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野心萌芽(第二更)
郭嘉对于关中的着手其实要远远的早于徐庶与诸葛亮二人。
当年,曹cāo和袁尚决战于关中之地,郭嘉因为重病,而在许都不曾随军出征。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张机在许都替郭嘉治愈了顽疾,可是那个时候,天下第一枭雄的曹cāo已经败与袁尚之手,巨星陨落离失天际。
曹cāo之死,成了郭嘉一生难以忘怀的罪,他固执的认为,若不是自己抱病在床,不能随军出征,曹cāo就不会死,长安以西也不会丢失,执天下诸侯牛耳的人,也不会变成袁尚。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然都已经太晚,郭嘉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尽力的去弥补这一切。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对内协助曹植管理内政,对外与袁,刘抗衡的同时,也一直在搜索他能帮助他改变关中局势的人。
鬼才郭嘉,眼界不俗,他知道目前能够撼动局势关键的地方一定是在关中。
然后,大概在半年以前,这个人终于被郭嘉找到了,他如今在凉州任官,属赵云治下,但可此人对曹氏的忠心,却是非常的强。他委身于敌,一直在凉州搜索着与他志同道合的对曹氏忠诚实的义士,渴望着能够打破赵云独霸关中的铁通局面。
这个人叫做杨阜,建安初年曾被曹cāo任命为凉州从事,后又任安定长史,他对曹cāo忠心不二,甘心为其驱策。
关中决战曹cāo死后,杨阜见事不可为,随即在安定献降,其实他本无降意,只是权宜从贼,yù效仿勾践,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为曹氏效力。
郭嘉赞其有大毅力大智谋,暗中将整个西北之事全权相托。
历史上,他也极度不俗,就是这个杨阜,定计讨伐马超,将其赶出了凉州。
杨阜智计高深,更兼有郭嘉在其后提点,很早就看出来阎行的不安分以及他对赵云的不满。
所以杨阜故而一直在等待时机,寻思着从阎行的身上下手。
现如今,赵云统兵yù讨伐汉中,杨阜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他以借粮为名,从南安赶到了金城,专门来会见阎行。
二人见面,宾主见礼已毕,杨阜随即言南安今年大旱,仓敖周转不济,闻听金城大熟,特来借种,用以来年耕种备用。
阎行了解情况后,随即答应,回告上报抚督之后,便即调粮。
二人商议完毕之后,便即将话题转到了别的私事上,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也就是在这个侍候,杨阜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正路之子上。
“阎将军,在下久不出南安,对天下之事少有见略,将军昔rì曾追随主公在关中鏖战,想必眼光独到,或可为杨阜解开些许疑惑。”
阎行摸了摸下颚上的刚须,道:“杨长史有何事想问阎某?”
杨阜试探着问道:“敢问阎将军以为,当今天下诸侯之中,主公乃为何许人?”
阎行想了想,道:“主公乃是当世霸主,智计百出,天马行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杨阜又道:“那刘备又为何许人?”
阎行思虑了一下,道:“刘备枭雄仁君也,他虽然有些伪善,但对辖下之民却是真心爱护,就阎某所知,天下诸侯之中,他是唯一没有乱杀过百姓,没有诛过旁人三族的。他治下的百姓,也从来没有不拥护他的。”
杨阜又开口问道:“那曹植呢?”
阎行皱起了眉头,道:“曹植……一时之雄尔。”
听了这话,杨阜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如今阎行不被赵云信任,心生怨气,本想着说他弃袁投曹,但通过适才的对话,杨阜发现曹植在阎行的心里根本就无法与袁尚相比,而且听阎行话中之意,似是已经肯定了袁尚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号人物。
像是阎行这样的人,一向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能把旧主韩遂坑到死,这样的人焉能为了一个不被自己看好的曹植,而放弃最有希望征服天下的袁尚?
看起来,想劝他弃袁从曹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杨阜不由得一阵灰心。
但他终归是非常之人,转眼之间就想出了另外一个套路。
说他弃袁归曹不可能,那就用另一个方式测他一下。
想到这里,杨阜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对阎行道:“阎将军,今闻赵都督在长安收拢粮草,整兵备战,意yù南下取汉宁之地,赵将军在关中陈兵备将多时,兵强马壮,此番攻打汉中,必能高奏凯歌。”
这一番话说下来,却见阎行双眸中的目光霎时yīn沉了下来,表情也不复适才那么自然,这一切自是都落在了杨阜的眼中。
“嗯,赵都督厉兵秣马,确实了得,张鲁不是他的对手。”阎行这话答的违心,且当中似有怒气,这一点杨阜不可能听不出来。
却见杨阜笑了笑,道:“听闻赵都督此番南下,亦是派人向将军请兵,将军准备如何?”
阎行面无表情,淡淡言道:“赵将军乃是雍凉兵马大都督,他召唤阎某出兵,阎某自当遵从,还能准备如何?”
听了这话,杨阜乐了。
“阎将军,你是昔rì韩遂手下旧将,我亦是曹cāo麾下叛臣,咱们都是降人,有些话,杨某就没必要跟你绕圈子了,阎将军你虽然功勋卓著,但在这雍凉之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都督赵云对你存有有芥蒂之心,主从不和,是为大忌!赵都督是主公的心腹猛将,总督雍凉诸事,有临机专断之权,你在他的麾下,他若想随时取你xìng命或是废你职,全都不需经过主公,阎将军,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说出来,阎行的脸sè直接就变了!
他猛然起身,双眸喷火的瞪视着杨阜,yīn冷道:“杨阜,你此言何意!”
杨阜摇了摇头:“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阎将军惋惜而已,阎将军乃是凉州猛将,无论本领还是见识,都不在赵大都督之下,在下自建安元年起便在凉州任职焉能不知?比起那位威风凛凛,如同神人一般飘忽而不可及的赵云,在下还是觉得跟阎将军更亲近一些……”
听了这话,阎行顿时愣住了。
杨阜不温不火,继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都督与将军面和心离,早已是不能共事,有赵云在,阎将军想要一展抱负此生只怕无望……我只希望有一天将军能够取代赵云之位成为雍凉大都督,一来可以为主公分忧,二来可一展抱负,三来,我等也必将殚尽竭力的辅佐于将军……啊,在下说多了,惭愧惭愧……告辞了。”
说罢,杨阜深深的看了阎行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阎行一脸诧然的站在厅堂内,神sè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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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阜走后,阎行连rì来茶饭不思,寝不能寐。
杨阜的话犹如魔音一样时时刻刻的盘桓在他的心头,刺激着他胸中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滋生发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不断壮大。
这件东西不是别的,叫做野心!
是啊,以本领来看,他阎行熟读兵书,身明战阵韬略,懂得军机,即使统兵十万也自觉毫不费力,更兼他久居凉州之地,威震羌汉两族!一身武艺亦是惊世骇俗,年轻时,被羌族称为神威天将军的西凉锦马超不也是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中吗?
他赵云算什么东西!帮着主公在河北杀人的屠夫而已!只不过跟主公跟的久了一点,就能压在我的头上?
这雍凉大都督,我比他更是当得!
想到这里,躺在床榻上的阎行猛然起身,暗暗的捏了捏拳头!
主公识人不明啊,赵云有什么了不起的?常山一匹夫而已!我若是当了雍凉大都督,关中军阀谁敢不服?万户羌族谁敢不敬?到时候我携关中之师,西凉铁骑,并羌族援军,南取巴蜀,东进中原,无往不利,谁敢不服?
主公若是用我,这天下早就是他姓袁的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让赵云为取区区一个汉中而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阎行不由得仰天长叹。当初自己丢弃了韩遂,来投袁尚,意yù大展宏图,袁尚对自己也算重用,不过却被赵云这匹夫屡屡压制,错过多少晋升良机?!
不是主公识人不明,实在是赵云这匹夫嫉贤妒能,恐我压盖过他!
他不配做这个雍凉大都督!
“咚、咚、咚!”
阎行正愤愤的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管家亲信的声音由外入内,传入阎行之耳。
“将军,府外来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阎行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来求见,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其人自称乃是来自洛阳,奉天子之名特来拜见将军。”
阎行眉目一挑,口气略有些惊诧。
“天子?”
那管家的声音传来。
“是的,其人自称天子使者,将军,见是不见?”
阎行深吸了口气,道:“主公前番逼宫,虽得了大司马大将军之职,但满朝却已是对他恨之入骨,天子与主公早已势不两立,此时见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见不见!”
说罢,翻身倒下要睡,脑中却是突然一醒。
“天子虽然与主公不善,但与我无干,我且听听他说些什么,再做计较不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五路人马(第三更)
此时已经是子时,金城上空的天sè黑暗,家家灯熄,万赖寂静。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万物栖息的时间段,阎行却没有睡,他身披薄袍,一身睡装,出了府厅,来见天子的使者。
奉天子命前来会见阎行的人叫做金祎,是忠于刘协的近臣,他父亲是武陵太守金旋,在刘备手下为官。
一见阎行睡衣便装出来,金祎先是一愣,接着面上露出了不满的神sè。
这也太不尊敬人了。
见阎行如此对他,金祎也不客气,客套话也不多说,直接办正事。
淡淡的哼了一声,金祎从袖中取出一份黄sè绸缎,展开来,对着阎行高声道:“阎行接旨~!”
阎行木讷的看着金祎,却是动也不动。
金祎瞬间便怒了!
“大胆阎行,竟然忤逆背天子?圣旨到了你敢不跪?反了你了!”
阎行冷笑一声,道:“天子……算什么东西?他能给我什么?”
“你……大胆!”
此等话语,纵然是董卓在世,亦是从来没有说过,这阎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阎行看着金祎气的哆哆嗦嗦的样子,不屑一笑,暗道天子虽然重新占据了洛阳,但手下不过都是这些自视甚高,却无甚本领的酸xìng朝臣,这样的人物,也好意思放出来宣旨,简直好笑。
阎行懒得扯他,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金祎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诏书,然后自顾自的摊开来看。
这一看之下,阎行却是笑的不行。
圣旨之上,写的乃是天子刘协,册封自己为车骑将军,领凉州牧,限时率领jīng兵良将,南下攻打长安,除去jiān贼袁尚的爪牙赵云,光复西都。
看了这份诏书,阎行不由气得想笑。
“你们家小皇帝是想兵想疯了吧?拿着这么一张空头圣旨,就想让我为他卖命?”
这话说的差点没给金祎气的背过气去。
你们家小皇帝?这什么混账话!
他不是你老阎家的皇帝啊!
金祎双目顿时一睁,开口训斥。
“大胆阎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让你出兵,你敢不遵旨?这可是灭九族之罪!”
阎行摇了摇手中的圣旨,道:“不用拿灭九族吓唬我,我的九族早让我自己给灭了,我只问你,我若是遵旨奉行,陛下能给我什么?一个挂名的车骑将军?简直好笑!”
金祎正sè怒吼道:“君为天,臣为地,为陛下尽忠,为天子效力,乃为臣者的本分,你这匹夫,怎敢挑三拣四?”
阎行讥讽的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们,在我阎行眼中,我的君是大司马大将军,我的天也是大将军!想让我帮着小皇帝对付主子,简直荒谬!做梦吧你!”
说罢,阎行转头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将这位天子信使请到柴房去,好生看管,择rì打造一囚车,命人押往河北,交给主公亲自处置。”
话音落时,厅外便已是冲进来两个士卒,一左一右的押解着金祎,就要把他往下带。
金祎急了,高升呼喊道:“阎行,匹夫,混账!你敢扣押陛下使节?大逆不道!我告诉你,陛下这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不从,那你的死期便到了!”
阎行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
天子手中才有几个兵,也敢来跟他叫嚣?还给自己定死期,他能杀到金城都算是他老刘家烧高香。
阎行懒得理会金祎,挥了挥手高声道:“拖下去,拖下去!别让他在这叫唤,本将懒得睬他!”
金祎这下子真急了,慌张的开口高呼:“阎行!你好样的,陛下给你生路你不走,九泉死门你偏要往里进!你等着,等五路大兵齐进凉州的时候,你的好rì子就到头了……”
“慢着!”
阎行冷冷的呼唤了一声,低头瞅着金祎,双眸中透漏出了深深的疑问。
“五路大兵……你这圣使,是不是被本将吓傻了?天子手中哪有五路兵马?糊弄谁呢!”
金祎见阎行不治他了,心下一送,嘴皮子一吐露,竟是和盘全部托出。
若是刘协在此的话,非得左右开弓,大嘴巴子抽他不可。
“阎行,也不怕告诉你,陛下新拜了前将军童飞,总领洛阳汉营兵马,他整军备战,只等择rì便可西征,去取长安西都!另外,陛下新赦潜缩在巴州的徐荣,并调节他与七姓夷王朴胡的矛盾,七姓夷王已经答应陛下,自愿做第二路兵马,从巴州出兵,相助陛下攻略关中,并邀请賨人首领杜濩为第三路兵马,那夷王还与张鲁交厚,愿帮陛下说服汉中张鲁一同出兵为第四路兵马……另外,陛下已然派人前往抱罕,连接宋建,请他出兵直入凉州,为第五路,五路大军齐压关中,势不可挡!陛下爱才,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若是不归顺陛下,你就是死路一条!”
这话说完之后,阎行的心不由得有些慌了。
倒不是这五路兵马都能把他吓住,童飞这人名不见经传,听都没听过,他率领的洛阳之师也是兵微将寡,三瓜俩枣的没几个人;七姓夷王朴胡和賨人首领杜濩都是巴州少数民族的首领,手下也没几个有能耐的,俩人加起来也不够阎行半天打发的;张鲁倒算是兵强马壮,问题是赵云马上就要攻略汉中,他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基业还是个问题,又如何来抢夺雍凉。
这四路兵马听着玄乎,其实狗屁不是。
真正让阎行心惊的是抱罕的宋建,别人或许对宋建的实力一知半解,但阎行久居西凉,对宋建的兵力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宋建屯兵抱罕,二十五年来招兵买马,割据一方,积攒粮饷,手下聚集的兵马少说也有十万之众,是凉州西境目前人数最多的一支兵马,宋建一旦兴兵犯境,必成大祸!
只是那宋建号称河首平汗王,与汉朝一向势不两立,天子是凭什么劝服于他的呢?
或者是说,是谁替天子说服他的呢?
想到这里,阎行扫了那金祎一眼,接着挥挥袖子言道:“带下去!好生看管,务要使其走脱,待我出征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诺!”
数rì后,阎行点金城jīng兵两万,南下汉中助赵云破敌。
阎行出发的时候,赵云的兵马已经出发,其兵马分为三队,前部先锋是大将王雄,赵云带领长安众将居中,张既为后部督粮。
关中军未到,汉中已然震动,张鲁急召人商议对策,最终决定亲自出马。
张鲁在阳平关增建了一道二十里长的关碍,下了十余个寨栅,令其弟张卫督军,大将杨昂、杨任负责固守防卫,用以迎敌赵云。
阳平关之战,一触即发。
第四百三十八章 汉中张鲁(第一更)
阳平关下,栅栏林立,固若金汤。
城池的箭门楼上,张鲁盘着腿,拿着书简,抚摸着胡须静看《道德经》,颇有临危不惧之sè。
然此时,阳平关下设立的十余处寨栅已经被赵云打的残破不堪!
整整十余rì,赵云对阳平关的攻打可谓倾尽全力,投石,箭雨不计其数的向着阳平关上和寨栅狂轰滥炸,多处寨栅被打的摇摇晃晃,满面疮痍。
怎奈阳平关确实是天险之地,寨栅虽然受创,但关口却是稳如泰山,毫不动摇。
生活在汉朝西南的人都知道,入蜀有三难。
即:阳平难、江关难、白水难。
三难之中,汉中最险莫如阳平关。
阳平关乃是汉中的西门户,进利于攻,退可以守。北通秦陇,西控川蜀,南临汉江和巴山,后依景山,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前沿阵地,地理位置险要自不必说,且前耸定军、卓笔,右踞白马、金牛,左拱云雾、百丈,汉、黑、烬诸水襟带包络于其间,极天下之至险。
这也是赵云凶狠攻打关隘,打的关外寨栅损毁,但张鲁本人却高居关内,丝毫不为关外的兵势所动的缘故。
他甚至还有心情每rì观书下棋,好像此番从南郑来阳平关不是打仗,而是公费旅游。
在英雄辈出的汉末,张鲁算不上乱世巨枭,但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当年,他初从刘焉为督义司马,领兵进攻汉中。刘焉死后,张鲁自立并以“五斗米教”教化民众,朝廷无力征伐张鲁,便任命他为镇民中郎将。
张鲁此人,不论在政治上,军事上都不算出彩,可唯独在思想上却有他独特的地位,千百年后,他被尊为道教的始祖之一,大受香火。这全都得益于他的“五斗米教”。
这‘五斗米教’又名天师道,创始人是张鲁的爷爷张陵,又名张道陵,据说是留侯张良的九世孙,生于吴郡天目山。永和六年造作道书二十四篇,自称‘太清玄元’,奉其道者,须纳五斗米。张陵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并授民以咸井水熬盐之法,百姓得其益,乃奉为天师,弟子户达数万众。他设立祭酒,分领其户,宰守。还定立条制,让弟子轮流出米绢、器物、樵薪等。
五斗米教不施刑罚,‘以善道治人’。使有疾病者书记生身以来所犯之罪,手书投水中,与神明共盟,不得复犯罪,以生死为约。
这五斗米教传到张鲁的手中,被他用以教义布施与民,辅之以政治目地,使的也算是得心应手,让百姓归心,令人叹服。
别的不说,最典型的就是张鲁创立的‘义舍’,来往行人在那里吃饭可以不要钱!试问在这个纷乱的世间,哪个诸侯的治下能够做到?
别人不说,至少袁尚肯定是不干的。
此时的张鲁端着左手端着书简,右手捧着热盏,盘膝坐在箭门楼中,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宗师气度。
“系师!”
箭楼之外,一名“鬼卒”匆匆忙忙的进了箭楼。
张鲁这个人出身道家,崇信老子的无为也就算了,可他却画蛇添足的非把道教那一套也搬到了汉中军中,他手下的士卒不叫士卒,叫“鬼卒”,他手下统领一定数量鬼卒的人不叫校尉,叫“祭酒”,他手下能征惯战的猛士不叫“都尉”,叫“大祭酒”,他手下能够指挥三军的统帅不叫“将军”,叫“鬼头大祭酒”。
而对于张鲁本人,他不让手下叫他“主公”,而是叫他“系师”。
谁不叫他跟谁急。
汉中军队,从“系师”到“祭酒”再到“鬼族”,没一路正经货sè,整得跟装神弄鬼的邪教团伙似的,而张鲁本人,则活脱是个邪教头子。
“无量天尊,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有事就说。”张鲁很郑静,慈眉善目的看着那鬼卒道。
“系师,大喜事啊,赵云的兵马,退了!”鬼卒兴奋的言道。
“哦?”张鲁闻言不由得一奇:“你此言当真?”
鬼卒一个劲的点头道:“门徒怎敢瞒骗系师,这事千真万确!”
“无量天尊,赵云的兵锋正盛,虽然还不曾撼动阳平关,但城外的寨栅已是被他攻的残破不堪,如何轻易会退了?…………速召吾弟鬼头大祭酒来!”
张鲁口中所说的鬼头大祭酒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胞弟张卫,总督汉中诸路与阳平关的兵马。
少时,张卫被人请至箭楼,一见张鲁,直接开口:“大哥,找我来干什么……”
“嗯哼~!”
张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抬头不满的瞪视着张卫。
“无量天尊……本天师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军中别叫本天师大哥,要叫系师!跟你说了几百遍你还记不住,你长得是猪脑子啊……咳咳,无量天尊,本天师又动肝火了。”
张鲁将乍然而起的一丝怒火压下,挥手让张卫坐下,道:“鬼头大祭酒,有鬼探回报,赵云的兵马已经撤离了阳平关,走斜谷道回往关中,依你之见,此事如何?”
张卫想了想,拱手道:“大……系师,依我之见,赵云撤兵乃是在情理之中,阳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属汉中天险之最!赵云来攻之前,定然不晓得此地会如此险恶,迁延rì久他久攻不下,必然是粮草不敷,难以久持,与其这么僵持下去徒劳无功,倒不如撤军回师再做定夺。”
张鲁闻言,面露喜sè,双掌合十高兴道:“无量天尊,赵云这匹夫撤走,汉中无忧矣,想当初他领兵前来时,还着实是把本天师吓得栽一跟头,这狗rì的赵屠夫……哎呀~~,无量天尊,骂人不对,本天师怎么又动肝火了。”
张卫起身道:“系师,赵云连番攻城,士气衰弱,如今撤走,正是追赶他的良机!末将请领杨任,杨昂两位将军……咳咳,是两位大祭酒,去追赶赵云,已成全功!”
“无量天尊……你此言正合‘园地里挖白菜——斩草除根!’此举正是吾辈典范,鬼头大祭酒速去,勿要拖延,千万不要放过赵云那虎崽子……哎呀呀,又动肝火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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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当先攻打汉中的时候,阎行的兵马尚还未到,待兵马行至渭水之时,已经得到了赵云久攻阳平关不下,率兵出斜谷道的消息。
阎行大惊失sè,没想通赵云为何在阳平关一触即退。
来不及想通个钟究竟,他急忙领兵马不停蹄的前去增援。
然而就在关中雍凉之地风起云涌的时候,益州那里也发生了变故。
就在赵云出兵的前一段时间,张松在荆州得了刘备的厚待,感其乃是英明之主,随即献上了西蜀地形图,表示愿忠诚于刘备。
回到成都之后,张松即向刘璋谏言,言刘备顾念同宗之情愿意入蜀相助他对抗张鲁。
刘璋大喜过望,便不顾手下众臣反对,派遣法正迎接刘备入蜀。
刘备此番入蜀,是副军师庞统前往西川,留下正军师诸葛亮在荆州总揽大局。
这样的分配是有极具有政治目地xìng的。
凤雏庞统,号称‘南州士之冠冕’,其人才华横溢,刘备对其虽不如对诸葛亮那么喜欢,却不能不重用。而庞统自打投靠刘备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发挥真正的才干,所以立功心切,希望能有一个展现他才华的舞台。
这个舞台,就是西川。
庞统与孔明,二人并世称雄,孔明自打投靠刘备之后累见奇功,威望rì盛,庞统嘴上不说,心里老不乐意,他不希望久在孔明之下,而对刘备个人来说,也希望能有个人能立下大功,压孔明一压,这才是为君的驭人之道。
与庞统情况相类似的,还有蒯越,黄忠,魏延,李严,文聘,张允,王粲,刘磐等荆楚旧臣。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孔明行事稳重谨慎,只有让他留守荆州,才能震慑住荆州各族世家,何况刘备还留下了关羽,张飞,陈到三员大将助他掌握兵,万无一失。
也只有这样,荆州旧部诸人,在刘备身边,行动举措,也才会安稳,若以庞统留守,那荆襄之地,刘备又如何放心?
安排好后,刘备放心大胆的进入了益州地,与刘璋会与涪水,并领兵北上前往葭萌关防守。
但是张鲁此刻却并没有南下,因为赵云的军事行动迫使张鲁改变了动向,于是刘备开始屯兵益州北方,网络人心,收买百姓,巩固自己在益州的声望。
诸葛亮替刘备留守荆州,他人虽然不在蜀地,但却时时刻刻在观望着川中动态。
在得知赵云准备出兵汉中之后,诸葛亮立刻就猜测到了袁尚的战略意图!
袁尚取汉中是假,要以汉中为跳板,侵略蜀中是真。
袁尚若是现在就攻下了汉中,则主公谋夺益州之事必败无疑!
于是乎,诸葛亮终于开始行动,和徐庶,郭嘉一样,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关中。
而在他眼中,首要的目标人物,和郭嘉和徐庶一样,也是昔rì韩遂手下的叛将阎行。
但诸葛亮的行事作风,与郭嘉和徐庶,大有不同。
郭嘉手下的杨阜,是纠结了一批在雍凉的心向曹魏之士暗中潜伏,并以言语试探,意图策动阎行内乱;
徐庶则是以天子名义,东西合纵,联络五路兵马,进军关中,并加以天子招数,以此来逼迫阎行归顺。
二人的计策虽然都不俗,但方式未免偏颇,虽令阎行左右摇摆,却还不至于真的狠下心来做出背叛之事。
因为阎行不比常人,他不但本领高强,且城府极深,他心中虽有野心,但等闲之法根本不可能让他下定决心反了袁尚。
可是,诸葛亮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其所下之猛药比之徐庶和郭嘉不知强上多少!
要逼阎行造反,当今天下,只有孔明一人能够做到。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中兵勇(第二更)
荆州,诸葛府宅的密室内。
诸葛亮坐在密室的正南面,他的手指摇摆着白羽扇,瞅着面前的一株盆栽,那盆栽极其艳丽,上面开着朵朵不知名的花朵,娇媚艳丽,为这谧静的屋子中增添了一丝薄薄的生机。
看了那花朵良久,诸葛亮方才抬起眼帘,他手摇羽扇,长声叹息。
“如何,我适才说言,你都听清楚了?”
诸葛亮对面的软榻上,此刻也坐着一个人,年纪与他相仿,亦或是大上几岁,他神清俊秀,三缕长须,飘飘然中似是有着一股子自信,却不倨傲,让人不生厌意。
这个人和诸葛亮和庞统一样,都属于水镜司马徽学子,亦是鹿门庞德公亲善之人。
此人,便是和崔鈞,石韬一样,在刘备帐下效力的能人,汝南孟建,孟公威。
“孔明,如此重要的任务,你当真放心让我前去?”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担此重任,在咱们几个挚友之中,崔鈞善政务而少参军务,石韬善阵仗却不通诈谋,如今庞士元随主公收川责任重大,我亦在荆州坐镇而不可轻动,除我两个,亮观诸人之中,能徐元直相庭抗理者,也就只有你了……关中诸事,唯有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
孟公威闻言哈哈大笑,道:“想当初,司马德操先生曾言,合崔鈞,孟建,石韬,徐庶四人之能,亦难与你相平,此言我一直不服气,只是无有机会证明而已……此番去关中。我必然要助阎行成事,为主公图霸川蜀争取时间,待此事成后,再看德操先生如何评我孟建哉?”
诸葛亮闻言沉默不语,少时道:“公威,你的兵法、计谋、战策亮是信得过的,只是关中之战凶险,现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势力已然是掺杂其间,你此番前去,处事切要小心。阎行不比旁人,他虽然是武人出身,却极有城府,你切不可算计于他,一定要认真辅佐,助他成事。”
孟建豪爽笑道:“放心吧,你适才交待给我的,我全都记得了……孔明啊孔明,我真是服了你!若是换成别人策动阎行。施展的方法不是说反就是招降,你却是壮士断腕,舍了我去辅佐于他?嘿嘿,万一我在他那干高兴了。不舍得回来,你看你拿什么跟主公交待!”
诸葛亮无奈一笑,道:“亮相信你不会的……此法也是万不得已,阎行那样的人。虽有野心,却善于蛰伏,若是不让他看到希望。如何能反……公威,亮不希望别的,只希望关中事成之后,你能够平安回来,辅佐主公,成千秋大业。”
孟建依旧是那般豪爽的笑容,朗声道:“此事容易,你等我成就大功回来就是!”
诸葛亮站起身来,躬身执礼,五字相赠曰:“愿早奏凯歌。”
孟建收起笑容,正了正面容,亦是回复了五字:“定不负厚望。”
说罢,便见二人相视而笑……
可惜的是,水镜钟爱弟子孟公威,此番去了关中之后,虽然扬名,却也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坟冢,被袁尚亲自命人安置在了长安城,此是后话。
而孟建与诸葛亮定策之后,北上去见阎行,时间大概是在赵云攻打汉中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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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这边,赵云攻打阳平关不克,班师撤军,张鲁军的鬼头大祭酒张卫领兵直追,去掩杀赵云军马之后。
张卫的兵马连日奔袭,日行三百余里,眼看着便可追出斜谷道。
此时正值正午骄阳烈日,张卫兵马连续追击,苦不堪言,张卫眼看要出斜谷,随机命令大部分兵马暂时先驻马休息,以求在与敌军相遇的时候,可以保持最佳状态,组织最有利的冲锋。
得了张卫的将令之后,将士们纷纷下马各自找地方吃东西喝水并给马喂草料,井然有序忙而不乱。侦察斥候往来飞驰。整个谷内除了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士兵走动时出的兵器碰撞声就没有其他的动静。
张卫坐在一条山泉边,使劲的往脸上扑了两把泉水。
他抬头看了看天际,但见空中飞过的小鸟自由自在在半空中翱翔,嘴里欢快的叽叽喳喳叫着。
而休息屯军的周围,许多彩蝶互相纠缠在一起你追我赶的嬉戏着。茂密的草丛中不时有蚂蚱在其中跳跃穿行。蜜蜂扇着嗡嗡的翅膀轻灵的停在花朵上采摘,一片祥和之色。
但也正因为这种祥和,汉中兵马此刻的警备状态也相对偏低。
不过这在张卫看来并无所谓,他们此来是追击赵云的退军,又有谁会来袭击他们呢…………
“呜呜呜呜呜~~~~!”
猛然之间,四周突然响起了进军的号角声。
这一阵号角声犹如平地炸雷,重重的爆炸在这安宁祥和的谷道之中,原地休息的汉中士兵们急忙从瞌睡中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执着兵器,左顾右盼,寻找着角声发源地。
适才还是静谧的谷道边山上,此刻突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关中袁军,士兵们居高临下,按照号角声的安排逐渐布置好冲锋的队形,只等将领一下,便向下冲杀。
“长矛兵准备突击。” “弓箭手居山准备射击。” “命令中军铁骑一会由斜谷北道口阻击。” “命令左右两翼准备以弓箭掩护中军。”
“一会兵马下山之时,火速布阵包围,务必生擒汉中军主将!不可贻误战机。”
赵云高居山上,一身银色甲胄,手中执掌将旗,呼来喝去,气定神闲的向着左右两方诸人下令围剿汉中诸军。
赵云的身边,但见一个身披重甲,光头秃脑袋的矬子,鼾声憨气的咧着嘴冲着赵云竖起大拇指。
“哎呀我的娘~~!赵大都督。你可以啊!当初你要从汉中退军,俺们这些将官一个个都不同意,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成想你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退兵惑敌之计,把敌军在阳平关的主力全都引了出来,聚而歼之……够尿性!我喜欢!”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尚麾下的王牌骑兵之一:无极骑营的都尉,铁嗓子。
当年,袁尚在无极县的监牢组织无极骑营的雏形之时,铁嗓子就是老班底,那前他还跟袁尚。田丰,吕玲绮等人掐过架,不想一过多年,这家伙也混成了无极骑营的统领之一了。
无极骑营身为袁尚的王牌骑兵,实则是死囚,疯子,精神病人的集中营!这支兵马当年曾跟袁尚参加过仓亭之战,对曹操的北伐阻击战,也随他纵横漠北。平定过三王部,被草原人骂为蛮夷,后来又在关中大战作为主力,一举歼灭了天下闻名的虎豹骑。在袁尚心中的地位绝对无人可比。
赵云镇守关中,河北八千无极骑兵中的三千骑也被袁尚调拨了出来,发在他的麾下,就连铁嗓子这样的元老也被一并留下。可见袁尚对赵云确实重视。
赵云冷冷的扫了铁嗓子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还在这?”
铁嗓子嬉皮笑脸,又耍起了他磨磨唧唧的嘴皮子:“我不在这。我还能在哪啊?在河北,在中原,在荆州,在西川?这些地方我倒是都想去,问题是赵大都督你不给我假,我要是走了,那就是逃兵,得被砍脑袋,我可不想被砍脑袋,我还想留着这颗脑袋这张嘴,多吃点肉,多喝点酒,多睡几个娘们……”
赵云的目光转到了战场上,淡然道:“你睡娘们用的是脑袋吗?”
铁嗓子闻言,直接被噎的不吭声了。
“三千无极骑兵,由你统领,待所有兵马都冲突完后,直接给汉中军最后一击。”
此时,关中袁军对于汉中军的包围已经完成,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所有的兵马均已出战。
斜谷北方,一只骑兵也是回杀过来,助赵云包围汉中兵,领队的骑兵,皆是清一色的白马队,正是由赵云自己训练多年的亲军队伍,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最善骑射。
“咻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雨由白马义从手中的弓弩上溅射了出来,伴随他们动作的,是箭簇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就是人仰马翻的惨叫声,然后又都被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的士兵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再射!”
白马义从的箭雨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强射,范围和密度很明显又比上一次增大了许多。
这两番连射之下,汉中军的本就散漫的队形顷刻更乱,名人人皆能够看得出来,是时候冲击了!
围困在山道两旁的将官见白马义从首冲告捷,立刻指挥各部开始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小包围范围,迎头痛击汉中军。
汉中军追了好久,已是强弩之末,时当正午又精力不济,面对四面八方关中袁军的伏击,汉中军的胆气彻底丧了。
无数的刀枪从各个方向向着汉中军刺劈而来,白光闪过,寒影飘忽,数不清的鲜血飘洒在空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搏杀和喊杀,令汉中军丧胆,令汉中军胆寒。
张卫翻身上马,率领着杨任和杨昂,一边指挥士卒立住阵脚,一边率领兵马迎击关中袁军的冲杀。
怎奈事情并不容易,因为此时此刻,赵云麾下,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出动。
十支雕翎箭的文稷率领长枪兵专刺马上将。
十支雕翎箭中的王凌率领长刀兵专劈马下腿。
十支雕翎箭中的张既率领重甲刀盾牌专打轻弓弩。
十支雕翎箭中的王雄率领敢死队专劈阵中坚。
沉溺了两年的关中袁军,此刻如同猛虎出笼,游龙入海,往来肆意,勇不可当。
汉中军中计大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神将赵云(第三更)
赵云初至阳平关,见其地险恶,不易攻取,随采取诈退之计,引诱阳平关内的主力出来追击,并在斜谷道设伏,意图一举击溃汉中军的主力。
赵云的计划成功了,他以逸待劳,凭借斜谷道地势险要,关中兵精将勇,麾下兵马如同猛虎出笼,腥风血雨的向着汉中军扑杀而去。
十支雕翎箭中的武将们各领本部兵马,对汉中军丝毫没手软客气,摆开阵势,遥相呼喝,风卷残云般的冲杀搏击。
关中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猛虎入羊群,他们将汉中军冲成了一段一段的之后,再分批逐次消灭,如此反复几次,汉中军十亭去了七亭,大部分的将士皆已绝望,战场之内,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溃散的溃散,阳平关内的五万汉中精锐被赵云彻底打残。
眼见自己自己手下的精锐鬼卒被赵云打的打,揍的揍,降服的降服,收拢的收拢,张卫的心不由的都在滴血。
赵子龙啊,你好歹也是袁尚麾下堂堂第一战将,雍凉兵马大都督,正面对抗攻打关隘不下,居然就用这种诈退之计埋伏于于我?
太卑鄙,太熊人,太没教养,太没礼貌了!
“排兵布阵!我亲自迎敌!”张卫高声怒吼道。
张卫身边,杨昂急忙劝谏道:“鬼头大祭酒,不可啊!赵云早有布置,且兵精将勇,还是以逸待劳,我等如何能够胜他?此时断不可与其争锋!还是速速撤军回守阳平关为上!”
“回守阳平关?不行!”
张卫“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咬牙切齿的怒道:“我训练多年的鬼卒,如今尽丧于赵云之手,杀的杀降的降,这口气我怎能咽的下!我回关后,有何面目去见系师?尔等不必多言,随我杀敌建功就是!”
说罢。张卫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冲着关中袁军杀去,杨任与杨昂兄弟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召集身边的残余兵马保持阵型急忙跟上。
眼见敌方主将奋起余勇率领兵马而来,袁军诸部似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为首将士指挥兵马站定,战列队形,等待着张卫的余军。
就在张卫的余军离文稷部还有百余箭之地处,突听一阵“咚咚”的鼓声想起。十支雕翎箭的文稷神色一变,急忙挥舞兵器,命令手下兵卒两边散开。
文稷部队方一散开,就见一支约有数千人的精骑踏着琐碎的马蹄步,从他们的后面‘滴答滴答’的来到正阵之前,这些骑兵没打纛旗,身披精致轻甲,各个手持弧形的匈奴式精钢刀,说不上神威凛凛。一个个却是凶神恶煞,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些汉中余军。
张卫身边的杨昂仔细的瞅了一会,接着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哆哆嗦嗦的颤抖道:“鬼头大祭酒,这仗打不得了,那是赵云麾下的无极骑兵!”
一说无极,汉中诸将官无不骇然!
那可是正面作战。活活干废了曹操虎豹骑的精锐骑兵啊,是袁尚手下最厉害的部队,赵云连它都动用了。显然是对此战的胜利抱持了坚定的决心。
张卫冷哼一声,道:“无极骑营又如何?这么难听的名字,想必也厉害不到哪去!”
张卫身后,汉中诸将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无极骑营……这名既难听又俗气还恶心人,这确实不假,也不知道袁尚当初脑袋上哪根筋没有搭对,居然给这么厉害的部队起了个这么土的名字。
但问题是,人家的战力强不假啊。
能够正面打飞虎豹骑的军队,是偏安一隅的汉中军能够匹敌的?
可惜的是,这些话那些汉中将领已经没有时间劝谏了,无极骑已然出击。
负责统领的铁嗓子扣了一块鼻屎,然后往自己马脑袋上的鬃毛上一抹,扯着嗓子喝斥。
“弟兄们上啊,干得汉中狗哭爹喊娘!”
顷刻间无极骑兵便已经是冲到了战场中间,他们呜嗷喊叫,发出狼的嘶吼,显露出凶残的兽性,三俩结阵,冲锋马踏,手起扬落,往来劈杀……
伴随着无比恐惧凄厉的惨叫,张卫的余军只是在一个冲锋内就被打散了。 三千最精锐的骑兵持勇冲锋,而且还是天下最厉害的骑兵,汉中残军怎么可能挡得住?
汉中军残部被无极骑兵杀的四下逃窜,躲闪哭逃,这当中的功夫大概仅仅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张卫最后奋起的余勇,也在无极营的脚踩马踏之下,被粉碎成了齑粉。 中军阵里,张卫绝望的声音传了出来。
“全军速退!不可恋战,退回阳平关!快~~!” 根本不必下令,汉中军已是被无极骑营杀得胆寒心颤,纷纷惊恐败退,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为了张卫的耻辱和愤怒而去与战力远远高于他们的关中军拼命了。
张卫面如死灰,在左右的护持下调转马头,也要逃走。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要走,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们的左面,一支彪军骤然杀至,大旗之上,上书一个巨大的“赵”字。所到之处,汉中败军纷纷逃避。旗下一员大将,头戴亮银龙首兜,身着白湛精锁甲,外裹素袍,手提长枪,有如天神降世一般。
虽然不认识,但张卫还是基本能猜出此人是谁。
“常山赵子龙……那个屠夫!”
赵云静静的瞅着张卫还有他身边的汉中武将们,双眸微微眯起,似是在算计掂量,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算计什么呢。
赵云身边,十支雕翎箭之一的贾逵指挥众将要上前捉敌,却是被赵云猛然一抬手拦住。
“都别动,这些小肥羊是我的!”
贾逵闻言愣了愣,接着苦涩一笑,知道这位大都督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个……子龙啊,你现在已经是雍凉大都督了,不需要用人头跟主公换饭吃了。”
赵云闻言顿时醒悟,接着脸色一红。羞愧的低声道。
“不好意思……穷怕了。”
说罢,抬手举枪,遥遥一指张卫众人。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赵云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张卫知道此时已经是躲不过了,也不隐瞒,高声怒吼道:“我乃是汉中镇民中郎将,系师张鲁教下,鬼头大祭酒张卫是也!”
赵云闻言一愣,似是有些疑惑,转头问贾逵道:“这鬼头大祭酒是什么职务?能换多少小肥羊?”
贾逵面露苦笑,心下暗自叹息。
这雍凉大都督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天生要饭的命。
那边厢,杨任,杨昂二将早已是走马而出,双刀并举,直冲着赵云冲杀而去。
赵云双眸一咪,纵马而出,犹如一道白光,飞也似的冲向二将。
三骑冲锋交战,杨昂一马当先。眼看交手,却听赵云舌绽惊雷,大喝一声,连人带枪直奔着杨昂刺去。杨昂大惊之下。长刀横架,一声响亮,环首刀被赵云的巨力击中,那刀受了赵云蓄力一击。此时竟碎成无数片,四下飞溅。赵云的银枪余势不息,已深深刺入杨昂的胸膛。
“兄弟!”那边杨任见骨肉兄弟被赵云一枪刺死。悲愤交加,策马挥刀怒吼而来。
杨任身材高大,若是拿现代人形容,应有两米挂零,乃是汉中第一勇将,他蓄势一击,势大力沉,足有千斤之重。
赵云眼睛一眯,看着奔来的杨任,突然一抖手,将手中长枪脱手而出,直向着杨任的胸口飞去。
好厉害!杨任惊叹一声,没想到赵云竟然是这般打法,长枪飞来的速度太快了,加上距离又近,根本不给杨任思考如何躲避的机会,只是凭借多年来养成的反应能力,下意识的将身形一侧。
只听“嗖”的一声,长枪挂着冷风在杨任的胸口飞过,接着,钉在后面的草地上,咔嚓一声!整只枪头竟然全都没入其中。
不等杨任直起身子,赵云已经是飞马赶到,他纵身一跃,离开了自己的马匹,伸直了手掌,将五根手指头并拢,冲着杨任的咽喉挥劈而下。
这一下来的突然,打在杨任咽喉上,直把他打的头晕目眩上不来气,一口鲜血喷出,落马跌倒在了地上。
赵云二话不说,拿起杨任的刀,骑上杨任的马,一挥手,剁掉其头!
“再不归降!此二人便是下场!”赵云高声怒吼。
杨任,杨昂乃是汉中张鲁手下最善战的两员将领,须弥之间便被赵云击杀,张卫以及其残部发出惊呼,接着纷纷下马,跪拜在地,就连张卫本人,也束手就擒。
雕翎箭之一的贾逵纵马而上,对着赵云拱手,满面尊敬道:“大都督神威无匹!真乃是旷世神将!别说是吕布再世,就是项羽重生,也莫过如此!”
赵云微微一笑,摇头道:“区区小胜,何足道哉?”
贾逵摇头道:“大都督,不然啊,今日一战,大都督行军布阵,使敌方五万人马无一人脱逃,枪挑一杨,手劈一杨,振臂一呼,喝斥敌方主帅余将束手,此等威势,天下谁人能及?今日一战后,大都督虎步关西,名头必可威震华夏,令诸侯丧胆!”
赵云闻言笑道:“这都是三军将士奋勇杀敌的功劳,与我何干?贾逵你此言夸赞太甚。”
说罢,便见赵云一转头,冲着三军将士呼喝:“将士们!”
三军齐齐敬首。
“都督神威!都督神威!都督神威”
赵云高声道:“今日之战,非我之功,实乃你等之劳!”
“都督谦逊!都督谦逊!都督谦逊!”
赵云又振声道:“众将士都辛苦了!本督今夜,要好好地犒劳尔等!”
“都督仁慈!都督仁慈!都督仁慈!”
赵云面色一正:“本督今夜……请你们吃小肥羊!”
“…………”
赵云身后,贾逵无奈一叹息。
“大都督,什么都好,就是天生长了一副狼骨头,一说羊就腿软,活该要饭的命。”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派将劳军(第一更)
斜谷道一战,赵云设伏,破汉中主力大军,擒张卫,斩杨任,诛杨昂,纵横关右,声名远播,颇有所向无敌之势。
袁军的鸽哨传递速度很快,赵云大破汉中军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河北邺城。
负责哨探任务张燕正带领兵马协助处理三王部移民的鲜卑人与汉人的纠纷,而其总上司沮授则正在制定外族迁移入境后规范其行为的新律条,二人都没什么功夫,因此消息由田丰代为传禀袁尚。
鲜卑迁移,事务繁多,无论是耕地,农具,安置,开垦,赋税都需要重新调整,再加上一大堆的琐事把袁尚弄的焦头烂额,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算是很好。
直到看到赵云的胜利战报,袁尚连续好几天一直阴霾的脸上才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
不过胜利的战报上有一件事却令袁尚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赵云斜谷大胜,宰小肥羊两千五百只犒赏三军……他这是把自己当灰太狼了。”袁尚斜靠在软榻上,皱眉读着那份关于汉中的战报,无奈的低声抱怨。
田丰抚摸着自己的刚须,点头言道:“此番大胜,一举奠定了赵云在关中称雄的威望,子龙犒赏一下将士们也很正常啊……不过他的捷报中特意提到,雍州的民生目前尚在恢复之中,牛羊牲口很珍贵,所以这次的犒赏,希望主公您能够帮他分担一下……”
袁尚的脸直接就垮下来了。
“他搞全羊宴摆谱,转过头来让我给他报销?他当我是什么?袁大头还是冤大头?”
田丰的心情显然不错,调侃道:“他哪敢啊,他自然是把你当成主公大人喽。”
“主公大人也不富裕呀……”
想了一想,袁尚随手将战报一扔,满面衰色:“崔琰如今在并州任巡检,离关中地不远,就任他为兵马监军。携带金帛锦缎美酒与……肥羊,前往关中,替我犒赏三军……”
袁尚的话刚说到这里,却听门厅处,护卫入内禀报道:“启禀主公,槐里侯马腾,马老将军来了。”
袁尚和田丰好奇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诧然。
当年,马腾在关中被韩遂算计,嫁祸袁尚。引得马家军誓言雪耻,立志报仇,后阎行救下马腾,道出真相,方才冰释前嫌,与马家诸子握手言和。
马家军归附袁尚,袁尚占领关中,收纳了马腾与其数子并麾下诸将,其长子马超和大将庞德。皆被袁尚重用,其余的马铁,马休,马岱等人都在河北拜将。身居要职,马腾本人则被袁尚上奏朝廷,请拜为伏波将军,以彰显其祖上功德。安居邺城,袁尚对马腾以叔礼待之,使得他位列诸将之上。
一时之间。这外来的马家因为袁尚的扶持,反倒是门庭显贵,成了冀州的望族之一。
马腾对袁尚如此厚待非常感激,而他为了避嫌,自来了邺城之后,就极少搀和军政,反正他几个儿子如今都成了袁尚麾下大将,身居要职,少他一匹老马无所谓。
且袁尚身为天下第一的诸侯,马家诸子跟着他,久后想必应是前程似锦,家族显赫。
因此马腾也懒得在天下之事上多费心神,再加上他年事以高,于是便乐的自在,挂着个伏波将军的虚名,在邺城颐养天年。
可是今天,他突然跑到袁尚这里做什么?
“请槐里侯进来。”
少时,便见一身华贵锦缎,满面红光的马腾走了进来,比起当初在西凉边陲,每日的操心费力,风吹日晒,现在的马腾将天下事全都扔给了后辈,自己在邺城一天天活的逍遥自在,脸庞养的红扑扑的,皱纹也少了不少,精神头十足。
袁尚羡慕的看着马腾,心中暗自感慨。
当年征讨董卓的各路诸侯,如今硕果仅存的,就只剩下他和刘备了。
“老爷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马腾昔日曾是和袁绍一样的讨董诸侯之一,袁尚对他以后辈身份自居。
“哈哈哈~~!”马腾笑着冲袁尚抱拳施礼,道:“老夫突然来访,不曾事先招呼,耽误主公处理州事,罪过罪过,还望主公恕罪。”
袁尚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请马腾坐下,令人上茶,笑道:“老爷子自打来了邺城,一向是乐的个逍遥自在,从不多问俗务,今日亲来议阁寻我,想必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马腾满是笑容的大脸顿时僵硬。
“那个……主公啊,你这话,老夫怎听着这么别扭呢……夜猫子……损我呢?”
袁尚和颜悦色:“老爷子的思想太复杂了,这样不利于养生,袁某这只是一个愉快的比喻而已。”
马腾爽朗一笑,开玩笑道:“主公的比喻,一向都是比的出神入化,匪夷所思,虽有理却不中听,老夫岁数大了,跟年轻人生不起气……这样的比喻,您以后还是往我儿子马超身上比吧,不用特意给老夫留着。”
袁尚慢条斯理啜了口茶,道:“老爷子果然舔犊情深。马超若是听了这话,一定得感动的痛哭流涕。”
“…………”
二人随意闲扯了几句,马腾又跟田丰互相见了礼,田丰自觉避嫌,借有事出去了,马腾见没了外人,于是把话引向正题。
“主公啊,老夫在府邸,听人说,我那不成器的女婿赵云,在斜谷道大破张鲁麾下精锐军马,生擒张卫,力杀双杨,汉中震动,不知可有此事?”
袁尚的表情有些无奈,伸手递过捷报,笑道:“恭喜老爷子,令婿神威无匹,不但一战击溃张鲁的主力军,还大手大脚公款吃喝,让我给他报销两千五百只羔羊,风头正劲着呢,老爷子得此佳婿,后顾无忧。”
马腾伸手接过袁尚递过来的战报。仔细的瞧了一瞧,叹道:“果然啊,英雄出于壮年,老夫这辈的人物,皆已上了岁数,不堪大用了。”
说到这里,却听马腾话锋一转,问袁尚道:“请问主公,不知可是答应了小婿的请求?”
袁尚点了点头,道:“令婿立下大功。不答应不行啊,我正准备让并州巡检崔琰,携带军资,前往汉中犒赏赵云军士,嘉奖其功。”
听到这里,马腾面色一正,急忙拱手道:“主公,老将今日此来便是有一愿望,恳请主公应许。”
袁尚呵呵一笑。道:“老爷子何必客气,有事尽管说。”
“主公,这趟去关中劳军的差事,老夫僭越一下。想替崔琰走上一遭,不知主公能否恩准?”
袁尚的眉毛顿时一挑:“你去?”
马腾点了点头,道:“是啊,自从归顺主公以后。蒙主公不弃,重用老夫膝下诸子,各领重责。老夫本人也被主公拜以伏波之名,承袭祖上,视如尊者,马家这么快的在冀州立住脚,得入上流世家之列,都是主公悉心安排,老夫对主公深表感激!老夫年过半百,自知不堪大用,平日无事也乐得清闲,不过这日久了,也实在是憋闷,况且老夫久不见云禄,这心中也委实想念,还望主公成人之美,借这机会让老夫去一次,全我舔犊之情,老夫不胜感激。”
袁尚揉了揉下巴,仔细的寻思了一会没有说话。
马腾见袁尚不说话,以为他有了想法,急忙辩解道:“主公若是恐我在凉州之地威望过高,此去有祸,那大可不必,马腾昔日虽是一方诸侯,然从无争雄野心,今年事虽高,更得诸子在主公手下倍受重用,早已是满足,断然不会行那大不智之事,还请主公勿疑。”
袁尚笑了笑,道:“老爷子误会了,袁某断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你若真有那心思,当年在关中也不会倾向于我,助我攻破曹操,如今更是来了河北……只是您今年也五十多了,风尘仆仆的往关中折腾,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袁尚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如今的马腾,早已不再年轻,虽然身体停直,浓眉虎须,目光依旧有如水波般流动很精神,但双眉之间,眼脸之下,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纹路。岁月的痕迹,已然无可避免的刻上了这位成名甚早的猛将面孔。
马腾哈哈大笑,起身道:“老夫虽上了些年纪,但仍有余勇!昔日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何况马腾五十多岁之人乎?再说老夫是去劳军,又非征战,主公大可不必替我担心……主公,马腾自打归顺以来,除了曾经替犬子马超说项过一次之外,再无求过主公什么,今天,就算是我这老头舍了这张老脸求求你,行吗?”
他是一代猛将,也曾是一方诸侯,降顺以来,为了避嫌,自我闲置,不问事实,只求袁尚能够放心,好生提携马家后人,他知道,自己此生可能再无独领一军的机会,这点他倒是不在乎。但他半生戎马,过去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如今虽然诸子成才,地位上涨,受人尊敬,日子逍遥自在,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在这份潇洒的背后,缺了点什么。
看着马腾一脸恳求的神情,袁尚想中暗道:马腾说的也是,左右不过是劳军而已,又不是带兵征战,让老头出去放放风也好……再说人家女儿女婿都在长安,两年多都没跟自己见上一面,不能团员,乘这机会让人家父女欢聚一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想到这里,袁尚点了点头,道:“行,老爷子难得跟我张一次嘴,这事,我答应了,任命你为监军,去赵云那里犒赏劳军!路过长安的时候,看看自家闺女……不过别上战场,前线的事,让你女婿去拼命就好,不能让他白吃咱河北的羊。”
马腾一脸激动,单膝跪地,激动道:“多谢主公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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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阳平关。
赵云击溃张卫大军,杀羊庆功,犒劳三家,士气大振。
正逢此时,阎行率军已至,听说赵云撤军不过是使用的诈退之计,诱敌出战以歼灭,不由得又惊又气。
惊的,是赵云名不虚传,不但武勇高强,且善于排兵布阵,连诡诈计谋都用的如此顺手,想必是跟随袁尚,司马懿,田丰,沮授等人多年学来的。
气的,是此番大胜之后,这屠夫更是威名远播,只怕是要永远的压在自己头上了。
这次前来,阎行除了助阵之外,还琢磨着怎么将洛阳方面勾结宋健十万大军,五路兵马筹谋入境的事告诉赵云,也好让他早作准备,以防不测。
但赵云胜利的消息却令他开始犹豫了……
赵子龙现在这么横,若是让他再立大功,这关中之地,还装得下他不?
…………
此刻,赵云一众兵马已然重回阳平关,数万大军将关隘罩定,乘着士气高昂,连日叩关攻打。
张鲁直到自家兵马大败,胆颤心惊,不敢出关交战,死守关隘,拒守险要不出。
阎行率领兵马到达之时,赵云正急着攻打阳平关,两人连面都还没见上,他就被安排率兵在正营的左翼屯扎,不需要参与战事,只是用以接应。
赵云不见阎行,也正好随了阎行的心意,说实话他也懒得去见赵云,瞅着他就来气。
阎行到了阳平关后,一直窝在自己的营寨,考虑到底该不该将反王宋建即将入境的消息告诉赵云……
如果说,怎么说?自己直到消息是因为天子要招降他,赵云本就对自己疑虑,让他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今后自己在这西北之地不就活的更难了。
不说,等到反王宋建的十万大军打进雍凉再回头去与其战……到时候汉中的张鲁,七姓夷王胡朴,賨人首领杜濩,洛阳的徐庶童飞同时反扑策应,以自己和赵云,能应付得了吗?
怎么做都难呢。
他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能够帮助阎行做出决定的孟公威出现了。
阎行抵达阳平关的第七日夜间,他的亲卫抓住了一个在其营外游荡,疑似奸细的人。
阎行知道后,命人将那细作押解到他的营寨审讯。
在见到这个细作之后,阎行不由得被对方的样貌震到了。
但见这细作三缕长须,面貌刚毅,风度翩翩,隐隐有儒将之风,走在大街上,一定是能引得众人三顾两盼的那种。
“呵!”见了这个奸细,阎行不由得抚手拍掌,赞叹言道:“世道真是变了,现在当奸细的一个个都可以打扮的这么有卖相,一点都不用低调……你小子长得如此惹眼,你们家主子都派能派你出来干细作,本将真怀疑他是不是想故意想卖了你呢?”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开诚布公(第二更)
孟公威游荡在阎行的营寨之外,被其手下当成了细作抓入营内。
阎行看见了孟建,直接就被他的气度和威严相貌给逗乐了。
样貌如此出众的人物,居然也能当细作?真怀疑他家主子是不是瞅他来气,或者是瞧上了他媳妇,故意给了他这么一个绝不适合他的任务,借由子想弄死他。
孟公威不慌不忙,尽显名士风度,但见他微一撩袍双膝微屈,竟然是面对着阎行席地而坐。
“阁下就是阎行,阎彦明将军吧?”孟公威脸上丝毫没有胆怯之色,昂首挺胸的注视着阎行。
阎行见状,先是一愣神,接着双眉微皱,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一个普通的细作,敢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自己面前张狂吗?敢如此大大咧咧的直呼自己姓名吗?此人进帐便认出我来,可见其原本目地就是要跟我会面,奸细不过是他用以觐见的一个方式而已……
“你是何人?来见本将意欲何为?”阎行面色凝重,上下打量着孟公威。
孟公威哈哈大笑两声,道:“不瞒阎将军,在下汝南孟建,字公威,现任玄德公帐下中军司马,荆襄水镜司马徽学子,鹿门山庞德公从生,卧龙凤雏同窗兄弟,便是我也!”
孟公威一报身份,阎行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
刘备何许人?袁尚之劲敌也!这孟建身为他的军司马,又是诸葛亮和庞统的同门,居然敢来自己的军营放肆?说话还这么横!他是脑瓜子不灵光了,还是厌世活腻歪了?
想到这里,阎行冷笑一声,道:“好啊,好啊!真是天赐我阎行大功啊,光明坦途你不走。这阴沟小道你非往里进,姓孟的,活该你今天滚到本将的碗里了!”
孟建闻言,丝毫不惧,哼了一声道:“阎将军,我既然敢到这里来,就没打算囫囵着回去!你把我交上去请功不要紧,就怕你自己最终也落不得个善终的结局!”
阎行闻言一愣,接着冷笑道:“孟公威,你当本将是被吓大的吗?糊弄谁呢!”
孟建摇头叹息。道:“阎将军,咱们两个抛心挖肺的谈一谈,你说我为什么敢到你的军营来?还不是因为你如今已被猜忌有累卵之危?所以我才敢冒险一试?自古君臣不和,乃是为臣者之大忌,你虽然还没有到达被袁尚怀疑的程度,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雍梁大都督赵云,早已是猜疑于你了!想你在关中两年,可曾被赵云委任过丁点的重任?如今赵子龙攻打阳平关。将你招来却不用,只是安置你在左翼屯兵,甚至连面都不得一见,分明是对你放心呢……阎将军啊阎将军。难道你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已是身处险境吗?”
孟建的话,触动了阎行的某根心弦。
沉默了一会,却见阎行的眼角抽了一抽,突然道:“荒谬!就算赵云疑我。又能怎么样?主公袁尚不疑我,他赵云能如何!?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孟建闻言乐了。
“将军这句话说对了,赵云乃是袁尚的心腹爱将。受任雍梁大都督重职,他若是哪天瞅你不顺眼想杀你,袁尚还真就是怪不得他,试问一个是心腹爱将,替自己镇守西都,一个是谋害旧主,猜不透识不明的降将,同殿不同心,赵云要是哪天兴起真杀了你,袁尚就是不满也得忍着,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个降将而跟赵云闹翻吗?”
这话说的太狠了,犹如万箭穿心,深深的扎到了阎行的心头,令他呼吸都紧促,双拳紧握,额头冷汗直流。
阎行再也无法保持住冷静,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孟公威的脖领子,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如同一只暴怒的雄师,放声嘶吼。
“放屁!你懂个屁!你又知道个屁!想我阎行,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善于用兵,纵横凉州所向无敌!西凉锦马超都是我手下败将,赵云他敢整我?我借他三个胆……就算是他真要对付我,主公他……她……他爱惜贤能,能不保我吗?啊!”
面对阎行发狂似的怒吼,孟建毫不紧张,道:“爱惜贤才?呵呵,在凉州,真正被袁尚看重的贤能,不是你,而是马氏诸将!马家诸人早就被袁尚带回冀州委以重任了!只有你,傻傻的被袁尚留在这,受困于赵云麾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自己被袁尚玩了犹不自知吗?”
阎行闻言顿时神情恍惚,心瞬时跌落到了谷底,拔凉拔凉的。
“你……你……你胡说八道!主公让我在这,那是信任我,所以才让我在外领兵!赵云不也是如此吗?”
孟建嘿然一笑,脸上堆满了讥讽神色。
“真亏你好意思说,你也配跟赵云相比?人家是什么,雍凉大都督!总览雍凉二州的所有军政!你呢?一个挂名的凉州督,但能动用的兵马不过金城一郡之地!人家赵云随便打个喷嚏,喷出来的口水都能淹死你!”
“你……!”阎行气的牙关紧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孟建继续道:“再说了,你和赵云同一时期被任命为雍凉之地的守将,原本一开始地位相差不大,可是如今赵云已经完全节制统领两州之兵,而你依旧是寸步不前,不说赵云,你如今在关中的地位,只怕连他麾下的十支雕翎箭连都比不上!”
孟建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重了,阎行任袁尚新设立的州督,虽然被同职的州抚和巡检节制,但名义上还是拥有凉州一地的兵马调拨权的,况且他所坐镇的金城郡,是凉州兵马聚集最多,兵马最精锐的一个郡,这些都是袁尚欣赏他的能力,对他的恩典。
况且当初从长安出去,是他自己跟袁尚主动要求的。
问题在于,阎行比错人了,他跟谁比不好,非要跟赵云比!
他不仔细琢磨琢磨。别说是他,就是放眼整个河北,就连袁尚的心腹爱将张郃都没有赵云目前的权力大。难道人人都去跟袁尚较这个真不成?
孟建这话避重就轻,直指阎行心中对赵云存有的嫉妒,一席话勾起了他的嫉妒心,冲昏了他的头脑。
但阎行总算不是一般人,此刻还留着一丝清明,冷笑言道:“就算是如此,难道你想让我舍了袁氏去跟随刘备吗?刘备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跟袁尚去争,袁尚若是都不能让我辅佐。他刘备就更不配了!”
孟建笑了笑,道:“谁说我此来是要劝降你了?我家主公和孔明从一开始也没有指望着将军能够弃袁归刘,所期待者,不过是希望能够跟将军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阎行闻言一愣,道:“各取所需?什么意思?”
孟建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被阎行揪住的脖领子,道:“你先把手放开……”
阎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的撒开了手。
孟建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凌乱的衣衫,掸了下身上的尘土,方才对阎行说道:“阎将军,我这次来。是抱着以诚相待的目地来与将军交涉的!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目前,我家主公所需的,是能够成就王霸之资的川蜀之地。而将军所需要的,则是不再受人掌控,生死在于他人之手的安全。”
“安全……”
阎行默默的念叨了一下。点了点头,孟建这话算是触到自己心里了,自己现在确实缺少安全感,不过细细品来,应该好像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在催促着自己。
孟建似是看出了阎行心中所想,道:“当然了,将军所需的除了安全之外,更多的,应该是一腔的抱负!”
阎行浑身一颤,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孟建半晌,终于拱起双手,道:“先生真非常人也,好厉害的嘴,好大的胆子,好毒辣的眼光!阎行适才真是多有得罪!”
孟建随意的笑笑,不以阎行的夸赞为傲,道:“阎将军,我以诚心待你,也请你诚心待我,在下想问你一句话,望你如实回答!”
阎行开口道:“先生请讲。”
“你想接替赵云,成为这关中之主吗?”
此话一出,阎行身形不由得巨颤。
半晌之后……
“想!”
孟建点了点头,道:“如此,就行了,阎将军,你若想达成目地,就跟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取关中,助你当上雍凉之主!而你下了关中后,不要干扰我家主公的行动,让他去取他的蜀中,如何?”
阎行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关中之地,凭你一句话就让我取了?那赵云算什么?他手下的十支雕翎箭又算什么?”
孟建笑了笑,道:“若是换在他日,确实不能,但是现在,赵云动兵攻打汉中,各方皆有异动,乘着这个时机,将军交好各方,利用各方,这个目的,只怕不难达成。”
看着孟建那自信的表情,阎行不知不觉被他的气势所感染,内心中名为野性的萌芽竟也在此刻不知不觉间开花。
轻咽下一口吐沫,阎行道:“帮我,你们有什么好处?”
“赵云打汉中,意在不让我主取川,帮你,关中乱,这就是在帮我主。”
阎行点了点头,道:“先生诚不欺我!”
“我来时,孔明曾对我说,跟阎将军这样的人合作,欺骗是最下乘的策略,只有开诚布公,才是唯一能够取得将军信任的方法!”
阎行闻言不由有些发呆,良久之后,方才长叹口气,道:“好一个诸葛亮!好一个孔明!好一个卧龙啊……不过,你话说的好听,却打算让我如何取关中?就凭我手下的金城之兵?呵呵,只怕不是赵云的对手吧!”
孟公威正视着阎行的眼睛,突然道:“如所料不错,最近这一段时间,洛阳天子的使者,应该是找过将军吧?”
听了这话,阎行的脸色顿时变了。
天子派人策反自己,除了自己与几个心腹家人之外,根本就不曾透漏给过别人。
“你,如何知晓?”
孟建微微一笑:“猜的,再说的准确点,应该是孔明猜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决意谋反(第三更)
诸葛亮用兵布阵厉害不厉害,阎行不知道,诸葛亮用计深不深,阎行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只晓得,这个叫孔明的人,对人性的分析和对政治的敏锐直觉实在是太厉害了!
若是单轮这一方面,诸葛亮诚然可称为天下第一人。
看见阎行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孟建心中不由得暗叹口气,心下也不由得对孔明多了几分佩服。
其实,孔明对他说这些的时候,孟建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没有办法,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不然他和诸葛亮定下的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阎将军,也不需太过惊诧,现如今在洛阳辅佐天子的近臣,乃是徐庶徐元直,此人亦是我等挚友,孔明了解其行事作风,故而有此一猜……敢问将军,不知道天子使者与你交谈,可是说了些什么?”
阎行的面色阴晴不定,半晌不言。
孟建摇了摇头,叹道:“阎将军,还是那句话,我此番前来,是奉命助你夺取关中,你我若是开诚布公,则大事必成,你若是还对我抱有私心,则咱们根本没有合作下去必要,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回去,不要让我在这耽误时间!”
阎行浑身一颤,咬紧牙关思虑良久,暗道对他说实话也无妨,说完之后且听听他的意见,若是行不通,再杀了这孟建,我见过天子使者的事情一样露不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阎行终于低声开口道:“天子使者金祎,曾到金城去找过我,意图招降,并说天子欲联合七姓夷王、賨人首领杜濩、汉中张鲁、河首王宋建,再加上洛阳天子亲军,兵发五路。齐聚关中!”
孟建闻言,点头道:“阎将军啊,这真是天赐良机祝你夺取雍凉二州!对于天子的邀请,你是怎么回复的?”
阎行脸色一红,哼了一声道:“我没答复也没拒绝,把他抓起来了!”
孟建闻言不由乐了:“抓起来就抓起来吧,不让外人知道就好……阎将军,你若真想夺取关中,不妨听我的,答应天子的邀请。成为这第六路大军!”
阎行闻言摇头道:“若是如此,那我不还是成了天子的狗,夺下关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孟建摇了摇头,道:“将军啊,你这话,就有些不智了,那四路兵马答应天子出兵,难道也是为了忠心保皇吗?只怕不然吧。别人不说,单说那宋建,割据抱罕,自称河首平汉王。如此大逆不道,难道会突然转了性子的转守皇室?他们只不过是借个理由,出兵雍凉,借机分一杯羹而已!徐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也不过是想借这几路兵马,扰乱关中,然后借机浑水摸鱼。为天子在关中拿下一部分领土而已!”
阎行闻言恍然,想了一会,又道:“我答应了天子,然后又该如何做?”
孟建低声道:“在下已然为将军谋划好了夺取关中的计划:阎将军可先答应天子,借这几路兵马的威势,击溃赵云所率领的主力军,雍州主力兵马一灭,则关中必乱,各部兵马纷纷崛起,抢占关中,阎将军坐镇金城,先想办法收纳陇西、汉阳、武都、安定、南安五郡的兵马,合这六郡之兵,先扫灭各方人马矗立在西凉势力,占凉州立足!”
阎行闻言皱眉,道:“我是金城太守,这一郡的兵马归我指挥没有问题,但是其余的五郡兵马,恐怕未必能听我调度……”
孟建笑道:“这个,恐怕就得靠将军自己了,孟建不相信,阎将军在凉州这么多年,会一点根底都没有,亦是说,会一点收拢兵马的手段都使不出来?若是将军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取关中之事就不必再谈了,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赵云麾下,颤颤兢兢的过日子吧。”
阎行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思考,想了一会,眼中乍然一亮。
他想起了上一次在金城,与自己谈论天下英雄的杨阜!还有他话中潜藏的深意。
阎行握了握拳,点头道:“我有办法收拢六郡兵马,不过即使如此,想要霸占凉州,还缺少兵力和威望,别的势力姑且不论,那反王宋建拥兵十万,实力不俗,想要跟他争,就不是容易的事。”
孟建笑着道:“兵力这方面,我好解决,凉州边陲之地,羌汉杂居,羌族虽然归于我汉朝治下,然自武帝立河西四郡起便是争斗反复不断,近年来在西凉边陲,能够震慑交好西羌各部的,只有董卓,马腾,韩遂,马超,与将军五人,如今董卓韩遂已死,马腾马超远离,西羌诸部首领,不服各郡官吏,只服气将军一人,将军若是能控制住六郡的兵马,再许诺以平等重利,接好西羌不难,到时候请西羌为援,宋建兵马不是将军对手!”
阎行听的满面红光,又道:“若用此法或可占据凉州,但是雍州之地,皆是袁军兵马把持,还有关中那些归附了赵云的小镇诸侯,我在他们那里无甚威望,他们定不会从我,我想要夺取雍州,阻力重重,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建嘿然一笑,道:“我有一计,可助将军平定雍州,请将军附耳过来……”
阎行急忙附耳过去,听着孟建的计策,听完之后,面色阴晴不定。
“这……这策略……可行吗?”
孟建道:“有什么地方不可行吗?”
阎行的喉结动了一下,瞅着孟建半晌无言,最终长叹一声,道:“好一个敢想敢做的孟公威啊!你尚且如此,不知那孔明比起你却又如何?”
孟建想了想,道:“我与孔明为友,不曾正面斗过,然吾师曾言,集我,崔钧,石韬,徐庶四人之能,也不是孔明对手……当然对于这点,我是一点也不服气。”
饶是以阎行的深沉,此刻也不由得有些被吓到了。
若是事实真如此言,那孔明得是多厉害的人物!
阎行努力的甩了甩头,赶走心中的不安,想了想又道:“孟先生,你适才的计划与筹谋,却是不俗,令人佩服,不过我有一点想问问先生,就算是天子,宋建,张鲁,七姓夷王,杜濩这些人统统被我收拾了,他们与我争不得关中,主……袁尚那里怎么办?”
说实话,阎行不怕赵云,也不怕这关中周遭的任何势力,他相信自己一旦得势,这些人统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只有一个人他不敢正面与他交锋,那个人就是袁尚。
曾几何时,阎行曾仔细研究过袁尚自官渡后的所有战役,包括他的战法,计谋,方略。
从官渡战后孤军入曹操后方,到仓亭之战突用张燕击败曹军,再到曹军北伐他算计利用曹真算计袁谭,辛评,后又是联合曹操定计击溃鲜卑匈奴,穿针引线干掉辽东公孙氏,再到关中大战决胜曹操……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与袁尚此人为敌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坐拥河北四州,兵多将广倒是其次,主要是袁尚此人聪明,狡诈,做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让人无迹可寻,特别是他殊不要脸的阴毒手段……
阎行自认为不是袁尚的对手。
孟建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虑极是,袁尚这个人,确实可怕!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说,袁军虽众,只要将军能够按照计划行事,占据雍凉,他未必能把将军怎么样。”
阎行忙道:“先生此言何意?还请详细道之。”
孟建清了清喉咙,为阎行分析道:“阎将军,我来给你算一笔账,袁尚接掌大位之后,为了稳定民生,只留下各部精锐,其余的兵士慢慢退伍还耕,充实内需,如今河北四州的兵马,大概有四十万左右,这四十万军近两年时常调度,体系与原先大不相同,其中,黎阳以及黄河边境各处隘口共屯兵八万,对持中州的夏侯惇,曹仁,曹彰等曹军主力,青州屯兵三万,威慑徐州,幽州袁熙名下有常备军四万用以巩固边塞,田豫在辽东名下有五万兵马,用以震慑踏顿和拓拔力微,让乌桓和索头部西向争锋,开辟荒漠甘心为其驱策,再加上河北四州千里之土零散关隘的各处守军约有数万,各守其城!一般不会轻易调动,就是调度了,一时间也赶不上,根本救援不及……然袁尚军最可虑者,乃是冀州的中军,这些兵将由袁尚亲自掌控,其中包括无极营,先登军,灰霜营,马家铁骑等精锐部队,其众不下十二三万,军容齐整,等闲难抗,袁尚就是靠这支部队打败了了曹操!若此军南来,我等必败!只是天助将军,目前袁军正着手于北方胡族游民的内迁政务,鲜卑三王部和南匈奴治下民众数十万户,迁移皆由袁尚的这支中军监视掌控,一旦有暴乱,用以及时镇压,如此重责谁敢轻动?如此看来,袁尚若要救援关中,只有动用并州高干麾下的六万军马,其中还要有一部分用以震慑千里太行,所以说,一旦关中有事,袁尚仓促之间最多只能动用并州军四万!试问将军,四万人马,何惧之哉?”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翁婿相见
冀州,邺城。
“哎呦呦~~关中不太平呢。”
郭图盯着从关中哨探那里送来的情报,吧嗒吧嗒嘴,神情紧皱,若有所思。
“徐庶,童飞在洛阳整兵备战,七姓夷王等部族在巴州蠢蠢欲动,就连远在抱罕的宋建都欲兴兵,这群宵小之辈,一个个都不老实,挨个的想蹦跶蹦跶!”
郭图在随袁尚跟曹植谈判之前,曾前往鲜卑三王部,游说诸部首领答应迁民,立下了大功,目前冀州所有的重臣大部分都参与到了移民和边境拓展的政务之中,抽不出身,郭图在制定完移民的初步计划后无事,被袁尚安排,命其先暂代掌管各州情报的梳理调度。
郭图身边,负责为其呈报军务的州府从事道:“郭大人,雍梁的哨探将这些信息传递过来时,在下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多方兵马一同有所动作,似是殊不寻常!”
郭图摸着下颚的胡须,点了点头,冷哼道:“是啊,以这个情况来看,关中现在有隐患,别的兵马姑且不说,那抱罕的宋建势力强盛,手下彪悍之师甚众,难以应付,你想办法把这些情况立刻让赵云知晓,告诉他暂时不要跟张鲁纠缠了,还是及早收军应付那些宵小贼寇要紧。”
从事闻言道:“赵云出兵,是奉主公的将令……”
郭图皱眉道:“主公那里由我去禀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军,真出点好歹,谁也吃罪不起。”
说到这里,郭图却是顿了一下,突然转口质问:“我说,雍凉的情报探子也未免太废物了吧。这些兵马虽不足惧,但直到即将要起事的时候,才传递消息回来,早报信回来,主公也不会让赵云出兵汉中了!”
那从事闻言回道:“关中的哨探,大部分集中于金城,对于周边零散势力的关注较少,因而消息稍慢了些。”
“都集中在金城?”郭图闻言一愣,不满道:“金城是我们的地盘,看那么紧干什么!”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为了看住阎行……”
“看住阎行?”郭图皱起了眉头,道:“抱罕宋建那么大的势力不看着点,看他干什么!主公让你们这么做的?”
从事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主公,那是谁?”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司马先生……”
郭图闻言不高兴了:“司马懿?这混账东西,手都伸到这里来了,你们也不归他统领,凭什么听他的调度?”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司马先生曾暗中叮嘱属下,关中周遭之地,什么宋建,张鲁。羌族各部,谁都不用瞅,只要把大部分人员看住阎行就行了……司马先生身份不低,乃是主公心腹。他的吩咐,属下不能不给几分薄面。”
郭图哼了哼,道:“该盯住的人不盯。非得往自己人身上使劲,这不是有病嘛!耽误多大事,他司马懿对阎行有意见,直接找主公告状去!在这使绊子算什么本事?还不是没有真凭实据,怕状告外藩将领遭人非议……甭搭理他,传我令,让雍州哨探主力别死缠着阎行,仔细盯住宋建还有诸路欲进兵关中的势力,仔细看住他们的动向!随时侯报!”
从事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大人,问题是,司马大人让盯住阎行,这当中也不是没有斩获,朝廷秘使金祎去见阎行,这事不就是被咱们查出来了么……”
郭图闻言一翻白眼:“金祎人呢?”
从事闻言一愣,低声道:“被阎行抓起来了。”
“这不就得了!”
郭图怒其不争的瞅了他一眼,道:“你是猪脑子啊?朝廷使者是主动去找的阎行,又不是阎行去找的他,现在他都把朝廷使者抓起来了,咱们若是还大咧咧拿这事去请功,不得让别人呕病死?”
从事想了想道:“可问题是,阎行还未曾将那朝廷使者交付上来……”
郭图一寻思也是,随即道:“这样吧,咱们再等等消息,若是阎行闷头不语,没有动静,咱们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主公,请求定夺!若是阎行将那金祎押送河北,则说明他忠心无二,立刻将大部分的哨探西调,去看住宋建,别在自己人身上瞎耽误功夫!”
从事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这件事,用不用跟司马先生打声招呼?”
郭图闻言,脸色一沉。
“跟他说个屁!他现在去渤海港督监甘宁兴建水师,这里的情况他了解吗?没了他司马懿我还做不了主了!少废话,就按照我说的办!”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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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营寨。
“那个来劝降你的朝廷使者金祎,一定要交上去,交给河北!”孟建神色凝重,对着阎行义正言辞的说道。
阎行闻言一愣:“为什么?赵云本就怀疑我,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更露了?”
孟建摇头道:“欲擒故纵而已,河北的哨探网很大,你瞒着,冀州方面肯定也会知道,反倒被动,倒不如主动上交,以表忠心为上。”
阎行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行事,天子那面只怕不好解释……”
孟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再跟他说明一下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要联络抱罕宋建兴兵,攻打你的金城!”
阎行闻言一惊,道:“攻打我的金城?为什么?金城是我的根本!不让宋建去打赵云,反倒是攻我,如此这般岂不是让我俩家自损实力!”
孟建摸着胡须道:“还是那句话,欲擒故纵,这也是让河北暂时消除对你疑虑的最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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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按照孟建的谏言,即刻传令金城方面火速将朝廷使者金祎押解往冀州,并上书袁尚,备陈其中之事。
郭图得了信后,即刻撤销了大部分看管阎行的探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各路对关中蠢蠢欲动的兵马身上。并亲自去见袁尚,请他速令赵云撤军,固守长安本阵。
袁尚知道后,虽然感到惋惜,但还是用鸽哨,让赵云暂且撤军,回返关中,严防宋建等各路兵马入侵。
赵云不了解宋建其人本领如何,但他知道,宋建麾下有十万彪悍人马。朝廷几度征伐未果,其势不容小觑,随即领命,暂弃汉中,返回长安。
阎行则是奉命回返金城。
饶了一个大圈,风尘仆仆的来到阳平关,啥都没干,就陪着赵云干待着。
阎行心里这个气啊。
赵云回到长安之后,却是正好赶上马腾的抚慰团来到了长安犒赏三军。
马腾是他老丈人。赵云不敢怠慢,一进长安衣甲不卸,就急匆匆的前往拜见。
此时的马腾正和马云禄在府中相叙父女之情,突然听到了赵云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亲自出来,前往府门迎接。
赵云进了自家内宅,遥遥的看见马腾和马云禄一起前来迎他。不由得大喜过望,快步走上两步,对着马腾尊敬的俯身施礼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小婿何等何能,累岳丈大人在此迎接,实在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马腾突然变了颜色,双目圆睁,虎须倒竖,凌空蹦起,化手为掌,对着赵云俯身露出的后脑勺,“刷”的一下,就是一记劈空掌挥出。
“啪!”
“啊~~!”
一记凌厉的手刀下去,差点没给赵云打趴下。
赵云跄踉了几步,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一脸诧异的直起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马腾。
“岳丈大人,这是何故?”
马腾一脸怒火,咬牙切齿声嘶如雷。
“呔!兀那贼厮!骗吃骗喝!要羊要到老子头上了!你那么能耐,难道自己不会去抢吗!”
赵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马腾身后的马云禄。
“你爹这是咋地……魔障了?”
马云禄脸色一沉:“你爹才魔障!”
说罢,便见马云禄急忙上前,一脸焦急的拉住马腾,娇咤道:“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女婿赵云,你打他作甚?”
却见马腾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收起凶相,露出一脸慈善的笑容。
“贤婿啊,回来了?怎么样,出去征伐一趟,累不累?”
“啊?”马腾的态度突然转变,令赵云措手不及,目瞪口呆,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脸变得也太快了!
这老爷子,是真魔障了还是故意玩我,他是不是瞧不上我,想装疯卖傻的弄死我,然后让他姑娘改嫁啊?
看出了赵云眼中的疑惑,马腾哈哈一笑,道:“贤婿勿怪,刚才那一下,乃是老夫奉大司马大将军的将领,不得不为之也,他说老夫此番前来犒赏三军,若是见了你,说啥也得给你一下子,叱你一叱,也好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别狮子大开口,冲他要这要那的,他说老袁家也没有余粮啊!”
赵云的脸色顿时沉了。
袁尚……混蛋。
他倒是会找人蹭拳!
别人若是打自己,那自己肯定不依,谁敢碰他赵云一下还不得把他退打折了!那混蛋知道这个道理,把目光扫到自己老丈人的身上了,用他来给自己出气!
自己再牲口,也不可能还击老丈人吧?刚才那一记手刀算是白挨了。
想通此点,赵云刚进门的喜悦顷刻间全都消失,他无精打采的冲着马腾拱了拱手,道:“岳丈大人,主公此番派你前来,除了当面揍我一下子之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相告?”
马腾闻言一愣,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方才肯定的点了点头,清晰的说道。
“有啊!主公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
赵云精神一震,急忙正色相询:“主公让岳丈大人,转告何事?”
马腾清了清喉咙,笑着开口道。
“主公说了,赵云你甭得瑟,给你这两千五百匹羊的出资,日后全都得从你的月俸里扣回来!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赵云:“…………”(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宋建出兵
说实话,一直以来,赵云对于袁尚的感觉有点复杂,难以形容,说不出来。
从打第一次见面,赵云就能够看出袁尚很欣赏自己的才干,打心眼里的想招自己当手下。
可问题是袁尚招别人当手下的方式很特别,这个世道所谓的礼贤下士,节操守义,在那小子那里统统行不通,相反的,他倒是非常喜欢用一点带有肯蒙拐骗的顽劣手段招募谋臣猛将,手法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是有些过,但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够使出来的,与他四世三公的光环完全对不上号。
可有趣的是,偏偏所有这些被招募的人还都偏吃他这一套,刚开始虽然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拼命挣扎,但在不知不觉中,最终还是落入了圈套。
入了袁尚麾下后也不得好,今天被他摆一道,明天被他整一番,反正基本没闲的时候,但包括赵云自己在内的河北一干重臣似是偏偏还乐在其中,袁尚三天不收拾他们一下,他们反而皮子不自在。
就好比这次来说,袁尚用马腾来整了自己一把,自己面上虽不好看,但隐隐之中却有着一丝丝莫名的期待与激动——小受受的那种。
赵云现在有一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在袁尚的麾下,有点往犯贱的趋势发展了。
马腾看着自己女婿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还以为是女婿真的担心袁尚会扣他月俸,以后钱不够养活妻儿了。
是个持家的好男人啊,云禄这丫头的眼光不错。
马腾面露欣喜,笑呵呵的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出言安慰。
“贤婿大可不必如此焦急,多大点事,主公不给月俸。为父岂能亏待了你?”
说到这里,马腾冲着赵云挤了挤眼睛,道:“为父攒了多年的油水,家里的存货多着呢!”
赵云:“…………”
听说这老岳父在冀州挂了个将军的虚衔,平日里什么都不管,撒手掌柜,两袖清风,很是清闲。
正所谓久不用脑,则脑筋不活,今日看这老岳父的说话及行为。只怕是有点闲傻了。
……………………………
不多时,一家人已经是齐齐的进了太守府的厅堂。
马腾身为长辈,又挂了个监军的名头,必然是坐在主位上,捋着刚须一脸笑容地瞅着赵云,一双半眯的眼睛,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好像是怎么看怎么舒坦。越看还越来劲了。
人家都说老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顺眼,但这老丈人若是瞅着姑爷犹如精神病患者一样的嘿嘿傻乐,那必然是有所图谋。
非奸即盗啊!
赵云心里有点发虚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马腾展开了笑容。
“贤婿啊,阳平关一战,你大破汉中主力,斩将擒帅。威名远播,出息啊!”
赵云急忙道:“小婿侥幸而已,岂敢承此重赞。”
马腾哈哈大笑。摇头道:“贤婿这话谦虚了,功劳摆在那里,世人皆看着呢,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说到这里,便听马腾之话机锋一转,道:“你大败汉中的主力军,本该乘势猛攻阳平关,以期夺下汉中地,如今却突然转军回了长安,这当中必有缘故吧?”
赵云不知道马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道:“回岳父大人,小婿在阳平关,收到主公调令,言有四处贼军欲在近期兵袭关中,其中以抱罕反王宋建为最,小婿不敢怠慢,赶紧勒兵回师,整军备战,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出征了。”
马腾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皱起眉头,沉思了半晌,言道:“贤婿啊,宋建兵力极多,在你之上,只怕是不好对付呢。”
“小婿知道,然宋建兵马虽多,却不曾有小婿麾下的兵士训练精熟,若正面交锋,小婿虽不才,却自认为军略武勇尽在宋建之上,尽力为之当可获胜。”
马腾皱了皱眉头,眯着眼道:“年轻人,有骨气是好的,然却不可以有傲气……武勇军略,你胜过宋建或许无疑,但宋建手下带甲十多万众,胜过你的未必没有!别的不说,当年老夫在凉州时,就听说过宋建麾下的丞相苏毗格智计百出,有鬼神难测之术,传言不输卧龙凤雏!”
赵云闻言先是一楞,接着无奈的笑了。
“岳父大人,卧龙凤雏何等高士?能是这个什么丞相比的?听这个名字,应该是河西羌人出身,羌族民风彪悍,一向以武勇为尊,少有智士,这苏毗格能厉害到哪去?”
“哎,贤婿此言差异!比卧龙凤雏可能是夸大了些,但你切不可小瞧那丞相苏毗格的智略,据传此人在抱罕没有班底,投靠宋建十一年,就是凭借屡献奇计而步步升位,直至丞相,当年的西凉军阀和朝廷诸军皆不能撼动宋建,此人功不可没……且据传说这是个假名,他虽用了羌名,不过实则却是个汉人……哎呀,反正你要记住,这人很厉害就是了。”
赵云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深深的看了马腾一眼,道:“岳父大人,你一会说宋建兵多将广,一会又说苏毗格智计高深,一个劲的捧对方,小婿不明白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夫的意思……就是,就是……敌人势大,我军需得小心谨慎,这用人方面更是得稳中求稳,慎重再慎重……”
“小婿还是不太理解。”
马云禄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直接张嘴把话挑明:“与宋建对阵,我爹想当先锋。”
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秋风瑟瑟,赵云和马腾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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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冬,割据抱罕的河首平汉王宋建率先出兵,他亲自掌兵,起倾国之众十万,号称三十万,以车骑将军白利尝为前部先锋,丞相苏毗格为参将,浩浩荡荡的杀入凉州。
以赵云等人的分析,宋建此番进军,必然从抱罕直插军入渭水,走汉兴入扶风,直插雍州,夺取长安城。
让人不曾想到的是,宋建一入凉州,并没有着急向着雍州进军,反倒是转兵北向,直取金城郡!
金城太守阎行会和凉州诸郡将官,连结各部诸侯,在金城浩门县与宋建大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阎行大发神威,斩杀宋建麾下六将,勇冠三军,怎奈宋建兵马太多,凉州兵将寡不敌众,无可奈何之下,退守榆中,急书向长安的赵云求援。
赵云知道后,一方面为宋建的兵力感到忧心,一方面深然阎行之勇,他虽对阎行没有好感,但在心中却很是认可阎行的能耐,若是换成他人,如此悬殊的兵力之下,只怕金城早就被宋建攻下,还能拖到现在?
不过托阎行的福,宋建的兵马被拖延在了金城,如此一来,关中内部各郡各县就不会被遭到战火的蔓延,将战事终结在凉州边陲,实在是再好不过。
赵云急忙点齐马步三军,共计雍州精锐五万,领着监军马腾,率军西奔,直往金城而去,去会战宋建。(未完待续。。)
ps: 今天晚上有点事,就不爆发了,少更些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奸佞之计
赵云的兵马抵达榆中的时候,正逢宋建正在派遣兵马全力攻打金城的凉州军,金城凉州军奋力死守,浴血奋战,才堪堪抵挡住了宋建的兵马,终究是没有使榆树陷落敌手中。
赵云整军来到了榆中会和阎行,阎行率领金城众将出来会见赵云,当是时,阎行方才经历过大战不久,面容憔悴,两只眼眶阙黑,一看就是数日没睡,劳神劳力导致的。
赵云见了,心下一叹,暗自点头。
“彦明,征战劳苦,防守不易,宋建十万大军被你拖延在凉州边陲,战火不曾蔓延至关中之内,此战你当记首功!”
阎行心下不由得冷哼一声,暗道金城乃我势力范围,已不是你赵云的长安,现正面你有宋建十万大军为敌,羌族各部也已经得了我的联系,答应助兵于我!金城附近的五郡之地,杨阜等人也应了我的联系,凉州举事在即,今你率兵来此,就犹如那入瓮之鳖,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心中虽然转过万千思绪,但阎行的面上却是露出了谦卑之色,道:“大都督言重,镇守边陲,杀敌狙寇,乃是末将本分。”
赵云闻言,点了点头道:“彦明果然是熊罴之将,不负主公之望,今我来此,你大可安心,你暂且回师榆中后方,整顿兵马,休养生息,宋建那边,自然由我接下!”
闻听此言,阎行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道:“这样不妥吧,大都督是帅,末将是将,哪有帅击寇将歇息的道理?况且敌军势大。末将还是想与大都督一同杀敌,为都督分忧。”
赵云闻言摇头道:“不然,你阻挡宋建兵马疲惫,现在继续打下去也是强弩之末,若是稍作休整之后,再与我一同蓄力出击,定然可一举破敌!”
阎行的脸上似是还在犹豫,不妨赵云身后闪出一人,朗声笑道:“哈哈,彦明心系国事。身先士卒,可敬可佩,但万事还得有个度啊!大都督此言乃是好意,彦明你就不必忐忑,好生休整。有老夫在此,我必保西凉无忧!”
阎行听了声音。心下一惊。转头看去,但见说话之人身长八尺,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虽然头发和胡须皆已花白,却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颇有老当益壮之势。
“……马、马老将军!”阎行见了来人,心下一惊说话不由得有些结巴:“您、您老怎么来了?”
马腾哈哈大笑,阎行是他的救命恩人。因此他对阎行很有好感。
但见马腾上前一把抓住阎行的手,乐道:“看着你们这些后辈斩将夺旗,屡立大功,我这老头子也是受不了啊,故而也出来跟你们热闹热闹!”
赵云无奈一叹,道:“马将军此番的职务乃是监军,奉主公之命前来劳军的。”
马腾摇了摇头,道:“不是监军,是前部先锋。”
赵云的眉头瞬时皱起,小心的看了马腾一眼,道:“主公让您来时,可是曾说,不让你上阵……”
马腾哈哈大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贤婿如此古板,怎么当得雍凉大都督?大不了老夫若是立下军功,全算是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功劳算谁身上不一样?”
赵云闻言一窒,接着暗自摇头道:“我不是图你那个……”
“不图更好,你当老夫乐意给你呢?少废话,当我是爹不?听爹的,没错!”
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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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来到了军前,亲自接战宋建,阎行的部兵马,则是暂返榆中后方修养,以侯调命。
榆中后方,阎行军帐。
阎行坐在桌几前,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似是在低头沉思,在他的对面,跪坐的是扮作侍从的孟建,豪爽的脸上堆满了赞赏的笑容。
“阎将军戏演的不错,连日来的浴血拼杀,赵云定然不会怀疑宋建与将军私通,让你在榆中后整顿兵马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赵云兵至凉州边陲,前有宋建,旁有我方,后有杨阜联络各路叛臣在凉州诸郡准备起事,还有羌族各部大军的威胁将至……此等形势,别说是他赵云,就是袁尚在此,也无回天之力!”
阎行搓着双手,低沉言道:“公威先生之意,本将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孟建点了点头,道:“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关中之地,天下之雄!将军若是据守于此,便成了天下各方势力必须拉拢的臂助!到时候将军就没有必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将军若是亲近袁尚,则袁尚可一统天下,将军若是亲近曹植,则曹植可北上抗袁,成鼎足之势,将军若是亲我家主公,则两军可称雄于黄河西南半分天下!届时天下诸侯皆需将军相助,无不拉拢,将军进可逐鹿天下,退不失坐关中王矣!何其风光?”
阎行脸色一变,站起身,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走动,脸色一会阴一会晴,变幻不定。
孟建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问道:“阎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还在犹豫什么?那杨阜的密信中,不是说他早就已经联系好了姜叙、赵昂,梁宽、赵衢、姜隐、尹奉、王灵等人么,这些人在凉州各郡力量不弱,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凉州必得,还需担心什么?”
“唉!”
阎行叹了口气,眉头拧着,说道:“你说的这些人,是有一定势力,但凉州的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各地郡官还是忠诚于赵云的,不过倒也无碍,我若得势,扫平这些宵小只在旦夕之间,不过让我忧心的是,是马腾那老匹夫回来了。老家伙当年也算是勇冠西州,在羌族的威名很高,且对凉州州事熟悉,本将怕会坏事……”
孟建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马腾此来虽然超乎我的预料,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且久不在凉州,威望还能比得上将军?就算是他在凉州名声依旧,只要我们夺下凉州。稳住脚跟,羌族皆居屯河西之地,他马腾仅凭威望,又如何拉拢的了羌族?”
阎行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第一步当如何做?”
孟建面色郑重,摸了摸下巴上的须子。道:“先暗中传递消息给宋建。再请他输给赵云几阵,慢慢西向退军,将赵云的兵马一点一点的引出金城之境,然后让杨阜,赵昂等人在各郡兴兵起事,断了赵云的粮道。然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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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来到了雍凉,屯兵扎营,与宋建交锋。
宋建知道赵云到来之后,并没有避开其锋芒。反倒是耀武扬威,派人下战书向赵云挑战,要来个正面对敌。
赵云接到战书之后,二话不说,当即允了战书,双方约定时间会战。
辽阔的原野之上,放眼天之尽头,由西南方向出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线,如同大海深处涌向岸边的巨大浪潮,人声鼎沸,马啼嘶鸣,快速的向赵云所率领的雍州军奔驰而来。
雍州军战阵内,赵云身边的贾逵用手遮掩阳光,凝目张望了一会儿,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来了!是宋建的部队,人数果然不少,且骑兵甚众!”
赵云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敌人越多越强大,便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他是天生的马上将军,只要骑上战马,手握长枪,他便有纵横天下,将所有敌人击溃的自信,哪怕敌人的兵力远远超过自己。
敌军阵中,有着一辆黄黑盖罗,六马齐拉的巨大战车,其上雕龙攀凤,做工精美,雍容华贵,且车体极为庞大,比之天子出行的皇撵还要大上几圈——这便是宋建的专属王车。
那王车之上,有一个肥头大耳,胡须花白的胖老头,身穿黑黄反王服饰,神态悠然,双目半睁半闭,他的车上,还有一小方桌几,宋建坐在车内,斜靠在软榻之上,左手摇着一柄鹅毛羽扇,右手端着茶盏,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对面赵云的战阵,满脸趾高气昂之色,要多嚣张便有多嚣张。
就这点来说,宋健确实有点过了。
想当年秦始皇出巡,除了阵势磅礴之外,个人摆谱方面也没说弄一辆敞篷的小房车坐在上面喝茶水,得得瑟瑟的指点江山。
逼是一样的逼,装上见高低,宋建这个反王显然没有秦始皇有素质。
河首平汉大军站定之后,宋建一扬脖子,“吱溜”一声将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舔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他一扬手中的羽扇,开口则是操一口正宗的三秦腔。
“额乃河首平汉王宋建,雾达地是常山赵子龙咧?”
赵云眉目一扬,匹马而出,高声叱道:“正是!”
宋建上下打量了赵云一会,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毛凝枪,歪风凛凛,果然是吱能虎……嘹咋咧!一个造面,呢买卖奏来喽!”
说罢,便见宋建转过头去,问麾下诸将:“额说,呢赵子龙如此威武,你们奶个敢上去碟他?”
宋建麾下诸将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前番与关中军交手,一个阎行大发神威,就斩杀了宋建麾下六员大将,如此又来一个比他声名更甚的赵云,若是这么直接上去打,不就等同是送人头吗?
宋建瞅麾下将领们装傻充愣都不吭声,有点不太高兴了。
“额捣咧八辈子霉喽,养了你们这一帮憨货,平日里奏知道个吃!怎么?关键时刻,就连个屁都木有咧!”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火烧囤粮
人的名,树的影,若是宋建要群殴的话,这十万人肯定啥都不怕,宋建指哪打哪,必是一呼百应的上去围攻,把宋建所指之人,圈踢至死。
问题是宋建这人心气比较高,见了赵云见猎欣喜,想试试这天下闻名的猛将究竟有几把刷子,于是改变战术,换原本殊为有利的十万人围殴改为一对一单挑。
这就苦了麾下十万兵了。
宋建这人心气高,点子正,从他自封为平汉王这件一事就能看出来。
但宋建心气高,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也志向大,群殴上去圈踢比较对他们的口,但一对一上去单挑赵云这样名震天下的盖世虎将……
对不起,还是大王呢自己上吧。
宋建见手下诸将装傻充愣的不吭声,气的下巴上的白胡子直抖。
但见这狡猾的陕西老头子眼珠子一转,高声道:“罢咧!罢咧!额还琢磨着谁若能拿下赵子龙,奏赏他一万金,封个万户侯,既然你们都摸这个福分,呢这事……奏黄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宋建话刚一说完,宋建麾下众人的眼镜顿时都亮了。
但见枹罕政权下的平西将军厉须会,挥舞着一柄开山大斧,匹马而出,高声吼叫:“大王勿忧!且看臣去取下那赵云的首级!”说罢,飞驰而出,直奔着赵云杀去。
宋建见有人出马,高兴的一拍手。笑道:“嘹咋咧!”
赵云眯起双眸,见一猛将向他杀来,鼻中冷“哼”一声,双腿猛然一夹,冲着厉须会杀了过去。
眨眼之间,二将已是在战场中相遇。
“来将何人?报上姓名!”
“我乃平汉大王麾下平西将军厉须会!”
赵云点了点头,催动战马,瞬息间已经到了厉须会的近前,手中长枪如钢钻一般,直奔厉须会胸口扎去。
钪!
厉须会手中的大斧飞快一磕。砸中了赵云的银枪。将赵云的银枪砸的偏了少许,同时身体一侧,堪堪的躲开了赵云的一击。
兵器相交的那一刻,以力见长的厉须会感觉手臂一阵发麻。
“这赵云看着是个白脸将。竟然好大的力气!”
“河北第一勇将。名不虚传!”
想到这儿。厉须会抖擞精神,挥舞大斧子和赵云比拼了起来。
钪!钪!钪!
两马相交,转眼间赵云与厉须会已经交手了十多个回合。赵云精神抖擞,银枪如同水银泻地,七探盘蛇枪的精妙之处被一一展现了出来,反观厉须会却是越打越心惊,已然处在了绝对的下风。
“驾!”
宋建军中,征东将军胡质见厉须会不是赵云对手,亦是飞马而出助战,抡动手中大铁枪,帮着厉须会夹击赵云。
“赵云匹夫!平汉王麾下征东将军胡质你可认得?”
听了远处的呼喊,赵云面露冷笑,“呸”了一声,道:“乌合之众而已,宋建自封了个平汉王,阿猫阿狗的挂名将军也封了一堆……来得好!”
枪与刀相比,更适宜群战,用枪的高手在作战时,几乎可以将一支长枪舞成梨花一般,四面八方无所不守,无所不攻。
而放眼天下,能够把枪花舞的最多,枪术水平发挥最高的就是赵云,一对一不是其所长,以一敌多,反而是赵云最拿手的。
一杆神枪来回翻飞,压制平汉王麾下二将,几个回合之后,平汉军这里又奔上去三个,分别是邵呼,成公煜,姜文虑,都是宋建帐下平日拿得出手的猛将,一时间,赵子龙在场内力战五将,大展神威。
少时,但听“噗哧”一声,邵呼被赵云扎于马下。
又是三五回合之后。
“噗哧,噗哧!”
成公煜和姜文虑二将又被赵云扎于马下。
胡质大惊失色,掉转马头要跑,赵云一把将其从马上揪了过来,夹在腋下,转身就走。
“放开他!”
厉须会怒吼一声,纵马追赶过去,却见赵云猛然一拉马缰绳,转过头来,将手中长枪扔了过去。
那长枪犹如标枪一样,“噗哧“一声扎入了厉须会的胸口,厉须会白眼一翻,从马上栽倒下去,不动弹了。
瞬息之间,赵子龙力斩四将,生擒一将,宋建十万大军尽皆胆寒,大眼瞪小眼的,哪个将领也不敢上了。
宋建站在王车上,一个劲的跺脚,心疼道:“前个让那阎行碟废额六个,今个又折在赵子龙手里五个,赔咧!赔咧!”
宋建在那跺脚着急,赵云可是不给他一丝机会,将手中长枪一挥,高声下令。
“杀!”
便见以铁嗓子的为首的无极骑兵率先而出,直奔着平汉王大军杀去。
铁嗓子一马当先,哈哈大笑:“杀!杀了那秦腔反王!回去向大都督请功!”
“杀!”
没有太多的言语,回应的只有无极骑营的震天般的怒吼。
“杀——”
“杀——”
跟随着无极骑兵的出击,雍州士兵也是用他们如潮般的啸声回应。
杀声如涛,铁蹄滚滚,三千无极骑用锥形之阵,如同一柄巨大的长矛,威不可挡的刺入了敌方的军阵。
巨响声中,断肢与鲜血飞溅,惨嚎与怒啸并起。
阵仗之内,赵云率领王凌,文稷,王雄,张既,贾逵等将领往来冲杀,他手中的长枪如虹,重重的枪影四射而出,经过之处,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宋建军折了五将,士气低落,无法迎战,当即一面令人挡住赵云。一面仓皇而走,领败军往西而去。
夕阳下,尸横遍野,血流而河。
得胜的雍州将士,齐声高叫,向着败溃的敌人张扬着威慑。
那一面残破的“平汉王”大旗,则斜插在地上,旗帜为鲜血尽染。
赵云拨马上前,一脚将那残存之旗踢倒在地,踏着那“宋”字毅然而立。
“传令三军。西向进击。追打宋建!攻克枹罕,生擒反王!”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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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首战宋建,力杀五将,驱逐其众。令宋建仓皇西顾。赵云乘胜追击。将兵反追入宋建境内,宋建不能让赵云攻入自己的老巢枹罕,随机屯兵于河关之地。与赵云对持。
消息传回阎行军中,阎行大喜过望,急忙找孟建商议。
孟建知道后,当即为阎行献计。
“将军,赵云将兵至于河关,我等大事成矣!将军可速速派人通知杨阜,赵昂等人起事,策应将军,先掌控河西四郡以及陇右的军政大权,降者不论,不归顺者皆杀,断却赵云归路,然后火速截赵云其粮道,断其粮草;请肯与我们合作的西平麴,丁令胡、邻戴三路羌军攻打赵云侧翼,将军可暗中将赵云屯粮处告诉他们,如此赵云兵马可尽皆困死在河关!”
阎行闻言点头,道:“好,好!先生真神人也!只是宋建大军,羌族数部,杨阜,赵昂等人都有事情,咱们该做什么?”
孟建微微一笑,道:“我料定赵云失去了粮草之后,数日之后必为羌族和宋建所破,不过他们虽能破的了赵云兵马,却挡不住赵云回师,将军的兵马要作为援军,去救援赵云!将军别忘了,这是咱们全盘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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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关,赵云军营。
连日来,赵云军在河关与宋建交战数场,宋建兵马虽众,但就军事才能而言却比赵云差的太多,连战数场,宋建皆败,只能靠军力优势扼守河关与赵云相持。
赵云此番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毕其功于一役,说什么都要打进宋建老巢,彻底灭了这路反王,肃清边境,为凉州周边制造一个安全发展的环境。
不过,自数日前,本该是送至粮屯的军粮,却一直没有从凉州方面运送过来,这一点引起来赵云的一丝疑虑,不过又随即释然。
凉州之地处于边塞,产粮不多,一时间突然爆发这么大的战事,各府县筹措粮草不及,也属意料中事。
反正目前在连营外的囤粮,足够大军用度,暂时不必担心。只要奋力攻破宋建,打入其腹地,粮草辎重,应该能够续上。
然而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贤婿,贤婿!”
随着一声吼叫,赵云的帅帐内冲进了一个老头,一脸焦急的冲着赵云道:“贤婿,大事不好,咱们的在狄秋的囤粮之所,被人偷袭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马腾!
赵云闻言,大吃一惊,道:“不可能,宋建的兵马皆在河关正面,粮囤之所在我军后方,他派兵偷渡袭粮,根本越不过我大军的监视,怎么可能劫粮?”
马腾擦了擦头上的汗,摇头道:“这事透着蹊跷,老夫也不太清楚!只是囤粮之所火光冲天,映红深夜,绝不是假的!”
赵云面色一沉,急忙起身掀开营寨的门帘,大步而出向囤粮方向看去。
但见火光冲天,将夜空照射的通红,显然是走水了!
赵云紧紧的握了握拳头。
“这个宋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兵绕过我大军监视去烧粮……我倒是小觑了他……”
马腾道:“贤婿,多说无益,还是速速领兵去救吧!”
赵云低头寻思了一下,道:“岳父大人,宋建兵马比我们多,我若是亲自去救,他必来袭营,我得在这设伏等他,岳父大人,我想劳烦您和我手下的大将文稷领兵去救,行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毒瘤丞相(第一更)
粮囤起火,赵云情急之下,请老丈人马腾出山,领其手下的大将文稷并精兵一万五千,火速前往救援粮囤之地。
马腾收了将令,没有犹豫,当即就往帐外走,准备领兵出击,可刚走到营帐门口,却是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一双老眼之中充满忧虑神色的盯着赵云。
“贤婿,事出突然,本该是就从几日前运往我们大营的粮草,连日来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粮草屯营又突然遭袭,老夫总觉得这其中有诈,贤婿驻守大营,小心点为上!”
赵云点了点头,抱拳道:“岳丈大人保重。”
“贤婿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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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走了以后,赵云随即召贾逵,王凌,王雄,张既四名亲信前来,他卓四将各领本部兵马屯扎在大营的四角埋伏,自己则是亲自领着精锐兵马镇守在中军营帐,全副武装,随时准备迎战。
粮囤方面的火势依旧熏天,映射的人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马腾和文稷此番前去救粮囤,是吉是凶。
不知不觉间,赵云的大营之外,开始响起了雷鸣般的脚步声,如山呼海啸,巨浪拍岩。
一条长长的黑线由远及近,向着赵云的大营缓缓而来,一眼望去,马嘶人沸,头影簇动,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阵容庞大的军队在赵云的营寨一里之外站定,排成阵势,准备随时进攻。
阵势当中,宋建那辆豪华的敞篷八马大房车又缓缓的从阵中出现了,牛逼哄哄的来到了阵前。
宋建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摇摆着鹅毛扇,摸着白胡须,跟后世金大UU小说的星宿老仙丁春秋似的。耀武扬威得瑟的紧。
“额说,昨个呢赵子龙杀了额五员大将,嚣张地紧腻,来而不往非礼咧!额今天也要杀一杀他地锐气!三军听令,谁能打进大营,取下赵子龙地首级,额奏封他为长安之主!”
“杀!”
“杀!”
“杀!”
平汉军这段时间让赵云打的抱头鼠窜,东躲西藏,此番可算是能回头痛击赵云了,士气顿时上升。一个个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大王,还请忍一时之怒,此时暂时不宜进攻赵云主营。”
宋建闻言,将头转向了他车撵旁边,那个说话的中年文士。
但见那人约四十余岁,身材修长,面容清矍,披发在面,一身淡灰色的绸装。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看似是都不太引人注目,唯有那一双鹰目,顾左盼右之间,隐隐的透露着毒辣。让人望而生寒。
宋建对那文士很是尊敬,问道:“呢个,丞相有何高见?”
这个人就是宋建的丞相苏毗格。
“大王,赵云此人不但勇冠三军。且久在河北随袁尚征战,经验丰富,善于统兵。实乃大将之才,绝非一勇之夫尔!此刻他粮囤虽然被焚,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臣料他虽然是分兵去救,这营中也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若是强攻,嘿嘿,殊为不利。”
宋建闻言深思良久,点了点头:“额让呢赵子龙气昏了头咧!得亏丞相提醒,依丞相高见,这买卖该肿么做咧?”
苏毗格用苍白的手指圈了圈下巴上的山羊胡须,道:“赵云粮道已断,囤粮之所又被焚毁,军中无粮,咱们不必强攻,可驻兵在此,将兵马分为十队,每个时辰派一队兵佯攻骚扰一下,一扰即退,不让赵云有喘息之机,然后速令人抄写千封书信,其上写明‘凉州十一郡中,五郡已经有人造反,半州江山已失,粮道已断,退路已绝!’,用此法乱其军心!赵云军中无粮,士气又堕,三军将士一没饭吃,二没战意,如何打仗?只需等待三日,三日之后,我十万大军总攻其营,赵云就是神仙,嘿嘿,也必败无疑。”
“嘶嘶~~!”
宋建瞅着苏毗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他的毒计把牙都给酸倒了。
“呢个丞相啊,你这小计策也忒毒咧!听说曹氏的麾下那个老头子贾诩叫毒士,额看跟你比还不成……他要是叫毒士,那你得叫什摸咧……毒瘤哎!”
…………………………………
就这样,宋建依照苏毗格之计,并不着急总攻赵云军的大营,只是每个时辰都派人去骚扰一下,让赵云军日夜不得安宁。
而派遣出去救援粮囤的马腾和文稷,却连续两日都没有回音,也不知是生是死,情况如何?
赵云本想再派人去驰援一下,不想宋建却命令手下将凉州五郡叛乱之事书写数千份,射入赵云军寨之中,直接导致了赵云兵马军心生乱,很是涣散,再加上营中粮草已绝,兵士断了伙,无论是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如此,赵云就更不能分兵去救了。
历史上的袁绍被曹操烧了乌巢粮后,十倍于敌的兵马都在旦夕间被曹操灭了个干净,更何况如今的赵云兵马还不如宋建多。
如此过了三日,赵云兵马士气和体力皆已是到达了底线,再难久持了。
“大都督!”
帐内的门帘一掀,雍州无极骑营的统领铁嗓子大步流星的走入了营寨内,冲着赵云道:“大都督,军中断粮,将士们吃不饱饭,宋建还不断的派人向营中散步后路已末的谣言,我军中已是出现了投敌的士卒了!再不想办法阻止,等宋建大军一攻,咱们这些人必亡无疑啊!”
铁嗓子说完这话,再仔细的一打量赵云,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但见三日前还是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赵云,三日内竟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双眼因为连日不曾睡觉而熬的通红,眼圈鹊黑,面色苍白,嘴唇微紫,颧骨高高凸起,而两鬓的黑发也因为连日的忧愁而多了两道耀眼的白丝。
若不是因为他还穿着那身银色的帅袍甲胄,铁嗓子简直都不敢认了。
“铁嗓子,你说军心有变,将士投敌,那你无极营内的三千兵马……?”
铁嗓子愣了一愣,接着一拍胸脯,高傲言道:“这一点还请大都督放心,我无极营的将士们,自打在无极县时,就跟随主公南征北战了!别说是断粮,就是断奶,咱兄弟也不能做出那投敌的下作之事!”
赵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欣慰的点了点头。
“马老将军救援的兵马还不曾回来吗?”
铁嗓子摇了摇头,道:“不曾啊,不过咱寻思啊,马腾老将军虽然年迈,当年却也是勇冠西州的猛将,若是年轻一些,武艺只怕是不在其子马超之下,再加上有文稷将军辅佐,想必不会有事的!”
赵云叹了口气,道:“不一定,我三日来观察宋建的兵马,发现其势如故,兵力部署与原先没有差别,并不曾少了……想必偷袭粮囤的不是宋建之军……如此说来,除了宋建之外,还有其他兵马与我等为敌……”
铁嗓子闻言一愣,接着急道:“如此,那应如何是好……”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嘶鸣,接着遥遥的有阵阵擂鼓声传到了赵云和铁嗓子的耳中。
“不好了!反王大军攻营了~~!”
“快拦住,拦住!外寨起火了!”
三日已到,宋建依照苏毗格之计,全力攻打赵云的营寨,原本士气低落大营,饥餐不饱的将士们,瞬时间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赵云猛然起身,手持长枪,和铁嗓子冲出帅帐,但见目之所及,滚滚尘雾飞扬,隐隐约约有无数的兵马正在迅速涌动推进,正呼啸着向着中寨本阵杀来,那一面“宋”字的战旗高高飘扬,让赵云的脸庞抽动,分外暴怒。
“他娘的!宋建这老匹夫估摸着我军体力士气不足至甚,终于发兵总攻了!”铁嗓子咬牙切齿,躲着脚怒道。
“牵我马来!”
赵云随即吩咐手下护卫取过白龙驹,纵身一跃,持枪上马,就要冲过去与宋建对战。
铁嗓子一把拉住赵云的马缰,道:“大都督,要士气没士气,要体力没体力,三军将士的战意和斗志都被宋建磨的差不多了,如何去打?还是撤吧!我找无极营的将士们护着将军杀出重围回去,日后再组织兵马,报仇不迟!”
赵云一拉马缰,悲怆道:“贾逵,王凌,张既,王雄皆在营中,他们是我心腹,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铁嗓子摇了摇头,道:“关中之地,可以没有他们,却不能没有大都督,你若是出了点事,试问谁来统领关中各部?如此岂不辜负了主公对你的重托,再说十支雕翎箭在雍凉何等名声?各个都不是易与之辈!想必冲出重围对他们不是难事,大都督若是去救援他们,他们反受其累!”
赵云咬紧牙关,看了一眼已然是没有任何可能再挽救回来的大营,仰天长叹口气,将银枪向后一挥:“杀、出、去……逃!”
这几个字说出来时,犹如针锥刺心,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之重。
铁嗓子听了赵云发令,不管那些,带头组织麾下无极骑营的兵马,掩护着赵云向着后营冲杀而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败将不堕(第二更)
反王宋建麾下丞相苏毗格,定下了毒计,瓦解了赵云兵马的士气,三日时间一到,便组织麾下兵马猛攻赵云大寨,一举突破其营。
无极骑营的铁嗓子本有三千铁骑,但仓促之间也只是召集到了七八百骑,他们护持着赵云,从乱军阵中杀开了一条血路,从后寨杀了出去,直奔着凉州腹地败走而去。
营寨之外,宋建坐在他那豪华的敞篷八马大车上,一副诡计得逞的奸诈嘴脸。
“赵子龙呢赵子龙,来时你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如今被额一弄,肿么就软蛋咧?……呢个,传令三军!破敌之后,火速坠击赵子龙,说什摸也要拿下他地首级!”
“杀!”
“杀!”
“杀!”
……
听了宋建的指挥,平汉王麾下诸将,杀声震天,数万之众齐齐涌出,鼓足士气向着赵云大营后方猛烈的击杀而去,其速如风,其势如雨,势无可挡……
兵器的锋芒挟着猎猎的狂风在营中肆虐,人的生命如落叶风吹的四下飘散。
道道寒光中,鲜血喷涌,断肢飞散。
大营之中,厮杀依旧再继续,一道长长的血迹如腥红的地毯一般,从南向北延伸,从东向西拓展,层层叠叠,仿佛无休无尽……
雍州军,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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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山,占地约有数百顷。说是山,其实就是地势较高的黄土之地。临着草壁,此起彼伏,夏天时,这里碧绿葱葱,满眼绿油,花草丛生,但是现在,树木的叶子早已掉干,草也枯死。放眼望去。视力所及之处尽是黄颓颓的一片。
山旁的道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没有走兽,没有生机。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冷清颓兀。
直到赵云领着一众败军行至此处。才让这里有了一些薄薄的生机。
一场大败,一场奔逃,赵云与麾下诸将和十支雕翎箭皆已失去联系。现如今跟随在他身边的,也不过是这三百余无极骑兵而已,而且人马皆已是连续厮杀多日,亦是断粮多日,人困马乏,浑身浴血,靠的只是天生的顽勇才支撑到了现在而已。
赵云银色的甲胄上此刻也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几乎全都被鲜血澤满,他神色疲倦,举眉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翻身下马,走到山脚下的一处岩石处,坐下一边喘息,一边道:“铁嗓子,让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连日来的突围,奔走,阻挡宋建的追军,再加上饥饿,这三百余骑早就是到达了体力崩溃的界限边缘,此刻听赵云让大家休息,急忙一个个下马席地而坐,好多人在矗立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双膝一软,都不自觉的瘫软跪倒在了地上。
赵云坐在石头上,仰头望着远处的天际,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感觉。
五万兵马,一朝溃散,雍州根本动摇。
甚至,连王雄,张既,贾逵,王凌这些心腹的踪信都失去了……
还有马腾和文稷,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去护持粮草,情况如何?
老爷子本是在邺城享福,此番来了雍凉,受我拖累至于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云禄交代?
想到这里,赵云心如绞痛,仰天长叹口气,流下一滴清泪。
那是自责的泪水,悔恨的泪水,愧疚的泪水。
“赵云有罪,祸及三军……无颜面对主公,无言面对将士,无颜面对云禄,无颜面对雍州同僚,无颜面对天下人……我还有什么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铁嗓子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给了赵云一记响亮的大耳刮子。
这一下子,却是把赵云还有一旁其他无极营将士全都吓傻了。
但见铁嗓子挖了挖鼻屎,叱道:“你瞅你那怂样,也好意思自称什么大都督?眼泪都流出来了,哭什么哭!他娘的给老子憋回去!”
赵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似是有些蒙圈,不敢相信的瞅着铁嗓子。
铁嗓子清了一下喉咙,道:“老子没进无极营之前,是个囚徒痞子兵,虽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有些古人古事俺也知道!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和项羽打仗,具体的细节俺是不太清楚,但俺知道,汉高祖刘邦屡次败在项羽手下,兵马折损失地陷城不计其数,但他的志气却没有一次被项羽打趴下过,败了再战,输了重来……”
说到这里,铁嗓子狠狠的瞪了赵云一眼,继续道:“光是泔水之战,刘邦五六十万人就被项羽灭了个干净,都没见听说他无颜这个无颜那个,你才打了一场败仗,就唧唧歪歪的愧对个不停……”
铁嗓子身边,一个无极骑兵擦了擦汗,上前对铁嗓子道:“铁哥,错了,错了!不是泔水之战!是睢水之战!……泔水是给猪吃的……”
“去你娘的!”铁嗓子转身一记猛踹,把那骑兵凌空射飞出去,怒气冲冲地咆哮。
“你他娘的能不能再没点眼力见!没看见老子在这讲大道理呢!老子一辈子被人教育,如今好不容易教育一下别人,你在那猪猪猪猪的猪个亮啊!少在一边给我打岔!有多远死多远!别在这腻歪人!”
说罢,铁嗓子转过身,对赵云继续道:“刘邦打了好多败仗,但输得起,所以最终赢了!项羽打了一辈子胜仗,但输了一场就说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在了乌江,跟你刚才那死出一样一样的!……要老子看,项羽纯粹就是有毛病!你也有毛病!一张破脸在江东父老那值几个钱儿?在天下人那值几个钱?有这脸没这脸。谁还能少吃了一口饭咋的……赵都督,你可不能学项羽!要学,就学学刘邦吧!我书读的少,没啥见识,但我觉得,一场败仗没打过的将军没啥了不起,但是打了多少败仗,最终却能够翻过盘来的将军,才是好样的!”
赵云闻言犹如雷击,定定的看着铁嗓子。喉咙微动。
铁嗓子继续道:“能百胜而不能一败的。那叫懦夫!没骨气!过去你赵云号称常胜将军,我不觉得有啥了不起!但经过了惨败,你若还能继续站起来的,那才是真汉子!我服气!”
赵云低着头。默默的沉思良久。点头道:“是啊。常胜将军……这名头有什么用?可百胜而不可一败,胜则骄其气,败则死无地,非丈夫所为,铁嗓子!好兄弟!承蒙教诲。赵云感激不尽,我一定终生谨记……”
铁嗓子闻言,大嘴一咧,哈哈乐道:“大都督能缓过神来,我那一个耳刮子就不白扇!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正说之间,西面突然一阵人声鼎沸,众人转过头去,但见沙尘漫天,一支彪悍的军马正向着众人歇脚的地方快速奔袭而来。
看那旌旗之从,马蹄隆隆,只怕少说也有两三万之众。
众人的心顿时都替的老高,此时己方只有三百余人,人困马乏,且大半带伤,别说是打,就算是跑,只怕跑不出几步就会被对方所擒。
赵云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这支越来越近的部队。
但见这支部队,为首的将领,一身黑色甲胄,手中钢点长矛,坐下一匹玉骢马,威风凛凛,气势浑厚。
他的身后,大纛旗迎着猎猎的北风,如牢笼中的困兽呼啸欲出,狰狞可怖。
“汉金城太守,阎!”
看到这里,赵云麾下的三百无极骑兵都是神色一松。
“太好了!是阎将军!”
“金城的太守阎将军来驰援我们了!”
“…………”
少时,便见阎行的大军呼啸着赶来,前部的精锐铁骑四下散开,包抄而过,围成了个圈,将赵云等一众残兵尽皆包裹在其内。
赵云见这等态势,心下顿时一紧。
少时,鼓角声一响,却见阎行身披重甲,不慌不忙的打马出阵,他一个翻身,下了战马,提着他的刚点长矛向赵云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兵,在离赵云一定的距离停下。
“阎某驰援来迟,请大都督恕罪!”
赵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阎行半晌,道:“阎将军,为何来此?”
阎行面色深沉,嘴角有微笑,拱手道:“启禀大都督,大都督领兵追赶宋建,兵入河关,不想汉阳、武都、安定、南安等五郡纷纷起事造反,阎行不得已,从金城领兵而出,联合五郡内的忠义之士,杀尽叛逆,收纳六郡兵卒,以定乱战,那些叛逆反贼,起事之时,曾截断了大都督的粮道,阎某恐大都督有失,特领精兵三万,前来保护大都督!”
赵云闻言眉头一皱,道:“阎将军这么快就平复了五郡叛党?真是兵贵神速!凉州十一郡,如今有六郡在将军之手,超过一半了……”
阎行闻言哈哈一笑,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尔……来人啊,把东西送上来,请大都督过目!”
随着阎行的招呼,便见有几个士卒手捧两个木匣,从阎行那边快步来到赵云的面前。
赵云看了看木匣,疑惑道:“这是何物?”
阎行一咧嘴,似讥讽似嘲笑:“此乃是凉州刺史兼巡检赵康,与州抚邓岐的首级,此二人乃是叛乱主谋,末将已经斩之,请大都督过目!”
赵云闻言一惊:“什么?赵康,邓岐……此二人乃是你上级,你如何能随意斩杀?!”
“哈哈哈~!”阎行一抬手,挡住了赵云的话头,道:“大都督,二人乃是叛逆贼首,早已不是主公麾下之人,怎么还能算是末将上级?不杀此二人,祸乱不定啊!”
说罢,便见阎行又拱手道:“另外,据末将调查,叛军贼首虽死,但凉州之内,尚有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这些从属之贼依旧把持郡县,不除必成后患,末将请大都督下令,速派兵马征讨之,以定乾坤纲常。”
赵云闻言,双眸中猛然迸出了精光,道:“你说的这些人,据我说知,平日里都是忠臣之士,什么时候,变成了叛逆的贼从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壮士断腕(第三更)
阎行率领三万兵马出现,将赵云等三百余残部围在阵中。
当着赵云的面,阎行直接抛出了凉州刺史兼巡检赵康,与州抚邓岐的首级,说二人乃是兴兵作乱的贼首,另外还报出了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一干人的姓名,说他们是附逆,请求赵云下令速讨之。
但是赵云知道,赵康和邓岐乃是袁尚的心腹,能力不说,忠心是绝对有的,而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也都是一直忠诚于袁氏的驻守在凉州各郡县的地方重镇,说他们谋反,绝无可能!
赵云深深的望了阎行一眼,阎行也无所畏惧的紧盯着他,二人就这么互相瞅着,眼神在空气中交击,发出了阵阵激烈的火花。
一丝诡异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就在二人对视思谋的时候,突然之间,东方之边传来了一阵醒耳的马蹄声,众军士随即移开目光,遥遥望去。
却见一支约有数百的兵马正向着这里飞奔而来。
为首之人,浑身浴血,周身是伤,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和马腾一同去救援粮囤的十支雕翎箭之一的文稷。
“大都督!大都督!”隔着老远,赵云就能听到文稷的高声呼喝。
阎行微微一笑,瞅了瞅赵云:“呦,今儿这山道边,真是好热闹啊……挺有意思!”
这一声调笑,跟阎行平日里在赵云面前的态度大不一样,赵云心下一沉,知道自己适才所预感的糟糕之事可能发生了。
文稷来到阎行军马外围,要入见赵云,却是被阎行麾下的盾兵拦住,不允许其入圈内。
“大胆,我乃是大都督麾下上将。尔等焉敢拦我?想找死吗!”文稷勃然大怒,放开嗓子怒吼。
赵云将这一切都瞅着眼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阎行,道:“阎行,你什么意思?”
阎行一撇嘴,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没什么,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而已。”
“他的我的亲信……爱将!”
“哦!”
阎行恍然的点了点头,作势点头道:“既然是大都督的贴心人。那末将就冲您的面子破个例?……放他进来吧!”
随着阎行的下令,阻拦文稷的盾牌兵左右分成两股,让开了一条通路,文稷刚打马入内,盾牌兵却又将其后所率领的残兵拦住。
文稷也不顾其他,单骑策马奔跑入圈内,翻身下马,对着赵云一跪,哭拜道:“大都督!!”
“文稷!”赵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文稷浑身是伤,满面浴血。不由的心痛。
“文稷,马老将军怎么样了?”
文稷摇了摇头,泣道:“末将奉命与马老将军同去援助粮囤,不想敌方攻打粮囤的兵马不是宋建偏师。而是羌族,约有数万!马老将识得那是陇西羌族大氏的西平麴,丁令胡、邻戴三部。遍知晓宋建勾结羌族,如今势力更大,我等不敌,他让末将先行突围报信,告知都督,马老将军自行断后……末将奋力屠杀,屡屡被劫,突出重围之时方知都督已为宋建所败,故而昼夜不停的抄小路奔北,希望能追上……终于得见大都督了!”
赵云心下感慨忧伤,握紧了文稷的拳头,道:“你既然已经突围,那马老将军怎么样了?”
“马老将军说他熟悉羌族人事,为我断后,我生拉硬拽他都不走,一定让我将羌族之事最快通知大都督知晓,他说他稍后即至……只是如今却无半点消息,生死不知啊!”
赵云闻言,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一歪,差点没打个跄踉栽倒。
不想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笑道:“马老将军勇冠三军,十七年前就是西州第一猛将!羌族皆惧其威,死不了的。”
赵云猛然转过了身,双眸喷火,死死的盯着说风凉话阎行。
阎行怡然不惧,挑了挑眉,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看着赵云。
文稷此刻,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站起身来,走到赵云身边,低声道:“大都督,这……阎将军如何在这里?”
赵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周围把己方包围的密不透风的阎行麾下猛骑。
少时,便听赵云突然开口,道:“此处西五十里,乃是绕城,城池虽小却可暂时屯兵,咱们先往那去,再做商议。”
阎行微微一笑,道:“大都督将令,末将自当遵从,不过在去之前,却还有一件事要做。”
赵云眯起眼睛,淡淡道:“什么事?”
阎行咳嗽了一声,道:“此番平定凉州五郡之乱,铲除贼首赵康,邓岐,知晓了其附属从贼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人,如今贼首已死,左舟等人日后再慢慢料理也没事……不过除此之外,末将还从赵康等人的府邸搜索出了私通书信,发现大都督麾下的中军居然有人与贼暗中联系,此事必须立刻处理,不然遗害太大!”
赵云心中一跳,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说的是谁?”
阎行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是被大都督赞誉为十支雕翎箭中的贾逵,张既,温恢,王凌,郝昭等人……当然了,还有这位文稷文将军!他们这些人,背信弃义,丧尽天良,辜负了大都督的信赖,罪不容赦,必须立杀!……贾逵,张既等人遭逢兵败,生死不明,姑且罢了,但文稷既然已经站在这了,则必当立斩之!”
此话一出,便见赵云以及文稷,还有铁嗓子等一众无极骑士卒顿时大惊,无不骇然。
文稷面满苍白,大步而出,指着阎行,放声怒骂:“阎行,你血口喷人!”
阎行面色不不变,道:“你与叛贼的私通书信。已被我拿在手中,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你……!”文稷气的说不出话来。
赵云面色一正,道:“阎将军,十支雕翎箭皆我心腹,就算是当中有一两个可能会谋反,但难道各个都是败类?有什么事也等回去以后再说。”
“回去说?哈哈哈哈~~~”
阎行仰天哈哈大笑,连珠炮似的逼迫:“我等诛杀叛逆,浴血奋战,平定五郡,功勋卓著。现在要杀逆贼,为什么还要等回去?逆贼就在这里,我等哪都不去,今天,就要在这里铲除逆贼!为主公在雍凉的基业定足!以报袁氏大恩!”
阎行对待赵云的语气如此蛮横,让文稷脸色一变。
他转头看了看脸色阴沉的赵云,猛然明白,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阎行想要污蔑他们十支雕翎箭那么简单!
阎行这是赤裸裸的要剪除对立的羽翼!
什么平定五郡叛逆……分明是阎行已经掌控了凉州的五郡,为了继续东向染指。他要剪除掉雍凉与他作对的顽固势力。
他这是要反啊!
文稷看出来的,赵云焉能看不出来?
只是如今情况陡然下滑,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阎行一己承包了凉州北境六郡之事。掌握主动权,他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
此时若是要打,眼下自己只有残军数百人,且还都是浴血奋战。强弩之末之师,饿着肚子受着伤……
阎行这次领了凉州六郡精锐,是己方的好几十倍。怎么打?
若是只有赵云一人,大不了跟阎行拼了,只是现在手下这些部从……
赵云想了想,道:“文稷就算有罪,但证据不在此处,不能随意乱处!且定罪之所应在长安!我想且押解他回去,待卓廷尉审讯之后,再做公断斩首弃市不迟!”
“不行!”阎行斩钉截铁的回答:“逆贼死不足惜,今天我一定要在这里杀了他!”
说着,他歪头看着赵云,说道:“大都督,主公不在,你就是雍凉之主,功必赏过必咎,你应该秉公执法才对,如果你要寻私情,那可就太让人心寒了。”
说完,他扭头对围在四周黑压压一片的士卒道:“将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
“对!”
“杀文稷!杀文稷!”
一时之间,阎行所领来的兵马山呼海啸,举臂齐声呐喊,在山脚下,可谓是惊天动地。
赵云惊讶且愤怒地四下环顾,好一会,他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赵云的话,众人仍在呐喊着:“杀文稷!杀文稷!”
赵云气得直哆嗦,怒吼道:“你们想造反不成吗?”
“大都督!”阎行嘴角一挑,轻蔑笑道:“我们就算造反,也是被你逼的!因为你处事不公,我等三军不服!”
“不服!不服!”
阎行说什么,他的兵马将士就在旁边喊什么,俨然一副以阎行马首是瞻的样子。
阎行冷声一笑,又道:“大都督,不要怪将士们不拥护你,而是你的做法太让三军心寒了,你应该反省一下,改过自身才是。”
赵云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阎行,胸中杀机毕漏。
阎行却不怕他,依旧是大声喊道:“文稷私通叛逆,背叛主公,现在开始已不再是我们的同僚,今天,我们要替在河北的主公清理门户,力杀文稷!”
“杀!杀!杀!”
阎行麾下的兵马齐声吼叫,并开始行动,“踏踏”的踩着步子,缩小圈子,长枪林列,一步步的向着圈中人群压去。
“你敢!”赵云将手中长枪一挑,准备与阎行血战。
“等一下!”
文稷突然出手,一把握住了赵云的手中枪,冷冷看着阎行。
他看得出来,赵云此时名是雍凉大都督,实则已被阎行包围,生死只凭阎行一句话的事。
一旦动手,别说自己的命保不住,赵云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的事情,和旁人没有关系,阎行,你要我死,我文稷死在这里就是了!”
赵云闻言一惊,道:“胡说什么?!”
“…………”(未完待续。。)