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收在麾下
袁尚对刘循说的话,虽然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却是太过伤害别人的自尊心,刘循虽然落魄成了叫花子,但好歹也是昔日西川之主的少公子,若论及辈分,和袁尚也算是同一辈的公子哥。
虽然是同一辈的人物,又同是昔日诸侯的子嗣,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人家袁尚意气风发,不但占据天下第一诸侯的宝座,执天下牛耳,曹植投降后更是占据整个北土,兵多将广,何等扬眉吐气。
刘循再一低头看看自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喷涌而出。
从衣服到鞋子,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除了如袁尚所说的那一根性/感的大脚趾外,还真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别说跟袁尚这样的大户比,就是跟个老百姓比他也是差了一大截,袁尚说他是要饭的,其实这个评价也是很中肯的。
刘循也不想这样,只是无可奈何,当初自己一方从成都跑出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带了一些金银细软,可是数量并不太多,且到了南中之后,收入全无,全凭着跟一些南蛮部落交好而勉强度日。
南蛮土地博大,比之西川不小,不过却是未开化之地,分成很多的部落,茹毛饮血,不尊王化,其中一些部落因为曾得过刘璋的好处,能收留他们已算是不错,还能指着他们提供给己方优良的生活环境?
人家茹毛饮血,就能给你吃锦衣玉食了?
在蛮荒待了几年。刘璋这一众残部险些被蛮族同化了,此番来中原别说变成了叫花子,刘循还能记得汉语怎么说,已经非常不易了。
但落魄归落魄,身为昔日西川公子的尊严,刘循还是有的。
“大将军既然瞧不起我等,不愿意与我等结盟,那就算了,在下另寻他人便是!”
说罢,便见刘循随意的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转头而去。沮授见状一惊,刚要开口喊住刘循,却见袁尚微微一抬手,拦住了他。
沮授一转头。显然有些着急。跺着角言道:“主公。刘璋就算是落魄了,那也是昔日的西川故主,从刘焉到刘璋。刘家父子割据西川二十年,声名素著,在川内若是能有他们在南中之地钳制刘备,那对于我们日后的整体战略,势必大大有利!”
听了沮授的话,袁尚点了点头,笑道:“公与先生的话,很有道理。”
沮授一听,气坏了:“既然很有道理,那主公还为何故意给刘循下不来台?”
袁尚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转头问一直跟在他身边,却没有多言的司马懿道:“仲达,我的想法,你能明白吗?”
司马懿笑了笑,道:“我想我大致知道一点。”
“那你给公与先生解释解释。”
司马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联合刘璋,前后夹击刘备,形成南北遥相呼应的形势,整体战略上这一点没有错,可问题就在于谁做主导。”
沮授闻言,好奇的看了看司马懿,却见司马懿笑道:“刘璋要与我们联合,理由是刘备夺了他的基业要报仇,可是归根结底,他还是想夺回西川而已,而对我们来说,若是要与刘备开战,我们最终的目地,依旧还是西川,所以在根本上就谈不拢,联盟到了最后也是土崩瓦解,西川地势险要,又离北地偏远,一旦陷入里面情况不妙,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在事前捋顺清楚。”
沮授摸了摸胡子,默然不语。
袁尚笑道:“仲达所言,就是我想说的,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刘璋的真实目的还是想把我们当枪使,他想让我们发兵入蜀牵制刘备的大部分军力,这个主动权我不可能让给他,当然若是想掌握主动权,联盟那是不可能的,最多我只能让他们成为我们的附属,或是附拥,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日后对西川的进攻节奏。”
沮授闻言叹道:“可是你刚才那么气他……”
“如果想让刘璋成为我们的附庸,那就必须要气他,要摆出一副我们拿他根本不当回事的态度,如果给他们一种我很稀罕他们的感觉,那岂不是给了他们坐地还钱的本金?”
说到这里,袁尚拍了拍沮授的肩膀,笑道:“沮先生,论及治国军略,你却是当世第一,但论揣测人心,坐地还钱……”
说罢,袁尚转头和司马懿互相对视笑了一下,道:“你比我们俩个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沮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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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袁尚和司马懿所预料的那样,那天刘循摔门而走后,却是并未立刻离开,只是在许昌城外安居,等待袁尚的召唤,在他心中,他认为袁尚那天一定是故意摆架子,事后一定会后悔。
可袁尚偏偏不如他所愿,几日下来,就是一直在处理中州的善后工作和许昌诸事,根本连理都不曾理会刘循。
而且袁尚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摆平,目前在他心中,对付刘备尚且还早,耽误之急,是要先稳定中原的形势,彻底将兖州,徐州等地置于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少不了一个人的帮忙,这个人就是荀彧。
当初贾诩也曾对袁尚说过,若要快速稳定中原州府郡县,就一定要收复荀彧。
而要收服荀彧,首先要做的就是表现自己的诚意,袁尚很迅速的从河北将一直闲居其地的荀攸派人带到了许昌,让他们叔侄儿相见。
袁尚领着曹植,荀攸二人一起到荀彧的府邸拜访,纵然是他再大牌,却也是不能不见了。
荀彧府的正厅前,袁尚,曹植,荀彧,荀攸四人围坐其中,若是换成从前,这样的组合足矣令天下人膛目结舌了。
厅堂正中,袁尚呲溜溜的喝了一口香茶,接着吧嗒吧嗒嘴,道:“真不错啊,同样是茶,我大将军府的茶叶跟别的地方的茶叶就差了一个档次,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去别人家喝茶就感觉格外的香甜味美,说来也真是奇怪了……荀令君,您说这是为什么?”
荀彧的脸色有点发黑,闻言道:“老夫估计那是因为别人家的茶都不花钱,可以白喝……”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点了点头笑道:“看起来,还真就是这么个理。”
荀彧将头扭到一边,看了看被袁尚领来的荀攸,接着拱手道:“袁公,老夫很感谢您将我的侄儿送回了许昌,不过若是想让老夫归顺于你,替你做事,我看您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忠心汉室
荀彧的话似是在袁尚的意料之内,他转头看了看曹植,接着微一挑眉,冲他使了个眼色。
曹植闻言,长叹了口气,道:“荀令君,曹某今日随袁大将军来此,也是想奉劝您一句,有些事情,该看淡就看淡了吧,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曹氏已经举族归顺,天下大势如潮水般不可挡,您又何苦执迷呢?”
荀彧摇了摇头,道:“丞相…… 不,现如今,老夫应该是叫你太傅了,实不相瞒,老夫不归顺袁氏的原因并不是像您想的那么简单,曹氏可以举族归附,但老夫不行,因为老夫这一生没有别的信条,老夫只知道老夫生为汉臣!则一世为汉臣!仅此而已。”
袁尚的眉头微皱,心念微转,道:“只能是汉臣?有意思,你若是相当汉臣,那便当好了。我是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你帮我,不就是跟帮汉庭一样?”
荀彧闻言一扭头,不屑道:“袁大将军,你当我傻吗?以你的为人,名为汉将,实为汉贼而已!”
袁尚抬手一指曹植,道:“那你又为何辅佐曹氏?他还是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呢!”
曹植闻言,脸色一红,狠狠的白了袁尚一眼。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荀彧冷笑一声,道:“在老夫心中,能够中兴汉室的诸侯只有曹氏一族!老夫忠于曹氏亦不过是为了忠于天子而已,而且曹太傅心地纯善。对天子亦存敬畏之心,不似你罔顾皇权!不过,如今曹氏既然已经归顺了袁氏,那曹氏在老夫心中就不在算是天子之臣,只能是你袁家的走狗而已,所以老夫亦没有必要再听曹氏的话而服从于你。”
说到这里,便见荀彧将脖颈子一耿耿,道:“老夫言尽于此,要杀你就杀吧。”
一旁的荀攸长叹口气,转头看了自己的叔叔一眼。
“族叔。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多考虑一下……”
荀彧冷冷的撇了荀攸一眼,道:“公达,怎么?几年不见,腔腹内的一颗心。长歪了不成!”
荀攸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低头不再言语。
虽然他年纪比荀彧大。但论及辈分却是比荀彧低了一级,在一些关于族中的重大风向事务的处理上,也要以荀彧马首是瞻。这也是他这些年在河北闲居。也不曾归顺袁尚的原因。
自打被生擒之后,这些年荀攸一直在河北赋闲,平心而论他对袁尚的认识要远远的比荀彧多得多,虽然不曾参与政事,但袁尚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在了荀攸眼中,也令其深有感触。
特别是同化草塞鲜卑匈奴的政策,不但富国强兵,而且是遗泽后世的百年大计。
所以说,就个人感情来讲,荀攸觉得袁尚算是一个名主,虽然有些事情未免殊为小人,但归根结底他的大局观还是很明确的,而且很有民族气节。
但欣赏归欣赏,荀氏家族对于族中的气节与归根还是很看重的,故而荀攸虽然有归顺袁尚之意,但却不能,直到今日曹氏举族投降,袁尚将他从邺城请到许昌来,荀攸觉得荀氏家族与袁氏似乎随着北方的一统,似是可以走到一起了。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目前担当着家主的荀彧依旧保持着对王氏的绝对忠臣!他对袁尚依旧保持着敌视态度。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也能够理解,荀彧对于皇室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忠诚,即使当初被天子利用将他绑出许昌,也不曾改变。
曹植心性纯善,荀彧认为他的存在不会威胁到汉朝的统治,故而一直倾心辅佐。
但袁尚不一样,这个人的心思太黑了,也太卑鄙了,做事的手段不拘一格,且对皇权好似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就两人的根本立场来说,这样的人,荀彧又如何能够归顺于他?
个中关键袁尚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想归想,他终究还是想试一试,毕竟诛杀荀彧一族很容易,但袁尚不是好杀的人,而且荀氏家族的支持风向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代表颍川书院一系家族的表率。
一颗士子之心难得,更勿论一族一系了。
袁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笑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荀彧固执的摇了摇头,道:“头可断,血可流,商量这事是绝对没有的。”
“荀令君,同样是一方之主,官家之后,你能辅佐曹植,为何就不能辅佐于我?”
荀彧脸色刚正,大气凌然的说了一句。
“因为你人品不行。”
袁尚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节自己胸腔内的呼吸,努力压下心中蹭蹭窜起的愤怒火苗。
良久之后,袁尚僵硬的冲着荀彧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荀令君,跟您说句老实话,换成原先,就您这种长相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说话耿直又有才华的正人君子,我一天能揍死七八个。”
荀彧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一声,道:“那还真是谢您手下留情了,大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走吧,老夫府中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曹植一听急了,忙道:“荀令君,咱们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这么着急就让我们走?”
荀彧摇了摇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论你们怎么说,老夫这里永远只有一句话,老夫这辈子只忠于大汉朝廷,想让我侍奉袁氏,休想!”
曹植一听,还想起来辩驳几句,却被袁尚抬手挡住了话头。
袁尚一甩自己袍衫的前摆,冷然的瞪视了荀彧一眼。道:“荀令君,你不接纳我的招募,袁某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今天,你若是就这么让我走出尚书府,袁某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很疼很疼的!”
荀彧撇了撇嘴,道:“心若有节,万难不惧。老夫从来就不知道疼的滋味。纵然你杀刮凌迟,也悉听尊便。”
“好,有骨气!我们走!”
也不管曹植急切的眼神,袁尚一把将他拉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厅堂之外而去。少时就没了踪影。
袁尚和曹植走了以后。荀攸担忧的看了荀彧一眼,道:“这么草草的拒绝袁尚,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他也是五世三公。名义上占有头角。”
荀彧摇了摇头,道:“此人,乃是汉室毒瘤恶疾,单从他当年组织三家逼宫来看,此人对朝廷绝无敬畏之心!故此纵然他势力再大,实力再强,我等也绝不可以归顺于他,此乃是身败名裂之举,万万不可。”
荀攸闻言张了张嘴,又想说些什么,却见尚书府的管家匆匆的破门而入。
“令君……”
荀彧眉头一皱,不满的看着老管家:“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平日里教你们的礼节都丢到哪里去了?”
老管家闻言一哆嗦,可还是硬着头皮对着荀彧说道:“荀令君,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
“是……是那袁大将军……”
“如何,要捉拿老夫回去问斩吗?”
“不是!”
荀彧挑了挑眉:“那是什么事?”
“袁大将军临出府前,派人将令君您珍藏的雨前香茗宝茶悉数从库房搬走了,他还让老夫给您传话……说,说,别人家的茶白喝不花钱,就是味美香甜……”
这个时代,虽亦有茶道,却不盛行,种茶之户可谓少之又少,天下每年的茶产量都是少的可怜,能凑足上好的几两上好的有名香茗自斟,委实胜过万两黄金。
“什么!”一听自己的宝贝香茗茶叶被袁尚搜刮一空,荀彧不由得猛然站起身来,浑身微微颤抖,指着老管家道:“他……他把老夫的茶……都拿走了?”
“都拿走了!一个渣都不剩啊!”
“哎呀~~!”听到这里,荀彧不由得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豆大额汗珠顺着额头蹭蹭的往下流淌,他现在是知道刚才袁尚临走之前,说让他“很疼很疼”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了。
一看荀彧的样子,荀攸顿时急了,慌忙上前搀扶住他,急切开口询问。
“族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派人去给你请医者?”
荀彧摇了摇头,艰难地道:“不用,没事……就是肉疼……歇一会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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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出了尚书府,心中憋闷,一脸不爽的撇嘴坐在车上。
曹植在一旁拄着下巴,似安抚似宽慰的对袁尚道:“荀令君那个人就是那样,敬君如父,在他心中,可能是感觉到了你对汉家朝廷所产生的威胁,所以不愿意帮你,功夫不怕有心人,你日后多以恩义抚之,或许慢慢就好了。”
袁尚摆了摆手,道:“你快拉倒吧,我把他家仓底的茶叶搬了个溜干净,怎么用恩义抚慰只怕都磨平不了他心灵的伤口,你当他傻啊?”
曹植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一诸侯,这占便宜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很穷吗?”
袁尚一翻白眼,道:“穷倒是不穷,这只是我一种勤俭节约的生活态度。”
曹植撇了撇嘴,懒得跟他掰扯,随即转移话题。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想怎么办?继续招募荀令君吗?”
袁尚点头道:“招当然是要招的,不过他对皇家的忠臣太过,对我的戒备太深,用这种平和手段似乎已经不行了,得采取点非常手段。”
曹植闻言一愣,不明就里,他不知道袁尚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
袁尚却很清楚,想要让以荀彧为代表的颍川书院系派诚心来投,当务之急,就是要从天子一方的内部动手,而在天子那面,他早已是安插了一步暗招。
这个招,就是李儒。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设局布食
河北,辽东。
自打当年袁尚平定了辽东公孙氏和刘和的作乱之后,辽东就一直作为河北四州的边陲重地,在袁军重臣田豫的统领下操兵演武,整合外族,兴城建设,种植土地,其发展之迅猛,让人膛目结舌,当然这其中是有袁尚所作出的正确策略之指引,当然更少不了实际操作者田豫的劳苦功高。
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发展蓬勃的辽东,悄悄的迎来了一位姓李的客人,这人是一名客商,行事很是低调,他在辽东城外买了一处外宅,接着便居住于其间,平日里做的是境内与境外通商货运的买卖,拿现代话讲就是快递物流,一段时日下来,倒也是挣得好大家业,隐隐成为辽东境内一巨贾,家资万贯不止。
不过奇怪的是,这位巨贾自打来了之后,辽东总是隔三差五的就发生灾祸,不是遭流寇洗劫,就是城内重要设施走水失火,要不就是被袁尚内迁的异族闹事,更有甚者连新开垦的田地也被刻意毁灭蹂躏……总之这一年来辽东就是没有消停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事,搞得辽东太守田豫动不动就火烧眉毛,很是狼狈。
就这样,一直平稳发展的辽东在这一年中,停滞不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仿佛暗中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正在悄悄撕裂撕扯这东北境地的一片大好形势。
辽东城外,姓李的客商宅院内……
姓李的客商很奢侈,不但将宅院建造的极大。且在院落当中还建休了一个小桥流水般的池塘,当中喂满了鱼苗,平日里不但是供他观赏,且在闲暇之时还可做垂钓之乐。
这一日,李客商正在院落内垂钓放闲,却有下人来报,说是辽东太守田豫走密道特来拜访。
李客商闻言,拿吊杆的手似是不留痕迹的抖动了一下,接着寻思半晌,道:“请他进来吧。”
少时。却有辽东太守田豫在管家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的来到院落的池塘边上。
李客商抬起头来,与田豫对视,二人互相瞅了一会,却是田豫当先笑了起来。
“弄了这个大个池子垂钓。你倒是挺会享受的啊……李儒。”
李儒闻言笑笑。可他笑虽然是笑。但瞅田豫的时候,明显心情不佳,额头上挤出一个大大的“川”字。
虽然不愿意看见田豫。但人家毕竟来了,李儒也不好说什么,接着他随手递给田豫一根鱼竿,开口叹道:“日子本来是挺舒坦,不过你一出现,就代表着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当年,袁某见李儒手中有天子写给宋建的逆书,心下微动,随即收服了李儒,答应给他一条阳光之路,不过却给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他想办法帮忙对付洛阳天子一系,他让李儒来到辽东,联络天子一系,并在辽东驻脚,暗中与田豫配合。
李儒心思毒辣,又有智谋,他来到辽东后,立刻暗中派亲信死士联络洛阳的天子,言之欲与天子联合对付袁尚,只求事成之后,天子能够答应当年的诺言,饶恕他的鸩君之罪,令其重返故土。
当是时,李儒前有从董卓鸩毒少帝之罪,后有随宋建反叛朝廷之恶,是为天下诸侯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天子心中,世间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肯收纳李儒,袁尚更不可能!且宋建还是死在袁尚手里,更可以说是袁尚断了李儒的最后一叶栖身屏障,所以刘协觉得,袁尚和李儒应该是有不同戴天之仇。再加上赦免李儒的权利就在自己的手中,刘协认为,李儒十之八九是真心与自己联合的……
与天家联合,对于李儒这种过街老鼠来说,无疑于最好的选择。
于是,李儒便问刘协求盖有玺印的赦命诏书。当然了,诏书刘协不可能真的给他,他需要李儒做出些成绩来给自己看看,李儒也不过是借势推舟而已。
鉴于刘协的小心,李儒便在辽东与田豫暗中联手,表面上他是商人,实则却是以‘反袁’的身份,在辽东招兵买马,破坏后方,因为辽东是为袁氏在东北的最大边界,又是袁尚融合外族的重要试点之一,想要获得刘协的彻底信任,在辽东捣乱无疑于是最佳的选择。
而田豫也奉袁尚之命,全力的配合李儒,这些年来,李儒在辽东搞破坏,田豫不但是表面上查询不力无可奈何,暗中更是大力援助……
太守尚且如此,辽东发展可想而知,一直停滞不前不算,甚至还比原先几年略有倒退。
田豫暗中支援李儒金帛,让他收买在辽东各部正试着融入汉民的鲜卑,田豫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正好借着这次大行动,将这些异族中的不安分子通过李儒的手揪出来一批,杀鸡儆猴,也算一劳永逸的举措。
如此一来,李儒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隐隐的成为了辽东幕后的一个黑手,与田豫一黑一白,一明一暗,俩人表面上是兵和贼的关系,暗中互相较劲斗智斗勇,可实际上却是同僚,遥相呼应配合无间。
二人坐在一块垂钓,过了少许,却见田豫使劲的一拉鱼竿,一条大鱼被他从湖中遥遥拽起。
“哈哈,好!”田豫美滋滋的将钓上来的鱼在手中掂量掂量,道:“鱼长成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李儒身体微颤,斜眼扫了一眼田豫,道:“什么意思……你这话,似有所指啊?”
田豫将钓上来的鱼扔到了鱼篓里,然后随手递给李儒一封信函,道:“自己看吧,主公来信,让咱们配合他收网了。”
李儒闻言一震,道:“主公刚刚打下中原。就立刻把目光放到这边来,一点也不消停啊……”
随手接过田豫递过来的书信,仔细读了一遍后,李儒面色顿变。
“好家伙!主公这次的网,收的可够大的,不但是洛阳天子一系,还有颍川荀氏,辽东的不稳定异族,居然尽皆罗列其中!这……这能行吗?”
田豫呵呵一笑,道:“主公行事。一向胆大!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漂亮点,咱们俩在辽东折腾了一年多,也差不多该动手了,要不然总这么陪你胡闹下去。我这辽东郡不进反退。总这么悬着。还发不发展了?”
李儒想了一想,道:“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想要做的主公信上所说的这些事。总得有一个由头吧,若是做的不真,只怕洛阳那面也不会,咱们这段时间的损失可就都白费了……别忘了,小皇帝身边可是有一个徐庶呢!”
田豫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们还有一个盟友,可助咱们达成此事。”
李儒寻思了一下,忙道:“谁?”
“拓跋力微!”
“他?他可是一个人精啊!听说当年主公出征塞北,面对三王部,他都可以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主公这面,由此也使他从一个小部酋长,一跃成为如今替主公整顿塞北的第一号人物!如今还替咱们威慑西域各国,说实在的,拓跋力微的势力在疆外发展很大,他已经没有必要搀和中土的事情来替自己谋福祉了。”
田豫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拓跋力微当年弱小,所以与主公联合并为之驱策,如今他实力大了,虽然与我们交好,但未必会插手中土事宜,可是拓跋力微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他胆子大,这也是当年他敢公然支持主公与三王部翻脸……主公的意思是,胆大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不怕他们不敢做!”
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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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拓跋力微部。
坐在中军帐的拓跋力微摸着胡须,静静的看着袁尚派人送来的书信,眼中光芒闪烁,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衡量。
下方,是由当年田豫举荐,归附于袁氏的重臣田畴。
看着拓跋力微阴晴不定的脸,田畴微微一笑,道:“大单于,你我两家,自当年共抗三王部的时候,就一向交好,多年来也一直是携手共进,当年我家大将军屈居河北,位列曹操之后,而大单于也不过是草原一谷,毫无光彩之处,可自打你我两家联合之后,看看现如今,将军是纵横大漠连至西域的一代草原王者,而我家大将军,则是虎踞中土的天下第一诸侯,如今两家强盛,正是再一次联合之时,大单于又何必犹疑呢?”
拓跋力微苦笑一下,道:“田先生,实不相瞒,多年来,本王虽然实力渐大,可却一直不曾忘记大将军的恩德,每每大将军有事,本王必然甘冒石矢,以全盟友之谊,就拿上一次大将军请我等攻打乌孙诸国的事,本王没有二话,愿为大将军马首是瞻,只是……”
说到这里,拓跋力微苦笑了一下,道:“只是这一次,事关你们中土内部的私争,本王……似是不便插手吧?”
田畴呵呵一笑,摇头道:“大单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大将军出手塞北之事,火拼三王部,收鲜卑,南匈奴诸部落于内地,难道也是我们内部的私争吗?这天下之事,看似万事都有个由头,实则却没有!只是顺势为之而已,大单于如今已是塞外霸主,难道就不想乘着这个机会,做些更大的惊天之事?”
拓跋力微茫然的眨了眨眼,道:“先生嘴中所说的更大的事是指……?”
田畴深深的吸了口气,迈步上前,低沉着嗓音在拓跋力微的耳边嘀咕道:“难道说,仅仅位列于草原一王,大单于就满足于现状了吗?难道说,大单于就没有想过自立一国吗?”
“啪——!”
随着田畴的话,拓跋力微手中的竹简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醒人的脆响,就如同他此刻脑海中的那句话一样。
立国!?(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刘循再访
田畴的话,犹如天籁之音,又犹如锥中之刺,不可阻挡的扎入了拓跋力微的脑海之中。
立国!他居然说立国!
却也难怪拓跋力微如此激动……
草原诸族自打数百年前归附汉室之后,最高的也一直都是以汉庭附属的草原单于王自居,虽然也似高丽例,类似于汉朝之藩属,但真正的立下国号,成一番独国的做法却一直没有前车之鉴,不是他们这些蛮子不想,相反的,他们谁都想,却是恐惧汉朝天威巨甚,而使得他们谁都不敢做。
直到东汉末年,中土之地黄巾起义,诸侯大乱之后,这种情况才有了深层次的改变,一向压制着边塞诸族与西域各国的汉朝,这只庞然大物终于发生了异变,犹如一栋巨楼摇摇欲坠,有轰然倒塌之势。
这种情况,对于一直受到汉朝压制的诸族或是诸国来说,无疑为一个翻身的好时机,数百年来的情况很有可能在一朝就发生改变,于是乎,很多部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表现,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鲜卑三大部,南匈奴,羌族等。
就算是诸多部落有异动了,但聪明的拓跋力微却没有被汉朝的这种改变所冲昏了头脑,他依旧保持着低调,并在适时的时机投靠了袁尚……
因为拓跋力微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汉朝数百年的威压以及强大实力,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崩塌的。
果然。事情按照拓跋力微所想,面对外寇,袁尚和曹操携手御敌,重创鲜卑和南匈奴,并诛杀其首领,而袁尚又在其后的几年时间了,将受到重创,任人宰割的鲜卑和南匈奴假许以割地,并迁移其入境,使其族百姓与汉人通婚、结合、同化……而西北羌族部落也在阎行所掀起的关中之乱后。被袁尚剿覆的剿覆了。收服的收服,并重置护羌校尉,羌族诸部俨然已经成为了袁尚开辟西域的先锋军。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些愚蠢的部落以为自身强大而忽略了中原人的真正实力。他拓跋力微绝不可能和他们犯一样的错误。
所以一直以来。拓跋力微对于中原的态度都是非常小心的。因此,索头部也成为了鲜卑族唯一一支没有被收缴的势力,并在袁尚的协助下。总领诸部酋长,远近莫不畏服,如今屯扎部落于盛乐,成为了漠北的霸主。
虽然拓跋力微一直很听话,也一直以袁尚马首是瞻,但并不代表他没有野心,只是他的野心表现的很含蓄,因为他是明白人,他知道短时间的内乱不可能会令汉朝势衰,以汉朝目前的状况,若是想有机可乘,至少要等一到两百年之后或许才有机会。
而在历史上,事实也确实如拓跋力微所想,百年后的中原,五胡十六国在中土境内纷纷崛起,上至华北蜀地,下至江淮水乡,尽皆卷入其中,其中,拓跋力微兄长秃发匹孤的后代,也在那时建立了南凉国政权。
而拓跋力微的后代拓跋珪,也在十六国后的南北朝时期,建立了北魏政权。
后代尚且如此,先主拓跋力微焉能没有丝毫野心,只是因为恐惧汉朝目前的实力,所以他表现的很内敛,很含蓄而已。
虽然拓跋力微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深,但他终归不是神仙,不能够把自己隐藏的尽善尽美,在田畴对他说出立国二字的时候,仅仅是一个霎那,拓跋力微的双眸中崩出了难以磨灭的精光,这一点还是被田畴敏锐的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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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许昌。
自打见过荀彧被其拒绝之后,袁尚并没有再次找过他,而是开始将曹氏以及夏侯氏的亲族家眷一批一批的迁移往邺城。
这当中,也包括了夏侯惇、曹彰、曹仁这三名在军中任职的大将,其他人都还好说,但他们三个在军中名望太高了,袁尚不能不有所顾忌,故而保留了他们的军衔,俸禄照旧,不过却以安定曹氏和夏侯氏在邺城安居为名,让他们三个暂且一同去邺城,日后再做定夺。
夏侯惇和曹彰倒也罢了,毕竟有夏侯渊和曹植的关系在那摆着,今后即使不复用,也不用担心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关键的问题是曹仁。
因为曹洪的死,袁尚总是隐隐的觉得曹仁在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对自己或多或少的有些许的恨意。
这个曹仁,现在暂时不好杀他……不过等日后中原稳固,曹氏安定之时,他若是对自己还有敌意威胁,那就绝不留他!
袁尚暗暗的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在曹植随着曹氏一同迁移邺城的前一个晚上,袁尚单独找曹植喝了一顿酒,两人以袁曹两代家主的身份,抛心挖肺的畅谈一番,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又哭又闹,又唱又跳,都失去了理智,几乎折腾了一个晚上。
喝醉的当时,曹植因为要离开久居的许都而恋恋不舍,又突然想起了父亲曹操,而痛哭流涕,而袁尚则是乘着酒性,扬言为了曹植不再思父情切,愿意把整个许昌给他烧了作为祭奠,二人举着火把,搂脖子抱腰的就往府外走,幸好随身的家将们看的真切,拼死拼活的才把这两个醉鬼拦下,可两人还不消停,又兴致勃勃的跑到许昌郊外的曹操坟头去祭奠,然后还在曹操坟前一个头磕在地上,结拜为异姓兄弟,两人一起在曹操的坟头撒泼尿,跟狗划地盘似的,然后才消停儿的各回府邸睡觉。
自此以后,许昌城中便开始疯传起了袁尚,曹植坟头撒尿义结金兰的一段风靡市井的八卦故事。
次日一早,曹植便在一帮袁军的护持下,与最后一批的曹氏亲贵前往许昌定居,而袁尚则是因为酒醉未醒,没有起来床送他,这一觉直睡到当日午时,方才有贴身侍卫将他召唤起身。
头痛欲裂,全身的关节也酸软酸软的,就好似昨夜醉倒之后,有人乘机对自己非礼一样。
宿醉真的很难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欲死不能的感觉。
揉着额头,袁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在侍卫的搀扶下起身沐浴更衣。
“大将军,刘公子在正厅恭候多时了。”侍卫小心翼翼的对袁尚说道。
袁尚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方才奇道:“刘公子?哪个刘公子?”
“就是那位从南蛮来的刘循,刘公子?”
袁尚这才恍然而醒,自己这段时间委实有些太忙,都把这位从南蛮来的叫花子使者给忘了个溜干净了。
“他还活着吗?”袁尚嘀咕着转头看侍卫道:“我以为他已经被饿死了。”
侍卫呵呵一笑,道:“主公放心,那刘公子不但还活着,且比上次来的时候,明显还胖了不少。”
“哦?这倒是有意思,那我得去见上一见……他等了多长时间?”
“少说也得有两个时辰了。”
袁尚闻言笑了笑,梳洗完毕后,便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堂。
此时的刘循正在正厅内背着手,百无聊赖的来回度着步子,面上时不时的闪现出焦虑之色,精神上似是有些落寞,但神态比起前几日来,却是强了不少,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吃了几顿饱饭的缘故。
“哈哈哈~~”
人未至,笑声到,刘循正等的不耐烦之际,却见袁尚笑呵呵的大步走了过来,他热情的上前一把攥住刘循的手,致歉道:“刘公子,袁某身体不适,多睡了几个时辰,害您在此久等,实在是罪莫大焉!怠慢,怠慢了!”
袁尚笑容真诚,言语热情,若是不了解他的,还真道他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青年呢。
可若是了解他的,谁都知道,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被他惦记上了,坑的你渣都不剩下一撮。
刘循等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当然是不痛快,不过当着袁尚的面他可不敢这么说,袁尚说自己罪莫大焉,可是刘循若是把这客气话也当真事听的话,那他基本就可以洗洗睡了。
“大将军为国操劳,劳心劳力,多休息休息乃是常理,刘循能在此等候大将军,其实也是在下的荣幸。”
虽然知道刘循这话是赤裸裸的客气马屁,但袁尚听了还是挺舒服的,他上下打量了刘循几眼,虽然穿着依旧是那身叫花子服饰,但脸色明显比上次好了不少,且如侍卫所言,确实胖了一点。
袁尚微微一笑,道:“几日不见,刘公子比上回好像是胖点了?”
刘循微微一笑,刚想客套两句,可袁尚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他给气个半死。
“是因为许都的饭,比南蛮好讨的缘故吗?”
“…………”
良久之后……
“我不是要饭的!”刘循低声的对袁尚发出了抗议。
袁尚身后,那名贴身侍卫实在是憋不住乐了,不着痕迹的轻轻拽了一下袁尚的衣服,示意大将军稳重,不要调笑来使。(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南疆厚礼
许昌袁尚行辕的正厅前,刘循一脸不善的坐在那里喘着粗气,也难怪这小子心情不太好,毕竟这事是挺恶心人,你想,换成谁被看成是要饭的,这心里可都是不太好受。
袁尚倒是无所谓,一脸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般的看着刘循,好似再看一件特殊的稀奇物件。
其实刘循在袁尚心中也确实算是稀罕物,打从第一眼见到刘循开始,袁尚就不认为他是一个诸侯公子,相反的,倒像是丐帮的嫡传弟子!
袁尚心中不由得恶意揣摩,如果说刘璋是丐帮帮主的话,那刘循就应该算是丐帮的少帮主了吧……如果从形貌上看,刘循真可以说是丐帮历代最英俊雪白的少帮主。
少时下人奉茶,袁尚不急不缓,拿起茶盏轻轻的泯了一口,接着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爽气。
“上好的茶叶!你尝尝?”袁尚很客气,冲着刘循挥了挥手,豪爽大方的一塌糊涂。
刘循拿起茶盏泯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一会,接着不由的点头,他如今虽然落魄,却也是贵公子出身,昔日见过的上等事物也是见过不少,东西好不好,他还是有眼力鉴别的。
“好茶!”
半晌后,刘循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确实是好茶!怡人清香,沁著蒙神,齿颊留香,芬兰之气,舌尖微甜,喝了之后让人感觉到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让人神思迷离不属。四肢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稀松力软之感!”
袁尚闻言,眉目一挑,笑道:“神思不属,稀松力软,听你这词用的有点奇怪……你这是在形容蒙汗药吗?”
刘循闻言,脸色顿时又红了,忙辩解道:“大将军别误会,在下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
说完之后,刘循又觉得这个辩解显得有些苍白,他神态尴尬。轻轻咳嗽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大将军,这么好的茶,您是从哪里购来的?”
袁尚仰天一笑,无限自豪的感慨言道:“是好茶吧!哈哈。这是我从荀彧那里偷来的!”
刘循:“…………”
他现在是发现了。自己跟这位大司马大将军好像存在着一些代沟。两个人在语言上几乎无法沟通……不应该啊,他们俩同样都是名门之后,豪门贵子。怎么在行事和说话风格上完全殊异?
刘循细想:自己随父亲逃入南蛮好像没有多长时间啊,汉朝的社会风气变的至于变的这么快吗?
过了一会之后,便见刘循又咳嗽了两声,笑道:“大将军,在下今日冒昧再访,乃是……乃是请大将军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并以眼下的时局为重,不要拒我等于千里之外,咱们两家联手,对付刘备,对大将军好处甚多,大将军何乐而不为之?”
袁尚并没有直接回复刘循的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道:“你适才说,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可是在我的印象里,我跟你或是你爹刘璋,好像没什么交情吧?”
刘循急忙道:“在下和家父虽然与大将军并无往来关系,可是,家父麾下的大将张任与袁公的亲信却有交情!大将军麾下第一重将赵云,现任雍凉大都督,其人乃是我家张将军的师弟,而大将军在凉州的护羌校尉张绣,亦是我家张将军的师兄……”
“哦!”袁尚闻言,故作恍然地道:“原来,你们家张任将军,与赵云和张绣乃是一师之徒的哥仨兄弟喽?”
刘循急忙点头道:“然也!”
袁尚摸着下巴的浅须,似做琢磨得幽幽道:“如此说来,咱两家还真就算是有点交情,我若是不给面子,确实有点不太好,脸皮上说不过去……”
刘循一听袁尚这话中有戏,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劲的点头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不过嘛……”袁尚话锋一转,道:“如今我已经拥有了中原之地,河北四州,关中沃土!天下三分,我已占其二,刘备虽然横跨荆,益之地,但怎么琢磨,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等到中原安定之后,下一步我就挥百万雄兵,南下攻取荆州,然后南北呼应,把刘备困死在蜀中……对付刘备,以我个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得到,如此我为什么还要与你们联合?况且,若真是联盟,我反倒是要顾忌到你们的形势,弃易得之荆州而先取难攻之益州,于情于理……对我好像都不太划算吧?”
“这个……”刘循闻言,不由得一阵语塞。
袁尚揉了揉额头,叹息道:“不过如你所言,你们带着诚意前来与我结盟,我若是不应,反倒是令天下人不齿,殊不仗义……唉,当真是进退两难啊,刘公子,何以教我?”
刘循见袁尚把皮球踢给自己,立刻又把皮球踢回去,道:“在下不知,愿闻大将军之高见?”
袁尚笑道:“听我的高见?好!那我告诉你,联盟的事,绝对不可能!要想让我帮你们对付刘备,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们归顺!”
刘循闻言一惊:“归顺?”
袁尚点了点头,道:“不错,以你们现今的实力和势力,根本就没有与我平起平坐的资格,除了归顺,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刘循闻言,头上的汗水顿时戚戚而下:“可是……可是……”
“刘公子,别可是了,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惨样吧,你们在南蛮混的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这种窘态之下,难道还想着顾忌一方诸侯的身份和尊严吗?别说是你们,曹植乃是当朝丞相,面对我又能如何?还不是率众而降!难道以你们今时今日的窘境,还会比当日的曹植更强吗?”
说到这里。袁尚顿了一顿,道:“而且,据我说知,南蛮那里好像也不太平吧?很多部落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你们长时间的卷入其中,只怕是后果堪忧,利弊权益,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刘循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苦涩。
袁尚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如今的南蛮还真就是各部相争。各自为政,虽然刘璋在成都时,对南蛮诸部的待遇还算是不错,但如今南蛮形势混乱。各部自保尚且不及。如何又能够借刘璋兵马复蜀?
特别是南蛮最近出了一位少年蛮族英雄。名叫孟获,凶猛好斗,野心勃勃。立下誓言要一统南蛮诸部,若真是让这个小南蛮子成功了,届时他一统南疆成为蛮王,其目光必然转向西川腹地,到时候别说是受刘璋的管制,刘备能不能制住他,都是一个问题。
现在的刘家父子,上有刘备,下有诸部相争,还真就是如同在夹缝中生存了。
静静的沉默了一会之后,刘循长叹口气,道:“大将军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不过在下并没有权利为替家父做出这个决定……在下需要先回去,问过家父。”
袁尚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中州的事情需要我处理很久的,我现在不着急向南方扩张,我时间很多的。”
“在下……明白了。”
刘循拱手说完话后,面色有些愁苦,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过劲来,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有了转机,就算是归降,对于己方来说也并无大碍,左右父亲和自己都没有称霸天下之心,就算是今日不降袁,早外也得给自己谋个出路前程。
想到这里,刘循的心情好了很多,冲着袁尚拱了拱手,道:“在下此番从南中前来,略备薄礼,献给大将军,还望大将军笑纳勿拒。”
袁尚哈哈一乐,笑道:“别人跟我送礼,我一向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这一点刘公子大可放心。”
刘循闻言似是松了口气,接着拍拍手,命人将礼物送上正厅来。
那是几口破旧的大木箱子,打开之后,木箱子里面又是盆盆罐罐,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包裹的这么费劲。
袁尚看了之后,心中未免有些好奇,随即指了指道:“这些,都是什么?”
刘循呵呵一笑,道:“大将军,这些可都是南疆的圣品啊!中原没有的宝贝!”
“哦?”袁尚闻言一喜,他知道云南的宝石矿在后世时被称为全国十大矿产资源之一,盛产红蓝绿等各种宝石……难不成,今天这是要捡到宝的预兆?
难怪大早上起床的时候,左眼皮子使劲的跳。
刘循见袁尚兴趣浓厚,献宝似的捧起了一个罐子,递到了袁尚手中。
“大将军,请看这个!”
袁尚笑呵呵的将罐子打开一看,只是瞄了一眼,脸色便顿时发白,嘴角一跳一跳的直抽抽,呆愣在原地半晌没出声。
刘循搓着手,笑呵呵的给袁尚解释道:“大将军,这是南疆盛产的全虫毒蝎子,其毒力为天下之首!不过这东西虽毒,但味道确实绝对没得挑!且能治百病,具有熄风镇痉、 消炎攻毒、通络止痛的作用!特别是治疗小儿抽风,那绝对是效果显著……”
袁尚深吸了口气,随即将罐子盖上,返还给了刘循,勉强笑道:“好、好,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了!”刘循献宝似的又给袁尚递上了一个罐子。
“大将军,这是南疆特产的西南大蜈蚣!味道鲜美,口感极佳,嚼起来嘎巴嘎巴的脆儿!具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止痛,通络等功效……”
袁尚笑呵呵的把罐子塞回到刘循的手里,双眸中俨然已是有了一丝怒意。
“还有别的吗?”
“有,当然有了!”刘循兴致勃勃,开始为袁尚一样一样的介绍……
“大将军请看!这是南疆大瓢虫……”
“大将军请看!这是南疆大蜗牛……”
“大将军请看!这是南疆大蝉蛹……”
“大将军请看!这是南疆大苍蝇……”
“大将军请看!这是南疆……”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袁尚把刘循最新递过来的一个瓷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但听“磅”的一声碎响,顿见刘循的脸心疼的直抽抽……
“拿走!都给我拿走!”袁尚气的直跺脚,冲着刘循骂道:“把你的南疆大苍蝇哪来的都给我搬回哪去!拿虫子糊弄我,你当我是鸡吗!还是鸭子……”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刘循一个箭步冲到破碎的罐子前面,俯下身在地上瞪着眼睛使劲的寻觅着什么……半晌之后,却见刘循怅然的抬起头来,遗憾的冲着袁尚出了口气,无奈地言道:“大将军,完了!完了!您摊上大事了!摊大事了!”
袁尚不屑的一撇嘴,道:“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罐子而已,算惹什么大事?”
“大将军,你可知道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吗?这东西一跑出来,只怕您这府上,好一阵子都要不得消停儿了!”
“袁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你少在这危言耸听……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刘循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无限悲怆且同情的语气对着袁尚说道。
“那罐子里面……是在下专门献给大将军您的……南疆大跳骚!”
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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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从辽东的使者来到许昌,面见袁尚,将田畴面见拓跋力微的事情汇报给了袁尚。
当时是,听候汇报的人除了袁尚之外,司马懿亦是在场。
使者说完之后,袁尚和司马懿都是好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方听袁尚幽幽一叹,看着那使者言道:“如此说来,拓跋力微答应出兵辽东了?”
使者点了点头,道:“是。”
司马懿在一旁奇道:“拓跋力微是个聪明人,行事又一向低调,搀和中土纷争的后果,他应该心中有数,这一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袁尚看了看那使者,道:“田畴见拓跋力微的时候,是否说了我愿助其立国的事?”
使者点了点头,道:“说了。”
“拓跋力微什么反应?”
“不置可否,不过却答应了田大人的请求。”
袁尚哈哈一笑,转头对司马懿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低调而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存在野心,就算是跟我关系如此交好的拓跋力微也一样,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实,比起当年的南匈奴和鲜卑三大族来说,拓跋力微这样的人,或许才更可怕。”
司马懿点头道:“主公这一次,是专门用立国的事来试拓跋力微的?”
袁尚点了点头,道:“没错,李儒是我的一步大棋,要用就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这一次,我要用他彻底的摆平天子,收复荀彧,消除融合异民的不稳定因素,顺便解决了拓跋力微!从此以后,塞北草原再无我中土的代言人,草原诸事,皆由我中原做主……我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北面来风
洛阳,天子皇宫。
自打从许昌搬到洛阳之后,刘协的日子就一直过得很舒坦,不管怎么说,受人钳制与自家做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哪怕现在的他仅仅只是有洛阳这巴掌大地方,却也感受得到足够的幸福。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在小的地盘那也是自己的家不是。
然而,随着天下格局的变换,刘协的安稳日子似是也已经到头了。
原本被袁,曹,刘三家共同钳制,彼此制衡的洛阳,随着关中的稳定,曹氏的投降,已经是开始逐渐变成了被袁尚的势力包围的形势之中,西北东三面皆是袁尚的势力,虽然袁尚还不曾对他动手,但刘协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似乎就要到头了。
曹氏被袁尚收服,原先在荆州的刘备,此刻已经将大本营转移到了蜀中,现在的洛阳,几乎已经陷入了袁尚势力的包围,只要袁尚轻轻的动一根小指头,刘协的生死存亡便之是在其一句话的旦夕之间。那种感觉几乎和当年被董卓囚禁之时无甚两样。
就在刘协因为北方被袁尚一统,曹氏覆灭而搞得心惊胆颤的时候,从遥远的辽东传来了消息,那是一个一直与刘协有着联系的人的消息,一个在刘协此刻陷入了黑暗之时,仿佛能为他带来一丝光明之人的消息。
这个人,就是李儒。
李儒给刘协发来了消息,告诉刘协自己已经在辽东联络了鲜卑和匈奴人中对袁尚不满之士。另有漠北草原的拓跋力微亦是答应助自己攻陷辽东。
刘协听了信后大喜过望,辽东是袁尚在东北的边境,又是他手拢鲜卑和匈奴人的重镇,一旦有失后方垂危,袁尚必然回兵救援,现在中州无主,袁尚一旦立刻许都,自己就可以招募忠义之士东向占据关东之地,届时汉室复兴,当是指日可待。
得了李儒的信后。刘协并不怠慢。急忙将徐庶,伏完,卢毓,杨修。皇甫郦。皇甫坚寿。朱皓等股肱之臣召来,商议此事。
刘协将李儒送来的暗书交给众人传阅,然后又将个中利弊说给了众人听。然后道:“诸位,李儒在辽东后方准备联合不满袁尚的鲜卑,匈奴起事,另有草原霸主拓跋力微愿意助他成事,如今袁尚的注意力全在中州之境,疏于北方,一旦成事,袁贼必然北顾,皆时关东无主,则朕大事可定,汉室可兴,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中,卢毓迈步出来,说道:“陛下,李儒乃是汉贼,其恶不下于袁尚,他的话,能否可信,还在两说之间。”
刘协摆了摆手,道:“哎~~,卢爱卿多虑了,袁尚杀了宋建,征服枹罕,夺取李儒的栖身之地,令他逃窜于天下,李儒已是与袁贼不同戴天,别的事也就罢了,对于袁尚,他断无手软之礼。”
卢毓点了点头,却有杨修笑问道:“依照李儒的心性,虽说也是恼恨袁尚,但必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帮陛下做事,想必他付书于陛下,定然还有所要求吧?”
刘协闻言,长叹口气,道:“还是德祖聪慧,李儒要为朕祸乱辽东,却也要求朕答应他三件事。”
众臣闻言,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协,等待他的音讯。
刘协闻言,不由得长叹口气,道:“李儒,确实是给朕提了三点要求。第一,他要求朕颁布赦免他的招式,复其汉臣之名,卓其日后落叶归根,免受漂泊之苦。”
众人对此没有反应,毕竟这是李儒最初的想法,他肯与天子合作的最终目的,便是在此。
刘协见众人无话,随即道:“第二个条件,是他替拓跋力微请求的,乃是请朕封拓跋力微为王,并允其立国。”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哗然。
拓跋力微乃是外族,纵然是立下了大功,但封王立国这事却未免……
徐庶皱着眉头,道:“高祖之时,汉将封王,立国嫡传者多矣,此事在我大汉本不算稀奇,但问题是,拓跋力微乃是外族,若是立外族为王,这事……”
皇甫郦想了想,道:“拓跋力微所率领的索头部,当年在草原上落落无名,与轲比能,步度根,素利,呼厨泉等大部落根本无法比拟,可问题是此人却是袁尚的铁杆盟友,一举助袁尚平灭草原各族,并借此成为草原霸主,若是让他背叛袁尚,必须要下得重大好处……试想,李儒若不答应他封王立国之事,他又如何敢轻易反手去拔袁尚的虎须?”
徐庶闻言,长叹口气,话虽然是这么个理,但不知为何,隐隐之中,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刘协继续道:“第三点,最奇怪,也最是可疑,李儒让我剥夺荀彧的爵位,并下旨除其一族入仕资格,却不知这是何故?”
众人一听,不由得全都愣了。
除荀彧一人爵位也就罢了,可去荀氏其一族入仕资格,这可是侧面说荀氏一族为叛逆了。有点摆明了把人家一族往绝路上逼呢。
虽然荀氏一族一直属于曹氏附属,如今又随着曹氏入仕袁家,但为了要单单针对荀氏一族,袁尚的爪牙不是还有很多吗?
徐庶皱着眉头,想了想后,问天子道:“陛下,李儒可曾说过,如此针对荀彧,乃是为何?”
刘协摇了摇头,道:“说到是说了,不过这理由……”
“什么理由?”
“只是说他昔日与荀彧有隙,想借此机会一报前仇,让朕帮他这个忙。”
伏完听了有些诧然,道:“李儒与荀彧有隙?这两个人认识吗?”
刘协摇了摇头,道:“朕亦是不知……”
杨修想了想,道:“臣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陛下且再拖延两日,派人到许昌探查一下再做定夺,另外,李儒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咱们就算是答应,也不可全部照办,当先只办其中的一项,留下另外两项作为钳制,不然陛下一次性的全都答应了他,却让他今后如何甘心为陛下所用,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啊。”
刘协闻言点头,道:“杨爱卿此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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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后,刘协果然是派人去许昌打听,却闻得袁尚将曹氏全都送往邺城之后,对留下的人才和将领虽各有留用,但厚待者却无出荀彧左右。
对于荀彧,袁尚不断的派人向其府内送去各色的珍品黄金绸缎,并卓田丰,沮授等重臣,日日代己宴请荀彧,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比起当年曹操收拢关羽,用的手段还要炽烈。
而且,据传言,袁尚已经排除使者前往洛阳,除了替曹植表奏任太傅之职外,还顺便表奏荀彧为大司徒,特任总领关东各州的诸项政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辽东行事
当是时,由于曹氏举族归顺袁尚,而荀彧也在其中,所以表面上看,荀彧此刻也是袁氏的一员。
而且荀彧不肯为袁尚所用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扬,为外人所知,天下之人只能够看到的他们所能看到的浅薄现象,而内中道理却是看不清楚,毕竟荀彧不会满大街的去吵吵‘我姓荀的跟姓袁的不穿一条裤子’,而袁尚也不会满大街的去喊‘我姓袁的一定要跟姓荀的穿一条裤子’。
所以世人皆以为荀彧跟随曹植被袁尚收服,仅此而已。
原本,刘协一众对荀彧并不在意,毕竟只是跟随曹植投降的一个人而已,何必还要劳动到四面八方的势力全去关注不成?
可问题在于,他们虽然不想关注荀彧,但李儒偏偏一纸秘奏递上,请求刘协撤了荀彧的职,并断了荀氏一族的入仕之路,这一点可就大大出乎刘协的意料了,惹得他心中的小兔子砰砰乱撞,想不去关注也不行了。
虽然没有答应李儒,但刘协出于心中的疑惑,还是派人去暗中调查了荀彧,可这一查不要紧,却偏偏查出了袁尚对待荀彧甚厚,天天金银不断,宴席不止,比之当年曹操收关羽还要上杆子,虽然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但却不休不止,不断奉送。
而且最让人惊诧的是袁尚居然在送表奏请曹植为太傅之后,居然又准备上表请奏荀彧为大司徒,特任总领关东各州的诸项政务,这一点就不得不适人疑心了。
得知消息之后,刘协急忙找来自己最信任的国丈伏完,二人细细商议。
伏完听了之后,略一分析,不由得长叹口气。
“陛下,老臣已经知道李儒请奏陛下下诏对付荀氏的用意了。”
刘协闻言一惊。忙道:“还请国丈仔细为朕说之?”
伏完道:“袁尚确实是一代枭雄,其心思缜密,思想深远,委实不得不让人佩服,袁尚此刻在许昌,对荀彧一人如此热枕,非为其才,实乃为其势也!”
刘协奇道:“何意?”
“荀彧的上一辈,即昔日的荀氏八龙,名满天下。为天下士子所敬之,传到荀彧这一辈,荀氏一族已经是颍川书院士子之首!甚至可以说,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颍川书院一系,而颍川书院,是和鹿门庞德公和水镜司马徽等为首的荆襄士子齐名的著院!可谓是天下士子之表率耶,袁尚若是能成功的收服荀彧,便等于收服了天下一半的士子之心。更何况荀彧本人在中原之地名望极高,袁尚现在为什么不敢离开许昌?就是因为他初平中原,各地不稳,情况不知。他不敢轻动,可一旦荀彧投诚,又有了大司徒的官位,名正言顺的替他管理中州。则袁尚便能抽出手来去对付其他的诸侯,而袁尚一旦抽出手来,则李儒断然不敢轻动。”
刘协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如此说来,李儒是怕荀彧被袁尚收服后,中州大势立定,所以才请我先剪除袁尚羽翼,让袁尚离开不得许昌,然后他方好在辽东行事?”
伏完点了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刘协闻言好奇道:“这个李儒,既然如此,却为何不直说?”
“也许他是怕陛下对他有所误会,又也许他有心试探陛下而已。”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国丈对于李儒的这个意见,怎么看?”
伏完笑了笑,道:“李儒那天对陛下提出了三点要求,其一是为自己赦免,其二是为拓跋力微立国,其三是对付荀彧,咱们暂时只能答应他的一个条件,而用另外两个条件钳制于他,而以老夫看来,最切身关于李儒和拓跋力微利益的无外乎是第一个条件和第二个,而对付荀彧的这个条件,却是对我们自身有利,毕竟荀彧现在就在袁尚的麾下,难保不齐哪天他真被袁尚感动,届时袁尚凭借着荀彧,就会收拢颍川士子之心,乘着他尚未真心归附袁尚,我们要赶紧把荀氏一族的羽翼减掉!让荀氏与颍川士子一系离心离德,方可无忧!”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这件事,用不用跟徐庶商议一下?”
伏完摇了摇头,道:“最好是不要,因为徐庶为人太刚,这个手法未免下作,只怕他是不会同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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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从洛阳的皇宫,一道圣旨飞驰往中州,并布告世人,其内容震惊天下。
圣旨之内,内容大略内意为荀彧先从奸佞,后事国贼,朝秦暮楚,罔顾圣恩,特此剥夺尚书令之位,降为白身,而荀氏子弟,则终身不得入仕云云…………
此诏一出,天下震惊!
震惊的原因不代表天家出手整治荀氏一族,更代表了天子与大司马大将军袁尚的正面对决开始!
袁尚刚刚上表请奏荀彧为尚书令,天子就下了一个这样的招数,这是天子第一次与天下第一诸侯的对抗,虽然不曾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但是这纸诏书,却代表了刘协已经开始准备正面与袁尚交锋了!
许昌,袁尚行辕内。
袁尚坐在主位上,一手捧着天子诏书的临摹份,一手拿着一块酥糕,默默然的向着嘴里塞着。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点头。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陛下是有点舒服大劲,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袁尚下手边,司马懿笑了笑,道:“问题是,这不正是主公所想要的效果吗?”
袁尚呵呵一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不太得劲,毕竟我刚刚上表被请奏荀彧为大司徒的奏章被陛下驳回来了,还重重的扇了一个又响又亮的大耳刮子。”
司马懿长叹口气,无奈道:“你自己设下的局成了,如却偏偏又自己感觉不太舒服。你说你是不是贱的?”
袁尚笑容满面,站起身来走到司马懿身边,一脚给他踹了个狗吃屎,然后慢悠悠的问道:“荀彧叔侄儿知道这事后是什么状态?”
司马懿长叹口气,道:“荀攸倒是勉强,好歹事情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关键是荀彧,死的心都有了!听说诏书下达没到一夜的功夫,尚书府上的士子客卿就偷偷的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也不过是顾忌到自己的名声。一时不好溜而已,据闻颍川士子,前段时间还是门庭若市的荀家祖院,顷刻间已是冷若冰霜,跟他娘的出殡似的,要多悲凉有多悲凉……”
袁尚轻轻的一挥手,道:“行了,传我的将令,金银珍品往荀彧那里照送不误!就算天下士子此刻都晾着他荀彧。我却不能晾着他,相反的,要继续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最好是能将他的屁股感动的冰雪消融……”
司马懿厌恶的一撇嘴。
“用脸去捂热乎人家的小屁屁。还说不是贱的……”
回应他的,是袁尚又一记飞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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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这里得到了消息,辽东那边得知的消息更快。
得到了消息之后,李儒便在田畴的引见下。会见了拓跋力微。
此时的拓跋力微已经答应了袁尚的要求,答应帮助他们谋计天子,但具体应该怎么做。田豫和田畴那边,却一直不曾有所告知。
而如今,这一切的行事方法,就将由李儒来告诉他了。
当夜,在拓跋力微的帅帐之内,摆下了重宴,宴请田畴以及李儒,三人一边痛饮,一边商讨下一步的行事计划。
塞外之人,尽皆豪爽,几碗酒下了肚子之后,拓跋力微的脸色已经见红,说话间也不似一开始那么客气拘谨,反倒是一股身为草原霸者的豪气由内而外的散发开来,让人倍感舒适亲近。
抬手抹了抹嘴,然后伸手摸了一把在身边陪酒侍饮的草原女子,拓跋力微哈哈乐道:“本王不才,这些年一直靠着袁大将军提拔,才能从一个小小的部落之王摇身一变,成为了威震漠北的大单于,如今大将军有事,本王焉能不尽一份心力,只是不知大将军要对付汉朝皇帝,却是要本王如何去做?”
李儒喝着碗酒,吃着羊肉,不过却对身边的草原女子的挑逗丝毫不敢兴趣,他微微一笑,冲着拓跋力微道:“旧闻大将军和拓跋单于交情匪浅,当年对付鲜卑三部和南匈奴的时候,就是拓跋单于鼎力相助!此番设计,本当是大将军亲自来漠北与单于共事,怎奈中原初定,大将军不宜擅离,故而只有我等代为与单于一同做这番大事了!”
拓跋力微哈哈大笑,道:“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敢问先生高见?”
李儒轻轻的泯了一口酒,道:“其实大单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五日之后,请大单于集结麾下兵马,一举攻克辽东首府昌黎!”
“噗~~!”拓跋力微闻言,一口酒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一举攻克辽东?”拓跋力微傻眼了:“可辽东乃是袁大将军的重镇啊!”
李儒嘿嘿一笑,道:“若是不攻克辽东重镇,又如何能够让天子相信我们确实能够成事?若是我们不成事,又如何让天子下诏赦免我,并准允将军立国?”
“可是……可是……”拓跋力微犹豫了:“可是攻打大将军的地盘,这事,大将军知道吗?”
李儒点了点头,笑道:“若无大将军准许,给我八个单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大单于放心,这一切,都是大将军亲自授意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诸葛之谋
数日之后,辽东的治所昌黎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此事之大,足矣令大汉十三州为之侧目。
一直在辽东蛰伏的李儒勾结鲜卑,南匈奴迁移之民中的不安份子,联合目前塞北最强大的草原势力索头部,一举攻克了辽东郡的治所昌黎城,并收复其民,打出了‘奉旨平贼’的口号,并在昌黎城上竖起了一杆‘汉’字的大旗,摆明了是要与袁尚相庭抗礼之势。
消息迅速的传遍各州各县,一时间天下诸侯,士子,百姓各个无不侧目,静待着观看这场在袁尚的东北边境,继阎行之乱后,针对袁尚的领地,所发生的第二场巨大祸乱。
首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孙权,在知道了袁尚的大后方重镇被李儒和拓跋力微的叛军攻克之后,孙权喜不自胜,辽东乃是袁尚东北重镇腹地,如今被草原之王拓跋力微和李儒攻克,一旦他们挥师西向,兵锋直指冀州邺城,那个中的危害可是要比阎行之乱大的太多了,到时候袁尚为了大本营必然回撤,如今许昌新定,中州不稳,袁尚若是回师平乱,东吴便可立刻北上,或是出兵徐州,或是出兵淮南,到时候便可大大的扩展疆域,将东吴兵马的锋芒指入中原。
第二个得到消息的,乃是荆州的天下虎将关羽!
关羽坐镇荆襄,龙盘虎踞,养精蓄锐,其势之强,天下莫敢轻视,此刻得到了辽东之乱的信息,坐守在襄阳的关羽,便有些蠢蠢欲动了,此刻他也是在等,等待袁尚一旦回师河北,便立刻北上!关羽的目标和胃口,甚至比孙权还要大。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举发兵拿下许昌!夺下中原之地,将袁尚赶回河北!
第三个得到消息的,乃是西川的刘备和诸葛亮。
而相对于关羽和孙权的蠢蠢欲动,诸葛亮则表现的明显冷静许多……
西川,成都,刘备府邸。
刘备现在的府邸是当年刘璋的旧居,由于刘璋在成都的太守府打造的极尽奢华,所以刘备占据西川之后,并未重新建造宅院。只是捡刘璋剩下的窝住,不劳民不伤财,不贪慕虚物,倒是颇和王者风范。
今日的刘备不曾处理公务,只是一身紫袍,在府邸内的池塘边,观看池中的锦鲤,这一看足足就有一个多时辰,不知道的以为刘备喜欢鱼。然而了解刘备的人都知道,玄德公此刻的心并未在这池塘之中。
直到下人前来通禀,说诸葛军师前来觐见,刘备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接着急忙宣诸葛亮入内来见。
少时,便见羽扇纶巾,一脸风轻云淡犹如神仙中人的孔明来到了池塘边。
对着刘备微一施礼,诸葛亮笑着言道:“主公观鱼如此入神。闲情雅兴甚哉?”
刘备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先生莫要取消于我!我在此观鱼是假。心中忐忑之方才是真啊。”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慢慢的走到刘备身边,道:“进来川中大定,诸县无事,正是我军逍遥自在的好日子,主公何来忐忑之意呢?”
刘备闻言,叹道:“军师,何故明知故问……辽东之地,被国贼巨奸李儒和草原之主拓跋力微共同攻陷,袁尚的河北之地后方生乱,备心中焉能不忐忑?”
诸葛微微一笑,道:“袁尚后方生乱,与主公有何关系?”
“哈哈,你啊!”刘备摇了摇手指,道:“如今袁尚攻克许昌,收服曹植,平定中原,一统华北,势力大增!本是傲视各方,乘势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后方偏偏出了这么一件大乱子,想必他心里已经是气的不行了……备在考虑,若是袁尚回师河北,要不要下军令给云长,让他挥师北上,乘着中原初定,人心不曾归附的时机,一举拿下许昌!哲却袁尚的锋芒,扩充我军势力!”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一边摇一边叹道:“主公真想给云长下这道军令?”
刘备闻言一奇,道:“难道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表面上看,却是如此,在天下人眼中,辽东之乱或许会牵扯袁尚大部分的精力,亮起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着实兴奋了好半天,但仔细想想,总觉得这其中,有所不妥之处。”
刘备闻言一奇,道:“什么意思?”
诸葛亮长叹口气,道:“这处不妥之处,只怕天下人只有亮一个人能够看的出来,但仔细想来这确实不算是不妥之处,但亮却总是隐隐的觉得其中有异。”
刘备很是虚心:“哪里不妥,请军师指教?”
“主公不觉得,李儒联合拓跋力微,攻克辽东,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这中间不是有些太容易了吗?毕竟,辽东是袁尚的东北边境,就算是李儒诡计多端,就算是拓跋力微是草原之主,可是这么轻易的就把袁尚在边境的布局给打破了……是不是未免有些顺利?”
刘备想了想,突然一笑。
“军师多虑了,换成原先,或许如此,但此刻,袁军的中军主力刚刚攻克中原,尚未回师,河北兵力防守不足,也在情理之中。”
诸葛亮点头道:“或许河北的防守力量不足,但辽东太守田豫,却非同常人可比!此人的名声虽然不及田,沮二人,但看其多年来治理辽东的手段,就知道其人之才,不在田丰,沮授等名宿之下,此等人物,如此之快的就失守了重镇,别人或许不觉得什么,但亮总觉得其中有异。”
刘备闻言眨了眨眼,道:“你的意思是……袁尚在拿自己的地盘失守布局?这……这也太胡闹了吧!不可能,绝无可能!袁尚他胆子再大,一个人也不能狠心下这样的决断!”
诸葛亮闻言叹道:“一个人,或许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但若是有人支持,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主公,你可知道,在袁尚军中,除了袁尚之外,亮最为看重防范之人,是谁吗?”
刘备想了想,道:“除了袁尚之外,能得军师看重之人,想必就是那田丰和沮授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不然,其实,除了袁尚之外,在袁军之中,最令亮感到顾虑的,乃是司马懿!此人自从加入袁军之后,其表现虽无田,沮二人出众,亦或是被袁尚的功勋所掩,但是亮却发现了,这个司马懿,在袁军之中,是最能够迎合袁尚的思路,配合袁尚的诡计的人物!袁尚所作出的大多谋略,有时候并不会得到其他人的理解和支持,但惟独司马懿却能够完美的配合他!世人皆以为司马懿如今的地位,乃是与袁尚私教甚厚,实则不然,他精于算计了然袁尚之谋,却又能每每的掩藏其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袁尚的光芒之下,此人之能,不差于袁尚。”
说到这里,诸葛亮顿了一顿,道:“袁尚若是拿辽东的安危设计,他自己或许下不了这个决心,可若是司马懿在旁边支撑着他,以他二人的歹毒心性互补,未必不能做下这惊天大事!”
刘备闻言一惊,道:“可……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再说了,别人不说,李儒与袁尚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啊!他可能为袁尚所用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这些都是亮猜的,全凭一己臆断,并无实证,至于李儒会不会为袁尚所用,亮不敢妄言,袁尚用辽东做诱饵,想要针对谁,亮也不敢确定,可能是主公,可能是孙权,或许可能是关将军……”
“一己臆断吗?”刘备闻言苦笑一下,道:“军师,难道凭这你的这一己臆断,就要断送了我们可能攻下许昌,夺取中原的好机会吗?”
诸葛长声一叹,道:“主公,亮劝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最好在真想浮出水面之前,不要轻易行事……毕竟阎行之乱还没过几年,袁尚当年收到了那么大的挫折,难道还不长脸,任凭自己的后方发生这种滔天祸事吗?”
“这个……”刘备闻言犹豫了,眸子忽明忽暗,光华闪烁。
诸葛亮看出了刘备的犹豫不决,仔细想想,凭着自己的猜测,而让刘备放弃这种机会,可是他心中总觉得,辽东之乱不是袁尚就是司马懿的什么诡计,妄自出兵未免托大。随即又是一番劝阻,总算是阻挡住了刘备让关羽的进兵之意。
刘备在无奈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诸葛亮,暂时按兵不动。
二人又聊了一会之后,诸葛亮便走了,可是在他刚走不久,却有庞统急急忙忙的急忙来见。
刚刚见面,庞统施完礼,张嘴便道:“主公,辽东有乱,袁尚后方不稳,而中原又未曾完全纳入袁尚的统治,此时正是让关羽进兵的良机,主公还在等何哉?”
刘备见庞统说的急切,无奈一笑,随即将诸葛亮对他说的话全都说了。
庞统不听倒好,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
“主公,孔明误人啊!他说的话要是有根有据的也就算了,可问题是这些不过都是他一个人的猜测而已,难道从今往后凡有战机,只要有人猜测那主公就断不出兵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当断则断
卧龙和凤雏,二人在荆楚之时就是荆州地方家族的有名人物,二人皆以龙凤为号,其才却也有龙凤之姿,深得荆楚名士司马徽和庞德公所看重。
不过诸葛亮和庞统虽然齐名,才华亦几乎是不相上下,但二人的性格特征也相对明显。
首先说诸葛亮,诸葛亮的性格特点就是稳重,慎重!
只要是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诸葛亮行事一般从不弄险!只要是能有十成把握能干成的事情,诸葛亮一定不会等八成的时候就去做,以现代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完美主义兼重度强迫症的典型症状。
而且诸葛亮在做事情的时候,他也习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想周全!每一次行计的时候,诸葛亮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脑中将即将发生的作战演练数遍,感觉确实无误了,方才施行。
就好比此次诸葛亮向刘备进言,请他不要乘着辽东之乱让关羽出兵,并扬言‘天下只有他诸葛亮一个人能够看出其中的破绽’……
其实,这并不是诸葛亮在装/逼,相反的,诸葛亮为人还算谦虚,他深深懂得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高大上至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对刘备说出这句如此牛/逼满满的话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事实上天下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辽东之乱有所不妥!
能看出辽东之乱的不妥之处,不是因为诸葛亮的眼光比其他人高明,而是因为他天生的警觉性太高,有十成把握的事他绝不等到只有八成把握的时机去干!
其实诸葛亮并没有看出袁尚和司马懿真正的目地与意图,只是在诸葛亮眼里,辽东之乱的契机并不算是十成把握的机会,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关于智慧之类的过于深奥解释。
看似过于简单的道理。其实它就是这么简单。
在反过来说说凤雏庞统。
卧龙凤雏二人的才华几乎不上下,但在性格上,庞统几乎和诸葛亮截然相反,他比诸葛亮更加的富有激情,敢于冒险,敢于拼搏!
一件事情别说是等到十成的契机,一般只要有三四成的把握,庞统就敢去做。
若说诸葛亮是一潭冰冷的池水,那庞统就是一团汹汹的烈火!一团敢于烧尽一切,甚至不惜自燃的牺牲烈火!
水是冰冷的。象征着镇静;火是炽热的,象征着冒险!
龙在水中游,凤在火中生!
象征着冷静的水龙和富于冒险精神的凤凰!不管卧龙凤雏的称谓是谁给孔明和庞统起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两个道号确实是将他二人的性格特征一语概括。
………………
看着庞统有些炽热的眼神,刘备适才被诸葛亮当头泼了一盆凉水的心,在一瞬间又有些活泛了。
“这个,副军师觉得,咱们应该出兵?”刘备犹犹豫豫的对庞统疑问道。
庞德看刘备这副样子就有些来气。真想一个大耳雷子呼上去,然后拽着他的脖领子点着他的鼻子骂上几句:“能不能别这么肉!你瞅你那个磨磨唧唧的熊样!我怎么就认你当了主公!这时候你不出兵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袁尚把城池献到你的面前吗!”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庞统的意/淫而已,他要是真敢这么做。估计刘备再礼贤下士,当场也得把他劈成八瓣儿!
“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辽东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袁尚焉能不回去救?如今的中原刚刚脱离曹植的掌控,不安因素甚多,且不完全在袁尚的掌握之下。所以只要是袁尚一离开,就让荆州关将军立刻提兵北上,抢占许昌,届时中原之地唾手可得啊!主公,王霸之业就在眼前,何期就因为孔明的一句话就放弃?此等良机,一旦错过,只怕十年之内,就在也没有了!”
刘备闻言,依旧犹豫。
“主公,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难道你真要等袁尚把中原之地收服的如同铁板一块的时候再去与他相争吗?主公,袁尚本就年轻,属于你的后辈,以年齿而论,你跟他耗得起吗?”
刘备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士元,你说的这些备都明白!只是……只是孔明猜度,辽东之乱乃是袁尚和司马懿的诡计,目地是针对某一方的势力,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针对的势力,很有可能就是坐镇荆州的云长,毕竟就接壤来说,荆州之地离许昌不远,如今袁尚攻下中原,云长所率领的荆州军,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荆州一旦有事也就罢了,可是备不能让云长去犯险……”
庞统闻言长叹口气,摇头道:“这些都是根据孔明的话揣度出来的吧?孔明他有凭据吗?”
刘备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不过孔明自打出仕之后就一直算无遗策,他说的话,备不能不三思啊……”
庞统闻言,不由得长叹口气,看来比起自己,诸葛亮在主公心中的地位还是最重,哪怕仅仅是一个猜度,却也足够令刘备铁心不动。
良久的沉默之后……
凤雏毕竟是凤雏,虽然性格上与孔明有所差异,但计谋百出,却是不在诸葛亮之下。
“主公,您若是执意采纳孔明之言,怕袁尚算计关将军,不敢轻易出兵去攻许昌,那某家倒是还有一个主意。”
刘备闻言忙道:“先生请讲?”
庞统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中光芒四射,道:“就算如孔明所言,辽东之乱是袁尚和司马懿等人一手设计出来的,不过袁尚究竟要针对谁,咱们现在还不清楚……假如做最坏的打算!袁尚这条计谋果真是针对荆州关将军的,咱们也还是有办法破他!”
刘备闻言忙道:“士元有何妙计?”
庞统一边想,一边慢悠悠的道:“很简单,假如袁尚针对的是关将军,那他下一步必然离开许昌,装出回师河北救援辽东的样子来迷惑关将军。那主公不妨也让关将军去迷惑袁尚,假意中他的计,提兵北上,取樊城,攻许昌。而袁尚见关将军果然中计,则必然在回师的半道突然折返,率领他河北的中军主力返回许昌,与关将军作战!而关将军那面跟本就是做做样子,不取许昌,只是假意出兵。届时只要时机把握得当,等袁尚的大军抵达之前,关将军就可立刻回兵返回襄阳,凭借荆州之巨辎物力,城高民多与汉江水军为基础防守,谅袁尚的北地雄兵再是厉害,一时半刻也奈何荆州不得!”
刘备闻言,点着头琢磨了一下,奇道:“可问题是。咱们让云长配合袁尚来回折腾了一圈,许昌还是袁尚的,荆州还是我们的,这不就跟没打一样吗?”
庞统闻言嘿然一笑。道:“荆州和中原的交界没有变化,但让关将军陪着袁尚玩耍,却可将天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都集中在许昌!而主公……”
说到这里,庞统的眼中顿时崩出几缕精光。
“而主公要在这个时候。集合我川中精锐部队,提兵北上,夺下汉中地!”
刘备闻言一醒。眼珠子转了一会,猛然一拍手,道:“夺下汉中!对啊!乘着袁尚以及天下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云长身上的时候,我们则全力出击,一举拿下汉中要地,军师这招声东击西之计,果然妙哉!”
庞统暗叹口气,其实相比许昌以及中原之地,区区一个汉中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看这个情况,刘备已经是被诸葛亮灌了迷魂汤,想让他命令关羽夺取许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借着这个机会拿下汉中吧。
这样也算不错。
毕竟汉中乃是西川的门户,袁尚的兵马在此处钳制,就等于是掐住了西蜀的脉门,要攻要守都由他们说了算,这样对于己方来讲很是危险……
刘备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搓着手掌,眼中战意愈盛。
“汉中,汉中!袁尚用辽东之乱想要布网对付我们攻取荆州,我们就陪他玩玩,声东击西一举拿下汉中地!士元之计妙哉!”
刘备等人此刻都觉得,辽东之乱若果真是袁尚的计谋,则他要针对的人一定就是对许昌威胁最大的关羽!
然而实际上,袁尚真正要对付的人其实是皇帝刘协,所以说刘备等人此刻纯属自作动情。
用袁尚的话来说,那就是“肚脐眼里滴眼药水,心理有病!”
不过以实际的战略来说,庞统献计攻打汉中的时机还是把握的非常不错的!
下定决心攻打汉中之后,刘备突然止住了脚步,想了一想,道:“士元,攻打汉中之时,就算是袁尚的注意力被云长吸引,但汉中的守将庞德却是昔日马腾麾下的头号战将,本领不俗,更兼有名将夏侯渊为其臂助,只怕不易克之。”
庞统微微一笑,道:“总督汉中的庞德是凉州猛将,这一点某家承认,但汉中之地,没有智士辅佐,以孔明,孝直,再加上某家等众人,莫非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庞德?”
刘备仔细琢磨琢磨也是。
“那夏侯渊呢?他可是昔日曹操手下的猛将啊!”
庞统呵呵一乐:“败军之将而已,更是不值一提了!主公攻汉中之时,只要请张飞,黄忠二位重将为先锋,谅区区庞德,夏侯渊有何惧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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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变乱,是为了针对刘协,不想皇上不急太监急,刘协没动静,刘备倒是如火如荼的准备上了。
而此时此刻的刘协一方,在得知了李儒和拓跋力微夺下了辽东之后,不由兴奋的一蹦三丈多高。
不过奇怪的是,辽东被夺取之后,李儒和拓跋力微就没了动静,这一点甚是让刘协奇怪。
此时此刻,刘协最希望的,就是李儒和拓跋力微的大军乘隙攻打河北腹地,吸引袁尚回师河北,那他就可以迅速的出兵关东中原之地,抢占曹氏遗留下来的地盘了。
快马加鞭的派人去催促李儒等人作速向中原之地进兵,可是等回来的,却是李儒简简单单的回复。
“请陛下遵守承诺。”
一句话,不由得把刘协给看傻了。
他急忙召集众亲信臣子,商议这信中的涵义。
徐庶接过李儒的信笺,低头一看,叹了口气,道:“这是李儒向陛下讨要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刘协闻言一愣,道:“东西?什么东西?”
徐庶长叹口气,道:“陛下忘了,李儒要陛下的赦免书!拓跋力微则是要立国之号!”
“这个……”这一下子,刘协有些犹豫了。
刘协身边,伏完低声道:“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陛下何须吝啬一点区区的名位,眼下让李儒和拓跋力微快速进兵才是要紧。”
伏完身边,徐庶听完之后双眸一眯,寒声道:“这两件事万万不可!”
刘协诧异的转头望向徐庶。
徐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言道:“陛下,李儒先从董卓,后侍宋建,鸩毒弘农怀王,其罪甚大,断无可恕!陛下若是因一己私欲而诏赦其罪,天下士子,何等寒心?万民对陛下之望,由何纪怀?”
刘协闻言,沉默不语。
徐庶不管不顾,继续道:“至于册封拓跋力微立国之王号,陛下啊,他是异族啊,是鲜卑人!封一汉人为王犹惹天下公怒,封一异族单于为王,陛下!你如何祭告祖宗,如何面对天下百姓啊!”
伏完摇了摇头,道:“元直,你这些话有些过于未免迂腐了,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为灭项羽,犹立韩信英布等逆贼为王,霸业成后而相继拙之,如今乃是用之人际,就算是权宜之计,姑且赦免李儒,立拓跋力微为王,待日后功业大成之后,再行剥取不迟!”
徐庶闻言冷笑,道:“当日之项羽,虽勇猛却不智,失却天下人心,韩信等人都是济世之才,高祖更是惊采绝艳不世能人,故而能收放自如!但如今之势,袁尚智大于项羽,拓跋力微才弱于韩信英布,陛下更是无高祖之雄才,如何能……”
话刚说到这里,但听‘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刘协打碎了一个茶盏,双眸阴冷的盯着徐庶。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立业之主
看着刘协冲着自己恶狠狠瞪视的眼神,徐庶的心在一瞬间无奈了,彷徨了……
在那一霎那,不知为何,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充斥了徐庶的全身,想赶也赶不走。
不能谏纳忠臣直言的君主,能算得上是立业之主吗?徐庶在心中自问。
遥想当年,自己在刘备麾下的时候,曾多次耳闻刘备对着诸将直言将其自己与曹操相提并论。
那时候,刘备对于自己和曹操的比较,非常坦然的直言三个字:“不如也!”
这才是立业之主应该有的气度与坦然。
时至如今,说你一句不如高祖,算是给你面子,难道还说你有和高祖刘邦一样的安邦定国之雄才?
你若是和刘邦一样,那也不至于让董卓,曹操,袁尚等人欺负的跟三孙子似的了!
能够看清自己与敌人的差距和不足,这样的人主才是真正的雄主,才有争霸天下,与诸侯较量寰宇的资格;而自视甚高,傲然他人如无物的主公,早晚会被时代的巨浪所淘汰,淹没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
原先,在许昌那个对自己极为尊敬,虚怀若谷的天子已经不存在了,自从到了洛阳之后,徐庶能够清晰感觉的到,天子对嫡系皇亲重臣和名门重臣越来越依赖,而对自己则是日渐疏远,就算当初帮他逃出了许昌,可他徐庶终究是先侍刘备,后侍曹操的人。不算是他天子的嫡系啊。
仅仅是从许昌逃出占据洛阳弹丸之地而自立,就让天子有了一种扬眉吐气,一朝得势的感觉,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是袁尚,刘备等人的敌手呢?
徐庶帮天子,并不是因为他欣赏刘协,仅仅是出于自己的立场观念而已,刘协若是得意他,他自然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而刘协若是不得意他。他又何苦去犯贱呢?
水镜学子,本就是眼高于顶之人!比如诸葛亮和庞统,都是被刘备屈尊几番拜访求来,徐庶纵然名望不及二人。但一身傲骨却也不输于他们!
你若不愿意听我说话。那我不说便是了!由着你胡闹吧。
不要以为我帮你是应该的!水镜学子从不屈膝央求于他人!天子。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徐庶将眼皮子一耷拉,瞅都没有瞅刘协扔在地上的茶盏一眼。将脚步向后一退,站在人群之中,三咸其口不再说话了。
刘协气见状更是气疯了,这徐庶自视才高,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天下至尊放在眼里,若不是看他昔日对自己立下过汗马功劳,少不得要给他点颜色好看!
朕是谁?是天子!是万民之主也!他区区一个徐庶,也敢给朕耍脸子?
冷然的将眼睛摆过去不再看他,刘协寻思了一下,道:“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为了能够拓展疆土,诛灭叛逆,这个险,朕值得一冒!李儒的赦免诏和拓跋力微的封王,朕可以下诏书,不过要派专人告诉他们,在大事得定之前,诏书切记好生保管,不可轻易示人……”
董承的身后,皇甫郦谏言道:“老常侍葛公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不妨派他暗中亲自走一遭,宣告诏书,顺便对李儒等人说明个中利害……”
“…………”
“…………”
少时,天子诸人研究完毕,重臣纷纷走出洛阳宫殿,此时此刻,宫殿外的天空在不知不觉间已是下起了蒙蒙细雨,徐庶仰头看了看天际,但见乌云密布,隐雷滚滚,似是不久之后就有倾盆暴雨而下。
“大势去矣。”徐庶默默的念叨一句,摇摇头走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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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荀彧府邸。
今天的许昌阳光明媚,暖意十足,袁尚闲来无事,拉上司马懿,主仆两个一边说笑,一边在侍卫的暗中保护下,溜溜达达的前往荀彧的府邸做客。
荀彧的府邸此刻已是门庭渐冷,人气凋零。
这也难怪,随着天子的诏书一下,荀氏家族从当初的颍川第一望族一举跌落谷底,就算是皇帝落魄了,但这国家仍然姓刘,荀氏家族又不是毒霸一方的诸侯,被扼杀了进仕的通路,等于跌落于寒门!诸多士子避之不及,谁愿意跟他们沾包赖。
人走茶凉,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眼见袁尚和司马懿二人来到荀府,荀府的老管家急忙出来迎接,这俩人是什么身份他焉能不知道?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地道:“大将军来访!荀府何其幸甚,请大将军驻足片刻,老朽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大将军要进去,还用得着通禀?闪开!”司马懿一抬手就将老管家扒拉到一边去,一对主公犹如横行街市的地痞流氓似的,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大摇大摆的就往荀府里面走。
老管家在后面急的脑门子直冒汗,可偏偏还不敢得罪,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袁尚和司马懿的后面。
二人大摇大摆的来到正堂,却瞧见厅堂之外的院落里摆放着香桌供案,上面竖满了牌位,稀稀疏疏的看不清写着什么。
荀彧一席素装,蹲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卷白绫,正面前竖着三五个灵牌位,呆呆出神,望着那些灵牌似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尚见状,不由得双眸一眯,眉头紧紧皱起,低声道:“仲达你看,荀彧那家伙这架势,是想做什么?”
司马懿闻言一愣,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荀家被天子整了,心气不顺犯了神经?大将军要不咱还是躲躲吧,听说这脑子有病的人都特别危险,犯起失心疯来能咬死人……”
袁尚紧皱着双眸,默默的看着手捧白绫,蹲在那里手捧白绫瞅着牌位发呆的荀彧,乍然间心头一紧,道:“不好!他这是要悬梁自尽!”
说到这里,袁尚也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飞起一脚揣在了荀彧的屁股上。
荀彧神思恍惚,冷不丁间被人一脚踹中了后丘,反应不及直接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面前的灵牌被稀稀拉拉的撞的东倒西歪,手中的白绫也掉在了地上,变得乌起麻黑的。
“大好男儿,受了些许挫折就要生要死的,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典型!死能解决问题吗?自杀能解决问题吗?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来!你这样做,根本就是懦夫的行为!”
袁尚满面正气,一脸怒其不争的呵斥荀彧。
荀彧站起了身,扑了扑身上的泥土,双眸喷火的转过了身,恼羞成怒的瞪视着袁尚。
“谁说老夫要死了!”荀彧咬牙切齿的嘶声道。
袁尚冷笑一声,道:”拿着一卷白绫,分明就是要上吊,还敢狡辩?”
荀彧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指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牌位道:“我这要祭祖!祭祖!懂吗?”
“祭祖拿白绫干啥?你当我白痴啊!”
“你家祭祖牌位上不缠白布挽花?你是不是真傻!”
袁尚:“…………”
就在这个时候,袁尚身后的司马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低声道:“主公,他好像真是在祭祖,没有上吊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过谁家悬梁自尽不在屋里,跑到院子里上吊的?这院里也没有梁,他往哪吊啊?”
“…………”
迎着荀彧似是能杀死人的目光,袁尚面色一热,微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的就回复了常态。
上前一把握住了荀彧的手,袁尚笑呵呵的道:“听说荀令君今日在家中祭祖,袁某不才,特来陪令君一同悼念荀氏的诸位前辈,叨扰之处,还望令君勿怪……咦,荀公,你的嘴是怎么了?红了一大片,莫不是思念先祖,上火了?”
荀彧狠狠的白了袁尚一眼:“上火倒是没有,就是让你踹了一脚,跌在地上磕的!”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呵呵一笑,道:“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适才一时情急而已,荀令君是个大肚的人,别往心里去啊。”
荀彧将头一扭,懒得瞅他。
袁尚呵呵一笑,转身从司马懿手中拿过一礼盒,伸手递到荀彧面前道:“登门造访,些许礼品不成敬意,还望荀公收下。”
荀彧随意的看了那礼盒一眼,怒气稍缓,随即道:“这段时间以来,你隔三差五的就派人往我府上送金送银的,绫罗绸缎不断,如今既是登门拜访,还何必自带礼品……”
袁尚呵呵一笑,道:“一码归一码,既然来了,拿有空手的道理。”
荀彧闻言点了点头,道:“也罢,不管怎么样,你身上好歹还有些五世三公的礼数之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茶,上好的茶!”
“哦,亏你有心了……嗯?茶?……等会!”
说到这里,荀彧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一抬手打开礼盒,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茶叶,深吸口气,差点没气抽过去!
“这茶叶,怎么这么眼熟啊?”
袁尚闻言一愣:“茶叶上面又没长人脸,你怎么能看出眼熟来?”
“废话!”荀彧双眸一瞪,怒气冲冲的道:“这是你上回从我这里盗走的上好品茗,你当我看不出来!姓袁的,你是不是当老夫傻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代为转交
礼多人不怪,这句名言作为中国这样的礼仪之邦的座右铭言,丝毫没有夸大之处,算得上是凝聚了华夏五千年礼数文明的金玉良言。
但是事情到了袁尚的身上,就有些走了样,毕竟偷了人家的东西,然后再用赃物当做礼品的腌臜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出来的,这无关于心里素质或是心胸气度的问题,而是这种事实打实的它就不应该发生在华夏礼仪之邦中人的身上。
袁尚很异类,他有一颗敢于和封建礼教思想博弈的勇猛之心,正所谓勇者无畏,所以这种事他干出来了。
换成一个在n年前比较流行的词语,袁尚这叫非主流。
而身为华夏礼仪之邦思想下典型产物的荀彧,很显然是主流的,与袁尚这种非主流思想人群自然产生不了什么共鸣。
“荀氏家族的各位前辈,大爷大娘们,晚辈袁尚特来拜祭你们了!磕头有点过,毕竟你们不是我老袁家的先辈,没给我留房子留地……我就给你们鞠个躬吧,您老哥几个别挑我理哈!”
袁尚走到荀氏家族的祖宗灵位前,一边说一边鞠了一躬。
荀彧在一片听了袁尚拜祭说的混账话,脸上的肉有些抽抽。
祭拜先祖完毕,袁尚转过身看着面容冷峻的荀彧,不理会他不善的目光,随意在院落中找了个台阶坐下。
“我大老远的过来看你,荀公怎么也不给我一盏茶喝?忒小气了。”
荀彧深吸口气,道:“茶叶让人抢没了,恕老夫招待不周吧。”
袁尚笑了笑,道:“荀公府上的安全意识未免淡薄,以后还需加强警戒,人逢乱世,这年头不安全啊。这一次偷茶,下一次说不定就偷人了。”
荀彧哼了哼,将头一扭没搭腔。
袁尚感慨而言:“听说荀公的尚书令之职让陛下撸了,荀家的仕途也让人堵了,荀公现在的心情,想必不怎么好受吧?”
“凑合。”
荀彧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但是双眸在不经意间闪出了一丝落寞,虽然一瞬即逝,但还是清晰的让袁尚捕捉到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袁尚长声一叹,道:“汉家已非当年之汉家。天子亦非盖世之名主,老荀家为天家鞠躬尽瘁,克尽臣节,到头来也不过是落的如此下场……”
荀彧抚摸着胡须,淡淡道:“老夫和荀氏所效忠的,不过是正统而已,不针对哪件事或是哪个人,荀氏一族乃是名门望族,只要天家还是正统。老夫就必然为其尽忠。”
袁尚微微一笑,道:“可若是有朝一日,当今天子已非正统呢?荀氏又该如何?”
一听这话,荀彧的表情顿时有所变动。他转头正色看着袁尚,胡须微微颤抖,双眸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什么意思?”
袁尚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维护正统这个条例的行为并没有错,但事实变通。今天是正统的人,明天他未必就是,好比说你面前的这些牌位,这些荀氏先祖在世时,他们代代侍奉的正统难道就都姓刘吗?不见得吧?”
荀彧眯着眼睛,上下审视着袁尚。
“还有你未来的子侄儿辈,你的儿孙子侄将来所侍奉的人也肯定姓刘?你敢保证吗?”
似是听出了袁尚话中的阴意,荀彧周身不由得一个寒颤,道:“你想做什么?”
袁尚微微一呲小白牙,露出了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道:“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的先祖和未来的子侄儿所忠于的正统未必就是如今的天家,你荀彧所在的这个现下也一样,今天的正统是刘协,可说不定他明天就会变成邪魔歪道。”
荀彧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不信吗?那咱们慢慢的走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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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五年,塞外之王拓跋力微联合了李儒在辽东本部的势力,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攻克了昌黎城,拿下辽东,在袁尚的背后狠狠的插了一刀。
辽东出事,河北后方在雁门马邑等地所迁移过去南匈奴和鲜卑族的不安分子纷纷冒头,一时间搅的河北后方极度不稳,但也正因为如此,河北自打实行迁民充内的政策所隐藏的不安因素也全部的浮出了水面。
正如天下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身在许昌安抚中原的袁尚果然坐不住了,他卓二哥袁熙替他坐镇许昌,自己则是率领河北中军的全部主力,徐徐返还河北,刚刚攻下的中原之地,顷刻间变成了没有曹植,亦是没有袁尚守护的无根之萍,为人垂涎欲滴。
而此时此刻,天子所派出的持节使者,亦是昼夜不停,暗中悄悄的赶到了辽东之地。
此次奉刘协之命,前来见李儒的人,乃是洛阳宫的大宦官常侍葛公,其人年纪不小了,多年来一直侍奉在刘协身边,可谓是近身之臣,很得刘协信任。
在昌黎城外的军营内,李儒和拓跋力微焚香摆案,沐浴更衣,庄重接旨。
葛公将诏书内容念完,代天子意赦免李儒之罪,并敕封其为护国将军,安平候,封拓跋力微为燕王,宣读完毕后,二人随即磕头谢恩。
李儒上前伸手接旨,但葛公却并没有着急将圣旨交给他,而是面带笑意的说道。
“李将军,你和燕王向陛下所要求的东西,如今已经由老奴之后,全部交到你手里了,这两张招数看似虽轻,但份量之重想必你也明白吧?”
李儒点了点头,笑道:“陛下厚恩,臣等旦夕不敢相往,必将是鞠躬尽瘁,以报陛下也。”
葛公亦是笑道:“李将军能有这样的想法,陛下若闻之必将深慰之,但在大事得定之前,这两张诏书之意还请暂时保密,不要轻易示人,毕竟多年前的衣带诏之事,陛下时刻不敢忘却,时机不到,诏书一旦示人,不仅对陛下不好,对李将军和燕王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李将军,你懂老奴的意思吗?”
李儒哈哈笑道:“常侍放心,若不是到陛下势力大定之时,李儒和燕王必不会亲自示诏书于天下!有违背此誓,天打雷劈!”
“好,好。既然如此,那老奴我就放心了。”
葛常侍似是松了一口气,面带笑容,对着李儒说道:“陛下恩典既然已到,不知李将军和燕王,打算何时出兵,攻打河北腹地?”
李儒闻言不答,反倒是问道:“那不知陛下那边,打算何时出兵洛阳,攻略关东?”
葛公嘿然一笑,道:“听闻袁尚在许昌的大军已经开拔,只要等李将军和燕王一动,陛下自当亲自领兵东征!届时陛下领兵定中原,李将军和燕王攻河北,东吴西蜀见势必然也各自有动,只要咱们毕其功于一役,一举铲除了袁尚这个毒瘤!则汉室兴旺不远矣。”
李儒闻言,恍然的‘喔’了一声,然后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与燕王三日之后便点齐大军出师!”
葛公闻言大喜过望,忙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老奴即刻回返,向陛下禀明此事,届时当再为李将军请功!”
“唉~~”李儒微微一笑,抬头拍了拍葛公的肩膀,笑道:“区区小事,何劳葛公亲自跑一趟,李某派飞骑,连夜赶去给陛下传信就是了,至于葛公您,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我看就不妨待在此处休养几日,过后李某还想请您老帮我个忙呢。”
葛公似是没听明白李儒的意思,不解地言道:“老奴上不得马,拉不得弓,不懂兵法,不通军略,如何能帮得上李将军和燕王的忙啊?”
李儒呵呵一笑,随手将葛公递给他的诏书向着身后的侍从手中一放,接着俯首过去,低声冷言道:“李某让常侍帮的忙很简单,只要您能跑一趟腿,将这两份诏书帮我交给一个人,就可以了。”
葛公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李儒的话令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重的不安之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地道:“诏书是给你的,你还想把它交给谁?”
“袁尚。”李儒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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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的兵马在离开许昌后不久,荆州的关羽就接到了刘备的密信,让他出兵北上,直逼许昌,但却是假意迂回,不可真的进攻,特别是要在袁尚回返的途中迅速撤离。
关羽接到信后很奇怪,暗道河北后方已经乱成一团,袁尚又如何能够率兵回返许昌?不过他还是按照刘备的吩咐做了,点齐荆州马步三军,直奔着许昌而走。
而与此同时,刘协也得知了袁尚回兵的消息,虽然葛公还没有回来,但李儒的八百里飞骑已经向他汇报进攻冀州腹地的日子,于是刘协也不在等待,将这些年的压箱底全都搬了出来,向着关东中原之地进发!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问罪天上
袁尚的兵马分批离开许昌,队伍严阵以待向着河北的方向行驶而去。
眼看前部先锋兵马行伍已经开至白马渡,就在这个时候,李儒派人将一个人质送到了袁尚的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协派去辽东代为传旨的中常侍,老宦官葛公。
而随着葛公一起送到袁尚面前的,还有那盖印了天家玺绶的两卷任命诏书。
白马巷袁尚的帅营之内。
葛公站在帅帐正中,身后还有两个高大的军校看护,老宦官浑身颤抖,时不时的抬眼望向上方的袁尚,昏花的老眼中都是惊骇之色。
袁尚则是坐在主位之上,一脸悠然的摆弄着面前的两份诏书,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点头。
“又是护国将军,又是燕王的……嘿嘿,陛下好大的手笔啊!想当年我向他求诏当大司马大将军的时候,可是费了牛劲!也没看到他这么痛快,人比人气死人啊。”
说到这里,袁尚笑呵呵的抬头盯着葛公,悠然道:“葛常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面对这袁尚的威势,葛老太监吓得浑身之哆嗦,裤裆在不知不觉间隐隐的有了一股湿意。
袁尚眼睛贼,一眼就看到葛公的裤裆下面有细水长流的征兆,不由得顿时一愣。
“哎呦,葛常侍这是怎么了?尿急你吱声啊,撒在我帅帐内算怎么回事?来人啊,请葛常侍出帐如厕,尿干净了在带他回来……”
说到这里,袁尚不由得微微一顿,道:“不对,正常咱们男人用的茅坑他好像是用不了……葛常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便盆,坐着的那种?”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葛常侍‘噗通’的一声跪倒在营寨之中,双腿不断的打着哆嗦,情难自已,话也是说不出口,只能是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袁尚笑着又拿起了桌案上的诏书,用诏书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葛公,陛下这两纸诏书,你可知道代表了什么?”
葛公的额头上,汗如雨下。
“不……不知道……”
袁尚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好那我告诉你,赦免鸩毒弘农王的弄臣,敕封塞外异族为王,勾结逆贼异族,侵犯自家汉庭州郡,这个中的行为违没违反祖制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很清楚,天子的行为却是有违我大汉人道,实乃为天下唾弃之举!”
葛公汗如雨下。闻言不知如何作答。
袁尚晃了晃手中的诏书,道:“若是我不知道这些事,也就罢了,可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少不得管上一管,毕竟我是大司马大将军吗,君不正则臣死谏之,君若昏聩……我少不得要行一行那霍光伊尹之事了。”
说到这里。袁尚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道:“葛常侍,都是先帝遗留下的汉臣。这件事,你得帮我啊。”
“啊?”葛公闻言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道:“让我帮您?”
袁尚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啊,陛下的旨意,乃是由你亲自颁往辽东,若是无你出来作证,试问何足以信服天下诸人?”
“可是……可是……陛下对我……”
袁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陛下对你恩重如山是吧?我问你,他对你的恩有多重?”
葛公闻言,眨了眨眼,没明白袁尚的意思。
袁尚拍了拍手,便见帐外的侍卫将一个大箱子搬了进来,接着一翻开,黄灿灿的金锭子赫然出现在葛公的眼前。
“五百斤黄金,够不够买你对他忠心?”
“啊?”葛公闻言顿时愣住了。
“不够?再加五百斤!”
“不是,大将军……这……”
“再加五百斤。”
“大将军,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再加五百斤!”
“够了够,大将军,够了!”
袁尚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葛公的面前,将他从地上拉将起来,接着抓着他的手腕向帐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两千斤黄金才能够抵消陛下对你的恩德,看来陛下平日里对葛常侍不薄啊。”
葛常侍闻言,暗中叫苦,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嘘嘘应诺着袁尚。
来到帅帐之外,却有随着葛常侍一同前来的那些仆从跪倒在帅帐前,身后尽皆是刀斧手。
葛公见状一愣,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守候在帐外的司马懿一挥手,那些刀斧手将手中刀纷纷落下,顿时鲜血溅射了一地,那些跟随葛公的仆从的人头纷纷落地。
“啊!”
葛公吓得险些又尿了裤子,急忙跪倒在袁尚面前,大呼‘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袁尚抬手将葛公扶起,笑着对他道:“不要着急,他们都是协助陛下作恶之从,死不足惜,你不一样,你是拿了我两千斤黄金,知晓陛下从恶的一切,所以说,您跟他们不一样,您是好人啊!”
葛公:“…………”
恩威并施,将葛老太监拿的死死的之后,袁尚便即名人暂且将他送往营帐安歇,自己则是招来了司马懿,将两纸诏书扔给了他。
“画影临摹千百份,布告各州各县,让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知道刘协的这两张诏书,另外让李儒和拓跋力微打出护国将军和燕王的旗号!不给刘协辩白于天下的机会,还有那个葛老宦官,让他写下供词,同样昭告天下世家,我要让小皇帝为天下唾弃,没有办法翻身!”
司马懿想了想,道:“主公还要打出维护汉室,矫讨昏君的名号,方才可以出兵洛阳!”
袁尚摇了摇头,道:“洛阳那面暂且先不去,此事一出,刘协昏君名事已定,任意一人讨伐他都是顺天应命之举,就让长安的赵云直袭其后便可,我要做的,是回返许昌,去对抗荆州有异动的关羽!”
说到这里,袁尚阴冷一笑,道:“刘备想让关羽乘火打劫,简直就是做梦!他龟缩在荆州我拿他暂时没有办法,他如今出来来,我正好在许昌灭了他,一举夺下荆州!”
随着袁尚在返还河北的途中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并传檄天下,一时之间举国震惊。
袁尚将刘协任命的诏书和葛公的供词复摹无数份,发告天下,并撰写檄文,指名道姓的说刘协是昏君,联合外族与逆贼,攻略汉庭自家郡县,不足以延祚汉统,他袁尚身为大司马大将军,心痛悲伤天家无道之余,不得已不举兵,实行以兵谏。
而与此同时,辽东的李儒和拓跋力微也仿佛是为了应和袁尚似的,纷纷打出了‘护国将军’与‘燕王’的旗帜,彻底坐实了袁尚檄文之中的内容。
这一次,袁尚要借着这股东风,彻底让刘协民心向背,为天下士子所唾弃!将皇帝拉下马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兵谏洛阳
在天下现在所剩下的几大势力中,势力最大最强的是袁尚,其次是西川刘备,荆州关羽集团,再稍稍次之的是东吴孙权,而在这三大势力中,生存在夹缝中的最弱小的势力,无异于天子刘协一方也。
可即便刘协仅仅占有洛阳的弹丸之地,然现今三分天下的三大诸侯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出手灭了他,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天子,他是正统之尊!王道之主。
汉室虽然没落,但天下士族之心依旧向汉,轻易的去动汉朝的筋骨,稍有不慎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好比如说董卓,势力熏天,独霸一方,天下诸侯皆拿他没有丁点办法,可事做太近其势终必早尽,他最终就是因为不得士人之心,凌虐皇帝,而落得个被点天灯的下场。
历史上曹操爵拜魏王,声名已铸,犹自不敢轻易废汉自立,足足拖了两代人才做到,其中自然有曹操以汉臣自居的客观原因,然更重要的是,曹操他很明白,汉庭天子毕竟是当时的正统,一旦废帝,必招惹天下士子唾弃,即使是再强大的势力,在这个时代失却正统士族的支撑下,根本无法守成长久,如此行事则等同天下尽失,所以等闲不得轻动。
所以,想要对天子动手,实行兵谏,就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至少是在表面上来看能够安抚得住天下世家,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
而什么理由又能够比得上勾连外族逆贼,霍乱自家来的更好呢?
袁尚这一次连辽东之地的安危都搭上了,自然是下了一大盘的豪赌!辽东虽然是重镇,但但为了能把皇帝刘协这个眼中钉收拾了,区区一郡之地,也值个了!
此时刘协的兵马已经直入中原之境,由于天子的名望加上中原各州各县的镇守新降袁尚,举棋不定。再加上中原目前没有主心骨,一时之间倒是令天子新军乘风破浪,在洛东之地打下了一片不小的疆土。
然而,随着袁尚昭告天下的檄文一下,形势便立刻走了样!
建安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子时,天子军派往各方的密探昼夜不停的匆匆奔波而回,将消息带给了刘协。同时带给刘协的,还有那几份袁尚公布天下的诏书与葛公的证词。
当这些东西活生生的摆在了刘协的面前时,刘协两腿一软,险些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刘协身边。伏完急忙伸手将他扶住。
刘协在伏完的搀扶下,在御营主位上坐下,半晌没回过神来,好久之后,方才见他目瞪口呆的转头看向伏完,喃喃的道:“国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伏完也是满头大汗,颤抖着道:“陛下,老臣刚刚接到消息。辽东那面的李儒和拓跋力微,虽然已经开始起兵向着冀州腹地进击,却也同时打起了陛下所敕封的‘护国将军’‘燕王’的旗帜,摆明了是坐实袁尚的檄文内容。且听闻袁尚大军一到白马渡,就立刻调兵回返,近三十万的袁军中军主力没有一兵一卒前往河北,仅有田丰一人回返邺城主持大局!组织河北各地州县着手消灭乘着辽东之乱起变的地方小股异族势力……”
刘协冷汗戚戚。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哆哆嗦嗦的道:“朕,朕……朕他娘的让李儒和姓袁的给坑了……给坑了!……这帮狼崽子啊!全是狗养的!”
堂堂天子。居然张口骂人,可见刘协此刻慌张愤恨到了什么程度。
伏完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劝谏道:“陛下保重龙体……”
“朕保重个屁!”刘协猛然站起身来,他此刻身穿金甲,背披红袍,雍容华贵,外貌凌人,但上色却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方统帅的熬视群伦的雄劲,反倒是一副疯狂之色。
“李儒啊李儒,朕真是错信了你,你这卑劣小人,居然联合袁贼如此算计于朕,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点兵,火速点兵!形势已经如此,不论如何,都要迅速打下司隶全境,朕不能白白的让人耍着玩,就算是破釜沉舟,朕也要跟袁贼拼他个鱼死网破……”
“报~!”
刘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名斥候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御帐,单膝跪倒,焦急地禀报。
“启禀陛下,关中赵云,打出兵谏斥王命的旗号,起雍凉精锐并羌兵,约有十数万关中军,兵锋直指洛阳西城,兵马沿渭水而行,破我方在渭西布下寨栅十余处,赵云兵马所向披靡,前部先锋马岱的封狼突骑的锋芒此刻已经是直指洛阳城了……”
听了这话,刘协不由得呆在原地,愣住了。
“赵云……赵云起十数万关中军……攻朕?他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伏完在一旁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若是换成原先,他此举确实是形同谋反!怎么收拾他也不过分,怎奈如……如、如今我们在义理上屈于下风,赵云兵谏洛阳,倒也是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胡言乱语!”
刘协猛然一拍桌案咆哮着怒道:“朕是天子!是天下至尊!大汉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朕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他赵云算什么东西?屠夫而已!也敢跟朕面对面的公然叫板!朕一定要诛他的九族!”
伏完面色惨白,低声道:“陛下想要诛杀赵云九族,且待日后再说,只是赵云坐镇雍凉,又统领羌部,麾下十数万汉羌兵马都是在当初的阎行之乱中,浴血拼杀所筛选出来的精兵,其麾下有张绣,王平,马岱,郝昭,温恢,姜冏,高柔,贾逵等为羽翼,更有羌首迷当,俄何烧戈,雅丹协助,洛阳此刻空虚,若不严防,只怕旦夕可破……”
“别说了!”
此刻的刘协已然慌乱,面对伏完滔滔不绝的解释。恼怒的挥手打断。
他在大帐内原地转了三圈,接着猛然转头瞪视了一眼伏完,压低着声音道:“徐庶呢?徐庶何在?”
伏完小心的看了刘协一眼,低声道:“徐庶……徐庶留在了洛阳,负责城池守备了。”
刘协皱起了眉头,不满道:“留在洛阳,他身为右将军,此番出征关东不在朕的身边为朕出谋划策?怎么留在那边了!”
伏完闻言苦笑道:“陛下,这……是您钦点的啊……”
“罢了罢了!别说那么多了,洛阳乃朕之根基。丢失不得,咱们现在就反师回去,另外宣旨卓徐庶仔细守城!不得有失!待朕回洛阳后,再做定夺不迟!”
伏完急忙接圣上旨意,同时又暗叹一声,徐庶在洛阳的兵马只有五千,大多还是刚刚招募的新军。此刻天子身边亦是不过两万五千的新募士卒,赵云的关中军有十好几万,就是这些兵马都在。也未必能够守护的住啊。
这一次,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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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云集合了关中军十数万,抢占天子军在渭水的寨道,势如破竹。直奔洛阳城而去。
前部先锋马岱所率领的关中王牌军封狼突骑千里奔袭,进军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抵达洛阳,却被赵云飞鸿传信。命其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其后赵云的大军循规蹈矩而进,在行至洛西百里之地后。便开始排兵演武,以震士气。
对于赵大都督的这种行为,诸将大为不解。
营盘的校场之中,旌旗蔽日,马蹄震天,赵云身着劲装,亲自督导一万精锐演练阵法,场中气势浑厚,肃杀之气冲天,虽无喊杀之声,却有搏杀之气。
当年袁尚整合阎行借机整合出来的关中军,经过这短时间赵云的带领,已经彻底成型,成为了一支不输于当年曹操青州军的虎狼之师。
赵云亲自督演一万兵马演习,他自己坐得住板凳,但不代表他麾下其他人坐得住。
十支雕翎箭之一的王凌性子较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他了。
来到场间,看见站在点将台上,沉寂肃然的赵云,前来谏言出兵的王凌不由得有些肝颤。
自打阎行之乱以后,王凌就明显的感觉到,这位赵大都督,跟原先似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当年的赵云,如同一柄可以横扫天下的锋利神枪,意气风发,豪气盖世!以自身的神勇以及绝不服输的气势,带领着关中诸将奋发向前,勇者无惧!
跟着那时的赵云,王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畏惧,什么都不担忧。
而阎行之乱以后,王凌逐渐的发现,赵都督在表面上虽然还是原先的样子,但内在之中,显然有些跟原先不一样了。
在赵云的双眼中,王凌找不到他与原先的那种无所畏惧的锋芒了,相反的,现在的赵云的眼中所带给他的感觉,沧桑更多一些,稳重更多一些,思虑更多一些……
赵云处理雍凉诸务的方法,与原先也大为不同,遇到重大事宜,现在的赵云心中无论有谱没谱,都必然先去征求温恢,姜冏,贾逵,张既等人的意见,权衡利弊多做筹划之后,方才敲板定夺。
当年锋芒毕露的神枪,如今却变成了一柄收身在鞘的宝剑,虽不复那种豪气干云,却光华内敛返璞归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王凌来到点将台上,却见赵云虽在阅兵,却不着甲胄,甚是怡然自得。
点将台上平铺桌案,赵云手执豪笔,挥墨于绸,笔楚力劲豪迈,望见王凌前来,他并不惊讶,和蔼的冲着他微微一笑点头。
王凌是个急性子,说话一点不拖泥带水,张嘴就问:“大都督,洛阳已是近在眼前,天子兵马东征,其城内不足五千余众,就算洛阳城高堑深,然我关中雄兵出动十四万,要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可都督进军为何如此之慢耶?”
赵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本督自有想法,王将军不必太过着急。”
王凌心中这个闹挺啊,想当年那个义薄云天,豪气纵横的大都督,现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肉呢?
“中原那边有消息吗?”赵云没有回答王凌的问题。反倒是向他提问。
“大司马大将军已经回师许昌了!”王凌似是赌气般言道。
“嗯。”赵云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主公马上就要跟关羽对持了?”
王凌点了点头,道:“不错,关羽和天子一样,都以为是辽东叛乱,主公必定收兵而回,意欲乘虚染指许昌,他此番调动了荆州马步三军,势头不小。主公就算回了许昌,面临的想必也是一场硬仗!”
赵云耸然动容,手中笔锋一颤,双眸露光。
沉思良久之后,便见他怅然一叹,道:“不能亲眼目睹主公与关云长之战,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王凌闻言有些无奈,道:“大都督,现在这时候。你还管主公和关羽怎么打?咱们还是好好的想想天子的事吧!主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兵洛阳,您可倒好,兵马到了这里。就按兵不动了!主公要是知道,非得被您给气死!”
赵云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不然。纵然是主公布局,水到渠成,但兵谏之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被天下唾弃,不可不慎重之,我若是就是这么一股脑的杀进洛阳城,才会把主公活活气死呢。”
说罢,便见赵云停下笔墨,拿起适才一直在写的白绸,然后拿将起来,轻轻的吹了一吹,一字一句道:“此番兵谏,主公其实不一定非要动用我关中军马,他有此调令,分明是想对我试探一番,看我赵云现如今的本事如何……”
说到这里,便见赵云欣然一笑,道:”他既有此心,我自当谨力而为之,以敬主公此番布谋之大成。”
王凌见状,心中不由得暗叹,自己身为十支雕翎箭之一,极得赵云信任,但自从阎行之乱,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位大都督了。
但见赵云将手中的白绸折成一块,起身交付到了王凌手中,道:“把这封信交给温恢,让他派使者送往洛阳,不要偷偷摸摸,一定要大张旗鼓,咱们的营盘此刻距离洛阳大概有百里之地,这百里送信,切记一定要大张旗鼓,必须得迁延时日,最好是在五日之后才送到,惹得路人皆知,懂吗?”
王凌闻言一愣,道:“百里之地,快骑的话一日就可送到,为何要迁延五日?”
赵云微微一笑,拍了拍王凌的肩膀:“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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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徐庶府邸。
刘协东征,负责总览洛阳政务与防务的人,一个是徐庶,另外一个乃是卢毓。
自打袁尚将檄文遍布天下后,二人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太好,如今又听闻赵云领关中军十余万前来兵谏,二人的心更是如同火上浇油。
依照徐庶看来,这次兵谏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赵云一定会火速进兵,如此自己在长安和洛阳的这段道路上,就可以设计破之,要么火攻,要么伏兵,怎么地也可以先折一折关中军的锐气。
但徐庶万万没想到,除了让马岱迅速的破了己方在渭水的布防之外,赵云大军的整体行军速度犹如龟速一般,行军缓慢不说,且是稳扎稳打,让他丝毫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这一点对于徐庶来说确实很头疼,他不怕敢于冒险,烽火如雷的将领,因为那样的人想的在全面也一定会有破绽,可是面对一个行军严丝合缝的将军,徐庶的智计再高却也是无可奈何。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的就是这个理。
…………
…………
而也就是今天,赵云的信使则是敲锣打鼓的来到了洛阳城,将赵云的那封亲笔书信上呈给了徐庶。
当然,与其说是给徐庶,倒不如说是给刘协。
因为那信函乃是一臣子之名,对天子进行的上奏。
上面的内容无外乎他们这些汉臣对刘协赦免李儒,敕封拓跋力微的举动表示多么多么的不满,表示多么多么的悲哀,表示多么多么的痛心。
上书的最后,言之己方此番前来兵谏,实乃是为了大汉的安危着想,并对天子提了三点要求。
一是恳请天子收回成命,取消赦免李儒的诏书,驳斥拓跋力微的燕王封号。
二是请天下下诏罪己,对天下人以及汉民诚恳的道歉。
三是请天子移驾邺城,由大司马大将军袁尚辅助天子,匡君辅国,治理天下云云……
看完了这封诏书,卢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这赵云到底在想些什么?三点上奏,第一点也就罢了,第二点和第三点陛下绝对不会答应的!下诏罪己,那就是承认这件事陛下做错了,到时候天家威望何存?而迁都邺城更是荒谬之说,无疑于羊入虎口,陛下岂能为之?”
徐庶将赵云的那封上书看了好几遍,接着仰天长叹,摇头道:“赵云当然知道陛下不会答应,他也没有指望陛下答应,他这一手,是玩给天下人看的……”
卢毓闻言道:“什么意思?”
徐庶苦笑一声,道:“就算陛下此刻声望大跌,但他毕竟也是天子,兵谏之举,着实大逆不道,赵云若是一来就强攻洛阳,势必会令天下震动,士子厌恶,动摇袁氏的名望根基,故而他先玩一招先礼后兵!”
卢毓闻言似是有所明悟了:“如此说来,他是要以此法绝天下之谤?”
徐庶闻言苦笑道:“正是如此。”
卢毓想了想,道:“那咱们不理会他如何?”
“如何不理?百里之地,赵云的使者走了整整五天,大张旗鼓闹得洛阳周边世人皆知,陛下若不回诏,如何解释于天下?”
“这……”卢毓闻言顿时蔫了。
徐庶长叹口气,继续道:“陛下若是拒而不纳,如我所料不错,赵云必还会派人继续来上书直谏,估摸着至少也会三辞三请!待陛下三次拒绝,赵云以此为由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之后,必然会大举犯上,强攻洛阳!”
卢毓闻言有些慌了,道:“这个赵云,怎么会这样精明?他不过是袁尚手下的一勇之夫,屠夫将军而已!论城府,他当年连阎行都斗不过,怎么会……这一定是袁尚教的!”
徐庶点了点头,道:“若果真是袁尚教的,那倒是好了……”
说到这里,徐庶顿了一顿,感慨言道:“老实说,这个赵云自打当年受制于阎行之后,就已经不在徐某的对手名单之列了,可谁曾想到此人遇挫之后,非但没有堕落,反倒是浴火重生,更进一步,此等人物日后天下何人再敢轻视哉?”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斗智斗勇
赵云很有耐心,他不害怕天子会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上奏不当回事,毕竟这事已经是洛阳周边皆知,天子若是敢鸟悄的不吱声,他赵云就继续催逼上奏——连续请奏——而且还要把动静闹得更大,闹得天下皆知,让他刘协躲无可躲。
…………
天子不回洛阳,徐庶自然没有资格替他回复这封请谏,等到数日之后,东征的天子亲军终于抵达了洛阳之境。
一进洛阳城,徐庶和卢毓就将赵云的请奏给刘协看,刘协不看到好,乍看之下一股逆流冲头,差点没把高血压气犯了。
其后,卢毓又将徐庶对赵云计策的分析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刘协听,刘协越听,这浑身就越是哆嗦。
“赵云……赵云这是要逼死朕啊!”刘协颤抖着看着手中的书信,颤抖着言道:“诸卿,你们可有什么方法应对?”
听了刘协的问话,群臣不由得炸开了锅,殿内散发着一股由内之外的惊悚气息。
众人议论纷纷,商讨了半天也没有应对之策,确实,此时此刻,赵云无论是在义礼上还是在兵力上,都占据着无可比拟的绝对优势,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凭他们此刻再怎么放马后炮,终归还是于事无补。
殿内一片嘈杂,嗡嗡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犹如厕所的苍蝇群似的,扰的人头疼。
刘协的心中本就憋气,此刻见大臣们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乱撞乱叭叭,还起不到任何的效果,随即重重的一拍龙案,怒道:“都给朕闭嘴!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满朝公卿,皆食国家俸禄,然事到临头连一个能给朕拿个稳当主意的人都没有。你们这么多人连赵云一个屠夫都比不上?朕要你们何用!”
众臣闻言,都低着头不吱声了,一个个面红耳赤,显得颇为惭愧。
刘协喘着粗气,少时将头扭向了一边静默不语的徐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恳请的话语道:“徐爱卿,你有何见解,可破赵云这奏折中的谋略?”
徐庶转头看了刘协一眼,但见这陛下已经不复出兵前的骄纵张狂。眼眸中和面庞上此刻倒是多了几分哀求之色,显得软弱无助,楚楚可怜,颇似当年在许昌受曹贼欺凌之貌。
徐庶暗叹口气,心中苦涩。
罢了,再帮他一回吧。
徐庶沉默的想了一会,方才道:“说实话,陛下,其实赵云请奏中的计谋在厉害。也没有他麾下十数万雄兵厉害,所有计谋的根本都是建立在实力上的,我们就是破了赵云的计谋,您觉得他会就这么轻易的撤军回长安吗?”
刘协闻言一愣。思虑了半晌方才低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请奏什么的,都不过是赵云的铺垫而已,除非陛下投降。否则最终的结果他还是会强攻洛阳城!所以,根本的策略,我们还是要立足于战!”
天子闻言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说来说起,赵云的计成与不成,我们都还是要打的!”
徐庶拱手言道:“对于赵云的奏折,陛下不必正面回答他,只需要回诏,尽斥其无命进京的逼宫之罪!数其罪行,跟他打马虎眼,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无外乎在撕的更开一点!”
刘协闻言点头,道:“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将城内所有的军马将官都交给一人统领,全权负责守城实务,洛阳乃是古之帝都,虽然经过董卓之乱毁损不少,但其城高堑深依旧是天下之最!全城守军约近三万,只要指挥得当,非十倍军力而不能破之!别看赵云兵多,只要陛下信得过我,三万守军由臣指挥,他未必能攻下洛阳城!”
这一下子不光是刘协愣了,所有的臣子亦是都愣了。
将所有的兵马和将官的指挥权交给徐庶一个人……
就算他是当初救天子出许昌的功臣,但毕竟不是嫡系,天子亲军一向由刘协亲自掌管,一旦阵前有失,谁能保证徐庶的忠诚?
刘协犹犹豫豫,转头看向伏完,道:“国丈以为如何?”
伏完想了一会,无奈一笑,对刘协道:“陛下,除了徐庶,朝中现存的文官武将,谁能担此重任哉?”
刘协闻言,思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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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徐庶的设计,天子即刻便对赵云的奏请回复,信中没有正面回答赵云的三个要求,而是将袁尚以及赵云这一干谋逆之臣训斥了八百个来回。
特别是袁尚一家子,刘协仿佛是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丝毫没有给老袁家留顶点余地,他爹袁绍拥兵自重,再到其祖上四世三公,太傅袁隗屈膝董卓,司空袁逢贪赃枉法,太尉袁汤庸碌无为,司空袁敞假仁假义,司徒袁安人模狗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件件全都林列了出来,清一色的往祖坟上刨。
而诏书中所描述的袁尚本人更是继承了老袁家祖祖辈辈所有人的各色优良传统,另有生性奸诈、见利忘义、坑蒙拐骗、撵狗抓鸡、雁过拔毛等诸多本人特有的多项专属技能,着实是儒家社会思想下所诞生的最具反面教育意义的活教材。
…………
…………
当赵云看到这诏书时,不由得乐了。
“行,看来这天子也不算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懂得避实就虚,是个打口水仗的好材料。”赵云将诏书给麾下各位亲信传阅。
十支雕翎箭的左中郎王雄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屑的将信递到一旁,撇着嘴道:“洛阳的人也就这两下子了,有能耐就打啊,吵吵把火的算什么本事!”
信函最终落到温恢手中,温恢以智谋见长,看了一遍即道:“此法必然是出自徐庶之手,天子万般没有这种智谋。”
赵云含笑点头。道:“不错,探子来报,说是洛阳防务以及兵马现今全部都落在了徐庶一人的手里,看来想要打破洛阳,却是难上加难了。”
王雄不忿地道:“大都督何出此言?想那洛阳所拥有的,不过是近些年来所招募的三万天子新军,尚不及我们的零头,其将不过是徐荣,胡轸,皇甫坚寿等末流之人。除了童飞,哪有一个摆得上台面的?”
赵云摇了摇头,道:“王兄此话差矣,还记得当年的长安之战吗?那时我军不足两万,而阎行和宋建之兵足有二十余万,却依旧没有攻打的下来,这攻坚之战不比两军对垒,只要主将调遣得当,运用地理之势。足可以一当十,更何况洛阳是东都,其坚固程度不下于长安,而徐庶之能想必不会在郝昭之下。这仗仅仅是表面上好打而已。”
王平在一旁,道:“既然如此,我们围而不攻,以十数万大军将其困死于洛阳内。如何?毕竟他们只有洛阳一城,围困之后就没有粮饷支撑,而我们有整个关中之地做后盾……”
赵云想了想。道:“到是可行,问题是这样做迁延的时日太长,时间一久,我怕后方有变。”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唯有温恢若有所悟,道:“大都督指的,莫不是刘备?”
赵云微笑不语,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来,道:“按照计划,再写两道启奏章程呈递上去,内容与第一次无疑,还是要大张旗鼓,三次之后,便立刻汇集兵马,攻打洛阳!”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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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
洛阳那面,关中军与天子军各持己能,玩得热闹,中原的许昌这面,相对的却很是消停。
袁军对阵关云长,一个是名声赫赫的天下第一诸侯,一个是威震华夏的盖世勇武之将,本以为二人的对垒会产生出激烈的火花,可谁能想到,袁尚的兵马还没等抵达许昌,关羽的荆州大军居然半道就撤退了,而且还是撤退的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的那种。
绕了一个大圈,双方连手都没有交上。
许昌南郊,袁军帅帐内。
“启禀主公,探子来报,关羽的大军此刻已经进入荆州境内,并非诱敌之策。”
袁尚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闻言长叹口气,道:“人人都说关羽义薄云天、忠义无双、信守诺言,依我看全是狗屁!两军对垒,不声不响的就放我鸽子,他闲出屁来把我当礼拜天过呢?”
司马懿在下方揉着下巴,道:“关羽生性傲气,输人不输阵,若说他是因为惧怕主公之威,怯战而撤,打死我都不信,而天下能够命令的动的关羽的,仅有一人,那就是刘备!主公,依我看关羽佯攻许昌,必然是刘备指示,我怕汉中那面会有变数啊。”
袁尚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琢磨,但我现在还真就不能动,中原的诸事还未曾安排妥当,河北那面,还有李儒和拓跋力微的善后工作,事情成后,这两个人如何处置?李儒倒还好说,拓跋力微手里有兵有将,需得琢磨个稳妥的法子……关羽虽然回了荆州,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方方面面都是用人用兵的地方,汉中就算是有事,我也去不了,中军兵马也不能动。”
“那主公想要怎么办?”司马懿闻言反问道。
“全权委托给赵云吧,现在我只能相信他……还有贾诩,让那老东西去趟洛阳吧,虽然不一定肯尽心,但未必不会帮上赵云点忙,势力越大,与其它地方接壤的地方就越多,事也就越多。”
司马懿道:“主公放心,田丰此番回邺城,已经开始实施扩军了,如今我们河北再加上中原,关中地,那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口有人口,扩军只是旦夕之间,待兵马足编之后,一举南向,收复孙刘则天下必然大定也。”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攻打洛阳
袁尚回了许昌,关羽不战而走,虽然两方没有交手,但袁尚仔细琢磨不是味,按照目前这个情况,还真是等闲离许昌不得。一则是继续稳定中原的形势,二则是回返河北田丰对待辽东的善后情况,三则是监视被自己刚刚赶回去的关羽。
洛阳那面的事情,就暂时全都交给赵云处理吧。
此时此刻,赵云已经完成三次上谏,而刘协亦是完成三次驳斥,每一次都把袁尚和赵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谓狗血喷头。
三次上奏完毕以后,赵云不惯着天子了,将近十四万的关中军,在赵大都督的带领下,雄纠纠气昂昂的向着洛阳行近。
而此时此刻的洛阳城池,兵马将领防务全都交到了徐庶一个人的手上,徐庶枕戈待旦,布置城防,严阵以待的等待赵云的到来。
洛阳城西城门外,旌旗蔽日,兵甲鲜明,十数万以赵云马首是瞻的虎狼之师分成数十个规整的战阵,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杀气肃然的瞅视着洛阳高大的城池,阴森森的杀气在每一个士卒的身上都彰显分明,天地仿佛都为之战栗。
洛阳城头上,天子军驻守城头,颇为顾忌的看着远处那令人胆颤的雄师,虽然他们尚未攻城,但他们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仿佛已经涌进了城墙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关中军的中阵之中,一队剽悍的精锐铁骑在阵中缓缓开道,为他们身后的大纛旗让出了一条通路。
纛旗之前,拿一杆龙胆银枪,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银盔银甲。坐下白云神驹,正是雍凉大都督赵云。
赵云仰头审度了一下洛阳的城防,大概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赵云不由得点头赞叹。
“徐庶果然有两下子,单以这洛阳西城的布防来看,确实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天子麾下最有才干者,确实是名至实归。”
赵云身边,王平低声言道:“洛阳城防就算严密,但依照末将看来。也是早晚必失,天子徐庶等人不过是困兽犹斗,就是砍时间长短的问题,末将担心,若是迁延之久,只怕汉中那面……会遭到刘备攻击。”
赵云闻言,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寻思,目前中原未安定。关羽蠢蠢欲动,主公离不得许昌,辽东那面也需处理……想要主公过来主持大局只怕是不可能,不过日前主公用鸽哨传书。言会派贾诩过来辅助与我,如此我就有办法了。”
王平闻言一奇,道:“什么办法?”
赵云寻思了一下,道:“我打算先试试洛阳城的城防实力。若是不宜用强攻取之,就围而困之,但围困取城的方法时间较长。万一刘备那面有所异动,我必须要过去,如此就由郝昭、和你在此全权督军,贾诩辅助,以他的智谋,想必徐庶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会被其识破,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王平闻言深吸口气,道:“大都督打算只身去支援汉中?”
赵云闻言哈哈一笑,道:“只身有点夸大,我也不是神仙,一个人过去有什么用?不过围困洛阳需要人马,我就领着封狼突骑去足矣。”
说罢,便见赵云打马上前,单骑来到约离城墙的箭弩射程之地,扬起手中龙胆枪指着城头道:“天子何在?可敢出来答话!”
此时的天子早就是身披重甲,卧守在城头观察敌阵,遥遥的听到了赵云的喊话,天子也不怯懦,毅然的走上城头,看着远处下方的赵云,眉目一扬,愤声言道:“赵云匹夫,见了朕,还不速速下马跪拜!”
赵云微微一笑,道:“陛下,臣此番前来,迫不得已,实乃是忠言逆耳陛下不听,为了我大汉江山的安危不得已而实行兵谏。”
刘协闻言,脸皮子直抽抽,怒道:“放屁!你这袁尚的走狗,分明是意图不轨,想行那篡逆之事,还敢说是为了大汉安危!”
说到这里,便见刘协转头冲着身边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喊了一声,道:“将士们听着,取下赵云那厮的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钱一千万!”
“哦!哦!哦!”听了刘协许诺,将士们士气大振,仰天长呼。
赵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转头对着身后的关中军将士们喊了一声。
“三军听令,今日攻城,能活捉天子者,赏钱一文!”
赵云身后,关中军听了此话无不放声大笑,接着在王平的示意下,放声高呼跟着瞎起哄。
“活捉天子,赏钱一文!”
“活捉天子,赏钱一文!”
……………………
城墙之上,天子听了气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他下令杀了赵云赏钱一千万,赵云却是把他堂堂天子悬赏一文钱?这中间差了何止千万倍?这姓赵委实该杀!
狠狠的拍了一下城墙的垛子,刘协咬牙切齿的嘶声道:“这赵云果然是袁尚的第一号狗腿子,连耍贱的嘴脸和招式都跟他那主人一个模样!真是太可气了!”
伏完在刘协身后忙劝慰道:“陛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区区一个屠夫知道什么,我们大家都知道陛下不是只值一文钱……”
话还没说完,便见刘协猛然转头狠狠的瞪了伏完一眼,把他剩下的话全都瞪了回去。
沉寂了半晌之后,却见刘协猛然一甩袖子,恼怒的言道:“让姓赵的得瑟去吧!朕懒得跟他叫板!”
伏完:“…………”
终于,在赵云的命令下,关中军开始向着洛阳发动了进攻。
随着赵云的指挥下下达,在其身后,数百辆投石车开始拉线发动攻击!
巨大的滚石随弦而发,向着洛阳城墙汹涌的砸去,仿佛天空为之晦暗,大地为之颤抖。
洛阳城头很高,投石车的攻击大部分都砸在了城墙之上,杀伤力有限,但强大的声势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一时间,关中军其实涌动如虹。
“进兵!”
“杀!”
随着命令下达,七千敢死冲锋军在大将姜冏的指挥下,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直奔着洛阳的城墙冲杀过去。
赵云匹马归阵,随即吩咐王平言道:“为姜将军擂鼓助威!”
云梯,撞木,冲车等物在关中军的拥簇下,向着城墙涌动而去。
城墙之上,在徐庶的指挥下,天子军的弓弩箭阵也开始拉弦发射。
一场比之长安攻坚战的攻城之战,再一次的拉开序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