要气死他们!怎么样,不可以吗?!”
“那也不用一剪到底啊,剃的这么干净,还能再长出来吗?你这明显的损人不利己啊下面没剃吧?”
昌豨:“”
那边厢的吕玲绮瞧了瞧大动肝火的昌豨,又看了看一脸郑重其事的袁尚,一直以来平淡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噗嗤”一声忍不住笑的喷了出来。
昌豨见适才在他面前一直被他调笑取乐的吕玲绮此刻居然反过头来笑话他,一脸老脸越发的是挂不住了,猛然一拔腰间宝剑,就要上去跟袁尚拼命。
吕玲绮面sè一正,同样也是拔剑出鞘,转脸冷然道:“昌公,几句戏言而已,何必当真呢?”
昌豨面sèyīn冷的看了吕玲绮手中的宝剑一眼,权衡一下利弊,缓缓的将宝剑收入鞘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道:“贤侄女勿怪,只是这儿子说的话太过气人,老夫一时不慎,失态,失态了。”
袁尚闻言顿时有些不满,道:“哎哎,你这人怎么骂人呢!乖儿子骂谁呢?”
“乖儿子骂你放屁!你才是儿子!你他娘的是孙子!孙子!”
袁尚毫不相让,立刻反chún相讥:“你龟孙子。”
昌豨:“”
过了好一会,终见以口齿歹毒,一向喜欢嘴上占便宜的昌豨颓丧的跪倒在坐塌之上,一脸失神的望着大厅深处,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空洞无神,满面都充满了无助的挫败感。
袁尚深深的吸了口气,同情看了昌豨一会,认真的问道:“服了吗?还玩不?”
昌豨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不玩我就说正事了。”袁尚张口将话题转移。
“有屁就放!”
袁尚重重的咳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道:“是这样的,秃子啊”
昌豨大眼睛一瞪,貌似又要发火。
“不好意思,叫顺嘴了我是想说,昌公啊,以我对你一知半点的了解,你这一次想要反叛曹cāo的动机是对的,想当年,你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孙康等同为泰山贼寇,独霸一方,威望颇重,足可谓地头之蛇当年曹cāo攻破徐州,并没有讨伐你们,反而是将当地的郡守之位委任给你们,其实是兖州周边患难众多,对曹cāo而言,实属是无奈之举。”
昌豨闻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袁尚的说法。
但听袁尚又慢慢续道:“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先是两年前曹cāo派遣裴茂召集关中诸将段煨等人征讨李傕,灭其三族,令钟繇坐镇长安,总督关中诸将,平定关中;后又是张绣率众纳降,令曹仁坐镇宛城,稳固边南;斗走了刘备重新收复徐州,东路以定;官渡之战曹cāo又胜,北方暂且无忧,可以说,曹cāo原先是八面受敌,四面楚歌,所以顾不得你们这些泰山群贼,只能用安抚之策,可是近年来他周边的敌人越来越少,在东南西三路的防守上,可以抽调的士卒也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强大,而对于你们,也是越来越可以腾的出手来了,我说的可对?”
昌豨冷笑一声,道:“没错!所以老子才要在他灭了我之前,率兵先反!怎么,你有意见?”
“你要反曹我当然没意见,只是刚才那句话,你既然要反,为何不投靠我们势力较大的袁氏,反而是非要与朝不保夕刘备结盟?”
昌豨哼了一声,道:“别说你们袁氏远在河北,难以投靠,我便是去了,以袁绍那自系出身于四世三公的傲xìng?安能受降我这贼寇之众?”
袁尚闻言细细一琢磨,以袁绍顾及自身名门荣誉的xìng子,还真就是不会轻易纳降贼寇。
“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想归想,袁尚嘴上还是要劝。
昌豨闻言不屑道:“试?还用试吗?在你们河北之境,褚飞燕手下拥贼众近十万,如此大的臂助,袁绍尚且不予以招降,反而是连年的征战剿杀,更何况我麾下之众不足万余!忒的可笑!”
袁尚闻言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转头问吕玲绮道:“我倒是知道孝成皇帝有个漂亮老婆叫赵飞燕,这褚飞燕又是神马东东?”
吕玲绮闻言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叹气道:“褚飞燕便是如今黑山军的首领张燕,他原曾姓褚,后改为姓张。”
袁尚摇了摇头,不爽道:“太不孝了,姓是能随便改的么?我要是他爹,大耳刮子抽他。”
吕玲绮和昌豨不由默然。
过了一会,方听吕玲绮又开口续道:“飞燕乃是他的绰号,当今天下,群贼林立,但若论势力之强,兵马最多,还是以黑山飞燕贼为最!如今的他,在你们河北,算得上是最大的内患。”
昌豨点头道:“贤侄女说的不错,不是老子不想投河北,只是你们袁氏的眼界太高,过于注重身份,以飞燕贼势力之强,只因是贼身还尚不能入袁绍之目?老子又何必去自找没趣!”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突然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那好,但如果说我回河北之后,劝袁氏家主招安了黑山之贼,那又如何呢?你们这些反曹的贼众,愿不愿意归顺袁家?”
昌豨没曾想到袁尚会说出这么一句,不由顿时张口结舌。
想了一会之后,便见昌豨猛的站起身来,豪爽道:“好!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河北袁氏肯收纳飞燕贼,老子便是横跨千里,也会前往投奔,且不光如此,当今天下名贼之中,济南的徐和,乐安的司马俱,淮南的雷绪、庐江的陈兰、荆东的梅成、太原的商曜、关西的刘雄鸣、夏阳的靳富、长江的锦帆贼,都与老子有些交情,如你们袁氏诚心愿意接纳这些东西南北的落草弟兄,老子便是做个引见又有何妨?”
袁尚点了点头,笑道:“好!既然如此,一言为定,我回河北,第一件事就是请大将军招安黑山贼众。”
昌豨冷然一笑,道:“以袁绍的秉xìng,让他收纳贼寇,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自有办法,你就放心吧秃子。”
昌豨顿时勃然大怒:“叫谁秃子呢?你才秃子!你爹娘祖宗全他娘是秃子!”
!。
第六十三章 冰山一角
(ps:感谢水泥森林ACE的打赏。)
叶原之东,曹仁营寨之前。
张飞驻马而立,一边令手下兵卒高声辱骂叫阵,一边遥遥的看着远处的营寨,心中不知为何,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一员副将打马上前,对着张飞低声道:“张将军,牛金进去好久,却是一直不曾lù面,咱们要不要攻进去?”
张飞摆了摆手,长叹道:“不可,我麾下只有三千之众,宛城此次的出兵,少说也有三万,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叫一下阵比兵斗将,倒是可行,若是攻坚,实属难事。”
那副将闻言皱眉道:“可是将军,那牛金受伤之后,一去便不再出来,曹仁也一直没有lù面,这么耗下去,几时是个头啊?”
张飞闻言摇头道:“若是牛金怕了咱们,真就是这么僵持不出,倒是是件好事,毕竟大哥让我今rì叫阵会战的目地,就是为了拖延曹仁,他好与二哥等人共同出兵抢攻夏侯渊,牛金越是空耗时间,便越是称了咱们的心意,实乃上策可是本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是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又有些说不上来。”
想到这里,张飞的虬须大脸不由的抖了一抖,脑中泛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堵塞意味。
真他娘的憋屈啊
沉思了好久之后,突见张飞灵台猛然一醒,自言自语的道:“我在此邀战,是想拖延曹仁,可是若曹仁早就提前率兵赶往大哥之处,又将如何?嗨,一时大意,悔之晚矣!失策,真是失策!”
副将在旁闻言亦是脸sè大变,忙道:“张将军,既然如此,主公那边必然势危将军还需速速下令撤退,我等当前往助阵啊!”
“不可!”
张飞猛一抬手,嘶哑着嗓音言道:“我适才仔细观这大寨的布防,曹仁在此处的留下的守备之军少说也有一万,我等若是撤往兄长处,反倒是让这一万之众随后尾随跟至,甚不可取,大哥那边有二哥、张颌、高览等名将,纵然不胜,亦是不至于大败,我等还需在此继续拖延!不可去给大哥造次添乱!”
“”
话说到这里,张飞不由的暗自唏嘘,失去了今rì这次击溃夏侯渊的机会,rì后想要打败他跟曹仁,只怕就是更难了
可若真是就这么与夏侯渊,曹仁等曹将拖延下去,凭借汝南一郡之地,又如何能与之长久?
我军的出路,却是在何方啊?张飞心下不由得有些哀愁莫名。
话分两头,不说刘备攻打汝南,战况峰峦迭起,单说九里山的一面,昌豨在与袁尚商议下约定之后,随即率拜辞离山,率众归家而去。
站在山头上,吕玲绮和袁尚并肩而立,遥遥的望着渐行渐远的昌豨,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忧虑。
“你真的信他?”
沉默了良久之后,吕玲绮缓缓张口,道出了心中的疑问:“昌豨此人反复无常,卑鄙无耻,毫无信义可言,他今rì答应会与你联手,可时间一久,说不定哪天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可能都不会知道就好比当年我父被曹cāo杀害之后,他便立刻转投曹cāo,时隔两年,如今又想背叛,对于此人,你必须时时刻刻堤防,即使这样,你也想招服与他?”
袁尚闻言笑笑:“拿我跟你爹相提并论,你这个比喻令我很是欢喜。”
“姓袁的,你敢占本姑娘便宜?!”吕玲绮双目一咪,貌似很是危险。
袁尚赶忙转移话题道:“昌豨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没有任何不利。不过是空口许诺而已,我根本就不会吃什么亏,大不了一拍两散就是了,那可是他的损失。”
吕玲绮闻言奇道:“为何?”
袁尚哼笑一声,道:“因为他这个人太狡猾,太jiān诈,也太危险,像他这样的人,即使不反,曹cāo早晚也必然灭了他!”
吕玲绮闻言恍然。
“不过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卑鄙无耻,但脑子却很灵活,面子也很大,整个天下的强贼都跟他有点交情,若是利用的好了,rì后对我们袁家可谓是大有臂助至于他这个人反复无常,卑鄙无耻,毫无信义的特点,在我的面前,还真就是如同浮云一样!”
吕玲绮闻言不由好奇,道:“这么yīn险的人,连曹cāo都不yù久留,你为何却是不惧?”
袁尚一拍xiōng脯,自傲的言道:“因为我比他更加反复,更加卑鄙,更加无耻,更加的没有信誉!”
吕玲绮的脸上顿时lù出了深深的诧异,寻思良久之后,方才慢悠悠的开口。
到你这么坦白自述,说真的,我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跟你这毫无廉耻之辈联手抗曹究竟是福是祸,我看咱们还是散伙吧。”
袁尚眉毛一挑:“散伙?凭什么!说好的事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有没有点责任心了?想反悔,我让我老爹上书天子,下圣旨让廷尉府办你!”
吕玲绮盯着袁尚,良久,yīn森森的说道:“本姑娘现在突然有一种很强的冲动,真想一脚把你从这山顶上狠狠的踹下去”
山崖之下,秋风朔朔,飞鸟持袭,看之似是一望无际
袁尚咽了一口吐沫,退后两步道:“别乱来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个玩笑,你当你是谁啊?天子会有闲心搭理你?招笑!”
吕玲绮yīn狠的瞪视着袁尚,半晌,突然“扑哧”一笑,俏丽的面容上升起了一丝暖暖的笑意,仿佛能溶解冰雪,驱散乌云。
不远处的shì立的几名贼匪首领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两年了,自打大头领统领九里山的寨务以来,所有的贼寇没有一个人见她像今天一样的笑过,每rì每时每刻,大头领的面孔都是冰冰凉凉,好似一块不会融化的玄冰,寒的刺骨,冷的骇人。
今天的太阳是从哪出来了?大头领不但是笑了出来,而且还笑的那么灿烂。
吃脏东西了吧?
在感叹吕玲绮笑容美丽的同时,众贼匪从内心中不由的都对袁尚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敬意,能将这位恍如万年冰山一般的大头领融化了一角,让她微笑,虽然只是仅仅的一瞬间,但这也得需要很大的本事啊!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要么就是才思敏捷,很是优异,要么就是贱到极致,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混帐味道。
这位袁三公子,他应该是不属于第二种吧?
此刻的吕玲绮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面容一板,又恢复到了平rì里冰山美人的那副样子,冷冰冰的,很是渗人。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突然到我九里山寨?你不是率兵去汝南见大耳贼了吗?莫不是那厮不肯收留于你?”
袁尚呵呵一笑,道:“吕姑娘也太小瞧在下的人品了,我方一至汝南,便被刘备一众热情招待,三rì一小宴,五rì一大宴,宴宴都是不醉不归,不归不睡,这才几天的功夫,我整个人都胖了三圈。”
吕玲绮冷笑了一声,道:“姓袁的你这话未免也吹的太大了一些吧,以刘备那虚伪的秉xìng,焉能与你这种浪dàng之子把酒言欢?”
袁尚长长的叹了口气,感慨而言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投缘吧,此番汝南之行,我跟刘备一众真是相处的万分融洽,糜竺、龚都、孙乾、简雍,特别是张飞,跟我简直就是相见恨晚,恨不得一个头都磕在地上结为异姓兄弟,着实是令人感动对了,刘备还给了我几百匹战马,一个子不要,全白送,弄得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吕玲绮闻言顿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道:“刘备偏安一郡之地,这般吃紧的情形,居然还送了你几百匹战马?他该不是疯了吧!”
“女人家家的没见识了不是?要不说人家怎么能混上皇叔,而你却只能当贼寇头子呢?甚勉之吧!”
吕玲绮:“”
过了好一会,吕玲绮猛然想起一件事,咬牙切齿的缓缓开口。
“姓袁的”
袁尚轻轻的转过头去,笑道:“吕姑娘有何见教?”
“你在这絮叨了半天,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到九里山寨的目地”
袁尚的笑容顿时一僵。
“满嘴废话的混账!赶紧给我说正事,再穷白话,姑nǎinǎi点你天灯!”
!。
第六十四章 好处有三
袁尚的反应很快,有时候甚至快的有点过了头,这种情况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让他说话做事时的跳跃xìng很大,大到别人根本无法追上他的套路。
吕玲绮身为吕布的女儿,自幼喜欢习武兵书,在思维反应这方面根本就是根楞木头,跟不上袁尚那不走寻常路的对话方式也属情理之中。
所以今天,吕玲绮发飙了,想点天灯,放风筝。
“吕姑娘,我今rì来找你,其实是想请你率众出兵,攻打的颍川阳翟。”袁尚见势不妙,急忙将话头一转,把事情拉入了正题。
“攻打阳翟?”吕玲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攻打那里?颍川不是由夏侯渊率领重兵镇守吗?就我这两千贼众,去了岂不是自己找死?”
“呵呵,吕姑娘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如今夏侯渊率领jīng兵出阵,与刘备酣战于汝南,后方十分空虚,别看你只有两千贼众,他阳翟现在可能连五百老弱残兵都不足,此时不取,暴敛天物啊!”
说到这里,袁尚的嘴角不由lù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很阳光,很俊朗,同时也有一点点的邪xìng。
吕玲绮瞅着他,不知不觉之间,不由得竟是面sè微红,急忙将头转开,不在瞧他。
这人有毛病啊?有事就说事呗,闲的没事干嘛总是傻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老是嬉皮笑脸的,成天没有个正行,也不臊得慌。
不过,他笑起来倒是tǐng俊俏的
脑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吕玲绮心下突然一惊,接着急忙使劲的摇头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想法,实在是太诡异了!
所谓真正的男人,自当以像是父亲吕布,高顺叔叔那样的血xìng汉子为标榜,驰骋纵横,血洒疆场,豪气云天!
对面不过是一个长得略显俊俏的绣花枕头,整个一yīn险狡诈之徒,在她这样的将门虎女心里,根本就应该是连个男人都算不上的。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只见吕玲绮使劲的摇着脑袋,嘴里不停的嘀咕言道:“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
袁尚见吕玲绮突然之间不知为何,闭着眼睛在那瞎嘀咕,心下不由一惊。
这丫头什么毛病,自己跟她说正事呢,她在那闭着眼睛瞎叨咕算干什么呢?
不会是魔怔了吧!
“吕姑娘,喂!吕姑娘!醒醒!早上嗑什么药了?”
吕玲绮一边念叨,一边将头慢慢转回来,一双妙目做梦般的看着的袁尚,似是突然觉得袁尚苗白chún红,身子妙曼,颇具媚气
自我麻醉,有时候还真能够起上作用。
吕玲绮嘴角微微挑起,做梦般的出口道:“太好了,你果然不是个男人。”
袁尚的脸sè顿时僵硬了。
“熟归熟啊,你这样乱讲话,我上书天子,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
少时,吕玲绮回过味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将话题扯了回来,道:“你刚才说,夏侯渊出兵汝南与刘备正在交锋?”
袁尚重重点头道:“正是!”
“颍川阳翟此时空虚?”
“虚,那是真虚!虚的都冒汗了。”
“此时去攻,定能打将下来?”
“必须的!”
“那攻打阳翟城池,兄弟们的粮秣补给算谁的?你给还是我自己出?”
“这么幼稚的问题你都问的出来,大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你可是当贼的啊!城池打下来之后,别说是粮秣补给,你就是把夏侯渊的太守府搬空了我都不拦着你!”
吕玲绮缓缓点了点头,正sè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不去!”
袁尚正点着头,闻言脸sè骤然一变:“不去?不去你在这跟我墨迹什么呀!我可是很忙的!再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跟曹cāo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吕玲绮冷笑一声,道:“本姑娘与曹贼是不共戴天不假,但对于刘备,我对其之恨却未必比曹cāo差!大耳贼当年一句话害死我父,如今他跟曹军狗咬狗,我正好在旁看个热闹,何必空费力气帮他解围?”
袁尚心下哀叹,这娘们的仇家真是不少,还偏偏都是能人!曹cāo、刘备,东汉末年的最有本事的两大枭雄竟然都让她惦记上了。
“吕姑娘,对于令尊之事,我内心真的是非常的遗憾,但此时此刻,你要将目光往长远考虑,此时攻下了阳翟,表面上是帮了刘备不假,但实则,却是将他推向了更危险的深渊。”
吕玲绮淡然的瞅了袁尚一眼,道:“此话怎讲?”
袁尚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道:“攻打阳翟,好处有三,其一,可以夺取阳翟,夺其仓,收其钱粮,补给军需,改善生活质量。”
吕玲绮面sè抽了一抽,似是想起了当初袁尚在南顿县的所作所为。
“这个倒真是你之所长。”吕玲绮的评价很中肯。
袁尚不以为意,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其二,攻打阳翟县后,夏侯渊与曹仁士气不稳,军心必乱,到时我们率兵从后袭之,可得大胜!也算是让你出了一口恶气。”
吕玲绮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对我并无所谓。”
袁尚笑着伸出第三根手指,继续道:“其三,我们夺下阳翟后,便将其作为礼物,献给刘备,到时刘备总揽两郡之地,几可谓占据了豫州的一半,算是实力大增,曹cāo一向顾忌此人,若是知晓,必然亲自南下前来剿杀,那时侯,曹刘两人各自率军火并掐架,打他个昏天地暗,rì月无光,那才是真正的狗咬狗一嘴屎,比起现在的小来小去,岂不好看了许多?”
听到这最后一条,吕玲绮的眼睛顿时一亮,一股明悟瞬时涌上了她的心头。
袁尚笑着补充道:“而且乘着曹刘掐架的功夫,我们就可以立刻回师东向,返回河北,一举数得,样样都对咱们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吕玲绮深深的看了袁尚一眼,点头道:“虽然本姑娘不愿意承认,但今rì不得不说上一句,你说话办事虽然是浪子行径,但智谋确实不俗,真是可惜,若你不是这般轻浮,将来未必不会成就一番大事。”
袁尚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吕姑娘的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那具体攻打阳翟,咱们应该怎么做?”吕玲绮皱眉问道。
“阳翟县城郭颇厚,如今虽然兵少,但硬打不是上策,其实办法我有,而且很简单奏效,但是需要吕姑娘需要为我提供一些聪明机灵的弟兄与我一起行动。”
星空中的那一弦弯月的银光恍如层层幕沙,轻轻的遮盖在颍川阳翟的城墙之上,仿佛众星捧月般的顾幸着此城,又似是想向世人宣布,今夜的阳翟注定将会有一个令人失眠的夜晚。
九里山的一众人马正悄悄的向着对面城门移动,他们如同一群饥饿的群狼,眼中泛着绿油油的光芒,紧紧的锁定了那恍如猎物的城池。
不过奇怪的是,九里山的一众人马中,却有两百余人身穿曹军的铠甲服饰,扛着曹军的旗帜,虽然是黑衣,但与身着各sè麻服的山贼混在一起,却是分外显眼,极不搭调。
吕玲绮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坐下一匹枣红马,英姿飒爽,颇有后世所说的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姓袁的,你是从哪里弄来了曹军铠甲服饰?而且好像还和颍川夏侯渊军的一模一样?”
吕玲绮身边,也是穿着曹军铠甲的袁尚笑的很是灿烂,道:“什么叫好像啊,分明就是!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张飞将军,当初我与他一同探查颍川情况,被曹军追来,张将军率兵杀尽敌众,反倒是将所有的战马军械都让给了我现在想起来,翼德将军真是个好人啊。”
对于袁尚不要脸的言语,吕玲绮报以重重的一声冷哼。
“拿敌人衣物铠甲已是令人不齿,你居然还拿别人杀死的敌人的辎重,简直就是下作!怎么,曹军身上的衣甲穿起来很好看么?”
袁尚闻言不由笑了,道:“还好意思说我,你先自己照照镜子再说吧,红衫红冠,再配上匹红马,弄得跟红太狼似的,你怎么不带个平底锅呢?”
吕玲绮闻言眉头一皱:“红太狼是什么?还有,平底锅又是何物?”
“红太狼是我家乡的一位悍fù,天生茹毛饮血,最爱吃羊,平底锅是她得意的称手兵器,威力甚大,比刀枪剑戟什么的厉害多了,你手中的那杆方天画戟在她面前那简直就是摆设。”
吕玲绮闻言皱着眉头,低头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却是突然反应过神来,怒气冲冲的对袁尚道:“好啊,姓袁的你居然暗讽我是悍fù”
“嘘!”却见袁尚竖起一个手指,指了指已是不远处的阳翟,低声道:“不能再往前了,你且率兵在这里守着,我领着二百弟兄先去诈开城门,你看准时机,一见城门打开,就迅速往里面冲。”
吕玲绮面sè一正,轻轻的点了点头。
阳翟城上,两名士卒曹军士卒正在巡视,忽然听到远处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守城士卒顿时紧张起来,并立刻派人去通知城内的主将,同时jǐng惕的死死盯着声音来处,手中的弓箭早已是整装待发,随时就会shè出。
只见城门下方,一众散兵败将斜打着旗帜,熙熙攘攘的跑了过来,仔细看去,却都是穿着自家服饰的兵卒,而且人数不多。
jǐng戒的士卒们顿时方下心来,高声冲着他们喝道:“城外的是什么人?”
袁尚骑在马上,抬头看了城楼上的士卒一眼,高声喊道:“混账,自家兄弟竟是都不认得了!快开城门!我有要事要向守城将官禀报!”
那士卒闻言心下一紧,道:“你且暂步!王将军即刻便到!”
少时,却是一个身穿铠甲,满面胡须的大汉来到城墙上,向下看了一眼,高声:“尔等何人?深夜来此作甚!”
袁尚嘶哑着嗓子,高声喊道:“王将军,是自家弟兄啊,夏侯将军在叶原为刘备设计所伤,兵众四溃,夏侯将军怕刘备分兵来取阳翟,特命我等回来向王将军禀报,请您谨守城池,等待增援,勿使阳翟有失啊!”
那王将军名唤王变,乃是夏侯渊心腹,闻言面sè顿时一惊,道:“夏侯将军兵败?怎么回事?速速报来!”
袁尚扯着嗓子喊道:“王将军,这里人多嘴杂,如何能报,我这有夏侯将军亲笔书信,还请将军开城!放我等进去当面明禀!”
袁尚说的在情在理,王变心下不疑,随即命人取过火把,向着下方照了一照,却见服饰旗帜铠甲颜sè无有差别,随即点了点头,高声道:“来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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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策略
阳翟的城门打开了,城楼上的弓箭手也随之撤下,以袁尚为首的二百jīng锐迅速的奔进了城内。
二百人方一入城,便见袁尚身边的一个身手矫健的贼众突然从马背上越起,挥舞着手中的长柄砍刀,对着正在摇动绳索的士卒当头砍了下去。
便听那士卒“啊”的一声惨叫,硕大的脑袋叽里咕噜的滚到尘土之上。
城门边顿时一阵大乱!
袁尚嘴角一挑,笑着对身边一亲卫道:“砍断绳索,顶住城门!”
“诺!”
城门之下反水,袁尚的兵马把住城门,与城中的曹军战成一团,立时惊了城楼上的王变。
“城下何事喧哗?”王变眉头紧皱,急忙找人查探。
“回禀将军,是那些刚刚才进城的败卒,方一进城就占据了城门口,砍断绳索吊桥!将军,他们是假扮的!”
王变闻言顿时大惊,方要组织兵马平乱,意外却发生了。
只听得城外不远之处忽然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轰然大响之时,敌军进军的长牛角号低沉呜咽起来,在静谧的深夜悠悠回dàng,急促中满含肃杀之气,令人心神俱颤。
王变和一众手下顿时被这突然而至的大响弄得大是震惊,一时竟顾不上城下的袁尚他们,朝漆黑的前方放声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快点燃火把!”
“敌袭!数千的敌军袭城,不知是哪路敌军!”一道惶恐的声音在远处飞快回答。
王变怒目圆睁,城上守城士卒纷纷预备弓箭准备迎敌。
怎奈敌军早有预谋,此刻已是来不及了。
吕玲绮一马当先,已是冲至城下,张弓搭箭,“嗖嗖嗖”三下弓弦响起,三名在城门下与袁尚厮杀的曹兵一声未吭的倒在了地上。
袁尚回头看的清楚,见状不由大为吃惊,这娘们本事不小,单就武艺不算,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好的箭术!
眼见吕玲绮兵马踏上了吊桥,袁尚双目一眯,转头冲着城内高声呼喝:“敌袭,敌袭……天啊,数以万计的敌军来抢城池了!”
早先随袁尚占住城门的士卒们得了袁尚的吩咐,同时也高声吼叫了起来“敌袭,敌袭……天啊,数以万计的敌军来抢城池了!”
所谓三人成虎,这一群人一吼莫说成虎,就连道天上掉转头也有人相信。
袁尚等人的呼喊声在城内的远处炸开了锅,数以万计的敌人在此刻兵力不多的阳翟是什么概念?对方未战就纷纷胆寒了起来。
阳翟县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尤其是有一些刚刚赶到的曹兵眼中所见的叫喊之人均是身着曹军铠甲的士兵,根本就分不清敌我,对他们的话顿时就是信了。
一时间城中大乱,逃跑的,打杀的,不知所措的,无所适从的,甚至还有胡乱的对身旁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士兵残杀起来。四处都是狼奔鼠窜,慌忙失措的曹兵。
吕玲绮策马奔至袁尚身边,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明明只有两千人,你张口就是乱喊,手段当真卑劣。”
袁尚展眉一笑,道:“人与人的斗争就是一场大忽悠,谁把谁忽悠méng了,谁就是好手,你管我jiān诈不jiān诈?这叫兵不厌诈。”
“歪理!”吕玲绮淡淡一声之后,飞马向着城内杀去,手中那杆小号的方天画戟被她舞的滴水不透,却是颇有几分能耐,率众向着不远处的曹军杀去。
吕玲绮率兵与曹军厮杀,一名袁军士卒奔着袁尚身边,冲着他问道:“公子,我等的喊声已是扰了城中曹兵军心,接下来需做些什么?”
袁尚轻轻的一擦鼻子,笑道:“城门已开,敌军慌乱,锐气丧失,再加上吕玲绮一众数量远远超过他们,阳翟诚已是十拿九稳,咱们没必要在这瞎搅和,走!随我去太守府办一件大事。”
那袁军士卒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公子去太守府难道是要去抓夏侯渊的家眷!?”
袁尚怒其不争的白了那士卒一眼:“抓家眷,抓家眷!瞅你那没出息的德行,你就不能有点更高的jīng神追求?”
“还请公子明示,更高最求乃为何?”
士卒傻傻的mō了mō脑袋,心下极其纳闷。
袁尚冷笑一声,低沉道:“咱们去没收夏侯渊的家产。”
士卒们闻言顿时擦汗。
jī烈的战斗落幕,已经是寅时的时间,东方的rì头已经是隐隐的有些发白,微弱的阳光划破夜空,纾缓的照在了阳翟城上。
是役,吕玲绮麾下两千贼众加上袁尚一百jīng兵,一共战死贼众七十余人,袁尚的一百人还无一伤亡,守城的八百曹军伤亡六百余众,几乎全军覆没。守城将官王变被吕玲绮亲手斩杀阵亡。一共擒得城中官吏四十三人,二百余曹军士兵做了俘虏,同时还缴获了四十余匹马匹和五十余辆战车。
“嗷……嗷……嗷……”阳翟城内的公府官衙与街道之上,到处都能听的到贼众们因胜利而兴奋的吼叫。
奇怪的是,全军都在欢呼雀跃的时候,唯有一个人满面yīn沉,银牙咬碎,满肚子全是浓浓的怒火。
吕玲绮堵在夏侯渊的太守府前,一脸怒sè的看着浑身是宝,正命人清点搬运太守府内贵重品的袁尚,滔天的怒意压抑不住的直往脑袋上蹿。
“你来啦?”袁尚看见吕玲绮,尴尬地笑了笑,道:“忙了一宿,是不是饿了?我让太守府的厨子给你预备点吃的?”
“用不着!”
吕玲绮咬着牙齿,怒气冲冲的道:“姑nǎinǎi领兵在城内往来拼杀,夺取城池,你却跑到夏侯渊的府邸行窃!姓袁的,我当初瞎了眼,为何跟你联盟,你就是一个不桡不诎的混帐。”
袁尚憨厚的一笑,mō了mō脑袋道:“什么叫行窃啊?忒难听了,我这叫抄家!秉公执法,匡扶正义的抄家!”
吕玲绮银牙咬的嘎嘣嘎嘣直响,恨不能平吞袁尚。
见吕玲绮面sè不善,袁尚赶忙拿出一件宝物,和气道:“好了,别生气了,打仗是你之专长,打扫卫生才是我的老本行,我留在那不是怕给你添乱吗?喏,这个送你!”
吕玲绮冷冷的瞥了一眼,却是一颗刚刚被袁尚搜罗出来,晶体透亮,硕大饱满的珍珠。
在这个捕鱼航海之术还相对落后的东汉,如此大个的珍珠可算是极其珍贵之物了。
吕玲绮不屑的将头摆开,道:“本姑娘不稀罕。”
“还好,还好,幸好你看不上,不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袁尚擦着头上的汗,一点也不客气,立马就将珍珠往自己怀里塞。
“拿来!”吕玲绮杏眼一瞪,一把抢过珍珠,直接纳入袖中,她现在对袁尚这股子闹心劲足可谓之深恨也。
“你不是不稀罕吗?”袁尚愁眉苦脸的道。
“不稀罕并非不要,我忙了一宿,累死累活的,焉能让你把便宜都占尽了!在这都搜到什么了?本姑娘要分一半!”
袁尚闻言嘿然一笑,道:“东西自然是搜罗了不少,一会给你看单子,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看看这个来人啊,将那几位请上来!”
少时,便见一众男男女女过来,走在最前方的,却是两个相貌颇为不俗的少年。
“此乃何人?”吕玲绮心中不由疑huò。
袁尚笑着道:“他们都是夏侯渊的家眷!为首的那两个少年,身份不俗,个头略高瞅起来文质彬彬的那个,是其长子夏侯衡;后面那个略矮一点,傲气十足,满脸欠揍样的,是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
“夏侯渊的儿子!”吕玲绮闻言顿时双目中泛出一阵凶光,“腾”的一声拔出剑道:“让我宰了他们!”
“别!”袁尚急忙抬手阻止,道:“杀了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会jī其夏侯渊汹汹的复仇火焰,正所谓哀兵必胜,诚不可取。”
吕玲绮闻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关押着他们,用以威胁夏侯渊?”
袁尚摇了摇头,笑道:“那也不用,放他们出城去,让他们去找夏侯渊,也好体现我等宽宏大量,顺便再来上一计,可立时让夏侯渊、曹仁的军心涣散,而这切入点,便是在他们身上!”
想到这里,却见袁尚走到夏侯氏的家眷们面前,高声道:“夏侯氏族的人听着,本将今rì奉刘豫州之命,领大军两万!前来收复颍川,兵马到rì,城池旦夕即破,天命所向,无往不前!今rì捉了尔等,本该尽皆斩首祭旗,然仁者不害他人之亲,怜悯尔等无辜,今rì权且放你们回去!好生劝解夏侯渊和曹仁,勿要在多行不义,与天兵相抗,不然rì后授首,悔之晚矣!”
夏侯氏的家眷们闻言顿时大为吃惊,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对方不但不杀他们,反倒是恩泽释放。
吕玲绮走到袁尚身后,低声道:“你刚才说咱们有两万兵马?可实际上却只有两千”
“我说多少,那就是多少了!”
袁尚嘴角微微一挑,一抹坏笑流连于chún间:“所谓三人成虎,你且试想,阳翟城破,这么多的人一股脑的都跑到曹军军营,一个个都说我军偷袭城池的兵马有两万之众!这会对曹军产生多么大的影响?更何况说这话的都是夏侯族中之人,就是更增加了三分可信的力度,本来阳翟城失陷,便是断了曹军后路,大损夏侯渊士气,此计一出,曹军更是雪上加霜,必败无疑。”
吕玲绮的眼睛眯了起来,瞪视了袁尚许久,暗暗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由的生出佩服之情。
!。
第六十六章 军心怯矣
(感谢星星是我撞晕的和魅影—冰心的打赏,即刻奉上三江感言。)
按照袁尚的意见,吕玲绮随即安排了车马,将夏侯氏一族尽皆安顿于其上,将车驱至南门,亲自放他们出城。
“来人,扬鞭放马,赶他们出城!”
一切准备就绪后,吕玲绮高声下令。
袁尚笑容满满的看着缓缓而去的马车,心下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此计完成之后,击溃曹仁和夏侯渊的一战,便将是自己在汝南的最后一战,然后便可以返回河北了。
离家的时间太久了,该回去歇歇了。
话分两头,袁尚攻下了颍川阳翟,获得大捷,但相反的,刘备一方的战事却是有些捉襟见肘,对曹军已属难以抵敌之势。
曹仁和夏侯渊如今已经是连成一股,所有的曹军形成一支巨大的鼓罗密网,猛劲和有节奏的徐徐向着刘备等人推进,任凭你等泛出花来,也休想在寻觅到一丝一毫的反攻之机。
目前,形势虽然依旧是两军的僵持之势,但明眼人都很清楚,曹军已是开始占据了上风。
而且这股优势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拉的越来越大,除非刘备军能使出什么奇计妙计,否则打败仗的事,已经就是板上钉钉无疑。
历史是由许多必然,偶然组成的,叶原之地是刘备与曹仁、夏侯渊首次攻坚之地,而不久之后,依旧是在叶原这片土地上,曹军和刘备之间亦将展开这次战役的最后交锋。
此时,曹仁和夏侯渊率领手下一众将领,高拒在一处布满了密林的山俪之上,眺望着山下不远处的刘备军营盘。
刘备军的整体作战实力比不上曹军,但营寨的阵容布置的却是可圈可点,不负一方枭雄之名。
曹仁暗忖的点了点头,刘备军兵马的人数和战力虽不及己方,但将领英才颇众,但看着营寨布置,就颇有门道。
“妙才,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明rì我打算对刘备发动最后攻势,力求一鼓作气而下。不知你能否参战?”在曹仁心中,明rì总攻若无夏侯渊助阵,这仗还真就不太好打。
夏侯渊脸sè苍白无血sè,在叶原首战被关羽击败,身上的伤势极重,幸亏曹仁领兵赶来,杀的刘备人仰马翻,将关羽引走,否则后果如何,还真就是在两说之间。
“子孝放心,些许伤势,我还死不了!”
夏侯渊凌云万丈,豪气云天:“来rì攻杀大耳贼,子孝休令别将,我自率兵为先锋官!不劳他人!”
曹仁见状心下顿生敬佩,道:“好!既如此,你我明rì联手,全线出阵,定打的那大耳贼心服口服,让他今后再难与主公为敌”
夏侯渊哈哈大笑:“那是自然的!”
“报——!”
夏侯渊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见一骑斥候飞马而至,声聚于喉间,大声禀报道:“启禀夏侯将军,后方传报,阳翟城已为刘备分军攻取,城中守将王变战死,夏侯将军的家眷以两位公子为首,被擒后尽被敌军释放,如今正驾着马车奔我方大营而来,距此以不足五里之地。”
“什么!”夏侯渊和曹仁不由同时吼出声来。
但见夏侯渊大步上前,一把拽起那禀报的士卒,怒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刘备麾下两万余人,与袁军的入境之兵加在一起,不过勉强三万之众,如今已经全部在此处与我等相拒,他哪里来的多余兵马?”
曹仁也是面sè深沉:“况且从汝南通往颍川的道路已是全部被我军查探封锁,若有异动,必有回报!刘备焉能派兵过去,难道刘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那斥候的肩膀被夏侯渊拽的生疼,却是敢哼声,咬牙回道:“二位将军,我军把守通路的各路斥候并无任何传报,汝南方的刘备军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可那夺城的兵马确确实实是真的,好似真如天上掉下来一般,突然临至阳翟,决非汝南郡所出!”
“混帐!这都查探不明白,本将要你何用!”夏侯渊一把扔开那斥候,用力之下不由牵动了伤口,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于地。
曹仁眼疾手快,急忙出手扶住夏侯渊,道:“妙才勿要惊慌,令郎既已懈家眷赶来,你我且速回大寨,向令郎打探情况便是。”
夏侯渊悲愤的点了点头,随即与曹仁率众骑马奔军营归去。
回了帅帐,正赶上夏侯衡等人已经在帐内等候,一众家眷见了夏侯渊,顿时都哭哭啼啼的,一肚子委屈向夏侯渊申诉苦衷。
夏侯渊此刻心烦意乱,哪还有时间听这些,随即大手一挥,怒吼道:“都给我闭嘴!这里是军营,不是娘们的治所,谁若在哭,影响了军心!休怪我刀下无情!”
一句话喊出,哭哭啼啼的家眷们顿时都鸦雀无声没了动静,嘴巴就跟缝上了棉kù腰带似的,连个屁都不敢随便放。
“衡儿!你说!阳翟城究竟何事?”
夏侯渊单指点着自己的大儿子夏侯衡,命其诉说前后因果。
夏侯衡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一向尊重敬畏,闻言不敢藏sī,急忙将个中曲折并敌军伪装城曹军诈开城门,杀死守城将王变,占据太守府邸,捉放夏侯渊家眷等事一一道出。
夏侯渊听得面sè惨白,颤抖着开口言道:“阳翟城内,敌方夺城的兵马却有多少?”
夏侯衡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回父亲,孩儿不曾亲眼看见,只是听那攻城将领口中曾言,夺取阳翟之兵,约有两万余众”
“两万?不可能!”
夏侯渊的眼睛顿时直了,咬牙切齿道:“大耳贼兵马已是尽在叶原,何能又变了两万出来?简直荒谬之极!”
瞅着夏侯渊恐怖的模样,夏侯衡顿时吓得一缩脖子,低声道:“孩儿也是听说的,实情委实不知”
倒是那边的曹仁低头细细思虑了片刻,突然猛的回过味来,忙对夏侯衡道:“贤侄,适才在来往的军中,我军有人问你们阳翟敌情之时,你等可是说了?”
夏侯衡思虑了一下,诚实道:“回世叔话,小侄并未与外人说道,但却有些校尉将官与二弟并其他家眷攀谈,言语之间,或有所出。”
“坏了”
曹仁颓然的一拍大tuǐ,怅然的叹了口气,道:“此事传出,军心怯矣啊!”
不仅仅是曹军得到了阳翟城失陷的消息,此刻也由袁尚派出的密探,也将情报送到了刘军等人的耳中。
连rì来,刘备等人苦战曹仁、夏侯渊不下,心中正暗自着急着慌,如今听了袁尚派来的信使的禀报,不由的一个个都吃惊的张不开嘴,半晌哑口无言。
“袁三公子攻陷了颍川阳翟?”刘备愣愣的看着那信使,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信使闻言道:“正是,三公子不但攻陷了颍川,还假意送回夏侯渊的家眷去其军,并暗中布置流散谣言,大大的扰乱了曹军的军心,三公子相请玄德公,后夜子时,三公子从阳翟出兵,玄德公从叶原出兵,前后夹击,劫杀曹军,一战可定输赢!”
“好!好啊!”
刘备猛的一拍桌案,满面lù出喜sè,道:‘三公子不愧是本初之子,真是有勇有谋,胆略过人,真常人所不及也!如今形势逆转,全凭三公子一人之力,备得公子相助,何其幸哉只是不知三公子攻打阳翟的兵马,却又是来自何处?”
左手厢,一旁的张颌微微的笑了笑,道:“玄德公放心,早在前来汝南之前,我等便在颍水安插了一支伏兵,为的便是今rì。”
刘备闻言点头,心下不由的感慨莫名。
袁军信使又接着话茬道:“玄德公,三公子还请玄德公速速安排人手,前往阳翟接手政务、军务、吏治诸事,顺便安定周边诸县,彻底的制定颍川。”
怎么行!”
刘备闻言顿时一惊,忙道:“阳翟乃是袁三公子打下来的,颍川诸地,理应归三公子所有,备安能去捡现成?此事不可,万万不可!”
信使闻言笑道:“三公子说了,此战过后,我军便要转师东向北进,返转河北,颍川郡与不与我军,并无多大的益处,还不如送给玄德公,以壮玄德公之声势,增添兵马,多得赋税,rì后联袁抗曹,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刘备闻言心下很是欢喜,但面上却仍是疑虑重重,道:是不太合适吧?”
一旁的张颌又出言劝道:“玄德公何必客气,我等来此,颇受公之照料,就算是为了报恩,亦当如此,况且河北与颍川中间横跨中原千里之地,我等回去又如何治理?大家共扶汉室,何分彼此呢,玄德公就不要再推辞了!”
刘备听了张颌的话,这才舒缓的笑了笑,点头道:“既然张将军也如此相劝,备便却之不恭了,待来rì灭得曹贼,颍川之地,自当奉还与袁氏治理,决不相负。”
说到这里,便听刘备说道:“来人,速速派人往汝南,去寻孙乾,糜竺,简雍等人前来军中,让他们备其辎重粮草军器明rì之前赶至军中,一则为后rì子时攻打曹仁做好保障,二则击退曹军之后,便即刻前往阳翟,接手颍川,安排政务官吏!”
“诺!”
刘备四下的看了帐内诸将一样,道:“也请各位将军回去准备,收拾停当,后夜子时,与三公子前后夹击,出兵攻曹!”
众将一起起身道:“诺!”
“散帐!”
安排完攻打曹军的事宜,诸将随即各回营盘,安排兵马事宜去了。
在向着己方营盘回归的路上,高览却是颇有些不忿,气道:“刘备此人,真个虚伪,明明对颍川郡眼馋的不行,还偏偏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口一个不要不要的,非得等隽乂你开口劝他,才勉勉强强的接纳了下来,弄得好像是我等求他一样!”
张颌闻言笑笑,道:“世之枭雄,一贯如此,亦是在情理之中,况且我等要颍川郡确实无用,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与刘备,倒也是不错。”
高览哼了一声,道:“总之,我这心里就是不太舒服!三公子劳心劳力,在吕玲绮那里搭下了许多的兵马人情,如今却是将诺大的一个郡送给了刘备,甚是憋气。”
张颌哈哈大笑,道:“高将军,你何时也变得如同三公子一般?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了?”
二人正说之间,却见袁尚派来的那个信使匆匆追上,急道:“张,高二位将军留步!三公子有话让我传达给二位将军。”
张颌高览随即转头。
那信使一脸大汗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对二人道:“张将军,高将军,三公子有令,后夜子时总攻曹军,由张颌将军总揽大部兵马,协助刘备进攻,高将军就不需参战。”
高览闻言顿时长大了嘴,道:“为何?”
那信使微微一笑,道:“三公子说了,攻打完曹军之后,咱们不作任何的停留,立刻挥师东向,走徐州回河北,要高将军在作战的当夜,赶回汝南城接出邓昶老儿一家三口以及夏侯姑娘,顺便跟刘备收点租钱。”
张颌眉头一皱,道:“租钱,什么租钱?”
那信使微微一笑,道:“三公子早知道张将军会这么问,所以让小人原封不动的给您传句话——“那么的大一座阳翟城,就白送给刘备了?凭什么啊?不知道的当我姓袁的好欺负呢!””
张颌和高览面面相觑,嘿,这话一听,还真就是三公子说的
高览转头又道:“那三公子有没有说过,这租子应该怎么收?”
信使低声咳嗽了一下,随即低声跟高览嘀咕了几句
说完之后,但见高览面sè变了三变,仰头望天长叹道:“三公子临走还给刘备扔下这么一份大礼,嘿嘿,真英才也回去告诉三公子,这份租子,本将帮公子收了!”
!。
第六十七章 汝南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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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è中的叶原yīn沉沉的,今夜大风,无月无星。
吕玲绮盘tuǐ坐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养神,她身后整整齐齐的坐着一千余身着曹军甲胄的贼众,大家都是静静的盘tuǐ坐着,每个人的膝头横摆着长长的战刀枪戈。
刀未沾血,枪未刺人,可仍旧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沉寂中,杀气似乎也被深深的套入了兵器之中,如同关在囚笼中的野兽,蠢蠢yù动着想要寻找出一丝契机脱笼而出,其后便可以肆意的吞噬这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吕玲绮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仰头望天,分辨了一下时辰。
“已经到了子时了。”吕玲绮喃喃自语,柔软liáo人的嘴角微微一扯,带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场血腥残酷的杀戮,即将拉开序幕。
刀锋掠处,枪戈所指,无数的生灵将永堕尘土。
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吕玲绮按剑而起,身后一千身着曹军服饰的贼众纷纷jīng神一振,目光热切的盯着她。
“小的们,你们现在身上的服饰,全都是阳翟城中寻得的曹军甲胄,唯一不同的,便是头盔上的白sè樱缕,大家作战时一定要谨慎看清楚,尽量不要误伤了自己弟兄!还有你们的目地是扰乱曹军,不是硬拼!势急便速退,势殆便不战,明白了吗?”
“嗷~~~~”
“嗷~~~~”
“嗷~~~~”
一千名打扮成曹军的贼众们仰天发出一阵jīdàng的狼吼。
缓缓抽出佩剑,吕玲绮迎着手下们热切的目光,微微的笑了笑,黑暗的夜sè中,任谁都没看清她脸上的笑容。
可是大家却又分明感觉到她笑了。
大头领居然对他们笑了!?
这是对敌人的嘲笑?或是对己方的鼓励?贼众们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大头领跟原先相比,确实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群贼们谁也说不清楚。
手执方天画戟,睥睨天下群伦,飞将儿女自当长笑。
吕玲绮xiōng中一腔的热血渐渐沸腾。
她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与自己朝夕相对两年的手下们,自己冷清的背后,不光是有对曹军的满腔仇恨!
她想告诉手下们,在这仇恨的背后,还有对他们这帮弟兄的热枕与关心。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眼下大战将至,过多的言语也许会令手下们分心,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出发,前往叶原,目标曹仁!夏侯渊!”
“嗷~~~~”
“嗷~~~~”
“嗷~~~~”
阳翟城刚刚失陷,敌军在己方身后还布置了一万兵马,这些流言蜚语几rì来已是蜂拥的传遍了整个曹军大营。
不光是夏侯渊本部的士卒因为这个噩耗而士气低落,连曹仁的兵马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要知道宛城距叶原的距离太远,曹仁部的后军补给战线极长,想打持久战必须要有夏侯渊治下的颍川各县出以钱粮供养。
可如今颍川失陷,曹仁的兵马在无形之中,也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变得恐慌。
夏侯渊和曹仁连rì来焦头烂额的压制流言风语,军中但凡有拿此事嚼舌头的,尽皆斩首处置,绝不姑息!
怎奈这些话的源头是由夏侯渊本人的家眷带过来的,如今过jī的压制反而更加坐实了这些传言的可信度!
如此,在一定的基础上,也更加增添了曹军士卒心中的恐慌与不安。
士气颓然,军心不振,曹军委实难以在轻易向刘备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今夜的子时,刘备军却反客为主,率兵向曹军发起了总攻
低如闷雷的马鼻声响起,由远及近的渐渐急促。
辽阔广袤的叶原万簌俱静,不远处。一座点缀着点点灯火的军营呈映在大家眼中。
望着那点点的灯火,刘备等一众将士们的眼睛泛起几分兴奋的血sè,此行的目标。便是那不远处的灯火之所。
近了,愈发近了。离敌营只有二里,可以策马发起冲锋了。
急速的驰骋中,刘备将身子半伏在马背上,反手锵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斜斜地往前虚劈,口中透出忍耐许久的进攻命令。
“云长奔左!袁军奔右!关平,周仓,陈到,糜芳压后!翼德与我居中冲,杀~~~!”
此时已无必要隐藏行踪,身后数万将士兴奋大吼道:“杀!”
“杀~!”
“杀~!”
一阵杂乱的鞭子抽打声,刘袁联合军的速度忽然变得飞快,所有的将士的兵器尽皆闪着寒光,强行压抑许久的杀气与怒意今rì终于倾盆而出,弥漫于夜sè之下。
曹军的军营内,守夜士兵发觉不对,耳中听着沉闷的马蹄声愈发急促,众人愕然对望,发现彼此脸上一片惊恐。
“快去鸣锣!有敌袭!”
“什么人竟敢闯”
“嗖——!”
一枝冰冷的利箭闪电般的刺进了曹军士兵的喉咙,一道血线于脖颈处迸现,然后渐渐绽开,如一朵妖艳的罂粟之花,分外的耀眼而刺目。
急促的锣声响彻了曹军的大营,并伴随着曹兵惊恐的嘶声大喊:“敌人偷营,敌人偷营了!快守住营寨!”
叫喊声中,张飞一马当先,冲进了曹军军营的辕门,避过布满拒马的营中校场,扬起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他的身后,数千jīng锐骑兵紧紧的跟进,黑压压的冲进曹军大营,如同一只巨大的利钳,挂着鲜红的血丝,向人间的生灵lù出yīn寒而锋利的爪甲。
“步卒向左,弓弩手向右,点火烧营,鸡犬不留!其余的骑众,跟本将杀进中军帅帐,直取曹仁和夏侯渊的首级。献于主公帐前!”
张飞的怒吼响彻了黑寂的天空。
曹仁坐在营寨内,面sè严峻,微弱的火光映上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的苍白。
“子孝!刘备军冲进来了!”夏侯渊全副武装,手握长枪,一双狼眸中战意十足。
曹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知晓。”
“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这是刘备军誓死的一搏,可谓强弩之末!只要能拦住他们这一次的夜袭,军心便能安抚!我等尚有胜机!”
曹仁冷冷的看着远处帐外的火光,道:“这我自然知晓,只是妙才你别忘了,咱们的身后的阳翟,还藏有敌军的兵众,他们到底有没有两万的兵力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这支兵马或许,才会是令我们最为头疼的对手!”
夏侯渊咬牙道:“什么意思!”
长长的叹了口气,曹仁摇头继续道:“我本以为此役可必胜刘备无疑,不想竟是杀出这么一路奇兵,夺了阳翟,将我军的优势立刻化为虚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这次的战争中,你,我还有刘备,不过都是表面的鹬蚌而已,而在暗处,却还有一个让我们看不见mō不着的人,正着手谋划着什么,算计着什么”
“嘿!”
夏侯渊猛一跺脚,怒气冲冲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想这个,暗处有什么人鼓捣先不管了,你我先击退了刘备,再回师阳翟,看看是谁领兵,抓了那人,一切便自然知晓!”
曹仁的脸sè抽动了一下,似是颇为犹豫,颇不甘心。
过了好久,方见他狠一跺脚,起身喝道:“来人,取本将刀来!出阵!”
曹营之内,此刻的杀声已是震天彻底。
伴随着一阵阵箭雨遮天蔽rì的向营中shè来,刘备军在关羽,张飞,张颌等猛将的指挥下,正步步为营的向着正中推进。
进军正顺利之时,乍然之间,正营前突然竖起一排一人高的大盾,shè来的箭雨大都撞在盾上未造成什麽伤害。
明眼人自然认得,那高盾之兵卒,接乃是曹仁的亲军。
此刻,曹仁和夏侯渊终于亲自督战,他们指挥士卒扼守住刘军的攻势,将步兵分置于两翼,以盾牌手当先,刀斧手随後,向对面的刘备军反扑推进。
曹军的弓箭手此刻也不见了慌乱,他们从容边shè边向前蜂拥,意图力挽狂澜。
如此不多时,曹军的骑兵又出现在大营正中,整齐的黑sè盔甲映shè著漆黑的夜sè,高举的刀枪透lù出森森的杀气,夹裹着已是纷纷围成一个个小小的圆阵曹军步卒,盾牌手在外,长枪手在内,就象一个抱成团的刺,与刘备军抗衡。
曹军的骑兵并不猛撞,只是围著圆阵耐心的绕圈,发现破绽就立刻扑了上去,刘军前锋的攻击阵势立即土崩瓦解,猛冲过甚的刘军士兵也纷纷倒在曹军骑兵的大刀之下。
远处的刘备见着阵势,不由双目一眯,暗暗言道:“这种布阵方式是曹仁!”
这时,攻击方的后面依旧源源不断的有联合军的士兵冲杀过来。
关平指挥的弓弩手已是改变战术,一字排开,紧接着向曹军又一次的shè出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
箭雨落在曹军的头上,半圆的步卒有盾牌护持无事,但让身上只有轻甲的轻骑兵却遭到了重创,被强弓shè下来好大一片,刘备军士气顿时又挽了上来,无数士兵争先恐後的从营寨内冲出,加入到营内的争战之中。
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曹仁,夏侯渊等人不由看得一皱眉头,刘备这厮,为了这次攻坚,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夏侯渊咬牙切齿的道∶“子孝,刘备攻击势头太甚,我需得亲自出马不可!”
曹仁想了想道∶“那你就带著我的近卫营去吧,妙才你身上有伤,不可与关、张等猛将力战,只需以兵卒拖延,如此强的攻势,刘备他维持不了多久。”
“放心!”夏侯渊随即下台,骑上战马飞驰而去。
夏侯渊的加入,顿时改变了战场的形式,手中长枪挥出带起一片血雨,联合军士兵疯狂的扑杀攻势被他阻挡的支离破碎。扼守阵眼中的夏侯渊,此刻就像是猛虎进入羊群,肆意掠杀。
然而这时袁军的战骑也开始加入了攻坚的核心,这些骑兵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迎上了夏侯渊的部队。
夏侯渊杀得痛快,正要举枪结果一个刘军士兵的xìng命,突然横地里一把战枪横伸了过来,架住了他的攻势。
两枪相撞,各自纷纷一沉,顿时僵持在了半空当中。
“是你张颌!”夏侯渊诧然的开口怒道
这把枪正是张颌的兵器,此时的张颌只觉半条手臂都有些微微的失去了知觉,心中暗骇,夏侯渊本事不小,前番被关羽击伤,居然还有这等武艺,当真是不凡。
张颌虽然一向以冷静自持,此时面对强手,他内心里还是非常兴奋的。
但见张颌也不答话,手中长枪带起一阵旋风,宛如秋风横扫落叶,与夏侯渊战在一处,二将往来厮杀,一时间jīng彩连连。然而真正论武艺,夏侯渊虽不在张颌之下,但毕竟身上有伤,久战之下,渐渐让张颌占到了上风。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遍地堆积得都是双方士卒的死尸。战场上冲来杀去,尽是红着眼睛只顾挥舞兵器砍杀,双方的士卒仿佛不是人,而是凶猛的野兽。
处都是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和死亡之前撕心裂肺地惨叫。
曹仁冷静的观察着战局,不断地向着身边的传令兵下着指挥。
“拖!拖!”曹仁心里暗暗地叫着,只要拖延过这一段,刘备攻势衰竭,己方便可挽回士气,胜利的天平或许会再一次的向着自己这面倾斜过来。
就在这个当口,却见一名校尉策马奔至曹仁所在的将台,急声言道:“将军,大事不妙!我军后方阵营被攻取了阳翟的刘军进攻,此刻已是大乱!”
曹仁目光一寒,心下忐忑,道:“我不是以在后方布下下了重兵防守吗?为何还会有失?”
“将军,那些士卒全都穿着我军服饰铠甲,士卒无法认清,现已是互相猜忌,不分敌我的往来攻杀,再加上那些敌军乘机放火在是太乱了!”
!。
第六十八章 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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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有些慌了。
对于阳翟城的兵马,曹仁确实是做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他在营盘的后方布置了重兵,谨防前后夹击的攻势会导致势态更加严重的后果。
怎奈人生总是会出现意外,万无一失的事绝对没有。
曹仁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着急进攻,反而使出了无赖地痞的不着调打法
不乘机攻取营寨,反而伪装成己方军马,混水mō鱼,胡乱搅局,以图进一步的影响己方的士气
实在是太卑鄙了!哪个混蛋居然会想出如此下作的招式?
想到这里,曹仁的冷汗不由的凄凄而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营寨后方,守备在此处的曹军已是如同乱线头似的炸锅成了一团,吕玲绮麾下的一千贼众尽皆身着曹军服饰,乘着夜黑风高,不去攻打营寨,反倒借着天sè漆黑特点的掩护,如一群蝗虫似的,一股闹的扎入曹军的人堆之中。
当然了,这种战法的刚开始,吕玲绮麾下的贼众必然是有很多人牺牲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事混乱到了一定的程度,曹军的士卒便都开始méng圈了。
夜黑风高,天sè乌七八黑的本来就看不太清楚人,现在可好,现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的人都穿着一样的服饰甲胄,乍一看去,根本就没有一个敌人的存在
怎么打?这不难为人呢!
曹军士卒一个个紧绷着神经,四下来回观望,所有人几乎都泛起了糊涂。
唯有伪装成曹军的一千贼众心下却是透着清明,准备伺机而动。
为了今夜的战事,昨天一整天,那位袁三公子给他们补了一趟生动的军事理论课。
课题名曰:“论偷鸡mō狗,鱼目混珠之章法总结。”
教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如何在伪装成敌人的情况下,在敌军的阵营中引发混乱,以达到让敌军破罐子破摔的最终目的。
眼下,昨rì集中补习的成果已经逐渐开始显lù出来
“啊~~!疼!疼死我了!”
只见一个伪装成曹军的贼寇不知何时透透的在自己的大tuǐ根上插了一支利箭,鲜血炯炯直流,甚是骇人。
那赝品一屁股倒在地上,竟是抬手遥遥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真正的曹军士卒,悲愤的怒吼道:“他,是他!我瞅着了,就是他暗箭想shè杀于我!幸好我反应快!混帐东西,他一定是刘备军假扮的jiān细!”
“哗!哗!哗!”
话音方落,便见周围十余个正版的曹军纷纷亮出兵器,仿佛发泄愤怒一般冲向那被冤枉的士卒,一个个呲牙裂嘴,仿佛要将那曹兵生吞活剥,不由分说的举刀就是一阵乱砍。
那被冤枉的曹军想喊声冤,却连个叫屈的屁还没放出来,一下子就被那群颇有些发泄意味的曹军砍成了肉泥。
“兄弟!”
眼见自己的手下稀里糊涂的被乱刀砍死,不远处的一个曹军什长似的人物匆匆的跑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了地上那摊血肉模糊的尸体许久,不由悲愤的仰天怒吼道:“你们疯啦!为什么砍他,你们看清楚了!他可是我的手下!不是敌军的jiān细!”
那十余个被利用的曹军方想出言解释几句,却见另一个赝品曹军躲在曹军什长背后的人堆里,捏着鼻子高声叫道。
“他们杀了咱们的人,一定都是刘备军的细作,故意在这鱼目混珠瞎起哄的!咱们焉能让这群畜生得逞?弟兄们!灭了这帮狗娘养的混蛋!”
曹军什长背后的曹军本来就是战战兢兢,看不清敌我虚实,此刻见一个队伍的战友被杀,心下悲愤之余,早就生出一股超乎理智的怒意,此刻再加上四周到处都是赝品使坏起幺蛾子,心下也是血气上涌,大吼一声,纷纷的冲上前去见人就砍。
俗话说三人成虎,何况人堆里还扎了将近一千个瞎起哄的贼众?
如此,不消一会,被吕玲绮麾下的贼众一顿东西南北的瞎搅和,曹军后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但见大部分的曹兵都是你追我打,往来冲突,情况混乱的连校尉之辈也不能遏制。
整个后应到处都是喊杀声与兵器相交之声,虽然也有贼寇被识破了身份后就地正法的,但还是以曹军自己之间互相的攻杀最为惨烈,情况持续了一会之后,人人都已经是杀红了眼,一个个仿佛都陷入了疯狂,根本就是不管敌我,见人就砍。
而场面混乱之中,扮成曹军的贼匪们则是按照袁尚的吩咐,一边在乱战中揩油蹭拳,一边偷偷的搞小动作,去点燃各处的营帐
残杀遍野,失火走水,曹军的后营几乎已是救无可救。
此刻若是增兵过来增援,反倒是更加的添乱。
星空之下,到处都响彻着曹军士卒不甘的哀嚎与疯狂的杀戮之声
“混蛋!杀我兄弟,我要为他报仇!”
“你才混蛋!你兄弟是jiān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死吧你!”
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大哥,别杀我,我不是jiān细,咱们只是没见过面!真是没见过面啊!”
“你说你不是,刚才那个我见过面的却说你是jiān细,一个我没见过,一个我见过,你说我他娘的信谁?去死吧你!”
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兄弟,别打啦!我不是jiān细,咱们俩上个月还一起喝过酒的!你忘了吗?”
“喝你个屎,你刚才杀的是老子的亲兄长,老子要为哥哥报仇!去死吧你!”
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兄弟,别打了!我不是jiān细!我身上有校尉发给我的令牌!你快住手,我可以拿给你看啊!”
“牌个屁啊,老子我才是真jiān细,去死吧你!”
“cāo!”
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夜sè苍茫,袁尚负手肃立在远处的山坡上,翘首仰望黯淡的夜空,无尽的冷风正从西面缓缓吹过,只片刻功夫,便吹透了袁尚的披风和铠甲,分外寒人。
曹军后营之内火光冲天、一片翻腾,惨叫声、喊杀声、怒吼声、甚至隐隐的有些啼哭之声,所有的想响动全都交织成了一片,恍如修罗地狱,让人不敢正瞧。
此时,袁尚的心不知为何,在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微微的有些悸动。
人的生命,就是这样的随风而逝的,仅仅是因为位高权重者的一举一动,仅仅是因为敌手的一个狡猾策略,仅仅是因为两方出于处于敌手对立的阶层,或者,又仅仅是一个恍惚的瞬间,便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生命在战场上,顷刻间就能化为尘土,化为尘埃,真的好似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人,真的是一种好脆弱的生物。
吕玲绮缓缓的走到袁尚身后,看着他一脸的肃穆低沉,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丝好奇。
这个男子,自打认识他之后,还真就是第一次看见他lù出这种沉思肃穆的表情。
原来,他也是会有感慨,会有心事的么?
不知不觉间,吕玲绮心中产生了一种想要了解袁尚的小小冲动。
“想什么呢?”漫步走到袁尚的背后,吕玲绮低声问袁尚道。
袁尚回头看了看吕玲绮,但见夜空之下,这个一身红sè劲装的女子,清新的夜风吹拂于她的秀发,衣袂间飘飘若飞,恍如凌bō玉立的仙子,醉人心脾。
不知为何,此时的月空,伴随着阵阵的秋风,两人之间似是并不像原先那般生疏,反倒是显得有些暧昧旖旎。
“想什么那般入神能跟我说说吗?”吕玲绮颔首浅笑,身形如清烟萦绕,轻轻缓缓的走到了山俪之前,背着双手仰头看天。
看着吕玲绮的背影,袁尚一瞬间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却是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嘴角又挂起了平rì间不着调的笑容,道:“我在想赝品,真是个好东西!”
吕玲绮闻言面sè一沉。
“你看啊,就这么千八人的赝品,一进去就给曹军弄的不成方圆,鸡飞蛋打,我回河北之后,若是能整编出一支数万人的专业赝品队伍打入曹军的内部,将会有多大的成就,只怕不给曹军搅和黄了也能给他吃黄了,到时候,曹cāo老贼,就是死期不远矣。”
“你就不能说些正经的吗?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偏偏要装出一副浪子之态,真正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吕玲绮双目微眯,不满的看着袁尚道。
袁尚微一耸肩,笑道:“我现在跟你探讨的可是关于剿灭曹cāo的大计,难道这还不够正经?”
吕玲绮静静的盯着他,接着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淡淡道:“无所谓,我率兵攻下去了,你自己在这想你的灭曹大计吧。”说罢赌气般的转身离去,只留下袁尚在原地微微苦笑。
曹军后营正慌乱之间,突听帐外一片喊杀之声,吕玲绮率领余众已是冲杀而来。
袭!”
一个曹军士卒刚刚喊出声来,却见吕玲绮已然是飞出一箭,犹如流星赶月,嗖的一声,shè中那士卒的额头之上。这一箭劲力大的惊人,直接刺穿了士卒的额头,箭身全没入其中,直至箭尾。
“好厉害的箭法……”不远处的山上,袁尚看的清楚,不由开口称赞了一句。
仿佛是为了回应袁尚夸赞的话语,吕玲绮左右开弓,再搭起三根箭矢,三支利箭分别shè中了三名曹兵的要害。
袁尚见状不由擦了擦头上的汗,连箭三矢,快箭如飞,这已经不是仅仅用“好箭法”就能够形容的了
好恐怖的一个女人!对,要这么说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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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大败曹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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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寒风依旧是猛烈的吹着,曹军的营寨后方,上方的天空已然被火光照的发亮,恍如白昼。
后方的曹军由于贼众的搅和,本就是一片慌乱,此刻被吕玲绮率众雷霆一击,在慌乱无防备之下,更是如同雪上加霜,败退连连。
内有jiān细,外有敌扰,后营的曹军心底那最后的一点jīng神支柱彻底的破碎,根本就没有勇气在继续与之战斗。
短短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营寨栏和拒马,还有遍地的沙土上,堆积得都是曹兵的死尸。
战场上到处都响彻着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和曹兵撕心裂肺地惨叫,这完全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毫无悬念。
曹军后营,已是明显的守不住了,大势得定。
曹营前寨。
“快看!曹军后营起火了!”
前方曹刘交手的战场之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引起了一阵喧哗与sāo乱。
曹仁回过头去,但见己方的后营火光冲天,几乎将黑夜照成了白昼,火苗如同一只锋利的钢锥,狠狠的扎进了曹仁的心里。
曹仁顿时感到一阵心痛和心悸,就好似是一只预感到危险来临的羚羊,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一双宽大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曹仁心下清楚,且不管后营的战况究竟如何,可就后营失火一事,便足矣让己方前营作战的士卒士气降落到低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仿佛是为了验证他惊恐一般,只听前营正与夏侯渊拼杀的张颌猛然收枪,打马跳出圈外,高声喝道:“曹军后营已失,大势去矣!三军将士诛杀曹仁和夏侯渊,以报汉室!”
张颌的声音先是传到了身边的士卒耳力,接着便听这些士卒亦是开始高声叫喊,然后传到更多的人耳朵里,慢慢的扩散到了全军,整个联合军的喊声震天彻底。
“诛杀曹仁夏侯渊,以报汉室~~!”
“诛杀曹仁夏侯渊,以报汉室~~!”
“诛杀曹仁夏侯渊,以报汉室~~!”
听到这些声音,曹仁的脸sè如同死人一般,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流淌到下巴,他的嘴chún止不住的哆嗦抖索,如同一今年迈的老人般颤栗着,他此刻的异状并不是心中害怕,而是因为气愤而浑身颤抖流汗。
阳翟之兵,阳翟之兵他们领头的到底是谁?
没有这支兵马,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曹仁的对手!
打了十多年的仗,曹仁不是没有输过,可是像今天这样连赢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的,对于曹仁来说,还真就是第一次。
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
曹仁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的败在无名之人的手中。
可惜大势已是难以挽回,后营的火势清晰的标志了曹军现处于被两方夹击的情况下,曹军的士卒心中慌乱,战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的,联合军的士气却是空前大盛。
值此时机,眼光毒辣的刘备已是看出战机将至,随即拔出双股剑,飞驰坐下战马,率领着亲兵向前冲杀而去。
“将士们!曹军后方以乱,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尔等皆随我向前冲杀,退者斩首祭旗!”
主帅亲自上阵,顿时更是大大的jī励了联合军的战意与斗志,但见联合军中将士兵卒尽皆蜂拥而上,关羽,张飞,张颌三将齐出,一马当先力杀十余名曹军校尉,数万人的脚步声狂乱的叩击着地面,漫天的尘土和草泥纷纷涌起,令人几yù窒息。
刘备军的将士们一瞬间仿佛换了个样子,攻击恍如排山倒海一般,凄厉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夜空,漫天的箭雨划破当空,漫天遍野的扑杀而至,双方将士或攻或防,血洒四溅。
只是一个瞬间,联合军如同一条嗜血的巨龙,张牙舞爪的向着敌军直冲而去,一阵阵刀刃与箭雨旋风般的袭击着曹军,横扫着并摧毁一切。
曹仁军兵败如山倒。
“曹将军,这仗打不了!还是速速向宛城撤退吧!”浑身浴血的牛金策马奔至曹仁面前,高声劝谏。
曹仁愤恨的转头看了后营一眼,接着猛一跺脚,高声呵斥道:“全军,速速弃寨,速速转回宛城牛金,你快去接应夏侯渊将军,勿要使其有失,听见没有!”
“诺!”
汝南一战,刘备与袁尚的联合军打败了曹仁,夏侯渊,夺取颍川郡,杀敌万余,曹仁夏侯渊迤逦血战一百余里,方才避开刘备军的追杀,凄凄惨惨的逃回宛城,并作书上表曹cāo,自请处置,一时间朝野震动,中原震惊。
曹cāo知道以后,立刻放弃继续与袁绍交战的图谋,火速班师许都,意图亲自南下攻打刘备,收复豫州。
一时间,战火从豫州一境,瞬息蔓延到了整个兖州。
然而,就在刘备等人大破曹仁的当夜,隶属于袁军的大将高览,竟然是没有参战,反倒是率领jīng兵强将赶回了汝南。
孙乾,简雍,糜竺等人因为要去接手颍川郡的事宜,所以早在前rì,便在龚都的保护下离开了汝南,此刻率领少量兵卒奉命留守在汝南的乃是昔rì的另外一黄巾贼寇将领,刘辟。
刘辟此人天xìng有点窝囊,听说高览率军回城,他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出府迎接。
高览回城之后不作任何停留,立刻赶往馆驿,将邓昶一家三口和夏侯涓接出,安置于马车上准备接走。
刚刚收拾完毕,便见刘辟率众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见高览yù将馆驿内的人接走,刘辟心下好奇,急忙开口询问道:“高将军,您不在前线征战,此番突然回城,却是何故?”
高览冷冷的看了刘辟一眼,也不应他,只是翻身上马,一扬马鞭,率众直奔太守府方向而去。
刘辟丈二和尚mō不着头脑,急忙亦是率众跟了上去,心中虽然惊疑,但却因高览一众过于凶悍而不敢上前询问,只能紧紧的跟随其后。
少时,便见一众袁军在高览的率领下,来到汝南太守府,刘备府邸的大门前。
高览二话不说啊,上前就是一脚,“咣”的一声把太守府邸踹了个门脸桃花开。
跟在后面的刘辟顿时吓得面sè苍白,急忙下马跑到高览身边,急声问道:“高将军这是何故?”
“一边呆着去!”高览一把将刘辟推开,大马金刀的站在刘备的太守府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听滚雷般的吼声瞬时响彻了整个太守府。
“刘备的家眷给我听着,赶紧把房租凑齐了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趁早收拾包袱给老子滚蛋!再说一遍!刘备的家眷赶紧把房租凑齐了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趁早收拾东西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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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高览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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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夜已是深沉,万簌寂静。太守府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唯独有几个清醒着的,就是那些打更巡夜的shì卫与家仆,但他们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个都是长声的打着呵欠,睡意惺忸的拖着棍棒,敷衍了事般的四处巡查应付,无jīng打采到了极致,有的甚至已经找到了树木和石头斜倚着,开始打起了瞌睡,略有鼾声。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万籁寂静的时刻,高览的一声虎吼击碎了整个太守府的所有人的梦乡。
一声虎吼震天彻底,恍似黑夜惊雷,顿时将太守府的一众人等惊得纷纷跃起,有些睡得死的差点没直接从原地蹦将起来。
太守府正门。
刘辟被高览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浑身颤抖的如同糠打栗簌似的抖个不停,就连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的。
“高将军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高览盛气凌人的白了刘辟一眼,道:“老子缺钱花了,来收租子,怎么?有问题?”
“你!”刘辟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点着高览的鼻子,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清脆且略带有威严的声音从内院传出,接着便见太守府内火把齐聚,灯火通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两名中年贵fù人在一众shì卫和家仆的指引下,来到了太手府的前院,二人的脸上都是布满了寒霜,英眉叱目,望之怒气非常。
刘辟见了这两个fù人,一张颇有些凶悍的脸顿时变得惨淡而苍白。
来人方至,便见刘辟急忙上前拱手见礼,朗声道:“末将刘辟,见过二位夫人!”
不消多说,这两位贵fù正是坐镇太守府的甘夫人和糜夫人。
甘夫人面sè清冷,淡淡的瞅了刘辟一眼,道:“刘将军,刘使君委你重任,让你坐镇颍川,你就是这么报答使君的信任吗?”
刘辟的脑门子上豆大的汗珠唰唰往下掉,左右来回小心的瞅了两眼,低声道:“打扰了夫人的清梦,实乃末将之罪,夫人放心,末将这便清理闲人”
说万之后,刘辟直起身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转头对着高览一脸正sè的道:“高将军,太守府邸,非市井之地,闲杂人等安能在此造次喧哗?还请高将军移步,随我暂离,有事咱们往别处去”
刘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高览lù出一个yīn狠的笑容,紧握着那堪比沙包大的拳头,照着刘辟的面颊,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凌空捶去。
“砰!”重拳击在脸上。
“啊~~!”
只听刘辟一声惨叫,捂着右眼,直tǐngtǐng的便是向后栽倒而去,躺在地上浑身直抽抽。
跟随刘辟而来的守城军士们见状,不由勃然大怒,纷纷拔剑要上去与高览拼命。
却见袁军的士卒也不示弱,齐刷刷的站在高览身后,“唰”的一声齐响,几乎是同一时间拔出了腰间佩剑,严阵以待,气势震天,打眼一看,就似是比之刘辟的麾下更为凶悍。
相行对立之下,刘辟一众顿时就矮了半截。
汝南的jīng兵强将尽皆跟随刘关张等人出城与曹仁夏侯渊作战,如今留守城中的不是新兵就是弱卒,与高览此番带来的收租的jīng锐之师相较,单比卖相,就差了不是一个等级。
甘夫人和糜夫人的面sè顿时大变。
高览恍若无事的拍了拍手,啐了一口呸道:“没用的废物,老子来要租钱,干你个鸟事?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滚一边待着去!”
糜夫人的xìng情颇为刚烈,见高览如此嚣张,心下难忍,上前一步jiāo喝。
“大胆贼子,汝乃何人?安敢在太守府撒泼?还反了你不成!刘使君回来,必让其治你的重罪!”
高览呲牙一笑,显得分外瘆人:“在下收租事急,出手一时莽撞,让两位夫人受惊了,不过我并不是刘使君麾下的战将,你纵然是告到他那里去,他也管不到本将这里来。”
糜夫人的嘴chún微微发抖,倒是甘夫人心思细腻,面sè略显沉静,挪步上前道:“敢问这位将军乃是何方人士?嚷着到我府收租?却是为何?”
“好说!”
高览大咧咧的一咧嘴,高声道:“我乃冀州大将军袁公麾下上将高览!奉命随三公子袁尚前来汝南与刘使君联合抗曹,几rì前,我家三公子设下巧计攻取了颍川郡,为增进两家情谊,特将颍川郡暂借与刘使君养兵屯粮,今番我军即将回转河北,临行前奉三公子命,特来问刘使君收些租钱。”
“收租钱?”
甘、糜二夫人从小到大,活了几十年都从没听到过这么荒谬的言论。
糜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怒道:“简直胡闹!且先不说颍川郡究竟是否为你军所取,就算真的是你们攻下的,两军结盟共抗曹贼,皆是为汉室效力,何分彼此?难道光是你们与曹贼交手血战,刘使君便不曾出力吗?”
高览闻言不由撇嘴:“夫人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亲兄弟尚还明算帐,何况我等与刘使君非兄非弟,丁点的血亲不沾,那么大的一个颍川郡,焉能有白送之理?我今儿来此就一句话,拿租钱来!”
话音落时,便见高览身后的所有士卒,高举手中兵器,放声应和,声势震天彻地。
“交租!”
“交租!”
“交租!”
二位夫人的脸sè顿时变得又红又紫,煞是好看。
糜夫人恼怒的转头,瞅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刘辟,怒道:“刘辟,你就任由这群无赖在太守府这般张狂耍泼?刘使君养你何用!”
刘辟闻言不得已而起身,黑着一个大眼圈又来到高览的面前,哆嗦着道:“高将军,你且听我说,从古至今,将郡县租赁与他人,然后收租之事可谓闻所未闻,实乃谬天下之大极高将军,不是我刘辟说你,当年我跟着张角当黄巾之时,被世人谓之曰大贼,可也从未干过你们这种荒唐至极的怪事,高将军,你们家袁三公子该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有你屁事!敢说我们家公子,找死!”
话银落实,又是一记漂亮的右勾拳换位打在了刘辟的左眼之上。
“砰!”
“啊~~!”
刘辟二次摔倒,躺在地上开始吐白沫。
不顾倒在地上发抽的刘辟,高览继续对糜,甘二夫人说道:“二位夫人恕罪,本将乃袁氏麾下一介武夫,理应不当在刘使君的夫人面前这般放肆,怎奈本将来前,三公子曾派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们袁氏的东西,一分一毫也不能多拿,是我们的钱,一个子也不能少!刘使君如今不在,二位身为其fù,这钱理应由你们出,放心,我军皆是仁义之师,要价公道,绝不会唬弄二位fù人”
刘辟两只眼睛全被打黑,望之犹如国宝。
他闻言从地上mímí糊糊的抬起头来,浑浑噩噩的对高览道:“仁义之师也干这事?”
“去你娘的!”
高览抬tuǐ又给了刘辟一脚,这下刘辟彻底不动弹了。
糜夫人咬牙切齿,张口便要喝斥,却被甘夫人抬手拦下。
甘夫人见高览来势汹汹,知道今天这事恐难善了,己方兵将无多,不可造次,随即道:“高将军你要多少?”
糜夫人闻言顿时面sè大变:“姐姐!”
甘夫人却是抬手拦下,并轻轻的摇了摇头。
高览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竹简,道:“这是我们三公子专门写的租赁账目,上面说汝南郡第一次出租,租金要先先yù收三年,本将仔细的算了一算,按照一个月三千钱的租价来算,三年下来,应该是十万零八百钱,三公子说了,咱们两家关系不错,零头划去,先拿十万钱花花。”
两位夫人闻言差点没扑上去掐死他,混帐东西,张口就要十万钱,还花花?
高览心中也觉得袁尚要价不妥,但还是照着袁尚的传话继续道:“三公子还说了,二位夫人不若是想给钱也没有关系,那就由本将请二位夫人陪三公子到河北坐坐,直到刘皇叔凑够租钱之后,再来河北换二位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甘,糜二位面sè顿时变得阙青。
高览yīnyīn一笑:“三公子说,二位夫人对刘使君的了解想必要远比他深,刘使君是干大事的人,会不会拿钱来赎你们,你们比公子心中更清楚,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不知二位夫人在刘使君的心中,算是何种面料的衣服,二位夫人都是聪慧之人,想必应有自知之明吧?”
糜夫人面lù嗔怒,叱道:“放肆,休得胡言!”
反倒是甘夫人一脸的冷静。
对于刘备,身为早年便跟随刘备飘零之人,甘夫人对于刘备,却是比别人要了解的更多。
就好比当年吕布袭取了徐州后,甘夫人被俘虏,刘备转移至别处。糜竺乘机yù把他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糜夫人嫁给给刘备,刘备没有二话,顺势就娶了糜夫人为妻,几乎没有估计过甘夫人的生死,最后还是吕布为了政治战略结好刘备,又甘夫人送了回来。
高览口中那位袁三公子的话,虽不好听,却是隐隐的触到了她的痛楚。
此刻汝南郡兵少,刘辟又是个草包,万一高览发狠真把她们劫走了,刘备想办法救她们吗?
沉寂了良久,终见甘夫人长叹口气,点头道:“好,这钱,我们替夫君给了。”
糜夫人闻言顿时大惊:“姐姐”
“妹妹无需多言,时势如此,莫可强求,此时你我皆在屋檐之下况且夫君的xìng子,你也是了解的。”
糜夫人闻言一愣,理解了甘夫人的话中含义。
恼怒的瞪了高览一眼,糜夫人银牙紧咬,恨声道:“十万钱便十万钱,我糜家乃巨贾之户,这点东西还未放在眼里,只希望拿了钱后,你口中的那位三公子,rì后有命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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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回归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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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萧萧,大地一片苍莽。
一片片的雪花从空中缓缓的飘落,落在曹cāo黝黑的脸颊上,带来的是令人冰凉刺骨的寒意。
“要入冬了”
曹cāo仰望着天上缓缓而落的皑皑白雪,自言自语的叹出一句。
站在他身边的郭嘉混身不断的打着哆嗦,一个劲的裹着身上的衣襟,牙齿被动的咯咯直颤。
“明公,外面冷,咱们还是回大帐吧,何苦站这遭活罪?”
曹cāo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孤现在心里很乱,不想进去,站在这里,心情还略能舒服一些,奉孝你若是受不得凉,便先回帐内歇息吧。”
“那郭某便先进去了等候明公下令。”
郭嘉毫不客气,转身就往营帐里蹦跶。
曹cāo见状不由的一声嗤笑,接着面sè一板,不满道:“客气一下还当真了,你这浪子,给孤站那!”
郭嘉愁眉苦脸的转过头去,满脸都是苦逼神sè的看着曹cāo,道:“明公,我冷”
曹cāo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得被气笑了,点着郭嘉道:“你这浪子,整rì沉mí于酒sè莺燕,却是把身子骨弄得这般糟糕,活该受冻,今rì便让你长长记xìng。”
郭嘉抽了抽鼻子,尴尬的“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明公教训的是,郭某受教了那您如何才肯放过我进去歇息?”
曹cāomō着下颚的胡须,淡笑道:“说来也容易,奉孝你若是能替孤解除心中之忧愁,自然让你进去取暖。”
“嘿嘿,这个容易。”
郭嘉的面sè悄然一变,适才一脸浪dàng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变得极为整肃,整张脸都漫步着睿智之态,低声道:“明公所虑者,不过是刘备占领汝南与颍川二郡,势力大涨,几近于半个豫州,恐其为祸而已。”
曹cāo的嘴角微微上扬:“知我者,奉孝也不错,当今天下,虽是群雄并起,能者皆出,但能入孤之眼者,唯有刘备一人而已。此人心智坚定,毅力非凡,只因时运不济,故而辗转流离,若坐视其势力扩大,羽翼丰满,rì后必是心腹之患!”
郭嘉闻言点头,赞同曹cāo的意见:“刘备此人确是不俗,然在天下英雄之中,算是异数,今拒守二郡,势力大涨,确实值得我军关注,但也并不需过于忧虑。”
曹cāo转头看了郭嘉一眼,道:“奉孝此言何意?”
“刘备虽得两郡之地,然毕竟是新整兵马,众心未服,手下关张虽勇,可惜是却无智谋之士善用之。今番他击败了曹仁,夏侯渊,其士气虽涨,但其骄却也更甚,如明公亲自引兵南征,呵呵,郭某断言,一战可定也!”
曹cāo点了点头,道:“奉孝之言,孤亦知晓,可怕就怕的是北疆未定,我若轻易南下,袁本初贼心不死,又来举兵攻袭,却该如何是好?”
郭嘉白衣一甩,哈哈大笑道:“明公放心,郭某请明公挥军南下,便是料定袁绍断然不会起兵!”
“为何?袁绍此人功心颇重,官渡虽然败北,却未必不会有反扑之心。”
郭嘉笑着摇头道:“袁绍此人心气足,傲气重,官渡失利,他报复那自然是肯定的,但他绝不会选择立刻出兵,一则因为袁绍用兵蹈矩,不喜用奇,如今天气将入冬,袁绍纵然是想报仇,也恐耽误来年的种收,乌巢之战本就大损冀州粮秣储备,以袁绍的心xìng,绝不会造次用兵,纵要报仇,至少在三个月的农务整治之后!而那时,明公已然以雷霆之势击溃刘备,携大胜之师回转许都,必不有误。”
曹cāo闻言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
“其二,袁绍用兵方法均正,信奉以势压人,不走偏锋。所谓败兵不复举,官渡之战,袁军士气丧尽,袁绍若想报仇,必恐将兵士气不振,须得cāo练,如此又是耗费了一些时间。”
曹cāo深然郭嘉之言:“还有吗?”
郭嘉不慌不忙,继续道:“其三,袁绍麾下的众谋士当中,郭图、逢纪、审配等人平rì里便是各有间隙,互不相服,如今官渡战败,回了邺城后,郭某料定他们当中必然有人会必然借此次战败之事,大起事端,往来打压挑唆,明斗暗争相互推诿,这些人都是袁绍平rì里信任的重镇,以袁绍之xìng,想要捋顺他们,嘿嘿,恐怕又是得耗费一段时rì,明公,有此三事作保,腾出的数月时rì,还不够明公征讨刘备的吗?”
曹cāo思谋了一会,嘴角慢慢的升起了一丝笑容,然后又洋溢成了一股豪爽的大笑。
“哈哈哈,不错,奉孝真乃孤之智囊也,袁绍以及其麾下一众,却是被你小子看的真般透彻,天佑孤得此良才益友,就照奉孝的意思来办不过为免出现疏漏,孤还是决定将帅旗安插在白马渡重镇,以为虚虚实实之计,震慑河北袁军,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郭嘉弹了弹袖子上的雪,拱手正礼拜道:“主公此举甚善,此番平定刘备之战,郭某必然jīng心设计,助明公收复两郡之地,生擒刘备此贼,为明公去一心腹大患。”
曹cāo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那倒是不用,对于刘备,孤倒是非常想直接与其正面交手,不需他人助计奉孝,此番攻取汝南,就不劳你随军出征了。”
“啊?”
郭嘉闻言顿时大惊,一张严肃的脸顿时又变得浪dàng:“明公不让我去,那郭某又应当做些什么?您该不是真让我闲着吧?”
曹cāomō了mō胡须:“广陵太守陈登前rì写书信与孤,言徐州之地,自今年来便是武事不强,士气懈怠,兵事难举,颇有些顺水而退之势,你近来身体不太好,就不要随军征战了,不妨到替孤到徐州去转转,顺便指点一下各郡的太守,教他们如何cāo练兵马,以备rì后调用。”
郭嘉心知曹cāo是看他身子骨不好,不想让他过分劳累,借由子放他的小假。
心下感动之余,郭嘉却是执拗的摇头:“明公,郭某乃是军师祭酒,大军出征安有不随军出战的道理,视察徐州的事,还望明公另派他人打理,郭某不是那块料。”
“放肆,孤之将令,你这浪子安敢不从?休说那些废话,明rì你便收拾东西启程,我自当派jīng兵强将护持于你。”
郭嘉还想再争一争:“可是”
“好了,休要多言,就这么定了!”
几rì之后,袁尚一众终于踏出了豫州的地界,沿着泗水的支流,来到了徐州境内的鲁城附近。
鲁城并不高大,但与豫州的城池相比,已是很明显的有了不一样的气息,遥遥望去,城墙的土质松软,矮小低靡,虽然没有坚固磅礴的大气,却多了一分宁静安详的宁静。
看着那些灰sè苍半的城墙,袁尚禁不住感慨丛生。
根据张颌描述,到了鲁城的附近,就证明青州已是不远了,曹cāo如今集中兵力准备南下征讨刘备,无暇顾及他们,地方的守备兵马不强,又不敢将他们怎么样,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自打穿越到了汉末以来,袁尚的经历看之平坦顺畅,实则可谓是步步艰辛,稍有不慎便会闯下大灾。
但不论如何,从官渡到乌巢,从兖州到汝南,袁尚觉得自己领悟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汝南之行看似小来小去,但其中的艰辛和经历却会成为他这一辈子最为珍贵的财富,这是谁也不能够抢走的。
鲁城西门外数里处。
袁尚命麾下之众在隐秘的树林中安营歇息,毕竟是连奔了几天的路了,众人一个个都是紧赶慢赶的,难免失之疲惫。
张颌,高览这样的军中硬汉倒还好说,可像邓昶一家三口,夏侯涓这些不善军旅之人,却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说,适当的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夏侯涓这几rì来跟着军队北上,不但没有什么慌张,而且还颇有些随遇而安的姿态。
只是在整个军中,除了袁尚和邓老儿之外,却没有人能够陪她玩耍欢闹,而袁尚不时的要指挥全军,邓老儿还要时刻照顾妻儿,不能陪她尽兴,所以夏侯涓时不时的,有些感觉空虚无聊。
慢慢的,她将目光转移到了吕玲绮的身上。
在整个队伍中,除了邓昶的夫人之外,就只有吕玲绮跟她一样是个女子,而且还年龄相仿。
所以很自然的,夏侯涓有了一种想亲近她的意思。可是吕玲绮的xìng格实在太冷,夏侯涓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直到今天,全军扎营歇息,夏侯涓方才瞧出了一点点的契机。
拿着皮囊在小溪中灌了一些清水,夏侯涓小心翼翼的来到正拿刀削木条的吕玲绮身旁,轻轻地将水囊递了过去,轻声的叫道:“阿巴”
吕玲绮冰冷的目光微微抬起,落在夏侯涓的脸上,顿时将她吓得一jī灵,怯生生的想要往后退。
但犹豫只是一瞬间,夏侯涓终归还是轻轻的一笑,又将手送了过去,道:“阿巴阿巴。”
吕玲绮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夏侯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不远处,袁尚正拿着旧布条擦拭着盔甲,闻声抬头看了过去,接着lù出微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懂?人家那是要请你喝水呢。”
吕玲绮愣了一愣,接着抬手接过了夏侯涓手中的皮囊,淡淡的道了声:“多谢。”
夏侯涓的脸瞬时lù出了可爱的笑容,光彩绚丽,惹人疼惜。
袁尚一边擦着甲胄,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呆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对你示好,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光说个谢谢就完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夏侯涓的面sè微微有些发红。
吕玲绮却是擦了擦嘴,脸sè漠然:“我不会交朋友,也从来没有朋友,更不需要朋友。”
袁尚闻言噗嗤一笑,摇头道:“连个朋友都没有,你这二八年华混的可真苍白。”
“就你多事。”吕玲绮哼了一声,不满的白了袁尚一眼。
倒是夏侯涓天真浪漫,用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圈,然后假装向着自己的嘴里咕嘟咕嘟一倒,用手指点了点吕玲绮,又点了点自己,然后欢快的一拍双掌,喜笑颜开的道。
“阿巴,阿巴,阿阿巴巴。”
吕玲绮瞅的发愣,转头问袁尚道:“她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你能看明白么?”
袁尚拄着下巴,无jīng打采的晃了晃手中的脏布条,道:“她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tiǎn一tiǎn,感情厚,喝不够,感情铁,喝出血,千山万水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会交朋友不要紧,喝一坛他娘的就会了!”
夏侯涓微笑着连连点头,冲袁尚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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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兄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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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涓表达出了以酒交友的提案后,吕玲绮出奇的并没有不给面子,只是低头不语,看样便是默认了夏侯涓的提议。
后世人有句俗话叫做无酒不成宴,饭桌上交朋友,以酒会友乃是泱泱中华从繁衍初期便养成的良好恶习。
显然,夏侯涓似是颇通此道。
至于袁尚,见连rì来众人赶路着实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随即也点头答应了。
况且对于夏侯涓和吕玲绮的酒量,袁尚却抱有深深的不屑,两个jiāo滴滴的娘们,绑在一块能喝多少?
可直到士卒取来一坛随军携带的水酒,并为夏侯涓和吕玲绮斟满之后,袁尚才发觉自己想的有点简单了。
古语句话说的好,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女儿不比男儿差,这话老祖宗说了千百年!对于这句话,袁尚以前一直都是抱有着非常严谨的怀疑态度,但是直到今rì,见了吕玲绮与夏侯涓的对饮之后,袁尚才从心底深深的感觉到老祖宗的观点这是英明睿智。
太他妈能喝了!
自个跟她们比前来,完全就是两个档次。
而且这两娘们的酒品也是差的惊人。
营寨之内,二女仿佛暗暗较劲似的,你一杯我一盏,不消一会,便将整个的一大坛酒干了个jīng光。
而酒下肚之后,二女的脸sè也开始变得发红,酒劲也开始翻上来了,两个人皆是醉眼mí离,一红一黄两道身影,在mímí糊糊不知不觉间竟然搂在了一起,二女亲亲热热,跟刚才喝酒前那生分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吕玲绮喝的醉眼mí离,晕头涨脑的,“嗝嘎”的打着酒嗝,搂着夏侯涓的肩膀亲热道:“兄弟”
“哎哎哎——”袁尚闻言不由擦汗,急忙抬手阻止:“别乱说话,xìng别都搞差了!”
“你管我!”吕玲绮拿着酒盏的长臂微微一甩,酒水差点没溅了袁尚一身。
夏侯涓也是喝的五mí三道,mímí糊糊的高举酒盏,醉笑着欢庆道:“姐姐,咱们喝咱们的,他臭男人一个,不跟他喝!来,咱们满饮!”
吕玲绮呵呵一笑:“干!”
袁尚的眼皮子微微有些发抽,两个丫头片子这是真的喝到兴奋点上了,一个分不清男女,一个也不装哑巴了。
吕布的女儿和夏侯渊的侄女猛男的姑娘果然都是伤不起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袁尚好言相劝道:“二位姑娘二位大姐!听我说一句,你们两个也喝了有好一会了,这酒也灌进去一大坛子了,朋友也交了,脑袋也mí糊了,如今天sè已是不早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放下酒盏,早点安歇了?”
夏侯涓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笑的花枝乱颤。
吕玲绮却是东倒西歪,醉醺醺的怒道:“混蛋,浪子!劝我们安歇,图的什么心思?我们..安歇,与你有什么干系莫非还想乘机占便宜不成?”
袁尚的脸sè顿时一垮。
夏侯涓jiāo笑着拉过吕玲绮,道:“姐姐,这是个浪子,出言轻薄,甚是可恶,咱们不理她喝酒!”
吕玲绮mí糊的转过头来,看了jiāo笑的夏侯涓一眼,晕晕乎乎的道:妹,你这哑巴的毛病是从小就有,还是后后天落下的病根?”
夏侯涓jiāo笑连连,mí糊道:“姐姐这话问的好我这哑巴恩,我也忘了得了多长时间了,好像是从小就有嗝~~又好像是刚得没多长时间,哎呀,太乱,记不清了!管它呢,哑就哑吧!咱们喝!”
袁尚听了二人的对话,冷汗不由的如淋雨般下。
吕玲绮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道:“妹妹,不是姐姐嗝你!哑巴这毛病乃是重症,需得仔细调治!不可贻误!不然你纵是长的再美,又有何用?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会娶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女子?也罢,你这哑病,rì后便包在姐姐身上,姐姐与你一见如故,rì后少不得要遍寻名医,定将你你这不能说话的怪症治好。”
“多谢姐姐!那咱们满饮此酒!”
“干!”
袁尚实在是听不下去,摇了摇脑袋,起身向着帐篷外走去。
傻老娘们,没治了。
走出了帐篷外,天sè已是变得黑了,繁星点点,抬头望去,正好瞧见张颌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会,不由尽皆都lù出了微笑。
“张将军这么晚了还没歇着?”
张颌摇了摇头,反问道:“公子不也是忙碌的很吗?”
说着,还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不时传出夏侯涓和吕玲绮醉笑的帐篷。
袁尚无奈的一耸肩,苦笑着没有答话。
张颌见状也不多问,随即转了话锋,低声道:“三公子可否移步?末将有些要紧事想跟公子sī下商议。”
袁尚见张颌面sè郑重,知道他必然是有要事相商,随即跟着张颌来到一处没人的空地之间。
但见张颌一脸肃穆,拱手对袁尚恭敬道:“三公子,咱们目前已是到了徐州境内,继续北上,便将抵达我军与曹cāo下辖的交界之处,徐州和青州地处相连,只怕会有重兵把守,以末将计,三公子是不是应该派出信使,请坐镇的青州守将派兵接应?”
袁尚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奇道:“青州的守将?是谁?”
张颌闻言无奈一笑,摇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您的兄长,大公子袁谭了。”
袁尚的心顿时紧紧的抽了一抽。
袁尚的历史知识浅薄,对一些细微之处不是很懂,但大体的概况却还是知道的。
袁谭!袁尚的兄长!那个在历史上不分轻重缓急,与袁尚争夺河北霸权的人物,为了夺取四州之主的地位,他甚至不惜引狼入室,与曹cāo联合共同举兵对付自己的亲兄弟,使得河北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袁谭自以为得计,不想却是与虎谋皮,最终还是死在了曹军的手里,诺大的四州基业,就是因为袁谭的一己之sī,而毁于一旦,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历史上的那个袁尚的错误。
听了这个名字,袁尚的眼皮子不由的微微之跳。
当然,这个时候的袁谭还并没有吃里扒外的叛变,但袁尚却并不放心,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袁谭能在历史上干出与曹cāo联手打自己兄弟的勾当,就证明他平rì里与袁尚的关系应该就不是太好,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让袁谭接应自己,真的就不会有疏漏吗?
“三公子,三公子!”张颌见袁尚发呆,不由急忙出声询问。
尚闻言回过神来,想了想道:“张将军,难道除了奔往青州之外,咱们就不能直接取道回邺城吗?”
张颌闻言奇怪,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比之青州却是相对难走,而且路途较远,恐被曹军埋伏阻拦,三公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青州之地,乃是令兄亲自把守,并无疏漏,你为何这般犹疑?”
袁尚闻言苦笑一下,我若告诉你,史书上说他与我八字犯冲,星座不合,你会信吗?
细细的琢磨了许久,袁尚心中终究是想通,历史归历史,但袁谭与自己不睦,都是在袁绍病死之后,现在的他还是自己的战友,是自己的兄长,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更何况己方也有七千余的兵将,张颌高览都是河北四庭柱中人,袁谭想动自己,也得先掂量一下自个有几斤几两。
刘备我都摆得平,还差袁谭一个。
“张将军,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写书信,派轻骑先往青州,请大哥出兵接应,迎咱们回归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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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袁 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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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历史悠久,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曾是周代齐国故都,汉代齐王首府,现如今又是青州的治所所在。
临淄城内的首府,乃是孝和皇帝时期修建的,但时至如今也不显得惨落或是破败,相反地,太守府油光明亮,颇有气势。只因自打袁谭到任平原之后,击溃了田楷,攻走了孔融,占领了整个青州便多次修葺此太守府邸的缘故。
袁谭的xìng子和他父亲袁绍一样,比较注重仪表,所以对于太守府的修葺工作,也是非常的上心,自打接手整个青州的要务之后,袁谭几乎每隔数月便将太守府由里至外的装潢一次,虽不铺张奢华,却也是极具威严之貌。
正厅之内,此刻的袁谭正手捧着一抹竹简,端着茶盏,默默的读着简上的内容。
他面相长得颇为庄严周正,一张白净的俊脸,颌下一缕青须,看起来刚正不阿,颇具英气,可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偶尔会闪过几分yīn霾。
“这小子,居然也会给我书信?端是奇事!”
袁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话音中似嘲讽,似不屑,五味翻杂,让人听不懂个中之意。
袁谭下首,坐着一个中年文士,闻言面sè不动,嘴角却暗自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便是刚刚受袁绍之命前来青州视察的辛评。
辛评原为韩馥部下,初平二年,他曾与荀谌、郭图共同说服韩馥出让冀州州牧位予袁绍,对袁绍鼎定冀州的大业颇有功劳,辛评也因此受邀成为了袁氏的部下。
辛评人虽在冀州,但在立嗣的意见上却一直与审配和逢纪不合,他不喜欢空有其表的袁尚,反倒是比较欣赏袁谭,在辛评的眼中,袁谭在袁绍的几个儿子当中,属于是杰出的人物比起袁熙的怯弱胆小,袁尚的自大傲慢,颇有战争天赋的袁谭,不知比他们要强出不少。
不得不说辛评的眼光也是颇有依据,在建安元年,袁谭刚刚率兵前往青州的时候,只占有平原一县之地,但他后来却连续击败了田楷、孔融,占领了青州全境,也算得上是能征惯战,颇具雄姿。
虽然袁谭此人颇为崇尚勇力,做事习惯于但凭喜好而为之,但在辛评的眼中,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袁谭还很年轻,rì后只要善加yòu导,要改正应该不是难事。
况且袁谭乃是长子,长子继承父业,本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众多的原因交杂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辛评渐渐地就成了袁谭一系中人。
“大公子手中的书简,莫不是三公子亲手亲手所书?”良久的沉默之后,辛评率先开口,打破了厅中的安宁。
袁谭将紧盯在书简上的目光收起,抬头盯着一脸笑容的辛评:“仲治好毒辣的目光,我这边还什么都没说,便让你一语猜中,不错,这简求援信确实是三弟他亲手书写与我的,请我出青州之兵往南接应。”
辛评面sè不变,心中却是一动,道:“那大公子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袁谭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跳,笑道:“官渡之战,我率青州兵马屯扎与右方大营,不曾在父亲身边出力献策,得亏三弟机jǐng聪慧,先是驰兵救援乌巢,后又是出兵南下,分散曹军兵力,功勋显赫,如今经徐州回师青州,我这做兄长的当出兵接应。”
辛评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公子想的周到,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回冀州去了。”
说罢,便见辛评作揖起身,转身yù走。
袁谭见状急了,慌忙起身言道:“仲治来了不过数rì,我还尚未以上宾礼仪待之,却为何这般着急离去?莫不是袁谭这里对先生照顾的有什么不周?”
辛评转头淡然一笑,摇头道:“大公子待辛评甚厚,评来青州三rì,公子也是照料周详,并无丝毫的不妥之处。”
“那先生为何还着急要走?莫不是冀州有什么要紧之事?”
辛评摇了摇头,道:“冀州暂时无碍,多不多辛评一人并无大碍,只是大公子不愿与辛评交心,言语中有所保留,辛评留在这里也无甚益处,倒不如归附冀州,也免得在此做个白食之人。”
袁谭闻言顿时愣住,脸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来回抽动,似犹豫,似紧张,似愁苦。
过了一会,方见袁谭长叹口气,拱手言道:“先生教训的事,是袁谭藏sī了。”
辛评的脸sèlù出了一丝笑容,道:“请大公子重新斟酌,告诉辛评,对于三公子此次率兵归来,大公子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听了辛评单刀直入的话锋,袁谭脸sè的笑容渐渐收拢,眼眸中,一抹深深的仇恨却一闪而逝。
是的!不是别的,是仇恨!
打心眼里讲,袁谭恨袁尚,那股仇恨从小就是深藏于内,刻骨铭心!
自打他的母亲张氏去后,袁尚的母亲刘氏就成了袁绍府邸的正治,刘氏心狠,偏袒袁熙,袁尚不说,还每每在袁绍面前刻意诋毁打压与他,每一次袁谭与刘氏相见,刘氏眼中那怨毒的目光都能被袁谭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不着掩饰的仇!她气闷袁谭占据着长子之位,阻拦了她亲生儿子的承嗣道路。她恨不能希望袁谭一出门,就立刻被马车碾死,用他袁谭的血肉,为自己的儿子铺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
更恼人的是,袁绍对自己也远不如当初的喜爱了,对于自己的赫赫战功,袁绍并不曾多予鼓励,反倒经常在一众文武面前,夸赞三儿子袁尚的仪容姿貌有乃父之风,颇有自己年轻时的神韵。
而且愈发可怕的是,近年来,袁绍在不知不觉间,似是有了废长立幼的意向。
那种宠溺,那种偏颇,那种骄纵,都令袁谭打心眼里深深的嫉妒。
那个混蛋小子?他有什么能力,他有什么本事,他有什么功绩,能担得起上天对他的这诸多眷顾?
不知不觉间,一股yīn冷的气氛在厅内开始盘旋弥漫
“仲治,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最近几年,父亲对我这个长子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予宠信,他虽然不说,但我也能猜的出来,在他的心里,其实最喜欢,最想传以基业的人,是三弟!只是碍于三弟无有大功和长幼有序的礼法,一直不曾明说而已,但如今却不同了,与曹cāo之战,三弟表现卓著,全军上下尽皆佩服,父亲表面上不说,想必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仲治,不是我袁谭乱相猜忌,若真是这般任其下去,我这青州刺史的位子,不知还能再坐上几年。”
辛评轻轻的绕了绕下巴上的胡须,慨然叹道:“时也,势也公子空负雄才壮志,可惜却不得其时,惜哉,惜哉。”
袁谭抬眼看了辛评一眼,道:“如何行事,还望仲治教我。”
辛评闻言慨然不语,只是轻轻的摇头,一边摇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如今河北,当真是风雨飘dàng啊,外有强敌曹cāo在侧,内有黑山贼张燕盘踞于境内,难啊,难啊。”
袁谭的眉头皱了一皱,似是不明白辛评突然拉扯起曹cāo张燕做些什么。
却见辛评微笑不语,摇手指了指西面,又伸手指了指南方。
袁谭见状愣了一下,仔细的琢磨了一会,终于是略有所悟。
曹cāo是幌子,他真正所指的,是黑山贼张燕!
自从当年袁绍与吕布在境内与黑山军交战之后,张燕便对袁氏记仇在xiōng,甚至与公孙瓒联盟,派部将杜长带兵协助公孙瓒,可惜最终被袁绍击败。
后袁绍愤怒与张燕屡次兴兵与之为敌,下令大剿黑山军,张燕等众在冀、并一代难以生存,只得率兵屡次迁移,双方结下了几近于不解的仇怨。
最近得查,张燕的兵马,目前正屯驻于青州边境,只因袁军一直与曹cāo相持,故而未曾理会,以张燕与袁氏之血仇,若是让他知晓袁绍爱子经青州而归,未必不
想到这里,袁谭的双眸顿时亮了。
!。
第七十五章 灾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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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谭得到了辛评的启示,心下已然是计较得定,一个似有似无,逐渐成形的狠毒计谋开始逐渐的盘上了他的脑海。
三弟,生于乱世,生于显贵豪门,这便是你我的宿命!不要怪为兄心狠,世道如此,莫可强求。要怨,就怨你自己受到了太多的你本不应该承受的瞩目与机遇
在从袁谭府邸离开回往馆驿的路上,辛评的心也是上下起伏,忐忑莫名,如同那惊涛骇浪,席卷着无限的不安,汹涌的扑上了他的心间。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辛评的心里真的有些吃不准了,他是发誓效忠于袁氏的能臣,他曾决心将一生的荣辱与袁氏紧紧的绑在一起,浮之亦浮,沉之亦沉。
可是如今,他却违背了初衷,卷入了袁家的嗣位之争,一心辅助他看好的大公子,甚至助其出毒计折损袁氏枝叶,这样的事究竟是对是错?连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了。
辛评的面sè转了又转,变了又变,终究是狠狠的下定了决心!
我没错!我绝对没错!自古礼法,立长不立幼!大公子才是真正能够扛起河北霸业的最佳人员,袁显甫不过是一骄纵蛮横的绣花枕头,安能成就大事?河北若是到了他的手里,焉能覆巢得全?
义之所至,便是值得!舍一贵胄之子,而得天下之霸业,保袁氏鼎盛于天下,就算是主公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因为我辛评对于袁氏,是绝对忠心的!
徐州北境边塞的历城之地已是临近济水,过了两道渡口之后,便能够转回河北,届时己方便可安全回归,一切的事物,都将是从头开始。
秋风不爽,天sè微微又有些转暖,这几rì的历城附近雾下的很大,走在大街上,正如浩浩合元天,溶溶mí朗rì,才看含鬓白,稍视沾衣密,道骑全不分,郊树都如失。
由西向东的官道上,徐徐驶来数骑快马,隆隆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卷起一片尘土,又很快消散于大雾之中。
众骑士中以一位年轻的男子为首,众人隐隐他围护其中,男子身着一袭黑衫,面若冠玉,眸若星辰,长得颇为英俊,星眸中jīng光绽放,夹杂着几分狡黠之气。
来人正是袁尚。
昨夜,袁军的兵马在经过千辛万苦的赶路之后,终于全部抵达了这徐州北境的历城之所,其部队尽皆偷偷的屯驻于济水上游附近,由张颌,高览,吕玲绮统领。
众人本意是正装待命,全军好生休养一个白天,等待夜深之后,便齐齐进发,成夜寻路越过济水北进而去,如此不出两rì,便可抵达青州之境与袁谭会和。
计较好的事情,本该是板上钉钉,偏偏袁三公子又开始起幺蛾子。
连续赶路数天,袁尚闲的双蛋其痛,这会眼看着即将成功回转,一颗沉寂了数rì的心,又开始活了起来,想尝尝微服sī访的滋味,去历城走走转转,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当是时,便有张颌,高览,吕玲绮,邓昶,夏侯涓几人都想要一同随行。
挨个目测了一番之后,袁尚却是将他们全都否决了。
张颌、高览需要坐镇此处看护兵马,总揽大局。
吕玲绮贼寇之身,不知会不会有人能将她认出来,况且此女行事不同于一般女人,由里至外透着一股子嚣张的英气,回头率实在太高,带在身边有些惹人注目了,还是不领为妙。
夏侯涓倒是个漂亮懂事的好姑娘,带在身边养眼又舒服,可惜自从那次跟吕玲绮喝完酒后,这丫头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只会“阿巴阿巴”的哑巴,袁尚想要微服sī访视察民情,领个大舌头容易让别人误会,说话办事都tǐng费劲的,委实不太方便。
至于邓昶老儿,无勇无谋又无用,带在身边连个屁都顶不上,袁尚打心眼里就没想要领着。
如此,最终的结果就是袁尚领着几个jīng干的士卒,自己前往到历城这无名的小城巡视一下风土人情
“公子你看,前面推推攘攘的,似是聚集了许多的人!”眼看着即将接近了历城,一个打扮成随从的袁军士卒朝着袁尚恭敬道。
袁尚打眼看去,但见不远处的历城周围,护城河边或坐或站或躺着,围了好多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破衣烂衫,衣衫褴褛,相貌污秽,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望之分外可怜。
袁尚见状大感纳闷,随即问对着身后的一个shì卫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出了什么情况。”
那shì卫闻言随即去了。
少时shì卫策马而回,对着袁尚拱手道:“公子,属下打探清楚了!上个月乃是雨季,济水上游堤陷,发了水灾,淹垮了好些村落,这些人都是落难的难民荒子,结队跑到这历城躲灾来了!幸好人数不多,对城池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城内县宰也就勉强让他们在此安顿了,可历城地窄城狭,搁置不下这么多的灾民,故而只能让他们暂且集聚于城外,依着护城河暂住,城中官吏每rì定时出来放粮布粥,勉强帮这些难民保住一条活路。”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叹道:“生逢乱世之秋,又遭毁乡之祸,这些难民也真是够可怜的走吧,咱们进城瞧瞧去。”
袁尚身后的shì卫闻言皱了皱眉头,谏言道:“公子,如今的历城已是灾民聚集之处,非为寻访的好地方,张将军他们还在济水边等着,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袁尚摇了摇头,道:“不忙,既然是微服sī访,体恤民情,那咱们就更应该看一看这种平rì里瞅不道的局面,天下之大,遭灾又不光是历城这一个地方,地震,蝗灾,水患时时都有可能发生,天下有灾的地方多了去了,谁敢保证下一个有灾的地方就不会是河北的辖下?两眼一闭,不观周邻的想法最是要不得。”
shì卫们闻言尽皆拜服,随即跟着袁尚向历城而去。
路过护城河边,从难民群中打马而过,袁尚突然皱了皱鼻子,但觉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其臭难当,甚是liáo人,差点没让袁尚吐将出来。
皱着眉头望了望那撒发着恶臭的护城河,袁尚的心中似是若有所思。
历城县衙之内。
郭嘉一身白衣,盘tuǐ坐在主位上,优哉游哉的端着一个小茶盏,细细的抿着,下方的历城县宰shì奉在侧,一个劲的陪着笑容。
“历城周边此番遭受水灾,难民涌至,城内粮秣不多,下官正不知如何处置,正逢得郭祭酒东巡,从徐州借来粮食,解了当前之大急,下官在这里,代替这周边数千受灾的难民,谢郭先生了!”
郭嘉胡乱的将手一挥,大咧咧的说道:“这话说的却是见外,你我同为汉臣,又都是在曹司空治下谋事,百姓受了水患,郭某身为巡查之使,安有不周璇相助之理?你就甭跟我来这虚套,直说如今这历城灾民还需要什么赈灾之物,郭某来rì再替你问徐州太守要去。”
县宰闻言忙笑着摇头,道:“郭先生此番前来,粮秣耕种皆已是齐备,灾民饿有饭吃,寒有衣穿,已是不需他物,祭酒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猛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既是不缺他物,那你便放手好好的赈灾吧,郭某还有要事,便不再这里陪你闲扯。”
历城县宰见郭嘉要走,不由诧然道:“郭先生方到府内不过半rì,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到哪里去?”
郭嘉洒然的挥了挥手,道:“郭某在你这县衙坐不习惯,想去视察一下灾况,体恤一下民情,顺便找家酒肆吃上几盏你只管赈你的灾,管我作甚!”
!。
第七十一章 胜利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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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东面数百里处。
刘备军迤逦的追击了夏侯渊和曹仁整整百余里地,一路上直杀的曹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曹仁和夏侯渊狼狈逃窜,终于勉强的摆脱了刘备军的追击。
自打跟曹cāo反目成仇以来,对战曹军,刘备军还从未获得过如此的大胜,一时间,但听草原上到处都响彻着刘备军的欢呼之声。
但见张飞手握丈八蛇矛,坐下乌骓马如同飞尘绝迹一般的在草原上奔驰。
张飞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喝:“汉室之师,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刘备军的所有将士纷纷高呼回应。
“汉室之师,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汉室之师,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汉室之师,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草原之上,山呼海啸,声浪穿金裂石,几乎要震碎了天宇。
刘备骑在马上,轻轻的梳理着下颚的胡须,面带感慨的看着己方士卒因为胜利的高声喊叫,一股暖暖之意不能自抑的涌进了心头。
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事实证明,曹军并非战无不胜,并非是攻无不克,曹军的将领也并非都是勇谋兼备!
只要谋划得当,安排稳妥,出师有力,他刘备一样有能力击败曹军,一样不比曹cāo差!
克复中原,拯救汉室,还事件一个清平,也并非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想到这里,刘备不由lù出了会心的微笑。
神清气爽啊!
等等,不对,自己好像还有什么疏忽
猛然之间,刘备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是袁尚!
自己终归还是小瞧了这个后辈,此次战役,若无他釜底抽薪,一举攻陷阳翟,拿下颍川,只怕己方的兵马早已是被曹仁全线击溃了。
“袁三公子现在何处?为何没有一同前来追击敌军?”转过头去,刘备问他身后的亲卫将领陈到。
陈到闻言拱手,低声对刘备道:“回主公话,昨夜贡献曹仁的营盘之后,袁军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我军血战百里,一直奋勇厮杀追击,可袁军却没有跟来,不光是偷袭曹仁后营的三公子袁尚,就连与我军一同作战的张颌将军,不知在何时也消失了踪影但昨夜战机难得,形势严峻,也未有人将他们放在心上,故而一直未曾向主公禀报。”
听了陈到的话,刘备的心不知为何,猛然间高高的挂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慢慢的开始在他xiōng腔中伸展蔓延。
那个满肚子坏水的混帐小子他该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恶心的点子要来瞎搅和吧?
苍天保佑,他可千万别再弄出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刘备头上的冷汗不由的凄凄而下。
“大哥!大哥!”
刘备正寻思间,突见张飞驭马奔驰而来,豪爽的冲着刘备大声笑道:“大哥,乘着曹仁此刻还未全身归退,咱们不如继续向宛城追击吧!”
“不可!”
刘备猛然一抬手,挡住了张飞的话头,道:“曹仁已败,元气大伤,其人已无能力再与我们继续抗衡,此时追他无益,翼德你速速传令三军,令所有兵卒火速撤回汝南郡,为兄这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愣着干什么?快撤!”
叶原之东,颍水支流,袁尚,吕玲绮二人已是率兵与张颌会师,袁军兵马整装待发,只等高览等人一到,便即刻东行,寻路返回邺城。
他们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见高览与麾下兵将从南面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三公子!隽乂!我来也!”
隔着老远,便见打头的高览挥舞着一只大手,猛劲的向着袁尚他们打招呼。
袁尚与张颌大喜过望,急忙快步迎了上去,三人聚在一起,心中感慨万千,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哈哈的仰天大笑。
邓昶和夏侯涓等人也在高览的部队当中,夏侯涓见了袁尚,一直沉闷不安的小脸顿时泛起了奕奕的神采,但见这小丫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蹦蹦跳跳的来到袁尚身边,jīng巧的小鼻子微微一皱,拉着袁尚的胳膊就开始跟他撒起jiāo来。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可能是因为终于离开了汝南城,夏侯涓此时显得有些过分活泼,拽着袁尚的袖子东跑西颠的,一边阿巴阿巴的叫,一边使劲的挥舞着小手,似是没个消停时候。
袁尚无奈的一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这几天在汝南城待得无聊,这下可是给你放羊了邓主簿你也真是,我离城的这段时间,怎地也不陪我们夏侯小姐好好玩玩?”
邓昶老儿闻言一皱眉头,道:“你知道什么呀,你倒是一甩手走了,可是苦了老夫!这丫头天天闷闷不乐,老夫倒是想领她四处转悠转悠逗她开心,可她的身份在哪摆着呢,如何能随意领她瞎转悠?不领她玩她不乐意,领她出去人家汝南郡的人不乐意,你自己落跑,倒是给老夫找的好差事!”
袁尚呵呵一乐,道:“你儿子邓艾最近还好吧?”
邓昶顿时满面jǐng惕,道:“干什么?又想打我儿子主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儿子老夫不卖!”
众人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连rì来一直压在心头的yīn霾终于随着战争的胜利与久别重逢而烟硝散尽。
高览大步走上前来,冲着袁尚拱手道:“三公子,末将不负君命,已是从汝南的太守府将租子收来了!十万钱,毫厘不少!稍后还请公子过目!”
袁尚赞赏的拍了拍高览的肩膀,点头道:“高将军办事,我放心!信得过!现在这世道,欠钱的都是爷,收钱的是孙子!高将军此番收租一举成功,着实是不容易的!等回到邺城之后,我必然请命父亲,给高将军记一大功!”
高览闻言哈哈大笑,谦虚的摆了摆手,又道:“公子这话说的过了,末将戎马半生,什么都当过,就是没当过孙子对了,公子,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高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高览mō着胡子,好奇道:“此番去汝南太守府要钱,碰上刘备的那二位夫人,那两个fù人起初都是紧咬牙关,断不松口,强硬的要命,可后来末将按公子的吩咐,将‘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话虚虚实实的予她们暗示了一遍,她们就立马变了个样子,乖乖的将租钱给了末将,这当中原因究竟为何?还望公子示意?”
“唉——”
但见袁尚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话问到点上了,当刘备的女人有三大难啊!”
“哦?”众人闻言皆纷纷不解,奇道:“公子此言何意?”
“其一,要随时做好准备跟着他背井离乡的准备。流亡生活一直是刘备的家常便饭,而且若是一不留神稍有掉队,刘备亦会弃你如敝履,不闻不问,此第一难也。”
吕玲绮闻言冷笑一声,道:“这个我知晓,当年我父攻下徐州,夺了刘备家眷甘氏,刘备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转头却又娶了糜竺之妹,对其妻子,当真是狠心之极!”
袁尚点了点头,笑道:“第二难,听说刘备当年兵败,路过一猎户家中,腹中饥饿,猎户yù寻野味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其妻以食之,后被刘备发现,不但不好好教育,反而是善加告慰,给予鼓励,对女人心狠如此,梗古未见,此第二难也!”
众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接着一起摇头道:“这事还真就是没听过,不知公子从何处得知?”
袁尚长声一叹:“这事乃是绝密,你们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今天就透漏给你们,以后当个事记啊。”
邓昶满面好奇,忙问道:“当刘备的女人,第三难又是什么?”
一旁的夏侯涓也跟着瞎起哄,“阿巴阿巴”的叫着,期待的看着袁尚,等候下文。
袁尚轻轻的一清喉咙,严肃道:“当刘备的女人,最难得便是这第三难守活寡啊。”
“守活寡?”众人闻言顿时都睁大了眼睛,道:“为何?”
袁尚脸sè顿时lù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土鳖中的土鳖,是个人都知道,刘备男女取向方面有问题,不爱睡老婆,一直都跟关张睡!”
众人闻言不由集体擦汗。
建安五年十一月十七rì,袁尚在协助刘备占据两郡之地,击破夏侯渊和曹仁之后,随即率兵东向,取道转回河北。
后世史书对于这次战役的评价,皆以曹损,袁助,刘胜为评价,中肯的指出叶原之战,就曹、刘、袁三方来说,最大的得益者乃是刘备。
但真正的得意者究竟是谁?恐怕只有参加这次战役的当世人心中自己清楚。
毕竟,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往史书上写的。
(第一卷终。)
C!。
第七十六章 第一次的相遇
建安五年,官渡之战后,郭嘉奉曹cāo之命,前往徐州巡查兵事政事,并针对不足之处责令地方加以改进,以求后续发展。
表面上来看,巡查似是一项繁杂的任务,东奔西跑的检看政务兵要,但实际上徐州之境诸事已成体系,郭嘉来此,随意的指导一下就算完了,巡视的实质其实就是旅游享福来的,满哪乱窜。
更何况郭嘉还是顶着司空府军师祭酒的大官帽下来的,到了徐州自然是得到了热情的接待。
唐朝诗人李涉有言曰:偷得浮生半rì闲,郭嘉这一次却是更甚于之,少说也能闲上一两个月。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浪子郭嘉,这种安逸舒适,单纯是追逐享受的生活却能十足的要了他的命。
郭嘉从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小到大,他都是静极思动,闲极冥神,纵然无事可做,也是隔三差五的寻朋访友,高谈阔论,对酒当歌,总之就是一句话,悠哉安逸,平淡无味的生活并不适合于他郭嘉。
中医的用语当中,将郭嘉这种行为称做,肝火旺盛,氣過噪声,脾胃失调,陽陽浮躁。
但相对的,西医则习惯称之为注意缺陷与情绪行为障碍,简称多动症。
如此,当得知历城的附近遭了水灾之后,在徐州首府闲的蛋疼的郭嘉,当机立断,立刻要求徐州刺史准备赈灾的钱粮辎重,并由他郭大祭酒亲子自押运护送,前往历城救灾。
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怎奈灾情并不是非常严重,钱粮物资一到,经由历城县宰全权负责办妥,如此一瞬间,便又是没有郭嘉什么事了。
闲啊
此刻的历城街道之上,郭嘉那微显的有些落寞的身影正在静静的走着。
天下未平,豺狼当道,此时正需能者出谋划策,鼎建功业之时,可主公却是将他派往徐州这安逸之所养着。
虽然明白曹cāo是看出了他的身体最近有些不适,好心放他来此歇息疗养,可怎奈他偏偏又是闲不住的人,如此这般,却不如让他病死在军中来的痛快。
可偏偏主公的好意自己又不能拂了,委实让人无奈之极。
想到这里,郭嘉不由的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哀叹道:“身体羸弱,非人之罪,实乃天之无情也。”
一边想一边看,不知不觉间,心情甚是不爽利的郭嘉竟是溜达到了厉城西南的市集,抬眼四下扫视了一圈之后,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酒肆。
“店家,与某打两角好酒来。”
扶国大志未能酬,寰宇之贼未能清,却先得在此安逸数月……也罢!既然如此,且让郭某在此一醉方休吧。
少时,便见店家将酒端上桌来,郭嘉自斟自饮,先斟了第一盏酒。
“第一盏,郭某先敬这肮糟乱世!”
郭嘉自言自语罢,当先喝了一盏。
豪迈的一抹嘴chún,动作间挥洒的尽是洒脱与畅快……
且再斟一盏!
“这第二盏酒,郭某敬天下的逐鹿群雄。”
又是一饮而尽。
“好酒!”
抬手又将酒盏满上,郭嘉面带讥讽的自嘲道。
“这第三盏……敬郭某自己这个这病秧子,顺带敬这天下壮志难酬之辈……”
缓缓的抬起手来,郭嘉的第三盏酒刚刚送到嘴边,突然一个隐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
“这历城县宰治理灾民的方法实在不当,如今看起来,灾民表面上虽然安定,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弄出更大的乱子顾头不顾腚,真是坑爹的策略。”
“噗呲~~!”
兴许是喝的太急,也兴许是被这xìng感的声音吓着了,郭嘉的第三盏酒刚到嘴里便被呛了个正着。
郭嘉一边咳嗽,一边恼怒的回过头去,却见不远处的跪案旁,一个眉清目秀,相貌俊朗,一身黑sè儒衫的青年正lù着一口白牙,感慨万千的叹息……
虽然他的面容很俊朗,很清纯,很是天真无邪,但不知为何,这股笑容却给了郭嘉一股说不出的瘆人感觉。
郭嘉的双目不由的微微眯起,高声对那人道:“你是什么人?
袁尚正喝着酒跟手下几个shì卫闲唠,突然听得有人唤他,不由的呆了一下,接着四下的瞅了一瞅,道:“你叫我?”
“然也!”
郭嘉端着酒壶,缓缓的站起身来,漫步走到袁尚的桌案旁,寻了个位置挤兑着跪坐而下,道:“汝乃何人?竟敢张口言论县衙之事?莫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只是一个打眼,袁尚就差不多能判断出眼前之人是个满腹心事的酒磨子。
双目忽明忽暗,一脸的忧郁愁容,时不时的还唉声叹气,最给力的还是这家伙还走进酒肆自斟自饮,一边喝酒还一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活脱脱跟魔障似的。
借酒消愁的纯苦逼来找碴子,惹不起啊惹不起。
袁尚笑着站起了身,冲着郭嘉拱了拱手,道:“在下酒后之言,失之谬误,不可足取,还望先生勿怪,在下有事,这便先行告辞了。”
历城的灾情本已是随着郭嘉带来的辎重而得到大幅的缓解,在郭嘉看来,灾民有吃有穿,已是暂无忧愁,故而方才出来喝闷酒,不想却是碰上这么一个闲言碎语说治灾不利的。
郭嘉现在心气不顺,故而变相的找此人开刀。
“休走!说了官家的不是,一句酒后失言便想借由子开溜?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你今儿需得说个清楚,不然的话,告到县衙,治你的口舌之罪!”
袁尚身边的shì从们一个个皱起了眉头,这是哪来的浪dàng疯子,竟敢在此饶舌,活腻了吧?
却见袁尚满面微笑的拦住了手下,示意的挥了挥手,令他们到酒肆外等着去。
眼见己方这么多人尚还敢只身前来询问,想必在这历城,此人也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脸面人吧,说不得是县衙中的干吏,所以反应才这么jī烈。
一甩衣襟前摆,袁尚又在郭嘉的对面跪坐而下,出言道:“这位先生,在下与你往从没见过面,往rì无冤近rì无仇,何必揪着这么一点事不放?更何况在下适才之言虽有不周,却也尽属详实”
郭嘉闻言一愣,接着嘿笑道:“也属详实?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却不甚学好,随意议论县内政务还自以为得计?忒的荒唐!也罢,也罢!今rì你若能说出个正理来,郭某便不与你一般见识。”
袁尚闻言道:“先生所言当真?”
郭嘉点头道:“自然当真!”
“那好,那我便说了,依在下看来,此番济水泛灾,历城的救灾方向有偏差!开仓济民布施粮秣,安顿受灾民众使其不受饥寒事小,谨防灾情扩大蔓延事大。”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道:“灾情蔓延?如今济水上游堤坝以堵,灾民冷有衣穿,饿有饭吃,不至于由流民而成流寇,何来灾情扩大一说?”
袁尚摇了摇头,古人在灾难这方面的防范意识方向确实有待加强,受了灾荒,首先不想别的,第一件事就是防灾民变寇,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对,但真是
晃了晃头将多余的想法抛掷于脑后,袁尚少有的板起面孔,对郭嘉说道:“以在下浅薄之见,耽误之急,历城的县宰不应该防寇,而是应该防瘟!”
“瘟?”郭嘉眉毛微微挑起:“瘟什么?”
“瘟疫!”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